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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琉璃美人煞(完)by 十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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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5 13:3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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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俺要出门,大约两周才能回来,中间如果能有机会上网我就努力搬过来,作者十四还是很敬业的每天都更新的……不过还没有收尾的迹象实在是看着很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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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5 13:3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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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都要结束了,结果现在看来又不知道是何时了。楼主mm辛苦了,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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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5 15:4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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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64]啥时候能完啊。。。。不过还是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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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7 13:3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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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五章 均天策海(八)


  无支祈好像也有点茫然。他停下追赶的动作—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杀人。不过
是玩心顿起,吓唬人罢了。眼看那血雾停在门框处,分毫不差,既不进来,也不褪去,
像活的一般。他忍不住推开窗户,抬手伸出去试探。手指沾到那血雾,便是“滋”地一
声,指尖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

    他若有所思地转身,将手指放在嘴里轻轻舔。紫狐抱住他的胳膊,露出恐惧的神
色,低声问道:“那是……什么?”他将她轻轻推开,道:“妳和璇玑她们一起。别过
来。危险。”说罢,忽地朗声道:“千年不见,你装神弄鬼地本事还是不小哇!既然来
了,干嘛不干干脆脆地地出现,搞什么血雾。你看看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恼道:“闭嘴!”紧跟着,血色的浓雾里出现一个高大的
人影,缓缓走进客栈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人身上——他穿着鲜红的盔
甲。身量高大。满头长发打理得油光水滑,英气十足。甫一进屋,此人谁也不看,只提
着剑指着无支祈的鼻尖,喝道:“兀那猢狲!本将与你说话呢!”

    紫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发现这人脸色难看,赶紧捂住嘴巴。悄悄后退几
步。无支祈翻着白眼,说道:“拜托,一千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这里又不是
戏台子。你拿腔拿调的唱的是哪一出啊?”

    “放肆!你是不要命了!”那人还在唱戏一般地吼,结果连禹司凤都忍不住低声笑
了两下。细细打量那人,虽然身量高大,气度英武。右胳膊那里却空了一块,袖子空荡
荡地。他心中一动,想起无支祈在喝高的时候说过。他杀过玄武,更斩了朱雀的一条膀
子,那么,那么,这个浑身火红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天界神将朱雀了?

    无支祈哈哈笑了几声。把手一拱,学着朱雀拿腔拿调的语气,怪声道:“诎! 兀那
神仙你是要再断一条胳膊吗?”

    他的神态实在太滑稽好笑,一时间客栈里人人都忘了危险。只觉如今情形诡异又逗
趣。都忍不住暗暗发笑。朱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咬牙道:“你是拿老子做笑
料?!”这句话倒说得十分正常,阴恻恻地。看来他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恢复正常语
调,真是个怪人。

    无支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抠鼻孔,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啦。废话够了。你
下来干嘛?天帝老儿叫你把我抓回去?还是把战神她们抓回去?”

    朱雀冷道:“非也!本将此次下界乃是受了白帝的指示。将均天环收回天宫。不可
再流落下界。”

    “哦?”无支祈有些惊讶,奇道:“只要均天环?没说策海钩?白帝还蛮大方嘛!
真打算把策海钩送给我了?”

    “放肆!”朱雀又吼了起来。“你三番两次挑衅,又犯了偷窃大罪,本该将你处以
极刑!若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天帝怜你孤勇你早已死了十次也不止!居然还敢讨价还
价速速将均天环拿来!”

    无支祈把均天环褪下来。用一根手指甩来甩去。笑道:“我就不拿!有本事你来
抢,抢到了我二话不说连策海钩也还给你们!”

    朱雀神色微微一动。似是打算出手。忽听后面一个妖妖挑挑的声音说道:“慢着!
既然是神将大人,那么小可有几句话相问!”他回头,却见一个戴着修罗面具的青袍男
子站在那里,正是离泽宫副宫主。朱雀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妖气,只当是凡人,便道:
“你问!”

    副宫主森然道:“敢问神将大人。离泽宫可是犯了什么逆天罪行?为何要用如此残
酷刑罚来折磨我们?!”他指向在门口哭喊的离泽宫弟子,都是方才逃出大门,却被血
雾所伤的人,更有几个人半边身体都腐蚀没了,一时却死不得,只是在号哭。残酷之
极。

    朱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半晌,才抓了抓油光水滑的头发,懊恼道:“本将……也
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来……这个,本将……”他支支唔唔,说不出个道理。急得满头是
汗。他和腾蛇那种蛮干的家伙可不同,他不愿意随意杀生。不过是弄了点血雾,搞个神
秘气氛,顺便将这客栈笼罩在结界里,不与外界连通。谁想居然弄死那么多人。

    他后悔了半天,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罢了,这次是本将的错,给你们赔个不
是,等回到天庭,本将自会向白帝请罪,那些枉死的人,来生都会有福泽,你且安
心。”

    朱雀在天界算是最老实的神仙之一,和一肚子花花心思的应龙不同,和暴躁蛮干的
腾蛇也不同,他答应的事情,绝对会贯彻到底。他说要请罪,必然会请罪。这点无支祈
是十分相信的,于是他笑道:“还是那么老实!看到你这样,老子都不忍心和你动手
了!罢啦,均天环就还给你!”

    他将均天环高高抛起。掷向朱雀,不料旁边闪电班窜过一个青影,硬声声从中途将
均天环截下。朱雀大喝一声,拔剑上前,抵住那人的脖子,见是先前发问的副宫主。他
微微一愣。冷道:“这是神器。不容亵玩!速速拿来!”

    副宫主手里紧紧纂着均天环。只觉掌心一片炽热,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四肢百骇里流
窜,他大笑道:“均天环!真的是均天环!”他见朱雀抬手要来抢夺,脚下一点,轻飘
飘地离地三尺,飞了起来。一面笑道:“神将大人,你莫忘了千年之前曾许过金翅鸟一
族什么!如今我的力量,难道还不足以上天界吗?!”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衣衫碎裂之声,他上身的衣物尽数碎了开来,一片片落在地
上,露出肋下漆黑的两排珠子。他将均天环套在手上,反身闪过朱雀的长剑,双手微
张。似一双张开的翅膀,飘然滑了很远,紧跟着叮叮当当数声。肋下的黑色珠子齐齐掉
在地上。璇玑和禹司凤一见到这场景,不由互相握紧了手——他们都想起两年前在浮玉
岛地那段痛苦回忆,好在。都已经过去了。

    朱雀追了两步,突然发觉不对劲,猛然停住脚步。厉声道:“你不是凡人,是
妖!”

    副宫主浑身上下都被炽烈地金光包裹,力量犹如澎湃地大海在筋脉里流窜。他扶住
手上的均天环,身后的六片金翼张开足有两三丈长,扇动中,惨叫声不绝。无论是离泽
宫弟子还是那些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的可怜凡人,稍稍为那翅膀擦刮一下,便是断手断
脚地惨痛。副宫主毫不在意周围的惨呼,他已经完全沈浸在蓬勃力量的喜悦里了。

    “神将大人,什么是妖,什么是人,什么是神,何必分那么清楚?只要有能力,忠
心为天界效力,妖又如何?离泽宫……不!我已经等了一千年!来!速速将我领上天
庭!我愿意为天帝效力!征伐妖魔!”

    朱雀皱眉道:“似你这样滥杀无辜。完全被妖力牵着鼻子走的妖,谈什么为天帝效
力!本将再说一遍,均天环是天界神器!快点归还!否则休怪本将不客气!”

    话未说完,忽觉肩上被人重重一拍。他猛然回头。却见无支祈双眼晶亮,死死盯着
副宫主。“大胆猢狲要做什……”还没喊完,无支祈就捂住了他的嘴,调皮一笑,轻
道:“别嚷嚷,瞧我发现了谁,元朗,你原来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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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六章 均天策海(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元朗便是先祖的名号了,副宫主怎么也叫这个名字?禹司凤双手
微微发抖,不可思议地看着浮在半空中浑身金光地副宫主。他怎么会是元朗?他分明是
师父的弟弟!亲生弟弟!

    副宫主缓缓抬手,将脸上的修罗面具摘下。他的容貌虽然第一次呈现在世人面前,
与他平日里妖妖挑挑的作风不同,他身材虽然纤细,一张脸却生得浓眉大眼,极有男子
气概。他目光灼灼,看着无支祈,冷笑道:“猢狲!到最后均天环还是属于我地!你休
想夺走!”

    无支祈吸了一口气,奇道:“怪了,你那张脸不是元朗阿!你到底是谁?”

    副宫主低低笑了一声,轻道:“蠢材,你还是那么蠢,无支祈!”

    无支祈摸着脑袋,果然是百思不得其解。禹司凤喃喃道:“莫非……和璇玑一样?
转世轮回?!”他仔细将前事想了想,渐渐确信此人确实是元朗的转世。否则他怎会将
大宫主的私事和盘托出?何必将自己赶出离泽宫?原先他们都以为副宫主是想得到离泽
宫的实权,但他们错了。离泽宫再强大,也不过是凡间一个修仙门派。何况建立离泽宫
也不过是为了元朗的私心——他想夺回均天环,获得强大的妖力。

    他私下里做的那些拙劣的小动作,无非是想让别人都认为他地目的是夺权。谁能想
到,他就是元朗?所以他吃定了无支祈的性格,嘴硬心软。所以先前那样气定神闲。原
来他对璇玑说的那些警告,将大宫主气得吐血、诱使他去阴间取均天环、诱使他发下那
个毒誓——一切都是算好地!他早已知道就算不求无支祈,他也会因为璇玑的面子将均
天环给自己!

    朱雀的出现想必是打乱了他原先的计画。于是他厉声发问,目的不过是乱了这老实
人的心神——以他对无支祈的瞭解,知道他一定不会继续为难,均天环必然要还给给天
界。要抢夺均天环。就只在那一瞬间!

    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他才骇然发觉此人的城府有多深。先前只觉得副宫主怪异,做
的很多事都让人摸不着头脑。好像一会好一会坏,原来真相是这样!他终于明白了!

