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死亡收藏者
回到北京后,我和shinley杨分头行事,她负责去找设备对献王的人头进行扫描和剥
离,分解十六枚玉环的工作,自然落到了我的头上,但这事看似简单,实则根本没有
可以着手的地方,这一两天之内,shinley杨那边就该有结果了,而我想努力也没个
方向,只好坐等她的消息。
这天我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大金牙风风火火的来找我,一进门见只有我一个人,
便问我胖子哪去了?我说他今天一早把皮鞋擦的亮亮的,可能是去跳舞了,这个时间
当不当正不正的,你怎么有空过来?潘家园的生意不做了吗?
大金牙说:“胡爷,这不是想找你商量这事吗,今天一早刚开市,就来了一百多
雷子,二百多工商,反正全是穿制服的,见东西就抄,兄弟们不得不撤到山里打游击
了。
我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上上下下的关节,你们不是都打点好了吗?‘
大金牙说:“甭提了,这阵子来淘东西的洋人越来越多,胡爷你也清楚,咱们那
些人摆在明面上倒腾的,有几样真货?有某位比较有影响力的国际友人,让咱们那一
哥们儿当洋庄给点了,点给他了一破罐子,说是当年宫里给乾隆爷腌过御用咸菜的,
回去之后人家一鉴定,满不是那么回事儿,严重伤害了这位著名国际友人对咱们友好
的感情,结果就闹大了,这不就......”
我对大金牙说:“咱们在那无照经营,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找个好地点盘个店
,也免得整天担惊受怕。”
大金牙说:“潘家园打野摊儿,主要是信息量大,给买卖双方提供了一个大平台,谁
也不指着在市面上能赚着钱,都在水底下呢,暗流涌动啊。”
我又问大金牙瞎子怎么样了?怎么自打回来就没见过他?大金牙说瞎子现在可不是一
般牛掰了。自称是陈传老祖转世,出门都有拔了奶子接着,专给那些港客算命摸骨,
指点迷津什么的,那些港奴还他妈真就信丫的。
我跟大金牙边喝茶边侃大山,不知不觉日已近午,正商量着去哪搓饭,忽然响起一阵
敲门声,我心想可能是Shinleys杨回来了,便起身过去。打开院门,却是个陌生人,
来人油头粉面,语气极为客气,自称叫东子,说是要找王凯旋先生。
我说你不就是找那胖子吗?没在家,晚上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东子却又说找胡八
一先生也行,我不知来者何意。便先将他请进院内。
东子说他是受他老板委托,请我们过去谈谈古玩生意。我最近没心思做生意,便大金
牙一听主顾上门了,便蹿叨我过去谈一道,我一看大金牙正好随身带着几样玩意儿,
反正闲来无事,便答应东子跟他过去,见见他的老板。
东子把车开来,载着我们过去,我心中不免有些奇怪。这个叫做东子的人,他的老板
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址的?然而问东子那们老板是谁之类的问题,他则一律不说,我心
想他妈的,肯定又是胖子在外边说的。不过去谈一道也没什么,没准还能扎点款。
东子开车将我们带到了一个幽静地四合院前,我跟大金牙一看这院子,顿时羡意,这
套宅子可真够讲究的,走到屋内,见檀木架子上陈列着许多古香古色的玩器,我和大
金牙也算是识货的人,四周一打量,就知道这的主人非同小可,屋里摆的都是真东西
。
东子请我们落座,他到后边去请他老板出来,我见东子一出去,便对大金牙说:“金
爷,瞅见没有?珐琅彩芙蓉雉鸡玉壶春瓶,描金紫砂方壶,斗彩高士杯,这可都是宝
贝,随便拿出来一样扔到潘家园,都能震倒一大片,跟这屋里的东西比起来,咱们带
来的几件东西,实在没脸往外拿呀。”
大金牙点头道:“是呀,这位什么老板,看这气派不是一般人啊,为什么想跟咱们做
生意?咱们这点东西人家肯定瞧不上眼。”
我突然在屋中发现了一样非常特别的东西,我连忙对大金牙说:“中间摆的那件瓷器
,你看是不是有点问题?”
大金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那瓷器近前端详起来,那是只肥大的瓷猫,两只猫眼
圆睁着,炯炯而有神采,但是看起来却不是什么名窑出来的,做工上也属平平,似乎
不太符合这屋内的格调,瓷猫最显眼的,是它的胡须,不知为什么,这只瓷猫竟有十
三根胡须,而且是可以插拔活动的,做工最精细的部分都集中在此,大金牙忽然想到
了什么,扭头对我说:“这是背尸者家里供的那种,十三须花瓷猫。”
在湘西等地山区,自古有赶尸背尸两种营生,其中“背尸”是类似与盗墓的勾当,背
尸的人家中,都会供这样一只瓷猫,每次勾当之前,都要烧一柱香,对十三须花瓷猫
,磕上几个头,如果这期间,瓷猫的胡须掉落或折断,是夜就绝对不能出门,这是发
生灾难的预兆,据说万试万灵,在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现在背尸的勾当早已没人在做
了,我们曾在潘家园古玩市场见过一次这种东西。
明叔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有没有搞错啊,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了,你京着瓷猫
,不过那些都是九须,样式也不相同,“十三须”只有湘西背尸的人家里才有,这种
习俗出自哪里,到今时今日,已不可考证了。
我一见这只“十三须”,立刻便想到:“此间主人,大概其祖上就是湘西巨盗,专干
背尸翻窨子的勾当,否则怎么会如此阔绰。”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我急忙对大金牙
使个眼色,就当什么都没见到过,静坐着等候。
请我们来谈生意的这位老板,原来是位香港人,五十岁出头,又矮又胖,自称明叔,
一见到我就跟我大套近乎,说什么以前就跟我做过生意。
我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以前跟他做过什么生意,后来还是明叔说出来,我才明白,原
来我和胖子那第一单“乾黄双螭璧”的生意,是同天津一个开古玩店姓韩的少妇做的
,她就是明叔包养的情妇。
我想不明白他怎么又找上我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问题,还是少惹麻烦为上,尽快
让他看完大金牙带的几样东西,然后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于是对明叔说:“老爷
子,不知道您怎么这么抬举我们,大老远把我们接过来,我们最近手头上还真是没什
么太好的玩意儿,就随便带了几样,您要是看得上眼,您就留着玩。”说完让大金牙
拿出几样小玩意儿让他上眼。
大金牙见是港农,知道有扎钱的机会,立刻满脸堆笑,从提包里取出一个瓷瓶,双手
小心翼翼的捧着:“您上眼,这可是北宋龙泉窑的真东西。”
明叔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有没有搞错啊,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了,你就这样随
随便便装在这个包里面?”
大金牙知道越是在大行家面前,就越要说大话,但是要说得像真的,你把他说蒙了,
他就会信你的话,而开始怀疑他自己的眼力了,大金牙对明叔说:“您还不知道呢吧
明叔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有没有搞错啊,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了,你就这样随
随便便装在这个包里面?”
大金牙知道越是在大行家面前,就越要说大话,但是要说得像真的,你把他说蒙了,
他就会信你的话,而开始怀疑他自己的眼力了,大金牙对明叔说:“您还不知道呢吧
?您看我镶了颗金牙,我们家祖上是大金国四狼主金兀术,我就是他老人家正宗的十
八代嫡孙,这都是我们家祖宗从北宋道君皇帝手里缴获来的,在黑龙江老家压了多少
看箱子底,这不都让我给翻腾出来了吗……”
明叔却并没上当,不理大金牙,单和我讲:“胡老弟啊,你们有没有真正的好东西
啊?如果你不缺钱,我可以用东西和你交换嘛,我这屋里的古玩你看上哪个,你就尽
管拿去好了。”
我心想他这明摆着话里有话,请我们来是有的放矢,不过我从云南带回来的东西,
都有大用,便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能出手,既然这样就别藏着掖着了,于是把挑
明了,直接告诉明叔,我们那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件龙泉窑,虽然是仿的,但是还能
过得去眼,愿意要就要,不要我们就拿回去,到时候你后悔了,我们可管不着。
明叔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一本相册,说是请我看看他在香港的收藏品,我翻了没
几页,越看越怪,但是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位香港来的明叔,是想买一面能镇尸的
铜镜,肯定是胖子在外边说走了嘴,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明叔耳朵里了,他以为那
小心翼翼的捧着:“您上眼,这可是北宋龙泉窑的真东西。”
明叔一听此言,也吃了一惊:“有没有搞错啊,那可是国宝级的东西了,你就这样随
随便便装在这个包里面?”
大金牙知道越是在大行家面前,就越要说大话,但是要说得像真的,你把他说蒙了,
他就会信你的话,而开始怀疑他自己的眼力了,大金牙对明叔说:“您还不知道呢吧
?您看我镶了颗金牙,我们家祖上是大金国四狼主金兀术,我就是他老人家正宗的十
八代嫡孙,这都是我们家祖宗从北宋道君皇帝手里缴获来的,在黑龙江老家压了多少
看箱子底,这不都让我给翻腾出来了吗……”
明叔却并没上当,不理大金牙,单和我讲:“胡老弟啊,你们有没有真正的好东西
啊?如果你不缺钱,我可以用东西和你交换嘛,我这屋里的古玩你看上哪个,你就尽
管拿去好了。”
我心想他这明摆着话里有话,请我们来是有的放矢,不过我从云南带回来的东西,
都有大用,便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能出手,既然这样就别藏着掖着了,于是把挑
明了,直接告诉明叔,我们那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件龙泉窑,虽然是仿的,但是还能
过得去眼,愿意要就要,不要我们就拿回去,到时候你后悔了,我们可管不着。
明叔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一本相册,说是请我看看他在香港的收藏品,我翻了没
几页,越看越怪,但是心中已然明了,原来这位香港来的明叔,是想买一面能镇尸的
铜镜,肯定是胖子在外边说走了嘴,这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明叔耳朵里了,他以为那
面古镜还在我们手上,并不知道其实还没在我手里焐热乎就没了,我问明叔道:“你
收藏这么多古代干尸做什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0 16:17:38编辑过]
可不可以把字儿改成2号的, 太小了眼睛疼
thanks a lot!
第180章 润海石
我听明叔所说的内容,竟是和藏地魔国有关,当即便全神贯注起来,九层宝塔我曾经见过,就是用方木加夯土砌的墓塔,那是塔藏的雏形,魔国的什么公主倒没听
过,也许明叔的情报有误,也说不定就是“鬼母”一类的人物,若说僵尸里最凶的莫过于湘西深山里的尸王,据说百年才出现一次,每次都是为祸不浅,冰川水晶尸
是否类似?
明叔说完全不同雪山上的“冰川水晶尸”,是被人膜拜的邪神,从里到外冰晶水晶化的尸体,全世界独一无二,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
把她搞到手,但这种远古的邪恶之物,怎能轻易入阳宅,香港南洋等地的人,对此格外迷信,明叔倒腾的干尸,有不少是带棺材成套的,每经手一个,都要在棺内放
一根玉葱,取“冲”字的谐音,以驱散阴邪的晦气。
至于“冰山水晶尸”,与其说是具古尸,更不如说是邪神的神像,所以想用法家祖师镜这种神
物来镇它,否则即使从雪山里把尸体挖掘出来也没胆子运回去,西藏那种神秘地方,很多事难以用常理揣测,谁知道会有什么诅咒降临到头上,既然古镜没有,只好
再找其他的东西。一旦有了眉目,明叔就要组队进藏,按照经书中的线索去挖“冰川水晶尸”了,这单生意太大,明叔要亲自督战,盯着别让手下把古尸弄坏了。
至于组队进藏的事,到现在还没什么合适的人选,明叔希望我能一同前往,如果能有几位摸金校尉助阵,那一定会增加成功的系数。
我
并没答应下来,心中暗自盘算,原来明叔下这么大的血本,还不光是图一面古镜,还想让我们出手相助。目前有几个疑问,明叔是怎么知道我们从云南发现了一面古
镜?他应该只知道我和胖子是倒斗的,但是他并不知道我们是带着“摸金符”的摸金校尉,难道这些都是胖子说出去的?
