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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帝王妻 (完+番外) 文/ 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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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谚:春雨贵如油,春雷呢?


离进夏尚有些时日,今儿个巳时起,却天降起了急风骤泼的大雨,且不时伴有惊雷阵阵,此等异常的气候,实在令人纳罕。


朱雀街上,谌霁持一把油伞,拖一袭月白条纹的袍子,疾步如飞,靴底在地间积水掠过,袍角衣角不湿,玉身挺拔如春柳拂风。


“霁哥哥……”


雷间歇之间,此声盈耳,谌霁心底骂出:“笨蛋!”身姿不改,进了去伯侯府大门:“关门!”腾跃起纵,直回霁居。


“少爷,您回来了?”


“你到霁居门口的小亭里守着,有人近了,高高出声!”谌霁心生烦,意生乱,对贴身小僮吩咐道。


乌安长得乖巧,性子也乖巧,诺一声拿了伞即走。


室内无人,就着风声雨声雷声,谌霁恨然压声:“还不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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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帝愈


“霁哥哥……”幽小美人跳下房梁,圆大眸儿虽迫切热烈得像两炬加了油的火,娇小身子却在原处打转切磨,不敢逾雷池一步。


谌霁回首:“你……”寒凛面色在见她雨透全身时,寒度更深,“你这笨蛋,就这样淋在雨里?”


“我……唔唔唔……”


一张簿被甩下,小小人儿被兜头包住,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擦抹。“乌安,吩咐人送热水来!”


半个时辰后,换了谌恕的衣衫,披着未绾的湿发,幽静踏出内室,怯生生合理觑正拌书书案一畔的冰颜少年一眼,小小声唤:“霁哥哥……”


“我对你说过什么?”


“……莫随意进京城。”幽静小嘴嚅嚅,脚尖蹭蹭,一寸寸近了,用两根指头捏起少年衣角,“霁哥哥,人家不是随意,人家是为了找你……”少女馨香钻绕到鼻下,且这少女还是心上的那个,如冰的少年谌霁,纵是定力不同凡几,在自己心爱女子如此鲜艳诱人的近在咫尺时,如何不心猿意马?“……离我远点!”


幽静当即跳开一尺,小唇撇过几撇,珠泪己满眸,“霁哥哥,人家当真是有事找你,才不是为了想你……”


这话,听得谌霁更仇。“你不想我?”


幽静睁大泪眼:“……霁哥哥你想让幽静想你?”


……笨蛋!谌霁别过脸,冰肤下又透暗红,“说罢,什么事?”


幽静拉来一张椅,委屈地蜷缩上去。“你们的皇子,要我爹爹在江南暗杀各个封缰大吏。”


伴来此话的,是天外轰雷,雨声更急。谌霁眯眸,“你爹爹已经动手了?”


“爹爹还没有想好,我也让爹爹迟几日,等我回去后再作决定。”


谌霁心臆倏松,“算你爹爹还有一点脑子。”一旦封缰大吏相继粹死,朝廷必然会派重兵讨伐祸首,天遣会那些广安寺逃生的残众怕再无立足之地了。


“爹爹疼我,或许会听我,但戴叔叔……”


“你们的副舵主戴天?”


“嗯。戴叔叔对在他看来凡能打击到天朝的作为,都会不遣余力。爹爹拦他,他或许在开始还能忍耐,时间久了说不得就会擅自动手。还有……”


“还有?”


“你们皇子要我爹爹派人到外城送一封信,那信爹爹不拿给我看,但我想,不外乎是联合起兵之事……”


“你的爹爹到底有没有脑子?”谌霁秀眉冷扬,“行得是反叛之事,与外域勾结互相利用倒也罢了,与皇子的往来竟还这等热衷,互相利用么?而后等被人利用罢了,再教人来个连根拔起?”


幽静清秀小脸皱起,“不许你骂我爹爹!”


那么,请问阁下,你爹爹最后能从皇子身上得到什么?援助尔等起事的财钱?还是天朝半壁江山?”


“你……他……我……”


“愚蠢至极!”


“霁哥哥!”香腮不依鼓起。


“过来!”


“……嗯?”


“霁哥哥~~”少女唤声娇软如莺。


风声不止而声急,雷伴鸣。好在,户内尚有春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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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力劝你父亲不得妄动,若不想妄送性命,将会众带往西域匿伏起来。”


“可是戴叔叔……”


“二、四皇子不管最后如何,他们对天遣会的了解己然太深,这次匿伏,至少三年内莫妄动。”


“可是戴叔叔……”


“你若听话,我……”


“可是戴叔叔……”


“笨蛋!你的戴叔叔有这等很需要?比你父亲、比你万余会众的性命更重要?”


“不是……”


“你们若不想被他牵制,被他毁了万人的性命,就设法制住他,以你的武功,很难吗?”


“可是……”


“你的戴叔叔重要,还是我重要?”


“霁哥哥重要!霁哥哥重要!”


“你若听话,等这边事过后,我会去找你。”


“哎?”


“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偷偷跑到京城寻我?”


“想!嗯……不想!”


唉,谌霁仍是不甘呢,自己怎就会被一个笨蛋给牵住?


“你当真会去找我,然后,一辈子不分开?”幽静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掀着小嘴,问得万般小心,千般惶恐。


谌霁清寒的眸,被她可爱的模样惹上笑意,“你若听话。”


“听话听话,我会让爹爹带人去西域藏起来,爹爹若不听话,我哭给他看!戴叔叔若敢不依,我废他武功断他四肢!”几根白胖手指,钻出了温热暖被,举指发誓,谌霁将她指头攥进掌间,“傻丫头,一定要在西域等我,等我……”


自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方才明白,为何当初姐姐明知傅测不爱,仍要执意守在王府。虽那样的爱情他仍不认同,对他亦不适宜,但爱上一人的心情,总是感同深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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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风雨歇,孝亲王府小南轩,落花处处,零落成泥碾若尘。


“刺杀江南大吏?”临花窗下,傅津对手内信玩味观赏几回,道:“这位戒匿名者,心思细腻得很呢,竟是没有一丝迹象可寻。”


“三哥认为其上所说真耶假耶?”六皇子嘴里嚼着点心,问道。嗯,三哥府里这位厨子与碧门有一拼呶……


傅洌淡然道:“若是假的,对方能讨到什么好处?”