    与司凤上前数步,厉声道:“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取均天环是何等大事!大宫主怎可能不来?他不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元朗陷害,
甚至死了。

    元朗笑吟吟地看着他,赞叹道:“金翅鸟族人中居然出了一个你这样的聪明人!果
然不让你继续留下是对的。你爹没死,好歹这一世他也是我兄弟。今日我好心点,说给
你听,好让你知道那情人咒的解药是我给配的方子。不但消除那些回忆,大约连妖力也
是可以消除的。你还是别在这里磨蹭。赶紧回去看看吧,不然你爹在地牢的臭水里泡久
了,会出什么事,我可不能保证。”

     禹司凤恨了一声,掉脸就要出门,却被那血雾拦下,急得脸色煞白。紫狐急忙拉住
他,劝道:“司凤你别急!璇玑!妳快过来劝劝他呀!璇玑?”她回头。却见璇玑只死
死盯着元朗手腕上的均天环在看。对周围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像入魔一样。紫狐急
得大叫道:“这都怎么了!无支祈!你别光顾着耍嘴皮子!快点动手啊!”

    无支祈笑道:“好吧,小狐狸叫我动手。我就动手了。元朗,别以为套个环子老子
就对付不了你!前世你他妈是个阴暗地窝囊废,这辈子你他妈还是窝囊废,老子居然和
你这种人称兄道弟,真是丢人到家!”

    话音一落,他身体猛然前倾,胳膊一挥。却是一道闪亮的银光射出,与紫狐在无间
地狱见到的那道光一模一样。他手里攥着一根一人多高地银色钩子,造型十分诡异,居
然是一截一截的,像是用锋利的骨头扎在一起做成的钩子。那道银光,便是这策海钩射
出的了。

    只听“呜”的一声巨响,整个客栈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粉尘四落,原本蹲在地上的
那些客人和伙计们吓得又哭又叫,无路可逃,紧跟着头顶乍然一亮,原来这客栈上面半
截都被策海钩给钩没了。没入浓厚的血雾里,眨眼就没了影子,那些血雾立即压了下
来,离头顶只有两三尺地距离。这下众人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呆呆看着,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

    元朗朝上一冲,触到那些血雾,显然也有些顾忌。只得落在地上,冷笑道:“你是
朝哪里砍呢?!”

    无支祈把策海钩朝肩上一扛,也笑道:“怎么,我没砍对吗?”

    元朗脸色突然一变。猛然低头,却见套着均天环的那截胳膊居然被削断了!策海钩
实在太快,以致于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痛楚,连血都还没来得及渗出来。他惨叫一声,死
死抓住断臂,发了疯一般地在地上找着自己的断手。

    无支祈举起手里的一截断手,笑问:“元朗,你是在找这个?”那断腕上赫然套着
金光灿灿的均天环,元朗嘶声道:“还给我!”直扑上来,没命地要抢。无支祈退了一
步,将均天还扯下来,把断手丢到他脑上,笑:“还给你喽!”

    元朗拍掉那只断手,嘶声吼道:“无支祈!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人!自己有了策海
钩,却三番两次从我手里抢夺均天环!神将大人呢?你们为什么不抓他,抓住他!用极
刑!东西都是他偷的!和我没关系!”

    无支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狂态,并不说话,朱雀从后面一把扯住元朗的胳膊,将
他制住,厉声道:“安静!你好大胆!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他这一般问话正气凛
然。大有唱戏的味道,倒让无支祈又勾起了嘴角。

    “试图抢夺神器是一大罪,故意卖弄妖力伤害凡人又是一大罪!不过……你最大的
罪,便是擅自轮回!元朗!本将想起你了!当年向天界讨好卖乖的那只金翅鸟!如果本
将没记错,判官的生死簿上,元朗还未到下界轮回的日子吧!”

    无支祈奇道:“怎么?你地意思是,他还没到可以轮回的日子。就自己……他娘的
轮回了?”

    朱雀点头道:“不错!天地轮回自有法,脱离法度擅自轮回下界都是重罪,元朗。
本将要将你押回天庭,由白帝审问!”

    元朗为他制住,又失去了均天环,澎湃的妖力顿时消失无踪。丝毫也动弹不得,加
上断臂处痛彻心肺,他忍不住凄声道:“天道不公!犯错的人并不是我!为何三番两次
要将无支祈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你们答应的封官加爵在哪里?!诱使我叛变时的和颜
悦色又在哪里?!原来天界也会玩虚以委蛇的招数!早知如此,我……”

    “早知如此,你就不背叛我了,对不对?”无支祈抠着鼻孔,慢悠悠地说着。最后
将鼻屎抠出来,笑嘻嘻地弹到他脸上,说道:“你可别再作梦了,把我当傻子呢?嗯,
我本想亲手杀了你,了结这千年的愤懑,不过眼下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干嘛要你死那么
痛快?活着才是受罪嘛!我告诉你,无间地狱很好玩的,你去坐坐,保准不会后悔。”

    朱雀沈声道:“元朗,要上界成仙是需要缘法的!你前世没有仙缘,故此特特令判
官早早将你勾魂,等待下界轮回。你若耐心等待,走正常的轮回,这一世本可上界成
仙!谁知你这般鼠目寸光,果然是与天界无缘。”

    元朗脸色如死灰一般。怔怔看着他,嘴唇颤抖。这下,他真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了。是谁说的,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这不正是自作孽吗?

    朱雀朝无支祈伸手:“拿来!”

    无支祈装傻,摸着脑袋笑问:“什么拿来?”

    “均天环!”朱雀大眼一瞪,气呼呼地说道:“猢狲别想耍花样!你私自逃离牢狱
的事情,迟早会找你算账!你想罪状上再加一条吗?”

    无支祈想了想,将均天环拿出来,在元朗面前一晃,柔声道:“傻子,你为了这么
个东西,居然变成了疯子 。以前秉烛夜谈,把酒言欢的情分,真的忘了吗?”

    元朗嘴唇还在颤抖,依旧说不出话来。

    无支祈淡道:“你我到底是兄弟一场,待我祭你一程!”说罢,他双手抓住均天
环,用力一掰——喀嚓一声,那天下闻名的均天环,居然在他手里硬生生地裂成了碎
片!

    众人都是齐声惊呼,无支祈微微一笑,将那碎片抛洒在空中,低声道:“东西没
啦!下辈子……如果你还有下辈子,希望你不要再追求那些虚幻的东西!”

    “无支祈!”朱雀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手指微微发抖,再也想不
到他居然这般胆大包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将均天环给弄碎了!他正要发作,忽听紫狐
尖叫道:“璇玑!璇玑妳怎么了!”

    禹司凤大吃一惊。急急回头,却见璇玑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晕死在紫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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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七章 均天策海(十)


 


      人常常会有很多奇怪的感觉,譬如某日遭遇了什么事情,下意识会觉得这场景似曾相
识,不知是梦过,还是曾经经历过。再譬如,突然遇到一个东西,觉得无比熟悉。无比亲


近。可就是想不起那到底是干啥的。

     从无支祁亮出均天环的那一刻起,璇玑就陷入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里无法自拔。她似乎
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只能紧紧盯着它,费尽所有的心神去回忆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它。直到


他又亮出策海钩,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真的很熟悉!不是肤浅地熟悉,而是深入魂魄最里层,与她血肉相连的那种熟悉!像是
隔了很久很久,终于又找回什么的熟悉。

     眼前似乎浮现出许多画面,模糊不堪,还有许多声音。一个声音像是贴在她耳边,低声
道:“换了吧,这样子实在是太难看。做个琉璃美人如何?”

     她侧过脑袋。想听得更清楚,忽听无支祁大喝一声,手里的均天环“喀嚓”一声裂成了
碎片。她心里彷佛也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砸,清脆地碎裂声在耳朵里嗡嗡直响,紧跟着所有的


声音全部偃旗息鼓,她的身体彷佛突然掉进一个深渊里。不停下坠,下坠..........

     禹司凤抱住她的身体。低低叫了她几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双目紧闭,俨然是晕死过
去。他心里乱成一团,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回头厉声道:“我不管天界有什么纷争!现在请


你立即收了血雾!放我们出去!”

     朱雀被他吼得没脾气,血雾这东西是他理亏在先,只得抿紧嘴唇。左手在空中一招,大
团大团血红的雾气开始蠕动。靠这样近观察,那蠕动的雾气简直像一团团蠕动的血肉,着实


恶心又狰狞。

     无支祈还挂着满不在乎的神情,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把一个着名的神器给弄碎。只是不
小心打碎一个瓷碗一样,笑嘻嘻地说道:“你也别怪这笨鸟,这血雾与他形影不离,离不得


,还可算作结界,与外界隔离开。这人就喜欢装模作样。到哪里都喜欢先放雾气搞个气氛,


和放屁似地。其实就是个蠢货罢了!”

      朱雀因血雾伤了不少人,心里很不是滋味,被他这样冷嘲热讽一番。居然也不还嘴。手
腕微微一转,血红的雾气颜色渐渐变淡,最后化成了纯然地白色,他的整个身影也被包围在


白色的雾气里,影影绰绰。“猢狲!你等着!损坏神器的大罪,迟早会与你算个清楚!”他


在雾气里恶狠狠地说着。接着,雾气慢慢褪去。紫狐两腿发软,不由自主坐了下去。恍然间,


周围一切都恢复原样,热热闹闹的客栈,被策海钩削掉地上半截也不知何时安了回来,接得


天衣无缝,凌乱的桌椅也变得井井有条,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离泽宫弟子和那些客人们都一


脸茫然地站在客栈里,身上干干净净,一点伤也没有。遭受血雾腐蚀的那些人彷佛也随着雾


气的消失而化成了灰烬。

      一切都变成了朱雀来之前的样子。街上阳光灿烂,行人熙来攘往,谁也没朝客栈里望一
眼,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客栈里突然爆发出许多怪叫声。却是先前被困在里面无法出去的客人以及伙计掌柜,眼
看现下一切都恢复原状,他们再也不敢待在客栈里,慌不择路地一起朝外面跑,逃命是要紧。


剩下的离泽宫弟子们只觉恍若隔世,互相怔忡地看了半天,谁也说不出话来。

      无支祁咳了两声,手指在桌上一敲,笑道:“你家副宫主都被抓走了,你们还不走?留
着等老子来杀吗?”

     他们这才“嗡”地一声,惊惶失措地散开。禹司凤在后面叫道:“等等!你们是要回离
泽宫吗?”这些弟子默然点头。禹司凤又道:“回去了,要怎么交代?”众人都沉默。均天


环被弄坏了,副宫主又是那样的人.......离泽宫的存在就是为了均天环,它碎了,他们的存在


还有意义吗?怎么和大宫主说清楚这件事?

