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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纽扣杀人案》-鬼马星[完]p11 番外 p48又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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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0 11:0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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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些什么?”岳程刚关上电话,陆劲马上问。
  岳程把刚刚钟平在电话里说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他最后那句话说,他在长平路,但没说在长平路哪儿。但我估计,他应该在超市。”岳程道。
  “为什么?”
  “他说他儿子曾经在超市指认一对夫妻到他家偷过东西。我想,他很可能是在逛超市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件事,记忆总是需要引导的。而且,听背景很嘈杂,肯定不是在家里。”岳程道。
  “有道理。”陆劲沮丧地说,“看来我又睡不成了。”
  “我们得赶到那里,他说他碰到了一个老朋友,但听他最开始的招呼声,好像并不熟。‘你好,你是……’如果很熟悉不会是这样打招呼的。”
  “长平路我不熟。那条路上有超市吗?”陆劲问。
  “长平路就在他家附近,我知道那里好像有一家大卖场,先去看看再说。”岳程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说那个女人很面熟?”上了车后,陆劲问道。
  “是的。”
  陆劲掏出了手机。
  “你打给谁?”
  “容丽,看看她在不在家。”
  对了,容丽!
  岳程紧张盯着陆劲手里的电话。
  电话通了以后,似乎是响了两下没人接。
  “不在吗?”岳程问。
  陆劲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坐直身子,瞪大了眼睛。
  “简东平!怎么是你?!”陆劲的声音难得会提得这么高。
  简东平?!岳程也差点叫出声来。就是那个元元的朋友?大律师的儿子?他怎么会在容丽那里?陆劲朝他挥挥手,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岳程强忍住把电话抢过来的冲动,屏住呼吸,听陆劲说下去。
  “元元让你一起来的?她人呢?……不不不,我不是要跟她说话……好好好,让她继续翻抽屉……你说什么?翻抽屉?……屋子里有没有探头?……”陆劲好像松了口气,“你们为什么会在那里?……自己来的?……没人?……那你们怎么进来的?门垫下的钥匙?……嗯……原来是这样……屋子里真的没探头?……你们干吗接固定电话?……有来电显示?……你们给容丽打过电话吗?……嗯,明白了……她在找什么?……唉!”陆劲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看住她,尽快离开那儿,……好……叫她听电话”
  简东平大概去叫元元了,陆劲烦恼地拿着电话,眼神焦虑地望着前方。
  隔了几秒钟,那边好像有声音了。
  “元元!她家不是九寨沟!有什么好玩的?!你给我出来!”陆劲劈头就对着电话教训了起来,元元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岳程只看见陆劲安静地听了一会儿,最后咬了两下嘴唇,万分不情愿地低声说,“好吧,元元,我错了。我收回昨晚上的话。你别闹了。你现在立刻离开那儿好吗?这不是闹着玩的!……当然当然……我暂住在岳程那里……因为我们……我不会再提那件事了……是的,我错了……知道了……不会了……我好点了……嗯,挂了。”
  看着心狠手辣,自负狡猾的陆劲这样对着电话里的小女人低声下气地认错,换作别的时候,岳程肯定会捧腹大笑,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关心。所以,陆劲一挂上电话,他立刻就问:
  “她怎么会在那里?”
  “她觉得容丽很可疑,所以本来晚上是想约简东平一起再去找她谈一次的,想从她那儿再套些什么,但是发现她不在,于是他们就用钥匙开了进去。”
  (今日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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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1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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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马星
  1.狂:是啊。每周我只有星期一会有一些余稿。其余时间都是现写的。周末要整理一下思路。
  2.今天有不少新朋友,欢迎Totoroinuk、淡若烟晨、爱琴海。谢谢支持。
  3.蛇小妖欢迎你加入大家庭。放心吧,只要经常来,大家很快就会熟了。
  4.锐姬:我肯定地告诉你,邱源是清白的。20年后,他或许会成为另一个侦探系列的主角——陆小斤(暂定名)的外公。说不定还会教小娃子一些有用的生存技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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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1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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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容丽很可疑,所以本来晚上是想约简东平一起再去找她谈一次的,想从她那儿再套些什么,但是发现她不在,于是他们就用钥匙开了进去。”
  “他们哪来的钥匙?”
  “她今天见容丽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的车钥匙跟容丽的车钥匙换了一下,车钥匙不都差不多吗?她本来想借着换错钥匙的事再见容丽的,谁知容丽不在,这时候,她发现容丽的车钥匙上好像有一把是房门钥匙。他们就这么开门进去了。”
  “她胆子可真大。你刚刚好像说她在翻容丽的抽屉?”岳程很想知道元元有什么发现。
  “是啊,她什么干不出来?”陆劲眼皮也不抬地说,“她说找到几张收银条和发票,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她没告诉我是什么,但她好像很兴奋……幸亏她不是一个人。”陆劲好像被刚才的电话吓得不轻,直喘粗气。
  “这个……真的打起来,容丽不见得是元元的对手。”岳程说。他眼前浮现出元元矫健匀称的身材和她双手握在摩托车车把上的帅模样。“我的车速很快,如果害怕就抱住我的腰。”这是今天下午,元元开车送他去医院取报告时对他说的话,他当时很想反驳,我就算抱你的腰,也不是因为害怕!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风驰电掣的车速的确让他胆战心惊,当时他很想提醒她,元元,没人追我们,能不能慢点?我还没女朋友呢,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太冤枉了?最后,为了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太冤枉,他死死抱住了她的腰……
  总之,他相信以元元的体能,她有足够的力量对付一个只会打打针,喂喂药的中老年妇女。但陆劲听了他的话,马上就板了脸。
  “元元虽然年轻,但她社会经验少。再说,容丽是个聪明人,如果她想对元元下手的话,绝对不会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这倒也是。”岳程表示同意,“她还是太嫩。”
  “所以有简东平在,我放心多了。”
  “这个简东平真的那么厉害吗?你好像很欣赏他。”
  “当年我是输在他手里的。我很喜欢他这样的对手。”陆劲朝窗外望去。
  车厢里一阵沉默。
  “也就是说,容丽不在家。”片刻之后,岳程道。
  “是的。”
  “我想问,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容丽?”岳程盯着陆劲的脸问道,“你怀疑当年那个孩子在超市中指认的那对夫妻中的女人今晚遇见了钟平?并且她就是容丽?”
  “我不知道钟平今晚遇到了谁。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容丽。”陆劲好像还没完全从刚刚跟元元的不期而遇中安静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歹徒承认自己杀了小孩钟明辉,而她是几个嫌疑人中唯一的女性。我觉得今天钟平所说的事可以被视为谋杀那个孩子的动机。你说呢?”
  “我也这么觉得。”岳程道。
  “我今天问过舒云亮,容丽自从1997年跟赵天文结婚后就一直住在现在的地方,换句话说,她一直住在钟平的附近,这样,他们在超市或者在居住地附近碰到,彼此不认识,但好像见过,有点脸熟,这是很正常的。”
  “这的确很正常。可是,刚刚钟平说,他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听那口气,好像是多年不见,后来一下子认出来了。”岳程又回忆了一遍钟平的那句话,“没想到,原来你是……啊!”,怎么听都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他今晚遇到的谁,我只是忽然想起了容丽。这只是一种直觉。我在想,假如容丽就是当年谋杀孩子的真凶,假如她刚刚就在钟平的旁边正好听见他说的话,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怎么做。”
  岳程禁不住顺着陆劲的思路猜了下去。
  “好吧,假设她当年像那个孩子说的,曾经潜入钟平家翻找东西,那她一定会很留意钟平的一举一动,不是说监视吧,至少碰到后会不自觉地注意他,假如她今晚凑巧听到她说的话,她应该知道他是在跟警察说话,我想她会想办法不让钟平说下去的……”岳程心里一紧,无缘无故的,那句话又在他脑子里盘旋了,“没想到,原来你是……啊!”他们以前难道认识?假如容丽就是歹徒……对了!岳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陆劲,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你过去曾经认识某个人,但是若干年后,你再遇到这个人时,你却完全不认识他了?你碰到过这样的事吗?”
