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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篇重生,跌宕起伏到没有盆友--第一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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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2-02 17:3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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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无表情地背开她,她便死皮赖脸地再走到他的面前,伴着鬼脸! 如影相随,让他避无可避! “瞧,我不在,你连衣袍都没打理好,这里都皱了!”她嘴角噙着让他全然无辙的笑,伸出手,左拍拍他肩头的“灰尘”,右抚一抚他领口的“褶皱”,若同四年相守时,两人的亲蜜无间,为他细细地整理衣襟,如此贴近,呼吸相闻中,贺锦年这才闻到一股靡重的浓香异味,她禁不住皱了一下鼻头,细闻时,无法判断出究竟是哪一种香,只感到微微的迷幻难辩。 顾城风连龙诞香都不喜,平日的衣袍也只是让宫人用薄荷熏着……这,难道是他沾染了伶人身上的香气…… 三千男宠、市井艺妓—— 纵然她知道他不会碰这些人,但她不明白,既便是他再恼她、再生她的气,他要如何惩罚她,她全受了,但为何一定要收纳这些伶人? 为什么一定要循着前世的路去走? 是的,前世的顾城风,驾崩前,民间盛传的正是这样的预兆! 霎时,方升起的愉悦全然无踪,她侵身搂住他的腰,紧紧地、一圈一圈越收越紧,对未来的恐惧让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城风,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好地,一直一直地在一起,你把身子照顾好,那些男chong……” “住口——”陷在短暂温柔旖旎中的顾城风蓦地清醒过来,脸刷地一下变得铁青,暴喝一声,“男chong”肮脏二字刺得他的心在流血,突生的气力狠狠将她一推,两人皆被这种力道震开,同时跌倒在地。 “城风……”贺锦年马上爬起,扑了过去,扶起顾城风,又慌又乱,“城风,哪摔了……”顾城风竟脆弱至此,她的心酸疼得要炸出血,她想扶他去一旁坐下,他却摇摇首,抚着胸口气喘嘘嘘地站着。 眸光茫然若在一丈开外的琉璃屏风上,那清清楚楚地印着帝王消瘦枯败的身影,昔日一双卷卷云舒般的桃花眸此时黯然失色,眉宇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死气,曾经的风华已不再! “城风,我……我去传太医…。城风你先坐着休息好不好?” “锦儿,你若希望朕好过,就退下,别再朕的面前出现了,就当给朕一个清静!”他轻轻推开她,不带丝毫的犹豫,桃花眸唯剩冷漠,“你在这,实吵得朕更心烦!” “不要——”她脸色一刹死灰,神情仿似一朵落败的花瓣没有一丝的生气,她揪着沉痛欲裂的胸口,“你不把病治好,我就不离开……我以后会听话,你不要把我赶走,我知道错了,我会很安静的,不会吵你,城风,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她狠狠地纠住他的袖子,她再次开始耍赖、象个孩子般狠狠地渲泄着失落的感情! 她太痛!太痛!那种握不住手中的火碳的感觉,几乎将她的几世练就而成的坚强意识摧毁。 顾城风一直静静伫立着,茫茫然地看着琉璃中的倒影,由着她去渲泻着感情,对他来说,这些感情如今都是奢侈的。 他已然不是原来的顾城风,如今所剩的不过是这一具不堪入目的残体罢了。 可是,当他知道他和她之间的血咒必需以一个人的死亡来结束时,他就不想活下去,他任由那些肮脏欲望横行在苍月皇宫中,打破了他和她所有生活过的美好痕迹。 他任由世人看到所有的污浊不堪包裹着他,他只想他这样走,让她多厌恶他一些,将来也少绻恋他一些。 他不是不想她,她能回来,他很高兴,那些个错误于他早已过去了,追究与否都改变不了什么,何况,他也知道她其实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他! 如今,他只是无法再面对她,这样的自已连他自已也瞧不上,怎么能让他的锦儿看见呢? 可贺锦年的性格一半是他惯出来的,也唯有她,敢提着一把剑,公然杀进皇宫。 想着,想着,他的精神又开始恍惚,神经一段一段地抽痛着,他觉得他连说话都没力气。他腾出手,指间用力地揉着胀疼的额间,逼出一分清醒后,猛然将她推出怀里,“今日便念你初犯,以后你若再放纵,朕就要重责于你,记得否?” “不,你说过,我和你要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四年前,雀台之上的那个仪式,是属于我们俩的仪式,城风,你说过的,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我心里也只爱你一个。”她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想与他断开一切的联系,“城风,把身体养好,我们还有明天,后天,无数无数的日子还在等着我们,我以后都会听你的,再也不会违背你的意思!我们把宫里这些多余的人都赶走好不好,不要让他们打扰我们,只有我和你,你上朝,我就给你做饭,给你做一切妻子给丈夫做的事……” “算了,不要再说了!”他失声而叹,仿如听到孩子最天真的话般,对她摇首否定,他伸出手,覆在她的发顶,绕开话题,语气中充满自嘲,“这天翻不了,这几个男伶也犯不了天大的罪,以后没有奉召不必入宫,更不必求见。朝堂上的事,朕自有主张。”这一次,顾城风不容她抗拒地,轻轻推开她的手,转过身去,负手而背对着她,语声斩钉截铁,“退下!” “可我还有好多话不曾对你说……”贺锦年泪眼婆娑,又伤心又失望,心一横,索性装无赖到底了。 “朕没有心思去听,锦儿,你还不明白?朕能给你的已经全部给完,所剩不多,如今更只唯有一口气撑着罢了。你……就离朕远一些吧。”他抚抚头,那里又开始裂痛起来,近来,他已经没有好好地,连续睡上两个时辰。虽然他每天睡前耗完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象要死了一般方敢就寝,但他的睡眠还是短暂得可怕。他清楚的知道,要是一个人连睡都无法正常入睡时,生命就离终止不远了。 他知道自已不仅仅是身体愈来愈脆弱,便是连着心里也跟着无助起来,他怕看她,不是因为怪她,而是他怕自已会忍受不住煎熬,将隐在自已心底必死的秘密说了出来。 那么,他死后,她若是生殉,他的魂灵如何安息的……若是那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成功,他破开血咒回来,而她却不在,那他做了这么多,意义何在? 所以,他必须狠下心肠!既不能让她寄望于他,又不能让她过于绝望! 无论他是否能回来,他必需让她好好活下去,对此,他已经做好了最好的安排! 顾城风的手段是雷霆万钧,第二日,惊鸿殿的大门已被四海影卫把守,而顾城风业已不临朝,除了隔两三个日子招些重臣外,几乎不见外人。 那些男宠chong亦被太监总管安置在后宫一个偏僻的后院。 贺锦年可以突破两三个四海影卫,但无法同时对付数百个四海影卫,她隐隐知道,这一次,顾城风不会对她再有任何的退步,她不甘心,几次跪着求见,皆被拒,既便是跪到昏死过去,也仅是被抬到太医院救治,还是无法见到顾城风。 她开始追查帝王的病始,她始终觉得,既便是一个人吃不下,睡不着,身体迅速破败,以顾城风习武的底子,也不至于两三个月就消瘦至此,她想知道他在大魏秘道中所受的伤是否得到妥善的治疗,她想知道,那些时刻接近帝王的市井艺妓和伶人,身上是否含带了某些伤害到帝王龙体的药物。 可太医院上下根本不配合,他们宁死也不愿拿出记录帝王脉像和服药的册录,贺锦年无计于施,只能寻找云泪,却被告知,云泪早已被帝王发配,谴送回桃园谷中囚禁。 贺锦年再次见到顾城风,已是一个月后,深夜皇宫太监总管亲自登上贺府传召。 贺锦年直奔惊鸿殿,一路上,已不见那些浓妆艳沫的美少年。 寝殿中弥漫着馥郁的芬芳,顾城风半长发披散着半靠在床榻上。 总管太监扬声“贺五公子到”时,顾城风微微侧首看向她,眸光绻恋幽长,嘴角挑着一丝疲惫的笑,扬了扬手,示意她坐到他的身边。 她禀着息过去,等待了太久,她唯恐这不过是个梦,所以,她没有请安,甚至不敢扑入他的怀中,只是贪婪地望着那一张令她相思入骨的脸。 “锦儿,过来坐朕身边,朕下不了榻,没办法抱你过来!”他轻笑一声,仿似知道她所怕一般,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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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把江山留给她 顾容月闻言,循着众人的目光,亦缓缓侧首,眸光淡淡地睨了贺锦年一眼,不悲不喜,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情绪。 贺锦年依言静静地坐了下来,眸光一瞬不瞬依旧定在顾城风的脸上,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对待自已,不过是一个月的时日,已无法下榻,除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眸,那张脸,已看不出当初的轮廓。 她一直所怕的,还是要发生了,虽然这一个月来,她近疯狂地日日进太医院,想知道皇帝的病情,但太医院的院士云泪无论她怎么软硬兼施,皆不肯透露半句。 顾容月安静地跪在床榻尾,以叶明飞、肖龙华、戴少铭为首的几个武将重臣跪立一处,虽极伤心,都强制压抑着,不敢发出一丝地声响干扰到顾城风的嘱言。 她一直跪在他的身侧,紧紧地盯着他那张脸,看着他苍白无色的唇一张一合地,她一个字也没听懂,就这样一直安静着流着泪,甚至不知道何时殿内只余她一人。 他躺在龙榻上,在旁听着贺锦年声音哽咽,原本恍惚的目光忽然晃开一丝波动,“刚朕好象睡了过去,真舒服。好久没这么轻松了。”他眼神怔怔地望着龙纹床顶,那时唇角,却含着淡淡欢喜,最后吐出一句:“不要……哭,扶朕坐起来。” 贺锦年在他身后放了软枕让他靠着,又为他细细地梳理了头发。 此时的顾城风白缎绸衣,纤尘不染。乌黑长发夹着耳鬓几缕白发以缎带束住,余下丝缕垂散肩后。整个人靠在枕上,虽消瘦憔悴,但极好的五官依然让他宛若一具精致易碎的白雪玉雕。 他看着她,眉目间缠绕着丝丝回忆,“第一次看到你边骂边对付苍月排名第三的杀手时,我在想,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机智聪明的孩子,明明气力不是很大,内力也逊人一截,可还是打赢了…。你受了重伤,腹下流了很多血,我抱着你返回燕京城,感到你真瘦,哪里有半丝男娃的样子,后来帮你包扎伤口,方知道,原来你是女儿身,可我知道,你想藏着这个秘密,所以,我一直当做我不知道……咳咳咳…。” “你别说话,你休息会,休息会!”贺锦年心如刀绞,急忙轻轻顺着他的胸口,明知这么做什么意义也没有,可她还是很认真的一下一下地抚着他,声音克制着惊惶,“城风,别说话好么,你要是累,就好好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不会离开了,永远不会,你把身体养好,也答应我,永远别离开我,永远不要不见我!” 他握住她胸口的小手,她的手柔软温暖,带着生命力似的温暖着他冰冷瑟骨的掌心,“锦儿,听我说,如今苍月和大魏交战,我走得仓促,虽然你随我四年,已懂得如何治理江山,但你毕竟姓贺,仅凭声望不足以统领这苍月天下,所以,我把江山交给顾容月,但他毕竟年幼,易被权臣所控……” “城风,你别说这些话,我不想听……”她猛地掩住耳朵,明知道这不过是掩耳盗铃,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可她真地无法从他嘴里听他吐出遗嘱。她亦知,为何顾城风会在短短不到一月间身体又破败至此,恐怕他的难舍会在她之上 顾城风胸口闷得几乎炸开,但他的动作依然温柔,轻抚着她的长发,一下又一下,指间轻轻勾着她的发尾,卷着绕着,若他的生命能和她的生命从此这样紧紧缠绕着,他宁愿这一刻永远停驻,既使以他如今的破败之身,只要她能安在他的怀中,他也愿! 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奢望! 顾城风稍稍平复胸口的闷气,低叹,“锦儿,我所剩时辰不多,你乖乖地听我说。与大魏交战有百里杀坐镇,大魏绝不可能越界半分,战场只会开辟在大魏国土之内。这一场战争,既便是输,苍月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何况,我在四年前也做了一些安排……”顾城风顿了顿,待气息缓些后,道:“如今刚打下通州,两军交战输赢未知,若能兵临汴城,大魏的清王秦邵栋和傅王叔秦河那我已经有所安排。现在,我要提点你的是苍月的内政,权臣中,最不易控制的是肖家的人,肖妥尘有金铃在身边,不会乱!但肖龙华之长子肖宴臣毕竟在大魏封候,我在,还能压制得住肖龙华,我若不在,你要提醒顾容月,第一防的就是肖家。” “不是有叶明飞……”贺锦年象孩子般撇了一下嘴,有叶明飞在,肖龙华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叶明飞是留给你,不是留给顾容月。”顾城风打断她的话,点了一下她哭得红红的鼻尖,“我……去后,叶明飞会离开消失一段时间。” “你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会好的,你把云泪调回来好不好……”她不停地抽咽着,泪涕齐流,嘴里象是跟自已置气般呜咽个不停,顾城风的脆弱让她的反应变得迟钝。 “我的傻锦儿呀……”贺锦年的模样却取悦了他,顾城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从枕下抽出了一块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迹,又拧了一下她的鼻涕,也许是那一双桃花眸太温柔太迷人,也许是帝王寝殿的芳香太醉人,这一刻,俩从都忘了这是一场生离死别,他的指腹流连在她的眉间,低喃,“顾容月身上并没有流着顾氏的血,我怎么能江山留给一个外人?” “顾容月不是顾奕琛的血脉?”贺锦年微微一惊,四年前,东阁明明亲口告诉她,先祖皇上将刚出生的死婴交给了他,他动用了术法,将这个孩子复活后,把他放在结界之中。 顾城风扔了手中的帕子,又从枕下抽出一条,拭了手后,方缓缓道:“姚迭衣当年诞下的是公主,顾奕琛赐名为顾灵瞳,并赐尊号为广平公主,顾奕琛当年已经知道东阁身上不具备姚族血脉,修习上古遗族札记后,反而有很可能被石碑所控,所以,故意设计让东阁施法,使他因施禁术而在三年内法力尽失,以防止石碑在无法侵入先祖皇帝之肉身后,反利用东阁来监视他。” “那……公主呢?”贺锦年的心怦怦而跳,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在大魏行苑的桃林中,她陷入了东阁的法阵,通过那残留着姚迭衣血迹的枯藤,她看到了很多关于姚迭衣的记忆,但那些记忆并不完整,尤其是姚迭衣昏迷之后发生的事,她根本一无所知。 所以,她心里很乱,根本无法想象自已会有一个百岁的女儿。 “姚迭衣身怀骨肉时,虽然是昏睡不醒,但她的血异于常人,所以,广平公主出生时很健康。当时的顾奕琛担心姚族长老打这个孩子的主意,所以暗中建立一个僻护之地,守护广平公主成长。晴雪……便是广平公主顾灵瞳的后人!” “难怪,晴雪的那一双眼睛与六月如此相象!”贺锦年低低自语一句,轻问:“那顾容月又是怎么回事?” 顾城风告诉贺锦年,百年前,顾奕琛将假皇子顾龙月的尸体交给东阁,百年后,姚晋南奉姚九落之命,从姚族圣地中盗走姚清浅,谁知姚晋南弄错,将在顾龙月盗了出来。 那时正值顾城亦宠姬,也就是后来的清妃产子,姚九落便趁机将婴儿易换,当时权是只当多埋一颗棋子,也并不知道将来是不是有用。 “我要把这个江山留给你了,顾容月只是过渡,他的身份会暂时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朝臣,而叶明飞和戴少铭是我留下来辅佐你,他们目前不宜参与太多政事,以免将来被缚足手脚!” 贺锦年霎时明白,顾城风是想借顾容月名正言顺地铲除肖家,确保在苍月无任何隐患的情况下,再暴露出顾容月非皇家血脉,届时,叶明飞和戴少君再拿出他的遗旨,扶贺锦年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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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时候顾城风把江山交到她的手中,肖龙华很可能因为她并非皇家血统而不能臣服。 且,她在御书房伴驾四年,也懂得帝王驾驭朝臣之道,在新帝登基前,往往帝王会先解了辅政大权手中的权力,避免他们犯错,或是与别的派系产生诸多的矛盾,这是一种暗中的保护。 她读懂了顾城风此时的用心的安排! 顾城风给叶明飞和戴少铭太大的权力,朝臣中必定有肖家的支持者侍机针对叶明飞和戴少铭,易滋生事端,顾城风让他们此时置身事外,将来可以全力无阻力地支持贺锦年。 “容月他怎么肯答应?我了解他,他对权势没有欲望。”她直觉,顾容月对帝位无意,他会答应顾城风,必定顾城风给予某些承诺。 “他知道我的用意是将帝位留给你!我答应他,只要他摆平了肖家,我让他和清妃团聚,这是他的心愿!”顾城风神色淡淡,想起御书房中他向顾容月提起这一个交易时,顾容月毫不犹豫就答应,他说,贺锦年于他有再造之恩,他愿意为贺锦年登基扫清一切障碍,甚至不惜性命。 贺锦年突然心一恸,脑海里飘起前世中顾容月绝望地站在城门之下,那任人宰割,却不肯弯腰求饶的神情,有着冰雪般的气质,“城风,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容月他有些象你!” 顾城风说了这么久的话,体力已渐不支,他强撑着忍着不适,转身从龙榻里的暗藏的抽屉取出一段香,示意贺锦年将案头已燃尽的香续上,苍白的脸努力地挤出半丝笑容,“先祖皇帝必定是费了一番心思找到那个孩子,若没有几分相似,如何能哄骗过精明的东阁?” 顾容月真正的身世谁也不知道,毕竟隔了百年,顾城风也无法查出顾奕琛从哪里弄来这个孩子。 但顾容月对清妃感情极厚,便是在冷宫多年,从不曾放弃救其母脱离危难之心。 所以,顾城风以此为条件,让顾容月以顾奕琛之子的身份肃清苍月国最后一枚钉子。 “别说话,歇一歇,不要太累了!”贺锦年站起身想扶他躺下,他却摇首,疲备之色溢于言表,“我还有事要交代于你,关于昊王!” “他在哪?”昊王顾城军四年前突然举家失踪,贺锦年猜测顾城风必定有所安排,因为她曾告诉过顾城风,在她重生前,顾城风驾崩前,在两国战争中,昊王便下落不明,而星王妃无子,帝位后继无人,被庆安公主收入囊中。 贺锦年有些不适应如此浓馥的香气,闻了后让人感到昏昏沉沉,直觉这种香可能是用于麻痹人的精神的香,于重症的病患有缓解疼痛的功效。 且,她辩出,这香就是她在一个月前从他身上闻过的,当时的她心智太乱,又是先入为主,还以为他接触了那些伶人后,沾染到的。 可她的顾城风怎么可能会碰那些伶人,便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偶有肌肤相亲,他也是极力避开她身上某些提醒他性别的部位……他,其实骨子里是接受不了和男子欢爱的! 一想到此,她的心脏又开始收缩,疼得差点背过气。 “昊王在大魏,苍月……兵临汴城时,昊王会……接手大魏,我四年前就做好筹划,扬州的傅王叔……其实一直为桃园谷所控……咳咳咳,现在并非统一的好时机,但我不能任秦邵臻把大魏治理得太难啃。”他胸口一阵翻滚,猝不及防,想用真气压下已来不及,一抹鲜血终于抑不住地延着顾城风的嘴角流下,在白玉似的肌肤上挑出一丝绝唱的诡艳,刺得贺锦年心魂俱裂,象惊蜇般,又象难以置信地伸出手,轻轻一触…… 粘粘的,红中带着隐隐地暗色……原来顾城风真的已近油枯! “不,江山我从不曾想要……我只要你,你不会有事……”贺锦年仓皇地将指尖的血擦拭在自已的衣袍上,然后捉了袖襟想拭净他嘴边的血迹,惊惶失措地直喊,“云泪,云泪快进来……”她心太乱,甚至不记得云泪早已被顾城风送到桃园谷囚禁! 