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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废柴道士的爆笑生活(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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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0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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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莱德比特!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原来头在这里,当初那些警察没有发现?
    
    我正想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动了一下,看向这边。
    
    我身体立马僵了,虽然看不太清,但那头身后分明连着一个身体,他的身体不是被警察带回警局了,怎么还会有身体?
    
    我想法不过一瞬,却见布莱德比特忽然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我以为他要说话,却没想到他头一扬,发出一声‘嗷’的狼嚎,然后箭一般的向我冲来。我连忙侧身躲了过去,只觉得脸边一阵风过,再转过身,那东西已经四肢落地,停在了房中央。
    
    雷迪嘎嘎看着那东西,奇怪的哎了一声:“布莱德比特,你怎么变样了?”
    
    刚才只看见它的脸,这会儿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东西原来是人头狼身,一身灰色的皮毛,尾巴耷拉在屁股后面,眼睛闪着绿光,配着布莱德比特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原来是偶狼!”黑胡子道士叫道。
    
    “什么东西?”我连忙爬起来握住手中的钢管,全神戒备的看着那东西。
    
    “偶狼。”貔貅接口道,“狼妖的一种,吃动物的脑袋为生,吃什么动物,脑袋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么说……我再次看向偶狼的头,杀死布莱德比特的人就是它?
    
    偶狼伏底身体,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马力术,”云美在外面敲门,“你没事吧?”
    
    “怎么样?”三娘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小马哥,早和你说了不要出门,这种尚未修炼成人型的劣等妖最喜欢的食物就是你这样灵力高于常人却法力不足的半吊子了,若是在屋里被我们的妖气压着还好,一出了门,你的小命就危险了。”
    
    果不其然,那偶狼浑然浑然不理其他二人,用一种盯着猎物的眼神看着我,我抖着说:“那皮、人皮是怎么回事?”
    
    “啊?你看到了?”云美叫了一声,语气颇为不好意思,“我、我看人死了,皮也没有用了,扔着怪可惜的,就捡回来废物利用……”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说起来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妖怪,怎么好的不学,学人家捡垃圾!
    
    说话的功夫,我不过一闪神,却听得嗷的一声,那偶狼扑了过来。
    
“马力术!”黑胡子道士和雷迪嘎嘎齐声叫道。
    
    我扬起手中的钢管,用力挥了出去,却见那偶狼跃到半空,一个折返,窜到了旁边的杂物中。然后隐藏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一时又没了声响。
    
    房间又重新回归寂静,我紧张的握着钢管,警惕的四处张望。
    
    “小马哥。”云美接着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哪能有事啊。”三娘的声音带着笑意,“里面不是还有个大胡子道士么?”
    
    闻言,我和雷迪嘎嘎迅速的看向黑胡子道士。
    
    云美说:“那道士能镇住偶狼?”
    
    黑胡子道士颇为苦恼的道:“我之前收了一直千年狐妖,大伤元气,目前法力……”
    
    三娘道:“那大胡子道士不是把门封住了吗?若是他没有办法收妖,另外两个人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和雷迪嘎嘎齐刷刷的看了看门,又看向黑胡子道士。
    
    黑胡子道士咳嗽一声,高声道:“其实我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才把门封住,免得这妖物出去害人。”
    
    他这话连雷迪嘎嘎都不信,指着他道:“你骗人。”
    
    我心中凄苦,对着门外喊:“两位姑娘,救命啊,让我出去。”
    
    “哎?”三娘慢悠悠的道,“是谁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不出来就不出来的,出来叫我们爷爷?”
    
    我怒道:“这话谁说的,太不像样了!”
    
    “不用求她们。”老道手握拂尘,环视四周道:“你们不用担心,偶狼这种妖物,若是出现在面前,就可不可惧。”
    
    我听他说不用担心,心里稳定了一些,一边握着钢管向他们靠近,一边问:“为什么?”
    
    “狼性狡猾。”老道说,“他没有摸透对手强弱,不会轻易从正面出击,只要我们不用背对着它,它暂时就不会轻举妄动……”
    
    我点头:“原来如此。”话说完,忽然发现这屋里三个人,黑胡子道士和雷迪嘎嘎紧紧靠在门上,就我一人背后是空的!
    
    几乎是同时,我感觉肩上一沉,被什么东西搭上了。
    
    老道接着说:“因为狼喜欢从背后袭击人。”
    
    我一偏头,看见肩膀上毛茸茸的爪子,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我的耳边传来野兽喘息时特有的怪味,不需要回头,我就能感到那偶狼此刻正双腿直立,像人一样站在我背后,爪子搭在了我的肩上。
    
    “不要转头!”貔貅喊道,“你一转头他就会咬断你的喉咙!”
    
    我一惊,马上停止了动作,打算把头转过来。
    
    偶狼发出恐吓一般的呜呜声。
    
    “不要动!”貔貅又喊,“你若刺激了这妖物,他会下口咬你。”
    
    我苦着脸说:“你不能让我在这立一辈子吧?”
    
    老道自怀里掏出一张符:“没有关系,在它咬你的一瞬间,我会用符镇住他。”
    
    我说:“那我还能活么?”
    
    老道说:“不用担心,我免费为你超度。”
    
    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揍他!
    
    我们的交谈似乎激怒了偶狼,我听得耳旁一声低吼,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去,只见那偶狼已经张开了嘴,就要咬下来,我心中一紧,挥着钢管就去敲他脑袋。
    
    我心中大喜,正要叫好,仔细一看,却发现那偶狼狼头坚硬,钢管竟然被敲弯了。
    
    偶狼此时已经完全被我的动作激怒,头一扬,长啸一声又咬了下来!我扔掉钢管,顾不得多想,伸手就去拍他脑袋。
    
    那偶狼尖利的牙齿已经碰到了我脖子,眼看就要破皮见血,它来势汹汹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我一看,那偶狼头上多了一道符,恰是之前黑胡子老道给我的那张,我一直捏在手里,此时已经被汗水浸湿了,粘在手上,方才一拍,就拍在了偶狼头上。
    
    布莱德比特的那张脸此时离我只有零点零三毫米,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僵住了,我甚至能看到它大张着的嘴里的三颗蛀牙。
    
“定身符!”黑胡子老道眼睛一亮,拍手道,“果然一切如我所料,当初我给你这符就是已经料到了这一步。”
    
    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还无耻的人!
    
    我微微松开手,那符黏在我手心一起离开了,布莱德比特眼睛一转又要咬下来,我连忙把手重新按回去,对那老道喊:“快收了它。”
    
    老道点头道:“看我的!”
    
    言罢,手上捏出几个花式,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手一挥,道:“去!”只见一张符咒自他手中飞出,直奔偶狼而去。
    
    只是瞬间,我肩膀忽然一轻,再扭头看去,那偶狼竟然被轻轻一张符咒撞开,狠狠击在墙上。
    
    看不出来,这道士竟然真有两下子,接下来估计就要用到他那从不离手的拂尘了,不知道是件怎样高级的法器。我正在感慨,却见那老道喝道:“妖孽,纳命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冲到偶狼面前,大喊一声:“受死吧!”然后几刀捅了下去。
    
    那偶狼身体一挺,嚎叫一声,马上翻了白眼,一命归西。
    
    我看的目瞪口呆。见过除妖,却没见过用瑞士军刀来收妖的。
    
    黑胡子几刀捅完,一抹胡子,转身对我道:“我现在法力不济,身上又没有多余武器,只能除了它的防御术用低级武器进攻。”
    
    我问:“那你带的拂尘是干嘛的?”
    
    老道拂尘一扬,扫了扫袖子,道:“用来弹衣服上的灰。”
    
    这黑胡子道士果真是个牛人。
    
    再看那偶狼,死了之后,脖子一歪,脑袋掉了下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我脚底下,雷迪嘎嘎捡了起来,很是伤心地叫道:“布莱德比特……”
    
    黑胡子道士叹道:“这妖物生前只用别人的脑袋,死后也只剩一个躯体。” 
    
    家里有两只活的在先,我疑心那头会冷不丁的再活过来,一直盯着,见那头毫无动静,才跟雷迪嘎嘎道:“现在看看就行了,别捡回去,家里已经够乱了。”然后又对黑胡子道士说,“现在没事了,你把门开开,我们出去吧。”
    
    黑胡子说:“我之前说过,符失效之前,这门我也开不开。”
    
    大半夜折腾了半天,我也没劲再去说他,索性找了个地方躺下睡觉。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忽然感觉有人推我,一抬头,见到面前站着一堆带着施工头盔的工人:“这不是睡觉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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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揉眼睛爬起来,还是那间破屋子,比莱德比特的人头和偶狼的身体却不见了。
    
    我问:“这之前还有个大胡子道士你们看见没?”
    
    “什么道士。”工人们哄笑,“你睡晕了吧,快走吧,这块地被买下来了,要施工了。”
    
    门大开着,我纳闷的走出去,见云美站在门口。
    
    “你们见那道士了吗?”我问。
    
    云美说:“符咒失效的时辰一到,他就从窗户逃跑,三娘去追他了。”
    
    “哦。”我应了一声,就算知道了云美不是杀人凶手,我还是一看到她就想到她的原型,一想到她的原型就别扭。
    
    云美扭扭捏捏的站在那,绞着双手问我:“你……都看见啦?”
    
    我说:“我现在心里就一个疑惑,咱俩原来是不是见过?”
    
云美低下头,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上一张脸用的名字叫胡雅婷。”她说这话时,声音已经变得和胡雅婷一模一样。
    
    这下前因后果就明白了。当初我就想过她是不是胡雅婷,苦于声音相貌都不像,一直在怀疑,这下看起来,我的怀疑是正确的。
    
    “我那时早就看出张佳燕不对,但是又怕暴露自己是妖怪的身份不能和你们明说。”云美道,“所以我只能一点一点向你提示,你看明白了吗?”
    
    看明白个毛毛,你还不如直接和我说呢,穿个白裙子阴森森的在那一站,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云美又道:“我四处流浪,一直想要安定下来,上次看到你这个房子就很是喜欢,加上那次事件之后我觉得你确实是个好人,所以就过来租房子……本来想直接和你说我的身份,又怕说了你害怕,吓到你。”
    
    你没说照样吓到我了。
    
    云美问:“那、那我还能不能住在这里了?我会做饭,还会做家务,我什么都能干……”
    
    我忧郁着道:“你这情况比较少见,你说我屋里住一个,三天两头换一个长相,我不习惯啊。”
    
    云美连声道:“不换了不换了,以后我就用这张皮了。”
    
    我又说:“这不一样嘛,你说我现在连你到底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云美急道:“我是女的,我有胸,不信我脱了衣服给你看!”说完就伸手去划拉身上的皮,手一抓就是三个血印子。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不想看美女脱衣服,连忙制止她,喝道:“脱什么!不许脱!你当我是那种下流人吗!”
    
    云美停了动作,尊敬的看向我:“你真是个正人君子。”
    
    我问:“你不会半夜跑来扒了我的皮吧?”
    
    云美道:“不会不会,我现在只扒死人的皮。”
    
    我又问:“那你不会先整死我再扒我的皮吧?”
    
    云美说:“你让我住下,你就是好人,我不会杀你。”
    
    小二楼里现在妖怪成群,也不可能真找个正常人来住,鬼怪那么多不少她一个。我点头:“成,那你就住下吧。”
    
    云美甜甜一笑,道:“你真是个好人。”然后转身往小二楼走。
    
    我走到小二楼附近,忽然听得一旁传来呜呜的哭声,寻着声音走过去,见雷迪嘎嘎蹲在小二楼附近,抱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在哭。
    
    我说:“你哭什么啊?”
    
    雷迪嘎嘎拿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哭道:“布莱德比特说要带我回家,可是他现在没身体了,怎么带我回去啊。”
    
    他怀里的人头和小二楼里的男人头女人头不同,是真死了,一动不动。
    
    原来我还指望布莱德比特能带雷迪嘎嘎回去,现在一看也没戏了,我说:“那你慢慢哭,我走了啊。”
    
    “嗯。”雷迪嘎嘎抱着布莱德比特的头应了一声。
    
    我想了想,说:“你长点心眼,别随便和人走知道吗?”
    
    雷迪嘎嘎闷声闷气的说:“嗯。”
    
    我走了两步,一回头,那缺心眼还真的就坐在那哭了。
    
    这家伙虽然脑子不好使,有些地方确实灵的很,要是再被什么人拐走肯定就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算我倒霉,摊上这么个家伙。我过去说:“手上东西扔了,我带你回去。”
    
    雷迪嘎嘎说:“我不能随便和人走。”
    
    他学的倒快,刚教他他就用上了。
    
    我过去拉他:“和我走那不叫随便走。”
    
    雷迪嘎嘎吸了吸鼻子,问我:“跟着你有肉吃么?”
    
    就惦记肉了,我说:“你想想这两天吃的什么。”
    
    雷迪嘎嘎马上乐了,把布莱德比特脑袋往地上一扔,拍拍屁股就站起来:“那我要吃红烧肉。”
    
    我说:“你想吃什么和云美说,让她给你做。”
    
    我在书房给雷迪嘎嘎打了个地铺,跟他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后睡这。”
    
    雷迪嘎嘎挺高兴,抱着枕头在地上打滚。
    
    我下了楼,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自己的小二楼。
    
    一楼三个房间,住着三娘,我和那个小鬼。二楼四个房间,一间供着张天师不能住人,其余三间住着雷迪嘎嘎、云美和吊死女鬼。
    
    冰箱里还有两个人头。
    
    这房间不知不觉,全都满了。
    
    “马力术,我准备早点。”云美从厨房里伸出头来问,“早上吃粥好不好?”
    
    我道:“好,好。”
    
    她点头道:“那我煮瘦肉粥。”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这是什么肉?”
    
    “猪肉啊。”云美笑道,“那天有人现宰的猪,我看着新鲜就买了些回来。”说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肉出来,闻了闻:“哎呦,肉坏了。”
    
    废话,你把肉放冰箱里,它能不坏么?
    
    男人头女人头在一旁呵呵呵呵的笑的很开心,非常幸灾乐祸。
    
    我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们他们俩臭的更厉害。
    
    吊死女鬼可怜兮兮的扒在二楼墙边叫我:“玛丽叔,玛丽叔。”
    
    我问:“干吗?”
    
    她看看正和男人头女人头说话的云美,十分哀怨的问:“偶还不能打招抚?”
    
    得,她倒老实,一直都记着呢,我挥挥手道:“你下来吧。”
    
    吊死鬼欢呼了一声,迅速从楼上飘了下来。
    
    小鬼的房间门开了一个缝,那小鬼从门缝里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关上了门。
    
    “呦,都在呢?”随着熟悉的娇媚声音,三娘自门外走进来,手中多了把做工细致的丝绸折扇,红底金丝,绣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凤凰。
    
    我道:“那黑胡子道士呢?”
    
    “跟丢了。”三娘脸上迅速涌上一丝怒意:“下次别让我见到他,非得拆他的筋剥他的皮!”
    
    听她这话,他们似乎认识,我问:“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三娘闻言一愣,然后眼珠转了转,笑着看向我:“哎呦,小马哥,你这是在打探我呢?”她呵呵一笑,用扇子捂住嘴,凑过来神秘的道:“我不告诉你。”
    
    我说:“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激我可没有用,”三娘媚眼一弯,伸出手指自在场的鬼怪身上一一划过,“不要光说我有秘密,呆在这屋子里的这几位,可都有自己的目的。”三娘转身,对我一笑,“小马哥,以后啊,够你忙的。”
    
    我呆住,目光依次转到吊死鬼、男人头、云美、和死小孩的房间门上,忽然心中一凉,感到以后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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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当初我上学的时候,一上课就郁闷,一看书就犯困,后来因为课堂睡觉太多晚上睡不着觉,失眠的很厉害,为了身体健康,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选择翘课。
    
    但翘课也是需要选日子的,你要天天翘课那学校一定得把你开除了,所以我一般都选过节的时候翘课,什么清明节啊重阳节啊,只要被老师逮住,我就答一声‘出来庆祝过节’。
    
    后来走上社会再看见我那时候的班主任,教数学的老徐头,他对我那时的行为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你个怂娃子就是想翘课!”
    
    然后我就明白了,你要是真想做什么事,就是没有借口也能琢磨出借口。
    
    此时华灯初上,道路上车水马龙,我结束了工作,和兄弟唱完KTV,正在和几个成功人士聚餐。
    
    我左边坐着是黑道霸主——高级小平房住宅区的黑社会头子二狗子,右边坐着的是商界精英——小强装修公司的董事长兼CEO强子。
    
    再加上我,马氏广告文化传媒有限责任公司的老总,三个成功男士聚在一起,异常引人注目,过往路人无不向我们投来惊羡的目光。
    
    “所以我不喜欢这样,”我跟他们说,“咱们三个凑在一起,这光芒太耀眼了,别人老看我们,不符合我们低调的原则。”
    
    二狗子一拍腿,冲路人叫道:“看什么看,闪瞎你们的狗眼!”
    
    那人马上收回目光,低着头灰溜溜的走了。
    
    强子吸溜了一口面条,对二狗子说:“别吵,低调,低调。”
    
    他是真心想低调,我们三个就他结婚了,他老婆看他看的非常紧,严格控制他外出聚友,强子又爱老婆爱的要命,老婆说往东走绝对不往西看一眼,于是他现在也是逢年过节才能出来和我们相聚。
    
    成功人士有成功人士的苦恼,外人没法懂。
    
    “我说你们三位啊。”牛肉面店老板跑过来,“你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牛肉面也就算了,别吓唬人成么?你们仨坐这,每人一碗两块五的牛肉面,已经吓走我好几个客人了。”
    
    我们三人没理他,继续吸溜面条。
    
    自从搬进小二楼,由于交通不便利,我和这帮朋友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今天过节出来聚餐。我准备把烦了我几天的事情一起问了。
    
    “我问你们个问题啊。”我说,“要是有一帮猫,和一只耗子住在耗子洞里,目前看起来这些猫对耗子没什么敌意,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耗子一口,你说那耗子该怎么办?”
    
    “你就扯吧。”二狗子说,“猫能和耗子聚在一起?”
    
    我说:“你别管,先帮我想想。”
    
    强子说:“反正都住在一起了,那就让那耗子用爱感动那群猫。”
    
    我说:“他们要是不感动呢?”
    
    二狗子说:“揍它们一顿,揍完再问他们感不感动。”
    
    我问:“咱有没有文明一点的方法。”
    
    “只要是生物就一定有弱点,”强子说,“深入了解,攻他们的软处。”
    
    凭这句话你就能看出,企业家要真黑起来,黑社会就得靠边站。
    
    我还想和强子深入探讨这问题,强子他老婆一个夺命电话打过来,强子怎么解释他和我们过节他老婆都不信。
    
    比黑社会黑的是企业家,比企业家更强大的是企业家的老婆。
    
    无奈之下,强子只能一口气吸溜掉剩下的面条,挥挥手跟我们告别:“这节我算是过完了,我回去了,咱再见吧。”说完,他叹了口气,做了临别赠言:“儿童节快乐。”
    
    “儿童节快乐。”我说,“你这一走,下次我们不知道啥时候再聚了。”
    
    “快着呢,”二狗子说,“七月一号是党的生日。”
    
    我吃完了面条,和二狗子告别,拎着我的浆糊桶挤上了公交车,回家。
    
    在我前面一个下车的是村子里面的小孩,牵着他妈下了车,忽然手指向天空,喊:“妈妈,你看那是什么?”
    
    他妈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气球吧。”
    
    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不是我小二楼房顶么?再仔细一看,那两个人头飘在房子上空呢!
    
    大晚上的,要是村里人走过去瞧见了不得吓出人命,我连忙跑回去爬上,张口就问:“你们干吗呢?”
    
    男人头道:“我正和我的甜心培养感情。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罗曼蒂克。”
    
    我见马路上有遛弯的村人走过,连忙把他们赶下去:“先回去先回去,等晚上天黑没人了再出来。”
    
    把两个人头送走,我正松了口气准备从房顶下去,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幽幽的叹了一声。
    
    我扭头看,大舌头吊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上来,满脸愁容的望向远方,像是有心事。
    
    她的外形不像两个人头杀伤力那么大,做房顶上旁人一下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我决定不管她,由她坐着。
    
    她这么文文静静的坐着,看起来也挺好。她长得不丑,忽略那舌头,这画面看起来很有意境。
    
    我正想着,一阵风吹过,风吹动她的头发,黑色的发丝飘扬在她的脸边,粘在了她的舌头上。
    
    我错了,这舌头没法忽略。
    
    吊死鬼忽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我闻言一愣,抬头去看她,她这句倒是发音标准,一点都没有大舌头,想来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
    
    吊死鬼拨了拨头发,依然看着远方,表情说不出的寂寥。
    
    我叹了口气,正想安慰她,她又幽幽的叹道:“每逢佳节倍思春。”
    
    才夸她一下马上就变调了,我吼道:“是思亲!”
    
    吊死鬼转头看我,眼睛里竟然带着泪光。
    
    凭我对她的了解,她的抗打击能力很高,绝对不是我吼一句就哭的这个程度。
    
    我一下意识到,这个吊死鬼有软肋!而我现在,似乎就对上了她的这个软肋。
我走到吊死鬼身旁坐下,问:“你有不开心的事?”
    
    吊死女鬼点头:“嗯。”
    
    我笑呵呵的坐下来:“那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
    
    吊死女鬼本来眼泪就在眼眶里转,这话一说完,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道:“他……他还没回来……”
    
    我问:“谁?”
    
    吊死女鬼说:“偶未婚呼。”
    
    我问:“他去哪了?”
    
    “不知道,”吊死女鬼道,“可素他说让偶等他。”
    
    我问:“那你就好好等他,上什么吊啊?”
    
    听我这么一问,吊死女鬼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疑惑:“上吊?偶不记得了……”她偏着头,越想越疑惑的表情,最后道,“或许是偶等太久,受不了了。又或许……是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坏消息。”说到这,她忽然惊慌的抬起头,问我:“他是不是屎了?”
    
    我怎么知道,我问:“你死了多少年了。”
    
    “不记得了。”吊死女鬼疑惑的摸着头发道,“原来的事情偶都不记得了。偶就记得偶要等他……你说他还能回来么?”
    
    “难说。”我说,“这时间长的让你连生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他说不定早老死了。”
    
    “真屎了?”吊死女鬼一愣,然后恍然道,“可素如果他屎了,他的魂魄为什么不来见偶,他说让偶等他的,他说会回来的……”
    
    她说着说着就痴了,翻来覆去的重复那几句话。
    
    我见也问不出什么了,就从房顶上下来,男人头正和女人头说话,见我进来,扭头问道:“你一定什么都没有问到,那位小姐死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说完,摇头叹道:“多么可怜,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那个男人,却在这里等了五十多年。”
    
    我问:“你知道?”
    
    “当然,我当然知道!”男人头道:“我来这房子比她早。”
    
    我说:“你当时也在这住?”
    
    “NONO,她搬来的时候我早就已经死了。”男人头道,“不过,我记得的比她多,让我想想,她家似乎很有钱……对,非常有钱,她的父亲是个军阀,这里是她家买下的别墅,原来很大,非常大,后面甚至还有个小花园……”
    
    “我见过她的未婚夫,长的很讨人喜欢。因为是别墅,他们很久才来一次,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有这位小姐。当天晚上我就觉得不对,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错,第二天我就听到佣人的尖叫,说小姐上吊自杀了。”
    
    我问:“你晚上觉得不对没有上去看看?”
    
    “当然,我可是绅士!”男人头打断我的话,然后深情的看了一眼女人头,道,“二楼住的都是女士,我不会随便上楼。”
    
    想当初他在冰箱门口盘旋了那么久,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可信性。
    
    这吊死鬼也是死脑筋,人家不来找她,她可以去找人家嘛。不过这都这么多年,说不定那人已经投胎去了。
    
    这一投胎,就不知道去哪里找了,警察局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想到这,我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丝灵光,人间警察不行,我可以去找阴间的警察——苟富贵和勿相忘!
    
人间警察不行,我可以去找阴间的警察——苟富贵和勿相忘!
    
    我是个充满行动力的人,想到做到,见外面天色已黑,马上出门拦了个鬼,问:“看到苟富贵和勿相忘了没?”
    
    那鬼道:“见到了,在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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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0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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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广场,只见那边乌压压的围了一群鬼。
    
    村子的广场就是一个台子,平时村民唱个戏,搞个文艺汇演什么的,今天白天村里开例会,台子上还摆着村长讲话和村干部讲话时的桌椅没有收,苟富贵坐在中间,旁边坐着勿相忘。
    
    我问旁边的鬼:“你们这是干吗呢?”
    
    那鬼道:“没看到么?开会呢。”
    
    说完,就听得台上勿相忘咳嗽了一声,道:“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来,是为了一件关系到民生的大事,首先,我们有请我们的领导,苟富贵警官讲话,请大家鼓掌。”说完,手指向苟富贵。
    
    台下的鬼呆呆的杵着,没一个人鼓掌响应。
    
    勿相忘又道:“鼓掌!”然后啪啪的拍手。
    
    他的掌声孤零零的响在寂静的夜里。
    
    眼见台上两人越发的尴尬,忽然有激动的掌声响起。
我和众鬼一起扭头向那掌声响起的方向,只见雷迪嘎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坐在地上,乐颠颠的坐在地上,边鼓掌边叫:“好!好!”
    
    苟富贵和勿相忘一脸欣慰,苟富贵压了压手,道:“谢谢大家热情的掌声,谢谢。”然后看着笔记本,拖长了声音念道:“今天找大家来开这个会,主要是深入贯彻阎王爷的指示,学习地府方针,为了构建更好的地狱环境而努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四周鸦雀无声,只有雷迪嘎嘎在那里傻笑。
    
    苟富贵抬起头,扫了一眼台下的鬼众。
    
    勿相忘冲着台下道:“哎,你们原来是怎么当人的,这都不明白,领导讲话停顿的时候就要鼓掌,鼓掌!”
    
    台下鬼众拖长了声音,不屑的道:“吁————”
    
    勿相忘拍桌而起:“吁什么吁,你们当是听相声呢吗!快鼓掌!”
    
    台下一干鬼众鸦雀无声,雷迪嘎嘎又拼命地鼓起掌来。
    
    苟富贵点点头,继续念下去:“根据地府准3679250号构建欢乐新地府文件的标示,敌意,我们要……”
    
    他一停顿雷迪嘎嘎就使劲鼓掌,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报告又长又臭,听得我昏昏欲睡。
    
    我身旁一个鬼打着哈欠对另一个说:“自从死后我再没感觉到困,这回我终于找到了重新做人的感觉。”
希望大家认真学习这二十八条大项,三百零六条小项。”苟富贵合上笔记本,说,“今天会就说到这里。”
    
    众鬼精神一振,掌声雷动。
    
    “没了?”雷迪嘎嘎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那些鬼潮水一般蜂拥到他身边扁他。
    
    苟富贵和勿相忘从台上下来,苟富贵乐呵呵的走到我身边:“雷锋同志,我刚上任没多久,和本地居民不熟,没有培养起来感情,公务也不熟悉,让你见笑了。”
    
    我觉得这感情要培养起来还要等很久。于是问:“你上一届的人交班没教好?”
    