“喔,有理。”再吃一块,这豌豆黄真是清甜可口哦……“若太子哥哥想来挑拨火气,这等的法子不是他的风格。”太子深沉如斯,对阵时,惯用城府之计。


傅津丰唇挑谑,“二皇兄很有趣。”


傅澈颔首:“的确很有趣。”好吃,好吃,要不要把这厨子挖回广义府?


“你准备如何?”傅洌随意淡问。


五皇子嘴边谑意犹在,美目戾芒陡现,“二皇兄替为弟想出这么好的法子,为弟岂能不用?”


别人万民书出,他亦万民对之,这是文。


别人杀伐抬起,他亦照般奉回,此乃武。


“噫?”又将一块一口酥大填进口腹,六皇子傅津兴致盎然。“三哥,动哪里?”


“先从西北三省的巡抚开始。”


“好,好,好!小弟一直很讨厌那个长了三根胡子的冯老头,先从他开始!”再吃再吃,他如此善良脆弱的人,需要积蓄体力,做起事来方能手快脚快不误事咩。


“韩昌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那小子命还真是大,听回来的人禀说,晚去一步那小子的小命就能丢了。没想到人家劫后余生第一话是,‘为求真求实而亡,方不负对圣人教诲’,哈哈……”无怪三哥容留着那活宝天斗地斗,原来能这样令人开心,哈哈……


“谁还活着?五皇子又动杀人魔心了?”闲声至,门扁响,王府女主子排阔而入,“莫要造孽太多哦,不然我家意意的芳心你更难获得。”


“三嫂……”六皇子傅洌才想就王府后厨的厨艺拍上几句马屁,眼际陡感有冰刀霜剑擦颊来,转首看,唯见兄长温雅面颜……三哥会变脸?


谌墨把手内的果点盘置下,黛眉浅颦:“两位王爷,近来来王府来得好勤快呶,莫非你们也想让我们家王爷赏二位俏婢美人?”


傅津托懒道:“三嫂,三哥将美人外推此举,不外向三嫂表衷心而己,三嫂可不要不领情呢。若这世上有人敢向三哥开口讨要这府内的镇府之宝,小弟敢说,三哥会把这天给改了颜色,三嫂信也不信?”


谌墨黛眉微挑:镇府之宝?孝亲王府有镇府之宝?


“墨,莫理他。”傅洌探了手,在两位贤弟的四目注视下,将妻子拉到膝上,亦将这双妙目的焦注拉回自己脸上。“丫头们说你今日的胃口又不好,沉疴又犯了?”


他既不介意,谌墨又哪会装羞涩来着?双手圈了他颈,嗔道:“我的病有母亲的药养着,不会轻易犯,倒是你,别总让他们两个烦你,省得将十二岁的孩子再给招惹回来。”


傅洌抵她额上:“墨儿在这里。”


孝亲王的简言省话,在考验人的理解功底。好在孝亲王妃如今业己练得不坏,当下悟了那未诉诸于口的深意,嫣然一笑,“王爷夫君,现在看来,你比你的六弟要可爱的多喔。”


嗯?正举牙大啖、细细品咂王府厨子好托的傅澈,教这不知怎地就扯上自己的话一吓,一口素菜包就噎在当际,咕咕茶水送下,抚着胸,大眼睛眨巴眨巴,向恶魔兄长问道:“五哥,三嫂谈我作甚?”


后者耸肩,魅丽美眸在瞥见兄长唇际笑意时,亦一笑。“小六,走。”


“为什么?”傅澈吃得两腮鼓成最讨他欢心的青蛙,“……为什么?”


“你看看那边,如果你还能呆得下去,敬请自便。”傅津掌朝他头顶毫不惜力的一敲,扬长去也。


那边?……那边?那边看什么?……喔……喔,走了。


小南轩内,王府男女主人唇相接,鬓相磨,厮缠如交颈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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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吏韩昌上来己身屡遭暗刺、盛传纷纭的万民书事不了了之、忠亲王因偏宠爱姬致使左右两相失和,更甚,西北大吏接连暴毙之讯传回京城……


天熙帝的龙体之恙再也无法继续缠绵龙榻了。


撤身幕后,是为使不甘者更不甘,按奈不住者不再按奈,一触即发,势成水火,以使由来深领圣意的太子能居中优游,立威立信。而收受最终之利者,自非天子莫属。


但如今看来,他高估了某些力量,也低估了某些势力,于是,原本即无意自华丽舞台就此隐退的天熙帝,病愈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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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将变


天子既愈,百官朝贺,后宫自亦歌舞贺之、盛宴祝之、佳人悦之,彰显天朝华丽荣盛景象。


至于,那位不久之前,才在宫墙内红颜未老人先逝的莹贵妃,除却一座金屋无人、暖玉已消的暖玉斋,仿佛被棉絮吸去的一滴水,再无痕迹可寻。至于这座宫阁主人曾为君王带来的销魂,自有芳华更盛的后来红颜替她慰藉。


后宫,从来不缺如花美貌,也从来不乏了遗忘。


“碧澜受袭?”古刚话出,傅冽仅是一怔,谌墨已豁然立起:可爱的碧澜丫头受袭?“伤逝如何?”


“碧澜信中说,对方显然有意活捉,所以没有下杀手。否则十名顶尖高手突然伏击,她不可能仅受轻伤。”


“活捉?”傅冽长眉稍扬,“可查到对方身份?”


“从迹象上看,对方的带头人,似是天遣会大小姐幽静。”


谌墨蹙起峨眉:“这是何时的事?”


“五天前。”


五天前?谌墨啼笑皆非,五天前,幽小美人还与冰娃娃你侬我侬,莫不是,小美人也学会了某人的本事,分身有术了不成?


“不止于此,我碧门各家管事亦屡屡受袭,到目前,江西、湘南两地的管事下落不明。”


傅冽细眸机芒掠过。“就此,碧澜看法如何?”


