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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 山海纪龙缘 by 大风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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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4 19:3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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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似是有手掌重击桌面。
      乐越晃晃头,听得慕纶的声音道:“百里兄,你将慕某看成这种人,我无话可说。此事断不可为。我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但我已知道,假如你们动手做,到时我一定阻拦!”
      脚步声起,门窗响,似是有人摔门而出。
      随后,声息全无。
      四周一切越发浑沌,乐越感动双肩被什么抓住,晃了晃。他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胸口处蜷缩着龙形的昭沅,卿遥关切的面容近在咫尺:“越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
      乐越一骨碌起身,环顾四周,房间中没有任何异样,房中一片光明,窗户处透进阳光。
      “天亮了?”
      卿遥坐到桌边斟茶:“太阳已上三杆了。越兄和龙兄昨晚睡得真熟。”
      乐越拍拍昭沅,昭沅晃晃脑袋从他怀中抬起头,化作人形站到地面,疑惑地打量四周,张口欲言,乐越暗中一扯它的衣袖,昭沅便没有开口,沉默地站在乐越身边。
      三人出了房门,见百里臣正在院中转圈,乐越向他询问何老的情况,百里臣道何何老已经平复了许多。
      乐越问:“怎么不见慕兄?”
      百里臣笑道:“慕公子啊,起大早就不见了,兴许又是帮那位圣姑收集花露去了吧。”
      用罢早饭,卿遥躯体尚有些倦怠,但回房歇息。乐越、昭沅陪着小石头去村后的山坡上挖野菜,脚下山谷中的灵固村仿佛一幅凝固在山中的图画。
      昭沅轻声向乐越道:“你觉不觉得……”
      “很奇怪是吧。”乐越将一棵野菜扔进筐中,“我们凡间有个家喻户晓的故事,说一个名叫庄周的人,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醒来后他便不清楚,到底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到底现在是梦还是方才是梦。”
      昭沅抓抓头:“应该是庄周变成了蝴蝶吧。”
      “所以这个故事叫庄周梦蝶。”乐越随手抓起一撮土,“再像真的,也是梦。卿遥师祖把你我带进梦中,大概是想告诉我们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此事必定与我们大有关联。”
      昭沅与乐趣看法相同,又有一丝因惑。
      白芝她,也是梦吗?
      乐越拎着篮子站起身,拍拍衣服,“可能事情的关键就要出现了。”他向某个方向遥遥望去,远远的树下,慕纶正捧着乐晴的手,在说着什么。
      小石头丢下铲子,喊了声晴姐姐直扑过去。
      慕纶慌忙松开了乐晴的手,看着走过来的乐越与昭沅,笑得有些尴尬:“两位几时过来的?”
      乐越道:“刚来。早上不见慕公子,我还向百里兄问起,原来也到村后来了。”
      慕纶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不错,我帮晴姑娘收集草药,不想方才晴姑娘被草叶划破了手。眼下正要回去,乐少侠不如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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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越心道,我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插在你们中间做讨厌鬼。婉言推拒后,带着昭沅继续去挖菜,本已往村里走的慕纶从后面追了上来:乐少侠,等一等。
       乐越转身,慕纶满脸欲言又止:“乐少侠,有件事,我有些放心不下……”乐越静候下文,慕纶停顿半晌,叹气,“唉,算了,兴许只是我杞人忧天。”把话咽进肚子里,掉头走了。
       昭沅道:“昨晚我听到了隔壁房中的争吵,百里臣他们是不是想对灵固村做什么事?”
       乐越摸摸下巴:“十有八九,还是和药有关。”有山坡上坐下皱眉看下面的灵固村,心中忽然一动,有件一直忽略的事情跃进脑中,“对啊,这里是京城!”
       昭沅仍有些不解,乐趣猛敲自己的脑袋几下:“我真傻了,”一把抓住昭沅的胳膊,指向山下,“你看,这里就是应朝的京城,皇宫所在!”
       昭沅看着眼前的灵固村,终于明白过来。是了,灵固村这里就是应京皇宫所在,可是眼前此处山群绵延,地形地貌与应京皇宫一点都不一样。
       乐越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从眼下卿遥师祖的年纪来看,此时距离应朝开国应该只有几十年,先不论灵固村是如何败落的,短短几十年,这周围山水土地怎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皱眉直直望向灵固村的方向,扯着昭沅站起身:“走,快回村里去,我想卿遥师祖要告诉你我的,就是这件事。”
       他话音刚落,天地陡然变得一片漆黑,身边挖野菜的小石头消失不见,再一瞬间,他和昭沅竟站在了九婶家门前,天上群星璀璨,家家户户灯火明亮,已经是夜晚。
       卿遥从九婶家的院中走出,乐越拦住他:“卿遥兄何处去?”
       卿遥含着笑意望向乐越:“去神祠准备今晚救治之事,两位不一起去么?”
乐越点头:“当然要去。”
       快直到神祠门前,便听见院中传来村长的说话声,语气甚是严厉。
       “……慕公子,你再如此,老朽只好赶你出村。”
       慕纶的声音急切地分辩:“晚辈对女奉,一直以礼相待,从未敢有逾越。”
       村长道:“慕公子应知男女之大防,且慕公子,你已有妻室了吧。”
       慕纶顿了一顿,道:“晚辈,的确已有一妻,但尚未纳妾。”
       乐越等已直到门前,村长和慕纶看向他们,便都住了口。
       村长身后站着的乐晴向前一步:“我想请问慕公子,你那句尚未纳妾是何意?”