    苟富贵摇头说:“不要提了,我之前那警官也是刚死没多久就来接任,正好地府要收一百年总结报告,那人写了一个洋洋洒洒的好几万字的报告,名字叫 《弘扬地府文化,反对封建迷信》,阎王一看就怒了,这里都是鬼你反对封建迷信,你这是地府反革命!于是直接把他送到地狱里去体会封建迷信的精髓了。”
    
    我唏嘘了一阵,道:“富贵兄,我有件事要求你。”然后把吊死女鬼的事情和他说了,苟富贵爽快的道:“雷锋同志你放心,既然是你开口,那绝对没问题,我一定好好查这事。”然后扭头对勿相忘说,“记下来回去好好研究。”
    
    我又问:“你们神出鬼没,我平时怎么找你们?”
    
    苟富贵对勿相忘点点头,勿相忘掏出一个哨子给我:“只要在我们管辖范围内,需要叫我们的时候,你吹这个哨子,我们马上就来。”
    
    我吹了一下没听到声音,又看这哨子的形状异常熟悉,好像在卖狗的那里见过,问:“狗哨?”
    
    “不是,”勿相忘解释道,“这个哨子能发出你们人类听不见的频率,但是我们隔了很远也能听到。”
    
    我想,那不还是狗哨么。
    
    和苟富贵勿相忘两人聊了几句告别,周围鬼也散去了,雷迪嘎嘎被那些鬼扯的衣服都开了,委屈的坐在地上自言自语:“为啥打我,这胖子和瘦子不是说相声的吗……”
我很少做好事,这事一做完那是浑身舒坦,晃悠着回去,看到吊死女鬼还坐在屋顶抹眼泪,对着她喊:“别哭了哎,人马上就给你找到了。”
    
    我话刚说完,只见吊死鬼身形一闪,一阵风声吹过,一条红色舌头出现在眼前。
    
    移形换影!
    
    吊死鬼双眼含泪,抓着我的衣服问道:“你说尊的?”
    
    我道:“那自然是真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吊死鬼又问:“没骗偶?”
    
    我自信满满:“找不来人我把头给你当球踢!”
    
    第二天,苟富贵和勿相忘没来,吊死鬼晚上跑来找我,我说:“这才一天,哪能那么快。”
    
    过了一个星期,苟富贵和勿相忘没来,吊死鬼晚上跑来找我,我说:“人家公务繁忙,快了快了。”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苟富贵和勿相忘还是没来,吊死鬼晚上又跑来找我,我一边擦汗一边说:“应该快了吧……中国人那么多,也不好找嘛对不对。”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吊死鬼不来找我了,就是整天在远处盯着我,吃饭的时候我听见她和那个老闷在房里的小鬼说话,问他想不想踢球。
    
    三娘笑的幸灾乐祸。
    
    我深刻觉得不能等了,那俩鬼几百年几百年的办事效率,等他们找来的时候,中国男足已经踢着我的脑袋冲击世界杯了。
    
    我狠狠地吹了召唤哨子,片刻之后,苟富贵和勿相忘果然飘然而至。
    
    我问:“你们找到人没有,怎么这么多天一个影都没有?”听见我问话,吊死女鬼迅速的靠过来。
    
    两个鬼面带愁容,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不是我们速度慢,你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不瞒你说,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翻资料,看的魂都快散了。可是这几十 年你也知道,天灾人祸不断,又是打仗又是饥荒又是文化革命,人死的是一波一波的,不要说那些排的上队的投胎的人了,多少没有登记在案的孤魂野鬼在外面流 浪,更何况你又不知道要找的那个人的名字,简直就是海底捞针嘛。”
    
    “名志?”吊死鬼插嘴道,“偶知道他的名志,他叫冷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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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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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道:“你不是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怎么还记得他的名字?”
    
    吊死鬼道:“他的事,偶都记得。”
    
    “这就好办了。”勿相忘道,“有了名字就好找。”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两个鬼就如约而至。苟富贵满脸欣慰的拍着我的肩膀:“雷锋同志,我不负重任啊,事情办好了。”
    
    勿相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们根据你们提的资料进行了搜查,根据记载……”他指向吊死鬼,“你姓孔,单名一个婷字,其父是当地有名的军阀。”
    
    吊死鬼点头:“好像真是这样。”
    
    “而你口中所说的冷宝源,江西九江县人,生于农历1933年二月六日,死于农历1975年九月十八日。”
    
    “屎了?”吊死鬼激动的问道,“那他的魂魄现在在哪?”
    
    勿相忘说:“他已经于1983年七月二十一日投胎,这辈子的名字叫王亮,我这里还有他的生辰八字和出生地点。”他合上笔记本,道,“我们能找到的资料就这么多,其他的资料我们等级不够看不了,必须要他死了以后才能查阅。”
    
    我对吊死鬼道:“你看,人家都投胎了,所以你也别惦记了。”
    
    吊死鬼失魂落魄的道:“他叫偶等他……为什么会去投胎,不行,偶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我说:“王亮这名字太普通了,叫的人多了去了,这要怎么找?”
    
    女吊死鬼道:“偶找那些叫王亮的,一个一个看。”
    
    “都投胎了,长相肯定也变了。”
    
    吊死鬼急道:“他就算投胎,就算长相变了偶也认得。”
    
    女人一执着起来,就特别依赖第六感,毫无道理。
    
    云美推门进来,看见屋里围了一群人愣了一下,向我们点头打招呼。之前我看她天天朝九晚五的出去奇怪,问了一声才知道她现在在广告公司做美工。
    
    这活确实适合她,她画画是最强的。
    
    苟富贵接着道:“不要小看前生今世的联系嘛,这东西很玄妙,还要深入研究。”
    
    三娘点头道:“若是一个人前世执念太深,这辈子也有可能阴错阳差来到前世一直惦记的地方。所以他现在也有可能来到这附近。”
    
    我说:“可是就算在本市也能找出来百八十个人叫王亮的。”
    
    “王亮?”进来以后一直听我们讲话的云美忽然插话道:“你们在找王亮,真是巧,我公司最近有一个客户,和我们洽谈的那个客户经理也叫王亮……挺年轻的,据说上个月刚过完27岁生日。”
    
    王亮,七月的生日,27岁!
    
    在场所有人和鬼的目光都刷的射到了云美身上。
    
   云美工作的那个广告公司规模不小,我在路边贴小广告的时候见过她们公司的平面广告,那上面的人都照的跟画里的人一样,简单来说就是能把女人拍成天仙,男人拍成人妖的那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顶级水平。
    
    他们这次客户是一家叫‘龙达’的企业。
    
    我说:“龙达企业专门生产饮料。老总名叫符庆成,是个叱咤风云的企业领军人物,曾经连续三届获得十大优秀企业家的称号。“
    
    三娘托着下巴笑道:“你知道的倒不少。“
    
    “能和我匹敌的企业家不多,”我谦虚地道,“我很期待有一天能和他合作。”
    
    “偶要去见他!”吊死鬼说。
    
    云美说:“如今八字还没有一撇,那王亮身份还没有明确,不一定是你等的冷宝源。”
    
    “从另一方面来说,”男人头说,“他已经转世,上辈子的记忆都消失了,你这样去找他,他肯定被吓到。”
    
    吊死鬼问:“被吓到会怎样?”
    
    我怕她轻举妄动,连忙吓唬她道:“他会被吓死,和你一样变成鬼。”
    
    吊死鬼闻言,眼睛一亮,扭头就往门外冲:“好!那偶就去吓他!”
    
           和鬼在一起你就不能用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我连忙一把把她拉回来。
    
    云美也拉住她:“我们再商量商量。”
    
    三娘道:“前生后世不相及,他这世的性格怎样,喜好何物,你又知道吗?说不定他已经娶妻生子,你也要和他一起?”
    
    吊死鬼一脸困惑的看着三娘。
    
    我解释道:“你这样想,他上辈子说不定是个和我一样的小帅哥,但是这辈子头顶长疮脚下流脓成天甩着两条大鼻涕,睡觉打呼噜走路哆嗦腿,身上又长痔疮又有针眼还是个斗鸡眼。”
    
    吊死鬼幽怨的盯着我:“他和你有神马深仇大恨你要这么咒他。”
    
    我说:“这不是讲道理吗?”
    
    “他长相没有那么恐怖,但是只接触几次我对他的了解也不多。”云美说,“要不然这样,我们别惊动他,先靠近他看看他人品,摸清他喜好,若他是个好人,再想办法把他约出来,和……”她指着吊死鬼,叫出她的名字,“和孔婷见面。”
    
    “美人计?”我点头道,“这个方法好是好,不过你一个单身女孩去见他靠太近他会不会对你起什么坏心思,这世界上的男人可不是都像我这么坐怀不乱。”
    
    云美奇怪的说:“谁说是我要去?”
    
    我话音刚落,只见全部人都扭头看向我。
    
        我惊道:“我?你别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三娘用扇子捂住嘴,呵呵的笑道:“谁和你说要用美人计了,你只要把他性格摸清楚,并把他拐到这里来就可以。”
    
    她这话说完,一干女人立刻围成一圈热烈的讨论怎么促成这桩好事。
    
    雌性生物对于八卦和恋爱都有着无比的热情。
    
    我看着她们红光满面的样子无比感慨。
    
    正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苟富贵和勿相忘忽然对我招手道:“雷锋同志,借一步说话。”
    
    我走过去,苟富贵眉头紧皱,对我道:“雷锋同志啊,你叫我查冷宝源,我就查了,然后顺手查了孔婷,结果发现一件怪事。”
    
    我问:“什么怪事?”
    
    勿相忘翻开本子,念道:“孔婷,生于1939年正月初七,死于农历1984年二月十八日。”
    
    我问:“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相当严重啊。”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你算算啊,1984减去1939是四十五,也就是说她死的时候是四十五岁。”
    
    我转头望向吊死鬼,惊道:“保养得真好。”
    
    “这不是保养不保养的问题。”苟富贵说,“我看人年纪很准,她死时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我说:“所以她没到寿命就横死了?”
    
    “没有那么简单,”勿相忘说,“横死之人死的同时生死薄也会改变。但是我们的生死薄上依然记载着她于1984年二月十八死于心脏衰竭,所以……”
    
    我心中一惊:“所以?”
    
    苟富贵和勿相忘同声道:“所以这事绝对不简单。”
    
     我转头看向正在和三娘云美聊天的吊死女鬼。
    
    也就是说——她的死有蹊跷?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1/8/21 9:07: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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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0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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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三娘、云美坐在龙达公司的会客室里。
    
    三娘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在脑后,俏丽的鼻子上架上了一个银边眼镜,看起来俨然是个干净利落、一本正经的女高管。
    
    落地玻璃门外,走过一个翻着文件的男人,秘书小姐叫道:“王经理,有客人找您。”说罢,伸手指向我们。
    
    那男人身高一米七八左右,穿着一身西装,浓眉大眼,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
    
    云美朝我们点点头,示意这就是王亮。
    
    这家伙竟然长得还不错,我心里颇不是滋味。
    
    之前苟富贵说过孔婷的死有蹊跷,而吊死鬼又把所有事情都忘记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唯独心心念念着他,这不能不让人怀疑孔婷的死与他脱不了关系。
    
    “王先生,好久不见。”云美笑盈盈的打着招呼。
    
    “啊,你是……”王亮记忆不错,马上想起来她是谁,和她握手。
    
    “这位是我们经理,”云美指着三娘道,“您上次已经见过了,”
    
    王亮奇怪的望着三娘。
    
    三娘笑道:“王先生,又见面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扯淡嘛,三娘从云美口中才知道王亮这个人的,怎么可能见过。我正想着,谁知那王亮看着三娘,眼神从疑惑变成肯定,笑着说,“刘经理竟然亲自过来,怎么,我们的广告有什么问题吗?”
    
刘经理,那又是谁?我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美转过身,低声对我道:“你忘了三娘的原形?蛊惑人心可是她最擅长的。”
    
    “我们非常看重和贵公司的合作,”三娘偏过头,笑着推了推眼镜,“所以希望能对贵公司有更深入的了解。”
    
    王亮问:“之前送过去的资料不够么?”
    
    “不,不是这种了解,”三娘道,“我们希望能够做出符合贵公司企业文化的设想。”说到这,她指向我,道,“这是我们公司最杰出的创意——马力术,他有最好的品味和设计,他希望能在你们公司呆几天,体验一下贵公司的企业文化。”
    
    我挺起胸膛,努力让他看清我身上的西服,这是我当初学校毕业买的,佐丹女牌,好长时间没穿,昨天刚翻出来让云美洗了,我想我现在扮演的角色是艺术家,而艺术家都是桀骜不驯的,于是我用双手插着口袋,没想到右边破了个大洞,我随便抠了抠,大拇指就穿了出来。
    
    “品味很好?”王亮皱着眉问我,“敢问一下马先生平时都用什么牌子的古龙水。”
    
    “用那东西干吗?你身上是有狐臭还是咋的?”我大手一挥,道,“熏蚊子我都用风油精,比那什么水管用多了。”
    
    王亮的脸变得扭曲。
    
    我连忙解释道:“不过夏天过去蚊子也少了了,我就再没用过那东西。”
    
    王亮脸沉下去,问三娘:“刘经理,这……”
    
    “一看你就是个土老帽,这叫返璞归真,你懂么?”我接过他的话道,“你看看人类的发展历程,从不穿衣服发展到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再到现在能露多少 就露多少,香水从花瓣熏到香精再到现在的自然香,”我一巴掌拍在秘书前台上,义正言辞中气十足的问道,“你知道未来会流行什么味道吗?”
    
    王亮问:“什么味道?”
    
    我说:“最自然的臭脚丫子味。”
    
    王亮嘴角抽动着看向三娘:“刘经理,这……”
    
    三娘本已经笑得乐不可支,见王亮转头,马上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我连连点头:“说的不错,我前日刚遇见国际顶级调香师明仓布尼斯偏先生,他说他正在研究一种新的香水,味道类似于人类的汗液,这种香水可以刺激人的荷尔蒙,从而使其对异性有更大的吸引力。”
    
    王亮充满疑惑的望向云美:“真是这样?”
    
    云美脸一红,娇羞无限的道:“身上充满汗味的男人最有魅力了。”
    
    如果我的说服力等级是1,那这俩美女的说服力等级就是十的十次方。
    
    王亮恍然大悟,大笑着过来拍我肩膀:“果然是走在时代前沿的艺术家。”
    
    “哪里哪里。”我说,“那这件事……”
    
    “自然没问题。”王亮说,“今天起你就到我们公司了解情况吧,”
    
    “那就这样。”三娘站起来,笑道,“王经理真是年少有为,令夫人一定很幸福吧。”
    
    王亮道:“我还没有结婚。”
    
    三娘和云美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一笑。眼中含义不言而喻—— 一切就交给你了。
    
    我和王亮把三娘和云美送到电梯口,这一路我走的十分不自在,待走到电梯门口,我把两个女妖拉到一边,低声问:“这王亮一把年纪不结婚是不是有问题,我总觉得他很危险,他这一路老盯着我的屁股淫笑。”
    
    云美啊了一声,然后轻声对我道:“昨天洗的时候发现你裤子屁股那里破了两个大洞,我手头正好有绿色的布,就给你补了些花样上去。”
    
    我扭过身子去看,只见我西装裤子的屁股部位,一左一右,绣着两只惟妙惟肖的乌龟。
    
    再一仰头,就看到王亮满脸敬佩的望着我:“不愧是大师,特立独行,不为世俗所束缚,真是太潮了!”
    
王亮向手下员工介绍我:“这位马力术马先生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今天起要在我们公司寻找灵感。”
    
    有了他这一句话,那些员工也都对我客客气气。这种办公楼我进来的机会不多,于是叉着腰乘着电梯将这楼上上下下逛了个利落,除了老有路人盯着我屁股看,其余都挺舒心。
    
    办公的时候那些人忙的和车轱辘一样,正襟危坐,一脸正经的对着电脑,不是霹雳啪嗒打键盘,就是一个劲儿的点鼠标。
    
    我面前一个姑娘对着电脑不停点鼠标,一时紧张一时兴奋,心道对工作如此认真的人可不多见,要是能挖角去我公司就好了,想罢探头去看她的电脑,结果荧屏上一个大大的高兴网菜园子——偷菜呢!
    
    我本想中午吃饭和王亮聊聊,没想到他临中午跑出去办事情了。百般无奈,只能一个人去中午食堂吃。
    
    中午这会儿人正多,我端着饭菜找位置,所过之处,笑声不断,公司人跟没见过人屁股一样盯着我裤子。
    
    按云美的说法这乌龟长命百岁,是幸福吉祥的象征,可这会儿我是一点幸福感都没有。
    
    云美还说不过这乌龟精比不上鳖精,回去以后要在我门上画两只鳖来护院,被我坚决的拒绝了,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三娘看好她千万别乱画才让他们走。
    
    人和妖怪的代沟不是一般的大。
    
    我正伸长脖子找座位,忽然听见有人说了一句:“这人是王经理找回来的设计师,据说有名的很。”
    
    另一人说:“就是你们广告部的王亮?”
    
    我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王亮手下都坐在一起吃饭,正好还空着一个座,我走过去坐下了,打过招呼,套他们的话:“你们经理挺厉害的啊,年纪轻轻就当官了。”
我这话一出口,众人就顺利的接话下去,七嘴八舌。
    
    “他是公司最年轻的经理,今年刚升上来的。”
    
    “符庆成很器重他。”
    
    “说来也怪,他也没对公司做什么贡献,听说也没什么背景,莫名其妙就挤掉了好几个人升了上来。”
    
    “得了吧,升到这地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公司里人全知道,就他一个蒙在鼓里,”另一个又说,“这不,今天又有两个人辞职了,他早上还问我怎么这些人没干两天就辞职。”
    
    一干人嘿嘿的笑了起来:“加班了吧?”
    
    我听的稀里糊涂,问道:“为什么辞职?”
    
    “因为这公司……”那人说到一半,被旁边人用胳膊戳了一下,转口道,“没什么。”
    
    我说:“你跟我说说,我绝对不说出去。”
    
    大多数人都对传播八卦有超乎寻常的热情,话题开了头,就会竭尽全力想把话说下去。
    
    果不其然,那人不再卖关子,左右看看,对我道:“这公司啊……”他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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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鬼?”我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是闹鬼这样稀疏平常的事情,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别不信,我是本地人,对这事情熟得很。”那人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挥着手道,“你可别小看这块地,民国时期这一块地可是将军府,那风光着呢,据说方圆几里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的。”
    
    我听他这话,心里一跳,马上问道:“那将军姓什么?”
    
    “好像是姓龚?不对不对,是姓孔。”
    
    这姓一说出来,有些事情就已经十拿九稳,昭然若揭了,我集中了精神,问道:“然后呢?”
    
    见我听得仔细,那人来了兴致,说:“大家都知道,那时候是乱世,多股势力打的不可开交,不说你各个党派之间的矛盾,就是自己人也在勾心斗角,这将 军虽然仗打得好,但大老粗一个,在军营里处惯了,说话直来直往没有心眼,发家以后做了几年土霸主,横行霸道,把人都得罪光了,很快就被人拉下马。”
    
    “这事在当时很轰动,我爷爷奶奶也去围观了,说是军队来了大批人马,把整个房子都包围起来。最后把孔将军全家大小全压到门口,连佣人都一起绑了, 领头的那个洋洋洒洒念了数十条罪状,最后说道,孔将军,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这罪行你多少条命都不够赔,风光这么多年你也折回本了,下去见到阎王可别 喊冤。然后一挥手,道,全都杀了。”
    
    有人插嘴问:“拿枪扫射的?”
    
    “问这话就蠢了吧?当时可是打仗,弹药多紧缺,谁会用弹药来解决他们,”那人道,“全是用刀捅的!”
    
    在座的几个女职员皱起了眉头。
    
    那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这办公楼的占地面积你就能想到那将军府有多大了,全府上下多少人啊?当时那个惨啊,行刑的都是士兵不是侩子手,也没经验,就拿着刀乱戳,一刀戳不准地方,人死不了,刀却能带着肠子一起出来,那颜色形容不出来……”
    
    “有什么形容不出的?”我指着一个女职员饭盒中的麻辣肥肠道,“就跟这个一样吧?”
    
    那人道:“差不多。”
    
    女职员脸色发白,把肥肠推到我面前:“这个我还没动,你想吃么?我请你吃。”
    
    我一边吃肥肠一边问:“然后呢?”
    
“闹鬼?”我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大事,却没想到是闹鬼这样稀疏平常的事情,不屑的哼了一声。
    
    “你别不信,我是本地人,对这事情熟得很。”那人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挥着手道,“你可别小看这块地,民国时期这一块地可是将军府,那风光着呢,据说方圆几里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号的。”
    
    我听他这话,心里一跳,马上问道:“那将军姓什么?”
    
    “好像是姓龚?不对不对,是姓孔。”
    
    这姓一说出来,有些事情就已经十拿九稳,昭然若揭了,我集中了精神,问道:“然后呢?”
    
    见我听得仔细,那人来了兴致,说:“大家都知道,那时候是乱世,多股势力打的不可开交,不说你各个党派之间的矛盾,就是自己人也在勾心斗角,这将 军虽然仗打得好,但大老粗一个,在军营里处惯了,说话直来直往没有心眼,发家以后做了几年土霸主,横行霸道,把人都得罪光了,很快就被人拉下马。”
    
    “这事在当时很轰动,我爷爷奶奶也去围观了,说是军队来了大批人马,把整个房子都包围起来。最后把孔将军全家大小全压到门口,连佣人都一起绑了, 领头的那个洋洋洒洒念了数十条罪状,最后说道,孔将军,你做的事你自己心里知道,这罪行你多少条命都不够赔,风光这么多年你也折回本了,下去见到阎王可别 喊冤。然后一挥手,道,全都杀了。”
    
    有人插嘴问:“拿枪扫射的?”
    
    “问这话就蠢了吧?当时可是打仗,弹药多紧缺,谁会用弹药来解决他们,”那人道,“全是用刀捅的!”
    
    在座的几个女职员皱起了眉头。
    
    那人用手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这办公楼的占地面积你就能想到那将军府有多大了,全府上下多少人啊?当时那个惨啊,行刑的都是士兵不是侩子手,也没经验,就拿着刀乱戳,一刀戳不准地方,人死不了,刀却能带着肠子一起出来,那颜色形容不出来……”
    
    “有什么形容不出的?”我指着一个女职员饭盒中的麻辣肥肠道,“就跟这个一样吧?”
    
    那人道:“差不多。”
    
    女职员脸色发白,把肥肠推到我面前:“这个我还没动,你想吃么?我请你吃。”
    
    我一边吃肥肠一边问:“然后呢?”
    
“哪还有然后啊,正常人谁经得起那几刀,几十个人血流成河哀嚎连天,可是肚子都被戳开了哪还有活路,抽搐了一阵就全死了。”那人用手比划着道,“他们死的地方要算起来,应该是在我们办公楼的西门那里。”
      
      我问:“这孔将军没有后人活下来?”
      
      “孔将军就一个女儿,据说在这之前就死了,年纪轻轻的也没有留下孩子,哪还有什么后人。”那人说,“不过,从那之后,这里就开始闹鬼了,每晚 屋内都传来人的哭声,男女老少声音都有,幽幽恻恻的好不渗人,所有人都说是孔家人死不瞑目在作祟。后来那领头的那人带着手下住了进去,鬼怕恶人,这些鬼都 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住进去以后,这屋子竟然也安静了下来。”
      
      “后来战争白热化,这帮当兵的又去打仗,房子也就没有人住了,屋子又继续开始闹鬼,百姓向当地的新军阀要求请和尚念经,但当时政局正乱,谁有空管这个。但是说来也奇怪,当时兵荒马乱,多少人流离失所,这块地一直空着,屋子什么的都好好的,却也没有人住进去。”
      
      “这也难怪,”我说,“房子都需要住人,你人不住进去,难免会有些脏东西进去把地方霸着,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屋。人和这些东西的磁场会相互干扰,一靠近就会难受,产生警惕性。”
      
      众人向我投来惊羡的目光:“你懂的真多。”
      
      我谦虚道:“一般一般。”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都是貔貅边听边告诉我的。
      
      “后来这鬼屋名气就大了,遇到文革,那时的口号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红卫兵们不信邪,冲进来砸屋子,结果人进来以后就出不去了,在屋子里绕圈 子,最后每个人身上还都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红痕,出来一对比,那些红色痕迹居然都一样大小,长长的鞭子印一样,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些红卫兵回去没 几天,红色痕迹就开始溃烂流脓,有见过孔将军的人说,孔将军生前最喜欢用鞭子抽犯错的手下,他使鞭子抽人有绝招,鞭痕的大小长短都一模一样。”
      
“这下那些红卫兵也怕了,再没有人来动这将军府。”
    
    女职工们也听得入了迷:“再然后呢?”
    
    “当时这边有一个小混混,姓朱,叫朱大,为人好吃懒做,原来一直畏畏缩缩见谁都没有底气,后来红色风潮一刮,朱大仗着主上三代贫农,腰板直了,说 话声音也粗了,做事也火爆了,彻底露出了流氓底气,见谁不顺眼就批斗,迅速成为红卫兵的领军人物。朱大听说了这事,觉得是个可以表现的好机会,把那些红卫 兵骂了一顿,当天晚上就住进了将军府。”
    
    “这宅子怪事太多,朱大表面上说着不怕,心里还是没底,在靠门最近的大堂坐到了三更。说也奇怪,到了这会儿,却一点奇怪的事都没有发生。朱大心 想,常言道鬼怕恶人,现在自己称霸一方,再厉害的鬼也要让自己几分。于是放下了心,趴在桌子上睡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到几点,却被一阵恶臭熏醒,那臭味像 是什么东西高度腐烂的味道,令人吻着就想作呕,于是朱大知道,这屋子开始不对劲儿了。”
    
    “还有另一种可能。”臭味这事我最了解,家里两个人头就能把我熏死,我插嘴道,“说不定是他冰箱坏了。”
    
    “哎呀,那时候哪有什么冰箱。”那人说,“而且大家都知道,有钱人家的大堂很是讲究,不仅要宽敞,还要朝阳通风,怎么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股恶臭经久不散?”
    