“不管来者是否天遣会,有人已对碧门施算是事实,所以,碧丫头申请启用碧门全国精卫。”


“准了。”傅冽低首,这话用的是沉略的声嗓。


“天遣会……”


“天遣会自上次在京事败,已遭重创,先莫说他敢不敢招惹碧门,单就其实力,同时在全国各地对碧门各地管事发动突袭,也不太可能。”谌墨道。


古刚为女主子的精到剖析折服:“王妃说得极是,碧丫头恰也作如是想。”


谌墨好笑:“若碧丫头未作如是想,我说的就不是极是了对不对?”


古刚面赧垂首:“王妃……”


妻子顽皮,傅冽挠了她手心一下,“一有江西、湘南两地管事的下落,速速来报。”


古刚身退,傅冽温润颜面浮上深思疑云。


“你要离京了罢?”谌墨凑首来问。


傅冽捧了她巴掌小脸,“随我去。”


谌墨摇首:“皇后的寿辰将至,太子妃又拉我助她操持,离不开。”更紧要的是,二皇子通敌的证据即将到手,这个当际离开,过往的心力岂不浪费?


“墨……”他薄唇触她细白耳珠,“随我去?”


“……诱惑也没有用……”这男人,调情的手段越来越高,高到她稍微不防就要溺足深陷……“而且,我时下的身子也不方便远足……”


“嗯?”傅冽凤眸一紧,“哪里不适了?”


“……没有啦。”若据实说,怕他是哪里也不肯去了,但他是碧门当家,碧笙是他毕生需尽的责任,而碧门又曾是他的庇护之所,他理应庇护碧让。何况,碧澜丫头又是那样的可爱……有些小事,还是待他回来再知会。“许是天气转暖,胃口不太好,以往每到夏天,我都是极少在外面奔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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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胃口不好,傅冽早听厨间说了,还想着追问原由,是以她的话,他不曾生疑。


心缜思密的孝亲王呐,在妻子软香温玉偎来时,竟未察觉妖人儿眸底的狡深笑意。以至很多年后,每每忆及此时,仍为自己的这一线疏忽痛悔欲狂。


情似雨后粘地絮,心若风后入江云。这次第,柔情蜜意,权为他日锥心刺。


有关江南官场事,天熙帝责人再查,孝亲王主动请缨,获准后赶赴江南。


此举,在太子,直认是天子对三兄弟的有意倾斜。


而在二皇子,则是天赐良机。


“九王婶,您如何得知,若动了碧门,孝亲王必然前往?”傅潜不解。


碧月橙笃定笑道:“此乃碧门的最大秘辛,在确定忠亲王的能力是否足够保护我之前,还不准备让阁下得知。”


“你——”二皇子对这女人事到如今的狂妄极不欣赏,才欲起怒,臂上一具软躯偎来。


“王爷,九王婶的话有理呢。”春叶霞衣云裳,金镶玉嵌,娇靥如花生艳,“不管怎样,孝亲王能离京,九王婶居功至伟,王爷,您可得多谢九王婶哦。”


忠亲王当即意会:在这位昔日的江南第一美人利用价值未殆前,尚须给她几分容忍。


碧月橙矜持抬首,妙目在这女子脸上瞄过,“忠亲王,这便是您自孝亲王府带回来的那位爱姬?”


春叶袅袅行礼:“九王婶,早闻您的名了,今下一看,咱们还真有几分像,若不是这张脸,怕春叶还出不了孝亲王府呢。”


这浅显的明讥暗讽,碧月橙懒予回应,问道:“小小的一个碧门丫头你们都擒不住,打草惊了蛇,想要再捉可就难了。纵使如今孝亲王离了京城,你们又能做什么呢?”


忠亲王晒道:“九王婶,您怕已有了打算罢?”


碧月橙眸内阴狠陡现:“我要谌墨死!”


“不行。”春叶截然道,“九王婶,我劝您,莫妄动,谌墨杀不得。”


碧月橙冷冷掀眉:“你不狠她?”


“个人恩怨不足道。她有用,对王爷的大事至关有用,所以,九王婶,您若想动用王爷派给您的侍卫杀她,那些侍卫将当即收回。”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如此说话?”碧月橙不屑叱道。


春叶也不恼,抿嘴一乐:“九王婶,小辈们尊重您,乐意敬您一声,您可别不知自重呢。”


爱姬这不张不驰的应对,甚得忠亲王欢心,他揽了美人,笑道:“叶儿说得对,九王婶,请您自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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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叔,近来可好?”


房内忐忑踏步者回首即问:“你当真可以助本王和母妃安然离开境内?”


谌墨不答反诘:“王叔可听说过肆意堂?”


傅珏怀眉心一展:“是那个专售各道消息的肆意堂?”


“不止如此。”谌墨将带来的包裹解了结,取出其内所储物件,“它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渡送出境,只是这个营生不比贩售消息来得轻松好赚,是以并不广泛为人所知。”


这话,连及桌上物件,令广怡王起了喜色,“当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谌墨颔首。


“你不怕送我走了,那三兄弟对你不利?”


进到西域境内,受左贤王掌控,那位太妃的日子又哪里会好过了?不过,话当然不能如实了说。


“他们三人为给碧月橙一个安身之处,恁多年来以太妃的性命牵制于你,而你的惟命是从,也着实让他们为你的孝心而感动呢。”


“感动?”傅珏怀冷嗤,“魔鬼也会感动?孝亲王妃,你未免太拿他们当人看了罢?”


谌墨一恼,冷道:“九王叔,你会为你的母亲忍辱负重,他们便不能为他们的母亲讨还欠债了?若太妃不曾施手害人,焉会有今日处境?”


广怡王怆然怔住。良久后,觑她神色,“你爱上孝亲王了?你还终不能步你姐姐后尘……”


“莫提我姐姐!”谌墨击案,“你们每人都喜拿我姐姐说项,我的姐姐何尝欠你们来着?若我猜得没错,那封引我到牡丹园目睹孝亲王与贵王妃幽会的信,是你递的罢?你一直想引起谌家与孝亲王府的隔隙,难道是为替我姐姐出头?”


这女子……广怡王面色青白相加,“你姐姐命丧孝亲王府是事实……”


“我姐姐的事不劳你过问。”谌墨心生厌烦,挥止,“九王叔的东西到底拿来没有?还是您有意废止合作?”