       慕纶怔了一怔:“我,我没什么意思……只是……”
       乐晴冷冷地注视他,片刻,折转身,迈进偏厢,合拢房门。
       神祠院中一时鸦雀无声。
       乐越、昭沅和卿遥卡在院门口,尴尬地站着,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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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颤巍巍抬起手,摆了摆:“慕公子,你请先回吧。”
     慕纶僵硬地拱手退下,乐越拉着昭沅让开道路。
     村长仰首向天长叹:"冤孽啊冤孽!如此亵渎神明,必遭天谴!”
     慕纶垂首走到院门前,乐永从外边匆匆而入,与他撞个正着。
     “颂翁,九婶让我问你,小松是不是到神祠来玩了,正村都寻不见他。”
     村长道:“并无。”
     已走到院门的慕纶突然扑回来一把扣住乐永手臂:“九婶的儿子几时不见的?”
     乐永道:“傍晚的时候就不见了。”
     慕纶脸色微变。直冲向门外。
     乐越和昭沅迅速尾随其后,只见慕纶冲入九婶园中,推开百里臣与何老的房门,屋内漆黑,慕纶从怀中取出火折子,摇亮,房屋中空空如也,两人踪迹全无。
     慕纶回身,一手揪住乐越:“两位今天傍晚到现在见过何老和百里臣没有?”
     乐越和昭沅摇头。
     慕纶面色顿时大变,跌脚道:“不好,他们真的做了!”飞奔回神祠,村长紧闭院门,乐永等几个后生拦住慕纶,将其拒之门外,慕纶与乐永等纠缠着拍门高喊:“村长,晚辈实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告知,此时关乎神祠,请快快开门。”
     少顷,村长终于打开门,慕纶一头撞进去,上气不接下气道:“请村长立刻着人查找何老与百里兄现在何处。恐怕九婶儿子丢失一事,与……他们相关。”
     村长微微变色:“公子这是何意?”
     慕纶满脸难色,垂首道:“昨夜,百里臣与何老找晚辈商议,说灵固存有起死回生之药,却不肯救治何老的孙儿,恐怕眼下也是在推延不想给我们的药,因此,他们想……想绑了九婶的儿子让灵固村给药。”
     乐永喝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为何不早说?”
     慕纶不言语。
     另一名后生道:“此事与理不通,他们想要的解药何必绑九婶的儿子?慕公子常近女奉身侧,绑了女奉岂不更好?”
     慕纶急切抬头:“我为什么要骗各位?百里兄只有一人,何老年长病弱,他们恐怕女奉会法术不好制服,所以向小孩子下手。他们也是一时情急心思进了邪路,还请村长不要怪罪,眼下快些找到九婶的儿子为上。”
     村长对慕纶的话并不全信,但还是吩咐乐永带着村中青年去找寻九婶的儿子与百里
臣,何老的下落。
     只不过盏茶工夫,几名后生揪着何老回到神祠前。村长,“慕公子没有说谎,此人说,九婶的儿子的确被他们绑了。”
     何老整了整被拉扯的衣衫,佝偻着脊背咳嗽两声,才慢吞吞沙哑道:“诸位不必如此愤怒,小老儿是特意回来让你们抓我的,我正好当面与村长谈谈条件。那位乐九娘的儿子现在后山,请村长与女奉带上灵药亲自走一趟,我们并不想难为小孩子,只是求药而已。”
     村长叹道:“老朽说过数次,放列位进村,便会尽力而为,为什么你等总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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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道:“眼下我信也没用,乐九娘的儿子在百里臣手上,还请女奉与村长一道和他谈谈,看他信不信。”
       村长沉思片刻,道:“也罢。”当真唤出乐晴,随何老一道去后山,只命乐永等几个后生看守神祠。
       乐越和昭沅一直在旁侧观望,卿遥不知何时又站到他们身旁,道:一道过去看看?
       乐越扬眉:多谢卿遥兄提点。
       何老在前引路,步履蹒跚,行得甚慢,约三刻钟后才到得村后,只见山坡的树丛外,一人抱臂而立,正是百里臣。
       村长停下脚步,拱手道:“阁下,老朽与女奉已到,不知阁下带走的孩童在何处?”
       百里臣高声道:“咱是粗人,就不与村长女奉拐弯子说话了,不知两位可带了药来?”
       村长平缓道:“阁下,灵固村的人,从不说谎,有诺必遵。神祠槐树未愈,的确无法得药。待明日之后,定然将药奉上。”
       百里臣哈哈大笑几声:“笑话,村长真把我等当三岁孩子哄了!一棵一撞就倒的朽木,与药何干?明日复明日,你们就是不想给药!”
       村长涩然道:“阁下一定要如此说,老朽也无法。不然这样,你将孩子放回,老朽亲自给你当人质,待拿到药后,你再放了我,如何?”
       百里臣沉默片刻,道:“你们这些人心计高,我一个粗人恐怕算计不过你们。这样吧,我这里有张纸,写明了我们会答应什么不答应什么,你们若一一做到,我们肯定把那小儿放了。”扔过一根树棍上的书信。
       乐晴抬手接住,解下书信展开,左右将火把凑近,乐越探头去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满字迹,一条条列得十分清楚。
       村长脸色陡变:“不好,百里臣一个粗人,何业一介村夫,怎么会用一笔好字写如此详尽的条件?”