    “朱大正在疑惑,忽然汗毛竖了起来,听得耳边传来女人嘤嘤的哭声,那声音近在耳边,却瞧不见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哭声凄惨,笑声阴森,中间念念叨叨的重复说着三个字,幽怨又狠毒,令人毛骨悚然。”
    
    “她重复的次数太多,朱大很快就听清了,那三个字是‘为什么’。”
    
    
            “朱大被这诡异的情况吓得腿软,但他当初自己逞强进了将军府,要是吓得爬出去以后肯定颜面尽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就要毁于一旦。于是朱大壮着胆子念 了一句包主席万岁,大喝一声‘什么人在装神弄鬼’,从大堂偏门走出,循着那女人的声音往前走去。当时夜黑风高,大堂前面的两棵镇宅子的大树的树叶被风刮得 呼呼作响,那女人的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尽管朱大一路提心吊胆,身边除了那声音越来越大,臭味越来越浓,却再没有别的怪事发生。”
    
    “朱大最后停在了一个房间前,只是站在门口,朱大就能确定那股恶臭是从这个屋子传出来的。此时那股恶臭已经浓郁道让人无法忍受,朱大心里想着要跑,手却不由自主的推开那房间的门,几乎是同时,那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间房很大,应该是孔将军家人的卧室,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那帮军阀变卖了,就剩一张已经塌了的床,上面的芙蓉帐落了一层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 色。朱大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鬼使神差的,目光落在床的旁边,墙角那里的墙壁和其他墙壁的颜色不一样,明显是后来砌上去的,朱大走到墙边,那股恶臭味更让人 无法忍受,再用手敲了敲,发现那墙壁竟然是空的!”
    
    “朱大来这院子之前身上就带了铁棒防身,这会儿拿出来用力砸向那墙壁,没几下就将墙壁砸出个洞来,朱大往那黑乎乎的洞里一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里面埋着一个女人!”
    
    “朱大再不敢动,等到了白天,从外面叫来人,把墙拆了,把女人的尸体抬了出来,这女人的身体已经溃烂,看不出本来样貌,奇怪的是,那些溃烂的皮肤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类似于当初红卫兵进来将军府身上曾经出现的奇怪鞭痕。”
    
    “据说那朱大回家以后,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孔将军对他说‘这次我之所以不伤你,是因为你叔叔当初在我家做工,受到牵连和我家人一起横死。要是你下 次再来,我不会再放过你。’从此以后朱大再没踏进那将军府一步。偶尔也有胆子大的再往将军府里面跑,都被吓了出来,久而久之,就再没有人敢进去了。”
    
我问:“那女人是谁?”
    
    “据说是原来将军府里的人,但都隔了那么久,脸也花了,谁认得啊。”那人答道,“有人猜那女人是孔将军抢来的,糟蹋了以后怕人发现,就填在墙里。 但又有人反驳,说他堂堂一个将军,杀过的人不下数百,本身又是大大咧咧的粗人,要不然也不会口无遮拦引来灭门之祸,怎么会做偷偷的杀人这种细致活儿?更何 况,杀了人不都希望把尸体扔的越远越好,怎么会砌在卧室的墙里,难道不觉得晦气么?于是这事就成了个无头悬案。”
    
    “净胡扯。”有职员插话道:“哪有那么悬,现在将军府不也没了么?”
    
    那人道:“我还没说完呢,后来改革开放,这块地方便的房子全都拆了翻修了,唯独这一块没人敢动。这可是黄金路段,又是这么一大块地,政府要创收,可不会让他白白空着,于是市长大笔一挥,拆了建办公楼。”
    
    有人问:“这次就成功了?那些鬼魂没有闹?”
    
    “哪啊,当然闹了。当天几个司机开着推土车去推将军府的门。其中一个司机是我哥哥的小学同学,他说当时是白天,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看见几十个破肠 开肚的鬼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军服,腰上别着个鞭子,对着司机怒吼‘有我老孔在此,谁敢动我府上分毫!’那司机觉得不对,用对讲机和上级汇报情 况,上级打着哈欠说那是你眼花,赶快推了我们还有后续工作。于是司机们眼一闭,把推土机开过去,把那大门推倒了,据说开过去的时候所有司机都听到那孔将军 骂‘奶奶的熊,你们还真推!给我等着!’再下来看,那车全是鞭痕。”他望向正在吃麻辣肥肠的我,不满的问:“你听着呢么?”
    
    “听着呢。”我说,“不仅听,而且我还从这个故事里领悟到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所有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我说,“任何钉子户都阻挡不了拆迁的步伐!”
    
    所有人都默默地把目光收了回去,问:“再然后呢?”
    
    “再然后这写字楼就建起来了,不过因为这地方太邪,生意人又对这东西最讲究,所以写字楼建好了一直没人愿意租。直到市里招商引资,龙达企业要来这 边开厂,市长带着符庆城来这里转了一圈,当天请了不少僧人在附近念经。符庆城又是外地人不了解情况,对着写字楼非常满意,顺利看完,当时就敲定了。”那人 叹了口气道,“他光看这写字楼地段好租价又便宜,肯定没想到这写字楼也闹鬼。”
    
    “光说闹鬼?你见过?”
    
    “我加班的时候老听见有女人哭,之前不也有好几个人加完班以后辞职了吗?整个公司早就闹得沸沸扬扬,就王亮不知道。”那人说,“咱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些话说完,那些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回去上班。
    
    虽然没打听到王亮的事情,但却听到了出乎意料的线索。貔貅问:“他刚才说的那番话,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抛开那墙里的女人不提,”我说,“他们说孔婷死了没多久孔家就全被灭了,连佣人都死了那冷宝源肯定也逃不过。可是苟富贵他们说冷宝源死的时候四十多岁。这年龄差距有点大。”
    
    貔貅说:“也许他当时逃过一劫,没有死?”
    
貔貅说:“也许他当时逃过一劫,没有死?”
    
    我说:“那就更说不过去了,要是真摊上这种灭门对手指不定连他家旺财都杀了吃肉,怎么还会留下姻亲?电视上古代片里梳着非主流发型的大反派都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就不信那领头的会放过冷宝源。”
    
    貔貅道:“我觉得你在怀疑什么。”
    
    “上学的时候我们踢球,有个人老不来,后来我才发现,他趁我踢球没时间和女孩玩,暗中追我们班班花,因为少了我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我们班班花 现在变成了他老婆。知道这事儿以后我再也没踢球,中国足球之所以很久没崛起就是因为我那时候放弃了足球运动。从那时候我就明白了,真相一般都隐藏在异常之 处,所有应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就说明有问题。”我说,所以“就拿这件事说吧,孔家全部人都死了,只留下来一个不应该活的冷宝源。那问题只能出在冷宝源身 上。”
    
    貔貅说:“若真是冷宝源害孔家灭门,这辈子孔家冤魂没有道理不找王亮麻烦,可是现在全公司只有王亮不知道闹鬼的事情。”
    
    我挠挠头,说:“也许孔家那些人死太久了,脑子糊涂了,没认出来王亮就是冷宝源。”
    
    貔貅沉默了。
    
    我回到王亮所在的广告部,却看见王亮已经回来了,一脸愁容的看着手中的表。见我进来,连忙把那表扣起来。
    
    我瞟见上面写着辞职两个字,顺口问:“这就是你手下递交的辞职申请?”
    
    王亮苦笑:“你听说了?”
    
    我说:“听说都是加班以后才辞职的。”
    
    王亮很是苦恼的道:“加班工资没有少他们,现在活也不多,公司待遇那么好,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辞职。”
    
    我本就琢磨着晚上应该想个法子拖住王亮,好留他在公司让那些鬼仔细瞧瞧。听他说这话,连忙接话道:“既然想不通,干脆你晚上也同他们一样加班试试,真正经历过才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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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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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经理,我们先走了。”
  
  下午六点,公司里面的员工下班。
  
  王亮果然被我说动了,下班时间却没有走,坐在办公室加班。
  
  说是加班,其实他也没多少事,一会儿就把文件看完了,对着电脑聊MSN,不过他聊天聊得浑身不自在,因为我坐他身边。

  
  王亮咳嗽了一声,问:“马先生啊,你不回去?”
  
  我翘着二郎腿道:“没关系,我陪你加班。”这我要是走了,他被那帮鬼怎么着了,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可过意不去。
  
  王亮表情很尴尬,这事怎么说都算他们公司内部事情,被我一个外人这么杵着,他明显不乐意,就是不好意思硬撵我走。
  
  这边是商业区,高楼云集,夕阳的光线被前面写字楼的玻璃反射过来,整个办公室都被晕染上了一层黯淡的橘红色。
  
  王亮扣扣的点着鼠标,我猜他已经把朋友的菜园子都偷光了。
  
  “奇怪,这人我不是删掉了吗。”王亮对着电脑嘟囔了一声,我走过去一看,他的鼠标指着MSN上的一个晃动的头像,那头像是方方正正的一片黑,上面印着两个血淋淋的眼球,黑色眼仁直直的盯着显示器外的人,而他的签名只写了一个字——‘死’。
  
  我问王亮:“这你朋友的眼睛?挺有神的啊,就是太脏了,洗的干净一点就好了。”
  
  “我不认识这人。”王亮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忽然就出现在我MSN里面了,我删了好几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删不掉。”
  
  他点开对话框,里面只写着一个数字——29。
  
  “每天都发来些莫名其妙的数字。”王亮说,“问他什么话也不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说完,把那个头像拉黑了。
  
  头像拉黑的一瞬间,办公室的灯啪的一声灭了。
  
  “怎么回事?”王亮愣了一下,问。
  
  办公室外,走廊的灯还亮着,我说:“大概是跳闸了。”说完眼神无意间扫到电脑显示器上,忽然看到上面有什么东西。
  
  那不是显示器上面的,而是反射出窗户外的景象。
  
  我转头向玻璃外面一看,窗户外面趴着一个开肠破肚的鬼魂,身子紧紧地贴在玻璃上,红色肠子被挤压的扁扁的,肚子里的血顺着玻璃往下流。
  
  办公室的饮水机发出咕咚的一声,饮水机里面的水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咕哝咕哝的响着。
  
  得,我想,开始了。
  
  “我记得抽屉里有手电筒。”王亮拉开抽屉找手电。
  
  他背对着窗户,压根就没看见外面的鬼。
  
  那鬼就在他身后的玻璃上爬行,肚子里面的肠子不停的挪动。
  
  我觉得我应该用一种温和的方法来提示他外面的景象,指着窗户问:“你这是几楼来着?”
  
  王亮说:“十二楼。”
  
  我用力晃着手,指着玻璃:“玻璃挺干净的啊。”
  
  王亮说:“有人经常来擦。”
  
  我说:“你看那玻璃上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没擦干净。”
  
  王亮一边翻手电一边说:“可能他们没擦干净。”
  
  他就是不转身,我忍无可忍,高声说:“你看,外面有外星人在飞!”
  
  “外星人?”王亮翻出一个手电筒,边打开边转身。
  
  手电筒的亮光扫到那鬼的眼睛,那鬼手一松去揉眼睛,嗖的就掉了下去。
  
  王亮伸着脖子对着空空玻璃看了半天,然后哈哈哈的转头和我笑:“马先生你真幽默。”
  
  我心中暗骂一句,指着饮水机问他:“你看着水的颜色是不是不对劲儿。”手指过去才发现,那饮水机已经恢复正常。
  
  王亮奇怪的看着我。
  
  我继续干笑:“眼花眼花。”
  
  王亮拿着手电在墙上找电闸盒。
  
  办公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我扭头去看,台子上的传真机自己打印了起来。
  
  我大惊:“不、不是停电了么?”
  
  王亮不以为然的朝我笑道:“那传真机和电灯不是一条电路,电灯断了它也能动。”
  
  我干笑了一下:“我听说,你们这办公室闹鬼?”
  
  “闹鬼?”王亮笑道,“怎么可能,我见都没见过。”
  
  我问:“这以前的事情你听说过没有?一个姓孔的将军的事情……”
  
  “哦,那事啊。”王亮找到了电闸盒,一边打开一边道:“都是乱传的,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原来这人和我一样,都是无神论者。
  
  “奇怪,没跳闸啊,难道是灯坏了……明天叫工人来修修,顺便把坏了的其他东西也修了。”王亮转身继续对我道,“要真是有鬼……”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却断了,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问:“怎么了?”
  
  王亮说:“我才想起来……那传真机已经坏了三天,下午的时候电源被我拔掉了。”

  他这话一出,我都觉得有点发寒,我和王亮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步冲到传真机旁。
  
  那纸已经在地上落了一沓,传真机还在不停的打印,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王亮拿起打出来的纸,用手电筒照了看,上面用初号字体密密麻麻的写着同样的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印着那三个字潮水一般从传真机倾泻而出,看起来像是带着强烈怨恨的咒语。
  
  王亮的手开始哆嗦,脸在手电筒的黄色灯光下惨白惨白的,拿着那纸问我:“你……你觉得这个……”
  
  我说:“我觉得就三个字写这么多遍太浪费纸了。”
  
  “也、也对!”王亮说话开始结巴了,“可是这个……这个打印机他没有接通电源还能动起来,还打出来这么多字……”他看了一眼传真机上显示的号码,手中的手电筒抖了一下,“你看,他的传真号码是4444……”
  
  “我听说……”我再次重复,“这里闹鬼。”
  
  “怎么可能……”王亮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他显然觉得这件事不对,但是又不愿意相信世上有鬼,找理由强辩道,“现在不都是低碳生活么,也许这传真机是太阳能的,不插电源也能动……”
  
  他能当上广告,果然是因为想象力出众。
  
  “你冷静一点。”我看了一眼窗户,安慰他道:“你这屋子背光,不可能有太阳能。”
  
  “对、对,冷静。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王亮说,“这里死的是孔将军一家,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应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很多积怨深的恶鬼都是无差别杀人,只为泄恨,逮到谁杀谁。”我说:“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有两个人,可以互相壮胆。”
  
  王亮看着我,特别真诚的说:“可是你一说话我就更害怕了,你到底是想帮我还是想整死我?”
  
  我估摸着若是他死了也变成鬼,吊死鬼肯定很高兴。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带他见过吊死鬼和孔家众鬼,也不知道这个王亮是不是就是冷宝源投生的那个王亮。胡乱 安慰他道:“不要担心,当初孔家一口死的时候那时候科技没这么发达,也没有建这高楼,就算是鬼,一口气爬十二楼也会累,不会有什么大威胁。”
  
  话音刚落,我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叮’的声音。
  
  那声音很耳熟,员工上下班坐电梯时,电梯门开关都是这个声音。
  
  “如果……”王亮显然也听到这个声音,颤抖着问我,“如果他们坐电梯呢?”
  
  我低估他们了,原来他们也会高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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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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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你和外面隔了一堵墙,你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外面走过来一个‘人’……
  
  什么都看不见,你却能感觉到‘她’的脚抬起又放下,脚抬起又放下,慢慢的向前行走。
  
  我知道王亮的感觉和我一样,因为我俩的视线是平行的,盯着墙,随着墙那边的‘人’一点一点的移动。
  
  办公室漆黑一片,只有走廊白炽灯的灯光照亮了办公室的门口。
  
  我们全都感觉到那个‘女人’已经停住,站在门口了,嘤嘤的哭声近在耳边。
  
  可是门口的光很并没有被任何东西挡住,甚至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王亮颤颠颠的拿起手电照向那里,手电自上而下,扫了好几圈,忽然定住了。
  
  我顺着手电的光望过去,门口的下方有一双女人的脚。
  
  一双款式古老的黑布鞋,上面是粉色的粗布裤子。
  
  王亮手一抖,手电光晃了一下,再去照,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你你……你看到没有?”王亮问。
  
  我说:“看到了。”
  
  王亮拿着手电乱照:“那她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我按住他的手电,说:“你听。”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传真机的声音在机械的重复着。
  
  忽然,传真机的声音中夹杂了不和谐的音调,开头是细细的女人哭声,后来声音越变越大,变成了尖利的笑声。
  
  “在墙上!”
  
  我和王亮几乎同时喊出声,齐刷刷的向墙望去,只见离我们不到半米的墙边,慢慢凸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女人满身鞭伤,戟指怒目,对着我们喊:“为什么!”

  她这样气势汹汹的冒出来,饶是我也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道:“小心。”
  
  话说完半晌没回音,回头一看,王亮已经倒在地上了。
  
  一个大男人这就吓晕了,我在心里恨恨的唾弃了他,再扭头看那女鬼,才发现王亮的卑鄙之处。
  
  他一晕倒女鬼就不再理会他,集中火力对付我这个站着的人,半截上身伸到诡异的长度,遍布着红肿鞭痕的脸正好伸到我面前。
  
  她直直的看着我,重复道:“为什么?”
  
  我说:“啊?”
  
  她又问:“为什么?”
  
  我说:“啥?”
  
  “为什么!”女鬼愤怒了,张大嘴吼道:“我什么都为你做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冷静冷静,你仔细看看我。”我一边往后蹭一边说,“我长这么帅,肯定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就是个凑热闹的道士。”
  
  那女鬼闻言一愣,忽然伸出手向我抓来。
  
  我手一撑地就要跑,忽然听见貔貅道:“不要动!”
  
  就是这一晃的功夫,那女鬼的手已经到了我眼前,拍在了我脑袋上。
  
  然后眼前忽然一黑,然后脑中一花,然后脑子就像彩色电视机一样,先是花屏,然后蹦出奇怪的画面。

  远处传来嘤嘤的哭声,面前是一个阴暗的屋子,红木桌子上点着一根白蜡烛,一个男人坐在桌子旁,面色沉重的摆弄着一只白砂壶。
  
  ‘吱嘎’木质门发出细微的声响,一个女人闪身进来。
  
  她穿着粉色的麻布衣服,脚上是一双黑色布鞋。
  
  女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来,谨慎的看了看外面,迅速关了门。
  
  “小红。”那男人站起来问:“怎么样?”
  
  叫小红的女人扑到男人怀里,小声道:“吓,吓死我了。”
  
  男人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开,问:“东西拿到了没有?”
  
  “拿到了拿到了。小姐一死,府上人都乱了,大家都忙着办丧事所以没人看守书房。”小红从怀里掏出一沓信道,“这是老爷的私信,你想要的东西全都在上面。”
  
  男人推开女人,把那信拆开,接着蜡烛的亮光看了个仔细,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
  
  “姑爷……”小红轻声问,“怎么样,对不对?”
  
  男人看她一眼,把信收起来,从桌上拿起白砂壶,倒了一碗水给小红:“别急,喝点水,慢慢说。”
  
  “孔家待我不薄,我却做了这种事……”小红显然非常紧张,拿着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抓着男人的袖子道:“宝源,我什么事都为你做尽了……你……你当真以后都不会负我?”
  
  宝源二字一出,我心中一惊,这不就是吊死鬼的丈夫的名字么?
  
  男人沉默不语。
  
  小红又道:“我以后没脸在孔家呆下去了,我们一起走吧?我……”她还想说什么,忽然话音一止,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你在水里下药?”小红睁大了眼睛看向男人。
  
  “没多久,孔家人就会下去陪你,好好在地底下向他们道歉吧。”男人冷笑。
  
  “你……你想干什么?”小红趴在地上,抓着男人的裤脚道,“不……我、我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外面那么多人,你……一定会被发现的。”她的声音越到后面却微弱。
  
   男人走到床边,把床挪开,慢慢的抽出墙上的砖头,露出里面的空隙。
  
  女人的眼睛倏然睁大:“你……你想……”
  
  “你知道这药的药性吧?”男人抱起女人,把她放进那墙里面的缝隙,“能让一个人在十天的时间内手脚无力口不能言。”
  
  女人又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放心。”男人一边往上面堆砖头一边道:“作为一个刚失去妻子的伤心丈夫,这段时间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到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的。”
  
  外面有人敲门:“姑爷,有客人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任何人。”男人手上动作不停,脸上表情不变,声音却变得悲伤,“让我一个人静静。”
  
  墙内的女人徒然的睁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却依然无法发出声音。
  
  外面的人走远了。
  
  女人的眼神变得绝望。
  
  砖头已经垒到了女人的头部,眼看墙上的空隙就要被填满,女人忽然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竟然抗住了药性强硬的挤出一句话,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
  
  男人没有说话,推开她的手,把剩下的砖头堆了上去。

  接着画面一闪,所有景象都消失了。再张开眼,那女鬼已经爬到了我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看明白了,怪不得姓孔的势力那么大都能被扳倒,原来是冷宝源捣的鬼。
  
  那女鬼嘴里依然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说:“你有干坏事的觉悟怎么就没有干坏事的智商呢?死小鬼不死阎王,这事天知地知你知他知,事情还没有成功他又怕你泄露出去,最好的保密方法就是杀了你,你明白不?”
  
  那女鬼呆呆的看着我。
  
  貔貅道:“看来冷宝源给她的药下的不轻,她脑子已经糊涂了。”
  
  那女鬼一把抓住我胳膊,睁大眼睛问:“为什么?”
  
  我叹了一声,心中明白我怎么说了这女鬼也不会松手,她虽是间接害了孔家一家,但也是被人利用,死法也可怖,我无奈之下只能好言安慰她道:“这道理太高 深,你不明白没有关系,下辈子投胎以后看看金庸古龙梁羽生写的名著开阔眼界,然后看看些知音故事会之类的人文社科类书籍,当你的智商达到前三百年后三百年 无人能及的地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这番话其中蕴含的深意了。”
  
  那女鬼依然是拉着我的胳膊不松手,望着我,断断续续的道:“……为什么……杀我……”
  
  她这一手抓的死紧,我撑不开,只能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掰她手,好容易掰掉一只手,另一只手掰的只剩一个大拇指了,眼看解脱的希望在即,那女鬼又高喝了一声“为什么!”把手重新抓了上来。
  
  我痛苦的捂住脸。
  
  貔貅看不下去,说:“你把袖子扯掉不就行了吗?”
  
  “胡说!”我呵斥道,“断袖的事哥从来不做!别的不说,这佐丹女牌西服可是绝版,扯坏了我上哪买去。”
  
  貔貅说:“难道你想超度她?”
  
  “不,”我说,“我是想着等天亮员工上班阳气足了,她自己应该就坐电梯回去了。”
  
  貔貅再一次沉默了:“……”
  
  我和貔貅正说着,忽然胳膊一松,再去看那叫小红的女鬼,已经松了手十分害怕的抱着头蜷成一团,连声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没想到还有人能让她说出除了为什么之外的第二句话,我虎躯一震,转身看去,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排开肠破肚的鬼,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军服,生的虎背熊腰,腰间挂着一道皮鞭。

  见那皮鞭和军服和挂着肠子的肚子,不消多说,我马上明白这就是孔将军。
  
  可是这帮鬼来时消无声息,竟然连我也没有发现,我心中一凛,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孔将军?你们怎么来的?”
  
  这帮鬼吓人无数,显然没见到我这么镇定的,眼中都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孔将军很是赞赏的点点头,道:“我们坐电梯上来的。”
  
  “别扯电梯了。”貔貅忍无可忍的道,“你刚才看幻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来了,不过是你没有察觉!”
  
  那孔将军一仰头,身旁两只鬼走上前,将那叫小红的女鬼拖到将军面前。
  
  “啊!”那女鬼发出一声惨叫,用力挣扎。
  
  孔将军拿下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个鞭花,啪啪两声,那女鬼马上停止挣扎,抖的如同筛子一般。
  
  那孔将军伸手指着我们,问向那女鬼:“你说那人投了胎你也能认得,那这两人是不是冷宝源的转生?”
  
  我心中暗惊,转头去看那还在昏迷的王亮,心中暗自盘算一会儿若是孔将军发现他就是冷宝源的后世会不会上前杀人。
  
  小红缩成一团不语,孔将军一鞭子抽过去,那女鬼才哆哆嗦嗦的看看我,又看看已经晕倒的王亮,又低下头,轻声道:“不、不是他……”

  孔将军鞭子一扔,走过去揪着小红的头发吼道:“你爷爷个熊!之前说感觉到他出现在这里的是你,现在见了那么多人,你又说都不是?”
  
  那女鬼叫都不敢叫,只是缩成一团发抖。我看她可怜,走上前道:“一个小女孩,算了。”
  
  “算了?你别看她现在可怜,可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不要说我姓孔的欺负女人!”孔将军大手一挥,指向身边的鬼道,“我们孔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全是被这女人害死的,要不是要留她一条命找冷宝源报仇,老子非抽的她魂飞魄散!”
  
  那女鬼也不作声,只是缩在一旁继续发抖。
  
  孔将军说完又要下手抽,我连忙上前一步,说:“孔将军,你认识孔婷不?”
  
  孔将军动作一顿,看向我道:“我闺女就叫这名字……你是谁?”
  
  “我叫马力术,是个道士。”我问,“你知道孔婷现在在哪吗?”
  
  孔将军放下鞭子,叹道:“她比我们死的都早,如今应该已经转世成人了。”
  
  我说:“其实她还没有投胎,你肯定不知道,她现在是我邻居。”说完,将孔婷的现状简略的说了一遍。
  
  孔将军听得虎目含泪,高声骂道:“冷宝源那王八羔子,我闺女自杀和他脱不了关系,先害死我女儿,又害死我全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若是找到他,老子非得把他凌迟喂狗!”
  
  我说:“孔婷现在记忆不清楚,哪天我把她带来给你看看,说不定你们父女团聚,她能想起什么来。”
  
  说到这里,我忽然感觉有人的视线,扭头一看,小红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视线相对,她又打了个哆嗦,又团起身子缩成一团。
  
  孔将军点点头,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你照顾我女儿,就是对我有恩,以后有什么麻烦,只管找我。”说罢,对着手下一挥手,“走。”
  
  那些鬼架着小红走了出去。孔将军对我点点头,道:“和我闺女见面的事就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你放心吧。”
  
  孔将军严肃的看着我,却不动脚。
  
  我以为他不放心,重复道:“你放心吧。”
  
  他依然不动。
  
  我见他表情正经,心里有点嘀咕,小声的说:“再见。”
  
  孔将军指指地面,道:“马力术,你踩到我的肠子了。”
  
  我一低头,脚下果然踩着红呼呼的东西,连忙移开脚,把肠子往他肚子里装:“我觉得你肚子上还是封上或者装个拉链比较好,要不然这肠子走到哪里流到哪里,不好看。”
  
  孔将军点头:“我会考虑。”
  
  此时只听得电梯叮的一声响,然后外面那些鬼叫道:“将军,快点快点,电梯来了。”
  
  孔将军捂着肠子,对我点点头,道:“再见。”然后扬长而去。
  
  这帮鬼一出门,头顶电灯忽然大亮,传真机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再去看地上的纸,白花花的一个字都没有。
  
  要不是王亮还在地上躺着,我真觉得是自己做了个梦。
  
  我盯着王亮,问貔貅:“你觉得他是不是冷宝源?”
  
  貔貅说:“那女鬼说不是。”
  
  “她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说的话不能信。”我说,“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把他带回去给孔婷认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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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办公室一下清净了,我困得够呛,跑到王亮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打算睡一觉,躺了一会儿空调吹的身上凉飕飕的。
  
  这楼都是中央空调,没有遥控,我眼一瞅,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王亮,他还晕着呢。
  
  上学时二狗子暗恋隔壁的翠花,后来翠花被隔壁的隔壁卖羊肉串的老板的儿子拐走了,我们在大夏天中午光着膀子拿着板砖去寻仇,二狗子只喊了一句给哥跪下 我们正准备冲还没来得及动手,那哥们就中暑晕倒了。我们想趁他没有意识涌上去揍他,强子阻止了我们并说了一句极其富有深意的话,他说:“一个晕倒的人是没 有知觉的,所以现在我们用武力达不到羞辱他的目的,我们要改变策略,在他脸上画王八!”
  