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明
叔根本不认识胖子,也没跟他谈过话,明叔说是有位算命的高人,真是堪称神数,全托他的指点。最开始的时候,明叔得知潘家园传出消息,说是有面古镜被人在云
南发现了,四处打探下落无果,就找一个自称陈抟转世的算命瞽者,便请他点拨点拨,看能否知道是哪路人马最近在云南深山里得了古镜。结果那瞽目老者连想都没
想,立刻就起了一卦,然后写了个地址,说是按这地址找一位叫王凯旋的,还有一位叫胡八一的,这俩人是现今世上手段最高明的摸金校尉,都有万夫不挡之勇,神
鬼莫测之机,兼有云长之忠,翼德之猛,子龙之勇,孔明之智,那面古镜一定就是他们从云南掏出来的。
明叔说今日得见,果验前日卦词,那位老先生真是活神仙,算出来的机数,皆如烛照龟卜,毫厘不爽,不仅是陈抟老祖转世,说不定还是周文王附体。
我和大金牙听到此处,都强行绷住面孔,没敢笑出来,心想要是这种算命的水平也能称为“烛照龟卜”,那我们俩也能当周文王了,不过瞎子这回也算办了件正
事,没给我们帮倒忙,净往我们脸上贴金了。人抬人,越抬越高,于是我和大金牙也立刻装出惊讶的表情对明叔说想不到还有此等世外高人!以前一直不太了解“未
卜先知”和“料事如神”这两个词什么意思,今天算是生动切实地体会了一把,若是有缘拜会,得他老人家指点一二,那可真是终生受用无穷啊,只是我等凡夫俗
子,怕是没这种机会了。
明叔说也不是没有机会了,那位老神仙,就在陶然亭公园附近,一百块就可以算一卦,只要多给钱,还可以接到家里来相相风水,不过他老人家有个习惯了,不是拨了奶子不肯坐的了,我朋友刚好有一辆,你们想去请他的话,我可以让阿东给你们开车。
我谢过明叔的好意,再说下去非得笑出来露了馅儿,赶紧岔开话题,不再谈那算命的瞎子,我对明叔说,去藏地挖九层妖楼里的“冰川水晶尸”这活儿按理说我能
接,而且没有法家祖师的古镜,我也能想办法给您找个别的东西代替,至于具体是什么,现在不能说,总之杀猪杀屁股,各有各有杀法,我们摸金的有我们自己的办
法。但目前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在没有结果之前,还不能应承下来,过几天之后,我再给您个确切的答复。
明叔显然对我们甚为依重,一再嘱托,并答应可以先给我们一些定金,我和大金牙对那块杨贵妃含在口中解肺渴的玉凤早已垂涎三尺,便问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儿给我们,我们一旦腾下手来,一定就先考虑您这单买卖。
明叔赶紧把那玉凤收了起来:“别急别急,事成之后,这些全是你们的,但这件玉器做定金实在不合适,我另给你们一样东西。”说完从檀木架子底下取出一个瓷
坛。看这瓷坛十分古旧,边口都磨损看不见青花了,我跟大金牙立刻没了兴致,心想这明叔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财迷,这破烂货到潘家园都能一车皮收。
明叔神秘兮兮地从瓷坛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原来坛子里有东西,密密实实地用油纸裹了得有十来层,先把油纸外力涂抹的蜡刮开,再将那油纸一层层揭开,我跟大金牙一看,这层层包裹中封装的竟是两片发黄干枯的树叶。
我学着明叔的口吻说:“有没有搞错啊?这不就是枯树叶子吗?我们堂堂摸金校尉,什么样的明器没见过!”我说着话捏起来一片看了看,好像比树叶硬一些,但
绝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看完又扔了回去,对大金牙使个眼色,怒气冲冲地对明叔说:“你要舍不得落定也就算了,拿两片树叶出来寒碜谁,成心跟我们大陆同胞
犯葛是不是?”
大金牙赶紧作势拦着我,对明叔说:“我们胡爷就这脾气!从小就苦大仇深,看见资本家就压不住火。他要真急了谁都拦不住,我劝您还是赶紧把杨大美含着玩的玉凤拿出来,免得他把你这房子拆了。”
明叔以为我们真生气了,生怕得罪了我们,忙解释道:“有没有搞错啊!胡老弟,这怎么会是树叶的呢!边个树叶是这样子的啊!这是我在南洋跑船的时候,从马六甲海盗手里买到的宝贝了,是龙的鳞片,龙鳞!”
明叔为了证明他的话,在茶杯中倒满了清水,把那发黄的干树叶捡出一片,轻轻放入杯中。只见那所谓的龙鳞一遇清水便立刻变大了一倍,颜色也由黄转绿,晶莹剔透,好似是在茶杯中泡了一片翡翠。
我以前在福建也听说过龙鳞是很值钱的,有些地方又称其为润海石,但没亲眼见过。据说,在船上放这么一片可以避风浪,在干旱的地方供奉几片还可以祈雨,用
来泡茶能治哮喘。至于是不是真的龙鳞就说不清楚了,也许只是某种巨大的鱼鳞。此物虽好,却不稀奇,不如那玉凤来得实在。于是我装作不懂,对大金牙说:“这
怎么会是龙鳞呢?金爷,你看这是不是有些象咱们做菜用的那种……叫什么来着?”
大金牙说:“虾片!一泡水就变大了,一块钱一大包,我们家小三儿最喜欢吃这口,这两片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们俩好说歹说,最终也没把玉凤蒙到手;这润海石虽然略逊几筹,但是不要白不要,干脆就连那瓷坛子一并收了。回去的路上,大金牙问我这两块润海石能不能值几万港纸?我说够戗,俩加起来值八千港纸就不错了。
大金牙又问我这回是否真的要给这老港农当枪使,收拾收拾就得奔西藏昆仑山。
我说别看是老港农,老东西挺有钱;港农的钱也是钱,咱们不能歧视他们资本家,他们的钱不扎白不扎。另外,他手中有藏地魔国陵寝的线索,双方可以互相利
用,但此事回去之后还得再商量商量。咱们现在还有件事得赶紧做了,去陶然亭公园那边找算命的陈瞎子,他对《易经》所知甚详——《周易》包罗万象,然而其根
源就是“十六字天卦”——我得找他打听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免得Shirley杨回来后又要说我整天不务正业了。
于是我和大金牙直接奔
了右安门,稍加打听就在一个凉亭里找到了正在给人批命的陈瞎子,凉亭里还有几个歇脚看热闹的人。只见陈瞎子正给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子摸骨,瞎子摇头晃脑
的说道:“面如满月非凡相,鼻如悬胆有规模;隐隐后发之骨,堂堂梁柱之躯;三年之内必能身居要职。依老夫愚见,至少是个部级!若是不发,让老夫出门就撞电
线杆子上!”
那中年男子闻言大喜,千恩万谢的付了钱。我见瞎子闲了下来,正准备过去和他说话,这时却又有一人前来请他批卦。此人是个港
商,说家里人总出意外,是不是阳宅阴宅风水方面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瞎子掐指一算,问道:“家中可有养狗?”港客答道:“有一洋狗,十分的乖巧,家里人都对
它非常宠爱。”
瞎子问了问狗的样子特征,叹道:“何苦养此冤畜!此洋狗前世与阁下有血海之仇,不久必会报复。老夫不忍坐视不理,阁下归家
后的第三天可假意就寝,待那狗睡着之后便将衣服做个假人摆到床上,然后离家远行;转日此狗见不到你,必定暴怒而亡,你再将它的尸体悬在深山古树之上,使其
腐烂消解,切记不可土埋火烧。”
这个瞎子还听能白活hehe
不知道他说的那些有啥依据没
第181章 发丘印
瞎子煞有介事的嘱港客,待此狗皮肉尽销,仅余毛骨之时,才为此夙怨化解之期,港客听得心服口服,忙不迭的掏出港纸孝敬瞎子。
我看天已过午,不耐烦再等下去,和大金牙一边一个,架住陈瞎子往外就走,瞎子大惊,忙道:“二位壮士,不知是哪个山寨的好汉?有话好说 ,老夫身上真没几个钱……这把老骨头劲不住你们这么捏呀。”但走出几步,瞎子就闻出来了:“莫不是摸金校尉胡大人?”