她颤着手拭着他的嘴角,明明抹净了,但新的血丝却重新溢了出来,象是坏了的水龙头,关紧了,却总是不停滴水。 可那些全是血,全是血呀! “云泪,快点,快点来人!”她哭得更凶,手上的动作更快,又怕弄痛了他,看他咳得象熬不过最后一口气,那般虚弱的模样,眼底上翻涌而来的泪意有一半灌进了鼻中。 “别……叫,没……我的旨意,她……咳咳咳……”他脸色惨白,因为剧烈呼吸,桃花眸登时染上一层薄血。 “城风,我不叫,你别急,你深呼吸,放轻松些,睡一觉,睡一觉就全好了……”她倏地停下了一切的动作,双手捧了他的脸,掌心不停地轻抚着他的脸,那里冰冷瑟骨,她与他如此近的距离,她终于清楚地看到,隐在桔黄色的宫灯下,他眉间笼聚的一层死灰,她不再说话,安静地流泪,语言的表达能力已贫脊,内心深处却疯狂地叫嚣着: 就算是天崩! 地裂! 她也不想与他分开! 他死——她便死! 一起埋骨在一个棺中,两人十指相扣,身体交合,紧紧相缠! 她的他的灵魂在天堂也好、地狱也罢, 不离不弃! 那——还有什么可怕? 她将脸紧紧埋在他的胸口之上,贪婪地听着他每一次心跳的勃击声,象失去爱人的天鹅般发出悲恸哀鸣,“城风,你说过的……一生一世,如果你骗我,我就随你一起走,我绝不独活……既然昊王尚在人间,这江山他来继承,名正言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顾城风一听,心口一阵翻涌,险些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急急地喘息着,怒斥,“你这孩子,你如此好年华,随我去了,岂不可惜?何况,你想,我还不愿带你去,免得死了还不得省心。” 他把江山留给她,就是要她背负责任,不轻易言死。 待江山统一,一切归于平静,事过境迁之时,纵是两人阴阳相隔,她或许已经能放下,届时,她再把江山交到昊王的手中,也由她去,可现在,他必须说服她,承接下这个重任,为他而活! “就是要你不省心……”泪不停地漫出眼眶,可她的眉梢眼角不再抽动,任凭凉意淌过肌肤,一滴滴没进他的衣襟,哀怨满怀,“如果是我呢,如果今日是我要先走呢?城风,你舍得让我一个人孤伶伶走在黄泉路上?”她从他怀里仰起头,四目相对,他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毫无神采,亦如凋零落花,由里到外透出一份死寂与绝望,心里一阵阵剐痛,不禁失声哽咽,“锦儿,如果你想与我……”顾城风语声一顿,“在一起”三个字在咽喉处轻轻一绕,心时涨起一股涩痛,开始在胸口无边蔓延开来,就变成了,“别让我死不瞑目!” 他不舍呀,怎么能舍?无论她是否负他,他都舍不得! 可他偏偏知道,这世间,当真是有舍……方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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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竟是女红妆 “为什么要死别,一起死不是更好,江山自有人在,叶明飞比我适合千倍百倍......”不知寝房里的香熏得她全身发软,还是悲伤让侵蚀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全身无力地靠在顾城风的胸口之上,凉意顺着脸颊淌过尖尖的下巴,一滴滴没进他的衣襟,怎么止也止不住。 世间没什么比失去他更可怕,她抬首,昏沉中,眸如千斛,颗颗盈满对他的绻恋,眸光柔若蚕丝,丝丝盘卷着他的心,她笑,笑得风华绝代,“城风,我们一起死吧,人死后,是有魂灵的,我们魂魄相依,没有体温,也有感知,亦是很幸福的!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世界......” 瞬时,他苦心经营的努力,他倾尽心力,活着时的克制和筹谋死后的路,在那样美丽笑靥中刹那间土崩瓦解! 数不尽的牵挂、彻夜不眠的思念,一路喜忧参半的痴狂,让那一双灰败的桃花眸骤亮,那刻入骨髓、铭记在灵魂深处的欲望就这样铺天盖地倾泻过来—— “你不会死,我舍不得,既然注定让你我之间要死别,那就由我来死......”下一瞬,她的腰际一紧,芊芊柔荑被他提起拉得更近,她微一抬首,便见那风华绝艳的桃花眸逼近,唇上传来的冰凉的吻记......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是血咒么?可明明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不曾有夫妻之实......”贺锦年痴迷摇首,她不明白,前世今生她和他都不曾违背血咒,为什么他都会死? 而他,听到“夫妻”这一词时,竟升起一种落泪的感觉—— 四年来深抑的禁忌,午夜时分,在独饮狂醉之后,总是在最寂静之时,无时提醒着自已,她尚年幼,她更适合站在朝堂之上,而不是困于他的身下。 可每一次清晨起来,看到她那张朝气的小脸,他总是会一次次地选择遗忘昨夜的决心,选择逃避朝野纷至沓来对她的指责,告诉自已,他和她相爱,只要是爱,就不是罪! 为了摆脱那种厮缠的禁忌欲望折磨,他也曾一次次地温习先祖皇帝留下的鞭策男chong的手记,警告自已,纵行一步便是错一步,他不能伤她,更不能陷她于万劫不复,让她彻底成为世人眼中的luan童。 为此,挽月小筑雀台之上,明明早已食髓知味,却依然整整禁欲了四年! 而此时,心爱的人正在身下,锁住的情欲如脱了缰的野马般释放而出。入髓的欲望,含着刻骨相思,含着诉不尽的迷恋,含着日日夜夜的无法言喻的煎熬痛楚,吻得他头晕目眩,吻得他心魂震颤。如此紧密相拥,好像吻过几度风雨,吻过几度春秋,吻过了三生三世,夹杂着眼泪,夹杂着心酸! “城风......”她拼却所有的力量,启开了口,她想说,她愿意!她拼命地绽开嘴角地笑容,想要让他看懂她此时的心思。 “锦儿,四年了,我无数刻都在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今日总算得偿所愿,既便是马上死了,也是瞑目。”他冰凉的手指擦过她的泪痕,最后点在她的唇上,轻轻婆挲,而后,修长白皙的手再没有半分的犹豫,大胆地覆于她的心脏之上,悲喜交加,“锦儿......我为了你我之将来,不惜身后垢名、不惜做出让你最厌憎之事,只是因为我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回来,我怕情之伤人,让你因我而殉情,可我不愿你死!所以,宁愿你多厌一些,宁愿你就此弃了我.......若我能回,既便你再恼我,我也会缠着你,直到让你重新爱上我,可我要是不回......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借此能换得你的新生。可是,你这一笑,倒真让我所有累积的努力全部白废了。古人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莫过于此!” 复朱唇被死死封锁住,这一吻,消融了千年冰河,化为一池的春水,这一吻,极尽温柔,极尽缠绵,让人如梦一场! 她心中萦满对接下来的事情的期盼和不安,脑中断断续续地猜测着,他会如何去“宠幸”于她,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迟钝时,不知不觉地闭上眼,她双眉似叶徐展,只觉那怀抱变得暖得不行,彻底瘫软下来。 再也不管什么血咒了——!! 再也不避了——!! 四年相爱,这是死前最华丽的一场盛筵! 既使下一秒钟,他和她一起化为灰烬,这一刻,她被疼爱在他的怀中——才是真实的! 顾城风感觉着怀中的痴迷和绻绮,他搂紧她,腾出一手,微微掀开她的衣襟,发出叹息般的求喃,“锦儿......让我们成为相濡以沫的夫妻!” 而她,香气让她昏昏欲睡,只是凭着本能微微露齿一笑。 她愿意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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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她的微笑,他愣了一瞬,随即桃花眸因某种激动而神彩飞扬,他伸手捋开她碎散的发丝,抚上那张晶莹面颊,短暂的凝视后,修长的手极缓地,甚至令她没能丝毫察觉的,突然双手狠狠一掀,墨绿的衣袍片片在掌中飞扬—— 神明一瞬间回到她的脑中,她极力张开双眸,若一泓迷茫的秋水,“城风......我不要睡......”她要灵魂和肉体同时铭记住他们的第一次欢爱! 此时,她的裹胸已被他挑开,那一对浑圆白皙便如脱免般盈跳出来...... 他一动不动,亦不让她有丝毫的动弹,就这样控着她的四肢,看着她的身体......眼眶欲爆,眸里有巨大的难以置信。 汗,一滴一滴地从他的前额缓缓地冒出,渐渐地凝结成团,滴在她的胸间,滑进那诱人的沟壑。 他的气息越来越浑浊,而她的眼神亦开始变得痴迷,明黄轻纱帷帐中,若有若无的香缕飘渺,扣人心眩,动人心魄。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是你藏的太好,还是我太愚笨,四年了,你我朝夕相处,竟不知你是女红妆......”冰凉的手指一点一点从她的眉眼到唇瓣,再蜿蜒而下至那饱满,那顶端鲜艳的色泽竟刺得得他眼睑急缩。 可身上的人毫无反应,这种麻药对他不过是暂时缓解疼痛,而她却无丝毫的抵抗能力,全身的感官陷于停滞。 他的手缓缓移至她的腰枝时,那水凝脂般肌肤吸着他的掌心,触得他心神震颤,欲望升腾!眉间松松蹙蹙间,手竟再也无法再往下移一步—— 最后,他笑得满目仓夷,“锦儿,但凡有一半以上的成功机会,今日我不会放过你。但凡我有一年半载的时间,我亦不会放过你。可我不能这样自私,用两日的欢娱换你的一生......”千言万语,千重柔情,万种情绪,最后都化作了最为一叹,“若我回不来,那这一世,算了......”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他为她细细地穿上衣袍,系好发带,耳畔是他沁人肺腑的气息,“锦儿,你总算为我解开了最后一道心结。四年的凌迟之苦,总算是在此时结束,我心甚慰,若死......亦瞑目了。”她昏昏沉沉,根本辩不明那话中之意,突然感到纤指处一疼,将她的神智拉回了几分,她吃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怔怔地看着他口含着她的纤指,舔吸着,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气,他笑,亦笑得风华灿烂,“上古遗族札记的下册,最后一道记载,种下牵情,吸食爱人指上的血,十指连心,即可将她的记忆带进来世,亦可生生世世无法切断联系,锦儿,若我回来,你我再续夫妻缘份!若我这一次回不来,那今生我让你自已走,但来生,我绝不错过你......” 牵情?她脑中最后的一缕思绪刚升起,眼前一阵浮光,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顾城风将她衣裙穿戴好后,为她盖上薄衿,缓缓起身下榻,未跨出一步,全身便浮起一层冷汗,他稳了稳身子,一边手扶着床榻,缓缓走到龙榻前,蹲下身,从榻下的隐藏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 回到床榻后,他脱下她脚上白色的袜,桃花眸里浮出少许的湿意,嘴边挽了一丝自是自嘲的苦笑,“只道你天生一双纤巧、精细的玉足,竟从不曾想过,你是女儿身!” 广平公主顾灵瞳言他,少了一道精魄之人便是情障,可于他似乎并不止,他和秦邵臻一样都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雌雄不辩! 顾城风打开红色锦囊,从中取出一条红绳,一抹惆怅淡隐唇边,眸现迷离,如若回忆,“五年前,我陪铃兰逛庙会,她去庙祝那求了一对的姻缘绳,铃兰说,这姻缘绳上的每一条线都打着螺纹结,结越多代表缘份越长,可惜她求到的只是一根丝线缠成的结,她没说是送予谁,我知道她是想送给你......”顾城风轻叹地摇摇首,像是在摆脱某种记忆,“我也去偷偷求了一对,竟是庙里送出最好的九根丝线结,庙祝说,这每线上有九十九个结,而后成穗,再编成结,足有一千多个结!” 笑,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唇边溢开,“那时,当真觉得月老显了灵,铃兰爱的是一个女子,自然求不到好的姻缘结,而我,虽然知道你心恋秦邵臻,可彼时我太过自信,莫说是一个秦邵臻无法与我抗衡,便是整个大魏,亦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既便是求了这姻缘绳,也不曾在你离开苍月时送出——” 谁知道,两人再见面时,隔的已不是心,而是天意弄人,他以为她成了男儿身。 “天意愚弄人......”顾城风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过那红绳上一结一又一结的螺纹,呢喃自语,“庙住说,这是给一男一女的,我以为你是......” 后来,他再次找到了那个庙祝,问,他恋上了一个少年,他想将这一半的红绳赠与那少年,是否依然能得到祝福。 庙祝满脸惊异,马上规劝,“在苍月,男子相恋是受诅咒的,既便是在大魏,男子可收伶人登堂入室,甚至入朝为官,但从没有一对男子敢踏进代表奉守阴阳天道之合的月老庙,请公子务必不可让一对男子佩戴!” 以致,这一对红绳,他一藏就是五年! “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锦儿,让我帮你系上,但愿有了月老的祝福,让我得以平安归来......”顾城风的吻轻轻落在她白皙的足背上久久不离,许久许久后,一声叹息从心头咽了下去。 时间悄然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顾城风不曾转身,只是轻轻开了口,“公主,朕始终不明白,为何锦儿在朕身边四年,却始终不肯道出女儿身,难道仅仅是因为惧怕血咒?可既便是此,为何不肯与朕一起同担,难不成......”顾城风竟是一笑,唇角全然是无掷去的哀恸,“难不成,朕一知道锦儿是女儿身后,就不顾血咒侵身而强与她欢好?” “皇上,不是这个原因!”一个紫色的长裙年轻女子姗姗走向龙榻,直到一丈处伫足,年约十八岁左右,容貌姝丽,一双极为罕见的琥珀色的桃花眸,顾盼之间,眸色流光溢彩,显然,这眸色继承了姚氏嫡族的瞳眸,而眼睛的轮廓却象极了顾城风的桃花眼。 那一身淡紫繁复素纱广裙,通身没有丝毫绣花,只在两掌宽的束腰上用了同色亮缎,衬出她纤修的体态。 宫灯处,气质幽雅如一株含苞紫玉兰花,不染世间任何尘埃。 无需询问,当顾城风第一次看到她时,虽惊异于顾灵瞳的年轻,但仅凭容貌亦能猜出,除了顾奕琛和姚迭衣,谁也孕育不出如此得天独厚的容貌。 广平公主顾灵瞳一出生,便被顾奕琛送至川西南诏县,她是姚家的后人,但因为是女儿身,所以,不必承受姚族祭坛的诅咒。而她,同时亦是姚迭衣的亲生女儿,身上流了一半姚迭衣的圣血,所以,出生时便携带了姚迭衣血脉里的某些记忆,包括上古遗族札记下册的修练之法。 因此,自育下一个独女后,她开始修行上古遗族札记下册,容貌便定格在那一瞬间。 顾城风虽没有开口问,但顾灵瞳却了然一笑,眸光先是落在顾城风怀中人的小脸上,缓缓下移,至贺锦年的左胸处,定睛片刻后,袖襟下,双手猛地攥紧,几乎惊叫出声,但,她很快就压制下情绪,但神情还是有些微微触动,“申钥儿在魂魄进入贺锦筝的身体一瞬间,忆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所以,她在那一瞬间,在胸口结下一道咒语:在颜墨璃魂飞魄散之前,决不能道出自已是女儿身的事实,否则,必重蹈复辙,身中噬心蛊!” 百年来,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事并不多! 顾灵瞳修习过上古遗族札记下册,又是姚迭衣的亲生女儿,自是灵力非凡,她进来看到床榻上昏睡的贺锦年,一眼就看到她的胸口处有一道印咒,这是属于上古遗族札记中所记载的咒法。 再细读,竟感应到那种撕裂般地疼痛! 顾灵瞳移开眸光,落在宫殿中黑檀木的呈列柜上,缓下波动的心绪,方淡淡开口,“皇上,还有一个原因,贺锦年是姚族圣女的转世,既便是百年前,流尽圣血,剔尽灵根,在龙淹潭上结下结界困住石碑的魂魄百年,但她的转世还是带着姚族人特有的第六感觉。因此,皇上与她多年相伴,无论发生何事,但她最终都不会开口说出自已的是女儿身,就缘于,她第六感的对危险的直觉会让她本能地逃避这个问题。” 顾城风猛地抓住榻沿,撑住差点瘫倒的身躯,心头骤痛,语声沉痛压抑,“究竟是什么,让她会在自已的胸口下一道咒语?”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抑制不了地颤抖。 究竟重生前的她又经历了哪些不为人知的痛苦,方在自已胸口下一道咒语! 难怪她在离开苍月,去广阳镇时,给兰桂坊三姐妹留了一封书信,上面写:我必诛杀颜墨璃! 她很多行为其实连她自已也给不出一个完整答案,仅仅是她第六感觉逼着她去做一些事,而他,在得不到满意答案时,却从不曾试着百分百地信任她! 就如百年前一样,姚迭衣竟在自已身上下了血咒,生生世世要与顾奕琛永远错过,既使遇见,也必不相爱! 此刻,顾城风相信,必定在足够的理由,方让姚迭衣立下如此绝情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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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天克地冲,驾崩 正值寒冬,外面白雪皑皑,此时帝王寝宫烧烧足了银碳,既便到了午夜时分,唯诺大的寝宫依然暖香袅袅,温暖如春。 浓浓的香气缥缈如丝,弥漫散至各个角落,熏得顾灵瞳双颊染上胭脂,她眸光定在鱼耳凤纹香炉上,略为不适地轻轻咳了一声后,走到小案桌边,一手拢着广袖,一手揭开香炉顶穹,取了摄子将燃烧的一小截香段拧灭,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灼热的香灰中,倒了些粉末,寝房里很快被一股清凉微带了玉兰花的清香所代替。 事毕,顾灵瞳又退回到离帝王的一丈开外,定了定神,启口续道:“在贺锦年胸口的印记中,提到两点,一个是颜墨璃,另一个是噬心蛊!” 顾灵瞳眼光凝骤在贺锦年的胸口上,眉心掠出一弧沉重,“皇上,这两样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其意便是,颜墨璃曾在她身上下过噬心蛊!” “道详细些!”顾城风抱着昏睡的贺锦年,眸光定定地锁在贺锦年那张粉意未褪的小脸上,近乎贪婪。 他双腿盘曲,双腿盘曲,雪白的衣襟铺在雪白的被单上,高洁得不沾一丝的人气。 顾灵瞳思忖片刻,缓缓道,“蛊虫的饲养最早缘于川西的白族,被传到姚族后,风靡了整个姚族,致姚族饲养蛊毒成风。后来,姚族中有人将蛊虫的饲养方法与姚族的术法结合,结果产生了一种至阴的噬心蛊。姚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一致认为此蛊过于阴损,便下令姚族子弟不得再饲养蛊虫,这种蛊便渐渐失传于姚族。” “那又如何被纳兰莉所修习?” “姚族内部后来发生一件叛逆之事,姚族的一个长老偷偷修习上古遗族札记下册,事情败露后,被姚族族长永远驱逐出姚族,并流放至川西沼泽。川西沼泽是极阴之地,毒虫品种繁多,倒成就了此人一身养蛊的本事。后来此人隐居在川西的白族中,并自成一派,创下古灵巫术!噬心蛊,便是古灵巫术中最阴狠的一种蛊虫,但此蛊极难饲养,所以,百年来,几乎绝迹于苍月大陆上!” “此蛊的毒性如何?” “这种蛊极致阴损,相传当年有个姚族女子对一个男子求而不得后,将此噬心蛊种在男子的妻子身上,原意是要加害那妻子,谁知道蛊毒最后残损的是男子,那男子被活活痛死,以自焚警示蛊毒之邪恶,希望借此让姚族禁蛊。”顾灵瞳闪动着一双如秋水寒星般的桃花眸,“噬心蛊只寄养在女子的体内,被植入,成虫后,会分泌一种毒液,此毒液并不伤害女子,但是,凡与她相濡以沫的男子,必被女子体内蛊虫分泌的液体所残,轻则永远不能近女子半分,重则,摧心而亡!纳兰莉能学到这种蛊虫的饲养,必定与此人有所交易!” 