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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千妖百鬼系列:《缥缈·鬼面卷》 牡丹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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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品茶
  春雨迷迷蒙蒙地下着,润物无声。曲江碧绿如翠玉,非常美丽。从曲江边的锦香亭望去,绵绵细雨中,姹紫嫣红无端地显出了几分凄艳。
  元曜站在锦香亭中,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梨花树。梨花树上,花瓣堆雪,一群妖娆的半裸女子或坐在树上,或卧在花间,她们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笑闹,享受着春雨的滋润。


  韦彦站在元曜旁边,见他在发呆,问道,“轩之,你怎么了?”
  元曜回过神来,道:“那棵梨花树上好热闹。”
  韦彦循着元曜的目光望去,只看见一棵繁花盛开的梨花树立在春雨中。
  韦彦一展折扇,笑了,“是啊,梨花开得挺热闹。”
  元曜笑了笑,没有向韦彦描述树上的梨花妖精,因为即使他描述了,韦彦也不会看见。


  今天,韦彦和元曜来曲江边游玩踏青,不料突然下起了雨,两人没有带雨伞,只好在锦香亭避雨。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春雨停了。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仿佛一缕缕轻烟,青草,绿叶,花朵的颜色更加明艳了,上面还凝着晶莹剔透的雨珠。
  韦彦、元曜沿着曲江走,一边赏景,一边谈笑。天公不作美,两人走着走着,突然又下起了雨。两人只好在郊野中飞奔,寻找地方避雨。
  元曜眼尖,在蒙蒙烟雨中看见了一处庄院。
  “丹阳,那里有一座庄院,我们去庄院里避雨吧。”
  韦彦举目四望,疑惑地道:“哪里有庄院?”
  春雨越下越大了。元曜也来不及回答,拉了韦彦,奔向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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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水浸烟霞,竹桥落野花。庄院掩映在花木中,十分幽静,雅致。庄院占地极广,从外面只能看见飞檐斗拱的一角。元曜、韦彦踏上大门口的石阶,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铜钉暗哑。
  元曜抬头望去,朱门上悬挂着一方木匾,木匾上的三个字由于年代久远,风吹日晒,已经斑驳到无法辨识了。
  元曜还在辨识木匾上的字,韦彦已经开始敲门了。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打开门,探出了头。他打量元曜、韦彦一眼,问道,“两位公子有何贵干?”
  韦彦一展折扇,道:“我们想进去避雨。”
  管家一愣。
  元曜赶紧作了一揖,道:“我们是来曲江踏青的游人。因为突然下雨,又没带雨伞,不得不找地方避雨。如果能在贵庄院暂时避雨,那真是感激不尽。”


  管家见元曜温和有礼,道:“两位稍等,我进去向主人回话。不知道,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元曜道:“小生姓元,名曜,字轩之。”
  韦彦道:“我叫韦彦,字丹阳。你家主人是谁?”
  管家道:“韩国夫人。”
  管家进去通报了。
  元曜、韦彦在门口等待。
  元曜道:“原来,这庄院的主人是一位国夫人。丹阳,你认识这位韩国夫人吗?”
  唐朝时,皇帝会诏封有功的官员的母妻。通常,一品官员的母亲、正妻为国夫人,三品以上官员的母亲、正妻为郡夫人,四品官员的母亲、正妻为郡君,五品官员的母亲、正妻为县君。此外,还有一些不是依赖丈夫、儿子的品级的特封,如武则天的母亲,姐妹,也都加封了国夫人(1)。
  韦彦道:“不认识。每年诏封的国夫人、郡夫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哪里能够一个一个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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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韦彦站了一会儿,管家才出来,他道:“夫人有请两位公子。夫人正在雅室中烹茶,她说两位公子此刻前来避雨,倒也凑巧,正好结茶缘,请两位公子去雅室品茶。”


  元曜、韦彦道了一声“有劳了,多谢了。”,就跟管家走进了庄院。
  庄院中飞檐斗拱,重楼叠阁,一重院落连着一重院落,十分富丽气派。庄院中的花园里,回廊下,种植着各种品种的牡丹花,洁如冰雪的是夜光白,碧如翠玉的是绿香球,金如皇冠的是姚黄,墨红如血的是黑花魁,赤如红霞的是珊瑚台……春风吹过,草叶摇动如流水。雨水落在牡丹花叶上,熠熠生光。
  元曜不禁看痴了。
  管家领元曜、韦彦走到回廊尽头,来到一间雅室外。他站在门外,垂首道,“夫人,元公子和韦公子带到了。”
  雅室内传来一个女声,“有请。”
  管家推开雅室的门,示意元曜、韦彦进去。
  元曜、韦彦走进了雅室。
  元曜刚一踏进雅室,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茶香,沁人心脾。
  雅室中的陈设极其简约,典雅,只有一架写意山水画屏风,一幅王羲之的墨宝,一个摆放着竹简的书架,一个雕刻虬龙纹的香炉。
  一名穿着素色衣裙的美妇跪坐在一方茶几边,她正在烹茶。两名彩衣侍女跪坐在美妇身后,静穆如雕塑。美妇梳着半翻髻,簪一支孔雀点翠金步摇。她的五官很美,妆容也很精致,远远看去,仿佛正值韶龄的女子。但是,走近了就会发现,她的眼角已有细纹,双鬓也略有霜雪。
  元曜、韦彦行了一礼,道:“见过夫人。”