       乐晴猛地抬头,林前的百里臣,方才领路的何老,早已不知所踪。
       “祖父,是调虎离山之计,快回神祠。”
       乐晴足尖一点,飞身而起,纵起轻功先赶往神祠方向,人群、火把统统折返村中,刚到村子中央,便见两三个后生和九婶一道快步迎过来。
       “村长,刚要去告诉你,那两人并没有绑九婶的儿子。”
       九婶扯着小松挤到村长面前。小松稚声道:“百里叔叔说和我玩躲官兵游戏,只要我能藏到三更不被找到,就给我做风筝玩。”
       村长顿足,急赶向神祠。
       刚到祠门前,恰遇留守的后生前来传报:“村长,女奉已到神殿中仔细查过,神体无恙。”
       村长刚松了一口气,神祠内忽然传来打斗呵斥声,村长领着众人匆匆赶去,只见偏厢内,慕纶正被乐永等人按在地上,挣扎着抬头看面前的乐晴,兀自辩解:“……在下当真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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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晴将方才的书信抛下:“你这伪君子,还要信口雌黄到几时?难道百里臣和何业写得出这封信?事件事情,根本便是你主谋策划。”
    乐越、昭沅和卿遥跟着村长走进偏厢,乐永道,方才村长和女奉走后,有一条黑影将他们引离院门,幸亏女奉检查正殿后发现偏厢有异,方才将慕纶擒住。
    慕纶挣扎道:“在下当真冤枉……这封信是前日何老找村长救药时让我代写的……我一直在神祠附近,方才见女奉归来,就想找她问问情况,女奉与这几位都去了正殿,我觉得不便打扰,又退了回来,偏厢房门忽然打开,里面传出动静,我唯恐是百里兄或何老,便进来看看,刚一进门,女奉与几位就赶了过来。在下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村长、乐晴和其他灵固村人均冷冷看着他。
    村长刚要开口说话,乐越和昭沅突然听到一声痛楚的呼声,似乎是……白芝的声音。
    昭沅奔出房门,顿时愕然,只见白芝站在正殿上空,躯体摇摇欲坠,滚滚黑气正从正殿中疯狂涌出,勉强被她张开的法罩笼罩其中,偶尔漏出的黑气如蚀骨的虫蚁般在她的肩上、胳膊上扩散,啃食她的血肉。
    昭沅踏云而起,手中聚起法力化为光壁相助白芝,金光触及到白芝处,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眼前的白芝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子。
    昭沅愕然地站在半天空中,向下看去。乐越随手从身边的后生手中抢过一把刀,村长、女奉和其他灵固村的人也都奔出了厢房,刚刚被救还的那棵槐树就在此时轰然倒地,有一人站在墙边长笑,是百里臣。
    “村长,女奉,你们既知调虎离山之计,怎不知还有一计叫做投石问路?”
    他手中拿着一物,扬了一扬:“多谢女奉告诉我宝物的位置。这棵灵芝与贵村的缘分也该尽了。”
    村长嘶声喝道:“快放下那棵灵草!那是镇压古妖魔的法器!神树已倒,妖魔若出,天下大乱!”
    黑气已从白芝的光罩中越来越多地冒出,遮蔽星月,百里臣却恍若丝毫没有看见:“妖魔?哈哈,笑话!莫非村长当我是三岁小儿,编这种故事欺哄?”
    乐晴欺身上前,抬手抓向百里臣手中的物事,百里臣闪身避过,身法十分灵巧:“灵固村中的诸位可能忘了,在下乃行伍出身,兵法武艺都略懂一二。女奉大概不是我的对手。”
    他轻捷地跃上院墙,乐晴再度扑过去,乐永带着一群后生一涌而上。正在此时,屋角的另一棵柳树轰然倒塌,神祠正殿的屋顶与门窗发出劈啪的断裂之声,村长脸色青黄,喃喃道:“不好,妖魔将出,妖魔将出矣……”陡然大喝道,“快,守住正殿!法器离井,抢回也无用了,拼死守住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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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晴堪折回身,在倾倒的槐树的位置站定,百里臣趁机跳下院墙,刚要拔腿离开,一柄凉凉的东西横在他的颈侧。乐越手握刀柄,神情难得冷峻:“百里兄,劳驾你将手中的东西交出来。”
      百里臣僵硬地笑道:“少侠不是灵固村中人,何必蹚这趟浑水?这株灵芝也分少侠一份便是,说不定吃下之后就可从此长生,飞升做神仙。”
      乐越道:“在下对做神仙和长生不老都没兴趣,百里兄如果现在没了命,吃多少灵芝都救不过来了。”
      百里臣沉默片刻,道:“也罢。”把手中的东西抛出,乐越接住,定睛一看,那东西分明是半截树根,哪里是什么灵芝。
      他一分神,百里臣趁机闪身从刀下退出,迅速退开丈余,呵呵笑道:“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老子当日在战场拼杀时,你还不知在哪里。那灵芝根本不在我手中,何业早带着它出村了。好叫你得知,调虎离山投石问路之后,还有一计金蝉脱壳!”