     “一起回去吧。”禹司凤沉声道,“大宫主如今被副宫主陷害,生死未卜。我和你们一
起回去,处理此事。”他身为十二羽,离泽宫本人人人都敬畏他,眼下正是群龙无首,一锅


乱粥的时候,他出来说话,效用奇大,众弟子纷纷点头答应。禹司凤转身将璇玑轻轻放在椅


子上,在她脸上轻轻触了一下,轻道:“紫狐,无支祁。柳大哥和璇玑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我去一趟离泽宫,很快就回来。”

     无支祁正要说话,突然警觉地抬头,低声道:“噤声!不对!还有东西在!”

     话音刚落,众人只听见半空中有人冷笑一声,依稀像个女子的声音。无支祁猛然跳起,抄


起策海钩便要勾上去,紫狐急道:“不要啊!这下再钩坏了客栈,可没朱雀来保护了!”

     他的动作猛然一停,犹豫了一下,只这一个瞬间,凭空突然出现一只人手大小的青色爪
子,爪子尖锐,其上布满青色的鳞片。那爪子快若闪电,在柳意欢的额头上一捞,他纵然还


在昏迷中,也是痛得惨然大呼,整个身子蹦了起来,鲜血从他的额上飙射而出。

     他额上的天眼居然被那爪子硬生生抠了出来!

     无支祁将身体一纵,跳起三四尺,五指如爪,去抓那个青色的爪子,不防它突然消失在
眼前,只留几滴柳意欢的鲜血滴在地面上。无支祁忽听耳后风动,下意识用手一挡,手背上


剧烈一痛,像是被什么利器剐伤,痛得他一个惊颤,翻身跳了下去。回头再看,又是一只青


色爪子缓缓消失在半空中!

     他手上鲜血淋漓,伤口足有半尺长,深可见白骨。无支祁心头恼火,厉声叫骂道:“操
你娘!是青龙这臭娘们!?妳个丑女长着爪子抓什么抓?小心老子把妳的爪子都给剁了!”

     空中传来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声:“天帝有令,收回神器天眼。任务完成,本座回去了!”


言下之意对他的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无支祁气得脸色发青,可是身在客栈里,他又不能胡


乱挥动策海钩,省得这镇子上的人都被钩死,怒得只是捶打无辜的桌椅,乒乒乓乓数声,大


厅里的桌椅转眼就被他砸成了碎片。

     柳意欢脸色青白,浑身都是血,气若游丝。眼看是快活不成了。禹司凤急急取出药粉撒
在他额头的伤口上,可出血太多,鲜血像无穷无尽一样喷涌而出,药粉撒多少便冲开多少。


他只急得五内如焚,颤声叫道:“大哥!”一面用手狠狠按住那伤口,眼中一阵热辣。

      无支祁神色凝重地蹲下去看着他,摸着下巴叹道:“唉,是我疏忽了!这青龙是最喜欢
神出鬼没的一个,先前他额头冒血,必然是她搞得鬼,我居然没想到!”他见禹司凤脸色惨白


,目中泪水晃动,却强忍着不落下,心中也是恻然,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在地上摸索寻找。

      紫狐悄悄走过去,低声道:“你干什么呢?快想想办法呀!这时候还顾着玩?”

      无支祁也不理她,在地上摸了半天,一粒一粒地捡着什么,最后全部用衣兜着,送到禹
司凤面前。“喏,别哭,快找东西把这些碎片包一些放到他身上,过一会血应该会停。”他


将衣兜里的东西抓了一把塞到禹司凤手里。

      那是一些玉白色的碎片,非金非玉,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正是先前被无支祁捏碎的均天
环。神器成型的时候,还散发着光芒,碎开便失去了那种光芒,但那些碎片捏在禹司凤手里,


隐约还蕴含着未知的力量。只那一瞬间,他觉得身体里的妖力汹涌澎湃。竟比先前多出无数倍。

      禹司凤微微一惊,顿时不敢耽搁,扯下袖子将碎片包起来,放进柳意欢的怀里。

      果然,过了一会,他额上的伤口停住了流血,面色也不像先前那么难看。天眼被挖去的
那块肌肤,呈现出一个深遂的血洞,看上去甚是狰狞。

      他撒了一些药粉上去,用绷带将他的脑袋包了个严实,耳迷听得柳意欢微微呻吟一声,
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死了?”禹司凤低声道:“大哥,你没死,就是受了伤,好好躺着


别动,很快就好啦。”

      柳意欢轻道:“天眼.....天眼没了.....是不是?”

      禹司凤犹豫了一下,跟着点头。无支祁皱层道:“留着命都算好的了!还管什么天眼!
你连妖力都没了,还想和天界斗吗?”

      柳意欢轻声道:“不....没了、没了也好。我的心结....是自己放不开.....她的下辈子....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罢,脑袋一歪,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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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八章 重振雄风(一)


 


      禹司凤惊的神魂俱灭,颤声道:”大哥?大哥!”手放到他鼻前,还好。呼吸还在,


很平稳,原来他只是睡着了。他松了一口气,全身都要虚脱一般,手脚都在发软。

    无支祁将衣兜里剩余地大半碎片全部递到他面前。道:”这东西虽然碎了,但好像
功效还在。对我也没用,你拿去吧。以后要去昆仑山,就你现在地功力,远远不够。”

    禹司凤并不推辞,撕下袖子。将大半的碎片包裹起来。分作两份,放在怀里,一时
间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那种感觉,实非言语所能描述。回头见离泽宫弟
子都默然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说道:”这东西是属于整个离泽宫的,先借我用一段
时间,回来之后,就分给你们。”

    谁知那些弟子纷纷摇头道:”不!禹......你太客气了,此乃神器。我们没有这等
仙缘,也不敢要。你留着就好!”原来他们见为了这东西。副宫主发狂的样子,最后又
被天界神将抓走,不由都冷了心。若不是挂心大宫主。只怕他们早就散了。

    禹司凤叹了一声,起身道:”我走了。拜托你们,照顾璇玑和柳大哥。”

    无支祁忽然说道:”等等,得找个人一起。”    他走过去,在禹司凤肩上一勾。
低声道:”那个青龙神出鬼没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加害。你别忘记自己也是被天界
盯上的人,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要嘛咱们就一起,留下战神,要嘛你和战神一起,好
歹都能和天界抗一抗。”

    禹司凤回头看一眼。璇玑还晕死在地上,动也不动,于是摇头道:”她......还不
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无支祁笑道:”急什么。看我的。”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带着恶意的笑,拔
开塞子,朝璇玑鼻子前一挥,跟着赶紧捂紧自己的鼻子。跳开老远。

    璇玑眉头突然一皱。跟着打了几十个喷嚏,涕泪交流地醒了过来,揉着鼻子茫然地
起身,看了一圈,最后定在禹司凤脸上。”出了什么事了?”她鼻音沉重地问着。忍不
住又打了好几个喷嚏。只得用手绢死死捂住口鼻。

    紫狐一见她醒了过来,喜得赶紧扶起她,唧唧呱呱将她晕倒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璇玑皱眉捂着鼻子,轻道:”无支祁。你用什么东西给我闻?好难闻!我的鼻子都闻不
到别的味道了!”

    无支祁哈哈笑道:”这玩意叫青龙麟。就是青龙纳丑女蜕皮地时候换下的旧鳞片,
够臭吧?长的丑也罢了,浑身还发臭,叫她丑女都算便宜了她!”

    璇玑瞪了他一眼,低头去看柳意欢,他额上的伤口不再流血,脸色也慢慢变得红
润,想来已无大碍。她擤了擤鼻涕。又打了个喷嚏,这才说道:”走吧,司凤,我陪你
去离泽宫。”说罢朝他走去,一靠近他。只觉得先前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微微
一愣,有些失神,低声道:”好古怪,我怎么觉得均天策海那么熟悉?”

    禹司凤掏出一包碎片递给她,璇玑用手拨弄着那些玉白的碎片,百思不得其解,想
起晕倒前。耳边响起的那句话。她更是茫然。无支祁笑道:”妳是不是还想再看看策海
钩?”璇玑轻道:”可以吗?借我看一下就给你。”

    无支祁二话不说。将策海钩从左肋下抽出,递到她手上。那是一根足有一人多高的
武器。从上到下散发着悦目的银光,钩子像是一块块骨头拼起来地,怎么看,怎么像人
的脊椎。她用手在上面缓缓抚摸,心中栗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无支祁说道:”妳也觉得像骨头吧?”

    她点了点头,忽然又摇头道:”神器可能都是......这么古怪的吧。”她把策海钩
还了回去,定定神,道:”好了,走吧!”


 


    这是璇玑第三次来到离泽宫,前两次来,都是为了找禹司凤。没想到第三次来,却


是为了救人。离泽宫还是和以前一样,连绵数里的巨大宫殿。造型古朴浑厚,和往常不


同的是,众人在宫中奔跑了许久,也没遇到半个人,戒备森严地离泽宫,如今竟成了无


人之境。

    众弟子在樨斗和金桂两个宫中搜了个底朝天,没找到半个管事的长老,倒是将其他
留在宫中的年轻弟子们给惊动了,纷纷出来询问。禹司凤问道:”怎么没人看守大门?
长老们呢?大宫主呢?”

    那些弟子奇道:”副宫主说近日有变故,让我们通通留在屋内不许出来。长老们难
道不在屋里吗?大宫主不是在闭关修练吗?你怎么……你们怎么……?”

    禹司凤心急如焚,没时间和他们解释。摆了摆手,自己朝地牢那里跑去。剩下那些
弟子给留在宫中的人解释发生过的事情,自然是人人震惊愤慨。

    离泽宫地地牢建在丹牙台下,一进去便闻到一股骚臭味。璇玑跟在禹司凤身后,捂
住鼻子,低声道:”会不会他们都被副宫主关在了地牢里?”禹司凤摇了摇头,”我不
知道。嘘,别说话!前面好像有声音!”

    两人同时闭嘴,只听地牢里远远地传来许多叫骂之声,听那声音,竟像是宫中的那
些长老,他们果然是被副宫主用计关在了地牢里。罗长老骂的最响最恶毒,几乎把副宫
主从头到脚骂得一文不值。居然还没一个字重复的。璇玑听着听着竟然觉得很好笑,忍
不住咯咯笑了一声。禹司凤及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结果还是迟了,里面地人听到有人发
笑。骂的更厉害,什么王八羔子小兔崽子都是小意思了。

    禹司凤拉着她的手,踩着地上漆黑的臭水朝里走。狭长深邃的地道,两排都是铁栏
杆,墙壁上幽火跳跃,栏杆后面大多是枯骨腐尸,地牢里的气味难闻之极。璇玑压低了
声音轻道:”你们关了这许多犯人?都犯了什么错?”