  韩国夫人笑了笑,示意元曜、韦彦坐下,“两位公子请坐。我这僻陋的地方平常少有人至,今日两位公子能来,也是缘分。请坐下喝一杯茶。”
  “多谢夫人。”元曜、韦彦坐下了。
  注释(1)国夫人:唐朝外命妇的特例中,除了武则天的母亲,姐妹外,比较著名的就是杨贵妃的姐妹们了,她们被分别封为韩国夫人、虢国夫人、秦国夫人。再,文中的韩国夫人,不是杨玉环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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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夫人。”元曜、韦彦坐下了。
  茶案之上,摆放着红泥火炉,鹅毛小扇,茶盘,茶洗,水瓶,龙缸,竹筷,茶巾。茶壶之中,烟气袅袅,香茶早已沏好。
  韩国夫人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玉手,将茶壶中的香茶缓缓倒入三个荷叶形的素瓷杯中。两名侍女将两杯茶分别奉给元曜、韦彦。
  素瓷茶杯质薄如纸,色洁胜玉,入手的感觉光滑如绸。茶水呈浅碧色,清澈净透,隐约浸香。元曜喝了一口,随着茶水滑入喉咙,但觉心旷神怡,通体舒泰。他赞道:“好茶。”
  韦彦喝了一口香茶,也有春风拂面的感觉。他问道:“这是什么茶?好香啊。”
  韩国夫人笑道:“这茶叫‘夕鹤’,是乾封三年,扶桑王进献给天子的珍贵贡品。泡茶的水是乾封元年的第一场春雨。”
  元曜不禁咂舌,原来这茶和水都是二十年前的东西。
  茶烟袅袅,香气萦绕,元曜有些走神了。他不留意手上一滑,瓷杯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碎成了三片。
  “欸?!!”元曜大吃一惊,手足无措地向韩国夫人道歉:“啊,对不起……这个,这个……”
  韦彦望着地上的碎片,笑道:“轩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茶具最讲究成套,少了一个杯子,这套茶具就毁了。”
  韩国夫人见杯子碎了,倒也没有苛责元曜,只是眼神有些悲伤,“这套荷叶杯是我女儿最喜欢的东西,可惜了。”
  元曜非常抱歉,道:“真是对不起,小生笨手笨脚的……小生……小生一定赔偿这套茶杯……”
  韩国夫人道:“算了。这荷叶杯是乾封元年越窑进贡的贡品,仅只有一套。”


  元曜拾起瓷杯碎片,道:“那,小生想办法把它粘起来。”
  元曜记得,前几天离奴不小心打碎了白姬心爱的秘色雀纹瓶,它害怕被白姬责骂,马上就用法术将花瓶碎片粘了起来,花瓶完好如初。他回去央求离奴施法,一定也能粘好这个荷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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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夫人笑了,“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破碎了的杯子怎么可能粘好?”
  元曜道:“小生回去试一试。粘好了,再替夫人您送来。”
  韩国夫人同意了。
  元曜、韦彦和韩国夫人品茶,闲谈。韩国夫人气度雍容,博学风雅,与她谈话令元曜、韦彦如沐春风。韩国夫人说,她还有一个女儿,姿容天下无双,比牡丹花还要美丽。说到女儿,韩国夫人的神色格外温柔,也变得格外健谈。韩国夫人本来要让女儿出来见一见元曜、韦彦,但是派去的侍女回话说,“小姐心情不好,不想见人。”
  元曜、韦彦有些尴尬。