我哈哈一笑,就把架着他的胳膊松开,瞎子知道不是绑票的,顿时放松下来,谁知得意忘形,向前走了两步,一头撞在了电线杆子上,瞎子疼得直咧嘴,捂着脑袋叹道:“今日泄露天机,夺造化之秘,故有此报。”
我把瞎子带到街边一家包子铺里,对瞎子说:“陈老爷可别见怪,我找你确有急事,耽误了你赚钱,一会儿该多少我都补给你。”
瞎子要了碗馄钝,边喝边说:“哪里哪里,老夫能有今日,全仰仗胡大人昔日提携,否则终日窝在那穷乡僻壤,如何能坐得上拨了奶子。”
大金牙原本听我说瞎子算命就是裤裆里拉胡琴,但刚才在凉亭中,见到瞎子神机百出,批数如神,便不由得刮目相看,也想请瞎子帮着算算财路。
瞎子笑道,当着胡大人的面,自然不能瞎说,什么神数,都是屁话,说着把一碗馄饨一转圈喝个底朝天。随便给我们说了说其中的奥妙。
自古与人算命批相,只求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全在机变之上,而且这里边大有技巧,就好比那港客。问他有没有养狗,这就是两头走的活话儿,他要说没养。那就说他家缺条狗镇宅,要说养了,那就是狗的问题,港客丢下狗全家远奔避难,短时间内一定不敢回家。那洋狗岂有不饿死之理?就算是狗饿不死,港客也会认为算得准,只是因为其中牵扯夙怨,不肯明言而已,他会再想别的办法把狗饿死,总之说的尽量玄一些,这就看嘴皮子的功夫了。这些话就是随口应酬,谁计日后验与不验,只需当面说出一二言语,令来者信服便是,说来说去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老夫都是神数。
最后瞎子对我和大金牙说道:“二位明公,天下神于数者能有几人?无非见风使舵之人而已,凡算命问卜皆不离此道,能此则神。舍此顾无所谓神也。”
大金牙对瞎子说:“陈老爷真是高人,若是不做算命的行当,而经营古玩字画,一定能够大发横财,就您这套能把死人说活了的本事。我是望尘莫及啊。”
我听了瞎子这番言论,心想在明叔家里听到瞎子给人起卦,便觉得或许他知道一些十六字天卦的奥秘,便现在看来,他算命起卦的理论依据几乎等于零,纯粹是连蒙带唬,但既然找到了他,不妨姑且问之。
于是出言相询,问瞎子是否懂得易经,可否听说过失传已久的“十六字”之事,瞎子捻了捻山羊胡,思索良久才道:“易中自是万般皆有,不过老夫当年做的营生是卸岭拨棺,后来丢了一对招子才不得不给人算命摸骨糊口,对倒斗的事是熟门熟路,对阴阳八卦却不得其道,不过老夫听说在离京不远的白云山,最近有个很出名的阴阳风水先生,得过真人传授,有全卦之能,精通风水与易术,你们不防去寻访此人,他既然自称全卦,必有常人及不得之处。”
我让瞎子把那“全卦真人”的名姓,以及他所住的村名说了一遍,记在纸上,所谓白云山即是燕山山脉的一处余脉,距离北京不远,几个小时的车程便到,我打算稍后就去一趟,对于百分之一的希望,不得不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然后我又让瞎子说说“发丘印”的传说,我盘算着既然没有古镜,只好弄个一样镇邪的“发丘印”去唬明叔,关键是他把魔国陵墓的线索能透露给我们,至于他拿回去能不能镇宅,我又哪有空去理会。
瞎子说起盗墓的勾当,却是知之甚详,这几十年传统的倒斗手艺和行规出现了断层,而瞎子就可以凭当年在江湖上闯荡的见闻,给我们填补这一块的空白。
自古掘古冢,便有发丘摸金之说,后来又添了外来的“搬山道人”,以及自成一派、聚众行事的“卸岭力士”。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其中行事最神秘的当属“搬山道人”,他们都扮成道士,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神秘感,好多人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
“卸岭力士”则介于绿林和盗墓两种营生之间,有墓的时候挖坟掘墓,找不着墓地的时候,首领便传下甲牌,啸聚山林劫取财物,向来人多势众,只要能找到地方,纵有巨冢也也发掘。
朝代更迭之际,倒斗之风尤盛,只说是帝王陵寝,先贤丘墓,丰碑高冢,远近相望,群盗并起,俗语云:“洛阳邙岭无卧牛之地,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印符术甲,锄入荒冢。”
摸金的雏形始于战国时期,精通“寻龙诀”和“分金定穴”。发丘将军到了后汉才有,又名发丘天官或者发丘灵官,其实发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多了一枚铜印,印上刻有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八个字,在盗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此印毁于明代永乐年间,已不复存于世。
我按瞎子的描述,将“发丘印”的特征、大小等细节一一记录下来,然后让大金牙想办法找人做个仿的,最好是在仿古斋找个老师傅,以旧做旧,别在乎那点成本,回头做的一看就是潘家园地摊上的“新加坡”,那明叔也是内行,做出来的假印一定得把他唬住了,好在他也没亲眼见过,这件事就交给大金牙去做。
我让大金牙送瞎子回去,我则匆匆赶回家中,准备去白云山,到家的时候,几乎是和Shirley杨前后脚进了门,我赶忙问那颗人头怎么样了?
Shirley杨无奈地摇了摇头,献王人头的口中,的确多出一块物体,和真人的眼球差不多大,但是与头颅内的口腔都溶为一体了,根本不可能剥离出来,整个人头的玉化就是以口舌为中心,颅盖与脖颈还保留着原样,这些部分已经被切掉了,现在就剩下面部及口腔这一块,说着取出来给我观看。
献王的人头被切掉了所有能剥离的部分,剩余的部分,几乎就是一块似有模糊人面的玉球,表面纹理也呈漩涡的形状,Shirley杨说这颗人头能吸引介于能量与物质之间的“尸洞”,一定不是因为玉化了的首级,而是其中那块物体的缘故。透视的结果发现,人头内部的物质颜色逐渐加深,和眼球的层次相近,除了“雮尘珠”之外,哪里还会是其他东西。
只不过龙骨天书“凤鸣岐山”中所隐藏的信息,咱们无从得知,也就无法理解古人对此物特性的描述,它究竟是眼球、漩涡、凤凰、还是其余的什么东西?又同长生不死,羽化成仙有什么联系?以献王为鉴,他是做错了某个步骤,还是理解错了天书中的内容……。当年扎格拉玛族中的祖先,在多年前占卜的结果,想消除诅咒,只有找到“雮尘珠”,但找到之后怎样做,就没有留下记载。
我对Shirley杨说,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刚打听到一个白云山“全卦真人”的事,我想起来以前我祖父的师傅,他就是在白云山学的艺,说不定那本阴阳风水残书,也是得自于白云山,我这就打算立刻过去碰碰运气。
Shirley杨一听有机会找出十六字全卦,便要与我同行,我说你还是留在北京家里,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一旦天书得以破解,咱们下一步可能就要前往西藏,寻找那个供奉巨大眼球图腾的祭坛,前些天在云南损失的装备太多了,所以你还得让美国盟军给咱们空运一批过来,买不到的就让大金牙去定做。
我又把明叔的事对Shirley杨讲了一遍,问她咱们是否可以利用明叔掌握的线索。Shirley杨问我是怎么打的主意,我说就按中国外交部经常用到的那个词“合作并保持距离”。
我转天一早,就到南站上了火车,沿途打听着找到了白云山全卦真人马云岭住的地方。但马家人说他去山上给人看风水相地去了,我不耐烦等候,心想正好也到山上去,看看马真人相形度地的本事如何,希望他不是算命瞎子那种蒙事的。
这白云山虽然比不得天下的名山大川,却也有几分山光水色,按在马宅问明的路径,沿着山路登上一处山顶,见围着数十人,当中有一个皮包骨头的干瘦老头,两眼精光四射,手摇折扇,正给众人指点山川形势。
182 利涉大川
我心想不用问,这位肯定就是全卦真人了,我充做看热闹的走进人群,只见马真人正对着山下指画方向,琢点穴道,对那些人说道:“西北山平,东山稍凹,有屏挡遮护,有龙脉环绕,咱们庄的学校要是盖在这里,必多出状元。”
这时有个背着包裹的中年山民,长的其貌不扬,看样子是路经此地,无意中听到马真人的言论,便对众人说:“看各位的举动,难道是要在此地建房?此山乃白蚁停聚之所,万万不可建造阳宅,否则容易出事故伤人。”
马真人一向受惯了众星捧月,相形度势百不失一,何曾有人敢出言反驳,看那山民十分面生,不是本乡本土的,心中不禁有气,便问他一个外地人,怎么会知道这山里有白蚁。
那过路的山民说道:“东山凹,西山平,凹复之处为西北屏挡,复折西南,回绕此山,虽有藏峰之行,却无藏峰之势,风凝而气结,风生冲,所以最早的繁体字‘风’字,里面从个虫,风与山遇,则生白蚁,此地在青乌术或易经中,当为山风蛊,建楼楼倒,盖房房塌。”
马真人问道:“这里山清水秀,怎么会有蛊象?岁有山有风,但没听说过山风蛊,
你既如此说,请问蛊从何来?”
山民指着山下说:“白蚁没有一只单独行动的,凡白蚁出没必成群结队,‘蛊’字上面是三个虫,三者为众象,众就是多,下面的皿字,形象损器,好似蚁巢。此地表层虽然完好,奈何下边已被蚁穴纵横噬空,我乃过路闲人,是非得失与我毫不相干,只是不忍房屋倒塌伤及无辜,故此出言提醒,言语莽撞,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这就告辞了。”
那山民说罢转身欲行。马真人却一把将他拉住:“且慢!话没说明白别想走,你说此山中有蚁穴,次亦未可知,但以蛊字解蚁,却实属杜撰,此种江湖伎俩,安能瞒得过我。”
山民只好解释道:“自古风水与易数不分家,所以才有阴阳风水之说。这里地处据马河畔,河水环西山而走,白蚁行处也必有水,所以《易经》中的蛊卦,也有利涉大川之语。山风蛊便应利涉大川。”
马真人听罢笑道:“我家祖上八代都是卦师葬师,《易经》倒背如流,说起易数你可不能蒙混过关了,蛊卦的利涉大川,应该是形容蛊坏之极,乱当复治,拨乱反正之象,所以此卦为元亨而利涉大川,你竟敢如此乱解,实在可笑之至。”
这时几个好事的村民,争先恐后的跑到山坡下,用铁锹挖了几铲子,果然挖出成团的白蚁,众人都不免对马真人和那山民另眼相看。
只听那山民对马真人说:“依你所说,利涉大川只是虚言,换个别的意思相近之词一样通用,这是对易数所见不深。其实利涉大川在此卦中特有所指,蛊卦艮上巽下,本属巽宫,巽为木,艮卦内互坎卦,坎为水,以木涉水,才有利涉大川之言。我还有事在身,不能跟诸位久辩,如果世上真有风水宝地,又哪里还有什么替别人相地的风水先生,劝诸位不必对此过于执着,山川而能语,葬师食无所。”说完之后,也不管马真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转身就走。
我在旁也听得目瞪口呆,这世上果然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我自持有半本《十六子阴阳风水秘术》,就觉得好象怎么地了似的,其实比起这为貌不惊人的过路山民,我那点杂碎真是端不出台面,这些年来我是只知风水,而不晓阴阳,我猛然间醒悟,这山民对卦数了如指掌,又通风水秘术,今天该着被我撞见,岂能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那过路的山民已经走下了山坡,被人辩得哑口无言,自称全卦能倒背依经的马真人,估计也是个包子,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从后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去。
山路曲折,饶过山坳后,终于赶上了他,我单刀直入的说想了解一些卦数之事,那山民也没什么架子,与我随口而谈,原来他是来此地探亲。这时是要赶路去乘车回老家,我见机不可失,便也不多客套,直接请教他,可否知道《十六子阴阳风水秘术》之事。
山民听闻此言,露出一丝差异的神色,干脆与我坐在山下林中,详细攀谈起来,十六字天卦自成一体,包括诀、象、形、术四门,据说创于周文王之手,然而由于其数鬼神难测,能窥其门径者极少,汉代以后就失传了,留下来的,只有易数八卦,后世玄学奇数,包括风水秘术,无不源出于此。
晚清年间,有名金盆洗手的摸金校尉,人称张三链子,张三爷,据说他自一古冢里掘得了十六字天卦全象,并结合摸金校尉的专利产品“寻龙诀”,转写了一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但此书夺天地之秘,恐损阳寿,便毁去阴阳术的那半本,剩下的半本传给了他的徒弟阴阳眼孙国辅,连他的亲生子孙都没得传授。
这位山民就是当年张三爷的后人张赢川,他所知所学,无非都是家中长辈口授,特别精研易术,我们一盘起道来,越说越近,阴阳眼孙国辅就是我祖父的恩师,这可有多巧,敢情还不是外人,从祖上一辈辈的排下来,我们俩属于同辈,我可以称他一声大哥。
张赢川问明了我找十六字的来龙去脉,说此事极难,十六字是不可能找到了,即便是某个古墓里埋着,找起来那也是大海捞针,而且事关天机,找到了爷不见得事什么幸事。
我觉得对于“天机”,可能是理解不同,我认为所谓的天机,只是一些寻求长生不死之道的秘密,是同志阶级所掌握的一种机密,然而我对成仙之类痴人说梦的事毫无兴趣,只是想除掉身上所背负的诅咒,就不得不从龙骨天书种找到使用“雮(此字读MU,哈哈)尘珠”之道,事关生死存亡,所以才甘冒奇险去深山老林种挖坟掘墓,就算事死在阵前,也好过血液逐渐凝固躺着等死的日日煎熬。
张赢川说:“兄弟出了事,当哥的就该出头,但奈何自身本领低微,家中那套摸金的本领也没传下来,帮不上多大忙,但易含万象,古人云:生生变化位易,古往今来之常为经。天地间祸福变化都有一定之机,愚兄略识此道,虽然仅能测个轮廓,却有胜于无,不妨就在此为兄弟起上一课,推天道以明人事,一卜此去寻龙之路途。”
我闻言大喜,如蒙指点,那就是拨云见日了,张赢川说起卦占数,并不拘何物,心到处便有天机,当下随手摘了几片树叶,就地扔下,待看明卦象也觉惊奇:“奇了,机数在此,竟又是个山风蛊的蛊卦,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后甲三日。”
我对此一窍不通,忙问道:“这卦是什么意思?我们背上的诅咒能解除吗?”