顾城风眉眼一跳,双拳倏地攥紧,“相濡以沫?难道?”他猛然忆起,贺锦年曾告诉她,前世申钥儿的枉死,是因为秦邵臻中了颜墨璃的蛊毒,所以,她不得不忍下所有的委屈,只为了秦邵臻能活下去! 可这念头一升,心底深处徒然升起一股浓重的酸气,很快就化为一股腥甜,直顶咽喉! 顾灵瞳方才以“相濡以沫”形容女子与男子的关系,虽然不比男女欢好,但一想到自已心爱的人曾经与另一个男子相濡以沫,顾城风的胸口就感到一阵一阵的酸痛,险些闭过气。 顾城风忧然自伤之际,全然忘了,一年多前,贺锦年曾亲口告诉他,她与秦邵臻之间从不曾有过亲密之举。 顾灵瞳淡淡一笑,眉眼带着悲天悯人,如玉净瓶中之水缓缓滴进人的心间,“皇上有所误解,实情并非如此!” 顾灵瞳第六感觉感应到顾城风的心悸波动,心中暗叹,顾城风七魄缺失,天生情障,很多心结,其实是由他自行产生而积于心头,她解释道,“秦邵臻所中是是摧心蛊,是颜墨璃从他的饮食中下蛊。贺锦年所提防的应是噬心蛊,此蛊最早缘于古灵巫术,只是已绝百年。依本宫看,申钥儿灵魂在进入贺锦筝的那一刹那,应是记起了某些尘封的记忆!” 顾灵瞳雪莲般的气质加上带着安抚人心的语气,终于让顾城风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寂夜中传来五更朝起的梆鼓之声时,顾灵瞳缓缓道,“皇上,时辰快到了,请皇上服下此药,让灵瞳为您施术。”言毕,顾灵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顾城风心头促跳,也顾不得失了体统,如要失去一件心爱之物般,将贺锦年紧紧攥在怀中,紧紧、紧紧地抱着,少顷,象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般,“朕想和她单独再呆片刻,公主请退下!” 顾灵瞳轻叹一声,将瓷瓶轻置在榻前的小案几上,转身离去。 顾城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眸光如血染,十指冰凉带着压抑的轻颤,如珍似宝地刻滑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吻着,心魂震颤,“锦儿,我……终于明白了!四年来,你一直不敢道出女儿身,是因为……你惧怕一旦你的女儿身被世人所知,颜墨璃必处心积虑地在你身上下噬心蛊,你担心我被蛊毒所伤……所以,广阳镇三千百姓之死,你凭着执意前往大魏,因为,你希望在血咒应身之前,诛杀颜墨璃,这一切的一切,只是缘于你的第六感觉!” 很显然,颜墨璃前世今生一直带着记忆蜇伏在暗处,而申钥儿也好,贺锦年也罢,所凭借的不过是对危险的直觉。 贺锦年曾经告诉过他,在前世中,申钥儿初回大魏之时,曾被秦邵栋的人狙杀,重伤失血过多,颜墨璃曾给她输过血,因为申钥儿的血液里渗了颜墨璃的血,因此,申钥儿无法感知道颜墨璃的戾气。 至死后,灵魂飘荡时,方查明自已死亡的部份真相。 顾灵瞳所提及的贺锦年胸口的一道咒符,是在她进入贺锦筝体内的一瞬间回忆起某些重要的遗失记忆,他无从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在知道申钥儿重生到贺锦年身上后,他曾派影卫到大魏边境详细调查过贺锦年兄妹之死,影卫的报告交上来时,现场的死亡情况可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唯一生还的她,当时利剑从左胸穿透而过。 她能活下来,仅凭的是她的心脏在右边! 顾城风干涸的唇瓣流连在她的唇间,桃花眸从内到外弥漫着一片涩痛之色,脑子里象有一条棘藤不停地在鞭策着盘问他,当年申钥儿魂魄进入贺锦筝的身体时,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去伪装贺锦筝的尸体,让所有的人相信,活下来的是贺锦年! 当时的她,必定也是受她第六感的驱使,做出本能保护自已的措施。 他亦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既不肯元神回归,成为申钥儿,亦始终不肯道出贺锦筝女儿身。 一切的一切,只是她的本能在防备蜇伏在暗处的纳兰莉。 她只是在保护着她的爱人! 原来他的锦儿,爱一个人从来是倾尽一切! 今日,他终于拨出了姚九落刺在他心口的一句话:她宁舍了申钥儿的肉身,也不肯回归。女儿之身伴驾!所以,皇上如何逃避,您都不能抹掉一个事实,那就是申钥儿无论是生或是长眠不醒,她只属于秦邵臻! 今夜,他终于知道,他完完整整地拥有怀中的人,不管是申钥儿,还是贺锦年! 五更末,叶渊、叶明飞父子带着泠泠的冷风进殿,双双跪下,斗篷落地,带着泠泠的雪花沁湿了半片的地毯。 叶渊平静中带着沉痛率先向帝王禀报,“皇上,公主殿下在广霄殿布下结界后已先行离开燕京!” 广霄殿是历代苍月帝王驾崩后,灵枢所停地殿阁, 顾城风空茫着双眸,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般转首,透过薄纱看向窗外,晨幕已揭开,他心知,时辰已经不能再拖! 叶明飞双掌撑地,十指微微卷曲扣在毛毯之上,手背上青筋怒张,哑着声线回禀,“皇上,先祖皇帝的遗体已就位!” 顾奕琛百年前留下的遗体已被叶明飞找到,因为保存良好,整个人竟如鲜活一般,若非顾城风消瘦得厉害,便是与帝王从小一起长大的叶明飞也一时辩不出来。 明日,顾奕琛的肉身将会代替“驾崩”的顾城风,受苍月百官的祭拜! 顾城风冰冷的唇淡淡落在贺锦年的眉心上,久久不动,直到更鼓再次传来,方缓缓起身下榻,转眸,带着眷恋,“明飞,让桂叶把锦儿带回去,让云泪回宫,吩咐她好生照顾锦儿!” 叶明飞缓缓起身,敛气屏声,“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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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历116年,十二月。 汴城地处苍月大陆南部,一年四季温差小,冬暖夏凉,四季宜人。而今年的气候却尤为反常,尤其是十二月份,竟下起了百年罕见的鹅毛大雪,足足下了五天不停。 突如其来的寒冷让汴城的百姓有些措手不及,所备的柴火和冬衣不足撑过如此寒冬,尤其是贫苦的农户,老人和孩子被一夜冻死的意外屡屡发生。 加上通州南下避战的难民,多数居住在汴城外的破庙、义庄,靠朝庭和一些善人施粥勉强渡日,遇寒潮袭击后,几日便冻死了近万人。 百年难遇的寒潮,反常即为妖,秦邵臻一面令朝庭震灾,一面派人传出苍月帝王罔顾苍生,执意发动侵略战争,致通州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闻名天下的奇人异士东阁先生适此走进大魏百姓的视野之中,并为灾难中死去的百姓祈福。 并在祈福的祭祀活动中,公然宣称,顾城风不仁不义激怒上天,上天降灾示警于苍月大陆,若苍月国帝王顾城风依然执迷不悟,必驾崩于十二月二十! 而大魏帝王秦邵臻受上天之大任,必将取而代之,成为苍月大陆英明之主! 此一言,惊动整个大魏朝野,东阁是消失百年,他的声名早已被苍月大陆上大多数的人所遗忘,所以,他的言论一出,既被朝野内外所耻笑,人人心中暗骂他不过是个神棍,这时候跳出来不过是想趁机捞点好处。 可众人没料到,灵碎子出现了。她白发苍苍,当着众人的面对东阁三磕首,口呼“师尊”,并当场宣称,自已师承东阁,而她所学的本事不过是东阁的皮毛。 若真的是灵碎子的言论必然无人敢怀疑,所有的质疑之声,开始变成质疑眼前白发苍苍的妇人是否真的是十几年前声名大噪的灵碎子。 灵碎子告诉众人,她失踪多年是因为被姚族的人囚禁并失去了记忆,是他的师父东阁点化了她,为她找回记忆! 面对众人的质疑声不断,灵碎子当场指出几个在场的仕绅,并言及当年见面以前为此人卜算的细节,轻而易举地验证通过了自己的身份。 东阁和灵碎子的出现,无疑象是为通州城破,频频吃败战的大魏注入一股强心剂,也增强了百姓的抗灾之心。 十二月二十,酉时末,大魏汴城申氏灵脉。 分不清是临近黑夜还是拂晓,洞中唯有一点光茫几近衰微,四周水雾缭绕,看不清岩洞内的一切,只听得灵水涓涓从洞中贯穿,水声清悠。 东阁盘膝坐在团蒲之上,面前七盏莲灯已灭了六盏,只余代表龙身的一盏正发出微弱的光明。 这一个月,几乎隔上五天就会灭掉一盏。 虽然东阁知道,顾城风的气数已尽,但是,世间帝王的气数是最难断,尤其是顾城风身边能人居多,保不齐会有人助他一臂之力,让顾城风避过大灾。 所以,整整一个月来,东阁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戌时已到了么?”秦邵臻声音不急不缓,淡淡地在山洞内流转,“四柱庚辰之人遇甲戌年,天克地冲,再逢戌日戌时,东阁,但愿你这一次不要出任何的毗漏!”秦邵臻背对着东阁而立,自始至终地僵直着背脊,半仰着首,凤眸毫无焦聚,他的眼睛已经整整半个月看不见任何东西。 东阁沉稳道,“戌时虽已至,但离亥时尚有半个时辰,皇上请放心,昨夜奴才夜窥天象,紫微星已暗淡无光,周围的星云之光已然盖过主星,显然,血咒已应在顾城风身上,五公子已无大碍!” 东阁曾以广阳镇三千百姓之死,哄骗顾城风,是姚九落以邪术启动血咒,并指了一条亡国之路让顾城风走。 谁知道顾城风并不上当,虽然在苍月大陆上大肆声张广为招纳伶人,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燕南城把傅青接入皇宫之中,可后来东阁方知,这不过是顾城风的一步障眼之法。 谁知,两国战急爆发后,顾城风突然下令,万箭齐发通州城,令通州城三万士兵阵亡,天地亡魂戾气遮云蔽日,竟阴差阳错地触动了血咒。 所幸东阁已在通州城郊外的帝王行苑中布下法阵,可以让避居在内的贺锦年暂时躲过。 谁知,贺锦年记忆恢复,并成功离开大魏,回到苍月。 秦邵臻唯恐血咒最终应在贺锦年之身,毕竟顾城风是九五之尊,身上有紫微之气护体,邪灵难以侵身。 所以,他令东阁务必要施一切的手段让贺锦年避过伤害,甚至不惜牺牲他的帝王运辰,换来贺锦年的平安! 东阁受了一道的天谴,三年内无法施展上古遗族札记中的术法,虽然申氏灵脉的灵气有助于他早目恢复,但目前,他根本无法施上古遗族札记中的术法。 因此,他想到了利用他年轻时,曾在丹东帝国修习的古老祭祀之术为贺锦年祈福,同时,设七盏莲灯观察顾城风的生命之光。 东阁告诉秦邵臻,今年为甲戌年,为顾城风的天克地冲之年,通常凡人六十年方会遇一次如此的大凶之年,如果命格中无天德、月德或天乙贵人相助渡劫,或是大运有助,则遇天克地冲之年,不死既伤。 顾城风虽然贵为帝王,但他四柱皆为庚辰,相当于年、月、日、时辰同时克制流年,为大凶。 顾城风若有心僻护贺锦年避灾,没有为自身祈福,从紫微星气隐隐透出来渐弱的气象上看,顾城风更有可能是在自损。 因此,东阁推算出,这一次,血咒十之八九会应在帝王顾城风身上,最后的期限就在今晚戌时。 “顾城风驾崩,昊王顾城军下落不明,这江山必是落在顾容月之手!以顾容月的能力尚不足以驾驭朝中诸将,恐怕贺锦年会成为苍月的摄政之王!”秦邵臻晦涩迟缓地说完,娓娓一叹,“想不到,朕倾尽天下换来的,不过是朕与她战场中相见!” 他亦恨,恨不得时光逆流,一切回到原处,可一想到彼时的申钥儿七窍流血她死在他怀中的情景,他所有的恨都被放空,唯有希望她平安活着,哪怕到最后的一刻,他输了个精光! “皇上,五公子虽有顾城风遗旨护身,但身份尴尬不为世人所接受,又是外姓之人,除了顾城风几个心腹外,苍月朝野内外未必有人肯真心相随!”东阁眼不抬,依然直直落在那一盏炎焰微弱跳动的莲灯上,“而殿下虽年幼,但却是聪明之辈,奴才会找机会潜入殿下的梦中,告诉他,殿下与皇上才是真正的父子,奴才还要让殿下知道真相,让殿下知道,他今生能得以活下来,是因为皇上舍了天下,逆天让他与申护卫重生。奴才会让他亲眼看一看,当年在苍月皇宫城门上,顾城风是如何下令屠杀顾城亦的一群子女,包括殿下!” 东阁口气很平静,心里则有点凄然,百年前,他亲手救下的孩子,这一次,究竟会不会站在秦邵臻的身边,如果不肯,反而潜心助苍月攻打大魏,那就是父子相残! 那连他都无法知道,他拼了全力支持秦邵臻统一了苍月大陆,却葬送一切让时光倒流,究竟对还是错! 秦邵臻一直不动,听完这句后,沉默了片刻,方淡淡道了一句:“甚好!” “皇上,灭了!”东阁几乎是提着胆,禀着气息站起身,走到帝王身前,四肢伏地,深深一磕首,“恭喜皇上,这天下,再无人能与皇上匹敌!” 秦邵臻嘴角微微一挑,脸上毫无喜色,他迈开脚步,缓缓步出申氏灵脉。 在申氏的祠堂之外,宗政博义拿着一把油伞,一身戎装站在雪地之中,他已久候多时,左手正提着食盒。 “皇上,你的药不能误了时辰,所以,微臣在这候着!”宗政博义将油伞交给一边侍候的小北公公,从食盒中拿出一盅的药。 秦邵臻静静接过恣盅,饮尽后,缓缓地抬首,淡淡的月光映照于他平静无痕的脸上,如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博义,顾城风驾崩,只是这一次,朕还是无法确实,是否又是顾城风的一次障眼法!” “皇上请放心,半个月前,微臣派了十名高手横跨周山岭,如果他们一路顺利,此时必定已联系上微臣留在苍皇宫内的眼线,他们会知道究竟死的是不是顾城风!” “顾城风诡计多端,身边亦不乏能人,你切记,一定要让这些人亲眼看到顾城风的尸体是否停放超过七天,否则,难保不是假遁!” “皇上放心,这些微臣已交代过,且……”宗政博义咬了咬牙,脸色红白夹杂,压低声音道:“微臣斗胆,也派了人监视五公子,顾城风真死还是假死,必瞒不过五公子!”宗政博义一直知道,贺锦年有超乎寻常的第六感觉,顾城风的生死,或许可以从贺锦年的身上找出一丝的蛛丝蚂迹! 秦邵臻一听到贺锦年的名字,喘息渐起,少顷,方不带情绪地开口,“阿锦对百丈外的人都有感应!” “皇上放心,这次负责监视五公子的人只是普通的宫女,身上并无戾气。而且,顾城风若真的驾崩,贺锦年的情绪受到波动,必会对外界感知有所下降!” 秦邵臻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冥思苦想,他突然觉得,就算他如此爱着她,但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无法避免对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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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遗失的记忆在哪 苍月,皇宫! 贺锦年清醒时,已在惊鸿殿自已的寝宫中,窗外的白雪依旧覆盖了天地一切颜色,床边六月,一身的白袍,正靠在自已的床榻边沿阖眼休息。 城风呢? 心魂一震,本能倒抽一口冷气,六月马上惊醒,站起身,睁着红肿的双眼,哑声唤,“锦儿,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在这,皇上呢?”她哑着声线,挣扎着想下地,发现全身无力。 “他生病了,我要去陪伴他!你们怎么能让我和他分开呢?”她心中焦灼,也顾不得什么,双手用力撑在床沿将自已的身体往外推,双脚落地之际,刚站起身,身子便往下滑。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你一口水未进……”六月哽咽扶住她,他没有瞒她,直言告诉她,两日前她伤心过度,皇上命人将她抬回,再也不曾醒过来。 帝王已于两天前,苍历116年十二月二十,甲戌年,戌时末,在惊鸿殿驾崩,卒年二十四! “你骗我……”贺锦年姿势停顿在那一瞬间,软软地半蹲着,两眼呆滞地凝视地面,摇着首,喃喃,“他不会就这样丢下我……”突然,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样的悲怆哀鸣直透天际,她猛地推开六月,疯了似地冲了出去,冷风直扑而来,一大口呛进她的咽喉,泪水冲出眼眶…… 仿佛又变得一个路痴,她一路狂奔,冲过狭长的走廊,飞过挂满白色绢花的园林,一路所见皆是穿着白色孝服的宫女和太监,甚至连侍卫,每个人的手臂和头上都披着白色的绢带。 她不想看、不想问、不想停下来思考——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突然停了下来,惊惧般地连连后退,脚步太过仓皇,以致滑几乎四肢仰天倒在地,但她的眼睛直直地,一眨不眨地瞪着前方那一处的灵堂,突然,仰天如一樽百年的泥塑直挺挺地倒下—— 天空在飘雪,大地如披着一件丧衣,她一身白色的单薄里衣,躺在空旷之处,茫茫然地看着那飘移混沌的天地。 雪花轻轻袅袅而飘,落在她的脸上,一片又一片地,渐渐地融开,化作冰凉水沁进肌肤,渗到四肢百骸直透进心田……冷得连悲伤都在哭泣! 身后,六月将暖暖的狐裘裹住她,无声无息地将她抱进怀中,轻轻恳求,“阿锦,你有我,你一直有我,睁开眼,看一看我,我在,我一直都在!” 顾城风留下三道遗旨。 一道传位于顾容月,为防止朝臣和天下百姓不愿归服于谋朝篡位者顾城亦之子,顾城风诏告天下,顾容月实乃先祖皇帝顾奕琛与姚迭衣之子,一出生便在姚族圣地结界中避祸。 对此,姚族长老出面证实,并拿出百年前遗下的东阁和姚族长老共同立下的文字。 如此一来,既使顾容月的声名无法镇过三军,却因为是顾奕琛唯一的子嗣,朝野内外对他继位无人敢置喙半句,既便是朝中有一批大臣原想凭着昊王的声名,以寻找昊王的下落为借口,将帝位架空,也因此而不了了之。 二道封贺锦年摄政王,掌兵符,统帅燕北、西北、明州郡驻防大军。同时,公开了贺锦年才是真正的申钥儿。 苍月国原就推崇姚族的秘术,对于顾奕琛之子顾容月在结界中生存百年亦毫不怀疑,自然对申钥儿转魂于贺锦年亦无不信。 由此反而理清了这么多年存在于朝臣心中的疑惑,为何在四年前,顾城风大张旗鼓地从大魏迎回申钥儿后,突然转宠于与帝王从无交集的贺锦年。 更由此联想到,四年前,贺锦年一个文弱少年,却一鸣惊人,在皇家闱场上射出“五箭穿羊”,一举夺魁。燕京城门上,不过是十三岁的弱龄,却一箭射下武功高强的纳兰钰斐。 以申钥儿在苍月的威望,马上获得军中的支持。 三道赐梧晴雪为顾城风之皇妹,禀承长公主之尊,并御赐姓顾。 梧晴雪已无法跪接圣旨,自从回燕京后,获知顾城风病重,而她一身弱疾,无法修习叶渊交给叶明飞,其先祖广平公主遗下的谱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城风驾崩,病势愈发沉重。 她自幼在太子东宫成长,侍候顾城风多年,与顾城风之间的情同手足。加上她天性禀直,在性格成长之际,又受桃园谷的潜移默化,骨子里根植了一生忠心侍主之心,自顾城风一死,她心中的意念不在,亦去了半条命,加上一身武功尽废,更生了生殉帝王而去之心。 顾城风的第一道圣旨公开了顾容月是顾奕琛之子,所以,顾城风暂不能将梧晴雪郡主的身份公开,只能封为义妹。 帝王驾崩,举国服丧,苍月国单方面宣布停战七天,边境数十万士兵臂缠白巾,万箭齐发对天空射,哀鸣之声遍野。 苍月国三年内禁止一切嫁娶和娱乐。 仪奠设于广霄殿,除镇守西北边防以及明州郡的将士外,苍月国四品以上的朝臣皆前往皇宫吊唁。 从一开始,贺锦年除了近于呆滞地流泪外,她什么也不会了,可她心里知道,她可以难过,但决不能象梧晴雪一样倒下去,所以,连日来,她的饮食没有一顿落下,该吃时吃,该睡时睡,言语不多,只是眼泪无法控住。 每日仪丧,她没有去听从礼部仪官的口令,三拜九叩,而是跪在顾城风遗体旁,自始自终紧紧捉着顾城风的一只手,怎样也不肯放。 贺锦年面对帝王遗体却如此失仪,殿下私议之声渐起,但新帝顾容月不发话,谁也不敢多言。 可对她来说,天崩也好、地裂也罢、流言也好、蜚语也罢,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世间,最疼她,最关爱她的人就躺在她的前面,可是灵魂却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还在乎什么声名? 就算她是帝王的男chong,关卿底事?这些个谏臣,又当如何? 正当百管在司仪的主持下,逐个向帝王呈香时,突然间,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传来,众大臣本能齐齐转首看向殿外,只见一个白衣的女子,拿着一把剪子冲进灵堂。 太监总管老脸一怒,冲了上前,马上拦住那女子,斥喝着执事太监,“怎么办的差事?” 执事太监只是个普通的太监,而这白衣少女虽没有练过武,身子却异常灵敏,一路冲来,拦也拦不住,而她是帝王顾城风的人,那些侍卫自然不敢碰触她的身体。 “你这阉人,你胡说什么,顾奕琛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明明修习了上古遗族札记,不要说百年,他活千年都不会死。