  韩国夫人宠溺地笑道:“哎呀,她一向都是这样,真拿她没办法。”
  元曜觉得,韩国夫人一定非常珍爱她的女儿。
  雨停了,茶也喝完了,元曜和韦彦起身告辞。韩国夫人也不挽留,只道:“两位走好。”
  元曜、韦彦道谢之后,离开了韩国夫人的庄院。
  回城的路上,元曜因为打碎茶杯的关系,有些郁郁不乐:“茶杯也不知道粘不粘得好……如果粘不好,小生拿什么赔给韩国夫人……”
  韦彦一展折扇,笑道:“粘不好茶杯,轩之就去韩国夫人家做仆役还债好啦。”
  元曜生气地道:“不要胡说,缥缈阁的债小生还没还完呢。”
  韦彦以扇掩面,“轩之真可怜……”
  “唉!”元曜叹了一口气。
  元曜和韦彦在善和坊分手,一个回缥缈阁,一个回韦府。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是下午光景。
  离奴愁眉苦脸地站在柜台后,闷闷地吃着香鱼干。
  元曜问道:“离奴老弟,白姬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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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奴没好气地道:“主人去献福寺(1)听义净(2)禅师讲佛经去了。书呆子,你又偷了一天的懒。”
  元曜想求离奴用法术帮他粘杯子,也不反驳他,笑着凑了过去,“离奴老弟,小生有一件苦恼的事情想求你帮忙。”


  离奴将一条香鱼干丢进嘴里,道:“正好,爷也有一件烦闷的事情,想来想去,只有书呆子能帮忙。”
  元曜笑道:“这么巧?离奴老弟,你先说吧。只要小生能够帮忙,一定不推辞。”
  离奴从柜台后翻出一个布包,放在元曜面前,神色郁闷。
  元曜打开包袱,看见了一堆瓷器碎片。


  元曜在脑中拼凑了一下碎片,赫然发现是离奴前几天打碎之后,又用法术粘起来的秘色雀纹瓶。
  元曜惊道:“这只花瓶你不是用法术粘好了吗?怎么又摔碎了?!”
  离奴愁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摔碎了的东西就是摔碎了,哪里可能粘好?法术不过是一时的障眼法,法术一失效,花瓶还是碎的。这事瞒不长久,我觉得还是早些跟主人坦白为妙。可是,这秘色雀纹瓶是主人很喜欢的东西,她一直没舍得卖出去。她知道花瓶碎了,一定会很生气,还会罚我几个月不许吃香鱼干。唉,好苦恼,好烦闷,爷想来想去,只有书呆子能帮爷了。”
  元曜望着破碎的花瓶,心冷了半截。原来,法术只是障眼法,还会失效,看来,粘荷叶杯的事情不必指望离奴了。元曜心不在焉地道:“离奴老弟想要小生怎么帮你?”
  离奴笑道,“很简单,离奴去向主人坦白,就说是书呆子摔碎了秘色雀纹瓶,怎么样?书呆子反正也不爱吃香鱼干,即使主人罚你几个月不许吃香鱼干,也没有什么关系。”


  元曜闻言,生气地道:“离奴老弟,如果白姬认为她心爱的秘色雀纹瓶是小生摔碎的,她不会罚小生三个月不许吃香鱼干,而是会把小生吊起来抽打三个月解气。总之,这件事小生爱莫能助,你不能指望小生替你顶罪,最多小生不告诉她花瓶已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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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奴撇嘴,“书呆子刚才不是说只要你能帮忙,一定不会推辞吗?”
  元曜连连摆手,“这件事小生不能帮忙,也不敢帮忙。”
  离奴叹了一口气,更加愁眉苦脸了。它问道:“书呆子刚才有什么事要爷帮忙?”


  元曜望着花瓶碎片,也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没有需要离奴老弟帮忙的事情了。”
  “哦。”离奴应了一声,继续一边吃香鱼干,一边发愁。
  元曜来到后院,也开始发愁。荷叶杯是没有办法粘好了,他怎么向韩国夫人交代?
  傍晚时分,穿着男装的白姬回来了。白姬心情很好,她看见元曜,一展水墨折扇,笑道:“听义净禅师讲经,真是一种美妙的享受,轩之下次也可以去听一听。”
  元曜道:“小生没有慧根,听佛经会听得犯困睡着。”
  白姬递给元曜一个纸包,道:“义净禅师送了一些禅茶。轩之多喝禅茶,就会生慧根了。”
  元曜还未答话,离奴已经抢过了话,道:“书呆子资质愚钝,即使把禅茶当饭吃,也生不了慧根。离奴资质聪慧,即使不吃禅茶,只吃香鱼干,也有慧根。”
  白姬表示赞同。
  元曜听到茶,又想起了韩国夫人的荷叶杯,心中发愁,也懒得和白姬、离奴分辩。
  春月如灯,满院飞花。
  白姬、元曜、离奴坐在回廊下一边喝茶赏月,一边闲聊。
  白姬问离奴,“我放在里间的秘色雀纹瓶怎么换成翡翠如意了?”
  离奴冷汗,赶紧道:“离奴把秘色雀纹瓶收进去了。离奴觉得,开春时节,讨一个‘如意’的彩头,一年才能财源广进,‘因果’不绝。主人要是不喜欢,离奴明天就把翡翠如意收进去,再把秘色雀纹瓶摆出来。”
  白姬道:“如意不要收进去,秘色雀纹瓶也摆出来吧。春天百花盛开,秘色雀纹瓶可以用来插花,给缥缈阁增添一些生机和色彩。”
  离奴心虚地道:“好。”