与三兄弟有牵扯者,必不得善终,既然她一心飞蛾扑火,旁人又能奈何?广怡王不再费舌,取了袖内乾坤:“这是其与外域来往的信件,外域鉴章及其私人印章凿凿在目。”


“有劳九王叔了。”谌墨将案上包裹推过,“九王叔只管设法将太妃接出宫来,静候佳音就是,三日内自会有人与阁下联系。这人皮面具的用法,附有书面指点,请潜心修习。至于这两份西域客商的身份证物,请小心保管,尤其小心您那位王妃。”


“你也要小心,她近来与忠亲王往从甚密。”广怡王将一干物事收理整齐,临出门前,仍是抛下一句叮嘱。


广怡王的叮嘱,委实由心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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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帝临朝,高高金殿之上,大奖太子治淮之功,五皇子灭匪之劳,并对二皇子、四皇子协政之才予以肯定,左右两相的辅政之能加以褒赞……总之,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旨在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谈何容易?


太子地位弥坚,五皇子得意庙堂,仅受了几句称许的二皇子目睹此状,对那个可以指颁一切的龙位,向往之心更形盛腾。


“告诉郝连铭,他要的东西我马上替他拿到,要他也落实许诺,起兵应我。”


不多日后,一场宫廷巨变,事发紫华城。


此场惊变,牵连甚广,却仅入狱一人,后人始称其为“王妃疑案”。后又因其它变果,另称“帝妻诬案”。更因此案直接导致天昱皇朝庙堂易主,又有史家称其为“易帝之变”。


后有歌云:


易帝之变,变万千。


风云突起,起婵娟。


惊雷一怒,为红颜。


是非功过,后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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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变起


斧钥帮余孽在赣东作乱,攻克当地三县,并逼近三阳城,天熙帝速遣五皇子前往支援。


“三嫂,斧钥帮这时起事实不寻常,三哥、五哥均不在京内,您要小心了。”今晨,傅澈过府来,并带一名高手护卫留驻。“小弟知道此时让这个笨蛋住在府内,三哥回来定然怪我,但三嫂安危不容小觑……”


六皇子设想的确周到,以耶落云的功夫,以及这厮对三嫂“忠”心,委实上佳人选。


是夜,幽静来访,耶落云首个知觉,两人在亲王府寝楼房顶斗了百招,直到谌墨觉察来者乃幽小美人,方得罢战,并拉人到了室内攀谈。


但无人预料的是,翌晨幽小美人依依惜别离去的两个时辰后,即在城外遭受三十余高手伏袭……


皇后寿辰来临,举朝恭贺。


文定后由来提倡节俭,此次也无意铺张。天熙帝敬后之丰德,准其所奏。旨辞各地献礼,唯在兆安殿内,办了一场皇家家宴,莅宴者,除皇家儿女、儿媳外,仅有一干亲近近臣。


所谓近臣,一为得天子信任的朝中重僚,二为姻亲相连的皇家外戚。四大家族占得两筹,自也有幸参与。左右两相、六部尚书,包括那个较真说真的韩昌,亦在其列。


助太子妃操持筵宴之初,谌墨早知了宴会名单,是以宴上见得自家老爹、小弟及肆家的小意侯爷时,并不觉意外。


但事情演变下来,竟是意外重重。


“业儿,本宫不胜酒力,你和墨儿陪本宫回寝宫罢。”文定后扶额,对太子妃及另侧的谌墨道。


武业、谌墨各诺一声,左右搀扶起,在一干女眷含羡蕴妒的眸线中,缓离兆安殿。


途中,皇后对同辇的两人又道:“墨儿、业儿,本宫今夜高兴,你们就宿在宫内陪本宫罢。”


“是。”二女笑应。


月华宫内,两位王妃亲侍皇后吃了醒酒茶,扶上凤榻安歇之后,方才移坐偏殿。


聊过几句闲话,太子妃忽来一语:“三弟妹,我们能永远这样好么?”


“我想,”谌墨虽觉此问来得突兀,仍莞尔,“如果能把男人们的斗争撇开,我们定能永远这样好。”


“将男人们的斗争撇开?”武业长睫微颤,“撇得开么?”


嗯?心头微察异样,谌墨明眸漫闪,“或许不好撇,尽力而为罢。”


武业遽笑,“不管以后出现怎样情形,我们都是好姐妹是不是?”


“当然应该如此。”谌墨嫣然,“不过,太子妃您再说下去,墨儿会以为已经有什么足以影响我们感情的事情发生了呢。”


“啊?”太子妃面色稍僵,旋即释笑,“墨儿,你顽皮了。”云袖掩口,一个轻浅哈欠,“早点安歇罢,明天一早,我亲子送你回孝亲王府。”


亲自?谌墨黛眉稍挑。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墨儿尽管放心,咱们姐妹的感情不会改变。”对面软椅上,太子妃美目阖拢前,又发叮咛。


谌墨付之一笑,亦闭目养神。


听太子妃气息渐稳,谌墨身形飘下,出指点她睡穴,掠过户外立着打盹的宫监侍婢,向前宫兆安殿疾去……


皇后寿宴,寿星中途离席,此时仔细想来,方觉纳罕。


太子妃神情怔忡,不安之语频出,令人起疑。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前面,指得可是她现下的奔赴之地。


兆安殿。殿内,女眷已尽撤去;殿外,宫卫密伺环临。殿前所悬宫灯,跳跃着刺目清寒。


变,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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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伯侯,你还有甚话可说?”天熙帝踞坐中央,攒眉如峦,龙目不胜惊痛。“朕怎样也想像不出,你竟会做出这等事来?”


谌始训饶是久经风浪,也被这突起的变故惊得愕然浮面,颌下短须震颤着,舌间滚绕多时,才道:“陛下,臣……臣同陛下一般,亦是首闻,这……,谌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谌霁立于父旁,冰颜波纹不动,清寒双眸,只盯在被宫卫押出的娇小人儿身上。那人儿,双臂遭粗绳捆扎,通体鞭痕纵横,绛色衫子因鞭抽经过,几处已翻烂裂。且自进殿来,一双大眼牢牢俯垂,未抬一臾。


“谌霁,这女子你该识得罢?”太子沉问,“忠亲王押她来时,本王犹不信,可是,这被她按了印的供词不是假的,你竟当真私通叛逆?”