我不信,我要亲眼看……”姚九落执着锋利的剪刀飞舞着,眸光疯狂,太监总管和一群宫人被她逼着连连后退。 太监总管尚未说话,贺锦年全身发抖地站起身,望着一身雪白的傅青,一种熟悉的感觉直侵入大脑,可她的心太乱,完全不及分析心中的异感,这一张极端酷似自已的脸,她抑不住地感到屈辱和难堪。 原来,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市井艺妓竟也顶着一张与她相同的脸。 想起这张脸曾在顾城风的面前无处不在,她眼睑急跳,牵着顾城风的手不知不觉使上了几分力,直到掌心传来僵硬的肌肉感觉时,一下就变得万念俱灰,声音平得象无澜的湖水,“你们吵到皇上休息了,全都出去。” 她是申钥儿,如今又是摄政王,在朝堂上自然有她的威信! 殿中一下便安静下来。 顾容月一身明黄,治丧期,他外罩一身黑纱,年纪虽小,但已有七分气势,“傅美人,先皇的遗容除了后宫嫔妃和四品以上朝臣可以瞻仰,你不过是个市井艺妓,哪有资格?你们这些人全是瞎的?竟让一个手执利器之人到先帝灵前闹事,把她轰出去!” 三个侍卫上前,一把控住姚九落,夺下她手中的利剪,将她反手扭住。 “后妃!”姚九落闻言一阵阵羞意直逼自已双眼,可便是此,也阻止不了她要确认眼前究竟是不是事实真相的决心,她相信,只要让她看一眼顾城风,任着第六感觉,她也能分辩得出这是不是顾城风的遁死之计,于是,秀眉一挑,嗤笑道:“我是皇上亲封的美人,就是堂堂正正的后宫嫔妃,为什么不可以?” 施术后,虽如愿以偿换得女儿身,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他前来闹,自然不敢带纳兰钰斐和纳兰钰媛两兄妹,否则,影卫必定会现身。 他以嫔妃的身份前来,那不管是影卫也好,侍卫也罢,都不能插手,唯有内务府的宫人方可阻止。 他便是再不济,凭那些宫人也拦不住她。从一个月前,顾城风突然不再见他,将他困守在后宫大院中,他买通了一个打扫御花园的宫人,方知顾城风病势加重。 他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的感知里,顾城风就是顾奕琛,而顾奕琛是最强大的,决不可能死于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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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锦年心里的弦蓦然被挑断,刺耳的断裂声一声一声的怦击着心脏,厉声斥喝,“住口!”她咬着牙,冷漠地睨向太监总管,“苍月典律,凡没有承宠的后宫嫔妃,全部不得留于皇宫大院之内,总管大人,为何她还在这里?” 若是寻常,以贺锦年的第六感必定能辩出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可此时的她情恸智损! 她的自尊不允许让自已和眼前的女子直接交锋,可她更不容让一个市井艺妓污了顾城风的声名。 太监总管一激凛,马上会意,朗声道,“是,摄政王所言极是,敬事房的稳婆已确认傅美人是处子之身,老奴马上把她送出宫!” “摄政王?”姚九落先是张了张口,这才注意到一身孝服,站在顾城风身边,眼皮肿得快睁不开眼睛的少年,仔细看了她一眼,神情霎时如见了鬼般瞪着一双皓眸,少顷,眸色一下变得灰败,她冷冷地审视着贺锦年,看着她牵着顾城风的手,蓦然尖声爆笑,濒临魔憎的脸剧烈地抽动着,再不复那美人娇柔如水,那眉眼狷狂地怒瞪着,那神情分明是入魔、入障、入孽,贺锦年那吐出来的几句话宛如带着利刃在她的体内游走,最后,从腑中血肉生生剐出,疼得他连开口都是一字一抽,“果然是你回来了,想不到你还能——回来!难怪他肯咽下这口气!我输了,百年前输得不甘,百年后,输得一无所有……”他笑得巅狂,眸中含血,可他心里却明白锃亮,既然申钥儿就在顾城风的身边,她亦有姚族后人的第六感觉,顾城风若遁死,焉能瞒得过申钥儿?她的眼睛肿成那模样,以申钥儿的性子,既便是作戏,也不是用哭来演。 那就是……顾城风真的驾崩了! 帝王驾崩的钟鸣响起时,姚九落根本不相信,既使夜观星相,帝星黯然无关,紫微星云渐散,他还是不信! 可现在,天从他的心脏之内崩塌—— 地在他的灵魂深处碎裂—— 顾城风真的死了……是他诚心求死! 他信了,信了!人若存心想死,阎王爷真能不收? “百年生生死死……阴阴阳阳,纵相隔,亦思量!不思量,亦难忘,皇上,阿九已经没力气再等你转世了……”姚九落不再反抗宫人将他带离,全身战粟如筛,这里已没有他所期待的,他留在这里,只不过是让人多看一个笑话。 他仰天悲嚎,泪如雨下,那样极致的放声大哭,带着绕梁的回音在殿中盘旋,让祭奠的几个老臣皆恸,想来,帝王肯定极宠此女,才会让此女如此伤心欲绝。 戴向荣挑了挑眉,本想制止,但一想到顾城风驾崩前,几次单独召见这女,究竟帝王对此女是放了何心思,他们这些朝臣皆是局外人,又何苦在先帝灵前干涉这种儿女之事。 章永威眉峰倒竖,“塞了她的嘴,别惊了先帝的灵!” 潮州刺史两眼不着痕迹地在贺锦年和姚九落身上扫视,心里暗自嘀咕,先帝到驾崩都未宠幸此女,又瞧这美人的容貌,不过是摄政王的替身罢了,当真是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妙人! 沪州刺史低头首,嘴角微微扯着,心中抑不住地腹诽,先帝爷正当风华,在位四年,却不曾纳一后一妃,如今身边放在一个鲜花般的美人,也只是闻闻,不曾下口,难道是……不举? 贺锦年失了魂般在顾城风的身边跪下,对姚九落的哭声恍若未闻,她轻轻捉住他早已冰凉如水的手暖着,痴望着那一张绝美的脸。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此刻她在就他的怀中,同棺而柩。 可顾城风为防止她自裁,不惜错过与她生死诀别,待她醒后,一道遗旨逼她不得不承接下苍月三军将士,正适大魏和苍月两国交战之际,若此时她再不顾国之安危而一心求死,只怕连着顾城风亦会被后人耻笑。 仪式结束时,顾容月令百官静退,他走到贺锦年的身边,俯身想安劝她节哀时,却迟疑地收回手,一语不发,扬手示意所有的宫人退下,留她一人独守顾城风。 所有的人离去时,贺锦年缓缓起身,俯身身子细细地端看着他的脸,在宫人的修饰下,此时的他丰神俊朗,贵胃天成,眉目舒展,眼皮轻轻浅浅地阖着,嘴角象活着似地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城风……你怎么舍得连最后两天也不肯留给我……”低低唤了一声,泪复盈于眼睫,轻轻将自已的脸搁于他的手心上,轻轻摩娑…… 这双手四年多来,一次一次地抚过她的脸,为她拭过嘴角的糕粉,为她拭过额间的细汗,把手教她练字,教她画下春花秋月所有美好的事物。 可如今,她能感受到这一双手已了无温度,而他,却再也无法感受她脸上的湿意,为她拭去泪痕。 城风,城风,教我如何能够忘记你。 闭上双眼,泪珠儿顺滑而入,没入他的手心…… 仿若被推进一间干净宽大的手术间,手术台上高强度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对光线有些敏感。 但想想,路郁也就在手术室外等候,何况这不过是个小手术。 “第一次动手术?”旁边正在做术前准备的护士长带着安慰的笑,指了指上方的屏幕,说:“别紧张,只是个卵巢囊肿,全程是可视手术,很安全,!” 旁边的小护士亦笑,“有导航技术引导,定位准确。手术百分百安全,而且不开刀,出血少,不影响美观。” 她摇了摇头,想说自已并不紧张,可全身无力,浑浑沌沌,好象在周围的一切不过是个幻觉! 一群白衣天使见她没什么反应,只道她的麻醉药开始起作用,便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聊天,直接还以她为话题。 “她未婚夫真的是太紧张,差不多要院长跪着发誓,未婚妻的手术没问题!” “想不到路少的正牌女友长得这么漂亮,比起那个齐大明星漂亮多了!” “是呀,又是素颜,这样的原汁原味的美人难怪路少这么紧张!” “你们说的是齐有琳呀,五年前,听说还为路少割过脉,被小助理送到我们这来了,当时我们医院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护士长,原来真有这事呀,那齐有琳卸了装后漂不漂亮?” “明星卸了装有哪几个漂亮?全是包装出来的。真正的美人都在民间,象这个,如果上了镜,准是一炮就红!” “要不然,她的未婚夫能这么紧张么,特意从英伦请来了外科手术第一把刀,做这样的小手术。”边上另一个护士附合回了一句,脸上有羡慕之情。 声音霎时变得高亢起来,“昨天孔医生出现时,全医院都沸腾了,极品男人呀。也托了她的福,我们才能看到唯一进福布斯名人榜的华裔大医生。” “我还从网上搜了他的资料,他全名叫孔劭寰,听说他在全世界各地捐资建血库,光我们国内就有三百多家是他出资建的。天哪,神一样的人物……” 她闭着眼睛聆听着,听到孔劭寰这个人时,有些虚弱地笑笑,脑子里唯一跑出来的感觉就是:孔劭寰是名人! “听说为了孔医生的手术,医院临时把这里的设备全部更换,除了我们本院的负责术前准备外,在术中,所有的助手和护士都是由孔医生自已带来的!” “好羡慕呀……” 也就是说,所有的手术过程,都保密。 她的警惕性竟让她想,若是这人不安好心摘了她一颗肾拿去炒了,估计也没人知道。 等她醒了,一定得做个全身复查…… 很快麻药开始作用,眼过处,所有的东西开始变得移形幻影。 一双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扫过她的眼睑,似乎在观察她瞳孔的变化。 他感到她的紧张,轻轻在她耳畔低语一句:“朕的宝贝,迭儿,睡一觉,很快就好!” 她怔了怔,极力地睁开眼,想看看眼前的人,朦胧中,只见那人戴着医生的口罩,额前的头发修剪得干脆利落,看不清模样,唯独见深遂的眼窝下一双桃花眸透亮如星辰,眉目弯弯中,眼角浮泛起温柔而迷离的薄雾来。 那双眼,好温暧,象宠了她千年万年一般,让她感到莫名地安心,那双眼睛,是如此地熟悉…… 贺锦年全身一颤,梦中惊醒,原来,不知不觉,她竟半伏在顾城风的身上睡了过去。 这梦,太诡异,她什么时候做过手术? 还有梦中路郁也竟是她的未婚夫……她什么时候订的婚? 何曾,记忆有这样的一幕? 这决不仅仅是一个梦,肯定是她曾经遗失过的记忆。难道,她在那场事故中不但没死,还醒了过来,生活了几年? 贺锦年紧紧地盯视着眼前的眉目含笑的帝王,“城风,你醒过来好不好……如果你也重生,请寄梦给我,你在哪里,让我去找你好不好……或是,或是,你来找我……”眼里突然涌出泪,捂着脸,放肆地哭。 奇迹并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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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回音亭,帝王舒醒 七日后,帝王出殡,仪丧从皇燕京皇宫门前开始出发,前头的已出了皇城,后尾的尚在皇宫门前排队。数万的禁卫军皆一身白色戎装将前来送行的百姓阻在过道的两旁。 燕京城十里长街人满为患,啼哭之声直盖丧仪之曲。 贺锦年披麻带孝一路扶着灵柩,徒步相送直至百里外的皇陵。 皇家主陵初建于百年前,首批入葬的就是顾奕琛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的骨灰,后来,断断续续找到的顾氏族人的尸骨也被迁进皇陵的四周,如今,皇家的陵墓占地近千亩,除了由顾奕琛一手建的主陵外,历代的皇帝在位时,除了顾城风外,都为自已百年后的寝陵修建过几次,四周还建了上百座地顾氏皇家宗亲的陵墓。 当目视着数十名白衣禁卫军迈着齐整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将帝王的灵枢抬进皇陵时,贺锦年终于抵不过日夜的煎熬,一口血喷了出来,昏死过去。 如心中最后一根的支柱断了般,醒来又昏过去,昏了又醒,不过是两日,瘦得形同枯骨。 顾容月下旨令她回贺府疗养,她却坚持不肯,她日日坐在顾城风的陵墓前,晨昏之时,听着承恩寺和尚颂经,七日七夜,昏昏醒醒,每每仰视着气势辉宏的皇陵断龙石时,万念俱灰。 七日后,承恩寺的大部分和尚功德园满,依惯例,留下十八个僧人守陵,每日为帝王上香,念经,打扫灵位。 贺锦年不顾众人反对,留了下来。无论刮风下雪,她总是一身洁白,每日抱着一坛的酒,坐在顾城风陵墓的碑石旁,静静地喝着酒,醉了就盘蜷着身子直接躺在青石地上睡,醒了就接着喝,影卫几次出来干涉,皆被她喝退。 众人无法,只好在帝王寝陵附近搭建了临时的帐篷,当贺锦年喝醉死过去时,便悄悄把她扶到帐篷里,烧足暖炭,给她御寒。 苍月川西南诏县,回音亭,竹林居。 川西位于苍月国的西南,不过是五个郡县之大的地方,且其中的三郡多数是沼泽之地,几乎无有人烟,百年来,却出了几十个名闻天下之人士。 苍月姚氏一族,大魏田氏一族,以擅养蛊毒而著名的白族,以及东阁、灵碎子、皆来自川西南诏县。 南诏县气候宜人,四季如春,百花盛开,尤其是桃花,一年四季不榭。 传闻中的姚族圣地正是位于南诏县内,可令人不解的是,在指掌之地,除非有姚族的人领路,否则,谁也无法成功进入姚族圣地,所以,千百年来,姚族圣地一直是南诏县百姓心中的一个神砥。 而大魏的田氏一族最早就是源于川西南诏,但随着田氏一族子孙后代的繁衍不昌,渐渐没落,最后举族迁往大魏,二十年前,田氏一族的继承人田敏丽嫁给了申剑国,随着申氏一族的掘起,田家的百年祠堂方重续上香火。 东阁是由被川西沼泽中的野狼带大,后又被流浪游道所领养,所以,他的身世已无法考据。 灵碎子虽是被东阁所救,自幼年便随侍东阁,但她出生却不低,是川西云诏白族的族女,只是她的族父因破族规,被流放至死,她受牵连,躲避进川西沼泽,最后被东阁所收养。 这些家族也好,名人也罢,都被世人所知,但有一个最神秘之处,位于南诏县东面的一座山谷,谷名叫回音亭,靠近那里的人,常常可听到天籁之音绵绵不绝地传来,似瑶琴,又似古筝,细听,又什么都不象。 几十年来,一直有人想偿试踏进去探险一番,尤其是酷爱琴音之人,皆无功而回。也有些不甘心的人,在谷中的出口设了一处木屋,临山而居,希望能守株待兔碰到出谷的人,却整整守了一年,根本不见有人影出来。 后来,当地的一个名士出银子在此建了一个“听涛”的亭阁,闲时邀请朋友在此相聚,期望有缘听得几声天籁之音。 午后一场雨,花落满地,粉红花瓣含珠吐芯傲然挺立在枝头之上,明明是寒冬之季,这里却鲜花怒放。 一辆用暗紫的马车缓缓地停靠在一座庭苑外,只见三丈长的高阶之上,一座气势磅薄的楼台行苑恍若沐浴在雾霾之中,金黄的丈八大门,与燕京皇宫一样高度红墙,滇州官窑出产的碧瓦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高贵身份,清新雨水使这一座百年行苑焕然着一股肃穆安静的气息,朱红大门边高墙上一排参差的琉璃瓦经过百年的风雨透出油绿的光泽。 这是叶明飞第二次来到这时,第一次时,是奉了顾城风的命令,根据先祖皇帝顾奕琛留下的手札中关于回音亭的描述,找到了这里,他求见了顾灵瞳,将顾城风的旨意传达后,带着广平公主顾灵瞳回到燕京。 “皇上,请恕微臣冒犯!”叶明飞揭开轿子前厚厚的挂幕,进轿将昏迷未醒的顾城风背起,步出轿外。 一名龙卫打开油伞,为帝王的身体遮风避雨。 朱门及时敞开,随着一阵阵衣饰环佩的叮咚作响,十几个中年仆妇拥着广平公主顾灵瞳鱼贯而出,其中四个中年仆妇提着一驾辅着明黄绒毯的銮興奔至叶明飞的身旁,其中一个躬身道,“请皇上上座!” 叶明飞摇首,“不必再惊动皇上!” 顾灵瞳看了一眼枕在叶明飞肩上的顾城风的脸色,轻轻颔首,那一双桃花眸含着水烟,黛眉轻拢,轻声道,“快把皇上带到星移阁。” 为防止东阁元神出窍,窥探到顾城风的驾崩不过是个假象。 她在广霄殿布下结界,可以保证顾城风服下假死之药后,广霄殿会升腾起一缕微不可见的紫微之气,而后渐渐消失,同时,天上的紫微星殒落。 处理好一切事宜后,她马上回到回音亭,在星移阁上布下结界,以免天上隐于黑雾后的紫微星气重新浮出。 叶明飞颔首谨声回道,“有劳公主殿下带路!” 一行人绕过前庭九曲长廊,勿勿来到后苑一栋三层高的楼阁,候在门口的仆妇躬身致意后,推开门。 顾灵瞳提裙跨进,穿过珐琅屏风,在一张被繁花似锦簇围的玉床边停了下来,轻声道,“把皇上先放到玉床之上。” 叶明飞一眼就辩出,这张玉石床的材质和挽月小筑下的凤凰寝宫的玉床一样,但玉床四周的花草不知是什么品种,两片绿叶拱着一朵花,竟然每一朵都开出五色的花瓣。 顾灵瞳眼里揉进一抹亮色,“这花是不是很美,它叫念奴娇,它的根系并不植于泥土之中,而是盘系在西海神木上,依附而生的一种花叶。花叶艳丽却无香,但所散发的气息有利于调节人体内息,等同于父皇百年前用西海神木所建的凤凰寝宫!” “原来如此!”叶明飞脸呈喜色,一路的忧心终于稍释几分。 几个中年仆妇欲上前帮忙,叶明飞微微侧开,低声对顾灵瞳解释道,“皇上他向来不喜被人触碰,还是让在下侍候皇上!” 顾灵瞳了然一笑,桃花眸光晶亮如荧,不以为意道,“倒是和父皇一样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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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明知顾城风就是顾奕琛的转世,但在年纪上毕竟隔了百年,顾灵瞳到底也是凡人,无法完全罔顾这些人间伦常。 叶明飞将顾城风平放下来后,看着顾城风青灰色的脸,一脉气息浅如丝,心下复起涩然,朝着顾灵瞳跪下,哑声问,“公主殿下,请问皇上何时才能恢复!” 广平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脸上淡淡一笑,“将军放宽心,本宫看帝星已黯淡无光,只是紫微之气尚存。不过,不会出三天,本宫就能唤醒皇上。”顾灵瞳眸光柔合地定在顾城风的脸上,轻轻一叹,“这天下,没有一个人会比皇上对自已更狠,不过是月余,能将一颗透亮的紫微之星覆压至黯淡无光,也不知受了多少的罪!” 顾城风是九五之尊,紫微之气护身,天地大多术法难侵近其身,除非帝星黯淡,紫微之气败尽,方能身受术法。顾灵瞳虽深居谷中,但亦知,顾城风专宠市井艺妓,任由三千男宠yin乱于后宫之声名,早已天下皆知,但仅凭此,还是无法压制住紫微星的光亮,顾城风必定在这期间服用大量的禁药,方让自已的身体极速破败。 果然,当夜进入顾城风的寝宫时,那弥漫不散的浓郁之香中,带了与顾城风腑寒之症的相克的药性。 “皇上气息很弱,还要三天的话,在下怕…。”余下的话叶明飞断然说不出来,但他道的是实情,顾城风此时的脉像几乎已触不到。 “叶将军请放宽心,皇上既然来到了此,本宫自是能护皇上周全!”广平公主顾灵瞳淡淡一笑,言简意赅,“观测紫微星暗淡无关便推测帝王运数耗尽而驾崩,也只能骗些民间普通的神棍。” 但凡有精通紫微斗数之人,可以从紫微星附近的星云的亮度可以观察出帝星未完全湮灭,紫微气数更是尚存一脉之息,一旦此时顾灵瞳草草地给顾城风服下假死的解药,帝星定然渐渐重放光芒,届时,定有人知道,顾城风驾崩不过是一场骗局。 更重要的是,血咒必会再次侵身。 所以,顾灵瞳不能马上唤醒顾城风,而是要在帝星暗至几近肉眼无法观测,紫微气数散尽之时方能唤醒顾城风,且马上为他施术,将他的帝王运辰封印。 成功后,天上的紫微星将会移座,除非有特殊的工具,否则决不可能观测出紫微星并未湮灭。 “有劳公主殿下!” “将军不必多礼,此处不宜人多,将军暂且退下,本宫要为皇上护住元神!”顾灵瞳一双盈盈妙目扫过众人,“你们也退下,好生侍候叶将军,不得怠慢!” “是,公主殿下!”从仆妇齐齐躬身,随着叶明飞退到了大殿之外,并关上了殿门。 三日后,夜,天地间暗淡无光,无垠深邃的天空中,不见弦月,更不见星辉。 顾灵瞳将手中的望远镜交给身边侍候的仆妇,“去八宝阁,把西海神木盒拿来!”微微笑容里,透亮的桃花眸如月半湾,“去劳烦叶将军过来一趟!” 顾灵瞳百年幽居回音亭,夫君在四十年前身过,独留她一人。她生性亦喜静,除了闲暇时种些奇花异草,抚弄丝弦,对谷外之事,除了涉先祖皇帝之遗愿有关之事外,其它事她皆不闻不问。 她一生子息极薄,只生育一女,养至十七岁后出阁。 隔了两代,她的女儿身上已无姚族血脉,生下的儿女亦属平凡,顾灵瞳不希望自已的异常给儿孙们带来干扰,她几乎不干涉下一代的子孙的命数,除了梧晴雪。 梧晴雪一出生,家族便遭仇杀,她被忠仆救出,可仇家欲斩草除根,紧追不舍,忠仆为了引开仇家,不得已将她放在雪地之上。 龙卫奉令用内息护住梧晴雪,直待听到不远有马蹄声传来时,龙卫弄哭梧晴雪,并将琴谱放在梧晴雪的襁褓之内,让卫渊救下梧晴雪。 “是,公主殿下!”