  元曜望着春月发愁,“白姬,缥缈阁中有没有比较珍贵的茶具?价值可以抵得上乾封元年越窑进贡的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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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想了想,道:“有。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两套贞观年间的越窑青瓷茶具。轩之怎么突然问起了茶具?”
  元曜叹了一口气,自责地道:“小生今天又做了一件蠢事……”


  白姬道:“轩之不必自责,反正你经常做蠢事。”
  元曜生气地道:“小生哪里经常做蠢事了?!”
  白姬道:“我只是随口一说,轩之不要生气。今天,你做了什么蠢事?”
  元曜苦着脸道:“事情是这样的……”
  元曜把今天和韦彦在韩国夫人的庄院避雨,喝茶,打碎荷叶杯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答应离奴不说它打碎秘色雀纹瓶的事情,元曜隐去了想求离奴用法术补杯子的一段,只说必须赔偿韩国夫人的茶具。
  白姬听完元曜的叙述,饶有兴趣地笑了,“韩国夫人?乾封三年?真有趣。”
  元曜道:“韩国夫人有什么有趣的?”


  白姬神秘一笑,“没什么。轩之打算另外赔偿韩国夫人一套茶具吗?”
  元曜道:“只能这样了。贞观年间越窑贡品应该抵得上乾封年间的越窑贡品。不过,贡品只有皇室才能享有,白姬你是怎么弄来的?!”
  白姬摸下巴,道:“我怎么弄来的贡品,轩之就不必管了。轩之应该考虑的是,你有银子买吗?”
  元曜没有银子,只好道:“请白姬先赊给小生。小生以后每天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杂活来偿还。”
  白姬笑道:“我太亏了。轩之太笨了,说是干两个人的活,实际上也只能干一个人的活。”
  元曜苦着脸道:“那,你要小生怎么办?”


  白姬想了想,道:“轩之有两个选择。一,春日宜歌舞,轩之每晚在院子里跳一支舞给我和离奴解闷。二,春日宜禅寂,轩之每逢单日,陪我去献福寺听佛经。”
  白姬话音刚落,元曜急忙道:“小生陪你去听佛经。”
  白姬满意地笑了:“轩之经常去听佛经,一定会慢慢变得有慧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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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贺兰
  第二天,白姬从仓库里翻出一套贞观年间越窑上贡的千峰翠色瓷杯,交给元曜。元曜道谢之后,将茶具仔细包好,拿在手里,离开了缥缈阁。
  白姬望着元曜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抹诡笑。
  寒水澹澹,杨柳依依。元曜来到曲江,循着昨天的记忆找到了韩国夫人的庄院。元曜敲门,管家开门。元曜说明来意,管家进去通报之后,才领元曜进去。韩国夫人坐在雅室中等元曜,她的眼角有些泛红,似乎刚刚哭过。
  元曜行了一礼,道:“小生见过夫人。”
  韩国夫人道:“元公子不必客气,请坐。”
  元曜坐下,将包袱放在地上,道:“小生今日前来,是想向夫人道歉。昨日小生打碎的荷叶杯,恐怕已经无法再粘好了。小生万分抱歉。”
  韩国夫人道:“没什么。元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元曜将包袱打开,对韩国夫人道:“小生只能赔给夫人一套新茶具了。请夫人收下。”
  阳光之下,千峰翠色瓷杯流光隐隐,色泽莹润。


  侍女将茶杯呈给韩国夫人,韩国夫人拿在手中把玩时,突然有些吃惊,“这套‘千峰翠色’我在大明宫中见过,乃是皇家御用之物,不可能流落坊间,元公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元曜挠头,道:“从一个叫……缥缈阁的地方……小生暂时栖身在缥缈阁做杂役。”
  韩国夫人一愣,道:“天上琅嬛地,人间缥缈乡?”
  元曜略有些吃惊,“夫人也知道缥缈阁?”