张赢川道:“甘蛊之母得中道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风从西来,故主爻在西,西行必有收获,然风催火,此卦以木涉水,故此火为凶,遇水化为生,如遇火往未能得,然遇水得中道,却亦未定见其吉,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天行也,切记,切记。”
我心中本对藏地有些发怵,多日来郁结于此,始终不能下定决心去西藏,这时见卦数使然,当即打定主意,看来不去昆仑山上走这一趟,这场祸事终归不能化解,于是再以“雮尘珠”究竟为何物相问,究竟事眼睛还是凤凰?
张赢川凝视那几片树叶半晌,才答道:“既是眼睛,又事凤凰,此物即为长生。”
我说这可怪了,怎么可能既是眼睛,又是凤凰?难道是凤凰的眼睛不成?凤凰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世上又怎会有凤凰的眼睛?
张赢川为我解读此卦机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这些皆为轮转往复是也。传说凤凰是不死之身,可以再灰烬中涅盘重生,此也合生生不息之象,目为二,三日为奇,日虽似目而非目,故不足为目,然而有三在前,多出其一,既又为目,我以机数观其物,可能是一种象征长生不死之意的,极其类似人目,而又非人目的东西,但究竟事什么,神机不足,参悟不透。
虽然未能确切指出“雮尘珠”的情况,但他竟以几片树页以及两句问话,就断出了“长生”二字,结合最近经历的事件,无不吻合,这八卦之数已精奇如斯,倘若有十六字,那真可神通了。
张赢川说今日机数已尽,再多占则有逆天道,刚得聚首,却不得不又各奔东西,卦数准与不准,皆心思与天机相合,也许失之毫厘,就差之千里,刚才所起的一课可以作为参考,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愿君好自为之,日后有缘,当得再会。
我把他所言的卦辞都一一牢记,从西藏回来后,若是还有命在,一定再去拜会,于是双方各留下了地址,我一直将他送到山下的车站,方才惜别,我站在原地,回味那些卦辞,竟又觉得其中奥秘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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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探
那人影一闪而过,什么人如此鬼鬼祟祟?我来不及多想,悄然潜至门洞边上,偷眼看,已然明了,外边月明似昼,银光匝地,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家伙,正沿路向古格王的方向走去,身上还背着个袋子,非是旁人,正是明叔的马仔阿东。
我早就看出来阿东不是什么好人,油头粉面贼眉鼠眼,在这大半夜的潜回古格遗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盯上了那尊银眼佛像。 阿东的老板明叔是大贼,那点小东西是看不上眼的,应该不是明叔派他去的,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下手,这才候到夜里行动,他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既然教我撞见,该着你这孙子倒霉。
想到这我立刻回去,捂住胖子的嘴,把他推醒,胖子正睡得鼾声如雷,口鼻被堵,也
不由得他不醒,我见胖子睁眼,立刻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胖子花了十秒钟的时间,头脑终于从睡眠状态中清醒过来,低声问我怎么回事,我带着他悄悄从屋里出去,一边盯着前边阿东的踪影坠在后边,一边把经过对胖子说了一遍。
胖子闻言大怒:“那佛像胖爷我都没好意思拿,这孙子竟敢捷足先登,太他妈缺少社会公德了吧,胡司令,你说怎么办,咱俩是不是得教育教育他,怎么收拾这孙子,是弃尸荒野,还是大卸八块喂秃鹫?” 我一脸坏笑的对胖子说:“这两年咱们都没机会再搞恶作剧了,今天正好拿这臭贼开练,咱俩先吓唬吓唬他,然后……”伸手向下一挥,我的意思是给他打晕了,扔到山上,让这小子明天自己狼狈不堪的逃回来。但是胖子以为我的意思是把他宰了解,伸手就在身上找伞兵刀,但是出来得匆忙,除了一支随身的手电筒之外,什么都没带,胖子说没刀也不要紧,我拿屁股都能把他活活坐死,不过咱们事先得给他办办学习班,说完也是嘿嘿嘿的一脸坏笑。
我越想越觉和吓唬阿东有意思,心中止不住一阵狂喜,但嘱咐胖子道,还是憋着点,让他吸取掉教训就完了。弄出人命就不好了。另外此事你知我知,绝不能向别人透露,连shinley杨也不能告诉。胖子连连点头:“自然不能告诉她,要不然美国顾问团,可又要说咱们不务正业了,不过咱们出动之前,得先容我方便方便。” 我说现在没时间了,等路上找机会再尿,再不快点跟上,这孙子就跑没影了。
我们来了兴致,借着天空上大得吓人的月亮,在后边悄悄跟随着阿东,由于怕被他发现,也没敢跟得太紧,一路跟进,就来到了古格遗迹的那座山丘之下。 阿东的体力不行,白天往返奔波,还得给明叔背着氧气瓶,已经疲惫不堪,晚上偷偷摸摸的回来,一路没停,加上心理压力不小,到了山下便已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坐到一道土墙下休息,那他那意思,打算倒过来这口气,就直奔“轮回寺”去偷银眼佛像。
我心想这孙子不知要歇到猴年马月才能缓过来,还不如我们绕到前边埋伏起来,于是便和胖子打个手势,从废墟的侧面绕到了阿东前头。 走了一半我们俩就后悔了,原来这王城的遗迹,只有大道好走,其余的区域,都破败得极为严重,走在房舍的废墟中,几乎一步一陷,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走起来格外缓慢,好在终于找到一条街道,两人紧赶慢紧的钻地护法神殿。
还没等我们再欣赏一遍火辣的密宗双修图,便听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来者呼吸和脚步都很粗重,一听就是阿东,想不到这么快就跟上来了,也许是我们绕过来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我和胖子急急忙忙的摸进“轮转庙”大殿,但这殿中空无别物,根本无地藏身,情急之
中,只好踩着红柱上的层层灯盏,分别爬上了柱子。 这红色巨柱除了那根倒塌的假柱之外,其余地倒也都还结实,而且高度有限,胖子这种有恐高症的人,也能勉强爬上去。
我们前脚刚爬上柱子,阿东便随后摸进了庙堂,明亮胜雪地月光,从殿顶几处大破洞里照下来,整个殿堂都一片雪亮,看地清清楚楚,我对胖子做了个沉住气的手势,二人忍住了性子,先看看阿东怎么折腾,等他忙碌一场即将搬运佛像之时,再出手吓唬他才有意思。
大殿里非常安静,只听见阿东在下边呼呼喘气,胸口起伏得很厉害,看样子是累得不轻,他又歇了片刻,这才动手搬开石头,打开了原本被我们封堵的破墙,一边干活,他还一边唱歌给自己壮胆。
我和胖子在柱子上强忍住知,觉得肚肠子都快笑断了,不过看阿东的身手,也颇为灵活,搬动砖石都无声无息,这大蓼中没有外人,他应该没必要这么小心,搬东西连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除非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我估计他是个拆墙的佛爷,北京管小偷就叫“佛爷”,原来他干这个还是行家里手,而且贼不走空,大老远的杀个回马枪,就为了一尊银眼佛像。
封住秘洞的破墙,本来就是被我们草草掩盖,没多大功夫,阿东就清出了洞口,这时月光的角度刚好直射进去,连手电筒都不用开,那里面甚至比白天看得还要清楚。 阿东先在洞口,对着佛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口中念念有词,无非就是他们小偷地那套说辞,什么家有老母幼儿,身单力薄,无力抚养,然后才迫不得已做此勾当,请佛祖慈悲为本,善念为怀,不要为难命苦之人。
胖子再也忍不住了,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我心中大骂,这个笨蛋怎么就不能多忍一会儿,现在被他发现了,顶多咱俩抽他俩嘴巴,又有什么意思。 我们俩躲在柱子上,角度和阿东相反,在他的位置看不到我们,但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有人突然笑了一声,这古城本就是居民被屠灭后地遗迹,中夜时分,清冷的月光下轮转庙殿堂里突然发出一声笑声,那阿东如何能不害怕,直吓得他差点没瘫到地上。
我见阿东并未识破,暗自庆幸,觉得手中所抱的柱身,有很多由于干燥涨开的木片,随手从红柱上抠下一小块坚硬的木片,从柱后向墙角投了出去,发出一声轻响,随即摒住呼吸,紧紧帖在柱后,不敢稍动。
阿东的注意力果然被从柱子附近引开,但他胆色确实不济,硬是不敢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只是战战兢兢的蹲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一定是小老鼠,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可怕的。”
阿东唠唠叨叨的不敢动地方,使得我和胖子也不敢轻易从柱后窥探于他,因为这时月光正明,从柱子后边一探出头去,就会暴露无遗。
我偏过头,看了看攀在旁边柱子上的胖子,月光下他正冲我眦牙咧嘴,我知道他的意思是,实在憋不住尿了,赶紧吓唬阿东就得了,再憋下去非尿裤里不可。
我对胖子摇了摇手,让他再坚持几分钟,但这么耗下去确实没意思,我看不到阿东现
在怎么样了,忽听殿中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只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从柱后窥探,一看之下,顿觉不妙。
阿东竟然已经壮着胆子,硬是把那尊银眼佛搬了出来,佛座原本同后边的黑色铁门锁在一起,我估计他没有大的动作,例如用锹棍之类的器械,根本不可能将佛像抬出来,但没想到他这种“佛爷”最会拧门撬锁,那种古老的大锁,对他来讲应该属于小儿科,一眼没盯住,竟然已经拆掉了锁链。
阿东把佛像从秘洞中抱了上来,但听得铁链响动,原来银眼佛像的莲座下面,仍有一