  我至今还记得那卖羊肉串的老板的儿子捂着脸上的王八一边大吼草泥马一边泪奔的情景。
  
  既然晕倒的人没有知觉,我看向王亮,那他就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热,那么他穿着衣服就是浪费,那么我就可以脱了他的衣服盖自己身上睡觉。
  
  于是这一晚上我睡得十分舒坦。临到早上,忽然觉得有人扯我被子,我一睁眼,看见王亮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正坐在地上扯我盖在身上的衣服,我抓着衣服问:“你想要啊?你想要你就说嘛,你的衣服你说想要我一定会给你的嘛。”
  
  话未说完,听见有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走:“昨天晚上王亮他真加班了啊?”
  
  “你猜他看到了没有?”
  
  “哈哈哈,他不会也辞职吧?”
  
  随着声音,职员们从走廊走进来,然后全部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王亮手中的衣服上,然后齐齐的转头,看看我,又看看裸着上身的王亮,我清楚的看到那些目光由迷惑到恍然大悟,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内涵而富有深意。
  
  “哎呦,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还有几分钟,打扰了打扰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声,职员们齐刷刷的走了出去。
  
  这墙不隔音,他们说话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哎呦,原来是为这个加班。”
  
  “这事可以理解,那叫马什么的不是艺术家,艺术家都好这口。”
  
  “怪不得,昨天我看他屁股上那两个乌龟就觉得不对劲儿。”
  
  “哎,别说啊,仔细一想,这乌龟还真有那么特殊含义,你想他为什么不是一个乌龟,是两个。”
  
  这话说的,我裤子要是破三个洞,云美肯定给我绣三个乌龟!
  
  “据我看来,那两个都是公乌龟!而且你想啊,那乌龟为什么是绿色?绿色象征和平,同性恋异性恋和平相处,这马什么的一定为争取同性恋权益做了不少努力……”
  
  我觉得云美要是知道她剩下的绿布还有这么重大的意义,她一定会很激动。
  
  王亮显然已经被说服了,一手拽着衣服一手捂着胸口,惊恐的看着我。
  
  我朝他友好的笑了一下,他打了个冷战。

  这整天王亮都表现的十分压抑,一直在回避我,吃午饭的时候,我终于在食堂找到了他,那时候食堂广播里正在放周杰伦的歌,王亮低着头吃饭。
  
  我想他一个无神论者昨晚突然见鬼,一定受了不少刺激,问:“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
  
  王亮说:“不怎么样,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然后就闷着声不说话了。
  
  气氛变得比较尴尬,我打算用全世界人民的共同爱好——音乐来打开他的话匣子,于是说:“周杰伦的这首菊花台不错。”
  
  王亮抖了一下。
  
  我猜昨天晚上闹鬼的事一定给他造成很大的阴影,于是安慰他道:“不要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我会负责。”
  
  然后我掏出一张纸,把小二楼的路线写上去,然后递给他说:“星期六晚上八点来这里。”作为一个细心的人,我特意挑了晚上,晚上阴气重,对吊死鬼认人有好处。
  
  王亮继续用那种惊恐的眼神看我,我低咳了一声,拍拍他肩膀道:“你一定得来,不来的话我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不是我吓唬他,根据苟富贵给出的资料结合他自身的情况,他十有八九,九有六七,最不济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是冷宝源的转世。今天孔将军没察觉,指不定明天就发现了,只要他们一发现,王亮的小命不保。
  
  看他抖得这么厉害,我觉得他应该察觉到我这话中蕴含的深意了。他能明白我就安心了,我再次意味深长的冲王亮笑了笑,这次他感动的哭了。
  
  我十分欣慰。
  
  这公司再没我什么事了,我坐公交车回小二楼,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吊死鬼伸着大舌头,扒着门缝一脸期盼的看着我。
  
  我张嘴就说:“小孔,我跟你说件事,那个冷宝源其实害了你……”
  
  吊死鬼闪亮着双眼,吐着舌头兴奋地盯着我。
  
  我说:“王亮星期六晚上来,你到时候看看是不是他。”
  
  吊死鬼欢乐地转了个圈,然后撒欢一样的往楼上跑,看见她舌头随着白裙子一起飘舞的样子,我心里百感交杂。
  
  貔貅问:“你不告诉她冷宝源害死他全家?”
  
  我说:“再说吧。”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没有办法对一个快乐的甩着舌头转圈的小女鬼说出这么残忍的现实。
  
  周六一眨眼就到了,这天吊死鬼一反常态,从早上就窝在二楼不出来。
  
  云美捂着嘴笑:“她借了我的胭脂,现在应该正化妆呢。”
  
  我想了想,觉得她化妆也好,她脸白的也太渗人了涂点红色显得自然,最好把那俩大黑眼圈子遮遮,最最好是加个口罩。
  
  小二楼的居民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巨大的八卦心,一起守在楼下等待化妆的成果,连那孤僻的小鬼都把门开了个缝看着。
  
  等到下午,二楼终于走下来一个大舌头女鬼。
  
  我看到第一眼就震惊了,世上再不可能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妆容了。
  
  她脸上涂着两块难以形容的红色大脸蛋,眼睛画得一串黑,跟熊猫一样,不集中注意力找不到她的瞳孔,头上戴了朵小菊花,舌头上还打了个蝴蝶结。
  
  大舌头女鬼很是羞涩的一笑,说:“这年代的东西偶用不惯,你们看偶吼看不?”
  
  小鬼把门关上了,男人头女人头钻回冰箱,连雷迪嘎嘎都扭开了脸。
  
  她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要是出去转一圈,如花凤姐芙蓉姐姐的时代就终结了,而且我敢肯定,几千年之内都不会有人超过她。
  
  吊死鬼先把舌头往左边肩上搭了一下,然后又拽回来往右边肩上搭,问我:“放哪边吼看?”
  
  “哪边都不好看!”我痛苦的捂住脸。
  
  云美道:“要不然我把我的皮借给你?”
  
  孔婷说:“可素偶想让他看偶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说:“得了吧,他看见你这样一定会吓死的。”
  
  孔婷说:“木关系,他屎了不占地方,可以来偶屋子里住。”
  
  在旁边摇着扇子的三娘忽然一笑,走到吊死鬼身边对她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正想问,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王亮,这家伙也不知道几天没睡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十分憔悴,我说:“不是说好晚上来么,你咋来的这么早。”
  
  王亮哭丧着脸说:“艺术家,你别威胁我了,咱俩不合适。我回去认真考虑了好几天,最后觉得其实我还是喜欢女人。”
  
  我对他忽然说这话这话十分不解,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王亮说,“我跟你说,我幼儿园露鸡鸡给女孩看,小学偷看隔壁姐姐洗澡,初中阅尽天下A片,高中那会儿……哎,我是中国最早的一批网民,上网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下载小电影,武藤兰走的时候,我哭了一天一夜啊,现在我1T的硬盘上全是小毛片。”

  
  云美走过去,鄙视的看了王亮一眼,然后又皱着眉头望向我。
  
  我骂道:“你简直就是流氓!”
  
  王亮问:“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我说:“当然,我是个正直的人。”
  
  王亮松气说:“那我就放心了。”
  
  云美见我没有和王亮同流合污,欣慰的点点头,进了屋。
  
  我连忙转身低声对王亮说:“不过再正直的男人也有流氓的一面,不流氓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你什么时候把硬盘拿过来给我看看,咱们交流一下。”
  
  王亮惊诧极了,目瞪口呆:“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今天不让你见识一下,你就不知道知识分子有多牛掰。我带他到我房里,然后把床板一掀。
  
  床下的收藏物暴露在空气中时,王亮当时就震惊了,再看我的时候,双眼写满了钦佩。
  
  然后在剩下的几个小时,我们根据两个人的共同爱好进行了深刻而认真的科学讨论。
  

  当我说出我爱苍井空和小泽玛利亚的时候王亮眼中射出了惊喜的光芒,他极其激动握住我的手,口齿不清的说他也是。
  
  我觉得这兄弟一定是压抑了很久,不然也不会露出这样如释重负的表情。
  
  等到我们交流完毕,已经形成了男人之间密不可分的革命友谊。
  
  云美和三娘敲门进来,云美手里端了两杯水,笑道:“在门外就听见你们一直在说话,渴了吧?来喝水。”
  
  我抓了杯子正要喝,三娘扬起扇子点着我的胳膊道:“客人还没喝,你喝什么?”
  
  我就奇了怪了,一杯白开水还分主客。
  
  云美把杯子抵到王亮面前,笑道:“喝口水吧。”
  
  王亮不疑有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刚要把杯子放下,忽然眼一翻,倒了下去。
  
  “你们下毒?”我大惊,“想毒死他陪吊死鬼?”
  
  “不要担心,”云美道,“这是迷药,死不了人。”
  
  “迷药?”我正在奇怪,忽然见三娘走到王亮身边,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手一挥,就见那倒在地上的王亮忽然站了起来,双目清明。他看了一圈房间,却像没有看见我们一般。奇怪的道:“这是哪里?”

 我伸手在他勉强晃了晃,说:“哥们,你没事吧?”
  
  王亮对我的手视而不见,却像是听见了我的话,四处张望道:“谁在说话?”
  
  “这怎么回事?”我问。
  
  “我们怕他直接看到孔婷会被吓晕。”云美把我拉到一边道:“所以三娘对他使用了幻象,用来试探他前世的记忆。”
  
  三娘从怀里掏出玉盘道:“他现在看到的是当初的将军府。”

  
  玉盘上逐渐显现出画面,只见王亮呆在一个黑乎乎的小屋子里,有月光从窗口洒进来,看样子应该是晚上。
  
  王亮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小屋子的门的方向走去,我抬头看看,玉盘上的图像和实际情况不一样,当初的门在我屋里是一堵墙。
  
  王亮毫不犹豫就走了上去,‘嘭’的一声就撞回来了。
  
  王亮摸摸头,疑惑的看看那门,然后又走了上去,又是‘嘭’的一声,这回鼻血都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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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王亮又摸摸头,准备第三次往墙上撞。
  
  这也太惨了,我跟三娘说:“咱幻觉也用不着做的这么逼真吧?你真想撞死他啊。”
  
  三娘嫣然一笑,然后扇子一挥,那玉盘中的门就换了位置。
  
  “奇怪?”王亮看看面前的墙,又看看门,“刚才我眼花了?”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按理说他出去就到一楼大厅了,可是从玉盘看,他走到了一个花园,那花园正中的石亭里坐着一个女人。
  
  从玉盘上看,这画面非常有意境,月明星稀,树影重重,石亭不远处还有一弯池塘,水面闪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结果我走出去一看,外面还是小二楼的大厅,吊死鬼一本正经的坐在我三块钱买回来的蓝色塑料小板凳上。
  
  道具不成,演员倒是很敬业。
  
  王亮显然被眼前的美景美人迷住了,愣了半晌,问:“你……”
  
  孔婷伸手指向头顶道:“宝源,你看今天的月亮吼圆。”
  
  我冲她指的方向一看,女人头正飘在半空中。
  
  王亮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道:“嗯,月亮的倒影也很美。”
  
  我低头看去,男人头躺在一个花盆里。
  
  雷迪嘎嘎坐在二楼朝这边哈哈哈哈的笑,王亮看了一眼他,很惊奇的道:“树上还有猴子。”
  
  这几个友情客串的也太惨不忍睹了。
  
  “宝源……”孔婷又叫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我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我靠,她脸上还带着那绝世妆容。
  
  王亮对着她半天没动,我心想坏了,这不是抵抗力不足吓死了吧,走过去一看,结果大吃一惊,那厮竟然痴痴地看着孔婷,看愣了。
  
  我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多么震古烁今的审美观!
  
  吊死鬼笑了一下,在天上飞的女人头没抗住,掉下来了。
  
  孔婷伸手指道:“你看牛星,尊漂靓。”
  
  王亮说:“再漂亮的流星也不如你漂亮。”
  
  我嘞个去,这货不是人类,这货不是人类。
  
  吊死鬼低下头,羞涩的把玩着自己的舌头。
  
  这画面太惊悚了,我看不下去了,捂着脸扭向一边,旁边云美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指向玉盘。
  
  只见那花园中站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白净的脸因为羞涩而浮现出一丝红晕。
  
  云美低声道:“这才是孔婷原本的样子。”
  
  玉盘里的孔婷轻启朱唇,说道:“宝源,你说你会回来找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看看小二楼里大红脸蛋的吊死鬼,又看看玉盘里的少女,心里百感交集。
  
  生前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死后却变成这般模样。
  
  王亮不做声,孔婷又道:“可是你最后还是来了。你对我一向好,前世不来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不怨你。宝源,等了你几十年,今天能见到你,我就开心了,现在心愿已了,也好安心去投胎,待我们后世相见,再续前缘罢。”
  
  她这段话说得情深意切,极其动人,说完已经热泪盈眶。就连身边的云美也开始擦眼泪。我听着唏嘘不已,心道还是不要告诉吊死鬼冷宝源害死她全家的真相,让她安心去投胎吧。
  
  结果她这话说完,王亮又愣了半晌,然后说出了一句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话。
  
  王亮说:“姑娘,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到底是谁,宝源又是谁?”
  
  他这话一出,四座皆惊,吊死鬼长大眼睛正要问,忽然听三娘说道:“我法力不够,支持不住了。”
  
  话音刚落,王亮眼睛一闭,直直的倒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叹他鼻息,三娘说:“没关系,他一会儿就醒了,死不了。”
  
  云美问孔婷:“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你确定他是冷宝源?”
  
  吊死鬼道:“偶看到他就觉得亲切,他应该素宝源啊,为什么他不记得偶了?”
  
  男人头说:“是不是投胎的时候孟婆汤喝多了。”
  
  吊死鬼伤心地道:“可素……他怎么能把偶忘记……”
  
  他们几个讨论的热闹,三娘却把我拉到一旁,低声问:“小马哥,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我说:“什么?”
  
  三娘道:“王亮的前世,不是冷宝源。”
  

  我说:“吊死鬼都说他是,你怎么又说他不是了呢?”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王亮是冷宝源,但是我能肯定他不是。”三娘横了我一眼道,“你知道我们狐精为什么善于蛊惑之术?那是因为我们能捕捉到人的内心,只有看透一个人,你所做出来的幻境,才会真实到能够迷惑人心。”
  
  “一旦我们的猎物进入到幻境,我们就要随时观察被幻术迷惑着的人的心情变化来随时改变幻境。”三娘说,“王亮是个好操纵的人,我能完全感受到他的思 想,他看到孔婷时的心情和你在大街上见到陌生美女的心情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如果他真是冷宝源,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真的冷宝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冷宝源和孔婷前世是夫妻,又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三娘说,“前世债今生还,就算喝了孟婆汤,他要真是冷宝源,再看见孔婷依然会内心有愧,不会这么坦然。”
  
  “有一件事,当初苟富贵他们说起时我就在奇怪。”貔貅接口说,“当初冷宝源害死孔家全家,按理说死后应下地狱抵罪,可是他却没过多久就投胎做人,这与理不合。”

  
  我鄙视他道:“马后炮。”
  
  三娘点头:“其实我也这样想。”
  
  我说:“三娘果然才智过人。”
  
  三娘用扇子捂住嘴笑。
  
  我说:“这说明那苟富贵的信息不准确,我把他叫来问问。”然后拿出苟富贵给我的哨子,吹响。
  
  片刻之后,苟富贵勿相忘穿墙而入。
  
  我把事情起没和他俩说了,苟富贵摸着肚子道:“他人在这里,那这事就很简单了嘛。”说罢,勿相忘拿出一个手指长短的管子,道,“我们可以用这个采集他的阳气,回去对比一下。”
  
  我说:“这也能对比出来?”
  

  “雷锋同志,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苟富贵道,“作为身份证明,刚出生的婴儿所呼出的第一口阳气都会保留在地府,无论怎么轮回,那口阳气都是不变的。要证明他是不是冷宝源,只要对比冷宝源的当初那口阳气就知道。”
  
  勿相忘拿着管子放在王亮脸边,只见一团看起来极轻的白雾从王亮鼻尖窜出,进了管子,那气体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试管中凝之不散。
  
  我又想起方才貔貅说过的那个冷宝源投生时间的问题,转身问苟富贵。
  
  苟富贵面有难色:“雷锋同志,不是我不说,这件事情可能有点严重,而且现在事情没有定论,哎……要不然等我们回去对比出结果,先看看他是不是冷宝源再回来告诉你。”
  
  说完,招招手,和勿相忘飘然离去。
  
  吊死女鬼还不知道我们的对话,过来问:“他们来做什么?”
  
  我说:“没事。”
  
  吊死女鬼俨然一笑,说:“今天看见宝源,偶心愿已了,准备去投胎……可素偶……”说到这,似乎不好意思说下去,有点为难的看着云美。
  
  云美说:“她想去见见孔将军。”

  吊死鬼死后从未出过远门,平时也只是天快黑了才在房顶坐坐,我怕她受不了阳光魂飞魄散,找三娘借了防晒霜让云美给她涂了厚厚一层。

王亮自从睡醒一直在发呆,坐在公车上还魂不守舍的,跟我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然后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的幻境说了,又道:“我觉得那女孩就是我的梦中情人,我对她一见钟情,还没看到她我头就晕了。我不骗你,虽然是做梦,但那种晕眩感觉特别真实。”

那不是废话么,谁在墙上撞上那么几下子都得头晕!

王亮下了车还在说:“不怕你笑话,我现在还觉得她在我身边。”

确实在身边,我眼一瞟,孔婷红着脸,翻过来套过去的摆弄自己的舌头,我低声提醒她:“别动了,到时候系个死结打不开就完了。”

看样子这一人一鬼还瞧对眼了,王亮如果真不是冷宝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想着,忽然一股冷气席卷而来,我硬生生的打了个冷战,再一看,原来是已经进了王亮公司的写字楼。

王亮一进来马上就有人叫了一声王经理拉过去说悄悄话。

外面太阳高挂,我刚热得脱了外套,进到里面穿上了衣服还被寒气一熏打了几个喷嚏。

我低声骂道:“死资本家穷显摆,空调开这么大。”

貔貅道:“这不是冷气,是这里的鬼发出的阴气。”

  我说:“上次来这阴气没这么大。”
  
  貔貅说:“阴气不会平白无故的加重,这里定是有什么诱因。”
  
  我说:“看见孔婷高兴的?”
  
  貔貅道:“可是这一层我感觉不到有鬼。”
  
  我说:“人家说不定正坐电梯准备下来,再等等。”
  
  说话间,王亮走过来,对我说:“马先生,现在发生突发情况,符董亲自前来视察了。他对这片市场非常重视,我想带你去见见他,让你亲自和他说说你的宣传理念。”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符董就是龙达企业的创始人符庆成,想平时总是我在电视报纸上见到他,一直没有机会见面,这次能让他见见我本人他一定也很高兴,当即答应了。
  
  这走了一路,依然没见什么鬼魂,我本来以为吊死鬼会着急,却发现她自从进了这公司,一直表情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王亮:“符庆成已经一把年纪,怎么还在管公司的事。”
  
  王亮边走边说:“符董虽然八十多岁,但是身体不错。”
  
  我见他说起符庆成一脸尊敬,问:“符庆成对你很好?”
  
  王亮点头道:“符董没有子嗣,把我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我做了好几年业务员,是符董把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还想认我做干儿子。”
  
  我说:“你答应了?”
  
  “没有。”王亮笑道,“我家里老爹还在呢,我尊敬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和他亲近不起来。而且符董有些爱好挺奇怪的。”
  
  我问:“什么爱好?”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18楼的会议室门前,王亮指着会议室的门道:“你看。”
  
  那是一扇常见的乳白色的门,奇怪的是那门上一左一右贴着两张红纸,画着两张秦琼、尉迟恭两个门神。配着大理石地板和欧式门,显得格格不入。
  
  我说:“符庆成是民俗爱好者?”
  
  王亮摇头叹道:“他很迷信,平生最怕鬼神,出门身上总要带几串佛珠,进了屋子一定会在门上贴门神。”
  
  这人也不知道在发家中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怕鬼怕成这样。趁王亮敲门的时候,我连忙低声对身边的孔婷道:“你别进去了,说不定那老头带了什么对鬼不好的东西,到时候别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说也奇怪,那吊死鬼被门神吓得浑身发抖,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那门不移开,我和她说了几遍她也像没听见一般。
  
  “这不会给门神吓傻了吧?”我在心里问貔貅。

  
  “不、应该是另有隐情。”貔貅答道,“你看那里。”
  
  我转头一看,对面走道的拐角露出几个鬼头,那些鬼探头探脑的往这里看,从那流了一地的肠子看来,这些确实是孔家鬼没错。
  
  我心中一凛,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王亮已经推开门,随着左右两扇大门应声而开,我们也看到了背对着我们站在会议室里的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那老头转过身。
  
  这是一个消瘦的老头,拄着拐杖,穿着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虽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从眉宇五官不难看出这老头年轻时长的不赖。

  
  几乎是见到他脸同时,一直沉默着的孔婷惊呼出声:“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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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宝源?!
  
  我一愣,抬头去看那老头,王亮显然没看到孔婷,指着那老头对我道:“这就是我们符董。”
  
  符庆成竟然是冷宝源?
  
  “宝源!”吊死鬼想往里面扑,那门口两道白光一闪,秦琼、尉迟恭两个门神自门上走出,持金锏长矛挡在门口,对着孔婷厉声喝道:“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来此处做孽!”
  
  “宝源!”吊死鬼浑然不顾那两件利器,找死一样往前冲。
  
  两个门神呲牙道:“大胆!”然后挥起武器就要往孔婷身上招呼,我连忙冲上去把孔婷拉开,对着两个门神说:“有话好好说,咱都是大老爷们,你们还是有身份的神仙,欺负女人说出去丢了颜面。”
  
  秦琼道:“这里不是孤魂野鬼该来的地方!”
  
  尉迟恭道:“见你不像什么恶鬼,今日饶你一命,快滚!”
  
  我见那两门神已经放话,连忙拉着吊死鬼往一旁走,却没想到那孔婷死都不挪步,连声叫道:“宝源,宝源,是偶,宝源!”
  
  这吊死鬼平时都温温柔柔的,这会儿却像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使命儿的往门里冲,我一个没拦住,她已经又冲了上去。
  
  两个门神见状,也不再客气,金锏一挥,长矛一甩,就对着吊死鬼招呼了下来。
  
  眼看吊死鬼就要被打的魂飞魄散,忽然听得一声长喝:“谁敢动我闺女!”然后听得长鞭破空,一个开肠破肚的鬼挡在了孔婷面前。
  
  孔将军!
  
  尉迟恭怒喝道:“找死!”说罢,长矛一铮,挣脱孔将军的长鞭。
  
  这时却又有一群捂着肠子的鬼冲了出来,男女老少围在孔将军周围,连声道:“不许动我们将军!若要杀将军,先杀我们!”
  
  两个门神被这情景镇住,手中武器久久挥不下来。
  
  吊死鬼迷茫的看着孔家众人,我对她说:“这就是你的家人。”
  
  那群鬼中走出一个妇人,走到孔婷面前,眼含热泪的道:“婷儿,我是你妈啊……”
  
  孔婷皱着眉,上下打量这妇人,说:“吼像有些面酥……”
  
  “婷儿……你认真看看……”那妇人把肠子揣回肚子,捂着肚子上的伤口道,“我真是你妈啊。”
  
  孔婷这才恍然,惊叫道:“妈!”然后流下两行热泪,扑到妇人怀里。
  
  老妇人与她抱头痛哭:“我可怜的女儿啊,你的舌头怎么了?你当初死的惨,做鬼又变成这样,为娘对不起你,我自从死后天天念叨着你……你怎么那么命苦啊。”
  
  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没见,这情景十分感人,看得人心中酸楚,一旁的鬼魂纷纷掉泪,连我都红了眼眶。
  
  王亮和符庆成两人却是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符庆成低咳了一声,望向王亮。
  
  王亮干笑道:“马力术先生是个艺术家。”
  
  符庆成说话十分带刺:“神经艺术家?”
  
  孔婷边哭边问:“爹,娘,你们怎么shi的这么惨?”
  
  孔将军本来抹眼泪,听到她这话眉头一横,怒气冲天的用鞭子指向房中的符庆成道:“都是这个畜生!”
  
  原来今天楼内阴气这么重是因为众鬼魂见到了害死自己的真凶。
  
  孔将军这话一出,众鬼群情激奋,都要往门里冲。秦琼、尉迟恭又齐齐把路拦住。众鬼气的大骂两位门神助纣为虐。
  
  秦琼、尉迟恭道:“即便我们放你们进去,你们也动不了他分毫,他手上带的白玉扳指是能趋吉避凶的神物,你们这种道行,根本没法靠近他。”

  我闻言一看,符庆成手上果然带了个白玉扳指,不止如此,身边还一左一右站了两个彪汉保镖。
  
  看样子果真是坏事做多了内疚。
  
  孔家大小义愤填膺,却碍于门神不能进屋,而那边王亮已经叫我:“马先生,符董在等你。”
  
  我对孔家鬼魂道:“那我先进去和他们说说。”
  
  说完,我重新走进会议室。王亮向符庆成介绍我:“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马力术。”
  
  符庆成怀疑的看着我:“你说他水平很高?”
  
  王亮说:“他的水平经过国际顶级调香师明仓布尼斯偏先生的验证。”
  
  “明仓布尼斯偏先生?”符庆成比王亮精明很多,听了这名字,冷笑道,“我看是骗子吧?”
  
  “骗子?”王亮说,“不像吧?”
  
  符庆成说:“你把那所谓的明仓布尼斯偏先生先生的名字倒着念一遍。”
  
  看不出来,这小老头逆向思维这么强,一下子就看出来这名字中的机关。
  
  王亮默念了一下,恍然大悟,指着我道:“你……”
  

  符庆成说:“这家公司不可信,解除合约,找别人吧。”
  
  经过这两天的接触,王亮已经和我有了感情,显然想和我继续合作下去,犹豫道:“可是……”
  
  我见势不妙,连忙跨前一步道:“别急别急。那就是个玩笑,符董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能力,我把我的策划和你说说,你先听了再下结论。”
  
  王亮应声道:“对,先听听他说什么。”然后问我,“你的策划书呢?”
  
  我说:“不就是个广告,咱这么牛的要什么策划书啊,直接说就行。”
  
  “没有策划书?”王亮一脸震惊。
  
  符庆成显然不认为我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挥挥手道:“把他赶出去。”
  
  王亮叹了口气。那两个保镖走过来,一左一右过来把我驾着往外撵,我一看这事不行了,连忙张口喊:“符董,符董,你还记得当年将军府畔的冷宝源吗?”
  