      他在大笑声中纵身向村口逃去,转眼身影没入黑夜。
      乐越情知追也晚了,正要折身返回院中,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
      整夜神祠爆裂开来,碎片纷飞,漆黑的戾气吞灭天地,白芝白色的身影像断线的纸鸢一般随瓦砾倒飞而出,昭沅疾扑上前,去接她的躯体,抬手一抓,却什么也没抓住,白芝像幻影般穿过它的手臂,坠向地面。
      大地剧烈颤抖,乐越滚倒在地,听到一声凄哀的呼喊。
      在乐越不远处,乐晴瘫坐在地上,正拼命扶起一个人,那人护在她身上,满身血迹,一根断木插入后心,向她露出虚弱的笑容。
      “女奉……你……你没事就好……我真的真的没有骗过你……”
      他抬起手,擦拭乐晴脸颊的泪水。
      “……若有来生,你……不要再做女奉……我慕纶……除了你……再不会娶旁人……”
      周围的山群在黑暗中轰鸣,吞天灭地的戾气渐渐遮蔽了乐越的双眼,乐越的躯体缓缓升起,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他提到了半空,俯瞰着在戾气中崩塌的灵固村。
      黑色的戾气逐渐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黑影。突然,一道青光闪过,戾气凝结的黑影裂成两半,卿遥踏着一道云光,青衫飞扬,立于戾气之上,群山崩塌,化作数道白光,包裹向白芝,汇聚交融,白芝的躯体在耀目的光芒中渐浅渐淡,最终与白光融合成一团白色的光球,再渐渐伸展,化成一柄七彩流光的长剑落入卿遥手中。
      剑身嗡鸣,白芝欣慰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使君啊,还好正是你归来的时候。”
      剑光起,戾气破。
      乐越眼前又一片模糊,朦胧的雾气中,漾开另一幅图景。
      图景之中已是白天,一马平川光秃秃的大地上,有一处土堆动了动,跟着,百里臣与何老自土堆内爬出,百里臣茫然地望望四周:“这是哪里?何老,你我该不会下地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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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佝偻着脊背颤巍巍地四处看,百里臣惊呼一声,指着某方:“是善安城的城墙!这里怎会是善安城外!善安城外,怎会一马平川,山在何处?”他满脸不敢置信地四周张望半响,一拍大腿,“人常道,有宝物现世,天地大变,该不会是……”
      何老哑声道:“十有八九吧。”
      他二人神色呆滞地四处看了半响,百里臣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几声:“乖乖,这个宝贝真不得了,天崩地裂,灵固村的人讲的居然是真话,真是好宝贝啊。”
      何老佝偻脊背咳嗽几声,没有答话。
      百里臣又向身后看了看:“也不知道那个灵固村会不会出啥要命的事,忽然有些心里不安。”
      何老再咳嗽两声,沙哑道:“他们享了这么多年福,也是时候换换风水了。”
      百里臣沉默片刻,道:“不错不错。”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反正做都做了,没那么多妇人之仁!”向何老索要那件宝物。
      何老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取出一样东西。
      那东西长得好像灵芝模样,但却通体雪白,百里臣拿着它翻来覆去地看,口中啧啧称奇。
      何老道:“不如你我就在此把灵芝分了,以免夜长梦多。”
      百里臣道:“也好。”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在灵芝上剖下细细的一绺递给何老。
      何老怔了怔:“百里侠士,这样分是否太不公平?”
      百里臣横起眉毛:“何老,神殿的井中有这件宝贝的事情是我从那个小崽子口中套出来的,之后栽赃那姓幕的小子投石问路的连环计虽然是你的主意,可若无我出力绝对成不了事。我拿命去拼,险些死在灵固村人的手里,如今宝贝到手,十成功劳,我起码占了九成,如此分配,有何不妥?”
      何老剧烈地咳嗽起来:“百里侠士,这点灵药恐怕不足以保下我儿媳腹中的孩子,还望你大仁大义,多分我一些。”说罢连连作揖。
      何老苦苦哀求,百里臣丝毫不为所动,哈哈一笑拍拍何老肩膀:“何老,连泡灵芝的井水都可以起死回生,这些灵芝足够你用了。我这也是体谅你,你儿媳一个病得快死的大肚子婆娘,万一没福气禁不住药,喝成一尸两命怎好?”
      何老颤巍巍抬眼看了看他,百里臣噙着笑容玩弄匕首,何老再度低下头:“百里侠士说得很是,小老儿多谢你的提点。”
      百里臣再重重一拍他的肩头:“你老真是个明白人。”
      百里臣收好灵芝,要进城去,何老阻拦道:“灵固村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说不定已在小老儿的家中和善安城内埋伏。为保险起见,还是藏一藏好。这里虽然山都平了,所幸我还认得路,先去寻寻可藏之处。”
      百里臣赞同,何老领着他避开善安城,绕行郊野,到了天快黑,走到一处荒野,此处距离灵固村已十分遥远,并未受灵固村大变的影响,何老引着百里臣走进一片树林,躲藏进林中一座破旧的土地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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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臣一路上随手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宰杀剥皮,何老在土地庙旁的溪水中洗净,掐了些草叶塞在鸡和兔子的腹中,用泥糊住,架在火堆上烧烤。
    野味烤好后,百里臣切下几块兔肉递给何老,自己抓起一只鸡啃了两口,啧啧赞道:“香!这肚里塞的什么叶子,竟让肉香了十倍!”