条极长的铁链同黑色铁门相连,阿东这时财迷心智,竟然突然忘记了害怕,找不到锁空,便用力拉扯,不料也没使多大力气,竟将洞中的铁门拽得洞开。
我在柱后望下去,月光中黑色铁门大敞四开,但是角度不佳,虽然月光如水,我也只
能看到铁门,门内有些什么,完全看不到,而在地上的阿东刚好能看见门内,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由于过度惊恐,几乎凝固住了,站住了呆呆发楞。
我和胖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寒意,阿东这家伙虽然胆小,但空间是什么恐怖的东
西,会把他吓得呆在当场,动也动不了,甚至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 这时只听咕咚一声,我们急忙往下看去,原来是阿东倒在了地上,二目圆睁,身体发僵,竟是被活活的吓死了,天空的流云掠过,遮挡得月光忽明忽暗,就在这明暗恍惚之间,我看见从黑门中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臂。
189 隐蔽
静夜沉沉的轮回庙中,我摒住了呼吸,从柱后窥探黑色铁门中的动静,从洞开的铁门中,探出来一只手臂,月光照射之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手臂上白毛绒蒙,尖利的指甲泛着微光,那只手臂刚刚伸出半截,便忽然停下,五指张开,抓着地面的石块,似乎也在窥探门外的动静。
我心想坏了,这回真碰上僵尸了,还是白凶,但是除了手电筒什么也没带,不过僵尸的手指似乎应该不会打弯,喇嘛说这轮转庙下的黑色铁门,代表着罪大恶极之人被投入的地狱,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就算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我看旁边的胖子也牢牢贴着柱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满头都是汗珠,我当时不知道他那是让尿憋的,以为他也和阿东一样紧张过度,我轻轻对胖子打个手势,让他把帽子上的面罩放下来,免得暴露气息,被那门中的东西察觉到。
我也把登山帽的保暖面罩放下来,象是戴了个大口罩一样,这样即使是僵尸,也不会轻易发现我们,现在静观其变,等待适当的时机逃跑。
这时天空中稀薄的流云已过,月光更亮,只见门中爬出一个东西,好似人形,赤着身体,遍体都是细细的白色绒毛,比人的汗毛茂密且长,但又不如野兽的毛发浓密
匝长,月色虽明,却看不清那物的面目。
我躲在柱子上,顿觉不寒而栗,开始有些紧张了,但我随即发现,从铁门中爬出地这个东西,应该不是僵尸,只见它目光闪烁,炯若挚电,虽然没见过僵尸,但口耳相传,僵尸的眼睛是个摆设,根本看不到东西,而这东西的双眼在黑夜中闪烁如电……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怕被它发现,遂不敢再轻易窥视,缩身于柱后,静听庙堂中的动静,把耳朵贴在柱身上,只听地上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个似人似僵尸又似是动物的家伙,好象正围着阿东的尸体打转徘徊。
我不知道它意欲何为,只希望这家伙快些离开。不管去哪里都好,只要它一离开这座轮回庙的遗址,我们就可以立刻脱身离开了,这时却忽听庙中发出一阵诡异如老枭般的笑声,比夜猫子嚎哭还要难听,若不是双手要抱着柱子,真想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那声音。
胖子在他藏身的那根柱后,指了指自己有肚子,对我连皱眉头。那意思是这声音太刺耳,在由它叫下去,无论如何也提不住气了,肯定会尿出来。
我赶紧对胖子摆手,千万别尿出来。人地尿液气味很重,一尿出来,咱们立刻就会被那白凶般的怪物发现,这种怪异如老枭的叫声,倒真和传说中僵尸发出的声音一匝长,月色虽明,却看不清那物的面目。
只见那白凶般的家伙,正在俯视地上的死尸,俯掌狂笑不已,就好象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然后又在殿中转了一圈,走到屋顶的一个大破洞底下,望着天空的月亮,又呜呜咽咽的不知是哭是笑。
我和胖子叫苦不迭,我们在柱子上挂了少说有半个小时了,手足俱觉酸麻,这柱身上的灯盏也不甚牢固,使得我们轻易不敢动弹,万一踩掉些东西,立刻就会被发现,赤手空拳的怎么对付白凶,而这家伙偏偏在殿中磨蹭起来没个完,不知它究竟想做什么。
就在这堪堪僵持不下去了的局面下,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我看见一只花纹斑谰的大雪蛛,正从房顶垂着蛛丝缓缓落下,蛛丝晃晃悠悠的,正好落在我面前,距离还不到半厘米,几乎都要贴到我脸上了。
雪蛛是高原上毒性最猛烈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白色,而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地这只,虽然只有手指肚大小,但身体上已经长出了鲜红色的癍纹,红白分明,这说明它至少已经活了上百年了,它的毒性能在瞬间夺走野生牦牛的性命。
这只雪蛛挂在蛛丝上晃了几晃,不偏不斜的落在我额头的帽子上,那一刻我都快要窒息了,我把眼球拼命向上翻,也只看到雪蛛满是花纹的一条腿,它似乎不喜欢毛线帽子,径直朝我两眼之间爬了下来,我的头部,只有双眼和鼻梁暴露在外边,眼看着雪蛛就要爬到脸上了,我迫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先对付雪蛛,但双不敢用手去弹,因为没有手套,担心中毒。
紧急关头,更顾不上会不会暴露给白凶了,抬起头,用脑门对准柱子轻轻一撞,“咔喀”一声虫壳碎裂的轻响,雪蛛已经被脑门和柱身之间的压力挤碎,我用的力量不大,刚刚挤死雪蛛,就立刻一偏头,将还没来得及流出毒素的蛛尸甩到一旁。
但这轻微的响声,还是引起了堂内那家伙的注意,一对闪着寒光的双眼,猛地射向我藏身的的那根红漆柱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我心中骂了一句,今日又他妈的触到霉头了,我想让胖子做好准备,我吸引住它的注意力,然后让胖子出其不意,抄起地上的大砖给它来一下子,但另一根柱后的胖子似乎死了过去,这时候全无反应。
我咬牙切齿的在心里不停咒骂,这时只好故计重演,把刚才对付阿东的那一招再使出来,用手抠下一木柱的一块碎片,对准阿东的尸体弹了过去,希望能以此引开那东西的注意力。
由于担心声音不够大,我特意找了片比较大的碎木,这块碎木,正好击在阿东的脸上,在寂静的佛堂中,发出啪的一声响动,那个白毛蒙蒙的家伙,果然听到动静,警觉的回头观看。
这时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被活活吓死的阿东,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躺在地上倒着气,原来他还活着,只不过刚才受惊过度,加上高原缺氧,当时就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阿东停止呼吸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在气管里卡住了一口气,这时虽然开始了呼吸,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那个从门中爬出来的家伙,见阿东还活着,顿时怒不可遏,桀叫不止。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它想做什么,那家伙已经搬起一块石砖,对着阿东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跟砸个破西瓜差不多,登时砸得脑浆四溅,仍不肯罢休,直到把整个脑袋都砸扁了才算完。
然后用爪子拨了拨阿东的死尸,确认到阿东彻底死了,又由怒转喜,连声怪笑,然后躬起身体,抱住死尸,把那被砸的稀烂的头颅扯掉,撸去衣衫,把嘴对准腔子,就腔饮血,吸溜吸溜的把人血吸了个干净,然后吸髓嚼骨,能吃的东西一点都舍不得浪费。
我在柱后看得遍体发麻,这吃人的景象实在是太惨了,特别是在死一般寂静的古城遗址中,听着那齿牙嚼骨,轧轧之声响个不停,我以前见过猫捉到老鼠后啃食的样子,与眼前的情形如出一辙。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阿东贪图那尊银眼佛像,若不由此,也不会打开那道黑色的铁门,虽然是他自作自受,却仍然让人觉得这报应来得太快太惨。
我忽然想到在“轮回寺”前边一进的“护法神殿”通道中,那一幕幕描述地狱酷刑的壁画,其中有画着在黑狱中,一种猫头野兽,身体近似人形,有尾巴,正在啃噬罪人尸体的残酷场面,记得当时喇嘛说那是轮回宗的食罪巴鲁,因为轮回宗已经在世间绝迹,所以后世也无法判断,这食罪巴鲁是虚构出来的地狱饿鬼,还是一种现实中,由宗教执法机构所驯养的,惩罚犯人的野兽。(巴鲁,饿鬼或罪人)
描绘地狱中酷刑的壁画,与我见到的何其相似,很可能从这门中爬出来的,就是轮回宗所谓的“食罪刑徒”,我们躲在柱子上,根本不是办法,手脚渐渐麻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坚持不住掉下去,但一时没有对策,只好暂且拖得一刻算一刻了。
那食罪饿鬼啃嚼着阿东的尸体,不消片刻就已经吃了一半,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趁它吃得正无比投入,我们可以偷着溜出去而不惊动于它。
我正想打手势招呼胖子撤退,那背对我们的食罪巴鲁,突然猛地扭过了头,狂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特殊异常的气味,顿时变得警觉起来。
我赶紧缩身藏匿形迹,月光从庙堂顶上漏下,斜射在胖子身上,胖子额头上汗珠少了许多,对我不断眨眼,似乎意有所指,我对他也眨了眨眼,我的意思是问他什么意思,刚才装哪门子死?
胖子不敢发出响声,做了个很无奈的动作,耸了耸肩,低头看了看柱子下边,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红色的木柱上,有很大一片水迹,我立刻在心中骂道:“你他妈的果然还是尿裤子了!”