  陆劲瞥了他一眼。
  “如果那个人长得没什么特征,认识这个人的时候,你又恰好没怎么太留意他的长相……这完全有可能。举个例子。”陆劲靠在后车座上,“我到S市后,有一次一个男人在马路叫住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后来他解释了一下,我才想起来,原来他是以前我在广州时的同事,他也是广告设计师,可在广州时,他刚刚出道,打扮得很朴素,但我那次见到他,他却完全变了样,头发染成了红色,还戴了耳环,所以我根本就认不出来了。再打个比方,我以前看到过容丽的照片,但是她到监狱护理我的时候,我竟然一点都没认出她。所以,就看你跟这个人熟不熟了,如果交往不多的话,一个改头换面后的旧相识可能真的会让你觉得是个陌生人。”
  看来有必要查一下那个人了。当时没有留意,现在看来这太失策了。
  “还有多久能到长平路?”岳程听到陆劲在问司机。
  “大概5分钟。”司机回答。
  “开到长平路的大卖场门口,请快点。”岳程心急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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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1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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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9点,大卖场仍旧灯火通明。
  一走进卖场大门,岳程就拨通了钟平的手机。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电话那头传来婉转动听的歌声。此时,这首耳熟能详的江南民歌在钟平的手机里响起,不仅没让岳程获得半点精神上的愉悦,反而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他感到好像有个魔鬼在耳边低声吟唱。
  没人接电话。歌一直在唱。
  当他耐着性子听到最后一句歌词时,站在他身边的陆劲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道:“没人接吗?”
  他摇了摇头。
  立刻拨通了钟平家的固定电话。
  “喂,是老钟吗?”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对不起,我不是钟平,我是C区警署的刑警岳程,请问你是钟平的什么人?”岳程以公事公办的冷漠口吻问道。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气。
  “警察?”她嘀咕了一句。
  “是的,请问你是钟平的什么人?”
  “我,我是,是他老婆。”那个女人哆哆嗦嗦地说,继而又怯生生地问,“老钟,老钟他出什么事了?”
  “他在家吗?”这是明知故问,但稳妥起见,他还是得问一声。
  “他……还没回来。”
  “我正在找他,能告诉我,他晚上去哪儿去了吗?”岳程问道,他看见陆劲又拿出了他那张万试万灵的警察证走向了门口的保安。
  “他去超市给女儿买点东西。”
  “在哪家超市知道吗?”
  “就在长平路的A大卖场。”女人的声音越发不安,“是不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他去买什么?几点走的?”岳程看见陆劲好像跟保安聊了起来。
  “他是去给女儿买学英文用的软件,今天女儿从学校打电话来说,急着要,他是八点多走的,女儿抄了个名字给他。”
  “这是在大卖场里面卖的吗?”
  “不是,好像是大卖场下面的店铺,那里有一家电脑商店,我也不太懂,女儿抄了一个软件的名称让他去买的……警察同志,老钟到底怎么了?他在哪儿?”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好像快哭出来了,岳程连忙说:
  “你先别急。我们找到他后再跟你联系。如果他等会儿回来了,你让他给一个姓岳的警察打个电话。”
  “老钟他……”
  “如果他回来,一定要让他给我打电话!”岳程进一步提醒道,他看见陆劲向他走了回来。
  “好,好吧。”女人唯唯诺诺地说。
  岳程仿佛看见她在电话那头,哆哆嗦嗦地点着头,他挂了电话。
  “怎么样?”陆劲问他。
  “他没回去,他老婆说他就是来这个卖场买东西的,他买的是学英文的软件,店铺在卖场外面。”岳程在身边寻找有没有这样的电脑店,他没找到,转头问道,“你刚刚在跟保安说什么?”
  “他告诉我保安部在二楼,刚刚已经跟上面联系过了,现在我们可以去看一下今晚的监视录像,也许会有发现。”陆劲把那张假证件塞进了口袋。
  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没收你这混蛋的护身符!岳程心里暗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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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1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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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得快点。”岳程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动扶梯奔去,可正当他想走上扶梯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刚刚跟他们分手不久的舒云亮正顺着旁边的自动扶梯自上而下。
  舒云亮也看见他了,但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打招呼的意思,接着,岳程立刻注意到,舒云亮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套装的中年女人,从外表看,属于端庄娴雅型,此刻她正低头检查塑料袋里的物品,舒云亮替她拿着拎包,他们看起来真像一对刚刚从卖场买完东西后出来的夫妻。
  怎么这么巧?舒云亮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是容丽吗?说实在的,如果光看歹徒信里的那些照片,还真是不敢认。
  岳程有点犹豫了,他不知道是该立即奔向二楼的保安室,还是该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他回了下头,想跟陆劲说说自己的想法,却蓦然发现陆劲不在他身后。他朝后望去,看见陆劲站在下面的自动扶梯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正悠闲地等着着舒云亮和容丽渐渐靠近。
  他很想跟过去听听他们会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现在钟平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回头看了陆劲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住好奇心,奔上了二楼的保安监视室。
  “你是公安局的?在找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一个保安干事模样的人一看见他就问。
  “对,我是C区警署……”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急匆匆打断了他:
  “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个。我们正想派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呢!”
  岳程被拉到监视录像前,保安干事往屏幕上一指,展现在他面前的好像是个色彩缤纷的儿童天地,绿色栏杆里面彩色小球、五颜六色的塑胶小房子、巨大的气球,但是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这个人要我看什么?岳程禁不住回过头去,疑惑地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人反应倒还真很快,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这儿!”保安指了指屏幕上的中间,岳程定睛一瞧,保安所指的地方是一红一白两个巨大的气球的中间,他刚才没注意,现在发现那里好像有个蓝色的影子,仔细一看,蓝影所在的地方是跟长凳,有个人坐在那里,蓝影似乎是这个人的衣服。
  岳程的心一阵颤抖。保安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一开始我们没注意到他,后来发现这个人坐在那里一直一动不动。再说,儿童乐园早就关门了。正好你们来……”保安好像在为省却自己的烦恼而庆幸。
  难道是……
  “我去看看!那地方在哪儿?”岳程急急地问道。
  “儿童乐园?就在一楼东面的那扇门旁边。”
  岳程二话不说,转身就朝保安说的地方飞奔而去。
  原来,一楼东面有很大一块区域是儿童乐园,岳程相信在白天这里一定很热闹,一定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这里嬉戏,所以在儿童乐园的周围才会安放那么多长凳,但眼下,晚上9点,这里已经没有了白天喧嚣,只有一片死寂。
  他已经看见了那两个大气球。蓝影还在。
  岳程再次拨通了钟平的电话。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
  这首婉转动听,让无数人喜欢的民歌又在他耳边响起,他把电话放进口袋,侧耳倾听,忽然!他听见一阵轻微的,但非常清晰的电话铃声,从气球那个方向传来。
  蓝影一动不动。他迅速朝那个方向走去。
  电话铃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
  现在他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是的,根据他的经验,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要来的终究要来。虽然紧赶慢赶,他们还是来晚了,一号歹徒似乎永远赶在他们前面……
  一分钟后,他在那条长凳上发现了钟平的尸体。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收到一号歹徒的字条。
  也许,时间太紧迫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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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1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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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10点15分,岳程和陆劲终于乘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死因是什么?”陆劲靠在车窗上问岳程,看上去他好像已经累垮了。
  经过刚刚那番折腾后,岳程也觉得精疲力竭。
  “法医说可能是氰化钾中毒。”他打了个哈欠。
  “就是马上能要人命的那种?”
  “对。”
  “没有在录像里看到他跟谁在一起吗?”陆劲好像已经猜到会是什么答案了。
  “他所在的地方旁边是两个大气球,从监视器里只能看到钟平。他很会挑地方。”岳程回头看了一眼陆劲道,“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舒云亮。那个女人是容丽吗?”
  “对。你也看见了?什么感觉?”
  “一个容易让人忘记和忽视的女人。”
  “说得没错,不过她可是经常会有些惊人之举的。”陆劲道。
  “你指什么?”
  “我是说,她在牢里护理我的时候,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陆劲疲倦地笑了。
  “她做过什么?我听元元说,她曾经真刀实枪地向你求过爱?难道她给你写情书了?”岳程嘲讽道。
  陆劲有些不悦。
  “真刀实枪?求爱?”他好像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声音有点尖锐。
  “轻点!”岳程看到空荡荡的公共汽车上,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才说下去,“难道不是吗?”
  “你以为她护理我的时候,房间里就她跟我两个人吗?旁边时时刻刻都有别人,她怎么干?要是她真的做了什么,这工作她还能干下去吗?是,她这个人是有点十三点,我承认,有时候她热情过头,有时候还像是在故意给我难堪,但她从来没有对我……什么真刀实枪!一派胡言!”陆劲压低声音申辩道。
  “那出人意料的事,是指什么?”
  “她喜欢跟我探讨她看过的电影电视,有时候还会模仿里面的人说话。她演的挺像的。”陆劲回眸盯着他,“但她从来没有演过什么爱情剧,她演的都是侦探剧。她看过的有些片子我没看过,她就说给我听,让我猜答案,有时候还会一一扮演其中的每个嫌疑人。”
  玩侦探游戏,容丽的兴趣跟一号歹徒还真像。
  “你说在屋子里还有别人的情况下,她在那里表演?”岳程觉得同样不可思议。
  “嗯。”
  “哈哈哈!”岳程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事先跟那个看守的狱警打过招呼了,人家也就当听故事。再说那时候,她整天陪着我,是挺无聊的。”
  岳程虽然觉得容丽的举动很出格,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些跟求爱相比,的确不是同一等量级的。
  “那么,今天,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岳程忍住笑问。
  “随便聊聊,我想知道舒云亮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为什么?”岳程马上警觉起来。
  “是容丽叫他来的。他很需要一个护士,但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这个护士却在逛超市,所以他只好到超市来等她了。”陆劲笑起来,明显在嘲讽舒云亮的遭遇。
  “那容丽怎么说?”