    何老道:“是小茴香。”
    百里臣皱眉:“小茴香?不像,这个味儿我以前没……”
    他话说到这里,突然身体一晃,按住额头,诧异地看向何老,张口待要再说什么,口中涌出白沫,双眼向上一翻,瘫倒在火堆旁。
    何老慢吞吞地吃完手中的肉,颤巍巍站起身,低头看百里臣,咔咔咳嗽两声,映在墙上的影子跟着火光摇摆跳跃。
   “当然不是小茴香,是能放倒一头牛的草药,方才小老儿我在饭前已经吃了另一味解药,可惜百里侠士你没有吃。”
    何老吭吭地怪笑起来,颤巍巍弯腰将百里臣仰面放平,取出他怀中的灵芝,拿起火堆边的匕首,双手握紧,高高抬起,向着百里臣的脖子狠狠插下。
    乐越看着眼前情形,不禁心惊肉跳,可又不能进入场景中,只能眼睁睁看着何老一刀一刀一刀落下,拖拽着百里臣的尸体扔进土地庙后的一个深坑中,推土埋上,再仔细地打扫干净痕迹,到河边洗干净手,佝偻着身体好像没事的人一样离开。
    一只手抓住乐越的袖子扯了扯,乐越侧首,发现昭沅站在身旁,它也看见了方才的全部情形,正要和乐越说些什么,脚下和四周又开始扭曲,乐越的身体猛地坠下,重重砸落地面,一个东西跟着咚地掉在他的胸口,蠕动了两下。
    乐越爬起身,发现自己身在一块菜地中,头顶蓝天白云,周围一派农家风情,龙形的昭沅爬到他肩头揉揉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变回了原形。
    菜地不远处,有一座茅屋,屋顶上有两个奇怪的孩童。男童穿着金色的小袍子,女童身着水蓝色的衫裙,并肩坐在一起,好奇地看着乐越和昭沅。
    昭沅喃喃道:“他们身上有龙气,他们是龙。”
    那男童从屋顶跳到地面,眨眼间到了乐越和昭沅的面前,侧首打量昭沅片刻,周身金光闪烁,嘭的一声化成一条金色的小龙,在空中扭动了两下,飘到昭沅身边,头靠在它的头旁,伸直身体,和它比了一下长短。
    这只小龙似是比昭沅还年幼,尽管它努力地从龙角到尾巴稍都伸得笔直,仍然比昭沅短了一截。
    小龙从鼻孔中喷出一口气,用尾巴拍打一下昭沅的身体,嘭地又变作刚才的男童模样。
    昭沅也化成人形。他眼下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可那男童看起来比应泽还幼齿些许,至多只有七八岁大,拼命踮起脚尖,也只有昭沅的肩膀高。
    蓝衣女童也跑了过来,向那男童道:“阿尚,你就不要和人家比了,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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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童鼓起腮:“它没我强壮!”
     女孩子眨了眨眼,没有说话,可表情中明显写着否定。
     男童挺起胸脯,对昭沅拱拱手,老气横秋道:“原来你这位是龙族同宗,但不知阁下出身哪里何处,贵姓尊名?”
     女童拉拉他的袖子,小小声提醒他:“阿尚你说错话了。‘你阁下’这种说法是错的,还有……”
     男童抓抓头:“是吗?可是我听父王他们都是这样寒碜的。”
     女童再小小声说:“是寒暄不是寒碜。”
     昭沅忍着笑说:“我叫昭沅。”
     男童依然一本正经地拱手:“见过见过,我敝姓大名辰尚,是护脉龙族,不知你阁下是哪一族?”又变成金色的小龙,飘到昭沅面前,用龙角在昭沅脸颊蹭了蹭。
     昭沅呆立在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乐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
     辰尚?这条小龙它它它居然是傻龙的爹?
     乐越忍不住探手戳戳小龙的身体。小龙立刻扭身闪开,吹起胡须:“凡人,休得无礼!”一道金色的闪电喀喇劈向乐越伸出的右手。
     昭沅抬手拦下:“他是我的朋友。”
     小龙再化为人形站回地面,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紧拧起,满脸嫌恶上下打量乐越:“一看就不像好东西。”上前一步,挡在昭沅面前,隔开它和乐越,“不要和他做朋友。”
     女童再次拉扯他的衣袖:“别胡乱说旁人的坏话。刚刚他们两个是一起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男童故作老成地拍开她的手:“棠妹,我有分寸。此人我怎么看都不顺眼。”语重心长向昭沅道,“他不适合和你做朋友。”
     乐越有些哭笑不得,昭沅却只顾着紧紧盯着那女童。因为它刚刚从幼年的父王口中听到了“棠妹”两个字。
     那么这个女童,就是母后?
     女童见昭沅总看着自己,便盈盈一笑,温婉秀美的眉目中,已隐约有盛年时母后的神韵。天空之上,涌起大片烂漫的云霞,绛红中透着紫气,女童抬头望去,开心地喊道:“快了,快了呢。”
     大片云霞都聚拢向茅屋上方的天空。男童仰首看着天空,露出喜悦的神色。云霞绯红的光彩与他周身的金色龙气相呼应。笼罩在茅屋四周。
     难道这茅屋中的人,是……
     之前种种涌上心头,乐越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
     正在此时,忽有凉风骤起,聚拢的云霞四散裂开,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狠狠向着茅屋拍出一道白光。
     辰尚立刻飞身而起,挡开白光,护在茅屋屋顶:“你是谁?敢妄动我们护脉龙神选中的承天命之人?”
     那白色身影立在半空,冷笑:“承天命之人?这个孩子根本就是违背天道,不该出生!”
     乐越和昭沅看清来者的脸,均大吃一惊,她,竟然是白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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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4 19:3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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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越此时已大概猜出事实真相,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白芝像从未认识过乐越和昭沅一样,冰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三条小龙和一个凡人,你们懂得什么才是真的天道?这个孩子根本早就该死了,他如果出生,所有因果冤孽,便会从此而起。”
       她的语气狠厉,却透着虚弱,身体竟然是半透明的,好像下一个瞬间就会消融在空中。
       辰尚皱起脸:“你是一缕精魂吧,带着凤凰的气息但不是凤凰,有些像器物又不是器物,都不知该算入哪一界哪一类,居然用这种口气教训我们?我们护脉龙神奉天帝旨意,观察凡间的运数,选择君王定下朝代,这间屋子里的,就是我选定的开辟新朝代的帝王,你别想伤他!”
       白芝凄厉地盯着茅屋,身影在空中忽实忽幻:“不错,我只是一缕快散的精魂而已。我留住最后一丝神念,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结果掉这个孩子,了结这段因果孽债!”