  韩国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缥缈阁。”
  元曜心中一紧,道:“夫人……也有无法实现的愿望?”
  韩国夫人握紧了茶杯,神色有些激动,“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我的愿望……”
  韩国夫人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却无法说出她的愿望究竟是什么。过了许久,韩国夫人对元曜道:“元公子,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女儿吧。”
  元曜一愣,不知道韩国夫人为什么要带他去见她的女儿。但是,出于礼貌,他只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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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夫人带元曜走出雅室,穿过种满牡丹花的庭院,来到了一座绣楼中。绣楼中香雾叆叇,两名侍女跪坐在一方铜镜台前,给一株国色天香的牡丹修剪枝叶,还给牡丹披上了一块半透明的鲛绡。
  元曜暗想,山庄中种满了牡丹,侍女们也如此细心地照料牡丹,想必小姐一定很喜欢牡丹。
  侍女们看见韩国夫人,行了一礼,笑道:“夫人,今天小姐的心情很好哟。”


  韩国夫人笑了笑,走向铜镜前的牡丹,温柔地道:“敏儿,娘带来了一位元公子,他是从缥缈阁来的。”
  元曜吃了一惊,小姐是牡丹花?!!
  韩国夫人指着牡丹花,对元曜笑道:“元公子,这是我的女儿。”
  元曜虽然心中奇怪,但也只能向牡丹花作了一揖,道:“小生元曜,字轩之。见过小姐。”
  一阵春风吹过,铜镜前的牡丹随风摇曳,婀娜多姿。
  韩国夫人和牡丹花低语了几句,对元曜道:“敏儿说,见到元公子,她很高兴。”
  元曜冷汗。他定睛向牡丹花望去,并没有看见他经常会看见的花精妖魅。一朵牡丹花怎么会和韩国夫人说话?更怎么可能是韩国夫人的女儿?
  元曜吱唔道:“唔,小生得见小姐玉颜,也万分荣幸。”
  韩国夫人又和牡丹低语了几句,她抬头对元曜道:“元公子,缥缈阁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吗?”
  元曜挠头,道:“按白姬的说法,缥缈阁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韩国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的女儿丢了一件牡丹衣,你可以拜托白姬替她找回来吗?”


  元曜问道:“小姐的牡丹衣是什么样子的?”
  韩国夫人望向窗外,陷入了回忆中,“那是长安城中独一无二的一件牡丹衣,美丽绝伦,让百花黯然失色。”
  元曜心中疑惑,问韩国夫人:“小姐的牡丹衣丢在哪里了?”
  韩国夫人眼神一黯,过了好久,才道:“大明宫。太液池。”


  元曜心中更疑惑了,小姐的牡丹衣怎么会丢在大明宫中的太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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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国夫人看出了元曜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道:“我知道元公子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恕我不能为元公子解惑。元公子回缥缈阁问白姬,她自会告诉你。元公子,请拜托白姬替我女儿找回牡丹衣。”
  元曜也只能答应道:“好。小生回去拜托一下吧。”
  坐了一会儿之后,元曜告辞了。韩国夫人没有挽留,只是笑道:“元公子走好。请不要忘了拜托白姬找牡丹衣。”
  元曜作了一揖,道:“好。小生会记得。”
  元曜回到缥缈阁时,已经下午了。大厅里没有人,里间也没有人,他不由得奇怪,白姬、离奴都不在么?突然,他闻到了一阵茶香,还听到了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元曜循着茶香来到后院,但见春红飞絮,茶香袅袅,白姬、离奴、韦彦、南风正在热闹地吃茶(1)。八名服饰素雅的花妖分别围在三个高足小炉边,有的在扇火,有的在掰茶饼,有的在调茶,有的在奉茶。
  白姬让花妖把薄荷丢进自己的茶汤里,再加入橘皮和茱萸。
  离奴不断地往自己的茶汤里丢香鱼干和小虾仁,花妖很不高兴,她受不了腥味,甩手不给离奴煮茶了。
  韦彦醉茶了,他倒在南风的腿上呼呼大睡。


  南风斯文地吃着茶,一对上正在为他烹茶的花妖的眼神,就有些羞涩和局促。
  白姬看见元曜,笑道:“啊,轩之回来了。过来,一起吃禅茶吧。”
  元曜笑着走过去,道:“小生正好渴了。今天好热闹啊,丹阳怎么也来了?”
  韦彦睡着了,南风替主人回答,“公子今天是来找元公子的,他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元公子。谁知,来得不巧,元公子出门去了。白姬正在煮茶吃,就邀公子和我一起吃。公子早上没吃东西,加上茶煮的比较浓,他猛吃了两碗,结果醉倒了。”


  元曜坐下,冷汗:“丹阳竟然醉茶?”
  白姬笑道:“义净禅师送的是今春的新茶,韦公子煮的又浓,可不就醉茶了。”
  注释:(1)吃茶:唐朝人吃饼茶时,一般会依照各自的口味,加入葱、姜、枣、橘皮、茱萸、薄荷等配料一起煮来吃(参考自陆羽《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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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妖笑问元曜:“元公子要吃什么口味的茶?”