第一百九一章 中阴度亡
头骨上的嘴远远大于正常人,我看了半晌,只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面具,为什么要用这块野人的皮毛包住,扔在这铁门后的地狱里?我和胖子就琢磨不透了,看那皮毛有人为加工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我们喘了一会儿气,感觉差不多可以活动了,见四周角落里乱蹿的小麝鼠越来越多,便不敢再多保留,迅速离开了这堆满累累白骨的地方,因为我一看门后的地形,便已清楚,这铁门根本不是用来拦挡食罪巴鲁的,而是为了防止从上面摔下来的罪犯没死,会从门中跑出去,斜顶上的几个大洞,才是供那种食罪巴鲁进出的,要是再爬进来两只,就不好对付了。
胖子用那野人的毛皮,将奇怪的面具重新包裹上,夹在掖下,和我一前一后爬出了秘洞,这里外边明月在天,正是中夜时分,轮回庙的地面上血迹淋漓,都是阿东被啃剩下的残肢,相对比较完整的,就是他那两条分了家,白花花的大腿,上半身除了几根骨头,基本没剩什么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和胖子一商量,甭管怎么说,都是一路来的,别让他暴尸于此,但要是挖坑埋了又过于麻烦,干脆把他剩下的这点零碎儿,都给扔到秘洞里去。
我们俩七手八脚的把阿东的残肢扔进黑色铁门,然后把那尊银眼佛像也摆了回去,偷这种东西,一定遭报应,还是让它留在秘室里吧,接着又将铁门重新关上,用残砖朽木挡了个严实,这才按原路返回。
回去的路上,胖子还一味的叹息,对阿东悲惨的命运颇为同情:“我发现一个真理,英雄好汉不是人人都能当的,胡司令还是你说得有道理,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得敢于耍王八蛋。”
我对胖子说:“也不能总耍王八蛋,瞎子有句话说得挺好,人活世上,多有无妄之灾,江湖之险,并非独有风波,面对各种各样不同性质的危险,咱们就要采取不同的对策,自古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以后要加强思想宣传攻势,争取从心理上瓦解敌人……”
我们正边走边侃,正说得没边儿没沿儿,却突然听到后边有一串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跟踪我们,我警觉起来,便立刻停下话头不说,回头看向身后,寂静的山峦土林,被月光照出的阴影,漆黑的落在大地上,轮廓象是面目狰狞的猛兽,荒凉的高原上悲风怒嚎,起风了,也许刚才的只是错觉。
虽然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心中栗六,总觉得不太对劲,于是我和胖子加快步伐,匆匆赶回探险队宿营的那处堡垒,趁着无人察觉,我们钻回睡袋里蒙头大睡,第二天一早,明叔就问我们有没有看到阿东那个烂仔,我和胖子把头摇得象拨浪鼓,没看见,我说阿东可能是觉得搬氧气瓶太辛苦,受不了那份罪,提前开小差跑路了。
胖子装得更邪乎:“阿东?他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在这里?明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缺氧了吧?赶紧插管去。”
明叔只好让彼得黄到周围去找找看,最后见无结果,便也不再过问,反正就是个跟班地,他是死是活,根本无关大局。
当天向导告诉我们,今天不走了,昨晚后半夜,刮了大半夜的风,看来今天一定有场大雨,咱们队伍里牦牛太多,高原上牦牛不怕狼,也不怕藏马熊,但是最怕打雷,路上遇到雷鸣闪电,一定会乱逃乱蹿,只好多耽搁一天,等明天再出发回森格藏布。
我们一想,反正昆仑山喀拉米尔的大概位置,已经掌握了,就算到了喀拉米尔也暂时无法进山,因为装备物资都还没到,等一切准备就绪,少说多做也要半个月的时间,而且从阿里地区到昆仑山,几乎是横跨藏地高原,路途漫长,也不必争这一两天的时间,于是就留在堡垒遗迹中,果然不到中午,天空黑云渐厚,终于下起雨来了。
众人在古堡中喝着酥油茶干等,由于下雨,气压更低,阿香觉得呼吸困难,一直都留在里屋睡觉,其余的人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然后胖子给明叔等人讲起了他波澜壮阔的倒斗生涯,把那些人唬得一愣一愣地。我趁机把喇嘛和Shirley杨叫到我睡觉的石屋里,把野人的皮毛,还有那幅纸糊的面具拿出来给他们二人看,昨晚所发生地事也简要的说了一遍,但跟他们说阿东的死,最好不要对明叔讲,免得引起误会,他可能会以为是我和胖子谋财害命宰了阿东,别自己找麻烦。
Shirley杨听后有点生气:“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赤手空拳的就敢在深夜去古城遗迹里搞恶作剧,亏你还当过几年中尉,却没半点稳重的样子,真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对Shirley杨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昨天晚上包括之前的事,都已成为了历史长河中小小的一朵浪花,咱们就不要纠缠于那些已经成客观存在的过去了,你看看这面具上的字,能识别出来吗?这是轮回寺中唯一有文字地东西,轮回宗和魔国信仰有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些价值的情报。”
Shirley杨无可奈何的说:“你口才太好了,你不应该当大兵,你应该去当律师,或者做个什么政治家。”说完,接过那副面具看了看,奇道:“这是用葡萄牙文写成的《圣经》。”
我除了擅长“寻龙诀”之外,还有个拿手的本领,就是别人如果问我一些我不想回答地问题,我就会假装听不见,于是我问Shirley杨:“你还懂葡萄牙语?我说这字怎么写得象一串串葡萄。”
Shirley杨摇头道:“只能看懂一点,但《圣经》我看得很熟,这肯定是《圣经》不会有错。”
加上喇嘛在旁协助,终于可以断定,这面具是一种轮回宗魔鬼的形象,用圣经制成如此恐怖的面具,恐怕是和以前藏地的宗教灭法冲突有关,喜玛拉雅野人的皮毛,是古藏地贵族所喜爱的珍品,据说有保温作用,如果把尸体裹进里面,还能防腐。王官贵族们狩猎的时候,喜欢将它披在背上做披风,可以在风中隐匿人类的气味;还有一说,是这种皮毛能裹住灵魂,使之永不解脱。
Shirley杨想看看这面具中有什么玄机,便将面具上干枯的纸页,一层层地拆剥开来,发现在这些《圣经》经书的纸张里,竟然画着很多曲曲折折的线条,是张地图,有水路山脉,还有城堡塔楼,但不知是哪里的。
由于再也没有任何依据,只能根据图中的地形推测,这可能是在大鹏鸟之地,古象雄王朝的地图,也有可能是昆仑山凤凰神宫的地图,因为已经消亡了的古格王朝,与这两个地方之间有很深的联系,很可能保留着这两处古代遗迹的信息。有洋人偷着抄录了出来,准备去寻宝,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但没来得及带出去,便遭到不测,人被扔进了地狱,喂了食罪马鲁。而偷绘地图的《圣经》,被做成了恶魔的脸面,用野人皮毛包裹了,一并投入地狱。但其中的详情,就非我们所能推断了,总之这张几乎面目全非的地图,有一定的价值。
Shirley杨忙着修复图纸,我就转身出去,到外间倒酥油茶喝。这时外边的雨已经小多了,但是雷声隆隆,似乎还在酝酿着更大的降雨,天黑沉沉地如同是在夜晚,看来天气明天能否转晴还不好说。外屋中的胖子,坐在火堆旁,正侃得兴起,明叔、彼得黄、韩淑娜、名字叫做吉祥的向导扎西,都张大了嘴在旁边听得全神贯注。
只听胖子口沫横飞地说道:“胖爷我把那大棺材里的老粽子,大卸了八块,脑袋埋到路边,胳膊大腿分别埋在东山、西山,中间剩下一截身子,就一脚踹进了河里。”
胖子对彼得黄说,就你们那什么西拉马克亲王,那位爷你知道吗?正赶上那老爷子来我们中国,满大街都是腰鼓队欢迎他的,外交部非让我去会会他,妈了个逼的,我可没功夫,嫌乱啊,就避到乡下去了,找了间据说死过十七口人的凶宅一住,胖爷就这脾气,不信那套,什么凶宅阴宅,照住不误,到晚上就开始清点从老粽子那摸回来的明器,咔咔咔刚一清点,我操,你猜怎么着?
明叔摇头道:“有没有搞错啊,你不告诉我们,怎么让我们猜?你到底拿了多少明器?”
胖子说:“甭提了,还明器呢,刚点了一半,房门就让人撞开了,外边那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房门自己就开了,从外边滚进来一个东西,就是我埋在河边的那颗人头。”
明叔等人无聊这余听胖子侃大山,虽明知他是胡说八道,但这时外边的雷声正紧,这废弃的古堡中又阴森黑暗,也不免紧张起来。
我心中觉得好笑,心想胖子你真是好样的,你就侃吧,最好把明叔心脏病吓出来,咱们就有借口不带这些累赘去喀拉米尔找“龙顶”了。
我走到了茶壶旁边,刚端起碗想倒些茶喝,忽听里间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好象是阿香,她不是在睡觉吗?这一下屋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就连铁棒喇嘛和Shirley杨也走了出来。
众人担心阿香出了什么事,正想进去看她,却见阿香赤着脚跑了出来,一头扑进明叔的怀里,明叔赶紧安慰她:“乖女别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香噔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环视屋内众人,对明叔说:“干爹,我好害怕,我看见阿东全身是血,在这房里走来走去。”
别人倒不觉得怎样,但是我和胖子几个知道阿东死亡的人,都觉得背后冒凉气,这时铁棒喇嘛走上前说道:“他中阴身了,必须赶快做中阴度亡,否则他还会害死咱们这里的活人。”
铁棒喇嘛说中阴身不是怨魂,胜似怨魂,密宗中认为一个人死后,直到投胎轮回之前的这段时间,其状态就称为中阴,喇嘛问阿香,现在能否看见阴身在哪里?
192 本能的眼睛
明叔让阿香才指出阿东的中阴身躲在哪里,阿香的手指刚一举起,我和胖子都下意识的向后躲,颇有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谁也没想到,阿香的手指,不偏不斜,指向的正是佛爷的护法铁棒喇嘛。
铁棒喇嘛脸色突变,只叫得一声不好,随即向后仰面摔倒,我眼疾手快,急忙托住他的后背,再看铁棒喇嘛,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我担心他有生命危险,赶紧探他的脉搏,一探之下,发观他的脉息,也是时隐时现,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我根本不懂中阴身是什么,似乎又不象是被鬼魂附体,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在我们对面的明叔说道: “阿东怎么会死掉?难道是你们谋杀了他?”说着对他的手下彼得黄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保护自己。
一旁的胖子会错了意,以为明叔是让彼得黄动手,于是胖子摸出伞兵刀,枪步上前,想把明叔放倒,彼得黄拔出匕首,好象一尊铁塔般的挡在明叔身前。
古堡中一时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就象一个巨大的火药桶,稍微有点火星就会被引爆,韩淑娜怕伤了她的干女儿,忙把阿香护远远的拉开。
眼看胖子和彼得黄二人就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心想动起来,我们也不吃亏,对方一个糟老头子,两个女流之荤,就算彼得黄有两下子,充其量不过是个东南亚的游击队员,胖子收拾掉他不成问题,只是别搞出人命就好。
shinley杨以为我要劝解,但看我不动声色,似乎是想瞧热闹,便用手推了我一把,我一怔之下,随即醒悟,不知为什么,始终都没拿明叔那一组人马当做自己人对待,但倘若真在这里闹将起来,对双方都没什么好处。
我对众人叫道:“诸位同志,大伙都冷静一点。这是一场误会,而且这不是在贝鲁特,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心平气和的商量。”我把阿东去王城遗迹偷银眼佛,被我和胖子发观,以及他是如何惨死的事说了一遍。
明叔赶紧就坡下驴:“胡老弟说的有道理啊,有什么事都好商量,阿东那个烂仔就是贪图些蝇头小利,他早就该死了,不要为他伤了和气……”顿了一顿又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位喇嘛大师完了。快把他的尸身烧了吧,要不然,咱们都会跟着遭殃,我看的那部古经卷上,有一部分就是讲的中阴身。”
明叔告诉我们,阿东这个烂仔你们都是不了解地,别看他经常做些偷偷摸摸、拧门撬锁的勾当,但他胆子比免子还小,他变了鬼也不敢跟各位为难,但问题是现在的中阴身,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因为经中描写的中阴那个过程是很恐怖的,会经历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会看到类似熊头人身白色的女神。手持人尸做棒,或端着一碗充满血液的脑盖碗,诸如此类,总之都是好惊的。中阴身一但散了,就变做什么“歧垢",不烧掉它,还会害死别人。
然而明叔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他虽然整天翻看那本轮回宗古经,但都是看一些有关冰川水晶尸的内容,对于别的部分,都是一带而过,而且经书中,对于中阴身的介绍并不甚详。
我低头查看铁棒喇嘛的情况,发觉喇嘛眼皮上,似乎暴起了数条黑色的血管,于是翻开他的眼皮,只见眼睛上本满了许多黑丝,就象是缺少睡眠眼睛里会出观红丝,但他的眼睛里的血丝,都是黑色的,再仔细观看,发现眼睛里的黑丝延伸到了脸部,如同皮下的血管和神经,都变做了黑色,脉落纵横,直到手臂。
众人看了喇嘛的情形,都不由得直冒冷汗,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此刻铁棒喇嘛人事不省,不可能告诉我们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
我想目前在我们这人中,似乎也只有shinley杨可能了解一些密宗的事情,但是一问之下,shinley杨也并不清楚该如何解救,中阴身是密宗不传的秘要,只有在锡金的少数几位僧人,掌握着其中真正地奥秘,只怕铁棒喇嘛即使神智清醒,也不一定能有解决的办法。
我心中焦急,难道咱们真就眼睁睁看着铁棒喇嘛死掉?他可是为了帮助咱们才不远千里而来的,他要是有什么意外……还不如让我替他死。
shinley杨对我说:“老胡,你先别着急,说不定阿香可以帮助咱们,她的亲生父母是科学教的骨干成员,科学教的事我不清楚,但我想阿香很可能具有本能的眼睛,让她看看喇嘛身体内的情况,或许能找到办法。”
“本能的眼睛”,我曾听说过,前两天在路上,铁棒喇嘛就跟我们说过,阿香这个小姑娘,拥有一双“本能的眼睛",在密宗中,喇嘛们认为,眼睛可以分为七种境界,第一种是人类普通地眼睛,指视力正常的凡人;第二种是眼睛就称做“本目”,本能的双眼,那是一种有着野生动物般敏锐的眼睛,由于没有受到世俗的污染,比人类的视力范围要大许多,这种范围不是指视力的纵深长度,而是能捕捉到一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其次是“天日”,能看到两界众生过去未来多生多世的情形;第四种称做“法目”,利如菩萨和阿罗汉的眼睛,可以明见数百劫前后之事;第五是“圣眼",可以明见数百万劫前后之事;最高境界为“佛眼”,无边无际,可以明见澈始澈终的永恒。
我经shinley杨这一提醒,才想以也许只有阿香是棵救命稻革了,当下便拿出我那副和蔼可亲的解放军叔叔表情来,和颜悦色的请阿香帮忙看看,铁棒喇嘛究竟是怎么了。
阿香躲在明叔身后说:“我只能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影,看样子好象是阿东,被一些黑色的东西,缠在喇嘛师傅的身上,右手那里缠得最密集。”阿香最多只能看到这些,而且看得久了就会头疼不止,从来不敢多看。
我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什么黑色的东西?等于是什么都没说,但又不能强迫阿香,只好扭头找shinley杨商量对策,shinley杨撩开铁捧喇嘛的衣袖,看了看他的右手,对我说道:“刚才在展看毒马拉亚野人皮毛的时候,喇嘛大师的手指,被皮毛中的一根硬刺扎到了,当时咱们都未曾留意,难道这根本不是中阴身作怪,而是那张皮毛有问题?”