  我这话一出口,符庆成身体猛然一震,挥手制止了那两个保镖,拄着拐棍的手青筋暴露,一脸震惊的问我:“你,你说什么?”
  
  我心中得意,朝他笑道:“这是我广告的策划,你知道这城市的一个传说吗?”
  
  符庆成紧紧盯着我,不语。
  
  我乐呵起来,看看那两个保镖抓着我的手,咳嗽了一声:“符董,你对这创意感兴趣啊?”
  
  符庆成道:“松手。”那两个保镖松了手。符庆成对我点头,“我很感兴趣,你继续说。”

 我得意的拍拍衣袖,说:“我就知道符董是有眼光的人,说起这个策划,那就精彩了。”BR/门口孔家众鬼在和两门神诉说符庆成的恶行,我见那俩门神表情有 所松动,故意慢悠悠的对符庆成道:“我的构想是做一个连续剧一样的广告,让观众看了这集还想看下集,而且用这城市流传最广的传说作背景,让人产生一种深刻 的怀旧感,这种手法我们在广告上称之为拉布拉多吉娃娃效应,也就是说……”
  符庆成急道:“说重点!”
  我说:“故事嘛,发生在几十年前,这里住着一个声名显赫的将军,这将军有钱有势,膝下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后来这女儿被一个叫冷宝源的男人瞧见了,一 看,嘿,这女的是个富二代!嘿,长得还不错!于是这怂就起了坏心思--把她!那姑娘被保护的好,还没踏入社会,生活阅历不多,一下就被忽悠住了,非他不 嫁!将军熬不住,就让他们结了。”
  符庆成沉默不语,一脸痛苦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接着道:“这两人刚结婚,关系确实挺好,可是那冷宝源当小白脸也不安分,很快勾搭上了府里一个丫鬟,这事暴露之后,那小姐收到打击,上吊自杀了。”
  我边说边往门口看,孔家鬼作势要打门神,被孔将军拦住了,孔将军先拉着自己的肠子给门神看,然后一脸气愤的指向符庆成,门神又摆摆手,旁边鬼见好说歹说都不行,又激动起来,要和门神拼命。
  “然后呢?”我正看的着急,听的着急王亮又问。他这一问话,把所有鬼的目光都吸引来了
  往这边一看,他们的动作全定格了。我一扭头,只见符庆成身后的窗外,那个叫小红的女鬼慢慢爬了进来


  这女鬼出现的时间地点都让人想象不到,短暂的死寂之后,孔家鬼爆发了,对着秦琼、尉迟恭吼道:“她怎么进去了?!” 
  
  两个门神回答的理直气壮:“我们是门神,守的自然是门,不是窗。”
  
  这话一出,孔家鬼一哄而散,随即听得不远处电梯叮的一声响。
  
  我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听到符庆成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三步两步跑到窗口去看,只见孔家鬼挤在楼下黑压压一片,在孔将军的带领下往楼上爬,爬楼这工程对他们来说十分痛苦,因为他们的肠子总是顺从万有引力往下坠。
  
  两个门神收起武器,满意的看着瞬间变得空空如也的会议室门口。
  
  秦琼对尉迟恭道:“如今众鬼已经驱逐,你我可放心回去了。”
  
  尉迟恭点头:“我们今天做的极好。”
  
  说罢,两个门神扬声齐笑,满意的走回门上的贴画中。
  
  我看的叹为观止,这神界公务员的工作素质真是高的令人赞叹。
  
  “马先生。”我一直没说话,符庆成忍无可忍的喊道,“继续!”
  
  “我之前说到哪了?哦,说到那小姐上吊自杀了。”我走回到符庆成身前,接着道,“那冷宝源本就是个入赘的小白脸,这一看小姐死了,害怕了自己以后没法 在将军家立足,于是趁孔家给小姐办丧事,串通那私通的丫环,偷出了孔将军的一些秘密信件向将军的对头告密,最后对头后用这些信扳倒了孔将军,孔家全家被对 头用刀活活刺死。”
  
  符庆成脸越来越白,王亮在旁边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对我说:“马力术,这故事好听是好听,可是这个和我们的产品有什么关系?”
  
  我说:“当然有关系,你们这次推出的不是番茄汁么?最后把镜头对准孔家人流出的那些血,然后蹦出你们的产品,加一句广告词——‘龙达番茄汁,谁喝谁知道!’我跟你说,这广告要不火我叫你爹!”
  
  王亮脸也白了:“这广告肯定能火,但我们的番茄汁也肯定卖不出去。”说完,他又说,“而且你这结局是那冷宝源和丫环两个坏人在一起了?你这广告立意有问题,上面肯定不给批。”
  
  “哪能在一起啊。”我说,“那叫小红的丫环早叫冷宝源杀了。”
  
  我话音刚落,却见符庆成眼睛猛地张大,用拐杖重重的敲着地面,吼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编的。”
  
  符庆成握着拐杖的手青筋暴露,望着我眼睛都红了,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不可能!你连小红的名字都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谁?是小红吗,难道她没死,她在哪?”
  
  他这话出来,两个保镖连同王亮都愣了,我笑着说:“哎,符董,你这话说的就奇怪了,你把她砌到墙里去了,你却问我她在哪,我哪知道她被你塞到床后面的墙里面了啊?”
  
  “你说谎!”符庆成已经理智全无,用拐杖用的敲着地面,“那件事不可能有人知道!我知道了,她没死,那贱人究竟在哪里?”
  
  我问:“你真想知道?别后悔啊。”
  
  符庆成吼道:“告诉我!”
  
  我说:“她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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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说话的同时,小红已经爬到了符庆成身后,幽幽的道:“冷宝源……”
  
  符庆成身体瞬间僵硬,“谁?谁在那里?”保镖们听到声音纷纷四下张望,但却看不到小红的鬼影。
  
  “为什么……”小红边叫边爬上了符庆成的背,伸手按着他的肩,用极其诡异的姿势趴在符庆成肩上,头暧昧的搭在符庆成肩膀,低声的重复,“为什么……”
  
  符庆成显然感觉到了,呆立着一动不动。
  
  小红低声重复:“为什么……为什么……”她声音本就阴森,响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更显得寒气重重、
  
  符庆成脸上流下一滴冷汗,低声反问:“小红?”
  
  小红柔声道:“宝源……宝源……果真是你……我好想你……”边说边用手去摸符庆成的脸,轻扶到他的脖子,忽然脸上表情一变,凶狠异常的掐住符庆成的脖子,尖声叫道:“为什么!!!”
  
  符庆成脸憋得通红,费劲的道:“小红,果真是你?”
  
  两个保镖和王亮莫名的看着符庆成表情越来越痛苦,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红厉声道:“我一心一意为你,你为什么杀我?”
  
  符庆成费力的举起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发出一阵白光将小红打开,小红哀嚎了一声,又冲了上去,这回白光闪的更猛烈,将小红狠狠地打到墙上,小红费力的爬起来,愤恨的看着那玉扳指道:“这是什么?”
  
  所以说这世界千变万化,在门神解说的时候不认真听讲去爬窗户的恶果就在这里显现出来了。
  
  “贱人,你还有脸回来找我报仇!”符庆成看不见小红在哪里,警惕的环视四周,冷笑道,“既然你变鬼找来,我正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来消我心头之恨!”
  
  小红趴在地上,怨恨的看着符庆成。
  
  “来啊!你来啊!”符庆成举着大拇指,杵着大拇指,在房中四处走动,找了一会儿却依然看不到小红在哪,索性把拐杖用力的砸在地上,拍着桌子喊,“贱人,你给我出来!”
  
  保镖和王亮见符庆成激动至此,连忙上去扶住他安慰,符庆成却是情绪激动,喊个不停:“我是狼心狗肺,为了自己前途害了孔家人没错,可你这贱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为什么杀你,你心里最清楚。你别以为你装的清纯,我就不知道你杀了我妻子!”
  
  此时孔将军已经带着孔婷爬了上来,听到他这话,都是一愣。

  孔婷是小红杀的!?
  
  这句话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和鬼,小红显然没有想到符庆成说这句话,惊恐的道:“你……你说什么?”
  
  “我原本也以为孔婷是知道你我的事后自杀。”符庆成冷笑道,“可是你却想不到那姓孔的思女心切,把那别墅保持原样,我去她生前呆的房间,无意中看见了桌上的茶杯,里面的水已经干了,杯底是白色的粉末,我特地采了拿去问药铺的掌柜。小红,你知道那是什么吧?”
  
  小红张大眼睛,默不作声。
  
  “那是安眠药!分量足够迷倒一只牛!她怎么可能吃完那么多的安眠药再去上吊?”符庆成环视四周,冷笑道,“只怕是你迷晕了她,再制造出她自杀的假象。”
  
  这话一出,连孔婷都呆住了,喃喃道:“药?可素、可素偶没有印象啊……”
  
  废话,你都睡过去了哪里有印象,我低叹一声,原来她整天糊里糊涂的就是因为临死前被喂药喂的太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孔家鬼已经全部爬了进来,闻言,全都望向小红。
  
  符庆成道:“虽然那姓孔的总瞧不起我,但我却爱孔婷入骨,你杀我妻子,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还问我为什么杀你?!”
  
  小红抖得如同梭子一般,一点声都不敢出。
  
  孔将军睁大眼睛,瞪着小红厉声道:“原来是你害死我闺女!”
  
  符庆成闻言惊道:“姓孔的?”然后惊慌的望向周围,“你怎么会在这里?”
  
  孔将军将鞭子甩的啪啪作响:“问的好,我在这里,就是要来拿你的狗命!”说罢,带领孔家众鬼扑了上去。
  
  符庆成急忙往后躲,高声喊:“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来救命!”
  
  那两个保镖哪里知道这些鬼在什么地方,只能胡乱凭空挥拳。
  
  孔家众鬼大喝一声:“冷宝源,受死吧!”如大军压境一般涌到符庆成身前,符庆成听闻那声音越来越近,惶恐之下,用手捂住脸,只见他手上白光如同霹雷一般闪现,众鬼如同浪涛一样被打了回来。
  
  又是那白玉扳指!
  
  符庆成听闻孔家鬼哀嚎,狐疑的放下手。静待片刻,见那哀号声依然不断,脸上有了得意神色,竖起大拇指,用扳指伸在胸前,对着我们道:“就凭你们这些鬼,也想伤我,告诉你们,这扳指是一高人给我护命,就凭你们?想伤我?哈哈哈哈,别自不量力了。”
  
  孔家众鬼皆是愤愤不平,吊死鬼一脸迷茫的看看周围人,然后上前一步,叫道:“宝源。”
  
  符庆成身体一震:“孔婷?”
  
  吊死鬼对生前事所记不多,连姓名都不记得却只记得自己丈夫,懵懵懂懂不像孔家众鬼一般恨他,口气倒显得十分柔和:“宝源,我等了你吼久,你怎么不来找偶?”
  
  符庆成眼睛一湿,道:“孔婷,我对你的心你最清楚,这几十年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天天想你生不如死啊……”说道这,他话题一转,“我现在已经知道当年的错了,如今也很后悔,你和你父亲说一声,让他们早日投胎,别再找我麻烦好不好?”
  
  他话一出口,我心里暗叫不好,这吊死鬼对冷宝源情深意重,说不定真会答应他。
  
  “原来你还记得偶这么多年,真素太吼拉。”只见吊死鬼脸上一红,卷着自己的舌头道:“宝源,反正偶不在你活着也没意屎,那你自己脱掉扳指,让偶爹把你抽屎。然后你早点屎了来陪偶,偶们在地下做一对神仙眷驴吼不吼?”
  
  我立马乐了,怎么就忘了这吊死鬼的逻辑和别人不一样呢?只是她愿意做鬼鸳鸯,那冷宝源却肯定不会放弃现在的荣华富贵。
  
  果不其然,符庆成闻言脸色大变,骂道:“亏我对你一心一意,你竟然想我死!你们一群野鬼,就想杀我?别做梦了!告诉你们,唯有神仙和神兽之类身上有仙气的人才能破解我这扳指!”
  
  我本来之前听他说话心中还有不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欣慰的笑了,说道:“上吧,皮卡丘。”
  
  貔貅早已看这人不顺眼,骂了他数次,听到我命令,马上从玉佩中跃出,化作实体直奔符庆成而去。
  
  王亮和保镖们终于看到一个有实体的,惊呼:“这是什么?”
  
  “没见过吧,让你们开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古神兽——比卡丘。”我对符庆成笑道,“你说这事,可真巧了嘿,我正好有随身携带神兽的习惯。”
  
  在我说话时间,貔貅已经跃到符庆成面前,一口下去,咬住了符庆成的手,符庆成大惊,抱着手惨叫。
  
  貔貅三步两步跳回我身边,嘴中吐出一个白玉扳指,我拿着那扳指,优哉游哉的走到符庆成面前:“别抱了,你手还在呢。”符庆成一惊,伸出手看,虽然被貔貅咬了一口,他的手却完好无损。
  
  他松了口气,我提醒他:“现在可不是松气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把。”说完,站起来,走开,亮出身后一群孔家鬼,为首的孔将军挥着鞭子,眼神凶狠。
  
  符庆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害怕的表情,一边趴着后退,一边道:“保镖,保镖!”
  
  旁边两个保镖想要过来扶他,孔将军一声吼:“谁敢帮他!老子就要谁的命!”此言一出,保镖们马上没了动静,王亮还想上前,被我一手拉住了。
  
  符庆成的身躯,很快就被蜂拥而上的孔家众鬼吞没了,只能听的他的阵阵哀号,那声音凄惨至极,简直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只见众鬼拉着一个符庆成的魂魄出来,拳打脚踢,符庆成的魂魄已经被拉扯严重变形,哀嚎连连,身体却没了声音。
  
  我探头进去一看,符庆成的身体已经被孔家鬼撕的乱七八糟,皮肤上全是淤青,肚子大开,里面的肠子全流了出来。样子惨的没法用语言形容,如果是拍电影这一幕不打马赛克那绝对会被禁播。
  
  “被众鬼用手硬生生的扒开胸膛,这其中的痛苦难以言喻。”貔貅道,“看来他们是想让冷宝源体验一下被开肠破肚的痛苦。”
  
  我说:“这些鬼也不容易,这要留多长的指甲才能达到把人肚皮扒烂的效果。”
  
  “符总!”两个保镖跑过去扶起符庆成,连声叫道,“符总!”
  
  我说:“别忙活了,肠子都流出来了,没救了。”
  
  那保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边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给符庆成做急救。
  
  “他们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同。”貔貅道,“人间和鬼界各有各的规则,和妖怪不同,鬼害人从来不会留下痕迹,他们看到的符庆成身上没有外伤,就算送到你们人类的医院,所得到的结果也是猝死。”
  
  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就十分微妙了,背后符庆成的鬼魂被众鬼殴打,身前保镖按在肠穿肚烂的尸体胸口按压着做急救。
  
  “这这这……”王亮已经被这种出乎意料的转变惊呆了,连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符总死了?他为什么举着大拇指?”
  
  我一看,符庆成的尸体果然举着拇指,似乎是死前还奢望着能通过那已经不存在的扳指来救自己。
  
  “他为什么举着大拇指?”我说,“说死的好,该死。”
  
  说完,就看见几个穿着白袍的医生急速推门进来,围在符庆成尸体身边。有钱人确实不一样,这才几分钟。
  
  不过符庆成必死无疑,即使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果然,片刻之后,医生们摇摇头,把符庆成的尸体放在担架上,白布单盖住了头。
  
  符庆成的鬼魂见此情景,也顾不得孔家鬼的攻击,边往自己尸身那边挤,高声喊道:“我还没死!我在这!我还没死!”
  
  孔将军一鞭子挥过去:“滚你奶奶的蛋!想还魂,没门!”
  
  这些鬼瞬间又嘈杂起来,众鬼蜂拥而上,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就在这当儿,听得有人叫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打群架!”
  
  说罢,门外飘进来两个鬼差,举着警棍道:“男的蹲左边,女的蹲右边,手放头上!不许动!在我们的辖区打群架!无法无天了你们!”

  孔将军一转头,那俩鬼差笑了:“哎呦,老孔,怎么是你?”
  
  孔将军用指向符庆成:“这家伙就是我之前和你们说过的。”
  
  那俩鬼差说:“那行,你接着打,打累了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把他回去受审。”
  
  符庆成哀嚎道:“鬼差大人,你们不能这样,这还有王法吗?”
  
  鬼差走过去踹他屁股:“滚蛋吧,你这种人渣也知道什么叫王法?你生平的事迹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和孔将军说:“你和这边鬼差挺熟的?”
  
  “都在这呆了几十年了,能不熟吗?”孔将军又用力抽了他几鞭子,然后对鬼差道:“把他带走吧。”
  
  鬼差拿了链子把符庆成栓了。
  
  “啊……”孔婷开头还一副摸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愣在那里,见那鬼差把符庆成栓走,一脸着急的拉着孔将军道:“爹,你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偶要和宝源一起。”
  
  “你这是被他迷了心窍!”孔将军道,“这畜生害死我们全家,你还向着他?”
  
  “姓孔的!你不想想我为何恨你!”符庆成冷笑一声,高声喊,“自从我入赘到孔家,你就看我不顺眼,认为我高攀了你家,天天冷嘲热讽,我是乡下人没有错,可我也是个堂堂男子汉!谁能受得了这般侮辱!”
  
  孔将军道:“好一个堂堂男子汉!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小婷我才把她嫁给你,你却在婚后又和丫鬟私通。”
  
  符庆成道:“整个孔府只有几个人能自由进出书房,而小红自小在孔家长大,又最得你们信任,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我心里最爱的人依然是孔婷!”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我定睛一看,只见吊死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去,一巴掌甩在符庆成脸上。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孔将军惊喜交加的问道:“闺女,你想起来了?”
  
  吊死鬼看着符庆成,脸上依然是困惑的表情,眼泪却刷的流下来,道:“偶不知道,偶就素觉得这个人可恨。”
  
  鬼差锁链一扯,就要带着符庆成走,孔将军手指向墙角,说:“那还有一个。”
  
  只见小红哆哆嗦嗦的缩在墙角,鬼差一过去套铁链,那女鬼就挣扎起来,连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但俩鬼差皆不是怜香惜玉的鬼,硬套上锁链带着她走。
  
  小红连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声音凄惨至极。
  
  “别叫了。”我对她道,“回去以后好好做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等你赎清了今世的罪孽,我应该也有钱了,到时候我买个烧《十万个为什么》给你。”
  
  鬼差对孔家鬼道:“你们前世也都有欠债,迟早要去地府受审,今天大仇得报,跟我一起走吧。”
  
  孔家鬼听了这话,随鬼差一起走,孔婷还不愿意走,孔夫人拉她道:“走吧,孩子,你生前从未害过人,能投个好胎,我们一起走吧。”
  
  孔婷闻言,低头想了半刻,回过头含泪看我,我心中一酸,想和这女鬼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也有点不舍,但投胎是正经事,不能耽搁,最后叹了口,挥挥手说:“你走吧,下辈子记得学好普通话。”
  
  孔婷这才一扭头,和孔家鬼一起走了。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鬼这样就去投胎了,想到以后再看不到那大舌头,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屋子里的人还在符庆成的尸体旁忙着,我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出门坐车回小二楼。
  
  刚走到路口,看见苟富贵勿相忘两个鬼飘过来,苟富贵老远就向我招呼:“雷锋同志雷锋同志,上次的鉴定结果出来了。”

  我说:“你俩来的正好,我这边已经有结果了。”
  
  苟富贵道:“雷锋同志,你先听我说,上次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
  
  我说:“所有都清楚了,符庆成就是冷宝源。”
  
  苟富贵道:“那个王亮还真的是冷宝源。”
  
  “没错,我们早就知道王亮是冷宝源……王亮?!”我说,“不是符庆成吗?”
  
  勿相忘问:“符庆成?那是谁?”
  
  “不对不对,”我说,“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那些鬼全都认出符庆成就是冷宝源,他自己也承认了,怎么就又变成王亮了?”
  
  勿相忘说:“这是我们拿了王亮的阳气去阴间的存档对比过的,不可能有错。”
  
  苟富贵说:“雷锋同志啊,我知道这事儿很难以相信,不过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是进行了技术对比的,你要相信科学嘛……哎?雷锋同志,你为啥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废话,能不怀疑么,你一个鬼让我相信科学,那是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马力术,你要明白,这次我们也废了很多力。”勿相忘说:“生死簿上所写事情和真实发生的事情不符,这件事引起了苟富贵领导的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了专 案组,下到基层,带领辖区内的所有片警亲自对这件事做了深入的调查和仔细的研究,并根据地府阎罗殿所发出的《深入贯彻阎王思想,认真工作》的文件,对手下 人员发出指示,势要快速、准确的找出事实真相,尽快破案……”
  
  总共就你们俩个人,还带领辖区内的所有片警呢,我越听越困,挥挥手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们辛苦了啊。不过根据你们办事效率,开了这么多会,费了这么多劲儿,还没查到什么呢吧?”
  
  “雷锋同志,你不要这么说嘛,我们已经查到了很重要的线索……哎?雷锋同志,你为啥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上次让你们帮个忙不还说要好几十年呢,这怎么那么快。”
  
  “这事要按规章制度一步一步往上走,那肯定不行,肯定慢。”苟富贵说完,看向勿相忘。
  
  勿相忘道:“我们查到最后的时候才发现,地府高级资料库的资料管理员是我祖爷爷……”
  
  怪不得,原来是上头有人。我说:“那你们查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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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富贵道:“雷锋同志,你听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句话吧。”
  
  我点头说:“就是说人的一辈子都定死了。”
  
  “没错,人的命数在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勿相忘说,“大到生老病死,小到掉一根头发,都是注定好的,所以人类经常会在第一次看到某个场景的时 候觉得自己脑海中曾经浮现出这样的画面,那是因为命运既定,而人类是灵性很强的生物,会在某些时候看到未来。而且命运这种事情一点都马虎不得,有一丝不 同,就会引发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类似于你们所说的蝴蝶效应,所以命不可改。”
  
  我说:“但是研究那些命理的不老说着给人改命,原来听得那些神话故事里面也有改变命运的传说。”
  
  “你又怎么知道改命不是他既定好的人生的一步?”勿相忘反问,“你们又怎么知道改过的命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实命运?”
  
  我问:“你是说老天故意让那些江湖术士改着命玩?”
  
  苟富贵点头:“其实那些所谓的‘改命’,也是上天注定命运的一部分,算不上真正的改命。”
  
  “这老天也太顽皮了。”我愤恨道,“这不耍着人玩么,本来以为改了其实没改。”
  
  “人在世的时候可看不到这些,只要他们自己坚信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命运本身改不改其实影响不到什么。”
  “话是这样,不过你们这样说就不讲理了,说不定是改了你们不承认。”我说,“没发生过的事情到底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你们硬说这是他命里注定被人改命,我们又是人类,不像你们一样没事还能拿个生死簿翻翻,也没有办法反驳。”
  
  “我们不是不承认,有错误一定要承认嘛。但是以前确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常严重。”苟富贵严肃的看着我道,“冷宝源的命,被人改过!”

  “改过?”我说,“你可别和我说他杀人作恶都是改命改出来的,这种话我可不信。”
  
  “雷锋同志啊,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这事情比较严重,不方便和你说的话嘛?”苟富贵说,“那时我们就发现冷宝源的命运改变了、不,应该说这里面牵连到的全部人的命运都和人不一样。”
  
  “按岁数算孔婷死的时候不过十几,可是她看去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勿相忘说:“生死薄上记载着的冷宝源和孔婷关系非常好,应该是一辈子和和美美的,相濡以沫一直到死。孔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剖腹而死。而孔将军也应该活到七十岁。”
  
  “但他们不是都死了吗?你们说命运不会变,生死薄肯定是对的,现在这已经错的离谱了。”我说,“而且符庆成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冷宝源,你们偏说是王亮。”
  
  “为什么这些人的命运忽然变得不一样,这件事我们也想不通。”勿相忘说,“所以我们打算亲自去问问那个符庆成。”
  
  我说:“那你们可来晚了,他已经被带走了。”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去地府问。”
  
  我急道:“那你们抓紧时间去啊,过来和我说什么啊,说不定他一不留神,就被灌了孟婆汤,所有的事情全忘了。”
  
  “去是当然要去的,不过,雷锋同志,我们之前光知道你是个道士,今天才知道你是张天师的徒弟,这可不一样啊。”苟富贵笑着说:“这件案子要是落实了,我们肯定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今天我们过来找你,其实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地府走一趟。”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生平,在联想到要下地狱,马上开始心虚,说:“谁和你说我是张天师的徒弟的,那是谣传!谣传!哪个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一定揍他。”
  
  刚说完,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我说的。”然后三娘摇着扇子,笑吟吟从墙角处的走了过来,“小马哥,我陪你一起去。”

  我说:“三娘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明知我每天的广告业务很忙,腾不出空来。”
  三娘黯然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他们,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三娘这个话说的很谦虚,我觉得她种弱女子带着我这样的纯爷们去地府就像霸王龙打群架带了个公蚊子做帮手,那攻击力绝对是零。
  可是对于一个漂亮又妩媚,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并掌握了撒娇软硬兼施的特殊技能的女霸王龙来说,任何公蚊子的反对都是无效的。
  我和狐精鬼差不同,是个大活人,要去地府必须要把魂魄和身体分离,所以回到小二楼等到天黑才开始离魂。
  因为两位地府公务员,离魂的过程异常简单,我只看见勿相忘拿着一个钩子钩了一下,就眼前一黑,也就是几妙功夫,身体忽然一轻,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我站在床头,只见床上躺着一个非常帅的男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苟富贵说:“雷锋同志,不用担心,你还活着。”
  我觉得身体轻的很,生怕少了什么重要部件,连忙朝下看去,虽然看起来还在,就是摸了一把觉得空荡荡的,心里很不安,隐晦的问苟富贵:“不会有什么事吧?”
  谁知这话被三娘听到了,扇子掩住嘴笑了起来。
  勿相忘不亏是做秘书的,见我脸色尴尬,马上来打圆场道:“时候不早,我们出发吧。”
  我马上接过话问:“怎么走?”
  苟富贵道:“我们地府为了方便大众,特地在各个地方都设立了点,你跟我们走就行。”
  我跟他们走了十几分钟,苟富贵说:“到了。”
  我一看,这不是村口的那个公交车站台嘛!
  我们刚站定,道路的尽头开来一辆公共汽车,乍看和普通公车没什么区别,近了仔细看,才发现那车上零散坐着的乘客全部面无血色,还有几个缺胳膊断腿的,流了满脑袋血的。
  公车停下来,司机转过头问:“刚刚好,还有四个人的坐,上车吗?”他一转头,那脖子就断了,脑袋掉下来,骨碌碌的滚到我脚下,嘴里还不停的问:“坐车吗?坐车吗?”