  元曜懒得等花妖重新烹茶,他看了一眼白姬的茶,道:“不用麻烦了。小生和白姬吃一样的茶好了。”
  白姬笑道:“我的茶,轩之恐怕吃不惯。”
  元曜笑道:“不就是加了茱萸和薄荷吗?有什么吃不惯的。”
  花妖盛了一碗白姬吃的茶汤,奉给元曜。元曜接过茶碗,喝了一口,立刻就噗了出来,“好……好苦……白姬,你在茶里加了什么?”
  白姬愉快地笑道:“我在茶里加了很多黄连哟。”
  元曜的眉头皱得像是两条蚯蚓,“你在茶汤里加黄连干什么?太苦了。”
  白姬捧茶,望着天上的浮云,“苦,方能清心。”
  元曜道:“太苦了,反而闹心。”
  离奴把浮满小鱼虾的茶汤端给元曜,笑道:“书呆子,来喝爷的茶吧,一点儿也不苦,又鲜美又可口。”
  元曜见茶汤里的小鱼还翻着白眼,吓得念佛:“阿弥陀佛,离奴老弟,这是吃禅茶,不是熬鱼汤!!”
  离奴不高兴地道:“爷这是在鱼中悟禅,这是禅的最高境界,书呆子你这种俗人是不会懂的。”
  元曜不敢反驳。
  南风对元曜笑道:“元公子还是来喝我家公子的茶好了。”


  元曜来到韦彦身边,南风盛了一碗加了红枣的茶汤给元曜:“元公子请用。”
  “多谢。”元曜接过,喝了一口。虽然太浓了一些,但口味还算正常。
  元曜摇晃醉倒的韦彦,“丹阳,醒一醒。你有什么事要告诉小生?”
  韦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又闭上了,他含混地道:“贺兰……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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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感到很奇怪,他摇晃韦彦:“丹阳,什么贺兰?”
  韦彦睁开眼睛,望着元曜,含糊地道:“贺兰……美人……轩之……美人……轩之,真美……”


  元曜生气地道:“丹阳,你在胡说些什么?!”
  韦彦突然一跃而起,高呼道:“不羡黄金罍,不恋白玉杯,唯求人生一场醉。”
  白姬、元曜、离奴、南风、花妖全都吓了一跳。
  韦彦哈哈大笑三声,颓然倒地,口中流涎。


  白姬掩唇笑道:“哎呀,韦公子醉得真不轻。”
  元曜擦汗:“丹阳真是醉得不轻……”
  南风有些不好意思,“公子这副模样,让白姬和元公子见笑了。”
  白姬望了元曜一眼,笑道:“轩之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刚才听韦公子说,韩国夫人很中意轩之,还要介绍女儿给轩之认识,她没有招轩之为女婿吗?”


  元曜脸红了,道:“白姬,不要胡说。那韩国夫人的女儿是一朵牡丹花……”
  白姬道:“啊哈?牡丹花?”
  离奴插嘴道:“书呆子太丑了,配不上牡丹花,最多也只能娶一朵喇叭花。”
  元曜生气地道:“去。”


  白姬道:“韩国夫人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牡丹花?”
  元曜把在韩国夫人的别院中的所见所闻,以及韩国夫人请他拜托白姬替她女儿找回牡丹衣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姬陷入了沉思。
  元曜问白姬:“这韩国夫人究竟是什么人?她的女儿为什么会是一朵牡丹花?”
  韦彦陷入昏迷中,喃喃呓语:“轩之……贺兰……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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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笑了笑,道:“不告诉轩之。”
  元曜道:“不告诉小生算了。其实,白姬你也不知道韩国夫人是谁吧?”


  韦彦喃喃呓语:“贺兰……贺兰……”
  白姬笑而不语,小书生的激将法宣告失败。
  天上风起云涌,绯桃树落英缤纷,白姬喝了一口茶汤,自言自语:“找回牡丹衣倒是不难。不过,站在帝国最高处的那个女人,恐怕会因此而寝食难安,惶恐难眠。”
  元曜望着白姬诡魅的笑颜,有些不寒而栗。
  吃茶结束后,南风替韦彦道了谢,然后拖着烂醉如泥的韦彦乘马车回韦府去了。
  送韦彦和南风登上马车之后,元曜回到后院,离奴和花妖都不在了,白姬还捧着茶,望着天上的浮云。
  元曜走过去,坐在白姬身边,“白姬,缥缈阁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白姬道:“为了众生的‘欲望’。”
  元曜望着白姬,道:“小生倒是觉得,缥缈阁是为了众生的‘幸福’而存在。”
  白姬一愣,道:“为什么?”
  元曜道:“无论人,还是非人,心中有‘欲望’,都是因为还不够幸福吧?他们来缥缈阁寻找‘幸福’,你实现他们的‘欲望’,让他们得以‘幸福’。所以,缥缈阁是为了众生的‘幸福’而存在。”
  白姬望着元曜,道:“轩之,‘幸福’只是欲望的一种,缥缈阁从来不是为了‘幸福’而存在。走进缥缈阁的人,或者非人,他们不是为了实现‘幸福’,他们只是为了实现‘欲望’。”
  元曜道:“可是,实现了‘欲望’,或多或少都会觉得幸福吧?”
  白姬喝了一口茶汤,因为太苦而皱眉,“有时候,实现了‘欲望’,反而会更加痛苦。”
  元曜无法理解白姬的话,白姬也不解释,只道:“轩之今晚会跟我一起去大明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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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曜道:“去太液池找牡丹衣吗?”