       最后一个字尚未说完,她周身白色的光芒暴涨,仿佛一簇彻底燃烧的火焰,猛地撞向茅屋。
       辰尚摇身变回龙形,身形骤然膨胀,张口吐出龙珠,金光万道,与白芝化作的光芒在半空中相撞,白色的光芒顿时如水浪撞上岩石般破碎四溅,星星点点的萤光微微亮了亮,便黯然熄灭。
       半天空中,唯有一张白纸飘飘荡荡落下,那张纸上,有一只用黯沉的朱红草草勾画的凤凰。
       蓝衣女童俯身拾起那张纸:“阿尚,她好像……消失了……”昭沅心脏的位置好像被尖锐的东西扎到,有一点从未有过的刺痛与酸涩。
       茅屋中,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屋门打开,何老佝偻着脊背自门内走出,跪倒在地,朝天叩拜。
       “老天,多谢你保佑我终于得了一个孙儿。我自知犯下万劫不复的罪孽,但所有罪过,请只报应在我一人的身上。”
       乐越手脚冰凉,握紧了拳。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和氏皇族的来历。
       原来这就是他乐越祖宗的来历。
       人可何变成了禾口和,想来是因为何老本应姓李,这个孩子因灵固村井中的灵芝才能成活,井口之禾,故而改姓和。
       史书记载,太祖皇帝之父和存,十七岁入军,二十六岁做参将,三十四岁统领十万兵马割据一方,五十八岁收服中原十二郡,十分天下,已得八分。
       年六十九岁时,卒,长子和恩继承父业,终将另外两分江山取入囊中,即加冕为帝,定国号应,废前朝旧都,兴建新都应京。
       周遭景象又渐渐模糊,年幼的辰尚和龙后、茅屋、郊野、何老,皆被抹去,混沌之中,应京气象万千的图景在乐越和昭沅的眼前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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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4 19: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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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色金龙旗帜猎猎飘扬,恢弘的殿宇之上,白发道人向御座中的皇帝道:“千秋业,万古城,始于龙,乱于凤,破于百里,亡于慕。”
     原来这便是真相,原来这就是因果。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到底谁欠了谁的债?到底哪些改还?
     到底我是谁?何业的后代?和氏的子孙?李庭的儿子?还是青山派道名乐越的弟子?
     乐山、乐水、乐世、乐生、乐家庄、灵固村。
     我究竟该是谁?
     乐越茫茫然站着,朦胧中似有一幅幅图景从眼前掠过,左胸又剧烈地疼痛起来。他咬紧牙关,狠狠一拳砸向身侧的虚空,高声道:“卿遥师祖,我知道你必定在附近,徒孙已经被你老折腾数次,你是否该坦率相告,屡屡将我带进幻梦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空茫茫只有雾气的天地间没有回音。
     片刻后,有悠扬的笛声响起,乐越和昭沅眼前的雾气中,又晕开一副图景。
     只是这幅景象,与以往,都大不相同。
     这幅图景中的天,是赤红色的,苍凉的大地上只有黄色的沙土和褐色的山石,有两人站在光秃秃的峭壁上,凤卷动其中一人浅青的衣袂和另一人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
     “妖魔残部已被困在弹天谷,不用几日,此战应该就可以彻底结束了。只是魔帝勇猛,恐怕难以灭他。”
     那黑衣人向前走了一步,冷冷道:“那么,使君日夜盯着本将,难道是疑心我再通风报信?”
     青衣人随他转过身:“不,小仙知道将军不会再那么做。小仙奉玉帝法旨前来,是为帮助将军,绝无监督之意。”
     黑衣人注视着远方:“也罢,如今我已是整个天庭的罪人,你即便监督着我,也是应该的。凤使既然要帮助本将,我正有一事,想托付于你。”他解下腰中佩剑,递与那名青衣人,“三界之中,只有我知道如何斩杀贪耆,可单凭我之力,恐无法将他灭杀。此剑名少青,与我常用的云踪剑本是一双,都是三界中最锋锐、灵气最盛的兵器,倘若我不能完全斩杀贪耆,便要请凤使相助,务必将它彻底镇封。”
     青衣人抬手接过剑,郑重道:“小仙即便形神俱灭,也定不辜负应泽将军所托。”
     乐越的脑中彻底混沌成一片,双手抱头,头壳,左胸,都剧烈地刺痛起来。昭沅慌忙搀扶住他,脚下猛地一空。
     迷蒙中,乐越挥手想驱散眼前的浓雾,有谁抓住了他的双手,提起他的领口晃了晃,耳中像从高处摔下般嗡的轰鸣一声,身下感觉到了踏实的土地。
     有人在他耳边喊:“越兄,越兄……”
     乐越感到深深的无奈:“这次又到哪里了……师祖,你能不能别再出谜题,直接告诉我实情?”
     几滴凉凉的水滴溅到了他的脸上。
     “怎么办?乐越他开始说胡话了……老乌龟你不是说他能好的吗?为什么越来越严重了?乐越如果死了,我就去烧了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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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14 19: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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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乐越竖起耳朵,这个声音……貌似不属于卿遥师祖的梦境,依稀是琳箐。
     乐越的领口又被拎住了,琳箐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一点点水滴再次落在他脸上。
     “乐越,你醒一醒,快醒过来!”
     杜如渊的声音在不远处凉凉道:“琳公主,照你这么天天摇下去,我看越兄这辈子都难醒过来。”乐越的领口一松,后脑咚地磕到地面。
     琳箐怒喝道:“杜书呆,你说什么风凉话!你的乌鸦嘴如果敢好的不灵坏的灵,我就把你……”
     乐越睁开眼皮,捂住后脑,挣扎着坐起来:“不用把杜兄怎么样。我醒了。”
     正在跳脚呵斥杜如渊的琳箐慢慢地转过身,睁大了眼眶发红的双眼,突然用手捂住嘴,哇地哭了出来,狠狠一拳砸在乐越肩膀上:“你,你终于醒了!”