两名仆妇躬告退,顺着云梯步下星云台。 一夜观测星相后,顾灵瞳终于确定,紫微之星已隐于星云之外,若无象她手中特制的观测镜,很难凭肉眼看到。 叶明飞很快就到了星云台下,几个腾身跃起,途中借力云梯,便飞上星云台。 “明飞见过公主殿下!”等了三夜,又被严禁靠近移星阁,叶明飞眸中布满血丝,下巴生出刺刺青须,亦顾不得剃去,心之焦虑可见一斑。 顾灵瞳道,“时辰已至,本宫在此施阵,将皇上所寝的星移阁锁进法阵之中,一个时辰后,你可以让皇上服下解药。皇上醒后,身体虚弱,有烦将军在阵中侍候皇上,并且要保证皇上不能离开星移阁半步,否则,紫微之星会重现光芒。” 紫微星重现光芒后,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血咒将会重新启动,顾城风的一番护住贺锦年之命元的心血又将白废。 “请公主赐药!”叶明飞喜盈于色,言辞之间愈发显得恭敬。 顾灵瞳淡淡一笑,“将军莫急,本宫已命人去取!” 一盏茶时过后,一个中年仆妇拿着一个大红色的盒子上了星云台,顾灵瞳接过打开,从中取出个玉瓷瓶,慎重交于叶明飞之手,嘱咐道,“解药是水状,将军可要小心,别喂服时溢出,稍减了药性,就难保皇上能够舒醒!” 顾灵瞳原本想让谷中的少女用檀口喂服顾城风喝下解药,因为顾城风已昏迷七八日,身体肌肉已显出生硬,极可能在喂服感到不适而呛到,用女子的巧舌先进入顾城风的口腔,一番细细吻啄后,慢慢软化帝王嘴角四周的肌肉,恢复他本能的吞咽能力,以防止药液自然沿咽喉流下,很有可能呛着。 但叶明飞既然声称帝王不喜旁人亲近,她便将此药直接给叶明飞,让他自行去解决。 “公主请放心!”叶明飞执药离去。 到了星云阁后,殿内只有一颗夜明珠发出淡淡的珠光,宽大的玉床上,顾城风静静躺在正中央,玉床在夜明珠光的折射中,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让顾城风那原本就绝美的脸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显得惊人的媚惑。 叶明飞仔细地观察顾城风的脸色,虽然显得有些苍白,但已无那日的青灰之气。 这念奴娇果然非同凡响。 可这药应如何喂下?让他用嘴来过渡? 叶明飞打了个激灵,脑子里马上想起当年他随顾城风去大魏寻找申苏锦时,结果颜墨璃把真的申苏锦送到了顾城风的面前。 他不知道顾城风与申苏锦单独相处的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顾城风突然冲出来说找错人时,会吐成那样。 总之,绝不能用嘴来哺药!否则,等顾城风醒后,他肯定会被流放到极地看护冰川雪莲。 “皇上,恕微臣冒犯!”叶明飞是个聪明人,他仔细思忖了片刻后,便俯身将玉床上的顾城风扶起,让顾城风盘膝而坐。 他双掌抵在顾城风的后背,将内力缓缓注入,绵绵气息游戈于顾城风全身的血脉,直至顾城风苍白的脸上略显出血色,又疾点了顾城风脸部周围的一些穴道,通筋络后,将顾城风扶靠在玉床上,方撬开他的嘴,干脆利落地将瓷瓶中的液体倒进顾城风的嘴中,倏地两指捏住顾城风的唇瓣,又是一掌拍向顾城风咽喉,只听一声吞咽之声后,叶明飞方轻嘘出一口气,但捏着顾城风唇瓣的手指并不敢马上松开,直至顾城风的气息均匀,毫无异状时,叶明飞方缓缓松开手。 他伫立在帝王身边,静待顾城风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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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百年三世夙愿 当夜子时一过,顾城风便幽幽转醒,漆睫抖动间,缓缓睁开双眼,那一双曾经风华的双眼不复,所遗的一双颓败灰暗的双瞳,看得叶明飞当即热泪滚落,单膝跪下,“微臣见过皇上……恭喜皇上,微臣幸不辱命!” 顾城风微微动了动指尖,视线扫过四周,虽然寝房视线柔合,但他还是不适地眯住了双眼,启了启口,暗哑着嗓音问,“公主殿下可在?” 叶明飞轻声道,“公主让微臣给皇上转达关切之心,并让微臣禀报皇上,为防止皇上九五之尊祥瑞之气改变天相,公主正在星云台为皇上施阵,暂时封印皇上的寝居,请皇上安心在这里养好身子,待皇上的身体允许后,公主将会帮助皇上达成心愿!” 顾城风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已温润,“朕昏迷了几日?” “回皇上,已过八日!” “燕京的情况如何?” 叶明飞自是知道帝王心之挂念,马上避重就轻道,“五公子一切安好,有云泪在五公子身边照看,皇上请放宽心。姚九落带着纳兰兄妹强行离宫,少铭已派人监视他们。三千男宠在燕京举丧之日,发配西北边关。明州郡方面,百里杀拿下通州之后,一直无法突破怀州,怀州目前守军有三十万人,由肖宴臣领帅印统领,秦邵臻已回汴城。目前两军在对持,小规模打了几次,尚未真正交锋,粮草方面,苍月暂时不紧缺,可调度到明年夏天,再行征收。至于新皇,目前尚未出新政令,朝野正在观望。” 纵观苍月国百年历史,新皇登基之时,会在三天内颁发一系列的召令,或是减免地方赋税,或是赦免某一类型的囚犯,以收买人心。 顾城风微微“嗯”了一声后,“顾容月倒是聪明得紧!”果然如他所料,顾容月登基后会走“无为”之策,说穿了就是冷眼旁观,他不会主动去动肖远华的根基,更不会对苍月与大魏交战指手划脚,如此一来,是非成败与他皆无关。 叶明飞颔首深感赞成,“他当年与贺元奇的嫡子齐名,有神童之称,可惜殒在顾城亦之妇人后院的内斗中,若非这些年皇上有心裁培,哪有今日坐在龙椅却能安然置身事外的睿智。” 这天下,能真正看清自已能不能坐稳那个位置的人极少,多数人一旦讫及,宁冒杀身之祸,就会想尽办法坐稳。 顾容月清楚知道,他继位凭的是一个身份,实则在朝野毫无根基,一步举错,将来无论是盟友也好,敌对也罢,他都经不起对方的清算,而顾城风虽许他母子团聚,可没有许下护他母子一生的承诺。 君臣二人说了一阵话后,叶明飞用内力为帝王调息。 顾灵瞳封印顾城风的帝王运辰,她下令除了龙卫每天分五次将顾城风的膳食放在星移阁的大门口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星移阁半步。 而星移阁内,只留叶明飞一人侍候顾城风。 顾灵瞳叮嘱叶明飞,法阵之界,普通人靠近,心潮难以承受,必会伤及内腑,而普通的高手,靠近后,必用内力与法阵的结界相抗,必会添出杂乱之气息影响法阵阵内的气流。 所以,必须要一流的高手,方能靠近法阵的结界处,一能自保,二可以控制体内的气息,不会干扰法阵内的气象。 而顾城风的身体在短期内遭到极致破坏,尤其不能靠近法阵之界,如果需要活动四肢,最好在殿内。 顾灵瞳诊过顾城风的脉络,知道他的有严重的体寒之症,便吩咐仆妇每日用谷中自已养的冬虫夏草磨成粉,加入顾城风的膳食中,将用十几种谷中自种的药材泡上一天后,让顾城风浸泡身体。 回音谷一年四季皆春,且采光好,所生长的植物根系多呈阳性,顾城风泡了十天后,就感到素日最易发作的胃寒之症消失。 虽然每日所用之膳食味道于顾城风而言极难下咽,但顾城风还是极力配合顾灵瞳制订的养生之法,一日五餐,每一餐都按时按量吃下,一个月后,宽松的衣带渐渐撑起,苍白的脸渐有血色,身体内腑渐获生机。 顾城风的活动量,亦从每日在寝殿内绕圈散步转为每天练上半个时辰的剑,睡前醒后都会打坐调息半个时辰。 近两个月来,龙卫趁送膳食之机,将苍月的局势发展一一禀报给叶明飞。 贺锦年在为顾城风守满七七四十九天后,于苍历二月十五亲自带领三千影卫前往通州城,不曾做片刻的休整,便与肖妥尘的五千骑兵会和,用厚棉垫包裹马足,星夜出发,趁夜飞速潜入通往大魏汴城的门户柳州,令弩弓手封死柳州南北大门,火烧兵营,待肖宴臣领兵十万骑兵疾速从怀州前来援助时,贺锦年已经发出信号马上撤退。 柳州大败,死伤人数震惊整个汴城。守城大将三名,参将六名,士兵十二万阵亡,柳州的防务全面陷于瘫痪。 这一战,打得大魏将士胆颤心寒,贺锦年采取的是关门打狗,两翼包抄,在夜里大火漫天,鬼哭狼嚎中,很多大魏将士是死在自已人的踩踏之中。 在贺锦年离开燕京南下时,大魏已收到消息,苍月的摄政王准备亲自督战。 肖宴臣已经命令大魏与苍月交战之地怀州守将做好迎战的准备,却万没料到,贺锦年会从通州悄无声息绕过怀州,到达柳州,打个柳州措手不及。 在贺锦年撤退之时,沿途散发传单,传单上先是一首“游子吟”,后面是以苍月摄政王之名起草的劝归书。 文中言及四年前,随肖宴臣前往大魏的苍月西北将士,如今你家中的父母已白发,儿女已渐成长,妻子独自侍奉老人孩子,新颜已添皱纹,父母盼儿归,妻子盼夫还,儿子求父母双全! 最后,摄政王召令,所有愿回归的苍月将士,苍月将其等同于苍月国士兵,若携军功而归,必有重赏,甚至加官进爵。 这一步棋下去,动摇了大魏的军心,并致大魏的兵营中产生派系,一是大魏本土将士,二是肖宴臣从苍月西北大军带来的将士,两个阵营相互猜测,频频制造摩擦。 苍历117年,三月十三。 春日暖阳,回音亭中奇花怒放,整个别院仿佛浸在异香之中,肺腑吞吐之间,只觉精神采奕奕,四肢百骸无一不通畅。 顾灵瞳待所有一切准备就续后,终于打开法阵,她姗姗步进星移阁时,一眼便见到顾城风静伫在窗前,垂手而立、他低垂眼睑,黑如雾的长睫覆在那清冷如雪的冰肌上,如千里冰川之上的一尊玉雕。 两人虽然已早有交集,但上一次见面,顾城风身体几近破败,容貌近枯竭,顾灵瞳虽然知道顾城风是顾奕琛的转世,但因为两人容貌有些差距,所以,她心中感念不深。 今日一见,有一刹那,她甚至以为顾奕琛从时间遗漏的缝隙中回来。 而于顾城风,当时心里填满难舍难弃的离别,发了疯似地思念着贺锦年,却强逼着自已不见她,那时候的他眼中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包括顾灵瞳,虽一眼过去,异于广平公主的年轻以及酷似自已的那一双桃花眼,根本不曾细看。 今日方注意到,顾灵瞳除了一双桃花眸外,她象足了挽月小筑下姚迭衣的那张画像,难怪她百年来不曾离开过回音亭,恐怕不仅是因为喜静,多是她的容貌一旦被姚族长老见到,都会生出事端。 顾城风扬唇一下,唤了声,“公主殿下!”那淡淡一笑,桃花眸如一株净莲破水而出,此时,他脸上已无病容,丰神玉朗,贵胄天成,与一个月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皇上的身子恢复不错,可喜可贺!”顾灵瞳略一福身,以公主之礼向顾城风参拜。 “公主不必多礼!”顾城风坦然地看着顾灵瞳,眸光并不因为顾灵瞳是自已前世的女儿而显得炙热。 而顾灵瞳亦是如此,她经历百年,亲人一个一个从她的身边离去,她早已看透人间轮回,于她而言,顾城风就是顾城风,她愿鼎力相助,也仅出于想完成顾奕琛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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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飞闻言,神经一绷,他站出一步,脸上略显焦虑,“殿下既然进了法阵,是否今日皇上就能成行?” “嗯,七日后,子午日,申时末,酉时初,日月交接之时,是穿越时空的好时机,因此,本宫会在当日午时开始施法。在此之前,本宫吩咐仆妇为皇上做了一套异世之服饰,想让皇上试试,看看哪里还需要改!”随即,朝外喊了声,“拿进来!” 四个宫妇齐声应后,垂首而进, 个个行不动裙,双手托着一个端盘,躬身低头,姿态极为恭顺。 顾灵瞳一扬手,四个宫妇即刻呈上梨花端盘,顾灵瞳轻轻揭开上面的紫色纱罩,缓缓道:“在异世,身无分文将会寸步难行,只是这一路谁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变化,金、银等五行之物,皆不能携带,唯有玉,乃是天地之精华。这一套异世之服,所上的扣子皆用上等血玉。这些血玉到异世亦是一笔财富,以方便皇上经营。” “皇上,您到了异世,这等装扮,只怕会引起百姓的围观,那里信息极怪,一瞬间便可将人的模样定格,如同画卷,随时让人观仰,为了避免一些麻烦,本宫想为皇上落发,皇上可愿意?” “动手!”顾城风言简意赅,在梨木圆凳上坐下。 “皇上——”叶明飞双膝落地,四肢伏地,饶是做足了三个月的准备,此时,依然无法接受看着帝王剪去一头乌发。 “叶将军,劳烦为皇上披上披风。” 叶明飞巍巍站起,强忍着心口的战粟,将洁白的披风罩在顾城风的肩头。 一切就续后,顾灵瞳从一个梨花木盘上取出一把木梳和一把银色的剪刀,缓缓走到顾城风的身后,在中年妇人的相助下,开始为帝王落发。 一缕一缕落下的青丝被中年妇人以黄绢收存。 一个时辰后,顾城风看到铜镜中的自已,一头精减的短发,连双耳都盖不住,额前倒是蓄了少许微微挑向一测,遮住一边的眉毛,他略不适应地抬首,抚摸了一下光洁的两侧,蹙眉,“那里的人都如此?” 叶明飞强忍住情绪,随口玩笑道,“皇上,您这模样更显英气!” 顾灵瞳亦温婉一笑,赞成地朝叶明飞颔首,“是的,本宫从幻境中看到父皇在那时空的样子,就是这般,还有衣裳,本宫已为皇上备好,皇上去试一试!” 一盏茶时后,顾城风穿着一件极为飘逸的米色及膝风衣,让原本就颀长的身形显得更加挺拨,而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处滚了一圈明黄的丝线,衬得人越发尊贵,裤子与皮制的鞋皆是深褐色。 步出时,这下连叶明飞亦藏不住笑颜,真心实意道,“皇上,你这身衣袍,微臣瞧了都眼馋!” 顾灵瞳上下打量顾城风,正色道,“皇上,您在异世若是缺银子,竟可把扣子拆了拿到银楼里卖。这每一颗可都是上等的凤血玉,还有那皮带上的祖母绿浑圆一颗,毫无暇疵,更是价值连城,嗯……皇上身上的布料,全是北海冰蚕之丝,也许也能值几个钱!” 顾灵瞳不擅言笑,她说这番话时亦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可这话听到旁人的耳中,便听得觉得逗趣,赶情,顾灵瞳是提醒皇上,身无银两时,把可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卖。 几个仆妇掩着嘴,拼命忍着笑,顽笑神色却从关不住的眼中溢出。 “还有一件……”顾灵瞳递了个眼色,四个仆妇马上退了下去,顾灵瞳揭开端盘之上的紫色罩纱,捧起一件褐色的大氅,“这是极地牦牛身上的皮,虽然不美,却是世间最保暖的衣物,可抵苦寒。本宫并不知道穿越时空中缝隙是冷还是热,所以,为皇上备了御寒之衣。” 叶明飞闻此话,方才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眼眶一热,忙转开首,强自将堵在胸口劝谏的话吞下。 顾城风贵为天子,这一生却几经艰险,初时,因帝位被顾城亦觑觎,几经生死最后登上了大统,却因为爱上贺锦年,却安排下如此惊天的大局。 顾灵瞳又从一个红色的锦匣中取出一个黑石雕琢出的瓶子,轻声道,“皇上,这瓶水是提炼于皇上的血液,凭着它可以检验出牵情的气息!” 顾城风和顾奕琛不同之处在于,顾城风从不曾修练过上古遗族札记,所以,既便他在贺锦年的身上种下牵情,也未必能凭此找到贺锦年的下落。 而顾奕琛不同,在百年前,顾奕琛姚迭衣死前种下牵情后,便开始修习上古遗族札记的下册。 从半年前,在挽月小筑时,顾城风便开始为今日筹谋。 在挽月小筑的潜心阁中,顾城风暗中将一张黄色的绢帛塞进叶明飞的掌心,并用密音吩咐他:“打开看一看,记在心里,倒背如流后,马上烧毁!”当时的顾城风并无把握能真正战胜东阁,并破除血咒。所以,做了最坏的打算,当时的计划亦未全部完善,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要破东阁之计,必需找到顾奕琛札记中所提及的回音亭神秘主人。 叶明飞马上依着顾城风密旨找到了川西南诏县回音亭,并联络上了回音亭的主人。 但那时候,叶明飞并不知道回音亭的主人竟然是顾奕琛唯一的女儿顾灵瞳,且又是创建桃园谷的第一任谷主。 更没想到,顾奕琛的遗体被完整保存在回音亭的地下皇陵之中。 顾城风从因病从明州郡回到皇城燕京时,又找到了顾奕琛的一本札记,在札记中详细描述百年前,顾奕琛在百般无策的情况下,最后只能寄托于来世,希望与姚迭衣在来世相逢,所以,他按照上古遗族札记的下册记载在姚迭衣的身上种下牵情。 可没想到,姚迭衣死后,东阁穷尽三界也找不到姚迭衣的魄魂。 而东阁也因为反复施术寻找姚迭衣的魂魄,受了第三道天谴,再也无法为顾奕琛效力。 后来顾奕琛去回音亭寻找女儿顾灵瞳,顾灵瞳凭借着与母亲的血脉相连,感应到姚迭衣死后,灵魂穿过异度空间,转世在另一个世界。 这些经历,顾奕琛在死前,都详细记录,留在了挽月小筑中。 所以,顾城风他希望自已也能够效仿顾奕琛,去寻找贺锦年,但为了避免顾奕琛的徒劳无功,他回到燕京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联络了叶渊,希望能与顾灵瞳见上一面。 顾灵瞳当夜便侵入他的梦中,得知顾城风希望她帮助他,在他死后,让他的灵魂转生在另一个时空,并且时间就在贺锦年出生前几年。他希望能提前找到贺锦年,守护她,让她脱离她口述中的高危职业,让她做一个平凡快乐的女孩,一生终老。 没想到,顾灵瞳直言告诉他,借用法术让人的灵魂穿越到另一个时空转生,不能在同一个灵魂上同时使用两次。 顾灵瞳告诉他,在异世的同一个时期,那里已经存在了顾奕琛的转世孔邵寰,如果顾城风的魂魄要去异世,只能转世在孔邵寰出生前一百年或是死亡后。 而这两种的时间安排,于顾城风的灵魂即使成功穿越,也毫无意义!因为,过早,或过迟,都不会与姚迭衣的转世相遇。 顾城风与顾灵瞳在梦中多次相商,在顾城风的坚持下,最后,顾灵瞳想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穿越方式。 她施术,让顾城风魂魄连同身体一起穿越时空的缝隙,到达孔邵寰出生前一两年。只要顾城风能找到上古遗族札记,将它带回来,那顾灵瞳修习上古遗族札记后,就凭着她是姚氏后人的血脉,就可以破解血咒。 但这个方法极为冒险,首先在时间缝隙中,顾灵瞳无从得知,顾城风会在那个不存在时间和空间的虫洞中停留多久,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十年,更甚百年千年。 尽管上古遗族札记下册中有记载,在各个异界中,都有存在这种夹缝的空间,千百年来,能穿越的多数是因为时空裂缝张开,在机缘巧合之下,产生灵魂穿越或是灵魂随同肉身被卷进时空裂缝中,被带到异世,但没有人真正偿试过。 顾灵瞳在顾城风的执意要求下,凭着和姚迭衣的相脉相依,借用术法加强这种感应,终于感应到时空裂缝的具全位置! 可这个成功的机率只有一半,若是失败,那顾城风很可能从此在时空裂缝中飘荡,不入地狱,不入轮回。 顾城风愿意以身冒险。 同时,顾城风迅速着手安排自已的后事,只是没料到贺锦年会突然回到燕京,只是那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所以,他避开贺锦年,并开始服用禁药,让自已身体加快破败。 在计划“驾崩”前的两日,顾城风最后召见了贺锦年,交代好诸多后事后,他担心自已“驾崩”时,精明的贺锦年察觉到遗体被偷梁换柱。更恐贺锦年一时受不住刺激而做出极端伤害自已的行为,便在帝王寝室中燃了异香,让贺锦年一睡就是两天,给了叶明飞足够的时间偷梁换柱,将顾奕琛的遗体留下,带着他前往川西南诏县。 “皇上,本宫知晓,这是您的百年夙愿,本宫自当侵尽全力助皇上达成所愿。只是本宫有几个地方需要禀明皇上,这几年本宫在着手查探异世的情况时,感知到上古遗族札记上册很可能就存放在异世,且,存放的地点很可能与孔邵寰有间接的联系!” 顾城风拧紧眉,“公主的意思是?” 顾灵瞳嘴角微微含涩扯了扯,饶是她活了百年,亦无法理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这一行,他助顾城风去了异世,等于抹去了顾奕琛百年前一切的努力的心血,可若不助,眼前的人又是顾奕琛的转世。她长长一叹,慢步走至繁花之间,轻轻道,“因为皇上一旦进入异世,那作为父皇转世的孔邵寰将会消失于天地之中。可是,孔邵寰对那个异世的影响极大,突然消失,必定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很可能在未来出生的圣女亦会受天地运行的相生相克影响,推迟出生甚至可能成为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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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穿越前的备战