  “舒云亮没跟我说话,这些都是容丽对我说的,她还给了我一块果仁巧克力。瞧!”陆劲从口袋里掏出块巧克力,得意地在岳程面前晃了晃。
  岳程一把夺过巧克力,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干什么!”陆劲很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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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2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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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她是嫌疑人,你还敢吃她给的东西?!”
  陆劲耸耸肩。
  “你多虑了,她不会笨到这么明目张胆地下毒害我的。她跟舒云亮都明白,我现在日日夜夜跟你这个警察在一起。”
  “她为什么会正好有巧克力可以给你?她知道你要来?我越来越觉得这女人很可疑。”岳程没好气地说,“你刚刚问我对她有什么印象,我只说了一半,我觉得从外表看,她非常和蔼可亲,是那种很容易获取别人信任的人。我告诉你,陆劲,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成为罪犯就越危险,因为被害人对她毫无防备。”他回头深深看了陆劲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也属于这种类型。”
  “谢谢你的称赞。”
  “好,就算我在称赞你吧。”岳程宽容地说。
  “你不要这么草木皆兵,也许她正好自己买了巧克力,也许她是想气气舒云亮,想让舒云亮吃醋,你知道的,女人最喜欢干这种事了,”陆劲不知想到了什么,哈哈笑了一阵,又忽然煞住笑,低声命令道,“把巧克力还给我!”
  陆劲的口气让岳程觉得好笑,心道,陆劲你也算男人!抢你的女人,你在那里装模作样扮圣人,抢你的巧克力,你倒恼羞成怒起来。
  “快点还给我!”陆劲不耐烦地催促道。
  “你真的要吃她给你的巧克力?”岳程轻蔑地看着陆劲道,“我看还是明天让我先拿去化验了再说吧。上面正好有她的指纹,可以拿来跟你那些信上的指纹作比对。”
  最后那句号似乎说服了陆劲。
  “好,外面那张包装纸就送给你了,我只要里面的。”陆劲道。
  “陆劲,你几岁了?40岁的男人还吵着讨巧克力吃,你不嫌丢人?”岳程压低嗓音凑近陆劲说。
  “糖分能帮我恢复体力,让脑子保持清醒。快点!”陆劲毫不脸红地又催促了一遍。
  岳程盯着陆劲的脸看了一会儿,终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巧克力扔还给了陆劲。
  “给你!”
  陆劲接过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剥开最外面的那层包装纸,刚想递给岳程,却忽然停住了。
  “怎么啦?”岳程见他神色不对,低头一看,原来那张包装纸里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黄色即时贴,他凑过去,发现上面有人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救救我。”
  “这是她写的吗?是什么意思?”岳程紧张地盯着陆劲。
  陆劲出神地看着这三个字,仿佛陷入了沉思。
  “她想让你救他?”
  “我不知道。”陆劲脸色凝重。
  “我看我们还是……”其实岳程是想说,现在他们应该立刻去一趟容丽家,问一问这张字条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陆劲的一脸疲惫,他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先打个电话给她吧。”陆劲道,接着他拨通了容丽的电话。
  岳程在一边聚精会神地听着。
  “容丽,我是陆劲,你好吗?……那张条子……哦……我知道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不方便?家里一切都好吗……那就好……他还在?在上厕所?……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好,什么时候?……明天中午12点?……行,你真的没事?……他来了?好,我们明天见面再谈。谢谢你的巧克力。”陆劲说完挂了电话。
  “她怎么说?”
  “她承认字条是她写的,”陆劲看看他,“舒云亮在旁边,她不方便说话,她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她约你见面?”
  “明天中午在他们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陆劲的表情有些异样,过了会儿,他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有人去过她家了。”
  岳程知道陆劲在担心元元,于是说:
  “你打个电话给元元吧,也许……”
  岳程的话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很陌生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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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1 10:2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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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程的话说到一半,他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很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哪位?”
  对方半天不吭声。
  “喂,说话啊,是哪位?”岳程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对方有了回音。
  “请问,你是公安局的岳程探长吗?”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是。”
  “我是唐山县精神病院的副院长李亚安。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好,李院长。”
  “你上次跟我说过,如果想起什么关于金小慧的事就跟你打电话。”
  岳程心头一震。
  “是的。你想起什么了吗?”他问道。
  “今天我收到她寄给我的一个包裹。”李亚安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
  “一个包裹?”岳程大感兴趣,他真想跳到电话里,立时三刻把那个包裹抢过来。
  “是今天早晨寄到精神病院的,因为我去开会了,助手帮我收下了。”
  “你打开看过吗?”
  “没有,发现是她寄来的,我想还是由警方处理更为妥当。”李亚安好像喝了口水,“如果方便的话,明天早晨请到我市区的办公室来一趟吧。”
  “李院长,我想今晚就看到那个包裹,不知是否方便。”岳程说完这句话,偷偷看了一眼陆劲,他没想到,陆劲已经靠在窗上睡着了。
  “现在?”
  “我知道时间有点晚。”
  “我现在还在医院,即使不堵车,开回市区大约也要一个半小时。”
  岳程没说话。
  李亚安想了一想,道,“这样吧,你住在哪儿,如果你很急的话,我等会儿给你送去。”
  岳程刚想报出自家的住址,忽然想到,李亚安也是嫌疑人之一。假如李亚安是一号歹徒的话,那他现在很有可能是在套取陆劲的居住地。虽然他跟陆劲对一号歹徒有种种猜想,但谁也不能确定,一号歹徒究竟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李院长,让你送到我家,那太不好意思了。我看还是这样吧,两个小时后,我在庆丰路大同路拐角处等,你看行吗?”
  “那里,对我来说不顺路。不过不要紧,就这么说定了,如果我晚到……”
  “我会等的。”
  “好,保持联络。”
  “谢谢你,李院长。”
  李亚安挂了电话。
  岳程撞了一下陆劲,陆劲惊醒过来。
  “猜出刚刚是谁打电话给我?”岳程道。
  “李亚安。”陆劲厌烦地说。
  “你原来没睡着。”
  “像我这种人,只有死的那天才会彻底睡着。”陆劲冷冷地说,“他说有个包裹要给你?”
  “金小慧寄给他的。”
  “他从哪里出发?”
  “精神病院。”
  “怪不得要两个小时后,你才去接他。”陆劲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你说,等你看到他的时候,他会不会也变成……”陆劲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岳程的心咯噔一下,但他马上反驳
  “不可能,歹徒怎么知道金小慧寄了个包裹给李亚安?就算知道,包裹是白天到的,他只要把包裹偷回来就行了,根本不用杀人。另外,他刚刚在大卖场干过一票,他怎么来得及去远在郊区的精神病院下手?是,也许他在9点以前干完钟平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精神病院,在路上设下埋伏,但是,坦白说,这么做成功率不高。我觉得……”他不想说了,因为他忽然觉得,在大卖场谋杀钟平的人,未必是一号歹徒,因为没有字条。“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歹徒似乎是个做完事喜欢炫耀的家伙。
  陆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们赌一把怎么样?”他问。
  “你想赌什么?”
  “我赌你今天晚上拿不到那个包裹。”
  “你这乌鸦嘴!”岳程真想揍他。
  “敢不敢赌?”
  “人命关天,我不想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岳程觉得太阳穴的神经在跳个不停。
  陆劲轻轻一笑。
  “ok,那你去等,我在家睡觉。”
  “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呆在我家的。”岳程冷笑。
  “你怕我偷你家东西?”
  岳程注视着陆劲,过了一会儿才说:
  “我怕你会死。”
  陆劲避开了他的目光。
  “好吧,我陪你去等。”
  “对了,你有没有给元元打过电话?”岳程忽然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
  “还没有。”
  “你为什么不打?”岳程问。
  陆劲没说话,开始拨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电话通了。
  “简东平,你们什么时候走的?……那就好,现场收拾得干净吗?……我相信你比元元仔细,当然……不,我不给她打了,这么晚了,她也累了。……你说什么?”陆劲的脸色忽然变了,接下去他说的话,连带着让岳程也不安起来,“她不舒服?……胃不舒服?呕吐?还有什么?……视线模糊?还有呢?……精神不好?那有没有上医院?……妈的!不可能怀孕!”陆劲吼了一句,把岳程吓了一跳,印象中,陆老师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爆粗口。
  陆劲挂了电话。
  “怎么样?”岳程关切地问。
  “他们走出容丽家的时候,元元有点不舒服,还吐了,但后来好像又好了,他们没去医院。”陆劲在那里犹豫了半天,又开始拨电话,岳程知道,这回他是给元元打电话了。
  但是,陆劲很快又按断了电话。
  “她关机了。”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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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包裹的秘密
  
  第二天早晨,陆劲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上午8点了。跟上次一样,他之所以会突然惊醒是因为岳程站在他睡觉的沙发边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他朦朦胧胧地问道,感觉自己的大脑还处于休克状态。
  “快起来,我们已经晚了。”岳程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看上去好像也是刚刚起床不久。
  “去哪儿?”