  我看着这鬼界的车,疑心它没有实体,一脚上去踩个空,伸了一只脚试探性的向上踩了一脚。坐在前排的一只瞎眼鬼魂忽然偏着头闻了闻,然后指着我和三娘道:“等等,我闻到了生魂和妖怪的味道。”
  
  “生魂和妖怪?”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摇摇手,我脚底下的头颅开口道,“我这车不拉生魂和妖怪。”
  
  我用询问的眼光望向两个鬼差,勿相忘扭头轻声对我道:“运气不好,遇到车上坐一个生前修过道的。”
  
  苟富贵挺着肚子笑道:“司机同志,通融一下嘛,我们这是公事。”
  
  我同样压低声音问勿相忘:“我和三娘不能去?”
  
  “按理说这车贯通九届,是什么都能拉,原来还有坐错车的活人拉到地府回不来直接死掉的。”勿相忘说,“可是生魂、妖怪和普通人不同,妖怪和能灵魂脱壳 去地府的生魂都是有两把刷子的,地府阴气重,常去有损身体健康。啊,你不用担心,你有貔貅护身不会有事。就是平常也没人闲着没事去地府旅游,真要去了不外 乎是上访闹事告御状全是大事,领导们也很烦,最后肯定要查谁把他们带过来的,带他们去的也要挨骂。”
  
  “这真是太可惜了哈哈哈。”听到能不去,我十分高兴,连声道,“既然不能去,那我和三娘就不在这里磨蹭了,你们也别费事说服他们了,我俩直接回去睡觉了。”
  
  三娘似嗔还羞的横我一眼,笑嘻嘻的从地上捡起那司机的头,娇滴滴的道:“司机师傅,你头掉了。”然后走上车,把那头递给司机的身体,眼睛弯的月牙一样闪出一个必杀式的甜美笑容:“头是重要部件,师傅您要看紧了,丢掉了那就不好了。”
  
  这狐狸精本就长的漂亮,嗲兮兮的声音配着那倾国倾城的笑容,那鬼司机马上看呆了,魂魄已经飘离了座位,结巴着说:“不不不……不会丢的。”然后详装镇定的把头安在脖子上,却安反了。
  
  三娘又说:“司机师傅,你这头是老毛病了吧?”
  
  鬼司机说:“嗯,自从死后,这毛病就一直有,多少年了。”
  
  三娘哎呦一声,轻皱娥眉:“这多辛苦啊,也太不方便了。”
  
  鬼司机叹了口气道:“没办法。”
  
  三娘说:“师傅,我认识一个画皮姑娘,手工做的特别好,改天我带她来给你缝缝?”
  
  我一听她说这话,就知道她说的是云美。心想这不是害人家么,她在我裤子上绣乌龟那我至少还能换个裤子,她要是在人家脖子上绣俩王八,那这司机岂不是要被气到魂飞魄散。
  
  那司机显然被三娘美色所迷,没有看清这句话后面背后所蕴藏的阴谋,十分高兴的道:“真的吗?太好了。”
  
  三娘又道:“司机师傅,我们到地府,绝对不闹事,你看这不是有鬼差带着吗?你看我像是闹事的人么?”
  
  那鬼司机爽快的道:“还有什么说的,上车上车。”
  
  三娘回头,得意的冲我们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去车上坐着。
  
  苟富贵拍着我后背道:“走吧。”然后和勿相忘跨了上去,从兜里掏出四张冥币投到投币箱。
  
  司机说:“投三张就行,那小姐我请客。”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才几句话功夫,这司机就妥协了!我最鄙视这样没有原则,见色什么都忘的男人!
  
  三娘靠着窗户喊:“小马哥,快上车。”
  
  我又暗中唾弃了那司机,三步两步上车坐到三娘旁边。
  
  车子马上发动了,我盯着窗外想记住这条路,想着以后一定要少走。
  
  结果开头还能看到道路两旁的树,后来却像是开到了没有灯的隧道里一样,窗外全是黑乎乎一片,分不清方向。
  
  我看来看去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索性转头和三娘聊天,正聊得兴起,公车停下了。苟富贵对我道:“雷锋同志,到了。”
  
  我下了车,左右都如同泼墨一般,黑漆漆一片,我定睛一看,只见车前立着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那门极大。我仰着头,看到门上离我七八米处挂着两个铜狮子的门环,门顶用篆体写着地府两个字。
  
  我说:“这门环看起来牛掰,可是够不着啊。”
  
  苟富贵说:“这是装饰品,你跟我们走就行了。”
  
  待我们走到门口,那门像是知道我们的到来一般,缓缓开启。
  
  勿相忘相当得意的道:“这门是自动的。”
  
  我原来一直疑惑为啥电影中那么多人走到门口,门就开了,听了这话如同醐醍灌顶,原来那也是自动门!
  
  进了门,只见门旁边贴心的摆着一个硕大的牌子,最上面写这一行字——欢迎来到地府,然后下面画着地图,不止标明了阎王府,奈何桥,十八层地狱,还有杂七杂八的小路和购物广场。
  
  我是一个节俭的人,很少出来旅游,所以现在看到地图,就觉得应该先记下来免得一会儿认不到路。
  
  苟富贵一挥手道:“雷锋同志,有我们在,还看什么地图,走吧走吧,我们带你认认路,等你以后死了过来就不会迷路了,哈哈哈。”
  
  这苟富贵人不坏,但是说话有时候怎么就这么招人讨厌呢。
  
  这再一走,只见身旁摩肩擦踵的都是鬼,死状千奇百怪,我走了一路,几乎将人体器官构造看了个全,心想这回去肯定有一阵子不想吃肉,可省钱了。
  
  要真说起来,这地府猛地一看,和人间也没什么区别,照样是灯红酒绿,人流攒集。甚至连垃圾箱都有,涂在上面的标语也十分有创意,写着什么‘地府是我家,爱护靠大家’什么‘严禁随地乱吐血水!’‘乱扔内脏者,罚款!’之类的话。
  
  又走了一阵,眼前出现一个宫殿,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牛头人身,一个马头人身。我心里暗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了,听说这俩贪钱的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苟富贵乐呵呵的走过去,说:“俩位小兄弟,我是管杨明村的警察,现在有重要事情要见阎王,请两位通报一下。”
  
  牛头一挺胸:“阎王很忙。”
  
  马面鼻子喷出粗气:“没空。”
  
  我对勿相忘说:“要不然我放出皮卡丘咬他们。”
  
  勿相忘对我摇摇手,然后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几张冥币,对着牛头马面低语了一番,然后把钱塞了过去。
  
  两个鬼卒马上眉开眼笑:“阎王现在应该有空了,等我们进去通报一下。”说罢,两人一起进去了。
  
  我这回记住了,原来人间鬼界都是没钱寸步难行,要是以后我死了,兜里也不能少了钱。
  
  等的无聊,我见地府旁边有一条河,那河边开着满地的红艳艳的花,自言自语道:“这地府绿化还挺好。”
  
  貔貅道:“这叫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专门开在三途河旁边。”
  
  我说:“曼珠沙华?这名字听着挺上档次。”
  
  我看那花开的好看,名字也好听,跟三娘偷偷说:“想要么?我摘给你。”
  
  三娘含笑摇头,指着花旁的牌子说:“那上面写着爱护花草,人人有责。”
  
  “雷锋同志,你别听这花名字起的洋气就想摘。”苟富贵道,“最近有些小青年很不像话嘛,觉着这花名字好听,听起来挺浪漫的,就偷偷跑来摘花送女鬼,让阎罗王很生气,全都重罚了。”
  
  “马先生你有所不知,曼珠沙华好养,喜阴,还能驱虫子。”勿相忘接口道:“三途河阴气重,又全是水。那些死去的蚊虫最喜欢聚集在这里,那阎罗殿就在附近,阎罗王天天被蚊子吵,实在受不了了才种这花,主要目的是驱虫子”
  
  说到这,只见牛头马面又走了回来,说:“阎王要见你们了,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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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娘勿相忘就要进去,苟富贵说道:“等下等下,你们先不要急嘛。”
  
  然后掏出几张纸钱,塞到牛头马面手里,说:“小同志,辛苦了啊。我叫苟富贵,是杨明村的警察,以后见面咱就认识了。”
  
  然后亲切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转身和我们说:“走吧。”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人家能当官呢,到哪里都不忘记铺路。
  
  那地府宫殿极其宽敞,周围全是暗幽幽的煤油灯,两边墙上画着众鬼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场面,配着幽暗的灯光看起来极其恐怖。
  
  宫殿正中铺着一条地毯,两边站着手持利器的鬼差,最前面坐着一个穿着官服头戴官帽长着黑色大胡子,浓眉大眼的胖子,旁边是个凶神恶煞的小胡子判官。
  
  三娘指着那大胡子低声问:“那就是阎王?”
  
  我说:“应该没错,拍电视剧的那个胡子是白色的。”
  
  苟富贵说:“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前面。”
  
  那灯光实在太暗,我听了他这话才发现前面爬的那些鬼肠子流了一地,正是孔将军一行人。
  
  这案子显然已经审到最后,阎王一拍惊木,高声道:“冷宝源,你害死孔家一家,居心险恶其罪当诛!本府判你先入刀山地狱受尽尖刀破肤之苦,再入油锅地狱被热油所炸,百年之后才可重新投胎入畜生道!”

  
  我听得心花怒放,十分爽快,对三娘道:“这孙子一百年后都炸的熟透了,就算投胎畜生道出来也就是个烤乳猪。”
  
  三娘舔着嘴唇,娇小:“我倒希望他投胎出来是鸡,我最爱吃炸鸡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决定等回去以后就带三娘去吃肯O基,那是个高档餐厅,最擅长做鸡。
  
  那符庆成听到明知自己要去受罪,却一点忧色都没有,阎王道:“来人,把他拖下去受刑!”
  
  两个鬼差拿着锁链去锁符庆成,符庆成一甩手,将那链子甩到一旁,两个鬼差见他反抗,马上把他压住,强行捆上。
  
  阎王道:“冷宝源,你若再反抗拒捕,罪加一等。”
  
  符庆成冷笑一声道:“阎王爷,你叫谁呢?”
  
  阎王显然被他这种轻蔑的态度激怒了,道:“冷宝源,我叫的就是你!”
  “你判的是冷宝源,”符庆成笑道,“可是我的本名是符庆成,阎王爷你要是不信,大可翻翻生死簿看看我的出生日期。”
  
  这话一出,全部人都愣了。
  
  他承认了自己是害死孔家一家人的凶手,却不承认自己是冷宝源。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冷宝源。”符庆成说,“那个身份,是假的。”

  阎王听见他的话,眉毛一皱,问身旁判官:“此话当真?”
  那长得凶神恶煞的判官一手拿勾魂笔,一手翻着生死簿,翻到最后,“恩?”了一声,道:“具生死薄记载,那冷宝源已经在几十年前死亡,现在投胎再世为人,名字叫王亮。”

  阎王问:“那符庆成呢?”
  判官答道:“符庆成的生辰死期确实和这人一致。”
  听到这里,符庆成道:“怪不得我初见王亮就觉得他面熟,莫名其妙就觉得对不起他,总想对他好,原来就是他啊。”
  众鬼听得一脸困惑,貔貅道:“这事看来非同小可,地府麻烦了。”
  三娘却是扇着扇子,幸灾乐祸的道:“有好戏看了。”

  孔将军见阎王和判官忽然没了声音,高声说道:“就算他真名不是冷宝源,他害死我们一家老小却是事实,这些罪行已经足够他下十八层地狱受苦,这些与他的姓名又有什么关系?”
  符庆成闻言,自信满满的笑道:“没有关系?这关系可大了,判官大人,生死薄上记载着的,我符庆成的生平是什么样的?”
  判官说:“你一生贫苦,却不曾害人。”
  符庆成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反问:“既然我不曾害人,又为何要罚我去地狱赎罪?”

  孔将军怒吼:“什么没害人!你当我孔家老小站在这里是假的吗?”
  符庆成慢悠悠的道:“孔将军你这话就不对了,无规矩不成方圆,地府也是有规矩的。拿现代的话来说,地府也是个法制社会,说话办事必须有法可依,什么是 地府的规则?什么是地府的法?不就是那本生死薄吗?现如今,连生死薄都定不了我的罪,阎王大人又能拿我怎样?”他冷哼一声道:“随便定罪,老子也能闹到天 庭去讨个明白!”
  这符庆成生前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企业家,放出的威胁很有震慑力,那阎王从未被一个普通鬼这样威胁过,气得一双眼睛睁的如同铜铃一般大。
  孔家鬼被气得胸口起伏个不停,那些肠子像是波浪一般浮动,吊死鬼轻声问孔将军的老婆:“妈,偶素不素个变心的坏女伦,偶怎么现在越看宝源说话越想揍屎他呢…”
  这话严重说出了我的心声,看符庆成那拽的认不出娘的模样,我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括子,打到他抱着孔将军的腿喊对不起。
  有这念头的显然不止我一个,就连苟富贵都皱眉道:“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就在群情激愤之时,忽然有带着笑意的妩媚女声响起:“符总对地府了解非浅,常人绝对不会了解到这种地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话是给你改命的高人告诉你的吧?”

  符庆成闻言,脸色大变,说:“你说什么改命?”
  “改命?”阎王问身旁判官,“之前不是有报告说改命,是谁说的?”
  苟富贵连忙道:“领导,领导,这事是我报告的。”然后走上前,将这事情的起末说了个清楚。

  等苟富贵说到孔家人命运也和现实不符的时候,阎王问道:“不是只有一个冷宝源有问题吗,这怎么突然搞出这么多有问题的?”br\那判官道:“这事原来 从未发生过,所以大人有所不知,这人与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一个人命运改变就会影响到其他人。”br\我说:“要是冷宝源没有改命,孔家人就不会惨死,现在 也不会闹到地府,所以这件事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你们。”
  阎王认真的听我的话,表情变得非常严肃。
  我说:“这种由一件小事引发起的大事,在我们人类的哲学里叫做蛾子效应。”
  阎王和判官连连点头,三娘戳我,低声耳语道:“小马哥,那叫蝴蝶效应。”
  我说:“没事,蝴蝶就是大蛾子。”
  阎王显然已经知道这事非同小可,脸色铁青的问判官:“你说人的命运息息相关,那受影响的肯定不止孔家人,那些人的鬼魂下来难道没有受审,这么大的事为何之前没有人报告?”

  判官说:“大人你忘了,下面全是按照生死薄原来写的判的。所以最近上访的人极多,你说生死簿从来没有错过,那些人是刁民闹事,全打了一顿维持原判了。”
  阎王老脸一红,道:“当然要按规章办事,要不然还得了?”然后大手一挥,对符庆成道:“其他人我就不追究了,但这事你是罪魁祸首,难逃其责,该当何罪?”

  阎王说完,站在两边的鬼差用手上兵器齐齐敲地,高声喊道:“威…武…”
  其间还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喊:“坦白从宽!”
  另有一个低沉的声音接道:“抗拒从严!”
  我扭头一看,发出声音的那块黑暗的地方站着一个白衣白脸的鬼,头上带一顶极高的白帽子。
  苟富贵问我:“你猜他是谁?”
  我说:“那么高的帽子,肯定是地府高级厨师。”
  勿相忘说:“那是黑白无常。”
  我说:“光看到白的,怎么没看到黑的?”
  三娘笑道:“黑无常就站在那里,只不过黑衣黑裤黑脸站在黑暗中,你看不到。”
  我暗自惊叹,这样的才叫保护色!变色龙什么的根本没法比。
  再去看那符庆成,已经被这阵仗吓得脸色铁青,道:“什么改命,我一点都不知道…”
  “还敢狡辩!”阎王啪的一声拍下惊木,“拖出去浸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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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鬼差马上拿着锁链去拴符庆成。
  太残忍了,一上来就用刑。我不忍心看下去,充满同情心的跟那两个鬼差说:“我们还有话要问他,你们别炸太焦,七分熟就差不多了。”
  两个鬼差拽着符庆成,后者不停挣扎,还在不停喊:“律师!律师!”如此这般喊了两句,却突然噤声,只见画着油锅地狱的那块墙忽然消失,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那墙后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油锅!
  那锅中热油翻滚,受刑的鬼魂们和油锅比起来,像是蚂蚁大小,受刑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油锅旁边是座高山,站在山顶的鬼差推了一个鬼魂下去,只听的油锅里噼啪作响,那鬼魂的叫声凄惨万分。
  符庆成见此情景,腿已经发软走不动路,鬼差拉着他走到油锅地狱和阎罗殿的交界,符庆成终于忍受不了,大叫起来:“我招!我招!”
  鬼差松了手,符庆成连滚带爬的冲到阎王面前,摸了一把被吓出的眼泪,连声道:“阎王爷,我全招了,那孔家人确实是我害死,因为小人命不好,所以换了能大富大贵的冷宝源的命格…”
  阎王说:“这普天之下,没有人知道怎样修改命运,你又是怎么改命的?”
  符庆成说:“小人自己糊里糊涂的乱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成功了…”
  阎王喝道:“胡说八道!”
  符庆成说:“这是真的,其实小人也有有一点灵力…”
  我忍不住嘘他:“扯蛋吧你,你有灵力还能这么容易就被孔家鬼挠死?”
  阎王道:“把他扔下油锅!”
  鬼差又来拉符庆成,符庆成这彻底求饶,大声喊道:“我说!我说!这命不是我自己改的!是别人帮我改的命!”

  听到他终于开始说真相,我们上前一步,和孔家鬼站在一起听。
  符庆成说:“我从小就死了爹娘,靠吃村里百家饭长大。本来也没什么,后来村里来了个瞎子算命师傅,说我受前世所累,今生天生孤苦,无依无靠,一辈子穷命,还会拖累别人。”
  吊死鬼问我:“为虾米算命的都素瞎治?”
  我说:“一行有一行的苦,那是职业病。”
  符庆成接着道:“那瞎子师父给别人算命从来没有错过,村里人听了他的话开始排挤我。想我那时不过五岁,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命运却早已决定,无论以后怎 么努力都是一场空。我十分不甘心,为什么上辈子的错要这辈子还?为什么我就注定一生穷困潦倒?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跪在瞎子门口跪了一天一夜。”
  三娘问:“那瞎子就是那世外高人?”

  符庆成摇头道:“不是,那瞎子说人命天注定,不能乱改。还誓言旦旦的说我命格里没有命运转变的迹象,劝我认命。”
  “可即使他这样说,我又怎么可能认命?我说如果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结果,我又怎么会甘心?那瞎子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如此,就不应该告诉我,说完就回到住的地方再不出来。”
  “我出生在小地方,当时见识短,见这个瞎子出口不凡,认准他会救我,就一直在他门口跪着不走,这样又跪了两天,那瞎子没出来,却遇见了个年轻男人。”

  “难道是这个年轻男人?”我问,说故事都是挑重要的说,既然说到了这个年轻男人,那他肯定不是过来卖馒头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符庆成点头道:“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这男人什么时候到我面前的,那人就像从天而降一样,忽然就出现了。当时他张口就问了一句话--‘你想改命?’”
  我们听到这话全都静了,那男人第一句话和出场都显得非常的奇特。
  “估计是他从残疾同志那里听来的嘛,”苟富贵说:“至于你为什么没看见他走过来,这个很简单嘛,说不定他们是一个屋的,从门里出来,他走路声音小,你又跪了几天累坏了,所以才没察觉。”
  符庆成回答:“我虽然又累又饿,但是眼睛一直盯着瞎子的门,那男人绝对不是从门里出来的。那种情况就像他在你眨眼的不足一秒的空档,忽然出现的一样。”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了!”我悄悄和三娘说,“他是闪电侠!”
  三娘横我一眼,半撒娇半抱怨的说:“你就爱耍贫。”然后问符庆成:“这男人是瞎子的朋友吗?”
  符庆成说:“我本来也以为他认识瞎子,不然他不会知道我想改命的事。可是那男人说的第二句话就是--‘我不认识瞎子,但是我可以帮你改命’。”

  阎王听到这里,问道:“他当真这么说的?”
  符庆成伏在地上抖道:“这事改变了我的一生,那天的事情我在之后的十几年回想了不下几千次,那人的一言一行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
  阎王怒道:“改命这么严重的事,他竟然说的这样轻描淡写,真是岂有此理!他说给你改命,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改的命?”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改的命,他问我要不要改命,我说要改,然后他就让我做一件事,然后第二天来这里找他。”符庆成接着说,“可是他让我做的那件事实在太匪夷所思。”
  我问道:“他让你做什么?”
  “他让我带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的尸体,然后和那尸体换了衣服,然后滴一滴血在他给我的丝线上,再把那线绑在尸体上,最后把那尸体埋在一个能记住 的位置。我本来不知道要到哪找尸体,那人和我说去后山的森林里,我过去一看,那里果然有一具小孩的尸体,我按照他说的做了,尤其是埋尸体的地方,记了不下 千百次。”
  我说:“这是借尸还魂吧,难道那死的人就是冷宝源?”
  三娘摇头道:“冷宝源那时应该还没有死。”
  “我不知道那是谁,那人也没告诉我,我当时很害怕,但想到这关系到以后的命运,还是做了。”符庆成说:“等我做好一切,第二天再去瞎子的门口,那个男人果然在那里。”

  “那人两手空空,看起来和昨天一样。我和他说我已经按照他的吩咐做了,问他现在要不要摆坛做法。那男人却笑着说,命已经改好了。”
  我听的莫名其妙,问:“怎么忽然就改好了?”
  符庆成说:“那时我毕竟是小孩,想不到那么多。那男人和我说,他找来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小孩的命,那小孩命格和我最相配,只是虽然出生贫苦,最后却大富大贵。”
  吊死鬼惊呼道:“宝源?”
  符庆成看着她,说:“没错,那人就是冷宝源。”
  三娘说:“可是你改了冷宝源的命,你的命却并没有按照冷宝源的命运走。”
  符庆成说:“这事他也和我说过。他说逆天改命,这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他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虽然我一生贫苦,但是这贫苦也是来还前世的债,所以能 活到八十九岁。而冷宝源虽然富贵却只有四十多年的寿命,要我后悔,现在还来得及换回来。我心想我宁愿过几十年富贵日子也不愿穷困潦倒一辈子,说我不介意, 只要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就要换。于是那人点点头,跟我说让我从此以后自称冷宝源,并指点我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才能一路顺风,而他当时和我说的最后一件 事,就是怎样进到孔将军府,见到孔婷。”

  听到这里,孔将军已经怒不可遏,骂道:“你谋害我孔家的事情也是他教的?”
  符庆成连忙澄清:“不,他只是告诉我十六年后要去孔将军府,如果去不了,就去当地的学校,和那里的老师打好关系,他们会为我介绍,在那里会见到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将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贵人,贫穷命运的转折点。”
  三娘低声和我说:“你发现没有,他刚才拼命为自己脱罪,这会儿却急于为那人辩解,看来是很怕那人。”
  我想了想,问说:“这中间过了十六年,你就没怀疑过他的话?”
  符庆成说:“其实一开始我也在怀疑,因为我并没有看到他做任何事他就说为我改了命。可是我却发现他和我说的事都一一实现了,尤其是按照他的说法见到孔婷之后。种种巧合让我不得不信。”
  吊死鬼听到他的话,默默的低下头。想来应该是心情非常复杂。
  “当时追求孔婷的人非常多,有不少年轻男人相貌身高学问皆超过我,可是她偏偏喜欢上了我,非我不嫁。我们认识之后,我曾经问过孔婷的出生日期,惊讶的 发现她竟然在那男人给我改命的同一天出生!我那时想起那男人说过的话,他说命运改变之后,很多相关联的人的命运也会改变,那孔婷也许就是因为这次改命,改 变了出生时间。”
  “等下,”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男人没有让你害孔家,而且孔婷是你的贵人,你要仰仗孔将军飞黄腾达,你又为什么要害孔家,这不是断自己后路么?”
  符庆成说:“我和孔婷恩爱不假,可是那姓孔的老鬼却看不起我,觉得我配不上他女儿,对我要求苛刻,说话间也总是冷嘲热讽。我开头还能忍,后来却越来越 受不了。加上为我改命的男人说过之后的命运,将根据我自己的行为改变,我那时依附在孔家,若是孔老头不喜欢我,我马上就会变回之前的穷命。”
  “我开始焦虑不安,有时候半夜惊醒看着枕旁的妻子,也会想到这女人原本是别人的妻子,根本不属于我。这样一想,心中就空茫茫一片。过了一阵,我因为做 错了事,被孔老头骂不争气,我忽然彻底明白到,我不能再这样依附孔家下去,我要有自己的成就!而孔老头看不上我,自然不会帮我。我想起原来不经意看见过的 孔老头书房里的书信,马上明白了,快速往上爬,我就只有那一条路可走。”
  阎王问道:“所以你就私通了书房的丫鬟小红,通过告密扳倒了孔家?那为你改命的人,你以后再见过没有?”
  符庆成抖了一下,说:“见过…在孔婷死后,我对小红起了杀意,去相识的药铺拿毒药。从后堂拿完药出来,我看见那男人就坐在药铺里,我一下就认出了那个男人。已经过了十几年,那男人却是一点都没有老,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像是在等我一样。”
  
  “我连忙拉过药房伙计问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伙计却也不知道。然后男人出声了,叫:‘冷宝源。’我愣了一下,又害怕又恐慌的支开铺面的活计,然后定 定的望着他,我怕他知道我的计划,怕他揭露我破坏现在的一切,一瞬间甚至想要杀了他!可是我这念头刚起,那男人的目光就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他说:‘不要 担心,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我只是来给你一些帮助。’我那时已经不像六岁小孩那么单纯,警惕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帮我,难道你和孔家有仇?’男人笑着 说:‘这世上任何人,包括孔家人和你,是生是死,都和我没有一丝关系,只不过我现在想做的事,恰好对你有利,而对他们有害罢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 听他说话,就觉得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确实不在乎这世上凡人的事。”
  阎王问:“他这次对你说了什么?”
  符庆成说:“他说他做了手脚,现在真正的冷宝源正在用我的命,可是这命运调换寿命也会改变,若是哪一天我想换回自己的命,就去当初埋尸体的地方把那尸 体小拇指上的线剪断。说完,那男人就走了。后来我的计划进行顺利,我也在军队里混了个官职,天天吃香喝辣,那时我想我怎么可能换回自己的践命,却没想到风 光了没多长时间又那个党派就在战争中败了。我带着搜刮来的钱财四处逃窜,几乎快到绝境之时又想起那男人说的话。”
  “那时我已经无路可走,于是找到当初埋尸体的后山,挖开那泥土,那里面竟然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件事:其一,是说在八十九岁时,我将为曾经的所作所 为受到报应。其二就是如果到了阎王殿上,我万万不能说出他帮我改命的事,否则会受到更多的苦。我看完之后,扒回那尸体并切断了上面的绳子,然后把带的财宝 埋藏在隐秘地方。之后我下山回到原来的村庄,马上被原来的村人认出,毫无阻碍的转变成符庆成的身份。之后中国又经历了一场大豪杰,我却因为贫下中农的身份 根正苗红的过下来了,再之后,我依靠那些财宝发了家,过上了现在的生活。可是我虽然已经有钱有势,却天天梦到孔家父女索命。之后我特意去找高僧求了避邪白 玉板指,却没想到依然没有躲过那一劫。”
  我问:“符庆成不是穷命么?怎么会富的流油?”
  三娘说:“估计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他的命运也改变了。”
  符庆成跪在地上磕头道:“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请大人明鉴。”