百年前,她助顾奕琛转世时,花废了几年的法力为顾奕琛寻找转世后托身的家世,因为她知道,平凡出生的人,很难在最短时间内敛下财富,而在一个世界中寻找另一个人的存在,如海底捞针,没有强大的财富支持,是根本做不到网游之毒师传说最新章节。

所以,孔邵寰既是那个强大家族的继承人,加上顾奕琛是携带记忆转身,他的个人能力使他在短短几年时间,便将孔氏发展为全球知名的家族企业。

“所以,公主提点朕要代替孔邵寰,循着他走过的路,打造出原本他创出来的局面!”

“是的,所幸这些年,本宫已经通过幻境看到不少父皇在异世中的情况,这两日,本宫会尽量告诉皇上,父皇在异世的一些信息,让皇上到了异世后,有备无患。”

百年前,顾奕琛和顾灵瞳皆不约而同地认为,异世是完全不同于苍月大陆的一个世界,那里没有巫蛊横行,更没有所谓上古遗族札记掌控人的运数,如果顾奕琛和姚迭衣能在异世相逢,有可能会避开血咒的纠缠。

直至顾奕琛灵魂转世寻找姚迭衣失败后,顾灵瞳才参透,血咒是根植在姚迭衣的血脉中,而姚家的圣子或圣女转世时不同于凡人,他们是连着血脉一起转生。

血咒不破,无论他们二人身在哪,都无法成为夫妻。

所以,这一次,她嘱付顾城风,务必把上古遗族札记带回。

“公主放心,朕不但会在异世找到锦年,还会拿回上古遗族札记!”

“本宫这百年来,反复思忖,百年前,为何父皇与母妃在异世不能善终,后来,本宫笃信,百年前,既然母妃和父皇都能到那个时空,而已化成人形,初具人的魂魄的石碑,还有那个修习了上古遗族札记的丹东公主纳兰莉亦有能力去那个时空,或许,他们二人在破坏,所以,皇上,您去了那里,务必要防备此二人。”

“如何才能断定二人身份?”

“百年前,上古遗族札记上下册被父皇收存,却因为石碑趁父皇元神处于低谷之季,侵入父皇之身,取走古遗族札记拿给了纳兰莉收存。上古遗族札记上册从此下落不明。如今,既然上册在异世中出现,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携带着它灵魂和肉体同时穿越到异世之中!”

顾城风眉角冷然一挑,“若朕猜得不错,纳兰莉就是颜墨璃。锦儿曾在朕面前提过,她与颜墨璃之间的恩怨极深。纳兰莉带走上古遗族札记上册,如此一来,在苍月大陆上,没有人能修行上古遗族札记上册,血咒将无法破解。”

顾灵瞳颔首,心中虽感到不喜,但还是说了出来,“不错,石碑虽转化成人,但他与父皇一样,与母妃隔着血咒,不能相守,他倾心于母妃,所以,他必定不希望血咒临身。”

“公主是否有纳兰莉的画像?”静伫一旁的叶明飞突然开口,他想百年前的纳兰莉既然携身穿越,那在异世的另一个身份虽隐蔽,但容貌必定与百年前相同。

顾灵瞳摇首,“没有,纳兰莉很可能算计到有这一天,百年前,她失踪前,毁掉了她在苍月皇宫的一切。幸好当年父皇将母妃的东西只存放在挽月小筑,否则,那毒妇必定不会放过母妃遗下之物。皇上,这些只能靠您自已去查找!”

三个人同时都认识到,纳兰莉既然能携上古遗族札记到了异世,她必定修习过,虽然纳兰莉并非是姚族后人,她不敢轻易施法,但只要一击,就足以致命。

同时,又是谁施法让纳兰莉去那个时空呢……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石碑。

石碑是祭坛的化身,上古遗族札记融合在他的灵气中,如果他在异世拥有记忆和术法,那谁能与他争锋?

大殿内霎时静得不可思议,连着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道神TXT下载。

叶明飞心突然一动,启了启口,略为犹豫地问,“不知公主殿下可否能陪皇上走一趟,或许以公主的法力,能够轻易就找到纳兰莉。”

一股脆弱从顾灵瞳心底直透上来,她眸光一深,微红定在叶明飞脸上,“若可以,广平百年前就陪父皇去了,只是本宫去,谁来施阵,此法阵要连续施术七天七夜。”如此她能去,一切迎刃而解,凭她的能力,定可以精确地感应到上古遗族札记的下落,在那个时空施阵,解开血咒。

叶明飞神色一黯,躬身一揖道,“公主请恕罪,是在下多言冒犯!”

顾灵瞳拂手表示无妨,遂看向顾城风,眉间有抹深重的叹息,“母妃的灵魂最终从异世回到苍月,投身到申钥儿身上,必定在异世中,有修习过上古遗族札记的人在施术,但这个人究竟是石碑,或是纳兰莉,还是拿到上古遗族札记的父皇,是谁在那里操纵了这一结局,将母妃的魂魄送回苍月,本宫一直无法感应到,这个疑问,只待皇上自已亲自去追查。”