  “我得回署里,今天是我复职的日子,忘了?”岳程精神抖擞地说。
  陆劲躺着不动,岳程家的大沙发太舒服。
  “你快点起来。我先去洗脸了。”岳程瞥了他一眼,转身朝盥洗室走去。
  这时候,陆劲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喂,昨晚你跟李亚安……”
  岳程在盥洗室门口转过身来回答他:“看你睡着了,我没叫你,昨晚是我自己去那里等他的。”
  “后来呢?”
  “猜。”
  岳程丢了一个字给他,便自顾自进了盥洗室。
  这小子现在也学会卖关子了。
  陆劲懒洋洋从沙发上爬起来,先检查了下自己的伤口,还好,伤口正在愈合中,没有发炎的迹象,也不太疼了,他又给自己敷了层药,然后才穿好衣服。
  他想喝口水,走到餐桌边,发现桌上有两碗红枣粥,一个豆沙面包和一个三明治。
  “这是我昨晚买回来的。”陆劲正呆愣愣地望着这些食物,背后传来岳程的声音,“那两碗红枣粥和豆沙面包都是给你的,这种甜不拉吉的东西,我碰都不要碰。”
  陆劲回过头去,发现岳程已经穿戴整齐,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复职了,所以今天的他显得神采奕奕,特别精神。陆劲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突然变了主意。
  “昨天李亚安到底有没有把包裹交给你?”
  岳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子,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元元怎么样了?”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躺下后,你给元元家打过电话。”
  岳程转过身来,不以为然地盯了他一眼。
  “你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睡?什么时候是假睡?”
  “听完你给元元家打的那个电话,我就真睡了。我对李亚安的感情还没达到为他失眠的地步。”陆劲笑了笑,走进了盥洗室。
  现在,他已经完全恢复清醒了。他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岳程在公园里救了舒云亮,钟平死了,容丽给他留了纸条,元元和简东平在容丽家当间谍,元元吐了……他现在想到简东平的那句“我看元元很可能是怀孕了”仍然很恼火。
  昨晚当他发现元元的手机关了之后,他一时没了方向,后来还是岳程劝他。
  “好了,别瞎想了,明天再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既然那个姓简的说没事,那应该问题不大。”
  “你帮我打个电话去她家,问一下情况如何?我不方便。”陆劲说。
  他没想到,岳程反应冷淡,居然没吭声。
  “元元不会无缘无故呕吐的。”他觉得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在他的印象中,元元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但是把容丽看成重要嫌疑人的元元应该也不会大意到在容丽家乱吃东西吧?所以这种毒应该不是口服的,也许是她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他正在思考元元中毒的各种可能性,就听到岳成程在旁边说:
  “她今天已经呕吐过一次了,今晚已经是她第二次呕吐了,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还偷偷呕吐过……”
  “偷偷”?这个词让陆劲听得很刺耳。呕吐为什么还要“偷偷的”?
  “你是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岳程看了他一眼,迅速把目光转向窗外。
  “我的意思是……”
  “说。”
  “也许她真的怀孕了。”岳程一本正经地说。
  有那么一刻,陆劲很想把岳程扔出窗外。他听到岳程接着说:“我打电话去她家问不合适,万一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跟你这么快就……我看还是,你明天自己去问吧。”
  望着岳程脸上尴尬的表情,陆劲忽然意识到,岳程的这个判断,其实是暴露了他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无知。
  “岳程,如果她怀孕的话,你今天去拿验血报告的时候,医生应该会告诉你,这种事在验血报告上不会毫无反应,而且呕吐,一般是孕期三至四月才有的症状。”他语重心长地说,接着便禁不住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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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不会是别人的孩子?”岳程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
  “你没在听我说话吗?如果她是因为怀孕而呕吐,那验血报告上应该有一些指标是可以说明问题的。”陆劲忍着气说。
  岳程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吼道:
  “我是警察,我只是在说明任何事情都有多种可能性。好了!你自己给她打,你们的事少来烦我!”
  话虽如此,等他睡上沙发后,他还是听到岳程拨通了元元家的电话。
  “昨天是她妹妹接的电话吗?”坐上餐桌后,陆劲问岳程。
  “是。她还问我是不是陆劲,她跟我说,元元关照过她,如果是你的电话,就接过去。”岳程开始吃起他的三明治和热咖啡来。
  “她还说什么?”
  “你不是都偷听到了吗?”岳程翻起眼皮回了一句。
  “我只听到你说,她没发烧,一切都好。”
  “她妹妹是这么说的,没别的了。还说她已经休息了。”岳程瞄了他一眼,“你也别问我了,我们今天去看她,到时候正好详细问一下昨晚的情况。我还想知道她昨晚拿到了什么。”
  “我就不去了,我要去见容丽。”陆劲道。
  岳程充满鄙夷地斜眼望着他。
  “你见不见元元随你便,但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见容丽的。明白吗?”
  “那你跟她见面时,我在她家对面的咖啡馆等你。”
  “碰”!岳程一拍桌子。
  “陆劲,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如果你不想跟她和好,昨晚对她说那些干什么?你这样等于在骗她!”
  “我那是想让她尽快离开那里!我不想让她陷入危险!不想让她跟我搅在一起!她才24岁!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陆劲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昏沉沉的,但不想睡觉、嘴里发苦,却不想吃糖,想走几步,却无法站起来,总之,自从跟她有过那一夜后,只要一想到她,一想到他们的未来,他就会感觉自己灵魂出窍,好像在瞬间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他不想再谈元元的事了。
  他的理智之手,在黑暗中随手一抓,抓到了一个名字——李亚安。
  “现在你能跟我说说李亚安的事了吗?”陆劲问道。
  岳程似乎也恢复了平静,他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到庆丰路路口时,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他的车在离市区大约10公里的地方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他说不清具体的位置,所以我也没法赶过去。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像已经报了警,我们约好,今天早晨在他市区的办公室见面。”岳程把嘴里的三明治完全咽下去后,神色严峻地说,“陆劲,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
  “是很巧,不过你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急。”
  岳程笑了笑道:
  “我今天一早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是他太太接的。她说李亚安是凌晨三点半左右到的家。看起来他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岳程把最后一点三明治掰成两半依次放入嘴里,“所以,我计划好了,今天早上,你先跟我一起回警署,等我复了职,领完枪,我们一起去李亚安的办公室,然后,先去见元元,再去见容丽。”
  陆劲觉得有必要提一个请求,他迟疑了一下,道:“你,能不能不要跟元元说,见完她后,我们要去见容丽?”
  岳程把一口咖啡喷在桌上,哈哈大笑。
  “好,我考虑一下。”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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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亚安的市区办公室在S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五楼。岳程觉得,跟唐山县精神病院简陋局促的院长办公室相比,这里简直可以算是总统套房了,不仅房间的面积增加了一倍(分私密的里间和开阔的外间),有实木地板,大型西洋雕塑摆设、高级音响设备、电视机、真皮躺椅,门口还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
  “请问,有预约吗?”她见到他们时,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这是李亚安主任的办公室吗?”岳程问道。
  “是的。有预约吗?”
  “请跟他说,公安局的岳程已经到了。”
  “公安局的?”她的笑容变得谨慎起来,但她没有多问,顺手拿起了内线电话,“李主任,有两位公安局的……”听了两句,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岳程的脸上,“请问你姓岳吗?”
  岳程点了点头。
  她对着电话机说:“是的,主任。……好,明白了。”
  李亚安的架子还真大,岳程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劲,他原想获得点共鸣,谁知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他发现陆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位护士小姐的胸部,幸好她正在打电话,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偷袭”了。
  “你在看什么?!”他凑到陆劲的耳边低声问。
  “她的胸……”
  “够了!别说了!”他立刻截断了陆劲的话头,这时候,护士小姐正好放下电话。谢天谢地,她根本没听见他们两人的对话。
  “两位请进,李主任正在等你们。”她微微一笑。
  岳程也朝她微微一笑。自从他打定主意准备相亲后,他就在脑海里为自己拍了一张结婚照,只不过新娘的脸是空着的,现在,他看到任何一张陌生年轻女性的脸,都会忍不住用眼睛拍下特写,然后把它往那个空白位置上贴。经过一秒钟的快速比对,他得出了结论,这个太年轻,有点轻浮,看来不合适。
  “谢谢你。”他对护士小姐说。
  “不客气。”她道。
  他正准备推开李亚安办公室的门,却听到陆劲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小姐,我手臂上的伤好像出水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换一下药?”