    禹司凤低声道:”都是试图叛逃离泽宫地金翅鸟,全部被老宫主抓了回来。老宫主
是历代最铁腕的宫主,宁可杀了他们,也不给他们消遥。”

    两人走了一会,地道到头了,却是一扇铁门。这里地势高出一块来,地上囤积的臭
水没有淹到这里,禹司凤打开铁门。轻道:”铁门后关的都是厉害的叛逃者。当初我也
是在铁门后地一间牢房里见到柳大哥的。”

    他将铁门一推,吱呀一声响,里面的叫骂声越发清晰了,在地道里来回震荡,吵得
人头疼。禹司凤快步上前,果然两旁的铁栏后面都关着两三名长老,每个人身上都被铁
索牢牢锁住。动弹不得,一见来的人是禹司凤,他们都有些发怔,一时倒也骂不出口。

    禹司凤急道:”我师父呢?”

    一个长老恨恨地说道:”你师父?!两个宫主自然是蛇鼠一窝!为了独吞均天环。
把咱们都迷倒了关在这地牢里!离泽宫竟出了这等畜生之人!实在令历代先祖颜面尽
失”

    禹司凤见他们群情激愤。也顾不得解释,沿着地道朝里面跑去,一面回手把钥匙丢
给璇玑,道:”璇玑,你帮我把这些长老们都放出来!把事情解释给他们听!”

    璇玑赶紧答应一声,飞快地打开牢门。将这些长老身上地铁索一一斩断,一面将副
宫主抢夺均天环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她口舌不甚伶俐,但说的一板一眼,半点虚
字也无,不由得让人不信,最后,又道:”那副宫主应当就是元朗的转世。我看他好像
也没什么本事,怎么能把长老们都关在地牢里?”

    罗长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他居然这般狼子野心!先祖他…他原来……
唉…"众人都唏嘘一番,这才解释道:”当日禹司凤离开离泽宫。说去阴间取均天环之
后,大宫主就再也没出现过。副宫主说他是闭关修练去了。他二人乃是亲兄弟,谁能想
到副宫主竟会加害与他?这一闭关就是两年,两年里都没见到大宫主,自然有人质疑。
但副宫主从来不解释,正好那天他喜形于色,召集了离泽宫所有地人,说无支祁已经被
救出,取回均天环指日可待。这等喜事一出现谁还顾得上大宫主地事情?于是当晚副宫
主摆了酒宴,预祝均天环顺利到手。哪知他居然在酒菜里下了药!酒过三巡。我们全部
被迷倒,醒过来便被关在地牢里了。”

   众人想起离泽宫成立近千年,发展到如今,颇有威名,谁想起因不过是一个人地贪
欲。这一千年的时光,当真是可笑且可悲。他们奉为圭臬地目标,更是成了个天大的笑
话,怎么不令人心灰意冷?

    罗长老问道:”那大宫主并不知道此事了?他也被关在地牢里?”

    璇玑迟疑着点了点头:”说不定已经被关了两年。他喝下那个情人咒的解药,不但
失去了先前的记忆。好像连妖力也没了──我是听那个元朗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
的。”

    罗长老惊道:”他若是失去了妖力。岂不和普通人无异?地牢这里瘴气十足,毒虫
出没,他只怕性命不保!快!咱们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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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三十九章 重振雄风(二)


    禹司凤焦急地在地道里摸索寻找大宫主的身影,一直走到最后一个牢房,却不见他。


离泽宫地下牢房虽然大,却并没什么机关暗道,他又找了一圈,毫无所获。只得折回去,
却见璇玑和长老他们都朝这里走来。

    罗长老劈头便问:”找到大宫主了吗?”他颓然摇头,低声道:”长老们吃苦了,
没想到副宫主竟然藏有那么大的秘密。”

    众人纷纷叹息,却没时间感慨。只担心大宫主不知被那元朗弄成什么样了。一个长
老似是想起什么,说道:”不如咱们去副宫主的卧室看看。我记得上回有个小弟子因为
擅闯副宫主的寝室,不知发现了什么,出来只是乱嚷,结果被副宫主斩死在剑下。说他
犯上。说不定大宫主就是被他囚禁在寝室里”

    禹司凤来不及说话,掉头就奔出地牢。长老们跟在后面,一出去,便见许多年轻弟
子聚集在门口,见长老们安然无恙。弟子们都是喜极而泣。说起前尘后事,无比唏嘘。
世上最难堪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毕生的严肃信仰成了他人心里的笑话,这件事对离泽宫
打击有多大,璇玑简直想像不出来。他们这样难过,想必不愿见到自己一个外人在旁边
看着,她远远站在一边。抱着崩玉等待禹司凤把大宫主找到。    副宫主的寝室在樨斗
宫最里层,禹司凤猛然推开门──他虽然在离泽宫长大,但从未进过副宫主的房间。此
人生平十分神秘怪异,不与人亲近。他地房间果然也是古怪的紧,推门一看,四面墙上
别地没有,只是挂满了面具。与离泽宫的修罗面具还不同,这些面具更大一些,有的哭
有的笑有的怒有的乐,都十分像一个人。

    他怔怔走进去。抬手取下一个面具。将上面的灰尘拂去。这张面具雕刻得栩栩如
生,双眼睛亮,顾盼有神,唇角似笑非笑,分明和无支祁一个模子──这满屋子的面
具,无论是哭是笑,都与无支祁一模一样!

    禹司凤有些恍惚。捏着面具,在屋中缓缓走了几步。忽听墙角那里传来”碰碰”的
撞击声,十分沉闷。他微微一惊,急忙回头,却见墙角是一张青帐大床,声音正是从床
下传来。听起来像是有人在下面用力敲击床板。

    他快步上前,抬着床板猛然一揭,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床板下有个很小地空间,只
能容纳一个人蜷缩着身体蹲在里面,而现在那里果然蹲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
出颜色了,恶臭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令人作呕。

    那人见床板被打开。光亮猛然刺进眼里。顿时一阵剧痛。缓缓流出泪来。他试着想
伸直腰身,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禹司凤震惊地看着他。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不顾
腌臜,拨开他结成饼的乱发,其下是一张同样看不出颜色的脸,胡须拉 。他吸了一口
气,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爹?!”

    那佝偻着身体,又脏又臭的人居然是大宫主!看来他真的在这么个小地方被关了两
年!禹司凤急忙把他抱出来放在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脸,哽咽道:”爹!你怎么
样?!”大宫主浑身微微颤抖,眼皮也在颤抖,口中含糊地说着什么,无论如何也听不
清。禹司凤从怀里掏出均天环地碎片,放在他胸口,低声道:”怎样?好些了吗?”

    大宫主喘了几声,似是终于提上来一口气,干瘦的手死死扣住禹司凤地手腕,嘴唇
微颤。喃喃道:”你……你是谁?副、副宫主呢?”   

  禹司凤这才想起他喝了情人咒地解药,关于于皓凤和自己的一切都忘记了,他立即
改口道:”师父,我是你地弟子。副宫主他…… 说来话长。你先歇一会,我马上帮你把
脉治疗。”

  大宫主死死扯住他的手腕,低声道:”等等……你、你叫什么名字?”

  禹司凤哽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叫禹司凤。你大约不认得我。”  

  大宫主睫毛微微颤抖,轻道:”不…不,很熟悉的名字……我好像……我好像忘了
什么?你叫司凤……司凤……唔………”

  他陡然睁开眼,目中似明非明,依稀是想起了什么。禹司凤见他神情有异。虽然有
均天环的碎片放在胸口,却仍是虚弱不堪。半点妖力也提不起来,副宫主说情人咒的解
药不但能让他忘记和于皓凤地事情,更可以化解他的妖力。当时的情况一定是他走了之
后,副宫主立即将大宫主囚禁了起来。大宫主已经失去妖力,自然无法反抗,硬生生为
他锁在床板下面,关了两年。

  不要说他妖力尽失。就算他还保留着十二羽地妖力,在这样一个狭窄暗无天日地地
方关个两年,精神也会受到极大地折磨。眼看昔日英伟的人物成了如今地模样,禹司凤
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柔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啦。来,我替你把脉。”说罢抓起
他的手腕,搭了两根手指上去。

  大宫主眼睁睁地看着他,不知道想着什么。禹司凤只觉他的脉搏忽快忽慢。渐渐式
微,俨然是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本来他继续被关在床板下,应当还能再活个数月,可
是如今重见天日,对他地身体却又是一次不小的损伤,纵然是均天环在身边,对他也没
什么作用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喉间酸涩的感觉强压下去,微笑道:”……没
事……没事,爹,很快就好了。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大宫主轻道:”你叫我什么?”

  禹司凤紧紧握着他地手,哽咽道:”叫你爹,你是我爹。”

  恍然间。似乎有无数画面流水般从大宫主眼前流淌而过,他剧烈地抖了一下。眼睛
陡然睁大,颤声道:”你……你是司凤!司凤!”

  他激动起来,弥留之人。手劲居然变得其大无比,扯着他的手腕,十分疼痛。禹司
凤展开眉头,柔声说道:”是了。我是司凤,爹,你终于想起来了。”

  大宫主急急喘了几声。道:”副宫主他……他在哪里?!”

  ”他死了。”禹司凤不愿将事实告诉他,大宫主依像是高傲地性子,倘若知道整个
离泽宫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元朗的贪欲,一定会难过。他快死了,临死地人还是许他一些
仁慈吧。

  大宫主吁出一口长气。脸色渐渐发白,低声道:”死了!你杀的?”

  禹司凤默默点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噪杂,许多人叫着大宫主,齐齐撞门冲了进
来。一见到他躺在床上的佝偻狼狈模样,许多弟子们都流下眼泪。罗长老疾步上前,哽
咽道:”大宫主!我们……唉,那个副宫主……他……唉!我们居然没早些发现”

  大宫主艰难地喘着气,良久。才低声道:”我不行了……以后离泽宫就交给……司
凤来执掌。他虽然……身负十二羽,年纪却太小……还需要长老们的扶持。若不能服
众……就让他……离去吧!”