“嗯!”顾城风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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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灵瞳的言辞中,一次次提起在异世中的姚迭衣转世,但在顾城风的心中,那仅仅是他的锦儿,无关所谓的转世,亦无关顾奕琛,他只是想去那里寻找锦儿,然后,找回上古遗族札记的下册,破血咒。 “还有……本宫这些年始终无法得出具体原因,为何父皇在最佳的时机成功到达异世,却最终失败!多年来,本宫断断续续从幻境中已经看到父皇的财富足可敌国,而在异世这个时空信息收集速度,以及全面程度比起苍月快了百倍千倍,人口虽多,但管理人口方法之多,以及技术的水平之高,是苍月根本无法迄及。以父皇大异世的财力和人脉,要寻找一个人的下落,应不是很困难。何况,圣女并非是普通人,她既便是转世到异界,她身上所流的血液亦注定了她很多异于常人的能力,这就更利于父皇的寻找。可本宫却从幻境中感应到……”顾灵瞳盯着前方的念奴娇,她说得极快,宛似身如其境般,一气呵成,至尾音时,突然一抑,语气显得吃力起来,“父皇找到她时,很痛苦,几近自残,广平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只知道圣女在那异世中已经有了未婚夫!” 百年前,顾奕琛在姚迭衣死前,按着上古遗族札记中所记载的牵情之术法,吸食了姚迭衣食指指尖的血液,在顾灵瞳的相助下,顾奕琛终于从幻像中看到了转世的姚迭衣,一个四岁,输着麻花辫的小女孩,五官精致,拥有一双漂亮的皓眸。 顾灵瞳凭借着身体流着一半的姚迭衣的血液,感应到转世后的姚迭衣出生在中国的一个江南小镇,出生年为异世公元一九八七年。 顾灵瞳利用上古遗族札记的术法,助顾奕琛带着记忆转生到异世,并把顾奕琛出生的时间推前十年,以便顾奕琛在姚迭衣一出生时就找到她。 顾奕琛转世后的身份是孔邵寰,出生南方望族,出生一年后,因家族迁移到英国,他不得不在家人的要求下在英国修习学业。 孔邵寰能早一步回国,他六岁开始读书,只花了六年时间就考上伦敦大学,为了方便将来能顺利搜集到一九八七年出生的女子的血液,特此选择了从医,十六岁修完医学双博士,终于获得家族的许可,回到国内,开办私人医院。 在中国,不到二十岁,他已敛尽财富,富可敌国,只因他需要倾尽财富去寻找一个人。 他建了世界上最大的血库,采集来自世界各地的血样,他捐款,捐设备给一些医学并不发达的地区建血库,并筹建孔氏个人专用基金,给各地建无偿献血的人享受未来疾病优先受到无偿治疗的私人医院。 五年时间,他成为医坛的神话。 这样的先天和后天条件,她找不出任何理由,孔邵寰会错过姚迭衣的转世。 “未婚夫?”顾城风拳头一攥,手臂肌理忽然膨起,一股难言的刺痛的从心底窜出,“怎么可能?锦儿从不曾向朕提过九转阴阳录TXT下载。她更不可能对朕撒谎!” 他曾听贺锦年谈起她在那个时空中,死于十九岁,并且不曾婚配过,他想,必定是顾奕琛没有成功地凭着牵情的气息找到贺锦年。 “不会错,就是未婚夫,我曾经很强烈地感应到圣女曾与一个男子订婚,那个男子的名讳中有一个‘郁’字,圣女与他在一起最少三年之久!”顾灵瞳簇眉,桃花眸里透出几许失意怅然,“因为是断断续续,所以,有很多本宫亦无法感应全面,但有些很沉重的情绪,本宫可以感觉得到。” 顾城风瞬时胸口跌宕起伏,多年前那种如何用心也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无助感又袭上心头,那时的申钥儿为了秦邵臻失了心、失了眼,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难道在异世中,顾奕琛还是重蹈复辙? 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排斥顾奕琛与自已有任何的关系,但到了现在,他也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顾奕琛的转世。 思及此,桃花眸黯然失色,仿佛瞬刻被揉进大片的阴鸷,呆怔了许久方问,“公主殿下是否知道,锦儿在异世寿元是多少?几岁……离世?” “无法感应,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象一道分水岭,这此之前还有断断续续的画面,之后,全部是空的!”顾灵瞳说不清那几年的感觉,好象完全感应不到她在异世的生活场景和情绪,可又觉得,她还活着。 顾城风强压下心头的填郁之气,沉吟片刻,嘴角笑纹慢慢叠起来,“如果朕猜得不错,顾奕琛之所以在异世找不到她,那是因为我听锦年提起过,她在异时时,五岁时因超乎正常人之外的第六感觉而被征用,她所奉令之事在那个时空是皆为秘密,就象朕身边的影卫。” 影卫的出生及血亲的资料都是皇家一级的秘密,这些资料保存得极为慎重,就是担心影卫的资料一旦泄露,敌对方很可能利用影卫的家人要挟影卫,背叛顾城风。 毕竟,个人的力量远远无法与一个国家抗衡。 而他不同,他带着记忆去那个异世,以成年人之躯,他完全可以在贺锦年出生之时就守在她的身边,将她远远带离那个环境,守护她成长,并教她隐藏自已的能力。 那么,谁处心积虑来接近她,那此人必定与纳兰莉或是石碑有关。 “那只能说是阴差阳错!”顾灵瞳长叹,目光缓缓睨着指甲上的浅紫带着淡淡珠光的丹寇,“父皇也不曾想到,他转世孔家一年后就迁移去了遥远的国度,既便父皇带着记忆重生,可在父母眼里,他不过是一岁的婴儿,自然是带着身边。” “公主殿下,皇上这次换了一种方式去寻找五公子,便不可能会重蹈复辙,只是在下方才听公主所言,可以让皇上稍微了解异世的情况,请问公主殿下,是否有一种术法,让皇上亲眼看看,公主所感应到的一些异世画面!”叶明飞是影卫出身,做任何事都讲究知已知彼,如果能让顾城风先看看异世里的情况,稍了解一番,也好比莽莽撞撞地闯进一个陌生的地方。 “倒可以试一试用血脉去感应母妃的情绪,或许能在母妃情绪出现极大波动时,窥探到半分,但是——”顾灵瞳声线微微一转,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只是,近百年来,本宫施此法阵不下于千次,但所见廖廖无几,十之八九是什么也看不到。如果本宫猜得不错,这些除了和母妃的心潮波动有关外,还和时空裂缝的角度有关,有时出现折射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有时可能在盲区,便是一片黑暗!” 顾城风闻言,胸口起伏微烈,一双眸子霎时透亮如星辰,眉眼不再是惯常地素淡,唇角浮泛起温柔而迷离的薄雾来,“若能在窥得一分半分锦儿在异世中的容貌,一切就易如反掌!” “是,本宫这就是去稍作准备大至尊全文阅读!”顾灵瞳也没有把握,虽然她身上流着圣女的血,可以和所有的姚族后人一样,可以通过第六感觉可以感应到一个别人看不出的画面,但毕竟隔了个时空。 顾灵瞳吩咐叶明飞在殿外护法,上古遗族札记中的术法,皆无需备灵幡,符咒等道具,但却要求环境绝对安静,不能有一丝的干扰,能不受此限的,便是姚族圣子和圣女。 所以,圣子和圣女才可以在姚族血祭时,面对万人朝拜时,施术法,主持祭祀活动。 顾城风按着顾灵瞳所交代的沐浴、斋戒、焚香,至申时末,酉时初,日月交换之际,开始静坐在玉榻之上,以坐禅之姿眼观鼻,鼻观心。 当耳畔隐隐传来女子婉转之梵唱时,顾城风感觉到身边的念奴娇朵朵绽放。 这时,上方的屋顶的机关启动,开出一个约三尺直径的圆洞,圆壁上的两个代表阴阳的琉璃镜面开始反转,一个朝向太阳的方向,一个朝向月亮,最后集中交汇于中间的个琉璃镜,反射到顾城风身上。 …… 一条长廊中,两边的壁灯将狭长的走廊照得如梦似幻,长廊两边的壁画妖艳而奔放,有几张甚至是女子全裸的体态,一个头发短得离奇的女子左右晃着往前行,要柔和的光线下,她的眼神充满诱惑和迷离。 她身材很高挑,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裤子,伸出手撑住墙壁时,还会露出小蛮腰,那完美的腰臀弧度让人感到血脉贲涨。 “洗手间在哪……洗手间呢?”她不停地用粉红的舌尖舔润着干燥的唇瓣,她的额间在淌着汗,脸色异样的潮红,从歪歪扭扭的步伐中,看出此时的她似乎被某种药物控制。 蓦然,她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口中呢呢喃喃,“水,我要喝水……”她跌跌撞撞地扶着金黄色的墙壁,又推开一扇象水玉般的门,一个男子吃了一惊,停下了手中用冷水敷面的动作…… 她眨着一双朦朦胧胧的双眼进来,脸上绽着色迷迷—— 那男子似乎不喜被她这样瞧着,冷冷道:“小姐,我也被人下了药,我不知道能忍多久,趁我现在还有理智,你最好从我眼前消失。” “啊……我要喝水!”她脸上表情的猥亵足以让他生厌,偏生,那双眸皓若星辰,缀亮了他的心。 “小姐,你似乎走错了房间!”他扔下湿毛巾,揶揄地上下扫视她,而后,在两人视线相缠中,他神智尚醒……隐忍着! 而她,胸脯急剧地喘息着,没有发现身上那件黑色真丝衬衫上的扣子掉了,露了半壁白腻的浑圆,她渴得厉害,舌尖不时的吐出舔着自已发干发热的唇瓣,将他的视觉神经挑逗到极限。 她的一双眼时而迷惘如水雾,时而清澈如清泉,分明还在药性的发作做最后的抗挣! 最后,她竟扑了上去,去抢他手里的一杯冰水,“水,给水……我要喝水……” “喂,你干什么?不是吧!这个我喝一半……喂,小姐,你别乱摸……喂喂……嗯……你这样玩你就死定了!”纠缠间,两个火热的身躯碰撞在一起,最后,连着他也控不住,将她抱起,几个阔步后,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将她抛在了圆形的水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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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消失的记忆 如绸的黑衬衫带着诱惑包裹着那娇媚的身躯,他眸光热得仿佛要滴出蜡来,眼前她就如千年盘丝洞里最美丽的小妖,下界来觅食,可偏生,他不是唐僧—— 只好,他来吃她! 纠缠间,她的黑色衬衫被褪至胸口,露出里面黑色的蕾丝边,她呼吸急促,双颊红仿如一触就要泌出血来,她眨着眼,一下一下,神智有了最后一分清明时,她狠狠咬了自已的唇瓣,突然笑了—— 他依然西装楚楚,衣裳毫不凌乱,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如帝王般的临幸之姿。 她身体燥热得历害,幻意朦胧,看不清他的脸,但那人的眼却如碎了星辰一般,曜光灼灼。 她被幻了一下,用力眨了一下眼笑。 那笑容很白痴。 他很快回以一笑,象是讥讽。 她神智又被拉回几寸,她要自救。 那男人开始攻城掠地,但只限于手,他的唇离她很远,甚至她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她笑了,这是狎玩。她在他身下,不过是一个有生命的充气娃娃。 冷着脸,眸光如碎裂的冰棱,带着杀气,静静地看着他。 他停了下来,声音更冷,“出来混,装什么?” 她笑得全身乱颤,带着几分疯狂,用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先生,我有爱滋病,你想参加我的人生告别会……” 男子迅速跃起,满脸惊怒…… …… 在绿荫路上,一群年轻的男女从一个大楼里涌出来,他们个个脚步勿勿,不少人肩上都斜吊着一个包,一个少女抱着一堆的书,却被人恶意一撞,书全落地绝地罡魂TXT下载。 她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此刻她已是一头长发,发尾带着一丝弯曲,柔软地披在肩上。 她俯下身,迅速地捡起书,朝他一笑,嘴角虽向上下弯,眸色却隽冷,笑不达眼际,“路先生,麻烦你让开,我要上课了。” “纪小姐,这是你昨天落在我车里……”他笑得眉眼弯弯,尾指勾着一件黑色蕾丝胸衣,丝毫没有被她的冷淡打击。 少女脸色倏地变得铁青,扔了手中的书,箭步上前,将男子右手一拉,一个旋身,男子被她过肩摔到两米开外,她拍拍手,慢慢地捡起地上的书和蕾丝胸衣,然后,走到男子的身边,居高临下地嘲笑,“路先生,打得过我时再来找我,要不然,我见你一次揍一次!” “纪宁夜,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中国哪条法律规定,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 “天哪,那是御景国际的路少……” “是不是正在收购了天成药业集团的御景国际?” “路少曾是第XX野战军区散打的亚军,怎么会打不过她?明显是让的吧……” “怎么会把文胸留在人家车里,他们什么关系呀……会不会搞车震?”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少女扬长而去。 …… “路郁也,我愿赌服输,但有必要搬到你那么?”纪宁夜抚着额,才和同学共同租公寓一年,就要搬出去,跟认识不到半年的男友同居,虽然仅仅是同屋不同房,可谁信? “可以,那我就过来和你住,反正你这五十平方的小公寓住了四个人,再塞我一个人没问题,我可以将就!”他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她的东西,皱锁着眉,“这些衣服都不要带了,全跟豆腐皮一样,能穿么?” “这是我妈给我织的,别乱扔。”她扑过去先他一步抢到几件薄薄的针织开衫,小心翼翼地折叠着,当做宝似地又亲了一下,“这面料容易皱,穿着却很舒服。不跟你说了,跟你这种土豪没法勾通!”这是她母亲癌症复发住院前,还偷偷给她织秋天的毛衣,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些毛衣的袖子和衣领都起毛了,但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拿出来穿。 想到妈妈,纪宁夜的眼睛微微涩疼,如今她已退役,再也不必常年不着家地奔波,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父母,可妈妈却不在了! 纪宁夜不明白,妈妈的癌症都好了十几年了,而且,这十多年来,每年都有体检,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怎么会好好的就复发,而且,走得那么快,让她跟父亲没有一丝的心理准备。 纪宁夜背对着他,加上她向来能控制自已的情绪,路郁也并没有注意到女友情绪低落。 “这倒是!还好身体勾通没有障碍,宁夜……”看着她弯下腰收拾时,那腰间美好弧度,他眸色一暗,对她扬手,如招唤一只小贵宾,“能不能预支新婚之夜,反正我非你莫属——” …… “阿郁,我最近很忙,等我毕业了再说行不行?也不差这一年了都市全技能大师TXT下载。何况,我爸就我一个女儿,终身大事,我总得回家跟爸说一声,也该让你见见我爸爸。加上结婚这么大的事,要准备的事情也很多,就单纯注册,至少也要做个婚检,验血还有各项检查。我最近实习,很多东西在学,时间都分配不过来,事务所又连连接了几个案子……”她跟复读机一样,把说了N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她在厨房用豆浆机榨核桃、红枣豆浆,他在水槽那冲洗着碗碟,闻言,转过首,看着她仔短裤下,裸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玉腿,身子一紧,全身的血液不约而同地涌向同一个地方—— 突然想,她在律师事务所实习时,穿着西装窄裙,在一群狼中穿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的反应? 这样的美人,光两条腿就足够勾人十年,何况还有一张妖精脸。 路郁也冲洗干净手,抽出几张纸,擦干后双手环抱于胸,懒洋洋地靠在流理台上,侧着首,眸光灸热地看着她忙忙碌碌。 她过滤网将豆浆中的杂质过滤出来后,抬起手去拿放在上层柜子里的骨瓷时,那腰间的纤细时隐时现,他禁不住地咽了一下口腔里盈满的唾液,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后,蹲下身,眼睛紧紧地熨贴着那一诱人的娇臀,恨不得把那碍眼的牛仔短裙一把扯下。 动手?肯定得挨揍,而且,百分百吃不成,还被她钉死在色狼的十字架上。 不动手?他咽了一口气,叹一声! 他去接她时,看到一众的精英男士,其中不乏是他认识的一些世家子弟,看着自已的女朋友走到哪都会被赤裸裸的眼光屠宰一遍,这样放在哪都能扎人眼球的姿色。 他还没吃到口,对于这样的原装货,他不放心!这个险,他还是要及早防范! 思来想去,觉得憋气,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还把初夜留在新婚之夜的死脑筋,多年来,他费尽心思想帮她洗脑,可她就是认定,她妈妈死前的话就是圣旨,她妈妈教育她,小时候她给个游僧算过命,说她是三世姻缘,要等到真正的良人,就必需守到新婚,否则,就会懊悔一世。 他那没见过面的丈母娘,不是个大学的教授么?怎么会有这么封建的思想?还找游僧算命! 哎!算了,先哄她领了证,接下来,自然就水到渠成! 挣扎了许久,他站起来,把欲望压下,如温柔的情人抚着她已长及腰的长发,那一根根乌黑柔亮的丝丝缠绵,象张网,把他的心紧紧裹住,他从身后把她揽进怀中,吻啄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象牙般的肌肤上:阿宁,怪你过份美丽!我只好先私藏了! “阿郁——我在忙着,别闹!”她旋身,看他一脸痴迷的表情,推开他,“我刚跟你说的话你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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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意见是——”他突然将她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抱着她轻松地拾梯而上,几个阔步就到了二楼的书房,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将她往宽大的弧型办公桌一放。 “怀孕或者结婚,你可以挑一样!”他从抽屉里拿起一几张文件,“不用去民政局办,我这里全办好了,你签名就行!婚检可以挑周末,那边我也会安排好。你们事务所就是再忙,也总不能坏人姻缘,至于你爸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双方家长见面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一脸没有丝毫商良的余地。 她眉锋一挑,干脆利落地接过文件,大笔一挥,地签下两个字——喜儿! 路郁也接过一看,脸刷地绿了,敢情当他是黄世仁! …… 她的手紧紧攥着两张航空公司的行程单,脸上神情就如吃了一只苍蝇娱乐之成功者系统最新章节! 两张紧靠的坐位的贵宾仓,一张是路郁也,一张是许莉! 许莉——她学院里的心理学科的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务院特珠人才,年仅二十七,比她才大五岁。 在她因伤退役前,许莉是她的心理导师,从她十六岁成为中南海保镖开始,许莉就会每隔三个月,对她进行一次心理疏导,直至她因伤退役,被大学录取,重回学校的大门。 在大二的时候,许莉亦退役,到大学任教,过硬的文凭使她一到学校就成为风云人物。 年轻,容貌、气质出众,而且,非常低调。 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不急于结婚了? 似乎就在婚检后,原先定于二月十四号情人节举行盛大婚礼,后来,他却说,“冬天太冷,不如等十月下旬举行。” 他那细密地吻象呼吸一样喷洒在她的脸上,如世间最深情的恋人赞美着她,最后告诉她,“秋天,那时的新娘穿婚纱是最美!” 那时的她,就算是他告诉她企鹅是生活在寒冷的北极,她亦会笑着颔首! 如今想起,这样的理由似乎对于他之前一直急于登记结婚,连等她毕业的耐性也没有,太过牵强。 之后,他再也不曾缠着她提出预支新婚之夜。 现在,已是九月底,离她们的结婚不过是差一个月罢了,新房已装修完毕,她特意向事物所拿了一星期的年假,开始每天忙于结婚采办,可他却突然忙碌起来,不象往日般,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的身上。 她爱他,并没有多想,象世间所有的少女一样,期待着只属于自已的盛大婚礼。 却无意从他的裤兜里发现几张机票,都是他在短期内频繁来往于另一个城市。 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时间陪她置办结婚所需,而悄悄地去了另一个地方。 鬼使神差地,她托了她的一个同学去航空公司查找记录,才知道,陪他去的,居然是她许莉。 他们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才认识的? 在她的印象里,她只把他介绍过一次给她的同学和老师,就是在她毕业拍照的那天,他代她宴请了她的同班同学和课任老师。 她不喜猜测,更不想背着他进一步调查,她直接找他摊牌,她告诉自已,若他承认,她必不回头。 他象往日一样,抱着她亲个不停,“没这回事,不过是凑巧。” 她选择信任,象路郁也这样的男子,若移情别恋,实不必和她结婚,而她,从不是一个强求的人,只要他一句“不爱”,她便会逼着自已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结婚前半个月,他突然暴瘦,她陪她去医院做各项检查,血检、尿检、核磁共振,彩超,心电图,报告单出来时,一切都正常,问遍知名的西医和中医,得到的答案是千篇一律——压力过大,睡眠严重不足! 她白天开始查遍药膳的书,想办法为他调理身子,夜晚,坚持夜里和他同一个房间,方便他不舒服的时候照顾他。 他笑嘻嘻地吻着她,“阿宁,你可别后悔,这可是你自已送上门!” 她抚着他消瘦的脸,突然感到心疼,“好,反正我们结婚证也领了……”或许是她的想法太保守了,在这时代,还有象她这种女子一定要将初夜留至新婚,而他——竟也纵容,确定关系后,便是在同一个公寓里生活,他亦等了她一年的时间神级抽奖。 “嗯,还是等吧,我就不信,我守不了承诺!”他眨着眼,倦倦地抱着她,懒洋洋地哼着,“睡吧,都十二点了!” 他陪着她睡,到她夜里睡着,他悄悄下床,拿上手机,独自去了书房,并反锁了门! 她却睁开了眼睛,她不解,若是以前,她与他同床,他肯定是赖上。 可今日,她含糊的暗示,他却拒绝,明明他有欲望,却不碰她,难道是为了谁在守节操……真的变心了? 她想起那一张张的机票,又想起方才他沐浴时,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个接一个的信息传进来,里面什么内容也没有,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来电的主人正是“许莉”! 她按着号码打过去,没有开口,静等对方的声音,而对方亦耐心奇佳,等着她先开口,手机的两端之间,皆是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僵持了三分钟后,听筒中终于传来忙音。 她冷冷一笑,将手机扔到了床头上。 她拿起床头的水杯,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冰冷没有缓解她心头的燥热,反而如滋养了一群狂燥细菌,在她体内疯狂漫延,她猛地将手中的骨瓷杯子狠狠咂向墙壁,一声轻飘飘的撞击声之后,薄胎瓷杯完整无缺地落在了地毯之上,果然来自土尔其LoomArt公司的地毯,质量上乘,不仅能吸食了燥音,还把她的腔的怒气也消怠了,她重又软软的床上,突然有一种身心俱惫的感觉,这种狗血的八点档居然也会在她和他之间上演。 一次执行任务失败后,她已失去第六感觉,除了一身博击之术外,她与正常人无异。 她可以先择去暗中拜托以前的同事帮她调查事情真相,但骨子里的骄傲又让不愿走这一条路,她始终认为,爱人之间走到了这一步,实际是最悲哀的事,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如何能熬过漫长的一生,如此抵抗得住外面灯红酒绿的诱惑。 可她也不愿开口问,她不想再看着他以轻松的神态告诉她,“什么事也没有!” 从不曾有过信念被动摇了,她再也无法入睡。 接着,连续几晚,他都一直关机,在她假装睡着后,他会在深夜时偷偷起床离开房间,走时,还把床头的手机带走。 情之煎熬,到了黑夜何其深重,如何入眠? 她如行尸走肉一般地在卧室徘徊着,终有一日,她忍受不了,去敲书房的门,越敲越急,一声声象敲打在自已的胸口,最后,门终于开了——确切说,只开一条缝,既使是这样,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很湿冷,似乎刚淋过冷水浴。 他的脸背着光,眼眸变得更加秽暗不明,他的声音显得很急促,好象书房内有什么藏着不能让她知道,唯恐被她闯进来,“公司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你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她的情绪已然在崩溃边缘,她想扑上前,狠狠扎进他的胸口,不管不顾,把心中的疑问质问出来! ------题外话------ 现代关于女主和路郁也的部份,只是以片段很快跳过,让读者了解剧情就行了。