我闻言觉得更是奇怪,蹲下身去看铁棒喇嘛的手指,中指果然破了一个小孔,但没有流血,我急忙对胖子说:“快进屋把皮毛拿出来烧
掉,那张皮有古怪。”
胖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我们的房间,一转身又跑了出来:“没了,刚刚明明是在房间里的,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只剩下几缕野人的黑毛……”
众人相顾失色,我对shinley杨说:“可能咱们都走眼了,那根本不是喜玛拉亚野人皮,而是一具发生尸变的僵尸的皮,说不定就是那个葡萄牙神父的,不过既然是黑凶的皮毛,咱们可能还有一线机会能救活喇嘛。”
自古以来“摸金校尉”们面临的首要课题,便是怎么对付僵尸和尸毒,不过我们还从没遇到过僵尸,但在离开北京之前,我和大金牙同算命的陈瞎子,在包子铺中一番彻谈,瞎子孙说了许多我罕见罕闻的事物例如黑驴蹄予有若干种用途……
陈瞎子虽然常说大话,但有些内容也并非空穴来风,临时抱佛脚也只好搏上一搏了,我们的那几只黑驴蹄子,还是去黑风口倒斗的时候,由燕子找来的,屯子里驴很多,当时一共准备了八只,后来随用随丢,始终没再补充过,从云南回来为止,丢了七个,只有北京家里还留下一个备用的,这次也被胖子携带西来。
胖子从行李中翻了半天,才将黑驴蹄子找出来,交到我手中,我用手掂了两掂,管不管用,毫无把握,姑且一试,如果不成,那就是天意了。
我正要动手,却被shinley杨挡下:“你又想让活人吃黑驴蹄子对不行,这样会出人命的,必须对喇嘛师傅采取有效的医疗措施。”我说了,如果不将那具黑凶的皮毛尽快除掉,不仅铁棒喇嘛的命保不住而且人还会越死越多。
我最后这一句话,使众人都哑口无言,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也不一直没人往里面添加干牛粪,已经即将熄灭,暗淡的火光照在铁棒喇嘛脸上,众人一看之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铁棒喇嘛身体发僵,脸上长出了一层极细的黑色绒毛,这些绒毛都相互连接,象是一条条生长在皮肤外的黑色神经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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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黑驴蹄子
众人适才忙于争论,都没有注意铁棒喇嘛的变化,这时一看,只见喇嘛脸色发青,身体僵硬,脸上手上,都生出了一层黑色绒毛,全身的血管都涨了起来,黑色的脉络清晰可辩,如同神经线都长在了皮外,这原本好端端的活人,此刻却象要发生尸变的僵尸一般。
我对众人说道:“都别慌,这只是尸筋,要救人还来得及,你们快点燃一个小一些的火堆。。。。还要一碗清水,一根至少二十厘米以上的麦管,越快越好。”
明叔也知道这铁棒喇嘛是紧要人物,有他在,许多古藏俗方面的内容都可以迎刃而解,又兼精通藏药医理,得他相助,到喀拉米尔找“龙顶”上的九层妖楼,就可以事半功倍,于公于仅,都不能不救,当下便带着彼得黄和韩淑娜帮手救人。
我检视铁棒喇嘛右手的手掌,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淤肿至肘,手指上那个被扎破的小孔,已经大如豌豆,半只手臂尽为黑紫,用手轻轻一按,皮肤下如同都是稀泥,是从内而外的开始溃烂。
看铁棒喇嘛的情形,正是危在旦夕,我紧紧握着手中的“黑驴蹄子”,心中一直在想,如果再多有几只就好了,一只黑驴蹄子,实在是太少了,刚才虽然对众人说救喇嘛还来得及,但现在看来,十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但如果什么都不做,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他慢慢死去。。。
我正在心中权衡利弊,甚至有些犹豫不决之时,SHIRLEY杨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都准备好了,不过这青藏高原上哪里找得到什么麦管,向导扎西把他的铜烟袋管拆下来了,你看看合适用吗?”
我从SHIRLEY杨手中接过一看,是水烟袋的钢管,细长中空。刚好合用。我把铁棒喇嘛搬到他们刚刚点燃的小型火堆旁,将那一大碗清水倒去一半,剩下的放在喇嘛右手下边,随后取出伞兵刀,将又老又硬的黑驴蹄子切下一小片。
众人都围在火堆,关切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SHIRLEY杨问我道:“你还是想让喇嘛师傅吃黑驴蹄子?这东西吃下去会出人命地,就算是切成小块也不能吃。”
胖子也表示怀疑。说道:“胡司令,喇嘛大叔还没断气,你真要拿他当成大粽子来对付不成?”
明叔也问:“黑驴蹄子可以治病?点解?”
我一嘬牙花子,对颤动几个人说:“同志们不要七嘴八舌的捣乱好不好?这世上一物克一物,这是造化之理全然,铁棒喇嘛当然不是僵尸,但他现在的善似乎是被尸气所缠,只有用黑驴蹄子烧浓烟。向疮口吃黑熏燎,才会有救。你们倘若有别的办法,就赶紧说出来,要是没有,就别耽误我救人。”
SHIRLEY杨和胖子、明叔等人觉得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的奇道:“用烟熏?”
我不再同他们争论,先从火堆中拨出一小块烧得正旺的干牛粪,再把一小片黑驴蹄子与之放在一起烘烧,那黑驴蹄子遇火,果然立刻冒出不少清烟,说来却也怪了。这烟非黑非白,色呈淡清,烟雾在火堆上渐渐升腾,除了有一种古怪的烂树叶子味,并无特别的气味。熏的人眼泪直流。
我挥了挥手,让大伙都向后退上几步,别围得这么紧,以免被烟熏坏了眼睛,随后把铁棒喇嘛右手地中指,浸泡在清水中,使破孔边缘的脓血化开。
我突然想到,人的中指属心,如果尸气缠住心脉,那就算是把八仙中张果老的黑驴蹄子搞来,怕是也救不了喇嘛的命。
又添加了一小片黑驴蹄子,看看烟雾渐聚,我便将黄铜烟管叼在嘴里,把烧出来的烟向喇嘛手指的疮口吹去,不断的熏燎,不到半分钟,就见那指尖地破孔中有清水,一滴一滴的流出,足足流了一碗有余,我见果有奇效,心里一高兴,乱了呼吸地节奏,口中叼着烟管一吸气,立刻吸进了一大口烟雾,呛得我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且感觉胸腔内说不出的恶心,头脑中天旋地转,于是赶紧将烟管交给胖子,让他暂来代替我。
我到门外大吐了一阵,呼吸了几大口雨后的空气,这才觉得略有好转,等我回到古老的碉堡中,铁棒喇嘛的指尖,已经不再有清水流出,疮口似乎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堵住了,打起手电筒照了照,里面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事物。
SHIRLEY杨急忙找出一只小镊子,消了消毒,夹住创口内的黑色物体,轻轻往外拨了出来,一看之下,竟然是一团团黑色的毛发,都卷束打结,不知是怎么进去的,再用黑驴蹄子烧烟熏烤,便再次流出清水,隔一会儿,便又从中取出乱糟糟的一团毛发。
我见每取出一些黑色毛发,喇嘛脸上地黑色绒毛,似乎就减轻一分,谢天谢地,看来终于是有救了,只要赶在剩下的半只黑驴蹄子用完之前,将那些僵尸的黑毛全部清除,便可确保无虞。
喇嘛的命保住了,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点了支香烟,边抽烟边坐在地上看着SHIRLEY杨等人为铁棒喇嘛施救,这时明叔凑过来问我,他想了解一下,那黑驴蹄子为什么对付全局有奇效,不久之后探险队进入昆仑山喀拉米尔,应该充足地准备一大批带上,以备不时之需,回香港之后,也要在家里放上一百多个。
我对黑驴蹄子的了解,最早得自祖父口中的故事,那时候我爷爷经常讲那种故事,比如一个小伙子,贪赶夜路,半道住在一间破旧而没有人烟的古庙里,晚上正睡到一半,就从外边天上,飞下来一只僵尸,那种东西叫做飞僵,僵尸抱着个大姑娘,可能是从别的地方抓来的,到了庙里就想吃大姑娘的肉,喝大姑娘的血,这小伙子见义勇为,把黑驴蹄子塞进了僵尸嘴里,僵尸就完蛋了,小伙子和大姑娘俩人一见钟情,然后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等后来我年纪稍大,对这种弱智的故事已经不感兴趣了,那时候我祖父就会给我讲一些真实的经历,或者民间传说,但他对黑驴蹄子的来历,所知也不甚详,只知道是一种职业盗墓贼摸金校尉专用的东西,可以对付古墓荒冢里的僵尸,僵尸这类东西,由来已久,传说很多,它之所以会扑活人,全在于尸身上长出的细毛,按SHIRLEY杨的观点来讲,那可能是一种尸菌受到生物电的刺激,而产生的加剧变化,但是否如此,咱们也无从得知,只知道有一些物品用来克制尸变,都有很好的效果,并非只此一道。
明叔悄然大悟:“噢,要是这样一讲我就明白了,就象茅山术是用桃木,摸金校尉就用黑驴蹄子,按你胡老弟上次说的那句话讲,就是杀猪杀屁股,各有各的杀法了。”
我说:“明叔您记心真不错,其实咱们是志同道不同,都是志在倒斗发财,可使用的手法门道就千差万别的,就象你们祖上干背尸翻窨子的勾当,不也是要出门先拜十三须花瓷猫,再带上三个双黄鸡蛋才敢动手吗。”
以前我也是坐井观天,以为黑驴蹄子只能塞进僵尸嘴里,其实还有很多用途,根本闻所未闻,后来在北京包子铺中,曾听陈瞎子详细说过黑驴蹄子等物的用法。
传说在早年间,有一位摸金校尉,在雁荡山勾当,忽遇大雷雨,霹雳闪电,山中震开一穴,往内探身一看,空洞如同屋宇,竟然是个古墓,以经验判断,其中必有宝器,于是这位摸金校尉坠绳而下,见穴内地宫中,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启开一看,里面躺着的死者,白须及腹,仪容甚伟,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从尸体的口中,得到一枚珠子,从棺中得到一柄古剑,欲待再看,棺木及地宫,被外边灌进来的山风一吹,便都成了灰烬,只在穴中的石碑上,找到两个保存下来仍能辩认的古字“大业”,从中判断,这应该是隋代的古冢。
摸金校尉见穴中别无他物,便将古剑留下,裹了珠子便走,出去的时候,脚踝无意间被硬物磕了一下,当时觉得微疼,并未留意,但返家后,用温水洗脚,见擦伤处生出一个小水泡,遂觉得奇痒奇疼,整个一条腿都开始逐渐变黑溃烂,刚好有一位老友来访,这位老友是位医师,有许多家传秘方,一看摸金校尉脚上的伤口,就知道是被尸鬃所扎,急命人去找黑狗屎,只要那种干枯发白的,但遍寻不到,正急得团团乱转,这时发现了摸金校尉家里保存的黑驴蹄子,古方所载,此物对鬼气恶物也有同效,便烧烟熏燎,从伤口处取出许多白色胡须的毛发,此后这个秘方才开始被摸金校尉所用。