  禹司凤惊道:”爹......师父!我不想......”话说到一半,对上大宫主祈求怜爱
的眼神,顿时说不下去。大宫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司凤,我这一生,做什么都很
失败。宫主也好,父亲也好……甚至害死了心爱的女人……你千万不要学我。好孩子。
你聪明又稳重。离泽宫交给你……我十分放心。只是……苦了你……”  

  禹司凤流下泪来。只觉他的手渐渐收紧,声音也变得十分细弱遥远:”……再……
叫我一声爹……”禹司凤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低低地连声叫着:”爹,爹。”最后一
声尚未叫完,只觉他地手腕一沉,终于是死去了。

  身后传来一片哭声,众人齐齐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禹司凤深深吸了几口气。想
起自己的身世,从此以后真地是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无父无母,一时间,只觉得全
世界都将自己摒弃在外面,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将他紧紧搂在怀里,那怀抱十分温暖安详。他忍不住反手紧紧
抱住,低声道:”娘……”头顶传来璇玑的声音,轻道:”司凤你好些了吗?”他一
怔,抬手抹去脸上纵横地泪水,仰头看去,果然是她抱着自己。想到自己刚才恍恍惚惚
居然叫她娘,他不由涨红了脸,嗫嚅道:”我……没事。你刚才……没听到……。”

  璇玑柔声道:”嗯,什么也没听到。你没事就好。”

  他坐起身子,这时才发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床上的大宫主已经被人梳洗干净,换
上了寿衣,阖目抿唇。像是在熟睡,似乎推他一下便会醒过来。他忍不住用手去摸他的
脸,低声道:”真的死了,看上去却像睡着一样。”

  璇玑用手指替他将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一面道:”你刚才晕了过去,长老要我传
话,让你醒来之后去金桂宫正厅,他们有要事和你商量。”

  禹司凤点了点头,起身整了整衣服,璇玑又递上一块湿巾子给他擦脸,难得她安安
静静,居然什么也没问。他握住她地手,柔声道:”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发生了这样的
事。”

  璇玑摇头道:”不知道怎么问。也不想问,因为你不想说。总之……我大约也帮不
上什么忙,你别太伤心就好,也别说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之类的话,我还陪着你呢。”

  禹司凤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转身推开门,道:”过一会我就回来,如果迟了,你
就先睡,不用等我。”

 

  

  长老们找他有什么事,他心里大约有数。不是商量着要他执掌离泽宫,便是谈解散
离泽宫的事情。他一路上盘算着将要发生地各种情形,自己将如何应对,那一瞬间,他
彷佛又成长了不少。只因肩上地担子重了。

  走到正厅,推开门,却见十几位长老全部跪在地上,齐声道:”恭迎新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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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64]mm真勤快,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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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四十章 重振雄风(三)



    禹司凤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可是一旦真正发生。他还是


干到沉重的压力。 他站在正厅中央,想了想,才道:“长老们先请起。关于离泽宫的


事情,我想应当慎重地讨论一下。”


 


    罗长老说道:“虽然均天环的事情没有了指望,但我这个老家伙可不认为离泽宫存


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均天环!一千年下来,就连石头都能被水滴穿,何况离泽宫的初衷


呢!”


 


    其余长老纷纷点头同意。禹司凤朗声道:“罗长老说的对!我个人也认为离泽宫不


应当仅仅为了均天环而生。我记得从前离泽宫要招揽新弟子, 都是去海外强行搜刮有


材质的族人,以至于在许多族人眼里,离泽宫便是个地域般的存在。我想,第一步应


当是扭转族人对离泽宫的看法。”


 


    众人听到他表态,不由喜不自禁,不料他又道:“至于做宫主的事。我想从长计议


……一来我还年轻。不能服众,二来我天性懒散,不喜受到拘束,只怕宫主这个位置做


不好。不如从诸位长老中选一个才德服众的,做离泽宫的新宫主,各位意下如何:”


 


    长老们顿时慌了。罗长老急道:“宫主何出此言!离泽宫新任宫主除了你还有谁能


担任?你要列举例子,那老夫也能列举,一来是前任宫主亲口指定你做宫主,二来宫中


只有你一人身负十二羽的尊贵血统。三来你虽年轻。但平时里宫中谁敢小觑你?宫主何


必妄自菲薄!”


 


    他见禹司凤犹豫不答,便又道:“宫主说自己性子懒散,不喜收到拘束,言下之意


便是离泽宫规矩众多。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商量了一个下午,决心破除先前所有的规矩。


重建一个崭新的离泽宫,不再有那么多责任!尤其是非你莫属的责任!将一个大摊子丢


下,自己离开,宫主心里会好受吗?”


 


    他最后几句说的甚是严厉,禹司凤心中惭愧。垂头到:“罗长老说的是,是我鲁莽


了。”   


 


    众长老都笑道:“罗长老不愧是戒律堂的人,总算将宫主说动了!”


 


    禹司凤温言道:“诸位长老先坐,承蒙大宫主和诸位长老的厚爱。宫主之位小子厚


颜承担。关于如何建立一个新的离泽宫,我想听听诸位长老的意见。”


 


    早有人将厚厚的一沓纸递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诸人的方案。他粗粗翻看


了一下,只觉热血沸腾,原来他的想法竟与诸长老不谋而合。譬如重振修仙门派的声威;


废除先前的一切律条。重新订了十条诫律;开放入门限制,不再强行拉人进来;现有弟


子若想离开离泽宫,不得阻拦等等。


 


    他看得竟有些入神,半天。才笑道:“长老们原来早有改革之心?”


 


    善济堂的长老答道:“不瞒宫主。昔日离泽宫铁律之下,为食死了不少弟子,令人


心寒。铁腕老宫主之后,又是两个蛮干的新宫主。大宫主的心思根本不在建立离泽宫


上。副宫主又私下里诸多小动作,一心想着均天环。当日大宫主血洗浮玉岛归来之后,


我们便暗地里商量着改革之事,谁想递上去之后杳无音讯。想来此事并不讨两位宫主


欢心,只得暂且搁置。宫主你若有心于此,实在是离泽宫的福分。”


 


    禹司凤点了点头,望向罗长老,想起他一直是个冷面严厉的人物,上回还和柳意欢


起了大冲突,不由笑道:“罗长老,晚辈失礼,依您的性格,改革一事您应当首当其


冲反对才是吧?”


 


    罗长老正色道:“宫主说得是,起先周长老他们几个商量的时候,老夫是坚决的反


对。可是后来看到两位宫主的任性妄为,想到离泽宫千年下来的基业,不可单单为了个


均天环而败坏。事实上,老夫经历了这两代的宫主。发觉均天环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老


夫常想,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做人,意义只在于那个神器吗?灭绝了一切思想灵性,纯粹


成为私人欲望的牺牲品,老夫想起便会觉得心寒。老宫主那套灭绝人欲的做法,伤到的


何止是你与柳意欢!地牢里无数的尸骨,都是铁律下的产物。老夫不希望下一代的年轻


人继续遭受这种摧残!”


 


    禹司凤禁不住有些感动,看着厅中这些或白发苍苍,或深情凝重的长老,那一瞬间,


他竟有种温暖的,找到家的感觉。他将那叠纸小心翼翼的放进袖子里,起身道:“改革


的事,我明天会给出最终的计划。小子不才,愿与诸位长老共建一个新的离泽宫!还麻


烦诸位长老指点!”


 


    众长老齐齐起身,连声道:“宫主太客气!”


 


    禹司凤又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先去休息吧。明早在丹牙台聚集所有弟子,询问
意愿,愿意留的便留下,愿意走的便离开,全凭个人。”

  罗长老笑道:“宫主不用担心,下午我们都问过了,弟子们没有一个愿意离开。不
知他们在外遭遇了什么,都对宫主十分的敬仰呢!”

  禹司凤腼腆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递过去:“这是均天
环的碎片,虽然碎了,但好像效力还在。柳大哥那队还有一份,待他伤好之后自会归
环,我这还有另外一份,待我将天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也一并归还。长老们看应当
怎样处理吧。”


 


    众人齐声道:“都是为了此物,离泽宫才变成如今的地步。还请宫主将它锁入金桂宫


祠堂之中,供奉起来便是。”....


 


    禹司凤回到副宫主的寝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大宫主的尸首已经被弟子们抬到金


桂宫的灵堂里,长明灯点燃,隐约有哭声幽咽,随风而至。璇玑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


了,不过睡得不太沈稳,睫毛微微颤动。


 


    禹司凤叹了一声,走过去将她抱起,璇玑立即醒了,勾住他的脖子,含含糊糊的地说


道:“你回来了....我可没睡,等着你呢。”禹司凤轻笑了一声,低头在她鼻子上


吻了一下,将她抱上床──床上的被褥帐子全部换成了新的。他拉过被子盖住她,柔声道:


“我回来了,不过有点事要忙,你先睡吧,别担心。”

    璇玑确实困得不行,只舍不得放手,勾着他的脖子,软绵绵地说道:“你看墙上那
些面具,像不像无支祈的脸?我盯着看了一晚上,愈看愈觉得凉飕飕...你说那个元
朗到底有没有把无支祈当作过好兄弟?”