太子此言,听得二皇子极不顺耳,心内冷笑:到今时,这太子还想叶不沾身做好人?


谌霁掀动薄唇:“既有供词,太子就当……”


“请问,是什么样的供词?”随此话,门外悠然踱来孝亲王妃。


诸人皆一惊。


傅澈顿足扼腕:三嫂此时来此做甚?


项漠唇缝紧抿,掌握成拳。


太子拧眉喝问:“门外侍卫重重,您怎进得来?”


“禀太子,门外的侍卫并非不尽职守,而是中药昏迷了而已。”谌墨向居央者恭首为礼。“儿臣拜见父皇。”


天熙帝龙颜暗沉:“老三家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来此作甚?”


“儿臣本是因为王爷相赠的随身帕子不见了,特试着到前殿找找看,不想就见了这等剑拔弩张之势,而且隐约听见与谌家有关的供词,故前来拜见。惊驾之处,望父皇海涵。”


“念你妇道人家,朕不治你擅入之罪,退下。”


“如果儿臣与您在审的案子息息相关呢?”


天熙帝攒眉:“何解?”皇后,并非朕不关照你喜欢的儿媳妇,是你这儿媳自讨苦吃……


“敢问太子殿下,谌家是什么样的罪名?”


“私通叛逆,意图谋反,罪在不赦!”四皇子傅源代答,字字淬狠。当初,听闻谌家有女殊美,他亦曾遣媒上府提亲,只不过就因给得是侧妃名号,竟遭婉拒,这口气,他待出已久。


“这样天大的罪名,仅是因为这小女子的供词么?”谌墨一指侍卫环押的幽静,“就因她的供词,皇上您便要确定效忠天朝百年的谌家滋生反心么?”


七皇子傅湛冷笑:“你道这个小女子是谁?她是……”


“天遣会大小姐幽静,亦是天遣会江南分堂的堂主。”谌墨郎朗接口。


咝……抽气声堂内起伏。


如此坦认不讳,孝亲王妃意欲何为?


“墨儿,她当真是天遣会大小姐幽静?你怎会认识她?”谌始训吼问。


“父亲,墨儿常年游迹江湖,自是认识江湖三教九流,这天遣会的大小姐,便是墨儿在江湖的朋友。”


势逼至此,谌始训已悟到谌墨涉来用意,为父者,自是不想任何一个儿女受损,但一个诛灭全族的罪名,若能有一人担起,他身为族长,无法不做此牺牲。“墨儿,你竟然连叛逆都结交,你当真顽劣……”


谌霁截断父亲话势:“墨儿……”


“小弟,对不住了,我由来最爱冒充你,到处作恶作乱,劳你多年来替我背着这京城侯府小恶霸的名声,还请多多包涵。但这回,事关全族性命,墨儿不能再次诿过给你。”


哦……又是惊异声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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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素常所见的小霁侯爷冰脸玉身,毫无刁霸之气,原来侯府恶霸另有其人?


“父皇,儿臣与天遣会的大小姐在江南相识,冒得一直是谌府小霁侯爷之名,上一回天遣会在京犯乱,吾弟奉命参加围捕,她曾将他当成是儿臣。后得知儿臣是女扮男装戏弄于她,一气之下曾叱言早晚寻报此仇。”


“听你言下之意,”她话落,太子当即诘问,“幽静所谓通谋谋反的供词,是其人对你行骗之举的报复了?”


“谌墨并不以为如此。幽静虽是叛逆,但我与之结交,是因其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气,与身份无关。她该不会为了一个玩笑,便给谌家扣上一个恁大罪名。”


“哼。”二皇子眸色阴鸷,“按你所说,她早知你是女子,要寻仇也该找上孝亲王府。为何她赴京后先进侯府?”


谌墨淡哂:“忠亲王,她何时进过侯府?”


“证词有证!”


“又是这小女子的一面之词?”


“有目击者亲眼为证。”


“目击者何在?”


“……在本王府内。”


“忠亲王何不将人带来?”


“……他不过是一个下贱摊贩,如何敢面圣颜?”


“现下既然是皇上亲审此案,要得便是人、物证双全,这至关重要的人证若不带上,如何给谌家一个心服口服?”


天熙帝沉然高声:“忠亲王,派人到你府上将人证带来!”


“禀父皇。”傅潜    躬腰,“那人是个无知摊贩,见不得大世面,儿臣监其写完供词,已放其回家了。”


“速责人提来!”天熙帝叱道。“如此大事,焉能没有人证?”这二子,自以为聪明盖世,望位之心一迳鼎盛,也不想想,行事只知残狠,如何成事?


“……儿臣遵旨。”


“老三家的。”天熙帝龙颜清肃,“按你说的,你是女扮男装与天遣会女逆结识了?”


“正是。”


“荒唐!”龙颜勃然大怒:“女儿如何装扮男儿?你这等说词,实在不着边际!”


“禀陛下,儿臣从幼年十岁起,行迹江湖即以男装示人,向来无人识破。陛下若存疑,有两法可证。”


“哪两法?”


“一是人证。”


“人证何在?”


“云阳公主。公主殿下曾见儿臣男装,当时若非儿臣点破,公主尚无从分辨雌雄。”


天熙帝挥袖:“传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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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入狱


驸马尚在宫内,是故云阳公主亦未远去。一刻钟后,宿在已故慈定后寝宫的公主殿下奉诏即达兆安殿。


“云阳,……”太子谌墨原话诘之,“可有其事?”


云阳公主颔首:“三皇嫂曾与云阳开玩笑,在牡丹园以男装赴约,当下云阳吓得不轻呢。”


“老三家的,你的二证呢?”天熙帝显君主求真求实之态。


“二证为儿臣易上男装,请龙目观鉴真假。”


“准。”天熙帝龙恩浩荡。


云阳浅拢柳眉,“三皇嫂,你可带男装了么?小妹前些日子见三皇嫂着男装好看,特带了一套进宫穿给母后看,是为了效仿古人彩衣娱亲来着。现那套衣服还在宫内放着,给三皇嫂拿来如何?”