  这家伙到底要干吗?岳程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斜睨着陆劲。虽然他不太相信陆劲是在跟那个护士小姐套近乎,但看上去怎么都像套近乎。他知道陆劲在家时,已经自己给自己换过药了。
  “哦,这……”这个要求好像护士小姐颇为吃惊。
  “只要简单包扎一下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是外科护士,但是这些最基本的你们在学校都应该学过吧。”陆劲看着她说,“当然,如果你嫌麻烦的话……”
  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其实不是专业护士,我是外聘的。我这里正好有几张创可贴。如果你需要的话……”她从抽屉里真的拿出几张创可贴来。
  虽然陆劲接过了创可贴,但仍然不罢休。
  “那么在你们这栋楼里能不能找到一个专业护士?我想我真的很需要……”
  “没有。”护士小脚摇了摇头,“很抱歉。据我所知,自从这里成立以来,就没有用过从护士学校毕业的专业护士,我们都是在社会上招聘的。瞧,我的正式职位其实是接待员。”她指了指自己的胸牌。
  原来陆劲刚刚看的是她的胸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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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陆劲刚刚看的是她的胸牌。
  陆劲是不是怀疑一号歹徒买通了李亚安门口的接待员?是的,有这种可能性。也许就因为这样,歹徒先生才能掌握李亚安的行踪,从而巧妙安排昨天半夜的小车祸。但这跟她是不是个专业护士好像没关系。任何人,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有一颗贪心,都可能被收买。所以,岳程实在看不出来,陆劲问这些问题意义何在。
  “你是新来的吧?我上次来好像没见过你。”陆劲笑容可掬地跟那个女孩继续搭讪。
  “那你一定有一年多没来了,我是去年开始在这里上班的。”
  “哦,是吗?”陆劲充满遗憾地叹息道。
  “你是我们主任的朋友吗?”女孩主动问道,她好像突然对陆劲好奇起来。
  “是啊,老朋友了。”陆劲弯下身子,低声道,“他怕我,因为我掌握了他的秘密。”
  女孩咬着嘴唇,吃吃笑起来。
  “他不地道,结婚了,竟然也不通知我吃喜酒。”
  “怕让你送礼吧。”
  “婚宴你肯定去了吧?新娘子漂亮吗?我都没见过。这臭小子!连照片多不让看。”陆劲露出像要冲进去给李亚安一拳的表情。
  “我们也没去。李主任结婚从简,没办婚宴,就给我们发了点喜糖。新娘子么?”女孩故作神秘地一笑,“我没见过,只听过她的声音,她每天都会打电话来的,有时候,主任在忙,电话就是我接的。”
  “是吗?我猜她一定很难看,所以你们主任不好意思让她出来见人。”
  “别胡说了,”女孩子压低了嗓门,“我们主任怎么会找恐龙?”
  “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陆劲道。
  “电话号码?”女孩朝他眨了眨眼睛,看来这要求在她的预料之中,略微显出点惊讶只是为了保持矜持。
  “以后我来找李主任,就先打电话给你,问一下他在不在,免得白跑一趟。”陆劲微微笑着,像007电影里的007在勾引敌方阵营的女秘书,就差行吻手礼了,和发出“到我房间来喝一杯”的邀请了。岳程真想知道,如果现在元元突然出现的话,陆劲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女孩望着陆劲,眼睛转了转,最后在一张便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手机号码和座机电话。原来她叫“沈倩”。
  “也好,这样免得白跑一趟。”她把便笺交给陆劲。
  岳程觉得女孩的口气已经有点异样了,于是禁不住冷冰冰地提醒道:
  “我们该进去了。不要让李主任久等了。”
  陆劲把创可贴和便笺纸塞进口袋,对女孩说:“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
  她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本时尚杂志遮住了自己的半张笑脸,催促道:
  “快进去吧,你的老朋友该等急了。”
  岳程首先推开了李亚安办公室的门,陆劲跟上来时,他故意慢了半步,陆劲差点撞上他,他轻声揶揄道:
  “很潇洒啊。”
  “不潇洒怎么诱供?”陆劲横了他一眼,随后马上提醒,“别告诉她!”
  “哼。”他冷笑。
  一个声音在他们前方响起。
  “陆劲,你也来了。”是李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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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你出了车祸,你没事吧?”陆劲上下打量李亚安。
  “没事,一个小车祸。”李亚安道,他拉开了岳程刚关上的门,对外面的女孩说,“小沈,倒两杯茶进来。”
  外面响起一阵挪动椅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刚才的女孩倒了两杯茶进来,岳程发现,她离开的时候偷偷朝陆劲瞄了一眼。嗨,这傻丫头不会认为白头翁真的对她有意思吧,岳程庆幸自己一进门就看出她不适合自己的结婚照了。
  “李院长,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岳程跟李亚安握了一下手。
  “谢谢,请坐。”李亚安说着,走到柜子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纸盒来,“就是这个包裹。”他把它放在岳程面前。
  没有废话,直接就把他要的东西拿了出来,岳程很喜欢李亚安的爽快。
  “好像很轻。”陆劲在旁边插嘴道。
  岳程戴上了手套,他道:“那我就拆了。”
  “请吧。”李亚安说。
  “有没有刀片?”岳程发现小纸盒的四周粘有很多透明胶带。
  李亚安从笔筒里找出一把裁纸刀来。岳程用它划断了纸盒四周的胶带。
  “是什么?”陆劲嘀咕了一句。
  岳程将纸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第一件是一个类似注射器的小东西,接着是一叠复印件和一封金小慧写给李亚安的短信。内容如下:
  
  李医生:
  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起过的‘光量子治疗仪’。
  上次跟你聊天的时候,我记得你曾说,你一直在找好的投资项目。正好前几天,容丽向我介绍了一个项目,我觉得倒是很合适你。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那个做医疗器械生意的堂哥。
  她堂哥是一家国有医疗器械厂的法人代表,因为有能力弄到卫生局的批号,所以现在自己在外面偷偷开了家小厂,专门把单位的定单转到自己的小厂来做,很赚钱。最近,他打算接下“光量子治疗仪”的大定单,资金有点周转不灵,所以,想找几个人合股。
  容丽跟我说了以后,我很有兴趣,因为我知道医疗器械行业是暴利行业。
  我去这家工厂看过,也见过容丽的堂哥。这家厂小有规模,在D县是纳税大户。前几天,我已经签了入股协议了,容丽跟我各准备入股15万。她跟我说,到今年的7月份,可能就会有一定的回报,当然,她无法估算出具体数字,但我相信她的判断。以前,我曾经听她的话买过几个股票,都小有盈余,她在投资方面很有头脑。
  当然,我知道你跟她也很熟,所以她的为人就不必赘述了,相信你比我更了解她。在我最伤心绝望的时候,只有容丽陪伴总是陪伴在我的左右,开解我,陪我一起哭,还给我打气,有时候我觉得,如果没有容丽,我可能活不到这个岁数。
  我在这里寄上仪器和这家厂的相关资料,李医生,你可以自己对这家厂调查一番,我觉得这个项目真的很值得考虑。如有疑问,你可以咨询容丽,当然也可以来问我。
  最后,谢谢李医生,在感情方面给我的指导。
  
  
   金小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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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程把那封信放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塑料透明封套里递给陆劲。
  “你看一下,这是她的笔迹吗?”
  “很像。”陆劲慎重地说了一句,然后看起信的内容来。
  盒子里还有一叠复印件,是“光量子治疗仪”的宣传资料和这家名叫“宜康医疗器械厂的简单介绍”。岳程发现,这家厂的厂长名叫容保国。这就是容丽的堂哥吗?看来需要好好调查一下容丽的家庭背景。不管金小慧说得有多诚恳,他还是有种感觉,容丽伙同她的堂哥骗走了金小慧15万元的血汗钱。如果金小慧对这份投资产生疑问的话,那这件事就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合乎情理的谋杀动机。
  陆劲看完又把信递给李亚安。
  “你想到了什么?李院长?”李亚安看完信后,岳程发现他一直盯着那个“光量子治疗仪”。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想向我介绍一个好的投资项目。”李亚安语速不慢,但岳程却听出了高度的谨慎。他觉得他听到的每个字都好像是洗涤槽的豆子,洗干净了,才会一颗一颗丢出来。
  “我觉得你们好像不止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岳程大胆地朝前跨了一步,他想看看李亚安的反应。
  但李亚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我的很多病人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金小慧就是其中一个。”
  “她信里说,你跟容丽也很熟。”
  李亚安的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
  “是容丽把她介绍给我的。”
  又是容丽。
  岳程感觉陆劲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他知道陆劲这种随意的举动经常能够发现一些他忽略的线索,所以这次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金小慧的?”