因为此部份剧情牵涉到他们的第三世苍月的部份(第一世为顾奕琛,第二世为现代,第三世才是申钥儿和重生后的贺锦年,有个聪明的妞看出来了),在这一部份,最后会通过男主的视觉,揭开,他们为何又转世回到苍月的原因。读者有些反应看得很混乱,那是因为文写了一半,就象是当初的凤凰斗一样,写到女主几次重生,好多追文的读者也说乱,但看完全文后,就很清晰了,放心,月的构思很严谨,通遍文下来后,会让读者看得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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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别对着我的眼睛骗我 让纪宁夜完全没想到的是,门居然被“砰”地一声关上——她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脸! 那夜,她滑坐在门口的地上,眼泪,不争气地喷涌而出,抹也抹不尽—— 可是,第二日他又若无其事般,端了早餐进她的卧室,宠着她。 他告诉她,公司最近和另一家公司在竟争收购一家因管理不当而破产的优质企业。 他奈着性子,嗓音里透出宠溺关忧,一样样的解释,并把昨夜整理好的文件一页页翻给她看。 他抱着她,象抱着孩子一般柔声细慰! 他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盈满全然是关不住的宠,象要沁出爱一般,那张脸容美得成幻,深深凝望过来,她竟一时发怔——但也让她把一肚子的疑问悉数吞回肚里。 既使失去了第六感觉,但属于女子的天性敏感却在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是真的爱她! 所以,她频频劝着自已不要多心,要记住医生的叮嘱,别再给他增加任何压力,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体上。 可但白日里再深的宠,到夜里还是依然不变。 那时,她甚至产生一种幻觉,他成了黑夜中传说的狼人,怕最心爱的人知道他的秘密,于是躲在黑暗的角落,变身为狼! …… 婚礼前三天,她去了以前和大学同学共同租用小公寓,虽然她与几个同学只共租了一年的公寓,但关系很不错,为了庆她做最后三天单身女郎,丁格洋亲自掌勺,为她做了一桌湖南菜。 喝酒聊天中,丁格洋突然说,“租在我们楼上豪华公寓的许老师三个月前搬走了,阿宁你知道她搬到哪么?”许莉是名牌教授,大学有给她提供宿舍,但她说她喜欢独来独往,所以,在校外自已租了一套公寓,一百三十多平方,在这个地段一个月也要六千多,以许莉的收入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哪呢?”纪宁夜怦然心跳,女人的直觉让突然感到不安。 “御景园山海楼,那是名副其实的寸土寸金,一平方三十万,那里不可能提供出租!”丁格洋笑嘻嘻地把啤酒瓶里剩余的酒全部倒在自已的杯中,然后把空瓶当成麦,一脸兴奋地八卦着:“亲爱的观众,你们好,现在是全民娱乐时间,今晚,我们来探讨一个时尚的问题,在当今21世纪,一个有才华,甚至有格调的女人,并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已过得小资生活的现代女性,是不是经得起有权有势男人的财富的攻击呢?” 建茹添了一句:“那得看看此成功人士是单身贵族还是已婚人士!” “我来发表意见!”可可一把接过啤酒瓶,有模有样地站起身,对着众人鞠个躬,很慎重的开口,“我认为经不起,因为土豪,爆击率绝对百分百,秒杀!” “小心被正房秒到,这可是个全民打小三的年代!”江瑶华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她就是个受害者,只不过,因为缺了国家的认证的红本本,她连追究的权利也没有。 可谁敢否定,她和男友之间五年的感情是假的? “别站着,你一个打后位的女蓝,一站起来,我倍觉得压力山大!”江瑶华神色恹恹地扯了一把身边的可可,让她坐下。 “好好好,我坐着,坐着不行么?天天嫌我个高,那有什么办法,姐多不容易知道么,找个男友都难!”可可拍开江瑶华的手,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丁格洋碗,“格格,端起洒杯,为我们明天遇上土豪,干杯!” 另一个同学建茹笑:“看来我们这栋楼公寓风水好,先不说阿宁找了个钻石男,能给许老师这级别别墅的不是企业老总,也得是个公司小开。” 可可的兴趣又大增,“御景园山海楼不是小宁的老公开发的么?小宁,去八卦一下,究竟那套别墅的业主是谁!” 丁格洋豪迈地一饮而尽,将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搁,一语下定论:“对,谁是业主,谁就是金主!” 憋了许久的江瑶华这会再忍不住,冷笑一声,“怎么能和阿宁比,人家可是名自言顺的有红本本,世纪婚礼近在眼前。许才女这个先不说外貌人品,光是借住个公寓而不是送,这个就是差别。” “有内幕消息?”身边的可可马上竖起耳朵,挨了过去,“阿瑶,你怎么知道不是送?” 江瑶华也不再避讳,直接把知道的说了出来。 江瑶华的男朋友大她一届,是个名富其实的富二代,他们两人从高中时就在一起。 前两年江瑶华的男友为了追年轻美貌的许莉,不惜和江瑶华分手,江瑶华为此整整伤心了一年,可最恨的是,那负心汉到毕业时,连许莉的手都没牵到。 可人家富二代愿意,还鞍前马后地帮着许莉搬新居,最后还代许莉向不知情的人解释,这套山海楼是一个患者借给许莉暂住的。 江瑶华嘴边嘲意更深,“患者?这解释挺好的,她不是心理学的么,是神经病患者吧!” 纪宁夜安安静静地吃着,青色的小辣椒的味道好象直直辣进她的心脏,摧拉枯朽般的速度腐蚀着她的心,额间浮起道道似要崩裂开来的青筋,目过处,眼前的三张笑容都在变型,仿如鬼魅魍魉。 御景园整片别墅区共有六十八套别墅,每套别墅独门独户,各自命名,而命名为山海楼的业主正是路郁也,是御景置业一推出这个楼盘时,路郁也就留下了这一套。 去年,她临近毕业,路郁也一直催她结婚时,还做好了让她接她爸爸来一起住的打算,所以,特选了这套有山有水自然绿色公园概念的别墅。可她爸爸在大学宿舍生活习惯了,不愿意搬来,加上御景园离纪宁夜当时实习的律师事务所太远,所以,房子一直空置。 送?自然是不可能,因为那套房他记在了两个的名下,以山海为名,相爱一生。 可他居然让许莉住了进去! “阿宁,是不是我做得太辣了?”丁格洋看着纪宁夜红着双眼,两边太阳穴处的青筋鼓出。 “是很辣,这才是湖南菜,没事,我喝杯可乐!”她用手煽着舌头,眼泪开始狂飙。 辣…。很好! 至少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哭! 她脸上笑着,泪意盈盈,三个女生被她逗得直笑。 她又夹了一块小辣椒,一脸拼命三郎的表情,放到嘴里,毫无形象是边吃边吸气。 心里,苦过黄莲,哭吧,纪宁夜,只许你掉一次眼泪! 可可帮她倒了杯可乐,又往里头加了两粒冰块,“快喝快喝,这死丫头,我跟她说了别放青辣椒,这小个头的青辣椒简直要赶上巴西的魔鬼辣椒了!” “辣椒减肥呢!”江瑶华夹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喝着可乐,满脸通红地喊,“为了阿宁的小蛮腰,干杯!” 接下来,她们说什么,笑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九点半,她告辞。 她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御景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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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的车程,她一直安静地看着窗外,夜色浓重,九月底的晚风已经略带凉沁,吹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干燥。 在御景园别墅区的大门,她报了业主的名字后,保安放行,计程车在里面开了十五分钟后,来到了靠山临水的别墅群,远远的,她就看到山海楼的二层灯亮着。 她在离山海楼有五十米的半月湾人工湖边停下,下了车,冷静地付了车资,待计程车开走后,她拿出手机,打开GPS手机定位系统,查找与之配对的情侣手机的方位,手机上的地图显示,离她五十米远。 血液在那一瞬与眸光同时凝固! 纪宁夜直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五十米外那温馨的灯光,脸色愈来愈诡异的苍白,象是冰雪覆面,没有一丝的生机。 终于,她按下了“1”键,电话响了十一声后被接起,她的手狠狠地揪着心脏的地方,声音听上去似乎很平静,甚至好象很开心,“阿郁,我和同学都聚会完了,你怎么还没忙完!” 原本晚上有叫上他,可他说今晚公司有事,不能陪她! “一会就好,你先乖乖睡,我晚点事情处理好就回。”他的声音里似乎透着疲惫,似乎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好,那你注意身体!”她马上挂断,因为她怕,再忍下去,她会发出神经质般的笑声。 她告诉自已:“宁夜,可以悲伤,但不许给我留一滴眼泪,如果你还是以前的纪宁夜,你果断离开他,不要给他彻底伤害你的机会!” “宁夜,不要相信女人的自我安慰,如果这个男人还肯费尽心机地去骗你,那说明,他还在乎你……”可她知道,这是世间女子最可悲的自我安慰! “宁夜,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不停地自语,不停地摧毁着记忆中她与他曾经相爱过的甜蜜! 她缓缓走过去,脚步跟灌了铅似的沉重,每一步跨出时,耳边仿佛都会响起他曾经的诺言——一生一世,山海为证! 爸爸、朋友、同事的祝福—— 已经寄发出去的请柬—— 各家媒体占了四分之一版面的“世纪婚礼”的报道—— 按通门铃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就笑了,好象解脱了。 哦——这兴许就是压力吧! 难怪呀,近一个月来,他们不仅分房,便是连以往的亲蜜也没有了,有时,她去主动亲他,他避开了,虽然他的动作极为自然,仿佛是不经意的,还伸出手拧了拧她的脸蛋。 可她是什么人,她受过特训,擅于观察人的肢体动作,知道一个人想掩饰某些行为时,会表现出哪些行为特征。 他在她面前,还要时时刻刻地演戏,很累吧! 路郁也,难为你了,为此还失眠,暴瘦! 原来,压力真的令人很不舒服,就象她,方才每抬出一步,都好象踩在刀锋上,扎在脚心上,却连着身体各个内腑——很痛的! 她按了很久,但没人响应,她笑得更欢,嘴角怪异地向上扯着,呼吸一抽一抽,从透明的茶色玻璃中,她看到此时的自已,象个失心疯的弃妇! 路郁也,你于心何忍,把我逼成这样! 她迅速拿出电话,飞快地按下“1”,在接通的那一瞬,她直接开口,“我在你楼下,下来开门!” 电话被直接挂断—— 果然,这年头,捉奸也是个技术活! 她转身离去,同时,将手机远远一抛,扔在了草丛之中! 那晚,她一直在别墅区里绕着,直到被巡逻的保安撞到,才带着她走出了别墅区的大门。 她沿着笔直的车道漫无目地地走着,没有手机的定位,她连回家的路在哪个方位也不知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辆辆的车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视而不见,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伤心到极致,除了一颗心痛得死去活来,所有的感官都变得麻木,连眼泪也随着心血蒸干。 甚至她想,若时间可以倒流回两年前,她决不会跟他去打那个赌,输了人、输了心! 她不知道自已乱逛了多久,但是,他的车子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到,他眼里的慌乱并不比她少,她站着没动,跟车去比速度,那才叫真疯! 她侧着首朝着他矜持地笑,眼睛直勾勾地,亮得惊人! “宁夜,宁夜!”他拽住她,狠狠地将她摁进怀中,象要将她融进骨血一样。 “走开——”她用肩膀顶了一下他的胸口,动作很轻,但撞的是人体骨骼相错的位置,成功地撞开了他。 “不行,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不走,我让你出气行不行?你要是想到什么法子让我生不如死,我总得留在你身边受着!”他抬眉,像哄着任性女友的好脾气男人般,嘴角宠溺弯着,再次倾身,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她,声音保持平静,“纪宁夜,这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 他也是到离开前,无意打开手机,才知道两个小时前,她曾打过电话,许莉很尴尬地解释,方才他在浴室,她本想把电话拿给他,因为太紧张,反而按了通话,听到纪宁夜说她在楼下,她慌得直接挂了电话。 他根本没有时间再具体求证,披了外套就往楼下跑,一边跑一边打着纪宁夜的电话,可电话已经是提示,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打开手机GPS,他的纪宁夜的手机是订制机,是他为了纪宁夜的路痴而专门订制,这样,当她迷路时,他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她! 上面的GPS既使是在手机关机,毁坏、浸水的情况下也可以照常工作三天。 果然,他在别墅外的草丛里找到了她遗弃的手机。 他知道她身上没了手机定位,她肯定会迷路,所以,他打电话给保安室,知道纪宁夜于一个多小时前,在保安人领路下离开了御景园。 他马上驱车寻找,两年的相处,他多多少少了解纪宁夜的习惯,在迷路的情况下,纪宁夜一般会走直道,遇到红灯就会盲目右行。 “你嗑着我了,挺痛的,松开一些!”她没有再挣,倒象是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咧着嘴,嘻皮笑脸地眨着双眼,“郁也,别这样,分手而已,你赚的,我不缠人的。不过你也没占我多少便宜,所以,我连青春损失费都不好意思跟你要。”这话她自已说了都想笑,什么叫“便宜”?没把那层膜给他么? 那感情呢?两年,七百多天的日子! “宁夜,不要这样,你误会了,我去那里只是普通的治疗!”他吸着气抱着她,可她的身体颤得历害,也不知是她的心冷,还是他的怀抱太冷太硬温暖不了她的心。 此刻的她,突然想,或许,世间的爱情能永恒的从来都是被诅咒的,能被人千古留传的全是生离死别不得善终的绝唱。 那种得到了所有的人祝福的爱情反而经不去岁月的提炼,在都市的霓虹灯下,爱情的殇逝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中。 “宁夜,你相信我,我只是……病了,她帮我治疗,我和她之间很干净,没你想象的那种——”他感到怀中的人颤得更厉害,他突然说不下去,其实,连他也不知道,他和她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 许莉告诉他,若他再不离开纪宁夜,身上的蛊毒的毒汁将会通过人体的唾液传染给纪宁夜,时间长了后,两人交叉感染,后果将不堪设想! 许莉他如今的体质,要马上去热带地区生活,否则,秋后入冬,他的身体根本撑不过这个冬天。 他舍不得,他拼命地在拖延,能多看一天就是一天,如今,他便是连最起码的爱人间的亲吻也不敢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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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2-02 23:4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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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临行,见锦儿一面 “治疗的费用是不是太高了?”她又笑,声音很压抑,“阿郁,既使你告诉我,你现在得了绝症,而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治好的你的人,我也会信!但我想破脑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治病需要让她搬进山海楼!她许莉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正处级的待遇,还没能力给自已一个落脚的地方?需要你用我们的……婚房来讨好她?不!别轻易开口——”她突然伸手掩住他的嘴巴,她的手冷,他的唇更冷!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单眼皮,眼尾微上挑,眼睛亮得如碎裂星辰,煞是好看,而在他的瞳孔里,她看到自已神情倔强,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嘴唇不知道何时被咬烂了,斑斑干涸的血迹粘在唇瓣上,演个恐怖片的女鬼连化妆也省了。 她的话没有任何拐弯抹角,那笑容如此云淡风清,眼中却是无限凄凉,路郁也看在眼里,心里覆霜,挟着酸疼渐渐没进心里,涨着、酸着、疼着,以至张着口启启阖阖,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难言之瘾一语道出,可谁能信? 科学昌明的今天,数十份最权威医疗机构出示的体检报告,都显示着他的身体毫无问题。 可夜夜,身体传来那撕裂般的疼痛是真实存在的—— 见他沉默,她呵呵地干笑两声,声音低了下去,近乎自语,“想清楚回答,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瞒着我,但别面对着我眼睛时……骗我!” 霓红灯下,他眉目仓夷无边地看着她,“宁夜,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好!我不逼你,甚至不会给你任何压力,你好好想清楚,也别逼自已!这世界没有谁对不起谁,也没有失去谁会活不下去!一个月,我等你,但三天后的婚礼暂时取消!”她慎重点头,口气斩钉截铁,“别跟住我,a市太大,我就算是路痴,也走不到城市边缘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 法阵结束时,顾灵瞳缓缓步进移星阁,顾城风无法自行从冥思之状恢复过来,顾灵瞳亲自点了他太阳、百会、合谷和素廖穴。 画面突然一转,变得光色陆离,一条条奇形怪状扭曲着,五光十色,时而扭成一团,时而如气体般散开…… 顾城风缓缓睁开双眸,眼眶内血丝弥漫,眼角腥红如血,唇色青白,脸上却连一丝血色也没有。 从一开始看到画面,尽管其中有太多的东西他从不曾接触过,包括那些语言,虽然听得懂,却消化不了。 但他确定,在长廊处出现的那少女,拥有一双媚时如水,冷时如冰的皓眸的主人就是贺锦年,一头如她所言的短发,却将那张精致的小脸衬得娇娆如画。 即便是她在笑,他亦感受到她的愤怒,她在厌恶被那男子在狎玩,她想反控住压制在她身上的男子,可她身体被药物所制,施不出力量。 顾城风听不懂第一个画面中,她说她有爱滋病是何意,但他却能感觉得到,她说这话时,心里抱着极为恶毒的挑衅。 接下来连着三天三夜,在幻境中,又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画面。 再看到新的画面时,顾城风已感觉到自已不是一个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舞台中一场不关他的戏,而是,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画面中女子的悲伤时,他的喜怒哀乐已融入到她的所有的情绪中,她的悲、她的恨、她的无耐、和她的绝望—— 顾灵瞳是不得不停止法阵,她没想到能成功接收到如此多的画面,在过去,她也曾多次以这种方式去探究圣女在异世的情况,可成功的机率非低,且画面时常稍纵即逝。 而这一次,几乎每一个画面都可以连续长达一个时辰,这是她所预料不到。 而顾城风的情绪波动太过历害,显然是深陷其中,如果再让他看到那些画面,恐伤及他的心脉,损了身后,定会影响四天后的穿越时空之旅。 “皇上,请你静心禅坐,此刻思虑不宜过重!” “朕……感同深受,为什么?”自始至终,他听不到声音,却仿佛能用心感应到。那种死前方发现贺锦年是女儿身的欲近不得,欲离不舍的熟悉的情感再次翻腾、涌动,仿佛要撕破身体冲出来。 那种离着遥完的时空,他怎样都无法参与的无奈,那种看着她与别的人恩爱纠缠的感觉,就象是彼时在苍月皇宫,他触上那一盈的丰满,以为终于可以得偿所愿时,却猛然幡误,若有一天,他回不来,她的美好或许有一天会在别人身下婉转呻吟。 因为爱她,不想让她受委屈,令他连任性的资格也没有……只能生生的放开了她! 想到此,盘绕在心口的恸悲愈发缠绵于心头,似乎他的路,无穷无尽地是离殇! 顾灵瞳深吸一口气,避开顾城风那一双带着摧枯拉朽之势,让人不知不觉同陷于悲伤绝望的桃花眼,转眸看着玉床四周开得灿烂的念奴娇,方淡淡道:“皇上,这是因为您在贺五公子的身上种下牵情,牵情是上古遗族札记上所记载的转世灵魂印记,所以,您才能接收到这么多的异世的信息!” 顾灵瞳此时亦如细雨中看雾,蒙胧一片。初时还以为是凑巧,可接二连三的看到完整的画面时,她就感觉到不一般,仔细一思忖后,便想起了牵情,一种血脉、灵魂相连接的气息。 但这理由顾灵瞳自知也过于牵强,为何百年前,她施法让顾奕琛看异世的姚迭衣转世时,明明顾奕琛也在姚迭衣的身上种下牵情,可每次施阵,几乎皆以失败告终。 “真的如此么?”顾城风失笑,他心乱,心智却无损,他听得出顾灵瞳解释得过于牵强,可在贺锦年的事情上,他容不得一丝的差错,便一针见血反问,“那为何百年前的顾奕琛到了异世却寻不到人,难道公主此前不曾偿试用此法,让顾奕琛知道她的下落?”如果顾奕琛能象他看到如此多的信息,怎么可能会错过圣女的转世? 顾灵瞳敛下睫羽,双眸仿佛熏染上了一层迷蒙,少顷,渐渐地清明,她抬首,微微动容,“皇上,这也是一种暗示,您和百年前已有所不同!” 对于转世到中国的圣女来说,顾城风和顾奕琛看到的都是同一个人,所区别的,应是顾奕琛和顾城风有所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会造成如此大的区别? 顾灵瞳突然想,百年前,顾奕琛在圣女的肉身即将破败之前,在圣女的身上种下牵情,那时候的圣女早已剔尽灵根,流尽圣血,跳进龙淹潭,以术法布下结界,困住石碑,顾奕琛救上来的昏迷不醒的姚迭衣,已是一个不具灵魂和失了圣血的凡胎。 在那样的**上种下牵情,显然效果不大。 而顾城风在贺锦年身上种下牵情,贺锦年是姚迭衣的转世,她的身上不仅有姚迭衣的气息,更有两只雀儿小单和小双的气息。 思路一开,如福至心灵,顾灵瞳忆起,小单和小双在百年殉主之前,曾误吸了圣女身上的血液,这种能带着转世的奇异圣血,在申钥儿灵魂进入贺锦筝的那一瞬间,等于物归原主。 因此,贺锦年的身上应带有少量的圣血。 顾城风在贺锦年身上种下牵情时,吸食了贺锦年指尖的血,无形中,与百年前的圣女的联系更进一步。 但此时顾城风心绪波动过大,顾灵瞳不愿再深谈这个话题。 她走到案桌边,打开药盅,从瓷盅里盛了半碗的浓稠糊状的液体,小心翼翼地端着,缓步至顾城风的身前,“皇上,这是念奴娇的花蜜,味很酸涩,不易入口,但非常珍贵,百年了,本宫才收集不到三两,请皇上饮下。” 未接过药盅,顾城风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他眉眼不动接过,一口饮下,同时,双眉倏地蹙紧,双颊鼓起,若非及时用手掩住嘴,必定呕了出来。 顾灵瞳神情略显尴尬地递上一杯茶,“皇上请漱漱口!”她自是喝过,当时只喝一小匙便吐了整整一天,念奴娇花虽艳,但味道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皇上,本宫先告退!”言毕,微微福身告退,临退出前停住脚步,犹豫片刻,叮咛一句:“皇上,四日后,本宫为皇上施术,请皇上务必调养好身体,莫思虑过重。那些事……皇上到了异世后,那些所见的一切,皆成空,皇上不需要闷于心怀!” 顾城风到了异世后,姚迭衣曾经在异世中生活过的轨迹很可能会随时着顾城风的刻意改变,而完全不同! 可他若在途中出了意外,连是如今的贺锦年亦与他无关,一种难忍的苦涩感在他的胸腔蔓延开来,“公主请留步!” 顾城风记上古遗族里有一种术法可以让人灵魂迅速移至千里之外,彼时贺锦年在大魏时,姚九落曾对他说过,可以通过术法,让顾城风灵魂脱体,去大魏皇宫,看看贺锦年究竟是否与秦邵臻旧情复燃,彼时的他并不愿用这种方式去窥探贺锦年。 “朕想临行前,见锦儿一面,请公主为朕施术法!” “今日皇上心脉波动过大……”顾灵瞳目光深叹中夹着恸意,片刻,方颔首,“皇上先休养一日,待明晚吧!” 顾灵瞳为这样的顾城风感到心疼,明知再让他们两个相见无济于事,可她还是忍不住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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