“劳烦公主。”


“皇嫂客气。”云阳公主抬手唤了立在殿外的贴身女侍到近前,明语命其到慈定后寝宫取衣。侍女去不多时,捧一套雪色丝质男袍颠跑返来。


“父皇,您等了多时,为求快捷,儿臣助皇嫂一把罢?”


天熙帝依然是恩准。


特意在朝堂重臣、四大家族众目之下审诘此案,要得便是牢不可破、天衣无缝的结果,不给人以任何可造口实之机。


“三嫂,您为何要这么做?”偏殿里,阖了殿门,云阳急问。


时不待我,谌墨也不多言,自袖筒暗囊内取了油皮包塞了过去,“这是我才拿到不足两日的东西,你凭它,足可为慈定后复仇。”


慈定后,生时封号慈妃,因无意听了二皇子叛逆之语被察行迹,回寝宫不过半个时辰,呕血而亡。御医以“心疾发作”作结,天熙帝亦以慈妃生前慈蔼仁和,追谥“慈定皇后”,待天子百年,具同穴而居之荣焉……


此乃肆意堂搜罗得来。


而公主口中,尚有不为人知处。


其时,年仅十三岁的云阳便在母妃身侧,听了那叛逆言后,慈妃已料知自己无法善终,当下即命侍婢带公主到太后寝宫请安,避了这一场劫难。后因慈妃父正良老将军再三上折恳求,太后允准公主出宫,在将军府邸长至及笄,后经天子赐婚,与项老将军结上姻亲……


我的父皇,他亲眼目睹了母妃的死状,谁能说那是正常的死法?偏偏,他为了所谓后宫安定,就能让御医断成“心疾发作”,满宫宫婢宫监皆为主殉葬,那个御医还算聪明,回到家后连夜就避居回乡,同我一般,躲了死劫……恁多年来,二皇兄不时试我对当年事是否知悉,他那样,反愈发使我坚定为母后复仇之心……


“可是,三嫂,你呢?你完全可以待三哥回来,你完全可以不必搅罪上身……”


“公主。那是什么样的罪过?一旦定罪,是灭族之祸。纵算我能置身事外,你的三哥回来,也无法救我族人……”那个人,是爱她,但也仅爱她,她的家人族人,他不会拼却气力……“公主,助我罢,吾弟、吾姊、吾父,那些旁支亲族,那些无辜婢仆,几百口性命,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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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男装,易了男髻,谌墨回至正殿。与谌霁并立,除却身量高低有别,几与临镜自照无异。


众目所证,天熙帝颔首:“你扮男儿,的确不易分辨。但仅凭于此,朕也不能信你之说。”


“皇上不信儿臣,何不让叛匪的大小姐开口实证?”谌墨凝眸那始终以目垂地的幽静,“静儿,天子就在近前,你还不准备据实而言么?你我之间,不过私人恩怨,你当真想让谌府几百人陪葬?”


二皇子厉喝:“孝亲王妃,你想诱供么?”


“谌墨不敢。但钦犯至此至今一句未言,又如何能让人心服?忠亲王,不会是你授意的罢?”


“你——”


“老三家的。”天熙帝摆袖挥退二子,“你可有旁证,证明你与这叛犯着实接触过?”


“有。两日前,幽静到儿臣府内寻仇,与儿臣府内的侍卫起了冲突,后经儿臣劝说,她才离府而去。是时,儿臣的贴身丫鬟昭夕从始至尾目睹全程。”


太子摇头道:“孝亲王妃,既是你的贴身丫鬟,口供便不足采信。”


“如果谌墨可以证明她真实的身份,不是一个贴身丫鬟,实乃外府派到孝亲王府的卧底呢?”


若二皇子当真曾在云伯侯府外得睹幽静潜入,幽大小姐哪有机会再进王府找她讨教驭夫之道?


若当真有亲见证人,又哪可能不提其至天子跟前佐实?


如此,足见幽静是离王府后遭缚,而知幽静进府并睹其真面目者,除耶落云,仅为昭夕。昭夕丫头,是她忽略了。


太子眉际一突。


二皇子又冷道:“孝亲王妃,纵算有人证可证,又如何?你与叛匪勾结,恐怕连你的孝亲王府也逃脱不了干系,孝亲王如此宠你,又怎会毫无知情?”


谌墨未理他  吠,只凝目幽静,“静儿,你一直不开口,是你开不了口?还是你……”


幽静蓦然抬面,往昔清秀小脸红肿浮胀,圆大眼瞳恨意灼灼,开嗓尖厉叱骂:“……谌墨,你害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恨你,我恨你!”


“你恨我,便要害我家人?”


“我是第一次如此爱一个人,还想着为你背叛父亲,脱离天遣会,但你竟告诉我你是一个女人,你教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幽静嘶吼,几欲挣脱羁押,扑上前来撕扯。


“大胆女叛匪,竟想反供?”四皇子冲去,抬脚踢在幽静腹上。“天子面前,竟想反供,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手揪其发将人扯起,戾目直盯其眸,唇间切声,“你的父亲,你的帮众……”


“礼亲王,现下是您想诱供么?你与她说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讲开呢?”谌墨一把握住谌霁已痉挛抽搐的腕间,扬笑道,“难不成非要是陷为天朝效忠百年的谌家于不义的供词,才为实供?父皇,这是您乐见的结果么?若是与天朝共兴百年的谌家都有叛心,对天子的威尊亦是妨损罢?而且谌家若真有反心,以父皇的英明,早当觉察,又岂会等到一个小小叛匪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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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帝龙眉紧锁,叱道:“老四,堂堂皇子亲王,如此莽撞,成何体统?还不退下!”龙目又转注谌墨,“老三家的,你一心为你家族摘清,就不怕连累老三了么?须知,与叛匪结交,罪名不容推却。”


“那最好!那最好!”幽静由地上撑起,嘶声,“谌墨,我就是要你夫家娘家都要死干灭净!你的夫婿屡灭我帮众,你无情骗我情感,你们都须死,死得干净才好!”


“我的夫婿孝亲王仅是个闲职,他从不闻窗外之事,毫无名利之心,他没有灭你帮众,他也不知我和你结识,你为何害他?为何害我族人?幽静,你好狠!”