  “两年前。当时她刚刚失恋不久,情绪很低落,经常失眠。那时候,容丽一直陪着她,有时候还住在她家。”李亚安的目光朝陆劲飘去,李亚安很不喜欢陆劲在他的办公室东张西望,岳程想。
  “那你跟容丽是怎么认识的?”岳程继续问道。
  “她跟我曾经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她在外科,我在精神科。”
  “容丽是个什么样的人?谈谈你对她的了解。”
  岳程感觉李亚安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向后望去,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陆劲,你在翻什么?以后我这儿少了东西,是不是来找你?”
  陆劲在翻他的东西,这样是不是也太堂而皇之了?
  “他可能自己觉得跟你比较熟吧,李院长。”岳程笑了笑说。
  “是啊,怨我,我不该跟一个罪犯走得太近。”李亚安道。
  陆劲走到真皮躺椅上,枕着头睡了下来。
  “好吧,你既然这么怕我发现什么,我就不动好了。我躺会儿。”
  李亚安望着陆劲,微微一笑,目光又朝岳程飘过来。
  “你刚刚问我,容丽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我想听听一个心理学家和一个老同事对她的看法。”
  “我只是认识她而已,跟她并不熟。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听听我的看法”李亚安半仰起头,想了想才说,“我觉得她有一点不安分。”
  不安分?这个词可真微妙。
  “怎么叫不安分?”
  “在我当时所在的那家医院,她曾经制造过一个轰动新闻。”
  “什么轰动新闻?”岳程忙问。
  李亚安侧身靠在椅背上,手掌盖在嘴边,好像是怕什么秘密无意中从嘴里飞出来。岳程连忙说:
  “你放心,李院长,你说过什么,我们会保密的。”
  李亚安还在犹豫。
  “到底是什么事?”岳程又追问了一句。
  “有人发现她跟一个男病人在病房里发生关系。”说出这件事后,李亚安显得有些尴尬,“其实,你去C区第二医院外科病房调查一下,就能打听到。这件事,在那一年很轰动。”
  容丽果然经常干些出格的事,这种事想不轰动也难。
  “谁看见的?还是这……只是一种传闻?”
  他会这么问,李亚安好像很意外。
  “我是听别的护士说的,我不知道是谁看见的。事情好像是发生在一天半夜,容丽值班,跟她一起当班的两名护士发现她不见人影,正好那天护士长晚上来,结果就发现了。这件事过去很多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没有真凭实据。”
  “我明白。那后来呢?容丽有没有被处分?”
  “好像只扣了奖金,事情没有闹大。后来,没过多久,容丽就跟那个男病人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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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程蓦然想起了容丽1997年的那段婚姻。陆劲告诉过他,容丽跟赵天文认识,就是因为赵天文是她的病人。难道李亚安说的那个男病人就是赵天文?在病房里……?这简直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勾引。1997年的容丽已经是个35岁的女人了,不年轻,也不漂亮,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捕获一个有点经济能力的男人的心,她必然要做点与众不同的事。大约,这就是她的手段吧!现在岳程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舒云亮一边在渴求年轻女子的温存,一边又舍不得放弃容丽了。容丽,如李亚安所说,的确太不安分了。
  “除了这件事,她还有什么别的不安分的地方吗?”岳程进一步问道。
  李亚安用手指弹了一下那个纸盒。
  “这不就是吗?投资?!呵。”李亚安无声地笑起来。
  “你怀疑这是假的?”
  “我只知道,她这么做,很明显就是不安于她现在的那份收入。至于是不是真的,我没调查过,没有发言权,但一定要我说的话,我会选择当它是假的。”
  “为什么?”
  李亚安注视着他,用右手转了一下左手腕上的金表。
  “我刚刚已经说了,我觉得她有点不安分。一般来说,给我这种印象的人,我是不会相信的。”
  “容丽是怎么把金小慧介绍给你的?”陆劲问。
  “容丽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让她来了。”
  “嘿,你们不熟,可她打个电话,就能把一个病人塞给你。”陆劲在躺椅上讪笑。
  “作为老同事,帮个忙也很正常。”
  这个回答倒也合情合理。
  “李院长,我有个问题。”岳程道。
  “请说。”
  “你之前知不知道金小慧会寄这个包裹给你?”岳程还是把问题引回到了金小慧的包裹上,现在,这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我不知道。”李亚安说。
  “她生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难道她没有跟你提起过包裹的事吗?”
  李亚安的眼睛朝天花板上翻了一下。
  “她在挂电话的时候好像是说寄了样东西给我,我以为是土特产,所以没留意。”
  “是说寄了,还是准备寄?”
  “她说寄了,我记不清原话了,就这意思吧。”
  “那么,她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她当时在哪里?”
  “没有。”李亚安摇了摇头道,“我们只是匆匆说了几句话。”
  这时候,李亚安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对不起。”李亚安一边对岳程说,一边接了电话。
  听上去,像是李亚安的太太打来的,岳程感觉李亚安的声音忽然温柔了许多,脸上也微微露出了点笑容。
  “……是,有一点累……”李亚安把椅子转到另一边,用右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松了一松,“你别担心……好,今天下午早点回家……我已经吃过药了。别担心,我等会儿就跟他们联系……嗯,嗯,我知道,我不会太计较的……不会的,别担心……这事等我回去再处理……不用那么复杂,吃得简单点吧……好,布朗尼和蜡烛我带回来。……嗯,就这样……别多想……就这样。”李亚安挂了电话。
  一回头,看到岳程正好奇地望着自己,李亚安解释道。
  “是我太太。”
  “李医生对嫂夫人好温柔啊。”陆劲在躺椅上笑道。
  “是吗?我没觉得。”李亚安微微一笑道,“她希望我早点回去休息,因为我昨晚几乎整夜没睡。”他把椅子转回来正对岳程:“对不起,请继续。”
  “李院长,我上次来找你的时候,忘了问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3月10日上午10点至12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李亚安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答案:“10号那天是星期一,我一般都是星期一休假,那天我在家陪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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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亚安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找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了答案:“10号那天是星期一,我一般都是星期一休假,那天我在家陪太太。”
  “可以见见你太太吗?”陆劲又插嘴道。
  “你为什么对我太太那么感兴趣?”李亚安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快。
  “哦,我只是好奇。”陆劲忽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你爱她吗?”
  这个问题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听听答案倒也无妨,所以,岳程没有插嘴。
  “当然。不然怎么会娶她?”李亚安笑着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你的办公室看不见你们的家庭合影,为什么连她的单人照也没有?”陆劲走过来,坐到岳程旁边的椅子上。
  李亚安一边把桌上的记事本放回到抽屉里,一边说:
  “我没这娘娘腔的习惯,每天回去都能看到,何必在办公室放她的照片?”
  “那么……可不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一下你对她的感情?”陆劲好像在故意跟李亚安胡搅蛮缠。
  但李亚安没有拒绝回答的意思,而是轻轻皱了下眉,“一句话?”,他的眼光像冷风拂过窗台,“我为她着了魔。这句行吗?”他语调平淡地说。
  “明白了。”陆劲微微一笑,“今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又是布朗尼又是蜡烛的?”
  布朗尼是什么?岳程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今天是我跟我太太的纪念日。这好像与你无关,陆劲。”李亚安的口气变得不那么客气了。
  “好,我闭嘴。”陆劲马上说。
  现在该轮到岳程了。
  “我们能不能见见你太太,李院长?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她。”岳程以公事公办的口气问道。
  “没问题。不过……”李亚安稍稍迟疑了一下,“你们去的时候,我必须在场。我可以呆在另一个房间,但我必须在她附近。否则她就会神经紧张。”
  “你太太她……”岳程希望李亚安能给予解释。
  “前些日子,有天晚上她回家时,有人抢了她的包,还把她从台阶上推了下来,她伤得不重,但受的惊吓不小,目前她请了病假,在家休养。所以,她现在很怕陌生人,如果我不在,她是不会给陌生人开门的。”李亚安面露忧色。
  “她伤得不重?有没有报警和验伤?”
  李亚安端坐在他对面,静默了足有30秒才回答。
  “她的手骨折了,另外,她小产了。”
  虽然李亚安面无表情,但岳程还是感觉他的脸上似乎被洒了一层灰粉。
  “包里有什么?”岳程问道。
  “钱包、化妆包、小首饰等等。我们报警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下文。我太太为此对警方有诸多抱怨。所以如果你遇见她,她说了些什么不合适的话,请别见怪。”
  “我明白了。我只是简单问她几句话而已。”
  “那么你大概什么时候去见她?岳警官?”李亚安的双手交叉在一起放在桌上。
  “今天下午怎么样?”
  “几点?”
  “四点左右可以吗?”