     乐越被砸到的肩膀处传出一声闷哼,昭沅从他的领口中摇摇晃晃探出脑袋。琳箐在它龙角上弹了一下:“还有你!我真以为你们醒不过来了。”
     乐越从没想到琳箐也会哭,一时有些无措。
     琳箐抬袖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忽然又笑起来:“不过,你们醒了就好了,醒了……真好。”
     乐越转头打量四周。
     他现在身处一间既奢华又奇怪的房间内。
     房间的地上铺着清凉的竹席,但既没有桌子,也没有床。他睡在房间的角落里,另一处角落摆着几个漆盘,上面放置着精致的瓷器银碗还有水晶盘,盛满了瓜果点心。
     墙壁上挂着琉璃灯盏,里面燃烧着四五根手指那么粗的蜡烛,整个房间亮如白昼,但墙壁上却空荡荡的,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石门。
     琳箐站在他的身边,不远处杜如渊和商景席地对坐,两人之间摆着一张棋盘,最令乐越惊讶的是,他和杜如渊的双手双足都绑着颇粗的铁链,铁链另一段被钉子牢牢固定在墙上。
     乐越有些搞不懂眼前的情形:“这是……”
     杜如渊捏着一枚棋子,简洁明了地告诉他:“越兄,我们蹲了。”
     乐越仍未反应过来:“蹲?”
     杜如渊淡定地把棋子按上棋盘:“蹲牢房。这里是安顺王和太子为我们特地布置的大牢。”
     乐越看看画着精致花纹的房梁:“这牢房不错啊。”他动静一大,左胸立刻刺痛起来,琳箐一把扶住他:“小心一点,伤口别裂开。”
     乐越将身体倚靠在墙上:“不碍事,凤凰一刀都没有结果掉我,养好伤更是小意思。不过当时我还真当自己要完了。是了,我中刀之后,到底怎么样了?”四下张望,“应泽……殿下哪里去了?”
     琳箐冷笑两声,抱起双臂在乐越身边坐下:“不要提那个外强中干的老龙!提起就上火!成天吹嘘什么本座要灭天,本座要覆地,结果好嘛,场面刚铺开,战都没战,它就晕了,傻龙都比它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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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越在梦境之中见了太多事情,此刻对自己的处境已经不觉得什么了,从果盘中抓起一片西瓜,咬了两口,才道:“这本阵法书得自西郡王府。至于另一本,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我在梦中所得。”
    琳箐和杜如渊果然惊讶道:“梦?”
    乐越瞄着趴在书皮上的应泽,一字一句道:“我和昭沅,在梦中,回到了四百多年前,见到了卿遥师祖。”
    最后四个字刚刚出口,应泽的身体动了动,蓦地睁开眼皮。
    昭沅从琳箐手中接过托着应泽的书册,乐越再咬一口西瓜:“卿遥师祖他的风采,真是让我钦佩——”
    琳箐跨步挡在乐越面前,乐越撑着站起来,把琳箐拉到自己身后。
    应泽倒三角的眼睛里冒出绿幽幽的光:“那本书,是卿遥在梦里给你的?”
    乐越默认。
    应泽哈哈大笑数声:“好!真好!也罢,是他将本座从云踪山下救出,就当我还他人情了。”
    乐越默默等他笑完,方才继续道:“应龙殿下,我有一件异常要紧之事想问,不知你能否赐教?”
    应泽半眯起眼:“何事?说吧。”
    乐越缓声道:“应龙殿下是不是认识一位叫‘使君’的仙者?”
    应泽的瞳孔猛地收缩,使君二字仿佛羽箭,直刺进它的心中。
    使君,使君,使君……这个词很是耳熟。可它记不得谁与这个词相关。
    使君……使君……
    朦胧的记忆中,他曾无数次听人如斯唤过。
    “使君真雅量也……”
    “若非使君,谁又能与那应泽共事……”
    “使君何必为那应泽说情,白白赔上自己的清誉?”
    “使君……”
    “使君……”
    应泽的前爪深深掐进头皮中,牢房的地面和墙壁轰隆隆抖动,房顶上掉下大块大块碎屑。
    昭沅被震倒在地,书册脱手而出,商景从怀中抽出另一本书,打开,书页中顿时飞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静字,罩向应泽。
    应泽闷哼一声,抽搐两下,抱着脑袋的两只前爪渐渐松开,屋内震动渐停。
    几个穿着清玄派衣服的人推开石门,向内张望,高声道:“快去通报太子殿下和师父,乐越醒了!”再把门牢牢关上,“守好门,乐越太邪性了,醒过来后立刻就兴风作浪。”
    过不多时,石门再度打开,太子在一群清玄派弟子的簇拥下甚是抖擞地出现,双手负在身后,皮笑肉不笑地扫视屋内。他看不见使用了隐身法术的琳箐、商景和昭沅,洋洋得意地问乐越:“妖徒乐越,身在囚牢之中,感觉如何?”
    乐越道:“蛮好,比以前住得破屋子强多了,吃得也好,多谢太子殿下款待。”
    太子阴恻恻道:“觉得不错便好。你身上带伤,刚刚醒来,本宫体恤,不立即审你,让你多休养几日。另外,未免你与杜世子二人在此寂寞,本宫特意为你们带了个同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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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掌两下,两名清玄派弟子拖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被丢到墙角,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洛凌之的面容。
    太子哼道:“不自量力,到安顺王府中劫狱!本宫本打算念在曾经同门一场的份上命人无需认真追捕你,却不想你竟自己过来送死。也罢,正好与你的同党做个伴儿吧。”
    甩袖离去。
    石门合拢,琳箐向着石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绝对是孙奔。
    乐越和杜如渊上前扶起洛凌之,琳箐勉强运起法术,穿墙而过,沿着那股气息追踪过去,果然在庭院中见到了孙奔。
    他正单膝跪在和祯脚边,神采奕奕,满脸恭顺。
    和祯俯睨着他道:“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人,将那洛凌之的行迹泄露给本宫,你就不怕乐越等人来日找你报仇?”