  白姬点头,“是啊。”
  元曜有些担心,“夜闯大明宫,如果被人抓住了,会被诛九族吧?”
  白姬掩唇笑道:“不仅会被诛九族,还会被凌迟处死呢。”
  元曜一头冷汗。
  “轩之,去不去?”
  元曜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去。”
  第三章 幻衣
  月白风清,花枝纷繁。
  白姬、元曜准备去大明宫中找牡丹衣。白姬从大厅的《百马图》中招下了两匹膘肥体健的骏马,一匹银白色,一匹枣红色。骏马在月光下仰天嘶鸣,背上展开了两只巨大的翅膀,仿如飞鸟。
  白姬、元曜跨上天马,直奔大明宫而去。
  长安城陷入了黑甜的梦乡,十分静寂。


  天马在月光下无声而行,银鬃纷飞,飒沓如流星。
  天马来到长安城的东北方,飞过守卫森严的右银台门,来到大明宫中,停在一棵柳树下,履地无尘。
  白姬、元曜翻身下马,借着月光望去,周围十分寂静,没有人迹。不过,不远处有一片严整的屋舍,虽然沉寂如死,但隐约有烛光。
  元曜小声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白姬道:“学士院。再往北去,就是翰林院了。这两处地方可是天下文人士子们的梦想,所谓的‘千钟粟’,所谓的‘黄金屋’,就是在这里了。轩之如果参加科考,也许大概可能说不定也会在这两处地方做官吧。”
  元曜摆手,道:“罢了,罢了,小生无才也无能,做不了高官,享不了荣华。”
  白姬笑道:“轩之还是很有才能的,只是太善良正直了,不适合呆在这里。”
  元曜望着白姬,有些感动,“白姬,这还是你第一次夸赞小生。”


  白姬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安慰轩之而已,轩之不必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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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姬、元曜闲聊了几句话的功夫,两匹天马突然化作了水墨画,墨线越来越越浅,继而消失了。
  元曜奇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白姬皱眉道:“国师为了保护天后的安全,在大明宫中布下了防卫的结界。一入结界中,非人的法术就会失效。”


  “恕小生孤陋寡闻,国师是谁?”
  白姬望了东北方一眼,道:R01C一个遇见了之后,一定要躲开的家伙。”
  白姬、元曜经过明义殿,长安殿,仙居殿,来到了太液池边。一路上,白姬、元曜遇见了一队巡夜的御林军,一些疾步走过的太监、宫女,但是他们都对白姬、元曜视而不见。
  如果说大明宫是一朵繁艳的牡丹花,那太液池则r5u662F牡丹花蕊中托起的一粒绿珠,碧如翡翠,光彩夺人。
  月光之下,太液池波光粼粼,飞烟袅袅,美丽得像是一场梦幻。远处的含凉殿中,隐约飘出几缕丝竹之音,隔着水云听去,飘渺如风。
  白姬指着太液池,道:“轩之是和我一起去水底,还是在岸上等我?”


  元曜怕水,道:“小生还是在岸上等你好了。”
  白姬道:“也好。”
  月光如银,白姬轻提裙裾,走入太液池中。
  元曜眼见池水吞没了白姬,心中有些忐忑。
  风吹木叶,沙沙作响,元曜托腮坐在太液池边,望着水面,等待白姬上岸。过了许久,银月已经西偏了,白姬还没有上来。


  元曜等得有些困乏,眯了眼睛打盹。
  一阵风吹来,元曜打了一个寒战,猛地睁开眼睛。
  天上的星河倒映在太液池上,星辰缥缈,水波浩淼。太液池面突然荡漾起一层层涟漪,水波分开,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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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穿着一身烟霞色的美丽华裳,她在水上凌波而舞,步月而歌。她的舞姿曼妙婀娜,举手投足间,轻如烟雾的披帛随风飞舞。她戴在手腕,脚踝上的九子铃随着她的舞步在静夜中发出空灵的声响。