 


  禹司凤默默摇头,那些面具大多光滑闪亮,显然是时常被人抚摸的缘故。他低声道:


“他们俩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我看无支祈是个聪明人,如果那元朗当真是个椳琐小


人,他一定也不会与他称兄道弟。想来那元朗,以前必然也是个人物吧...只是被贪欲


蒙蔽了眼睛。”──── 

  话说完,璇玑却没声音了,低头一看,她早已沈沈睡去。禹司凤轻轻推开他的手,
替她掖好被子,自己点了灯去外间看那份改革计划,一面用笔在新的玉版纸上罗列下
来,加上自己的想法。


 


  这其中有一条,他觉得十分有意思,原先离泽宫是不允许嫁娶的,甚至要戴上面具不


与世人接触。如今这条被废除,周长老换成了不戴面具,允许嫁娶,更年轻一些的唐长老


甚一希望离泽宫将来招收的新弟子不单是金翅鸟,若是凡人慕名而来,抑或者是其他想修


仙得道的诚心之妖,都大开方便门。这条建议当然好,但不适宜在眼下的阶段实行。他在


玉版纸上用朱砂笔在这条后加上批注:善,然眼下不宜。五年后再做详细打算。


 


  离泽宫原本有四大长老辅佐宫主,四长老下面是太老阁,共有十名长老掌管宫内五个


堂,各堂之中另有司职高低的灵官,由宫中年长弟子担任。原本五堂之中有戒律和暗行二


个堂专门用来惩罚监督弟子们的言行,一旦犯戒,先由暗行堂指证,然后直接交给戒律堂


定罪,故此人人自危,生怕得罪了暗行堂的人,遭到报复。禹司凤将暗行堂改名为督察司,


取消了暗中监督的职责。另为其他四堂重新命名为善济司、戒律司、内务司、演武司,分


别执掌不同的职能。曾经的善济堂几乎就是摆着好看的,虽说大宫主常说善济堂是用来接


济落魄的妖类,还要接济落魄的凡人,司内再加一个药石房,专门种植药草,修行医术--


--当然,这个计划难免有他私人的喜好在里面,不过十分有用。

  离泽宫别得不多,金翅鸟一族囤积着无数宝石明珠美玉,这与他们这一族喜欢美的东


西有关,故此钱财方面从来也不是难题。

  禹司凤做刚初步预算的时候,天已经朦朦亮了。他楺了楺酸疼的脖子和肩膀,伸个
懒腰,走到床边去看璇玑。她睡得正香,手指拽着他的外衣,缠在一起,十分眷恋。他
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红润的脸颊,然而时间不够,他眼下成了宫主,再也不能像以
前一样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任性地只作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只有
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留了一张字条给她,自己带着彻夜不眠赶好的改革计划,朝金桂
宫的灵堂走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8-7-29 2:01:3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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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排版有问题,大家凑乎看吧……今天做了一次手打团……发觉其实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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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四十一章 重振雄风(四)


 


上丹牙台之前,禹司凤将彻夜修改好的改革计划交给了罗长老,众人见崭新的玉版纸上
密密麻麻写得整整齐齐,重要之点都用朱砂笔特别注明,每一条都细致周到,方才真正
信服,知道他是为了离泽宫的事情费尽心力。

  禹司凤望着丹牙台下无数年轻弟子,他们都听从长老地吩咐,将面具摘了下来。阳光
下,每张脸都那么苍白孱弱,刻板畏缩地表情──每个人都是离泽宫铁律下的产物,以
前的禹司凤也不例外。

 “宫主,要和弟子们说什么吗?”长老们含笑问他。

   禹司凤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海风将他宽大的袍袖吹的飒飒作响,他吸了ㄧ口
气,朗声道:“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请如实回答我,没有任何好顾忌地!以前地离
泽宫,你们有恨过吗?”

  台下传来ㄧ阵噪杂声,罗长老低声道:“宫主,这些事还是不要当众……”话未说
完,便被禹司凤用手势止住。他说道:“大家什么也不用担心。尽管说便是!要不我先
说一个。我恨过离泽宫,特别是那个要整日戴面具的规矩。有时候,甚至有冲动把面具
踩在脚底踩碎它。 我想要建一个完全不同的离泽宫,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废除戴面具地铁
律。人与人之间,心无法靠近,连脸上也要套着面具,不是很可悲地事情吗?所以今天
要大家都脱下面具,坦然面对。无论心里有什么疑惑和痛恨,都痛快说出来!大家都是
离泽宫的人,这里是我们地家,在家里说话,难道也要犹豫吗?”

  他这番话说完,场内一片寂静,很久,都没有一点声音。罗长老怕禹司凤难堪。正要
打岔化解这一场尴尬,忽听台下有人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恨过。进来之后就像
关在大笼子里一样。说是一年可以回家乡一次,其实都是虚设!我……已经快五年都没
见到亲人了!”

  有人起头,后面的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有抱怨不许出宫的。有抱怨不许嫁娶的,还
有抱怨说根本不晓得均天环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却白白成了这玩意的奴隶。说到
最后,有一个年约二旬的弟子越众而出。拱手道:“宫主请恕弟子逾越,弟子愚见,那
暗行堂一直令人忌讳。无论是出宫还是在宫中,人人自危,将他们捧得极高,谁也不敢
得罪他们。生怕有朝一日无辜被戒律堂关入地牢。弟子曾有一个兄弟,只因言语上稍稍
得罪了暗行堂的一个人。隔了不到半月就被栽赃与凡人女子有染,戒律堂甚至没有取
证,便将他打入大牢不出一个月便死了。宫主虽然与我们一样是年轻人,但我们也十分
敬重爱戴。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倘若改革离泽宫只是一句虚言。还留着那些铁律,还
留着暗行堂,那么哪怕今日宫主要杀了弟子,弟子也断不会留下来!”

  众人本来还有些畏缩,但见他这般坦然慷慨,丝毫不惧。顿时高声呼好。一时间丹牙
台人声鼎沸。吵得远在樨斗宫最里面的璇玑都醒了过来。

  众人叫嚷了许久,禹司凤终于把手一抬,做一个安静的姿势,等众人渐渐平复下来,
才道:“你们的答案,我都知道了。”他停了一下,扫视众人,人人地表情都十分复
杂,眼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恐惧,又似含着希望。  “暗行宫已经撤销。”这句话令所
有人都激动起来,禹司凤笑着又道:“离泽宫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虽然我们每个人或
多或少都对它有些仇恨。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留下,对它充满希望。作为一个弟子我想
说,大家都是好样的!作为宫主,我却想说,我年纪不大,经验也不足,以后还请多指
教。”

  他合拢袖子,弯腰行礼。台下众人齐齐下跪。朗声道:“参见新宫主!”

  从此刻开始,禹司凤身为离泽宫地新宫主,已成定局。

  当上新宫主之后,本来说要找个吉日举行祭天即位大典。但新当上宫主的禹司凤干劲
十足,每天都忙的不见人影,这大典地事情也只有一拖再拖,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十天。

  这种沉重的担子一旦挑上,就很难再甩开,禹司凤在百忙之中,有时候会想到天界的
事情,无支祈他们还在很远地地方等着他们回去,然而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他的事
情实在太多,天界的那些事如今看来竟像是上辈子发生地,那么不真实。

  璇玑倒是对他的这种忙碌没有任何怨言,司凤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再也不会说
自己是浮萍之人。然后露出落寞地神色,如今地他,虽然每天都累得双眼血红,但却神
采飞扬。少年青涩浮躁地气质越来越少。渐渐出落得沉稳内敛。

  经常禹司凤挑灯夜读,她就撑着下巴坐在旁边呆呆地看着他,寻找他身上每一处和以
前细微的不同。离泽宫的弟子们对这个未来的“宫主夫人”十分恭敬,当然,那恭敬的
成分里也参杂了别地情绪,毕竟她两次来离泽宫闹事,令人印象深刻,有一段时间,弟
子们为了他俩的关系还争辩得脸红脖子粗。

  一边坚持认为是禹司凤先追求的璇玑,ㄧ边却反驳说每次都是璇玑过来找禹司凤,所
以是她追求在先,最后到底谁对谁错是没争辩出个结果,据说此事被某长老封口,不许
他们再谈。便不了了之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天。禹司凤依旧每天忙得像陀螺,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
消这样的折腾,晚上批阅长老们递上的各种开销计划的时候,他竟撑着下巴睡着了。

  恍惚间,只觉有光影在面前晃动。他倏地惊醒,睁眼一看,正对上璇玑黑白分明的双
眸。

 “累了吗?要不我来帮你?”她替他把额前乱发拨开,柔声问着。

  禹司凤叹了一声,张开双手伸个懒腰。轻道:“这些琐碎地东西你一定不爱做。”

  璇玑把他面前地玉版纸拿起来,看了看。笑道:“每个人地意见你都要加上那么长一
串自己的看法吗?有些东西嘴巴说就行啦。我跟你说。爹爹曾说过,居于上位者。最好
不要事事都抓在手里,这样不单累,下面地人还会偷懒,要选择良才。试着把权力放出
去。每个人都要发挥作用嘛,不然你这么能干,让那些长老啊弟子啊做什么?我爹就从
来不会像你这样忙得要死。”

  禹司凤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点头道:“褚掌门说得对,我总是担心他们做不好,
很多事都得自己做了才放心,但这样反而会让他们更加懈怠。看来做掌门人也需要学
习。”

  璇玑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你还叫他褚掌门吗?”

  禹司凤心中一动,握住她的手,轻道:“上回急匆匆离开少阳派。没来得及向你爹提
亲。这岳父大人四个字,我怎好意思说得出口。”

 “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璇玑自己嘀咕着。“这回爹可再没什么理由来挤兑你了,
什么不务正业啊之类的……”

  禹司凤笑问:“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没有啦。”璇玑打了个呵欠,“我困了,要去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忙生病。”

  禹司凤急忙拉住她的袖子。笑吟吟地问道:“璇玑,想去外面走走吗?离泽宫后面的
林子里有一个银泉,晚上会发光地,我以前经常去那里玩。”

  璇玑瞪圆了眼睛:“那……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没做……”

 “回头我都交给长老们担心。偶尔偷懒一下滋味也不坏。”

 “你不困吗?”

 “现在不困了。”

  可是我很困啊……璇玑在肚子里抱怨着,拗不过他,只得苦着脸被他拽出门,两个人
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绕过守卫。一直跑到后面的小林子里,才哈哈大笑。

 “我小时候经常做这种事,夜里睡不着跑出来玩。有一次被师父发现了。狠狠打了我一
顿屁股,可是越打我越想出来。那时候能到银泉这里来玩,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了。”

  禹司凤牵着她地手,两人在林间慢慢走着。璇玑笑道:“我也有过。我小时候可讨厌
练功了,每次爹派人来抓我,我就躲起来,师兄们找不到我,只好回去被爹骂。他们都
特别恨我,可我那会看到他们被训了之后,心里就特别高兴。”

 “你从小就是坏孩子。”禹司凤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璇玑摇了摇头,“不是
啦……因为他们平时都把我当做空气,只有被爹骂了之后才来找我说话。有人和你说
话,难道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吗?”