  吊死鬼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想她知道事情真相,心里一定不好受,安慰她道:“想开点,没什么。”
  吊死鬼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我,说:“啊?”
  我说:“听他的话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偶在想他说话素虾米意事,”吊死鬼说:“偶木听懂。”
  我脚底一滑,显些摔倒,然后张嘴想解释,三娘拉了一下我衣角,低声道:“她昏昏噩噩这么多年,想让她理解也困难,倒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好。”然后 转头,指着符庆成对孔婷说:“你不用深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要知道那个男人是个大混蛋,大贱人就可以了。”然后柔声问:“明白了吗?”
  吊死鬼乖乖点头:“明白了。”
  三娘摸着她的头,柔声道:“乖。”
  吊死鬼轻晃着脑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看着新奇,也伸手去摸她头发:“乖。”
  吊死鬼一甩脑袋,舌头啪的一声打到我手上。
  呦呵,三娘摸得,我摸不得。什么毛病!好歹她生前也是个人类和我同类,死了以后竟然搞种族歧视!
  阎王说:“那男人竟然有这么大本事,他究竟是谁?”阎王沉默了一会儿,问身旁判官:“生死簿上有这么个人么?”
  判官翻着生死簿答道:“没有。”
  “我们阴界有这么个鬼么?”
  判官摇头:“没有。”
  “那天界的神仙呢?”
  “属下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对,不要说你,我也没听说过。”阎王说:“奇怪,什么人能超脱三界之外,还有这么大本事改天命。”

  阎王明显看了我们一眼,我们鸦雀无声,阎王都不知道的话,别人铁定更不知道。
  最后阎王的目光又落在符庆成身上。后者马上伏在地上高呼:“大人明鉴,小人已经将所有事全盘说出,再无一丝隐瞒,小人确实不知道那人是谁。”
  阎王点点头,一拍惊木,结案道:“大胆刁民符庆成,擅改天命,谋财害命,现判你先下油锅再入刀山,服刑四千年!”
  符庆成惊道:“之前不是说一百年,怎么又变成四千年?!”
  判官说:“这怎能一样,改天命的刑罚比杀人要严重的多。”
  符庆成呆呆坐在地上,喃喃道:“他说坦白我会受苦,我本来以为他是想掩饰自己,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黑暗中传来低沉的声音:“阎王已经为你减刑了。”
  我见白无常嘴巴没动,那说话的隐身人应该是黑无常。
  符庆成松了口气,明显欣慰了很多,问:“那原本我应该服刑多少年?”
  阎王答道:“四千零一年。”

  几个鬼差过来拉符庆成,符庆成挣扎着大喊:“大人,不是说坦白从宽的吗!?不是说能减刑的吗!?”他边叫边被鬼差拉走,那声音越来越远,就剩那回音在大厅回响。
  回音不断重复:“的妈…的妈…的妈…妈…妈…”
  “大胆,竟然在公堂之上骂人!”阎王拍着惊木,高声道:“扰乱公堂,再加五百年!”
  符庆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我日你舅舅!”
  勿相忘说:“这人完了,之前没骂都加五百年,这一骂不是要加两千年?”
  谁知道阎王面不改色的道:“减一百年。”
  我们全都纳闷了。
  “不知道了吧?”白无常尖着嗓子说,“阎王和他舅舅关系糟的很,他贼讨厌他舅舅。”
  阎王咳嗽了一声,转头看向孔家人:“至于你们,去明镜地狱照照,有罪的去赎罪,没罪的就去排队等待转世吧。”

 鬼差来压着孔家众鬼走,这些鬼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都乖乖的跟着走。唯有孔婷见那鬼差拉着其他人往明镜地狱走,吓了一跳,求助似的看着我们,道:“偶想灰家…”
  她这模样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我几乎都要心软,可她不投胎老吊在房里大舌头也不是个事。我叹口气,道:“快去照镜子吧,你生前没做啥坏事,应该能早日投胎。”
  听了这话,吊死鬼才跟着走了,依然是一步三回头。
  苟富贵叹道:“这女同志也不容易啊,现在地府等着投胎的鬼满员,等轮到她估计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我说:“完了,她太实诚,我应该提醒她让她插队!”
  判官高声道:“下面的,注意素质!”
  阎王手一抬,止住判官的话,语气和蔼的问我:“马力术是吧?”
  我一听怎么又轮到问我了,马上点头喊:“在!”
  阎王满意的点点头,说:“之前的报告我看过了,你是马道士的后代,又是张天师的徒弟,道法一定了得吧?”
  被地府的首长夸了,我心里那个美啊,回答说:“其实我是个文化工作者。我喜欢把自己精心设计出来的作品贴到公共场所供人免费参观。”
  阎王赞道:“原来是个艺术家。”
  我乐滋滋的说:“不敢当,不敢当。”
  判官翻着生死簿,对阎王说:“他是个贴小广告的。”
  阎王惊叹:“能文能武,复合型人才。”
  这阎王眼光太好了!不愧是首长!
  阎王又说:“道法了得又文武兼备,那做这件事非你莫属了。”
  我已经飘飘欲仙,说:“有什么事您说话,包我身上!”
  阎王说:“既然这事是你发现的,那神秘男人又是在阳界,那本王就封你为阴界特使,派你去调查他的身份。”他压低声音说:“鉴于那人法力高强不逊于你,本王给你特例,允许你在必要时将他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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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1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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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说好,忽然觉得不对,再一捉摸,彻就底惊呆了。我掏了掏耳朵,特小心的问:“首长同志,你说啥?我没听明白。”
  阎王说:“我封你为阴界特使。”
  我说:“不是这句,下句?”
  阎王说:“本王给你特权,可以在必要时击毙他。”
  “首长同志。”我脸上笑容都凝固了,问:“这击毙是我击毙他啊还是他击毙我啊?”
  “不错,你很幽默!”阎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十分高兴:“马力术你少年英才,人中豪杰,当然是你击毙他。”
  嘿,这老小子睁眼说瞎话!那人超脱三界又有道行改天命,他阎王都不一定能打过,叫我去打?我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这阎王比我厉害我打不过,我现在铁定上去揍他!
  我说:“首长,这事事态严重,我觉得应该开个会商讨一下。我怕我担当不起,你不放心。”
  “商讨什么,不用商讨。”阎王大手一挥,很豪迈的说:“本王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然后阎王看向其余鬼差:“有人怀疑吗?”
  我特开心的看着那些鬼差一脸怀疑的窃窃私语。
  阎王说:“怀疑的站出来,代替马力术去!”
  鬼差们挺直腰板,齐刷刷的道:“我们相信马力术!”
  阎王点点头,慎重的对我说:“我代表全体地府相信你。”
  我在心里骂了句娘:“我还有困难。”
  阎王说:“困难不是问题,有困难就克服克服。”
  你怎么不去克服,我正要张嘴,勿相忘拉住我,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别争了,领导的工作就是布置任务,任务怎么完成不在他们思考范围之内。”
  我说:“这不是逼我去送死吗?”
  判官说:“这点不用担心,既然你是我们地府的使者,我们定会给你相应的好处。”
  我眼睛一亮:“给我个不死之身?”
  判官说:“人类生死不能超脱于时间之上,这个不行。但是我们不会让你不得好死,能让你死的开心死的舒心死的顺心。”
  得,总算是搞明白了,这那是什么阴间使者,压根儿就是阴间死者!让吊死鬼来说这四个字才最贴切。
  我心里无名火起,支着腰喊:“老子不…”
  干字还没喊出来,就被苟富贵捂住了嘴,苟富贵笑着对阎王说:“他知道了。”
  白无常在旁边尖着声音说:“傻冒,想顶撞阎王?你别看他装的人模鬼样,其实小心眼又记仇。他现在是摆明了觉得这事太严重,地府参与太多以后上面查下来不好开脱找替死鬼推卸责任。这黑锅他指名让你背,你不背?想死后在地狱呆几千年吗?”
  黑无常低沉着声音说:“阎王大人当了千万年唯我独尊的地狱领袖,已经二到了一种境界,你就是个撞到这里的倒霉鬼,认了吧,不要让他生气,对你没好处。”
  他们这几句话说的我是特别别扭,听不出来他们是在帮我还是在骂我,但是我肯定阎王听这话一定也不开心。
  勿相忘见怪不怪的道:“黑白无常说话一直都这样。不过他们在人间天界名气大,拥有很多粉丝,所以阎王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苟富贵低声和我说:“雷锋同志,不要这么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先答应了,我和你慢慢想方法。”

  我低声问:“老苟,我可当你是兄弟,信任你才来的地府,你现在跟我说句明白话。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让这老小子阴?”
  苟富贵急道:“雷锋同志你是我的恩人,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我苟富贵现在在此发誓,要是故意陷害你我下辈子一辈子吃不上菜只能吃肉!”
  这胖子上辈子当了个小官,每天大鱼大肉的应酬,临死之前最希望的就是吃一口青菜,所以他这毒誓一发,我马上就相信了。
  如此这般,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不干也得干,我叹了口气说:“行,那我…”
  “行,让我们帮阴间干这事当然可以。”三娘抢过我的话,“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阎王瞧瞧三娘,皱眉道:“狐狸精?”
  三娘抿嘴一笑:“阎王爷,我们去冲锋,换你一个条件,不难吧?”
  阎王说:“你们这些狐狸精都狡诈万分,我要是贸然答应了,却不知道你们又要耍什么花招。”
  “哎呀,阎王爷您这可是偏见,”三娘笑道,“我们这些小心思哪里比得上阎王爷您的大智慧?在您面前谁敢说谎啊。”
  阎王想了一会儿,指着我说:“什么条件,你来说。”
  我一愣,心想我哪知道三娘想开什么条件。再转头去看三娘,那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道:“小马哥,你想要什么就开出来好了,我听你的。”

  苟富贵说:“你没什么积蓄,自然要钱。”
  勿相忘说:“那特使不是什么正经官职,要官位。”
  我一扬手,止住他们的谈论,看了一眼三娘,说:“我想好了,我就一个条件,让孔婷早日投胎,投个好人家。”
  阎王显然没有想到我提出这个要求,惊讶的看着我,连连点头,说道:“重情重义,好!好!我答应你。”
  我再环视四周,所有鬼差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一种超脱的眼神看着他们,傲然高声道:“我向来视钱财如粪土。”
  众鬼热烈的鼓起掌来。
  我心里明镜似的,要是我要钱,那他们绝对给我一沓纸钱。当官?我这么优秀的人肯定经常这被老小子推做替死鬼,不如这要求来的实在。
  阎王大笔一挥,写了个条子出来,对我说:“她现在在孟婆那里等你们,本应该鬼差领她去投胎,我见你们感情深厚,特许你们陪她一程,快去吧。”

 我们拿着阎王的小条出了阎王殿,牛头马面伸手往奈何桥后面一指:“孟婆桥就在那后面。”
  苟富贵又上去套近乎:“两位同志天天站岗,很辛苦啊!”
  牛头马面挺胸道:“为鬼民服务。”
  我把苟富贵拉过来,对他说:“老苟,你刚才说想办法,想到没有?”
  苟富贵看看地府旁边的一圈鬼差,对我低声说:“边走边说。”
  等我们走上了奈何桥,四下无人,苟富贵才说:“这事其实容易嘛,你看阎王他没有规定时间,咱们可以慢慢来,一两百年很快就过去了。”
  我天生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慢慢来是什么意思,说:“你这方法好是好,可是阎王问起来咋办?”
  苟富贵看看我,摇摇头,笑得很含蓄:“雷锋同志你还是没经历过啊…”
  勿相忘说:“他第一问说正在查,第二次问说有眉目了,第三次说线索中断,第四次再说正在重新调查…这么一晃,混个几百年不成问题,只要你表现的诚恳,上面还会觉得你做了很多。”
  我听的连连点头,终于为啥我老家村子门口那块地方十年前就说修路,但现在还是黄土一堆了。
  
  苟富贵问:“雷锋同志,你觉得这方法怎么样?”
  我说:“我看成。”
  打从进地府就一直没吭声的貔貅忽然开口:“就算你没来找他,他也会来找你。”
  我一惊,问:“你怎么知道?”
  貔貅道:“这是我的直觉。”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奈何桥,桥旁边站着两个守桥的鬼差,见我们走过去,两根长矛形成一个X状,挡住我们去处:“投胎文件呢?”
  苟富贵说:“同志,我们不是投胎。”
  鬼差说:“那就交观光过桥费。”说完伸手往旁边扬扬脑袋。
  只见旁边立着一个牌子“奈何桥--地府文化保护区,阴间AAAAAA极景点。”
  我说:“我们不观光,就是走过去。”
  鬼差说:“旁边也能走,顺着黄泉走三年能有个破桥。”
  我说:“从这过去两分钟就到了,图个方便,交什么钱啊?”
  鬼差说:“废话,上高速你能不交钱吗?”
  三娘娇滴滴的问:“差哥,不能优惠点么?”
  鬼差说:“我们不会为女色所动,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样吧,女人不用交钱,男人把钱交了。”
  苟富贵帮我们把钱交了。走过奈何桥,我们看到远处上空高高的挂着个挂满灯泡的巨型广告屏,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举着个碗,正咧着嘴笑,边笑边说:“孟婆下肚,转世不愁,前尘往事全忘嘹,你好我好他也好!你瞅准了,地府驰名商标,中华老字号--孟婆汤!”
  然后穿插了一个男人的话外音:“您的孟婆汤呢?”
  另一个男人的话外音答:“让我老爸喝了!”
  接着又是那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喝了一口孟婆汤,用标准伦敦音念道:“mengpo~”最后是个小孩的童音:“牛牛牛!”
  我被雷的外焦里嫩,胸口一窒,险些吐出一口血水。

  等我们走过去,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只见目光所到之处,全是鬼排的长队,无穷无尽,一眼看不到尽头,那数量就像把全国春运火车站的人都集中到一起一样。
  我们沿着后路往前找,不一会儿就找到正在排队的孔婷。
  “啊!”本来没精打采的孔婷见到我们一下子直起腰,叫:“马力术!马力术!”
  看队的鬼差见状,走过来问:“干嘛呢干嘛呢。”
  我把阎王条子立给他看,那鬼差马上变了脸色,说:“投胎是吧?跟我来。”
  旁边众鬼纷纷仰头看我们:“插队?”
  “她刚来排队,怎么就投胎了?”
  我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走后门的吗!”
  说完带着孔婷他们,跟着那鬼差往旁边走。
  说来也奇怪,那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路我们只走了两步就到了尽头。
  只见路的尽头坐着一个老太太,正低着头织围脖,她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叠写着转世时辰的号码牌和一排装满汤的碗,只要有鬼拿起一个碗喝了,桌子上马上就会重新冒出一个新的碗。
  我说:“投胎。”
  老太太头也不抬的道:“自己取号码牌,自己喝汤。”
  吊死鬼有点害怕的问那孟婆:“素不素吃了马上就忘了?”
  孟婆没听见一样继续织围脖。
  旁边有鬼回答:“不是,等投胎的那一瞬间这药才会生效。”
  三娘听了,端起孟婆汤给吊死鬼,吊死鬼这才把孟婆汤喝了。
  我气道:“什么服务态度!”
  旁边有鬼说:“忍吧,垄断国企服务都这样。”
  我把阎王的条子往桌上一拍,孟婆抬头说:“干什么!想造反吗!”
  我朝那纸条扬了扬我高傲而又犀利的下巴。
  孟婆拿起纸条,念叨:“什么东西…”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连忙站起来,笑的和花儿一样,“唉哟,原来是阎王爷的贵客,看我这老花眼,来人了也看不到。来来来,别干站着啊,坐,坐!”
  老花眼还能在围脖上绣‘爱老虎油’?我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让吊死鬼拿牌子。
  孟婆又说:“你们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吊死鬼说:“偶能不能回去看看。”
  孟婆说:“能,当然能,我去给你准备班车,只要别忘了投胎,你想去阳界哪里都行。”
  我们上了孟婆叫来的公车。刚上车,听见有人喊:“女的我请。”
  一抬眼,看见一个脑袋反着长的司机冲我们笑。
  竟然还是之前那个!
  我说:“哥们儿你脑袋还没正回来呢?”
  那司机盯着坐在后座上的三娘说:“没事,这样看的清楚。”
  这种好色之徒简直就是我们男人的耻辱!看的我是无名火起,当时就挤到三娘旁边坐下了!
  三娘飞眼横我一眼,却没生气,对坐在另一边的孔婷说:“不要担心,你会投胎个好人家。”
  吊死鬼叹了口气,靠着车窗,望着车外悠悠的道:“这样的景射让偶想起很多事…”
  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车正从阴间往阳界开,外面黑忽忽一片,哪有什么景色。
  吊死鬼望着窗外又说:“偶在那小二楼已经呆了吼多年,后来听说这房紫的房东已经变成了一个姓马的,可素那人来的不多,偶对他没虾米印象。偶们房里虽然吼多鬼,可素从来都木有虾米交集,直到马力术来,我记得那天窗外面的景射也是这么漂酿。”
  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还是一色的黑。
  吊死鬼又说:“后来又来了山娘和云美还有雷滴嘎嘎,那么热闹我真的是吼高兴…”
  三娘柔声问:“你就想回忆这些,其他的呢?”
  孔婷摇摇头,说:“偶现在就记得你们,其他偶都不记得了。”
  我说:“对,就应该这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当个屁把它放了!”
  三娘也笑盈盈的点头:“忘了好,忘了好。”
  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车已经开到了村口的公共汽车站。
  下了车,我们往小二楼走。外面天已经大亮,雷滴嘎嘎正在门口地上蹲着,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见我们,特高兴的撒腿跑过来。
  苟富贵和我们说:“我们还有工作,先走了。你们慢慢忙,辛苦了。”然后一一握手告别。
  雷滴嘎嘎呆在旁边看着苟富贵和我们握手,等我们握完手,快速的抓住我的手,有样学样的说:“辛苦了,辛苦了。”
  我看他手里不知道抓了什么黑忽忽的东西,蹭了我一手,我吓了一跳,说:“你抓的不是屎吧?”
  雷滴嘎嘎说:“我不抓那么脏的东西,这是我捏的泥巴。”
  我松了口气,说:“怎么这泥巴湿呼呼的。”
  雷滴嘎嘎咧着嘴笑:“我在泥巴上面尿了一泡尿!”
  我那个气啊,飞起一脚就去踹他屁股。雷滴嘎嘎嘿嘿嘿嘿的笑,借力跳到三娘和吊死鬼面前,伸着手喊:“辛苦了,辛苦了!”
  三娘拉着吊死鬼往后躲,微笑着说:“小马哥是我们的代表,你和他握手就可以了。”
  我刚把手上泥巴整掉,听到这话,无奈的看了三娘一眼。雷滴嘎嘎就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来回摇晃。
  三娘她们正笑得乐不可支,忽然小二楼的门被推开,王亮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亮说:“马力术,马力术!”
  然后一路小跑跑过来,目光从我们脸上一一划过,看到孔婷时,忽然一愣,说:“你…你…”
  吊死鬼连忙拢起舌头,扭过脸道:“不是偶,不是偶!”
  我正奇怪为什么他能看到我们,却看到云美从小二楼出来。走到我们身边道,低声:“我找了点牛眼泪抹在他的眼睛上,还把之前的事都和他说了,你们怎么样了?”
  我说:“一言难尽啊…”
  三娘道:“小马哥你先回去还魂,这事情我来说吧。”
  我回到自己屋子,看着自己充满男子气概的身体,忽然想起自己还不会还魂。
  正犹豫间,听见貔貅喊了一声“进去!”顿时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飘到自己身体上空,忽然一个倒栽,掉了下去。
  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身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浑身虚脱,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貔貅说:“离魂对身体危害极大,更何况你又去了阴间,阳气大损。”
  我问:“那什么时候能缓过来?”
  貔貅道:“你是壮年男子,过几天就会恢复如常。”
  我听他这么说,跳下床往外走。
  貔貅忽然说:“我总觉得那狐精呆在这有企图,你知不知道她想向阎王提出什么要求?”
  “企图?”我大惊,“完了,这里最有吸引力的就是我了!那她的目标肯定是我,她肯定看上了我高尚的心灵和纯洁的肉体。”我叹了口气,目视远方道:“我知道我们都打不过她,所以我愿意舍身取义,牺牲小我,如果她硬来我一定从了她!”
  “……”貔貅沉默了一会儿,说,“总之你注意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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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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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注意三娘,出去的时候我看都没看王亮雷迪嘎嘎他们一眼,直直奔向三娘身边。
  
  三娘已经把事情说完,晃着扇子站在旁边。
  
  王亮看着吊死鬼说:“怪不得我当时看你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你和我前世注定了有因缘。”
  
  吊死鬼捂着脸说:“所以偶当粗觉得你就素宝源……”
  
  王亮叹气道:“可惜你没有转世,否则我们说不定还能再续前缘。”
  
  吊死鬼问:“你不嫌弃偶大舌头?”
  
  王亮说:“刚开始不习惯,但是后来看啊看啊也就习惯了。看久了觉得挺与众不同,挺时尚的,很潮。”
  
  我觉得王亮自从看到我裤子上的乌龟以后审美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品味提升的很快。
  
  吊死鬼听了以后热泪盈眶,抹着眼睛说:“那、那偶投胎以后要还是大舌头,你愿意要偶么?”
  
  王亮说:“我愿意。”
  
  这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那表情和神态都说明两个人已经是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
  
  可这辈子他们是没什么戏了,她现在马上投胎也比王亮小了二十多岁。
  
  “前世缘今生相见,却也没法在一起。”云美在旁边抹着眼泪,说,“可是却依然不离不弃,真是太感人了。”
  
  雷迪嘎嘎哇的一声哭出来,连声道:“太感人了,太感人了。”
  
  我本来心里就有些唏嘘,看到雷迪嘎嘎扯着我衣服的手我就更伤心了。
  
  “这都是在干什么。”三娘笑着说,“投胎是好事,怎么整成这样伤感。”
  
  我说:“没错没错,哭什么哭,这是好事。孔婷,快看看你的牌子,什么时候投胎,别耽误了。”
  
  吊死鬼费劲的把眼睛从王亮身上移开,看了眼牌子,和我说:“静天十点,在市医院。”
  
  “今天?”我看了下表,问,“早上还是晚上,要是早上现在快到点了。”
  
  她想了想,说:“不是早上。”
  
  我说:“咱们快点做准备,早点过去吧,别耽误了。”
  
  “吼……”云美哭的声音都变了,跟吊死鬼二代一样。我看她哭的都要晕过去了,说:“你别去了,我们去吧。”
  
  云美抓着吊死鬼的手,说:“妹妹,就算你投胎了,你也一定得记着我啊。”
  
  吊死鬼连连点头。
  
  我们这才动身,去村口等了一辆公共汽车,几个人一起坐上了。
  
  小二楼离市医院还有点距离,我们颠不颠不倒了几趟车,等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大中午了。
  
  中午正是阳气最盛太阳最热的时候,我们一进医院门,却是一阵冷风。
  
  医院这个地方最神奇,就算没有空调没有电扇大夏天也会冰冰爽,透心凉。
  
  我原来贴一些特殊小广告就喜欢往医院旁边凑,有针对性,效果特别好,而且热了就往医院里面钻,方便。
  
  不过打从老王和女人头的纠纷过后,医院相关的业务我都推掉了,这让我损失了不少客户。
  
  不过我现在和以往不一样,原来眼神我不好看不见,现在视力提高了。一踏进医院,就看见到处飘着穿着住院服的鬼魂。

  那男人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停下脚步,转头往这边看,我一阵心虚,连忙扭开头。
  
  因为工作原因,我认识几个这样特立独行的艺术家,这种人一般都不喜欢别人盯着他们看,而且一般道路上遇到盯着他们看的群众,都会在心里进行鄙视他们土老帽没见过世面不了解艺术俗不可耐。
  
  我不想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所以冲王亮撇撇头,说:“门口有个穿白西装的人,大男人还留着长头发,你看他在干什么?”
  
  王亮扭头去看,说:“那是个医生吧,我看正和别的医生说话。”
  
  我扭头一看,那男人正背对着我们和一个穿着白色长大褂的医生说话。
  
  我又看了看门口,再啥情况也没发现,在心里嘀咕貔貅到底让我看啥。
  
  雷迪嘎嘎蹲在楼梯底下往上面望,一脸严肃认真的学术表情说:“粉色。”
  
  我说:“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干吗呢?”
  
  雷迪嘎嘎不说话,抬头往上看。
  
  我和王亮一抬头,正好看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姑娘从楼梯往下走。
  
  我和王亮看的目瞪口呆,我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夏天的美好和裙子对于男人的重要的观赏性。
  
  雷迪嘎嘎点点头说:“她裤头上画了个变形金刚。”
  
  我有时候觉得这家伙压根就是装傻,仗着自己傻什么便宜都让给占尽了。
  
  我教训雷迪嘎嘎:“我最讨厌你这种人,傻就傻,还耍流氓,耍流氓就耍流氓,还只一个人耍不叫我们一起来耍,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义气,下次别这样了听到没。”然后蹲到他旁边抬着头看。
  
  王亮蹲下来一边往上看一边悄声和我们说:“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蹲吧,这这这……这不好,要是给人看见……”
  
  雷迪嘎嘎说:“我在数数,刚才走过去一个黑色的三个粉色的一个蓝色的。”他伸手说,“一共八个。”
  
  我和王亮说:“听见没有,这是学习。”然后一愣,问雷迪嘎嘎,“一个黑色三个粉色一个蓝色不是五个吗,怎么是八个?”
  
  雷迪嘎嘎说:“还有两个是男人。”
  
  我说:“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鬼?不过这医院到处都是鬼,有鬼也不稀罕,我正想着,雷迪嘎嘎忽然说:“又来了又来了。”然后很认真的猜测:“这次应该是白色的。”
  
  我连忙抬头看:“我觉得这次是黑色的。”
  
  “我还是觉得我们这样不好。”王亮说,“我觉得是粉色。”
  
  我们三个齐齐的仰着头,听着楼上高跟鞋越来越近,三个人紧张的睁大眼睛,也就是在这时,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三位先生,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三个一愣,马上齐刷刷的转头去看,只见身后站了一个挺漂亮的女护士,叉着腰看着我们。
  
  我瞅见她胸前挂着个牌,写着名字——月楹裳。
  
  这名字起的嘿,跟网名一样。
  
  女护士加重了语气,重复问:“你们干什么呢?”
  