  “可以。”李亚安顺手写下了自己家的地址给他。
  “最后,能不能说说昨晚的车祸?”
  “昨晚……”李亚安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道,“昨晚我可能是太累了,当时觉得视线有点模糊,那人骑着自行车一溜烟飞过时,我没看清,就这么撞了上去,还好我车速不是很快,只是把他撞成了个盆骨骨折。我昨天报警后,就把那个人送了医院,又通知了他家里人,赔了点钱,所以才会折腾到那么晚。”
  李亚安疲倦地捏了捏鼻梁深处。
  岳程觉得他的脸更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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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5 11:3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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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你对这包裹怎么看?”走出李亚安的办公室后,岳程问陆劲。
  “没有日期。”陆劲道。
  岳程立刻明白了陆劲的意思。
  “你也注意到了?”
  “嗯。”陆劲好像若有所思。
  “金小慧的信上没有日期。”岳程回想着那封信的落款,他已经将包裹和里面的东西,全部封存了起来,准备立刻送回局里作指纹提取和其它分析,他道,“金小慧是在出事前一个星期从银行提走15万的,但信上,她只说她已经签了入股协议,她准备跟容丽一起入股15万。准备,她用了‘准备’两个字,这说明写信时,她还没把钱投进去,所以这封信至少应该是写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之前的之前。你说呢?”他发现陆劲在低头思索。
  “我同意。”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邮戳?是出事的当天,也就是3月10,从J省斧头镇邮局寄出的。”岳程的脑海里浮现出盒子上清晰的邮戳印。
  “是的,我发现了。”
  “她的死亡时间是3月10日中午10点至12点,弃尸地点是你家农场的后山。我们开车回来时,曾经路过斧头镇,你这混蛋曾把我的枪寄存在那里的长途汽车站。斧头镇离金小慧的弃尸地点约有4个半小时的车程。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是那天中午12点半左右。
  假设包裹是金小慧本人寄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她跟凶手分开走,凶手在现场等着她,那她怎么也得在7点以前寄完包裹,才能万无一失地在赶在那个时间段,死在那个地方。第二,凶手跟她同行,两人坐一辆车10点左右金小慧给李亚安打了最后一个电话后,她就被杀了。但凶手如果要在,12点半前,飞车将金小慧送到弃尸地点,包裹还是得在7点前寄出。我觉得时间太紧了。”
  “时间太紧。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字条写得那么仓促潦草,他的确没时间写更多了。”陆劲说。
  “你对斧头镇好像很熟,你知道那边的邮局每天是几点开门吗?”岳程问道。
  陆劲想了想回答他:
  “8点半,有时会更晚一些。那是个生活节奏很慢的小镇,业务并不繁忙。”
  “那这个计划真是冒险得不能再冒险了。”
  “你想说什么?”陆劲笑着问道。
  “假如路上堵车怎么办?我记得我们是10点左右离开李小月家的,如果金小慧在斧头镇寄了包裹的话,那当时金小慧或凶手应该都还在赶路,就算有内线通知凶手,我们从李小月家离开的消息,他也不敢保证,在两个半小时之内,他就一定能赶到弃尸地点,布置好现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因为他不知道有条地道,应该也不认识李小月家,所以他无法估计,我们赶到后山要花多少时间。”
  “的确如此。”陆劲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想,会不会包裹既不是金小慧寄的,也不是一号歹徒寄的,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或许是金小慧的朋友,也或许是旅馆的工作人员。金小慧是是3月9日离开家的,3月9日晚上,她或许就借宿在这个斧头镇。在清晨离开时,她委托旅馆的工作人员把包裹寄了。”
  “那她得很信任那个旅馆工作人员才行了。”陆劲提醒道。
  “我觉得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杀人犯,都不会把谋杀计划安排得那么紧凑,这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元元说过,她是在10点多一点到的后山,当时那里没有车。如果在元元上山之后不久,也就是11点左右,凶手赶到了现场,那时间就比较充裕了。”
  见陆劲没有搭腔,岳程继续说道:
  “我来作个假设吧。首先,我认为如果一号歹徒准备杀了金小慧的话,他是不会堂而皇之地跟她一起住旅馆的。我觉得,他们更有可能是约好时间,在中途见面。金小慧在清晨6点左右离开斧头镇,委托旅馆工作人员帮忙寄包裹,然后开车在某个地方接下等候着她的一号歹徒。10点左右,她给李亚安打了个电话,在那之后不久,她就被毒死了。歹徒在11前赶到农场,他把车停在停车场,这时候,他接到了我们离开李小月家的消息,至于他是怎么获得消息的,有两种途径,一是参与行动的警员向他透露的,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即,就跟元元一样,他看见有警察在附近,就冒充游客大大方方到小卖部去打探消息。等他有了可靠消息,便估算了一下,我们需要花的时间,说不定关于时间的事,他也咨询了小卖部的人,总之,他有把握之后,猜到你可能从哪里下山,便将车开到那里,接着他布置完现场,就收工走人。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关于歹徒杀死金小慧的过程,我觉得你的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金小慧委托旅馆的工作人员寄包裹这点……”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会马上派人去调查的。”岳程沉着地说,自从今天上午复职后,他就觉得信心百倍,工作充满了干劲。
  “斧头镇的旅馆不多,一共大概才十来家,调查起来……”陆劲的话说到一半,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肯定是元元打来的,岳程幸灾乐祸地想,这个人马上又要挨骂了,他很期待能再看一次陆老师那副妻管严的熊样,但陆劲一接电话,他马上发现他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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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丽?!”陆劲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你声音大点……你在哪儿?……什么不舒服?”不知容丽说了些什么,陆劲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到……我不可能一个人来……放心,你可以信任他……好吧,你先去开门。”
  陆劲挂了电话。
  “是容丽打来的?”岳程听出了点苗头。
  “是的,她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一共呕吐了三次,当然现在已经好了。她现在急着让我去,说有重要的事要说,话说了一半,好像她家有人按门铃。”陆劲不疾不徐地说。
  容丽呕吐了?!有人在按门铃?岳程顿时停住了脚步,他的心通通跳,容丽的呕吐肯定跟怀孕没关系,她一定是中毒了!现在谁会去她家?
  “走,去容丽家!”他急急地说着,快步走向那辆复职后,单位借给他的旧吉普车。“快点!你在磨蹭什么!”他拉开车门,看见陆劲还站在原地,便禁不住大声催促道。
  “我们还是先去报社把昨天我说那篇广告发了吧。”陆劲说。
  “你在搞什么?当然是先去容丽家。你没听到她说她吐了吗?她很可能中毒了!”岳程心急火燎地说。
  “我跟你说了,不用急的。”陆劲慢吞吞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回事?什么不用急?你忘了钟平的事了?我们如果能早一点赶到……”钟平死去时那张惨白的脸在他面前晃过,岳程的心更急了,“快上车!”他没好气地朝陆劲嚷道。
  “知道了,知道了。”陆劲以优雅的慢动作上了车。
  他刚一坐定,岳程就踩下了油门。
  “你不用那么急的。”陆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怎么不用急?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岳程一边开车,一边不耐烦地问道,他觉得陆劲的态度很奇怪。
  陆劲笑了笑说:
  “假设,有一个人要加害容丽,我们赶到的时候,容丽真的被毒死了,那就证明她不是一号歹徒,那我们就可以少一个嫌疑人。”
  这句话差点把岳程噎住。
  “那如果她活着呢?”他呆问。
  “她应该不会在乎晚一小时跟我们谈她的事吧?”陆劲笑着说。
  岳程腾出一只手来,狠狠推了陆劲一把。
  “你这杀人犯!果然什么都想得出来!如果容丽不是凶手呢?我们就这么眼看着她白白送死?!”他朝陆劲吼道。
  陆劲不说话了。
  “妈的,真该把你送回监狱!”岳程恶狠狠地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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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15 11:3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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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丽家的门虚掩着。
  岳程和陆劲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屋子里鸦雀无声。这是一间布置豪华的大客厅,岳程正在屋子里寻找容丽的踪迹,却听到陆劲叫了一声:
  “容丽!”