我对明叔讲这些,主要是想让自己的精力稍微分散,因为铁棒喇嘛命悬一线,使我心理压力很大,如果黑驴蹄子不够用怎么办?这种悲观的念头,根本就想都不敢去想。
这时SHIRLEY杨似乎发现铁棒喇嘛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急忙回头招呼我:“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194 走进喀拉米尔 我的心猛然一沉, 赶紧把烟头掐灭, 过去观看, 黑驴蹄子已经刚好用尽,Shirley杨正从喇嘛指尖拔出一根黑色的肉钉,不知为何物,铁棒喇嘛的皮肤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面色越来越青, 一探他的呼吸, 虽然微弱,却还平稳,但能否保住性命, 尚难定论。 我从地上捡起肉钉看了看, 后边还坠着极细小的黑色肉块, 这大概就是刺破喇嘛手指的那根硬刺,此非善物, 留之不祥,便随手扔进火堆中烧了,那些恶臭冲天的黑色毛发,也一根不留,全部彻底烧毁。 最后又把阿香叫过来, 看铁棒喇嘛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了,这才放心,当天晚上我一夜都没能合眼,第二天铁棒喇嘛方才醒转,萎顿不堪,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二十岁,右臂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似乎视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最主要的是气血衰竭,经不住动作了,以他现在的状况, 要想恢复健康, 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已不可能再进入昆仑山喀拉米尔的高海拔地区。 铁棒喇嘛也知道这是天意,就算勉强要去,也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但喇嘛最担心的,就是现在想再找另一位天授的唱诗者太难了,最后同我商议,还是跟我们一同前往喀拉米尔,不过不进昆仑山,在山口等候我们回来, 而且在我们前期准备的这段时间里,他会尽量将世界制敌宝珠雄师大王的武勋长诗, 用汉语把其中与魔国有关的内容,叙述给Shirley杨听,好在Shirley杨有过耳不忘之能, 一定能记下很大一部分,在凤凰神宫中寻找魔国妖塔的时候,也许会用得着。 为了让喇嘛多休息几天,就让明叔带着他的人。 先取道前往昆仑山喀拉米尔附近的尕则布青, 装备物资等必须品,也将被托运到那里, 那边有大片的荒原和无人区, 有不少的偷猎者, 先遣队的任务除了在他们手中买到武器弹药之外。 还要找合适的向导、雇佣脚夫。总之有很多的前期准备工作要做。 而我和胖子、Shirley杨三人, 则等铁棒喇嘛病情好转之后,再行前往,还离昆仑山尚远,便已出现一死一伤,这不免为我们前方的路途蒙上了一层阴影。 明叔表示坚决反对, 要行动就一起行动,不能兵分两路,我知道这老港农肯定是又怕我们甩了他单干,但怎么说都不管用。 只好把胖子拨给他当做人质,明叔这才放心。 我又怕胖子不肯, 只好蒙骗胖子,说派他去当联络官,明叔那四个人,由胖子负责指挥,胖子一听是去当领导,不免喜出望外, 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明叔对航海所知甚广, 但倒斗进山, 需要什么物资,什么样的向导等等一概不知,彼得黄虽然打过几年丛林战,他甚至根本不明白倒斗是什么意思,也从没来过内地, 所以他们这些人自然都听胖子的。 胖子带着明叔等人出发前握住我的手说: “老胡啊,咱们之间的友谊早已无法计算, 只记得他比山高, 比路远, 这次我先带部队去开辟新的根据地, 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胖爷这副司令的职务终于转正了,但又舍不得跟你们分开,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总之就是五味俱全,十分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 我对胖子说: “既然十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还他妈说这么多?咱们的队伍一向是官兵平等,你不要跟明叔他们摆什么臭架子, 当然那港农要是敢犯葛你也不用客气。 ”嘱托一番之后, 才送他们启程。 等到铁棒喇嘛可以活动了,就先为阿东做了一场度亡的法事, 然后在我和Shirley杨的陪同下,骑着牦牛缓缓而行, 到森格藏布去搭乘汽车。 一路上铁棒喇嘛不断给Shirley杨讲述关于魔国的诗篇、Shirley杨边听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这样我们比胖子等人晚了二十多天, 才到“尕则布青”,胖子和明叔早已等得望眼欲穿,见我们终于抵达,立刻张罗着安排我们休息吃饭。 我们寄宿是在一户牧民家中,晚上吃饭前, 明叔对我讲了一下准备的情况,牧民中有个叫做“此吉”的男子,不到四十岁,典型的康巴汉子,精明强干,他名字的意思是“初一”,明叔等人雇了此吉当向导,因为他是这一带唯一进过喀拉米尔的人。 另外还有十五头牦牛,六匹马,还有五名脚夫, 从“尕则布青”进入喀拉米尔, 先要穿越荒原无人区, 那里沟壑众多, 没有交通条件, 附近只有一辆老式卡车, 二轮驱动, 开进去就别想出来, 那片荒原连偷猎的都不肯去, 所以携带大批物资进入, 只有依靠牦牛运过去,规在牦牛、马匹、向导、脚夫、从北京运过来的装备,都是大金牙按Shirley杨购置的,已经准备妥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问明叔武器怎么样?咱们总不能只带两只雷明灯,七十多发枪弹,就进昆仑山吧?那山里的野兽是很多的。 明叔把我和Shirley杨领到牧民家的帐房后边,胖子和彼得黄二人正在里面摆弄枪械, 长短家伙都有,手枪的型号比较统一,手枪都是偷猎的从东南亚那边倒过来的, 可能是美军的遗留物资, 美国单动式制式手枪M1911,型号比较老,但点四五口径足够大。性能够稳定, 可以算是美军军用手枪之中经典之中的经典,传奇之中的传奇,勃朗宁的杰作,绝对是防身的利器。 长枪却都差了点, 只有两只型号不同的小口径运动步枪,没有真正应手的家伙,但再加上那两只散弹枪,也能凑和着够用了, 毕竟是去倒斗,而不是去打仗。 我又看了看其余的装备,确实都已万全,不仅有美国登山队穿的艾里森“冲锋服”。 甚至连潜水的装备都运来了, 昆仑山下积雪融化而形成的水系纵横交错,这些全都有备无患,最主要的是那些黑驴蹄子、糯米、探阴爪之类的传统器械, 市面上买不到的工具类,都是另行定造的。 有了这些,便多了一些信心。 我留下一些钱。 托当地牧民照顾铁棒喇嘛,等我们从喀拉米尔出来,再将他接走,如果两个月还没回来,就请牧民们将铁棒喇嘛送去附近的寺院养病, 藏民信仰极为虔诚,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照顾好喇嘛。 我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决定明天一早出发, 当天晚上。 所有明叔请众人聚在一起吃饭,这里地处青、 藏、新三地交汇,饮食方面显得有些兼容并蓄,我们的晚餐十分丰盛,凉拌耗牛舌、 虫草烧肉、藏包子、灌肺、灌肠、牛奶浇饭、烤羊排、人参羊筋、酥油糌粑,人人都喝了不少青稞酒。 明叔喝得有几分偏高,说了句不合时宜的酒话,他竟说希望这不是最后的晚餐,被他的话一搅,众人也都没了兴致。 草草吃完,都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们一早,便告别了铁棒喇嘛,准备集合出发,铁棒喇嘛将一条哈达批在我的肩头: “菩萨保佑,愿你们去凤凰神宫一路都能吉祥平安。 ”我紧紧抱住喇嘛,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但心中感动万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们驱赶着耗牛和马匹所组成的队伍, 望西北方向前进。 藏北高原,深处内陆,远离海详, 气候干燥而寒冷, 气温和降雨量呈垂直变化。 冬季寒冷而漫长, 夏季凉爽而短暂。 当前正是夏末,是一年中气温最不稳定的时段。 荒凉的原野就是牧人称为“赤豁”的无人区, 虽然眇无人烟,但是大自然中的生灵不少,禽鸟成群,野生动物不时出没,远处的山峦绵延没有尽头, 山后和湛蓝天空相接的,是一大片雪白的色彩,但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那是雪山,还是堆积在天边的云团, 只觉气象万千,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神秘。 走了五天的时间,就穿过了无人区, 当然即将进入的山区, 是比无人区荒原还要荒寂的地区, 山口处有一个湖泊, 湖中有许多黑颈水鸟,在无人惊扰的情况下,便成群的往南飞,这些鸟不是有迁徙习惯的候鸟, 它们的飞离这片湖, 可能是山里有雪崩发生, 使它们受惊,还有一种原因, 可能是寒潮即将来临的征兆, 有迷信的脚夫就说这是不吉的信号, 劝我们就此回去,但我们去意已决, 丝毫也不为之所动。 我同向导“初一”商量了一下,这里海拔很高,再上山的话,队伍里可能有人要承受不住, 能否从山谷中过去,这山中有数不清的古冰川,其上有大量积雪,从山谷里走很容易引发雪崩,但“初一”自幼便同僧人进喀拉米尔采集药材,对这一地区十分熟悉,知道有几处海拔很深的凹地, 可以安全的通过, 于是让众人在山口暂时休息一下, 二十分钟后带队前往“藏骨沟”。 Shirley杨这一路上,始终在整理铁棒喇嘛口述的资料,并抽空将那葡萄牙神父的圣经地图进行修复,终于逐渐理清了一些头绪,这时听说下一步要经过什么藏骨沟,便问向导初一, 为什会有这么个地名“藏骨沟”?藏着什么人的骨?这片山脉叫做喀拉米尔,那又是什么意思? 初一告诉众人: “藏骨沟里有没有人骨,那是不清楚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 是因为那里是山里百兽们自杀的地方,每年都有大量的黄羊野牛藏马熊,跑到那里跳下去自杀, 沟底铺地都是野兽们的的白骨,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晚上到那里去, 至于喀拉米尔,其含意为灾祸的海洋, 为什么叫这个不吉祥的名字,那就算是胡子最长的牧民,也是不知道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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