  我们三个两两相望。
  
  我心虚,一急,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们在这乘凉,看、看云看太阳。”
  
  王亮比我还结巴:“我……我们在这……学……学……学数数……”
  
  雷迪嘎嘎头一抬,一点都不结巴的高声道:“我们在猜下来的女人的裤头的颜色!”
  
  我和王亮捂住雷迪嘎嘎的嘴,王亮压住他的头就打,我挡在他面前,和女护士说:“这家伙脑袋不好使,嘿嘿,别信他。”
  
  月楹裳呵呵的笑了一声,然后看看我,看看王亮,又看看雷迪嘎嘎,又呵呵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王亮凑过来,问我:“我总觉得她笑的好像有深意,你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感觉她那意思是在骂我们三个都是SB。但是我看到他俩都看着我,不太好意思说出这话打击他们,就说的比较委婉:“她的意思是我们三个里面有一个比较SB。”
  
  王亮马上说:“那她肯定不是说我。”
  
  雷迪嘎嘎说:“肯定也不是说我。”
  
  然后他们齐齐看向我。
  
  我那个气啊,直接想揍死他俩算了。
  
  就在这时,王亮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的背后说:“那个白西装的男人在看你。”
  
  我一向认为我这样拉风的男人,就算放到人群里,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扑克中的大王,小二楼中的三娘一样显眼,就算被人多看几眼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王亮脸上露出的表情却十分奇特,仿佛那人看我是十分奇怪的事情一般。
  
  我扭头往门口看,已经看不到那穿白西装的男人了。
  
  这家伙跑的倒快,我问:“没事,或许他是见我长得帅,就多看了几眼。”
  
  “你认识他吗?”王亮犹豫着说:“我觉得那人不是普通人。”
  
  我问:“怎么个不普通法?”
  
  王亮说:“说不出来,反正看着就觉得不是普通人。”
  
  “兄弟,这还是你见的太少。”我拍着王亮的肩膀说,“改明儿我介绍一个黑胡子道士给你认识,你看看他就会明白为什么不能以貌取人。”
  
  正说着,忽然听见雷迪嘎嘎在身后喊:“三娘,三娘。”
  
  我们这才发现三娘已经带着吊死鬼从楼上下来了,王亮连忙迎上去和吊死鬼说话。
  
  我把三娘拉到一旁,问:“怎么样,这家条件不错吧?”
  
  这年头做事要谨慎,阎王那老小子阴的很,没有摸清这姓方家情况我还真不敢就让吊死鬼贸然去投胎。
  
  而套话这事三娘又最强不过,想她现在已经把这家人摸的通通透透。
  
  果不其然,三娘点点头,说:“这家人条件确实不错,男的在外面做生意,旗下有一个酒楼两家娱乐会所,只是……”
  
  说话带转折,那肯定没好事,我连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感情似乎并不好。”三娘说,“那男似乎在外面有女人。”
  
  “有家庭矛盾?”我说,“这不行啊,俗话说的好,每一个走上歧途的无知纯情少女背后都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家庭和一个黑暗的社会,孔婷投胎以后得不到父爱得不到母爱,那不得心理变态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未必。”三娘说,“方才你没有看到那男的特地跑去给他妻子买吃的?据说这个男的喜欢孩子,自从怀孕之后就对她老婆好了很多,如果孔婷出生,他们的关系说不定会因此改变。”
  
  “最好是那样。”我转头去看,王亮和吊死鬼也处不了几个小时了,正拉着吊死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话。
  
  王亮很深情的说:“我估计等你投胎你就记不得我了。没关系我会常常去看你,在你学说话的时候,学走路的时候,上幼儿园的时候,我都会在一旁悄悄地看着你,你要记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在后面看着你。”
  
  我仔细想了一下这情景,越想越觉得怎么那么渗得慌,这不就是活脱脱一变态跟踪狂嘛。
  
  吊死鬼点点头,然后小声说:“可素偶不想去投胎……”
  
  王亮说:“去吧,这是为你好。”然后伸手去把粘在吊死鬼舌头上的发丝拨掉。
  
  这动作特别轻柔,俨然就跟对待情人一样,但是比较悲剧的是这医院里其他人类看不到吊死鬼,所以王亮身旁五米之外都没人靠近,路过的人见他含情脉脉的对着空气说话一律都绕着圈子走。
  
  我和三娘带着雷迪嘎嘎装作不认识他们,离的远远的。
  
  就在这时,我之前看见瞪我们的那个叫月楹裳的女护士一脸焦急的从远处跑过来,拉着几个路人不知道问了什么。走到我跟前,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说:“出什么事了?”
  
  月楹裳说:“我有个住院的病号找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马上问:“不是个孕妇吧?”
  
  月楹裳奇怪的看着我,说:“什么孕妇?那是个男的,叫倪大。”
  
  
  我说:“你光给我说名字我哪里知道是谁啊。”
  
  月楹裳说:“是个男的,带个眼镜,看起来挺斯文。”
  
  我说:“你这说的也太笼统了。”
  
  月楹裳说:“算了我再找找。”说完就准备往楼上走,
  
  也就在这时,只听见外面有人一声喊:“跳楼啦,跳楼啦,有人要跳楼!快去看啊!”
  
  只听得人群一阵骚动,转眼间医院里面就没人了。
  
  我跟着众人跑出门,在医院门口抬头看,只见大楼最顶上站着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围观群众太多,我费劲力气才挤到外面,抬头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我说:“上面是什么人?”
  
  旁边有个人说:“是个男的。”
  
  接着就听见月楹裳一声惊呼:“倪大!”然后转身就跑进楼里,三步两步的往楼梯上跑,。
  
  我连忙跟进去,爬一楼爬二楼爬三楼,人命关天,我俩都不敢耽搁,一步跨两步的台阶,好容易爬到最顶楼,我和月楹裳已经累得气喘如牛。
  
  月楹裳也来不及休息,一把推开天台的门。
  
  我跟着跑过去,刚进门,听见一阵嘿嘿的傻笑,一转头,看见雷迪嘎嘎早就蹲在门口。
  
  我说:“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爬楼的时候怎么都没看见你。”
  
  雷迪嘎嘎说:“我坐电梯上来的。”
  
  “……”我叉着腰喘着气看他。
  
  雷迪嘎嘎冲我笑:“傻蛋。”
  
  我说:“你懂个屁!你看过电影电视剧没有,出现紧急情况有人坐电梯吗?哪个不是跑楼梯?”
  
  雷迪嘎嘎说:“那他们也是傻蛋。”
  
  “……”我说:“你没文化,我不和你计较。”
  
  倪大穿着一件米色的大风衣坐在房檐上,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月楹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走到他身后,忽然伸手去抓他衣服,喊:“倪大!你不要想不开!”
  
  那倪大差点被她掀到楼下去,手忙脚乱的连忙一手拉住了旁边的栏杆,回头看:“楹裳?”
  
  月楹裳说:“倪大!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好好说啊!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倪大说:“楹裳,你不要拦我,放手!”
  
  我高声喊:“兄弟你先别急着跳,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一下啊。”
  
  “没什么好解决的!”倪大说,“我这都是被逼的!”
  
  我说:“那你也不能白跳啊,哪怕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也是造福社会。”
  
  三娘他们从后面的门走进来,看他们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也是坐电梯。三娘说:“你要是什么话都不说就跳了那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委屈,不就变成冤案了吗?”
  
  “我已经是千古奇冤了我!”那倪大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喇叭,对着楼下喊,“你们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跳楼。”
  
  楼下群众喊:“想!”
  
  倪大站起来,抓着风衣喊:“有谁想知道我这件衣服下面是什么?”
  
  楼下群众嘘声一片:“不想。”
  
  但是倪大征询群众的意见却又不听,刷的一下扯掉风衣。
  
  楼下群众先是咦了一声,然后不屑的嘈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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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亮本来已经眼疾手快的档住了吊死鬼的眼睛,等看到倪大的衣服完全掉落以后,完全惊呆了。
  
  如果楼下人有鸡蛋,一定已经扔上来了。
  
  原来倪大米色风衣底下穿的,就是这个医院的病号服。
  
  这衣服让围观群众非常不满意,议论声四起,不知道是谁报的警,楼下已经有了警察和媒体。
  
  倪大按了按手,然后接着喇叭说:“你们稍安勿躁,先听我把事情经过慢慢道来。”
  
  我对三娘说:“这倪大说话文绉绉的,像是个读书人。”
  
  月楹裳说:“他是个记者,可有才华了。”
  
  身为一个护士,她没有保持对病人一视同仁的中立的立场,把这倪大拔高了一个层次,我当下就看出来,这俩人的关系不简单。
  
  倪大说:“三个月前的一天,我早上起来,忽然觉得头晕眼花犯恶心不舒服,于是我来到了这家医院看病,当时的大夫问了几句病症以后,就让表情严肃的让我 去做CT,我做完CT以后又让我去做B超,做了B超之后又让我做血检……医院里有什么设备,他一个没落下,全都让我做了。我越做越害怕越做越担心,心想别 有什么事吧,最后拿着一沓单子问医生我有什么病,是不是特别严重。那医生就说了三个字,胃病,住院吧。”
  
  倪大吸了一口鼻子,接着道:“然后我就住院了,医生问我你要什么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国产的效果不如进口的好,如果有条件我还是建议你用进口的,因 为国产的虽然便宜,但是我们不能保证药效。你说听了这话我还能怎么办?用呗,这一用药一住院就是三个月。直到昨天,我有个当医生的老同学给我打电话,我和 他说起这事,我和原来一样,把对那医生说的症状给他说了。你们知道我那同学说的什么吗?”
  
  我们齐齐摇头。
  
  倪大说:“他说我这是因为前一天吃的太多太杂,伤食了!说白了就是消化不良,吃点健胃消食片,饿上一顿就好了!我问那为什么我住院的这三个月不舒服。我同学说那不是废话嘛,正常人挂三个月吊针都得难受。”
  
  “就这样,我去办出院手续他们还说他们没错,就算告到法院也没法取证,不给我退钱。”倪大激动的站起来,对着楼下喊,“你们说,我住了三个月的院!挂了三个月的吊针!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连女朋友都跑了,我该不该跳楼让别人知道这黑心医院做了什么事。”
  
  台下群众齐声道:“该!”
  
  倪大作揖道:“谢谢各位乡亲支持,那我这就跳了。”
  
  月楹裳叫道:“倪大,我们好好说,不要跳!”
  
  倪大说:“不跳别人没法注意到这家医院的黑幕!”
  
  这医院原来应该有不少跳楼的,他说话的时候,旁边那些跳楼死的鬼重复着跳楼的动作,一个呼啦啦的往下掉,看的我心惊胆战,就担心哪个鬼把他顺下去。
  
  我说:“你这理由太扯了,别跳了别跳了!现在跳楼已经不新鲜了,除非你跑到富X康去做那14跳,否则吸引不了眼球,活的好好地,干吗非要跳楼呢,你看你身边的那群兄弟,都是跳楼死的,死了以后每天重复跳楼,除非你是蹦极爱好者,否则你迟早得腻歪,后悔都没有用!”
  
  三娘在我耳边轻声道:“想自杀的人在自杀前有两种心态,一种是内心在极度的挣扎,一种是万念俱灰视死如归,我看这倪大都不像,他应该不是真心自杀。只是不知道他故意做这样一出戏是想做什么。”
  
  听了三娘的话,我仔细观察那倪大的动作表情,这才发现他虽然站在栏杆外,但是故意踩着地上的风衣怕风把那风衣吹走,真要跳楼找死肯定的不会在乎那一件破风衣。
  
  这叫倪大的动作果然有猫腻。
  
  武警已经跑到了天台上,院长也跑了过来,他是个大肚子的矮胖男人,擦着汗说:“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你下来,我们好好说。”
  
  “要我不跳也行。”倪大用喇叭对着楼下喊:“这是医疗事故,你们得清查这医院。”
  
  院长连连点头,道:“行,好好说,好好说。”月楹裳也叫:“倪大,下来,我们好好说。”
  
  那倪大得到了回答,点点头正准备往里走,忽然脚被风衣带子勾住,脚下一滑,就向楼下摔去。

  离他最近的月楹裳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去,抓住了他的衣服,我们刚松了一口气,只听得撕的一声,倪大的袖子断了!
  
  眼看倪大就要命丧当场,我顾不得多想,张嘴就要呼唤皮卡丘进来救人,忽然听得楼下众人一声惊呼,接着有人叫道:“看,那是什么?”然后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一道红影从楼下窜起,肩上扛着倪大,那红影速度极快,在我们还未看清的时候迅速的扔下倪大,然后嗖的一下,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
  
  众人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看得莫名其妙,全都立在当场。
  
  月楹裳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喊道:“倪大。”然后跑过去,这时众人才纷纷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
  
  倪大呆若木鸡的坐在地上。
  
  月楹裳跑过去,问:“倪大,你没事吧。”
  
  倪大摇摇头。
  
  我走上去,问:“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倪大一脸恍惚的说:“我不知道,我就觉得碰到它的地方黏黏的。”
  
  我奇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三娘用胳膊戳我,然后向天台旁边的一个晾着医院床单的架子努了努嘴,那架子后面有个台子,要是人站在上面,正好可以被床单遮住。
  
  正好有人往那边走,边走边说:“我看那红色的东西刚才跑到这里来了。”说完,一把掀起那些床单。
  
  只听有个女人‘啊’的叫了一声,那声音我听得有些耳熟,连忙伸头去看,这一看,就全明白了。
  
  躲在那床单后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不是云美又是谁。
  
  掀床单的人问:“你是谁?躲在这干什么?”
  
  云美指指我们说:“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不过我害怕他真跳下去不敢看就躲过来了。”说完,小跑着跑向我们身边。
  
  三娘说:“让你不要上来,你怎么跟上来了。”
  
  云美含糊的说:“我来找你们,正好看到他跳楼……”
  
  那帮人看我们真认识,就转过去继续检查其他的床单,结果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东西是红色一团了,云美她又把皮扒了!我低声对她说:“大白天的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你别随便脱衣服行么?”
  
  “人皮来之不易,我怕把它刮花了。”云美说:“没关系,救人是好事,我不害羞。”
  
  没人怕你害羞,我是怕你血肉模糊的吓到其他人!
  
  怪不得倪大说粘糊糊的呢,敢情救他的这位就没有把皮穿上。
  
  我们算是明白倪大是谁救的了,其余一干人还在大眼瞪小眼,显然都搞不懂那红影到底是什么。楼下有好多人跑上来,挤在天台门口望,一边看一边议论。
  
  我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就能分析出来他们的身份和爱好。
  
  “我觉得那是外星人。”
  
  这是个科幻小说迷。
  
  “你没看他红色的吗?我觉得他脚下肯定踩了个风火轮,是哪吒显灵了。”
  
  这位平时肯定没少去庙里。
  
  “你们都不科学,我觉得这医院其实在做生化研究,那说不定是特异功能的变种人。”
  
  这位确实科学,就是生化片看多了。
  
  但是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事被在楼下围观的记者拍下来了,第二天报纸头条是——《我市惊现蜘蛛人》
  
  配的照片上,隐约能看见一个红色人型生物爬在六层楼上。
  
  新闻后面附带了一群专家的言论,通过神学生理学心理学服装学各种角度进行了分析,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是个体力非常好的男人,他崇拜蜘蛛侠达到了痴迷的病态,觉得自己就是蜘蛛侠,所以通过cosplay和攀岩来达到更接近偶像的目的。
  
  然后这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掀起了一波讨论个人英雄主义和如何对待偶像追星的风潮。
  
  云美看了那报道以后才跑去看了蜘蛛侠的电影,看完后不屑的和我说蜘蛛侠那衣服裹得和木乃伊一样,不透气,和她没法比。
  
  这话说得我没法反驳,确实没有任何衣服能比她不穿皮光秃秃的透气。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当时那院长脸色相当难看,说:“没事了没事了,都下去吧。”
  
  那些医生看上去像是搀扶倪大,事实上却是硬拽着他下去了。
  
  月楹裳转头对我们说了声谢谢,然后也跟着走了。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转头问云美:“你怎么来了?”
  
  云美四下望了望,然后问我:“现在几点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六点半。”
  
  “六点的时候,苟富贵和勿相忘来找你了,问你回来没有。”云美说,“他说他们已经查过了孔婷要投胎的这家人,之前他们夫妻不和,但是生了孔婷之后,夫妻关系会渐渐变得融洽。”
  
  “那不是很好吗?”我说。
  
  “当然是很好。”云美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可是……”
  
  “可是什么?”
  
  云美又问:“孔婷去投胎了吗?”
  
  我说:“不是十点么,急什么。”
  
  “苟富贵他们说了。”云美说:“不是十点,是四点,今天下午四点。”
  
  
  “四点?”我惊道,“四点!”
  
  云美点头道:“苟富贵他们问了判官,不会有错。”
  
  我听了这话,连忙转身,四处张望:“孔婷呢?孔婷呢?”
  
  三娘说:“已经有一会儿没有看到她了。”
  
  我们全都看向王亮,后者正在伸着脖子到处看,着急的说:“我也不知道,刚刚光看他们跳楼,没注意人就没了。”
  
  雷迪嘎嘎就更不用问了,正在医院床单里一边钻来钻去一边傻笑。
  
  云美说:“会不会她见时间来不及,自己跑去去投胎了?”
  
  “对!”我说,“就算孔婷她大舌头跟我们说错了,但是她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到底是什么时间,她肯定去投胎了。”
  
  听了我们的话,王亮转身就往楼下跑,我们也跟着跑了过去。
  
  三娘轻叹了一声,也随我们一起去。
  
  出去一看,王亮奔着楼梯就跑下去了,雷迪嘎嘎伸着脑袋看他,我跟他说:“看到没有,人一着急脑袋就缺弦了,都得跑楼梯。”
  
  雷迪嘎嘎说:“那我也着急。”然后跟着王亮跑了下去。
  
  那住院病房早已经没人了,于是我们跑到产房门口,只见那姓方的男人正一脸焦急的坐在门口,我连忙过去问:“生出来了没?”
  
  “都进去好几个小时了,还没出来……”姓方的忽然反应过来,问:“你们是谁?”
  
  我说:“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到底生出来没有?”
  
  姓方的说:“你是什么人,和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老婆和我关系不大,但是……”我把王亮推到姓方的面前说,“你老婆生的是他的老婆。”
  
  姓方的说:“你神经病吧,我孩子还没出生你就这么占便宜,想打架是吧?”
  
  我看他不信,又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来,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产室上面的红灯灭了,这下我们的目光全都转了过去。
  
  几分钟没有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
  
  “生了?”我轻声问。
  
  “怎么没听见小孩的哭声。”姓方的问。
  
  产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医生走了出来。
  
  姓方的连忙站起来,正想开口,王亮抢先一步问:“孩子生了没?”
  
  那医生摘掉口罩,问:“你是孩子的爸爸吧?”
  
  “不。”王亮说:“我是孩子的老公。”
  
  医生说:“啥?”
  
  姓方的一把推开王亮,问:“孩子怎么样了,生出来了没?”
  
  医生说:“生出来了。”
  
  我们听了,都长舒了一口气。我问:“那她的舌头好着呢吧,不大吧?”
  
  “舌头?不知道。”医生叹了口气道,“抱歉,我们没有保住孩子,生出来就是一个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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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1 09:2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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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出,我们全都愣了。
  
  “死胎?”姓方的抓着医生的袖子问,“怎么是死的?好好地怎么就死了?这是医疗事故!我告你们!”
  
  “我们的接生过程没有任何失误。”医生说,“但是孩子生出来就是死的,不要说我们普通人,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活。”
  
  姓方的捂住脸蹲在地上。
  
  我能猜到为啥这孩子是为啥死的——那吊死鬼没有准时来投胎!我心里那个气啊,对三娘说:“这家伙跑哪里去了,竟然没来投胎!”
  
  三娘朝我身后努努嘴。
  
  我一转身,见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穿着病号服,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往这边看,全身都普通,最大的闪光点就是那长舌头。
  
  她肯定是想装路人来看情况,连衣服都换了。
  
  我说:“别捂了!再怎么乔装也没有用,你的舌头已经出卖你了!”
  
  王亮连忙跑过去,问:“你怎么没有去投胎?”
  
  孔婷放下手,可怜兮兮的说:“偶不想投胎。”
  
  “嘿~,我放弃了别的条件好说歹说阎王才同意给你投个好胎,你说不投就不投了?”我问,“你给我说个理由!”
  
  “偶舍不得你们。”孔婷说:“而且偶觉得这家人不吼。”
  
  云美说:“他们夫妻虽然现在关系不好,但是生了孩子以后关系会好的。”
  
  蹲在一旁的雷迪嘎嘎忽然说:“他们都不是好人。”
  
  我问:“你怎么就知道了?”
  
  “算了算了。”三娘过来制止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已经没有投上胎就不要再去想了。”
  
  旁边的医生看着我们和吊死鬼说话,然后拉住一个路过的护士说:“你去问问精神科,他们的病人有没有跑出来。”
  
  我听三娘都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问:“难道这家人也有什么事?”
  
  “我只是觉得和那女人说话时觉得她的心中似乎有什么秘密……”三娘说,“不过以后也不见得会遇到,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结果回去以后吊死鬼就跟刚释放出狱一样,甩着舌头满小二楼乱窜,见人就抱着额头亲。
  
  最可恨的是她亲完那两个臭乎乎的人头还想反过来亲我们,我和三娘云美全躲开了,雷迪嘎嘎倒是没在乎,被王亮一巴掌推开了。
  
  我现在彻底怀疑这吊死鬼是存心不想投胎了。
  
  结果自从这事以后王亮没事就跑来小二楼找孔婷,他下班比我早,每天奔的反而比我快,我一回来就能看见他和孔婷坐厅里面,你动动我的鼻子我动动你的舌头,那叫一个恶心肉麻。
  
  我每次都说:“王亮,你又跑来意淫了。”云美说:“你别说的那么难听。”
  
  我说:“一个人一个鬼,那不只能意淫吗?”
  
  云美说:“他俩那是谈恋爱。”
  
  毛主席说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没说他过来耍流氓算给他面子。
  
  更可气的是王亮还整天在这蹭饭。
  
  泡我屋里的女鬼,还蹭我的饭!
  
  后来我就想出一个方法,一到吃饭时间我就把两个人头放桌子上,结果每次臭的啊,王亮都吃不下去。
  
  我觉得这办法非常好使,哪里再能找到我这么聪明的人?
  
  结果过了一阵遇到强子,他问:“马力术,你减肥呢?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再仔细一想,才发现我光顾着注意王亮了,其实我自己也被熏得吃不下饭。
  
  这件事了解以后,除了多出来一个经常来串门的王亮,其余什么都没变。
  
  不过自从我来到小二楼以后,业务锐减。原来住在高级小平房住宅区,身边的兄弟有什么业务上的消息都跑到我屋里告诉我,等我搬到这里以后,信息量大大减少,于是为了扩大业务,我到电信局报名接了个宽带。
  
  等出来以后,我惦记着那姓方的两口子,又跑去医院打听了一下。那女的还在那个特级病房,不过据护士说她老公好久没来看她了。
  
  我想着那男人之前的反应,觉得这俩夫妻以后比较悬了。
  
  出了住院部大楼之后,我想起这医院侧门那里比较偏,我原来还没去过,过去看看观察一下地形行情说不定能开发个新市场。于是从小路穿了过去。
  
  这一路走却也没多少人,走到后面才发现那侧门已经被封了,我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楼旁边的树后传来人的声音,仔细一看,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说的激动,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推了一把,后者踉跄了几步,抬起头说:“可是他说他要告我们。“
  
  “有本事就让他去告!”随着一声怒骂,推人的那个医生走了出来,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
  
  我正瞅这人长得面善,那个被推的医生又说:“院长,前几天的事情把媒体都招来了,要是抖露出去……”
  
  我这才想起来这个中年男人是谁,前一次在倪大跳楼的时候见过,他是这医院的院长!只不过那天他的脸显得十分慈祥,今天这样凶神恶煞,一下子让我认不出来了。
  
  “没人说出去谁能知道?”院长走过来,指着那医生威胁道,“只要管住你的嘴就行了!”
  
  这哪是院长,就是黑社会嘛。
  
  我装作迷路的样子走过去,边走边说:“怎么迷路了?”
  
  院长脸色转的和电风扇一样快,转眼就挂上了另一幅表情,拍着医生肩膀说:“我看好你,好好做。”然后冲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男医生脸色很不好看,装成镇定的样子点点头。
  
  我掏出名片递给他,说:“有事找我。”
  
  男医生低头看我的名片。
  
  名片上的文化工作者、青年企业家等头衔后面我用铅笔加了个道士,下面高级小平房住宅区的地址被划掉了,我手写了小二楼的地址。
  

  “杨明村?”男医生着那个地址,脸色更难看了,抬起头仔细盯着我瞅,说:“你住在这里?”
  
  财不外露,我说的很低调:“我在那里有个别墅。”
  
  男医生又看了我两眼,欲言又止,最后哦了两声,转身走了。

  最后我从最近的一个门出了医院,对面是一片写字楼区,高楼不少,是个繁华地带。
  
  我口袋里还有几张小广告没贴完,见这边能贴的地方挺多,悄悄地拿出来准备贴。
  
  繁华地带不比其他地方,人多眼杂。在这贴广告有诀窍,首先那广告得越小越好,最好手掌大小,双面胶的那一面朝上反握在手里面。其次你得善于伪装,就像 我现在这样——嘴里叼着根烟,手扶在公车牌的杆子上,斜面四十五°角望天,那略带颓丧的表情和英俊的外貌让我看起来就像一个令人怜惜的失意的成功男人。但 是谁也不知道,就在那一瞬间,小广告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了杆上。然后我再长叹一声显示出内心的苦闷来配合自己之前塑造出来的形象,松手扬长而去, 只留下来往的女性路人痴痴地注视着我的背影,这场伪装的戏码就算完了。
  
  因为哥是练家子,这一系列动作自然做的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轻轻地来轻轻地走没带走一片云彩。
  
  就在我做完拍拍屁股准备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在我身后喊:“哎!那个人,等一下!那边那个,就是穿阿迪王的那个……”
  
  他刚开始叫我周围人还在纷纷回头看他是不是叫自己,等那句阿迪王一出来,我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对于阿迪王这样神秘的品牌,江湖上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得阿迪王者得天下,所以我能理解他们看到传说中的阿迪王的心情。
  
  但是我是一个自信而低调的人,不想让阿迪王蒙蔽他们的双眼从而让他们对我产生盲目崇拜的心理,所以我低着头快速的往前走。
  
  后面的那个人还在不依不饶的叫:“穿阿迪王的那个,穿阿迪王的那个……”后来就直接省略着叫了:“阿迪王!阿迪王!阿迪王!”
  
  路上看我的人越来越多,我忍无可忍,挥了下头发潇洒的转过头,问:“谁啊?”
  
  当看清楚后面站着的那个人我就愣了,这不是那天跳楼的倪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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