  接着,他看见陆劲大步朝沙发方向走去,他很快惊恐地发现,虽然沙发上空空如也,但沙发旁边的角落里,却露出半个女人的脚来。容丽在沙发后面!她怎么了?!他觉得胸口发紧,连忙奔了过去。
  容丽果然倒在沙发后面的地板上,她的额头在流血,头发零乱,上衣撕破了,手臂上好像还有擦伤,但似乎……还有气息!陆劲重重摇了她两下,她就慢慢苏醒了过来,这让岳程松了口气。
  “容丽,你怎么样?”陆劲蹲在她旁边问道。
  一开始,容丽似乎还没完全清醒,等她发现蹲在她旁边的人是谁后,她猛地睁大眼睛,声嘶力竭地叫道:“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她的手扣在陆劲的胳膊上,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冷静一点。先起来再说。能起来吗?”陆劲试图扶她。
  她摆了摆手,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没站稳差点跌倒,陆劲恰好扶住了她。在岳程看来,她的这个动作好像是故意要倒在陆劲的臂膀里。
  “来,先到沙发上休息一下吧。”陆劲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然后问道,“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容丽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再说我是护士,我能自己处理伤口。可以到卧室帮我把药箱拿来吗?就在床头柜的旁边。”她有气无力地说。
  “好,我帮你找找。”陆劲说着就起身走进了卧室。
  容丽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岳程的存在。
  “你是……”
  “我是C区警署刑事科的岳程。”岳程骄傲地把今天刚刚发还给他的证件朝容丽面前一亮。
  容丽的目光朝他的证件扫来,露出不悦的神色
  “C区警署!”她道。
  岳程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想追究,他问道:“容护士,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谁要杀你?”
  这时,陆劲提着药箱走出了卧室,他弯下身子,把它放在容丽的身边,容丽回眸看着他,用轻如蚊子叫的声音对他说:“他说他是C区警署的。”
  “是啊。我刚才已经说了,你完全可以信任他。”陆劲冷静清晰的声音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岳程知道,陆劲是不想让他误会,同时也想跟容丽保持距离,但她好像完全没看出他的意思,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声泪俱下地说:
  “陆劲!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你?”陆劲把她的手轻轻拉开,站到了一边。
  容丽从沙发边抽出纸巾来,哭起来。
  “你叫我怎么说……你叫我怎么说……这种事,我不能乱说,我只是猜想,我不想跟警察说,有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像有点语无伦次。
  “容丽,刚刚是谁打了你?”陆劲的声音很冷漠。
  “我不知道是谁,一开门,就有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冲进来,一进门就来抢桌上的花瓶,我觉得莫名其妙,想跟他抢,他拿起个杯子就朝我头上打过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容丽边哭边说。
  花瓶?岳程在屋子里寻找起来。
  “你说的花瓶有多大?原来放在哪儿?”岳程问道。
  “就放在桌上,里面还有一束玫瑰花。”容丽咽了一口唾沫,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岳程朝容丽说的地方走去,桌上没有花瓶。难道那个男人袭击容丽就只是为了拿走那个花瓶?岳程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看到地上有个破损的茶杯。
  “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记得清他长什么样吗?”
  “我不记得了……只闻到一股臭味,是汗味,他像个建筑工人,脸黑黑的,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不认识他。”容丽似乎企图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她闭着眼睛,捏着纸巾的手按在胸口上说,“他肯定是被雇用的,肯定是被雇的……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岳程注视着空空如也的桌面问道:
  “你刚刚说,花瓶里还有一束花,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这个问题好像把容丽惊醒了,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岳程,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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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程朝陆劲递了个眼色,她就交给你了!他决定让陆老师来接管这个说话像挤牙膏一样的麻烦女人。
  陆劲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
  “那束花是谁送的?容丽?”他温文尔雅地问道。
  “是……”容丽胆怯地瞄了一眼岳程,然后朝陆劲招招手,妈的,这女人又要玩小花招了!岳程看着她的动作,就觉得又新奇又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46岁的女人乱放电。陆劲好像也有点犯怵,但他迟疑了一下后,还是走到女护士跟前,弯下了身子。
  岳程看见容丽把嘴贴在陆劲的耳朵上,说了好些话。他为自己作为一个正在查案的警察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而感到恼火,但同时,容丽那故作神秘又羞答答的表情,却让他想到了她曾经在陆劲囚室里表演过的侦探剧,天哪,不知道,当时那些旁观的狱警是怎么熬过来的,他觉得他得花好一番力气才能忍住笑。
  “我猜就是他。”听完耳语,陆劲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把岳程从刚才的联想中拉了回来。难道是舒云亮?他看见陆劲蹲在容丽的身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道:
  “容丽,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岳警官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因为他还没爬上去。等他爬上去了,你就不能那么信任他了。”
  “陆劲!”他想提出抗议,但陆劲马上站起了身,对他说:
  “是舒云亮送的花。”
  他瞪了陆劲一眼:“什么时候送的?”
  “昨天下午。”
  岳程看了一眼陆劲身边的容丽。
  “她刚刚说,有人要杀她,指的就是谁?她昨晚的字条又是什么意思?”岳程问陆劲。
  陆劲在容丽休息的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吧?”他问容丽。
  容丽用纸巾擦了下嘴,微微一笑,眼睛里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
  “陆劲,你还是跟过去一样,说话挺有哲理的。”
  陆劲笑了笑。
  “说吧。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女人。”
  ”容丽叹了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好吧。
  岳程也走了过来,他在陆劲的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我昨晚给你递那张条子,为的就是想跟你说说舒云亮的事。前些天我听他说,你现在不在牢里,在协助他们破案,”她注视着陆劲,好像在他作出回应,但他毫无反应,于是她接着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向你求救……原因我说不清……也许是因为我一向都对你抱有好感,我跟你接触的时候,你只是个病人而已。而且我知道……”容丽真诚地望着陆劲,“罪犯不一定都在牢里,外面多的是,所以坐牢与否并不能左右我对一个人的看法。”
  “谢谢你能平等看待我。”陆劲温和地笑了,他问道,“你想跟我说舒云亮的什么事?
  “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大概是1999年的年底吧,当时我已经认识他了,”容丽放下纸巾,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面镜子来,她对着镜子查验自己额头上的伤,“我不否认,当时我们的关系很特殊,自从我丈夫去世后,他好像就在某方面填补了我生活的空白。那时候,在我眼里,他是个可怜的好男人,整天受老婆娘家的气,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他自己也说,只有在我这里,他才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男人。”容丽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镜子,开始在药箱里翻找起来,“我以为,除了他的妻子以外,他就我一个女人呢,但没想到,有一天他把我带到一栋公寓,那里有个被打伤的女孩,他说那个女孩是被他朋友打伤的,让我不要报警,帮忙照顾一下。”容丽找到了酒精棉花,她一手举着镜子,一手拿着酒精棉球在伤口上轻轻擦拭起来,“那个女孩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伤得挺重的,我去的时候,她正处于昏迷状态。”
  这个被打伤的女孩是不是王雯?岳程心想。
  “你后来一定跟她攀谈起来了吧。”陆劲问。
  “对啊,你知道的,我好奇心也很重。而且看见舒云亮那副紧张的表情,我就觉得不对头。帮我拿下镜子。”容丽把镜子递给陆劲,陆劲照作了,她开始一只手拨开头发,另一只手为伤口消毒,“女孩子一开始对我有些敌意,后来我骗她说,我只是个普通护士,跟舒云亮不太熟,这以后,她才开始断断续续跟我说她的遭遇。哈!我真是没想到!原来她是舒云亮包养的小情人!当时,我对男人就彻底死心了!”容丽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如果只是他的情人倒也罢了,可他怎么能……好吧,我长话短说,这个女孩在跟他好的同时,还跟自己原来的男朋友经常约会,舒云亮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后来她就给舒云亮生了个孩子,但舒云亮怀疑那孩子不是他的,就去做了个亲子鉴定,结果这孩子还真不是他的……你们肯定想不到,舒云亮做了什么!”容丽闭上眼睛,好像那事情难以启齿。
  “他做了什么?容丽?”陆劲很有耐心地鼓励道。
  “他把那个才一岁的孩子摔死在浴缸里了!当然,我相信他也是一时气不过,错手把孩子杀死的,但这也太……”容丽瞪着前方,忧郁地说,“我不知道那女孩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核实过,但我把那女孩说的话偷偷录下来了。我,我一直留着。”
  “舒云亮知道你有这些东西吗?”陆劲问道。
  “他以前不知道,但前几天,我发现,我放录音带的小盒子不见了,我家除了我以外,只有他才有钥匙,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而且,发现东西不见的前一天晚上,他到过我家……这些天他对我的态度也好像有了变化,他让我这个周末跟他出去,他说要给我一个浪漫之旅,我……”容丽的声音越来越轻,好像在自言自语。
  “那几样东西是不是已经被他拿走了?”岳程问道。
  “不!”容丽很肯定地说,“他只拿走了一盒复制的录音带,原件都被我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了。其实,我后来还找到了那孩子的出生证明和我还偷偷搞了一份那个女孩验伤报告。”
  原来,容丽当时做了那么多事。作为舒云亮的情人,当知晓情敌的遭遇后,不哭不闹不妒忌,也不幸灾乐祸,反而偷偷收集证据,这女人可真不简单。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藏着这些东西?”岳程问。
  容丽把目光转向岳程,她看了他一会儿,说:“我原本想以此要挟他,在他妻子死后跟我结婚的。但后来发现,这么做可能会让他恨我,所以一直没用它,我也没告诉过他……”
  (今日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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