    孙奔露出明晃晃的白牙:“草民不信他们在太子的手中还能翻得了身。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孙某既然想谋功名富贵,自当懂得跟随风向。”
    太子眯起眼:“好一个跟随风向!不过,本宫可听说你的来历不简单。”
    孙奔简洁地道:“与草民有仇的是和氏,其余人等在当日不过是和氏手中的刀,看着和氏永不翻身是草民最大的愿望。”
    太子抚掌道:“果然是能成大事者。不管你来投靠本宫,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此时送来本宫一个人情,本宫会暂且将你留在安顺王府。”
    孙奔叩首谢恩。
    琳箐远远地看着,待太子离去,遥遥地向着孙奔说:“你不单无耻,还连骨头都没有。”
    孙奔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边走边像自言自语般道:“能弯的才是骨头,弯不倒的是待折的树棍。”
    琳箐折身回到牢房中,洛凌之经过商景的救治,已慢慢醒来,乐越正在喂他喝水。
    琳箐硬邦邦道:“我方才在外面看到了孙奔,他正在向太子表忠心。”
    乐越怔了怔,放下水碗:“洛兄,你和孙兄这是何苦。”
    杜如渊道:“不错,即便你用了这等苦肉计,太子也不可能相信孙兄。”
    琳箐道:“是啊,刚刚我还骂了孙奔一句,不知道能不能帮你们演得像一点。”
    洛凌之虚弱微笑:“难得琳姑娘终于认可了孙兄的人品。”
    琳箐嗤道:“才不是呢,我是太明白他狡诈的本性了。”
    洛凌之含笑道:“起码,我与孙兄都进了安顺王府,这已算是达到目的了。”
    乐越看着他血迹斑斑的衣衫:“有琳箐昭沅和商景前辈在,我和杜兄不会有事,你把自己搭进来有些太不划算了。”
    洛凌之坐起身:“我想不出孙兄那样的好计策,就只能出些人力了,孙兄他……”石门又被推开,洛凌之及时住口。来人是前来送饭的几个清玄派弟子,打头的正是当日带头叛离青山派的乐越原大师兄鲁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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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休将食盒放到墙边,神色复杂地打量乐越与洛凌之片刻,走将过来,摸出一盒药膏:“洛师兄,你伤得挺重,这个你留着使吧。”
      洛凌之道了声谢,乐越抬手接下。
      鲁休眉头拧得紧紧的,再看乐越:“乐越啊,旁人不知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并不相信你自己能做出那么多邪事,倘若……背后另有其人,你应该想一想那人的居心,及时回头。”
      乐越站起身,直视着鲁休,平静地道:“鲁师兄,我小的时候你曾照顾过我,这份同门情谊我一直记着,人往高处走,你们叛出师门,师父让我们不要记恨,我便不多说什么。但你若敢诽谤师父半句,别怪我不客气。”
      鲁休不再做声,这群人中还有个乐越昔日的同门师兄,突然冷笑了一声:“真是傻,你当我们昔日真是为了攀高枝才离开师门的么?醒醒吧,仔细想想这些年来,那几位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乐越双拳握起:“有种就把话直着说!”
      鲁休挡到乐越和那人之间,抬手道:“乐越,我等的确是好意,念在昔日同门情谊,不忍看你和其他师弟们被人利用。你当真没有觉得,鹤掌门他有哪里不对劲么?”
      他话未说完,乐越已经一拳挥了过去,鲁休闪身避过,大喝道:“乐越,现在青山派的掌门鹤机子,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鹤机子!”
      四周一干清玄派弟子一涌而上,联合将乐越架住。
      鲁休苦笑数声:“也是,难怪你不信,也未看出。你们这些小师弟,根本就是被那几个妖人养大。只有我们,才看得出端倪。”他顿了顿,续道,“就是在十几年前,你被带到青山派之后,我们发现,师父不再是原来的师父。虽然他和师父的相貌、声音完全一样,可举止习惯仍有破绽,只有我们这些被师父带大的弟子才看得出来。可那时,青山派已被他把持,我等不敢说,只能离开师门。
      “你可知道,青山派原本只有师父一人,并没有所谓的两位师叔。那两个妖道是在假师父把持青山派后才突然出现的。你若不信,可以去少青山脚下问那些曾到青山派进香的村民。
      “我不知他们到青山派有什么企图,原本想要隐忍查明,但后来,却被他们发现了马脚,我与其他师弟只得假装叛逃,到清玄派保命。剩下你们这些小师弟,都未曾见过真正的师父,我们料想他等为了伪装,也不会将你们如何。因此,才留下你们逃了。
      “这便是我等心中藏了多年的秘密,信与不信,悉听尊便。对了,就连我们的道号辈分,本也不是乐字辈,而是常字辈,正因他突然为众弟子改道号,我们才初次怀疑这人不是师父。”
      鲁休收起吃空的果品碗碟,与众清玄派弟子一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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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这个月就更新到这里了[em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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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你的头像好喜感,签名好搞笑,表情好欢喜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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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26 13:4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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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ank 勤快搬运工 [em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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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29 09: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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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分享。。。又到月底了,期待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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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去年看了开头

到现在还没有到一半吗?

我怎么又跳坑里了[em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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