  孤独。永远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禹司凤没有说话,只抓着她的手捏了捏。

  离泽宫这里难得有晴天。此时月亮从海上升起,犹如冰轮一般,映得整片小树林都散
发出淡淡银辉。远处隐约有水声淙淙,走得近一些,只觉前面树林里还藏着第二颗月
亮,银白地光线从下面照耀上来。映得树顶都亮堂堂地。

  想来那便是会发光的银泉了。禹司凤拉着她的手,正要跳过挡路大石,忽听前面“簌
簌”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惊动了,从树丛里飞窜出来。两人先只当是岛上的小动
物,然而银泉有光亮,顺着响声,一道黑影迅速没入前面的树林中,看那背影像是人。

  禹司凤立即追了上去,他此时带着均天环的碎片,妖力大增,几乎是一个纵身便挡到
了那人面前,那人一见他俩追的这么快,便放弃了逃跑,定定站在那里。月光撒在他面
上,赫然是一个修罗面具──由于离泽宫改革。宫里已经没人戴面具了,所以他这个面
具出现得非常突兀。 “你是……”禹司凤略带疑惑地看着他,突然一个名字从舌尖冒了
出来:“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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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第四十二章 重振雄风(五)


 



    璇玑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的寒毛便本能的竖起来。此人做过的事情,简直令人发
指,先是差点杀了司凤,后来又差点杀了钟敏言,虽然最后两人都痊愈了,但在她心
里,若玉就等于杀人凶手。

  她几乎是立即便动手了,若玉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森冷的剑已到面前。他并不躲
避,定定看着那剑锋停在眼前不到三寸的地方──璇玑的手腕被禹司凤捉住了,几缕被
剑气削碎的头发顺着他的面具滑下来,他利落地下跪,朗声道:"弟子参见宫主!"

  "无耻!"璇玑恨恨骂了一声,甩开禹司凤的手,气呼呼地抱着胳膊站在旁边,不说
话了。

  禹司凤皱眉道:"你该跪的并不是我吧?可惜副宫主已经被天界的人抓走了,只留下
你一人,你当向他下跪才是。"

  若玉垂头不语。禹司凤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你在哪儿?"

  若玉淡道:"弟子一直在离泽宫,宫主并未在意罢了。弟子见这月色十分美,便出来
散心,不想冲撞了两位,正要避开,结果还是没避开。"

  禹司凤笑道:"当面说谎!你若一直在离泽宫,为何还戴着面具?"

  "弟子以为除去面具只是宫主说笑之词罢了,既然宫主在意,那弟子马上就除
下。"他不等禹司凤说话,抬手便摘了面具。璇玑虽然恼他,但也好奇他究竟长什么样,
谁知面具摘下之后,露出一张满是巨大伤疤的脸来,那些伤疤一看就知道下手的人十分
狠毒,几乎是致命伤。他的五官已经乱成一团,狰狞犹如鬼魅,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禹司凤道:"你……你的脸怎么回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若玉眼神平静,将面具又戴了回去,低声道:"吓到宫主,是弟子的不是。"

  禹司凤皱眉道:"什么弟子宫主!你先起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你
是为副宫主办事的吧?这是他做的?"

  若玉缓缓起身,扶了一下面具,声音清淡:"过去的事情,何必再说呢。你也不需要
对我表现出你的宽宏大量。我既然当日能下狠手,便从未想过你们能原谅。"

  他居然还变得有理了!璇玑脸色铁青,杀气腾腾地瞪着他。若不是禹司凤方才的阻
拦,她真的想将他一剑劈成两半。禹司凤想了想,道:"你既然不肯说,那不如我来猜
猜。我虽然不知道副宫主为什么叫你去杀敏言,但无论如何,你还是去了。敏言说,你
杀他之前,说了许多离泽宫的秘密,还将面具摘下。莫非,你其实并不想杀他?"

  若玉沉默良久,才道:"你当真不明白为什么副宫主要我杀敏言吗?他是普通的六羽
金翅鸟,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上真正的宫主,下面还有个你这样的十二羽。他先是想杀了
你,结果你命大,没死掉。后来为他看出破绽,你喜欢褚璇玑,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便
想着撮合你俩,让你自己离开离泽宫。而你俩在一起地最大障碍,就是敏言了吧?"

  这话一问出来,禹司凤发怔,璇玑涨红了脸。她偷偷喜欢过钟敏言的事情,一直以
为是个秘密,谁想居然人人都知道!柳意欢那个人精也罢了,禹司凤那么细致的人知道
也罢了,为什么副宫主也知道?!

  若玉又道:"何况他去过不周山,知道那里的情况,留下来也是个麻烦。对我来说,
没有想杀或者不想,只要副宫主有吩咐,我就会去做。"

  "是因为你有个妹妹在他手上做把柄吗?"禹司凤低声问着。

  若玉淡道:"是又如何?你要同情我?来一套情有可原的陈词滥调?还是说,你也想
用她来要挟我,让我为你做事?"

  禹司凤没理会他地挑衅,继续说下去:"副宫主脾气不太好吧?要你去杀一个人,你
却磨磨叽叽与他说了许多秘密,难怪他生气。你脸上……就是那时被他伤地?"

  若玉没有说话,慢慢垂下头,思续仿佛飘回了那个下午。他恍恍惚惚杀了钟敏言,
恍恍惚惚地跟着副宫主离开少阳派,后面地很多细节他都已经记不起来了。他早已经是
一具行尸走肉,从妹妹被囚禁起来之后,要他杀谁,他绝不会过问,一剑下去,一了百
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对这样的日子感到很安心,很习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到那种深度地茫然了,从钟敏言倒在他剑下之后,他就觉得
茫然。是剧痛令他回过神来,眼前血红一片,副宫主用匕首在他脸上胡乱砍刺,一面冷
笑道:"这会怎么露出一付有良心地样子了?!你的良心还值几个钱?!"

  "摘下面具是干嘛?剖白心声?真上人感动阿!啊……抱歉,我好像把你地脸弄花
了,下回你的敏言好兄弟若是看到这张怪物脸,该吓成什么样?对哦,我忘了,他已经
死啦!可惜,他死前没看到你现在的脸。"

  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总之这件事大约是刺动了副宫主的痛处,他下手狠且而且毒,
几乎把他的脸弄成了鬼。他在剧痛中也不敢反抗,最后跪在地上晕死过去,又被一桶冷
水从头淋到脚,副宫主拿了药,温柔地替他敷上──他这个人简直是喜怒无常,生气的
时候比恶鬼还可怕,可若是温柔起来,却也要人的命。

  "若玉,兄弟都是不可靠地东西。只有拿来利用的用处,明白吗?"这是他与他说的
最后一句话。他受了伤,伤口化脓,差点就死掉,难免耽误了副宫主的行程,他就将他
一个人丢在路上,自己走了。

  从某方面来说,他若玉还真的像一条死忠的狗,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
第一件事还是赶回到副宫主身边──若是去得迟了,妹妹会没命。然后他便得到了一个
任务:暗处监视禹司凤。

  "我猜他不是让你,便是让别人来暗处监视我和璇玑,所以当我们和无支祁会合之
后,他那么快就赶来了。我说的对不对?"

  有时候,若玉简直对禹司凤的这种聪明感到恐惧,他具有那种能看透事件本质的特
质,一语中的。这样可怕的人,难怪副宫主三番四次想找机会除了他,他若年纪再大一
些,绝对是棘手之极的人物。

  他说的不错,副宫主一旦得到无支祁出现的消息,立即就赶了过去,而他则被打发
到别处待命。等了三天,没有任何消息,试着回到离泽宫,才发现天翻地覆。两个宫
主,一个被天界擒拿,一个被迫害至死。而禹司凤众望所归,成了新宫主,大肆改革。

  "如今副宫主已经被擒拿,你已经自由了,为什么还留在离泽宫?正如你所说,我并
没有那么大度,能宽宏大量地接受你。你现在必须给我一个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禹司凤淡淡的说着,神色肃然,"若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将你掌毙于此。"

  若玉沉默了很久,才道:"妹妹她……是被囚禁在这里。"

  禹司凤眉头微微一皱:"这里?荒谬,银泉附近怎会有地牢!"

  "我没骗你的必要。"若玉转身走向银泉,泉水的反光将他映的一身银白,"银泉下有
一间密室,是先祖们留下地,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副宫主也是一年多前才发现这么个
地方。他将妹妹囚禁在这里,我来看过一次。"

  禹司凤嘴唇微微一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过一会,才道:"那好,我们一
起下去。如果你妹妹当真在,那你就带走她吧,和她一起回家,不要留在这里了,这里
没人愿意见到你。"

  若玉没有回答,纵身跳进水里,很快就潜了下去。璇玑低声道:"好可怜,他妹妹真
的被关在下面吗?就算下面有密室,关上一年,也会死人的吧?"禹司凤摇了摇头,轻
道:"可能已经……罢了,跟下去看看吧。"

  两人一起跳下银泉,离泽宫虽然是海中一座孤岛,奇特的是这吟泉居然不是咸水,
水里不知有什么奇特,闪闪发亮,潜下去之后光线更亮,入目尽是银白之色。一直潜了
十几尺,果然见到洞壁上有一道小黑门,门开着。两人齐齐游了进去,其异地是,门虽
然开着,水居然就停在门口,一滴也没有渗透进来,简直像门上被安置了一层结界似
地。

  门后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到,一股咸湿地臭气扑面而来,璇玑急忙取出崩玉,手
指轻轻拂过其上,剑身立即发出明亮的果光之色,这银泉地密室顿时映入眼帘。门后原
来只是一条极窄极短地过道,左面墙上只有一扇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此刻那扇门
开着,若玉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妹妹,我来看妳了。这次大哥终于可以带妳出去了,咱们一起回家。你开不开心?

"

  他从未有过如此温柔地声调,温柔得几乎令人心碎。两人慢慢走进去,璇玑举剑一
照,却惊得险些尖叫出来。密室里只有一张铁床,床上斜靠着一具腐烂到只剩白骨的尸
体,若玉将那白骨揽在怀里,温柔说笑。

  这幅情景自然是十分诡异的,璇玑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怀里的白骨不
像人,长长的颈椎,尖嘴长翼,分明是一只巨大的鸟,果然便是金翅鸟了。璇玑颤声
道:"你……你……那是你妹妹?"

  若玉回头嗔怪地看着她,低声道:"小声点,不要吓着她。妹妹胆子小。"

  璇玑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禹司凤轻声道:"好了,找到你妹妹了,这地方潮
湿,先出去吧。"若玉点了点头,将那团骸骨抱在怀里,小心翼翼,胜怕惊动她似的,笑
吟吟地走了出去。

  "他是不是疯了?"璇玑在后面扯住禹司凤的袖子,小声问,"还是在骗人?"