“比起你以男子之容欺骗世间痴情少女的恶举,我这狠,还差得远!”


“我从来没有欺人情感,我若从一始知你爱我,定然对你敬而远之。静儿,纵我当真有负于你,你拿几百人性命相偿,也委实太过了罢?还是,这正是你天遣会大小姐的兵不血刃之计?”


“是又如何?尔等天朝害我先人,仅是一个侯爷、一个王爷给本小姐陪葬,也嫌太薄了,这满屋子的人都要死了才好!”


“够了——”天子龙威大喝,“将叛匪幽静下到地牢,严加看守!孝亲王妃关押天牢,由刑部、大理寺共理此案!”


“父皇,此等谋逆大罪,仅是一人入狱,岂不……”


“二皇兄,你就如此乐看天朝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陪立夫君之侧的云阳公主启口,“若这女叛匪的话如此不可信,先前的供词又能实到哪里?”


“朝堂政事,你一介女流,随意插什么嘴?”


云阳公主挑眉浅哂:“小妹哪是干预政事,只是不想因某些人的私心引发天朝震荡而已。难道二皇兄执意将谌家下狱?使父皇一向倚赖的重臣因莫须有的罪名沦成阶下之囚?也使诸人对父皇看人察人的眼光产生怀疑?”


左相杜昌晋恭身出列:“皇上,公主所言极是。事关朝廷重臣,的确不可轻率行事。”


臣子发言,天熙帝相待已久。“以卿之见呢?”


“为示天恩宽宏,可勒令谌家上下老小几百口人自今日起,不得离京一人。”


忠亲王驳斥:“左相大人,谌家上下武功高强,若此间逃逸,谁能承担此责?”


失策。偏宠春叶,纵然有其貌美柔媚,知情识趣因素涵内。而泰半原因,是为诱发其对孝亲王恨意,为己所用。不想,将正妃杜蔚惹得生恼,连带亦与爱女心切的左相屡起龌龊。本以为多年夫妻,杜蔚的恼怒不日消散,而这左相也只是一时意气,待厘清权益从属,断不会为下唇亡齿寒的蠢事,但眼下之见,自己的这反调,左相是唱定了。


“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云伯侯家不会走失一人。若不然,老臣亲斩老臣这颗项上人头!”


“臣等也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肆、武、卫三族之首齐声叩首。


七皇子傅冽甩袖冷噱:“你们四家族连根连节,谁知肆家这谋反之罪你们有没有份?自己嫌疑都难逃了,还为他人担保……”


“老七!”太子傅涵横目而来。七皇子不甘咽声。


“父皇,儿臣以为左相的提议最为适当,儿臣也愿意为云伯侯举府担保。”


“既如此,将人犯入狱!太子,此案交由你亲督,刑部、大理寺尽快将案果报与朕知!”天熙帝龙袖大挥,就此底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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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狱中


入狱,又是一项新体验。


天牢,既为关押皇新国戚的“上牢”,当然不会暗无天日,且亦无重枷大拷加身,虽不能违心称其舒适,但比及幽静,自己想来已然享受了。


可怜得是,幽小美人进了地牢,冰娃娃小弟想必也将自己关进了心牢罢?沉敛内缜如他,纵然持忍得住,也必为那一刻的不能伸手佑护而焚心刎腑……


自己呢?那一刻,为保亲族,出面担承,竟把肚子里的这个给忘了,使“他(她)”受连坐之苦,如此自私的母亲,好可恶;明知傅洌将所有情感尽付已身,明知他心内的十二岁少年并未行远,自己仍置险地,若谌墨就此不在,他会如何?如此自私的妻子,好可恶……


“三弟妹,你这是何苦?”盘锁响,牢门开,痛惜声盈耳。


一方土坑的干草上,抱膝俯首的谌墨仰眸,“太子妃,这个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我不能来,你便来得么?”太子妃惋慨摇首,“我已经尽力将你带离这场风波,为何你仍把自己卷入,你何苦?”


“辜负了太子妃的用心,谌墨甚为抱歉。”


“你……唉~~”太子妃叹息,“不仅是我,还有母后,她为保你,特向父皇求情,你竟……唉~~”


“太子妃,昭夕是您的人罢?”


太子妃遽怔。“你……你……如何得知?”


……当真是?!兆安殿提及昭夕时,太子那一丝几不可察的不安,她只觉得有异,眼下,竟从太子妃处诈测证实?


“……她是您的人,反将消息透露给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捕了人,竟押给了太子。这皇家,好热闹是不是?”


太子妃涩声:“三弟妹,你是在怪我?”


“只是无奈罢。即使我那时没有站出,此时身在牢外,我们就能心无芥蒂么?如果不是在皇族,以谌、武两家的交情,谌墨与武业说不定就会是一对真正的姐妹。”


真正的姐妹?武业怔忡。


“但如今,因我们夫婿,我们站在这样尴尬的境上。”谌墨涩然一笑,“太子妃,您来,是想妈谌墨推翻先前的供词么?”


“三弟妹,若谌家当真无辜,太子会竭力助谌家度难,你何苦难累己到此?”


“当真无辜?意即太子和您都不相信谌家当真无辜了?”既不相信,何以助度?且,纵相信了,又当真会助?


“……三弟妹……”


“太子妃,皇后能够稳居中宫数十载,靠得是对皇上心思的善察,及各方的平衡之术。您自问,您可有皇后的智慧?”


武业一震。


“你能来此看望谌墨,就算不枉你我姐妹一场,为此,谌墨一言忠告:若不能让自己成为文定后,亦莫让自己成为碧妃,太子妃,保重了。”言讫,谌墨将螓首埋回臂间。


晌久之后,随一声叹息绵延,牢门又开,盘锁再响,足单渐行渐远。


谌墨手放腹间,微笑低语:“你运气好差,逢到我这样的母亲,到今时,就与你的母亲共体时艰罢,我会竭力护你。”盘膝闭目,气行周身,给腹内血脉以温暖护囿……


而她那一句叮嘱,便成了扎在太子妃心头的一根硬刺,时时警醒,步步惕防,以致后天昱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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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来仪,清隽衡永,万清宫。天子寝宫。


“禀皇上,六皇子门外求见。”


龙案后,天熙帝正闭目养神,闻语挥指:“要他下去罢,朕现在谁都不见。”


“父皇,您怎能不见儿臣呢?”傅澈推开太监,笑吟吟进到御书房内。


天熙帝惠然瞠目,叱道:“澈儿,朕的话不好使了么?”


傅澈摸摸鼻子,乖笑道:“你皇,您的话是圣旨,儿臣当不无从命。但事急从全,儿臣只得请您原谅。”


“怎样一个事急从全?”天熙帝目注这个在所有儿子中,最不介意在自己面前扮傻的六子,“朕倒想清楚,怎样的急事,比朕的话还要重要?”


“儿臣提请父皇,将三嫂自狱内放出。”


“大胆!”天熙帝掌击龙案,蓦然而立,“你简直荒唐!”


面对大怒天颜,傅澈缓缓一笑:“儿臣或者大胆,但不荒唐,请相信,儿臣着实是为替父皇着想。刑部、大理寺一量经审,心为三皇嫂定谳,届时难以收场的,只能是父皇。”


天熙帝龙眸浅眯,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审视这个在碧妃三子中最不受他注目的皇儿。当见在天子凌厉眼芒下,此子犹能坦然自若,心头陡然异样浮掠。“老六,莫不是朕的幻听?你竟似在威胁朕?”


“父皇,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儿臣的拳拳孝心呐。”傅澈笑意晏晏,“儿臣知道,你一直想收了五哥的兵权,以使您的大位和将来太子的大稳特稳。您更知三哥是五哥的克星,欲以三哥牵制五哥。所以您默许了二皇兄的所为。但您不想想,以五哥的秉性,就算是血脉和恩情压着,若没有些本事,如何成了他的克星?我们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儿子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五哥。”


最可怕的,不是那个胆敢在天子眼前,将天子宠妃生生灌毒致死的恶魔五子?“说清楚!”


“怎么,儿臣说得还不够清楚么?”傅澈耸肩,“儿臣话已至此,希望父皇能听进耳里,也想进心里,早日将三嫂放出天牢。您总会明白,儿臣此举,着实是替您着想。儿臣告退了。”


“说清楚!”


最喜扮乖的六子,将天子呼喝置若罔闻,径自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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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亲王妃,奴才们给您送饭来了。”


“有劳。”


三名牢役进来,一个自三层食盒内布筷端馔,一个将厚垫垫上桌旁木凳,一个则抱了被褥铺在土坑干草之上。谌墨提箸,才挑起几根笋丝,又见三人自门外端了炭炉、手炉、脚炉、熏香炉……


谌墨失笑,“这是贵天牢对待囚犯的规格?”未免过高了罢?


“禀王妃,奴才们是六爷的奴才,奉六爷的命在此保护您,这几日都是咱们当值,有事您只管吩咐一起。”


可爱的六皇子,将天牢布置的恁样温馨,是想她爱牢如家么?“你们六爷好联系么?”


“找那个笨蛋作甚,那笨蛋如此无用,不如剁碎了喂狗!”有人恨恨低咒。


“嗯?”谌墨矮身,从这厮的低低帽檐瞅去,“耶姓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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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仅她一人进狱,不在咱们意料之中,但若能将她自牢中劫走,再推给谌家和老六,不依然是一箭双雕?”四皇子傅源沾沾自喜道。“再把她给了东漠人,引来援军,那便是一箭三雕了。”


傅潜拧眉,将心底疑思道出:“你说,老六为何没说一句话?”以三兄弟素日的  牵系,孝亲王妃下狱时,六皇子的一语不发,实不寻常。


傅源冷哼:“他还能说什么?他又不是傻瓜,那个当下说话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惹上嫌疑。老五不在,他纵然有些本事,也不敢扑腾罢?”


一双善徕明眸,窥出男人心下迟疑,柔荑轻抚上二皇子手臂,柔声道:“王爷,我们须在三、五皇子返京之前,将京城、内宫的控制权拿归我手,这事拖延不能。不然,一切前功都尽尽弃。”


“的确如此。”原本,对忠亲王竟允小妾参与这等大事,右想严冉心存不满,时下听了这女子所言,不由称许。“五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就将对方所要的东西尽快送去,以使兵马速到,将宫禁、京城的守卫替而代之。”


美姬,贤臣,两厢促动,终使忠亲王决心下定,一拳击案:“今夜寅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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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演变,往往出人控制。而此事之变,更是变生肘腋。


刑部、大理寺官差前往地牢提审叛逆时,打开重重牢门,几声呼喝,蜷缩墙角以重枷固铐的人毫无反应。官差恼怒之下,抬踢踹出,当下一声惨嚎,踢者抱足蹿跳。几人立时掀了墙角“案犯”,随即皆变颜色:天遣叛逆不翼而飞,替而代之的,是一截披了囚衫、套了木枷的铁板!


无声无息,天遣会重犯幽大小姐失了踪迹。


此事,当然使得皇上龙颜震怒,刑部、大理寺、狱守失职人等,皆遭惩办。


然此事未冷,当夜,天牢又遭高手劫狱,狱犯抵挡得力,狱犯仍身在天牢。


尤如此,天威已触。天熙帝即命禁卫军将谌府重重包围,若非肆、武、卫三族力证、力求、力保,云伯侯府上下难免囹圄之灾。


翌日,郊外深山,精通“地行术”的卫家长男卫哲,将重伤累累的幽静交到肆意臂内,又经密途潜行云伯侯府,报与亟等消息的谌霁得知。


这条密途,唯四家族旅长、长男悉底,多少年来不曾采用,不想今日竟派上用场。


“但天牢劫狱者绝非我辈中人,六皇子也不可能干这等没脑筋的事,太子亦不会如此急于求成,那便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使谌霁寒眸更寒,“墨儿出面,为得就是稳住局势,现下她尚不能离开天牢,你派人护她。”


“天牢内有人护她,且武功极高,想来是六皇子的人马。只是……”卫哲疑思重重,“二皇子若只为嫁祸谌家,有得是轻便法子,何以选择劫牢这兴师动众的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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