  禹司凤低声道:"他以前喝醉的时候说过,自己是被强行抢进离泽宫的,父母在抢夺
过程中都被杀了,只留下他一个小妹妹。副宫主答应了要照顾她,不知为何……看那骸
骨的样子,应当死了不止一年,他自己应当早就知道的。"

  那莫非他是专程来收集骸骨的?那也不对啊,既然他早知道妹妹死了,那为什么还
要为副宫主做事?璇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跟着禹司凤又回到岸上。若玉郑用湿淋淋的
袖子擦着同样湿淋淋的白骨,那白股的骨翼上套着一个玉环,式样奇特,应当是当时钟
敏言送他的了。

  "眼下找到家妹了,我信守承诺,马上就离开,永远也不会回来。"他回头说着,脸
上的面具大约是被水流冲走了,露出扭曲狰狞的脸,目光却十分柔和满足。

  禹司凤默默点头,见他抱着白骨就走,忍不住说道:"你……你就这样抱着她?不需
要……找东西装一下吗?"

  若玉笑道:"你在说什么呀,服装?她倒是需要买一件新衣服了……。嗯,乖,大哥
马上带你去市集买衣服和吃的。"

  禹司凤终于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走远,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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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四十三章 重振雄风(六)


  若玉的事情,让两人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正巧由于禹司凤将权力分散出去,不
再事事亲力亲为,那些繁琐的事情反而处理得极快,终于有了几天的空闲,长老们便商
量着大典的事情。虽然禹司凤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但长老们坚持认定这是一件重要的大
事,从简不得。光是丹牙台的重新修葺就花了三天时间,银子像流水一样地花出去。

  从禹司凤放心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之后,他忙成陀螺的日子好像也到头了,每
天轮到他和璇玑无所事事,在宫里闲逛。终于,在他们回到离泽宫足足满一个月之后,
某个早晨,守卫的弟子来通报,说柳意欢他们来了。


  两人又是欢喜又是惊讶,连忙迎出去。远远地,就见大门那里走进三个人,正是柳
意欢、无支祁,还有紫狐三人。无支祁见到禹司凤,劈头第一句说就是:“靠!老子还以
为你们被天界抓走了呢!怎么也不写个信通知一下?”

  禹司凤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原以为两三天就能处理完,没想到事情越来越多。
你们来了也好,大哥,我做宫主了。”

  柳意欢脑袋上裹着一条巾子,看上去滑稽又怪异,一听他说要做宫主,吃惊得险些
下巴脱臼,当即叫道:“你老爹呢!?怎么把个烂摊子就甩给你?”

  禹司凤笑着将他们领入金桂宫,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将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
一遍,包括对离泽宫的改革计划,听得柳意欢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个鸭蛋。过了好久才能
反应过来,连声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居然、居然真有点本事!你吃什么长大的?
哪里来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禹司凤笑道:“大哥,我正愁督察司没有合适的人选担任长老,你愿意来帮我吗?”

  “别!别!这种事不要找我!”他赶紧摆手。“再说了,我和那个罗长老很有点龃龉,
两看两相厌。要是有个人每天在耳边唠叨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烦也烦死。”

  说罢,他突然又叹了一口气,“你老爹他……唉,真没想到,他曾经多风光的一个人。
身负十二羽,曾把谁看进眼里过?可惜这样的人偏偏一生多舛,死得可真狼狈。”

  禹司凤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紫狐使劲拉了柳意欢的袖子,示意他这话说得不看时
候,勾起禹司凤的伤心事,柳意欢赶紧打着哈哈:“不过嘛,眼下你当了宫主,可比什么
都强!均天环嘛,也坏了,旧的离泽宫也该淘汰了。大哥对你有信心!离泽宫在你手
上,一定能发扬光大!”

  璇玑见他头上不伦不类地裹着巾子,不由奇道:“柳大哥,你的伤好了吗?怎么还裹
着布啊?”

  柳意欢把巾子朝上一拉,露出额头上的伤疤。由于天眼被青龙硬生生抠下,那块地
方便凹进去一块。虽然痊愈了,但依旧是红通通的血洞,看上去怪吓人的。难怪他要用
巾子遮住额头。

  “唉,这玩意,当初装上的时候没啥感觉,等取下却差点要了我半条命,比挖肉还疼!”

  璇玑轻声道:“柳大哥,没了天眼,那你女儿的事……”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想通啦。下辈子她就是另一个人了。和我可没半点关系。做
人嘛,不能这么自私,用前世的东西来束缚她。她死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来世一定会
有福泽,只要她过得幸福,我看不看,都不要紧。”

  她默默点头,听见他说不能用前世来束缚今生,她心中似有触动,可是这句话说出
来容易,对她而言,真要做起来,却比什么都困难。

  无支祁问起天界的事情,原来他们近期没有任何动静,紫狐三人也是在镇上等得无
聊了,百无聊赖之下才跑来离泽宫找他们,没想到正巧赶上禹司凤继位大典的仪式。

  “说起来,原来这里就是离泽宫,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呵呵,比我想像中还有气势。
元朗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囤积了那么多人的!”无支祁在正厅中走来走去,这边摸摸,那
边碰碰,最后推开窗,望着远方蔚蓝的大海。又笑:“景色不错啊!嗯,倒是那家伙的风
格。”

  璇玑突然想起副宫主的房间里,墙壁上挂满了无支祁的脸。这事估计他是完全不知
道。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回头看一眼禹司凤。他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谁知下一
刻无支祁自己提出来了:“元朗那家伙平时住哪里?带我去看看。”

  禹司凤犹豫了一下,待要拒绝,却找不到好藉口,只得点点头,起身带路。他有些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把副宫主房间里的那些面具给清理掉。无论元朗出于什么目的挂满
了面具,他毕竟等同于是无支祁亲手交给朱雀铐走的,无支祁若是见到那些面具,心中
必定不好受。

  到底是谁亏欠了谁,谁对不起谁,有些时候,真的说不清。

  门被轻轻推开,轻尘弥漫,阳光穿过敞开的大门,将阴暗的屋子照亮。禹司凤指着
里面,道:“就是这里了。”无支祁静静望着墙上满满的面具,每一张表情都不同,有的
皱层,有的大笑,目光灵动,栩栩如生。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他会作何反应。他却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言不发,缓缓走了
进去。“啪”地一声,他粗鲁地摘下一张龇牙咧嘴的面具,放在脸庞,回头做了个一模一
样的鬼脸,大笑道:“如何?像不像?”

  紫狐柔声道:“很像。简直是神似。”

  无支祁笑嘻嘻地把面具随手挂回去,在屋中转了一圈,笑道:“真是似真似假,如梦
如幻,虚虚实实过了这千年,又是何必。”说罢两手一拍,屋子里“嗡”地一声,墙上面具
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像下雨一样,清脆地摔成了碎片。

  烟尘四起,他默然站在当中,也不知想些什么。璇玑低声道:“你何必……”话未说
完,却被紫狐轻轻拉住。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却大声道:“啊!我要去你俩的寝室看
看!走啦!带我去嘛!”其余三人硬是被她推啊拽啊,拉着走远了。

  元朗寝室的门轻轻合上,再也没一点声音。紫狐走了几步,轻道:“还缺一坛好
酒。”禹司凤笑了笑:“不会缺的,已经送进去了。”紫狐颔首一笑。璇玑莫名其妙看着他
们打哑谜似的,奇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把无支祁一个人丢在那里?”

  三人都笑了起来,柳意欢抬手捏了捏她粉?的脸颊,调侃道:“问那么多,不懂的还
是不懂。走啦,小ㄚ头!”虽然璇玑已经十八岁,但他还把她当作那个蒙懂的小ㄚ头。

  四人回到正厅,闲聊了一会,紫狐道:“无支祁和元朗称兄道弟的时候,我刚认识
他,那会他俩感情可真好啊,就差同穿一条裤子了。元朗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偏执可怕的
人,他和无支祁一个静一个动,一个斯文一个狂野,完全不像,可偏偏是最好的兄弟。
只是元朗这个人城府很深,你们见过从来不生气的人吗?我一直觉得,喜怒不形于色的
人,若不是白痴,就是精明到底的人。元朗显然属于后者。”

  她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道:“他会和无支祁做兄弟,也真让人想不到。无支祁和
他不同,完全是琉璃肠子,想什么说什么都不拐弯的。后来无支祁偷到均天策海,要把
均天环给元朗的时候,我本来想阻止。我一直觉得元朗这个人很危险、多疑、心眼小、
城府深,面上一直平静无波。若是把均天环给他,他难免会肖想策海。得不到的东西才
是最好的。可惜无支祁对他掏心掏腹,第二天就把均天环丢给他了。”

  “后来的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无支祁那傻子。不说让他选,不单把均天环给他,还
把自己的策海拿出来炫耀,元朗心里一定会有想法--换个人也会这样想,好东西肯定
是无支祁自己拿着,不要的才给自己。从那时开始,大概元朗心里就有看法了。加上看
到无支祁用策海比自己用均天环厉害千倍,他肯定更不舒服。”

  她又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曾以为,元朗从头到尾就没把无支祁当过兄弟,不过
看到那么多面具,我明白啦。我错看了他的高傲,他和无支祁一样,都是一付琉璃肠
子,只不过无支祁没心没肺,他却脆弱得一砸就碎。认定了兄弟藏私,这个兄弟当起来
自然是没什么意思了。你们金翅鸟这一族,在某些方面还真可怕,对方给的感情也好,
友情也好,若不是绝对的全部,你们就会从头到尾否定掉,自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躲
在暗处看着、念着、怨着,怨到了极致就会开始报复,伤人且伤己。多可悲的一族……”

  禹司凤无话可说,他找不到反驳的词。他何尝不是这样呢?他爹……又何尝不是这样?

  紫狐端起杯子,放在唇边,睫毛微颤,喃喃道:“无支祁,这回你……会和他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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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9 02:04操作
只看楼主AA分享
好兄弟……总让人有BL的不良想法。我素腐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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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02 03:4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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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原来有28页现在变成13页了 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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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02 10:14操作
只看TAAA分享

any more? I like it very much.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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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02 10:36操作
只看TAAA分享
[em61]what happened to this post.... where is the new upd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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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02 12:4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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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奇怪,我怎么只能看到第14页,后面的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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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03 02:1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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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there a new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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