  元曜不禁看呆了。
  女子踏着月光,缓缓走向元曜。她梳着飞天髻,两点蚕眉,朱唇绽樱,神态千娇百媚,顾盼生辉。
  元曜的目光被女子穿着的华裳攫住,无法移开。那是一件以蜀锦为材料的牡丹花纹长裙,远远看去,像是一川烟霞。近看,裙子上的牡丹或盛开,或半闭,色彩斑斓,栩栩如真。一阵风吹过,元曜甚至产生了裙子上的牡丹花正迎风摇曳的错觉。
  女子走向元曜,越走越近。元曜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她两颊的靥妆,浓密如扇的睫毛,甚至可以感到随风舞动的披帛拂在他手背上的冰凉触感。
  女子怔怔地盯着元曜,2uu5E7D幽地道:“好痛苦……”
  “欸?!!”元曜吃惊。
  女子幽幽地道:“妾身死的时候,好痛苦……”
  元曜头皮发麻,知道遇上皇宫中的女鬼了。他有些害怕,但又不敢逃跑,只好苦着脸道:“俗话说,阴Y633陌路,姑娘已经死了,你向小生诉苦也没有什么用。”
  “呜呜……”女鬼闻言,伤心地哭了起来。
  元曜见了,心软了,劝道:“姑娘不要伤心了,凡事想开一点儿。”
  女鬼抬起头,梨花带雨,“当年,妾身在e25u4E16时,乃是帝王宠妃,蒙受帝王宠爱,荣耀无比。如今,独居在阴冷的水底,凄凉孤苦,总是不由得会想起死去的痛苦。”
  原来,这女鬼生前是帝王的妃嫔。元曜不由得肃然,垂下了U934,不敢再多看女鬼,“请娘娘不要多想,凡事宽心。”


  女鬼望着元曜,眼波盈盈:“公子,你觉得妾身美吗?”
  女鬼花容月貌,风情万种,美丽得像是一朵盛开至极艳的牡丹。
  元曜道:“娘娘国色天香,仿若神仙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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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鬼妩媚一笑,挽住元曜的胳膊,“公子既然不嫌弃妾身颜陋,那就跟妾身一起去池底吧。你我可以做一双游鱼,如神仙般快乐。”
  元曜如遭电击,急忙推开女鬼,“阴阳殊途,请娘娘自归池底,小生还要在此等人。”
  女鬼不放开元曜,“妾身一人呆在水底太寂寞了,望公子垂怜。”
  元曜不肯去,“小生还得等人,请娘娘自去。”
  女鬼不放手,仍然拉扯元曜,婉言诱惑,“公子若去池底,妾身愿意朝夕侍奉公子。”
  元曜不为花言巧语所动,任由女鬼百般拉扯,他抱定了一棵柳树不撒手:“小生怕水,且还要等人,请娘娘自去。”
  女鬼生气了,她突然变成了一副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可怕模样,吓唬元曜,硬要拖元曜沉入水底。
  元曜的力气不如女鬼大,眼看就要被拖走,大明宫的东北方突然响起了一声仿如狮吼的幻音,太液池上顿时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女鬼倏地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灰旧的一物在原地。
  一阵寒风吹过,元曜打了一个寒战,醒了过来。
  月白风清,水波粼粼,元曜还坐在太液池边的石头上打盹,一切都静好如初。
  元曜摸了摸头,难道刚才纠缠他的女鬼,惊走女鬼的狮吼都是幻觉?他抬起手时,衣袖滑落,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的淤痕。
  不,不是幻觉,这是刚才女鬼拉扯他时留下的。


  元曜转头望向刚才半梦半醒之间他抱着不放的柳树,发现柳树旁边有一件灰旧的东西。
  元曜走过去,拾起那件东西,原来是一块破旧的,湿漉漉的布帛。他抖开布帛,又旧,又脏,又破,已经看不出是一个什么东西了。
  元曜正望着布帛疑惑,冷不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元曜吓得大叫。
  那人眼疾手快,在元曜还没叫出声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轩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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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眼疾手快,在元曜还没叫出声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轩之,是我。”
  元曜定睛望去,但见白姬站在他面前,一袭月下白披帛随风翻飞,翩跹如蝶。
  元曜松了一口气,拍胸定魂,“原来是白姬,吓死小生了。你找到牡丹衣了?”
  白姬道:“没有。轩之,先离开大明宫,我们被国师发现了。”


  元曜吃了一惊,“国师?那要马上逃吗?”
  “必须马上离开。”白姬道,她看见了元曜手中的布帛,微微有些吃惊,伸手拿了过来,“轩之,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元曜道:“刚才,一位女鬼掉下的。”
  “什么样的女鬼?”
  “一个自称是宫里的娘娘的女鬼。”
  白姬笑了,拍了拍元曜的肩膀,“轩之,走吧,我们已经找到牡丹衣了。”
  “欸?!”元曜有些吃惊。
  e25u767D姬也不解释,带着元曜离开了太液池。
  白姬、元曜沿着原路出宫,白姬一言不发,匆匆而行,似乎有些心虚。元曜第一次看见白姬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奇怪,“白姬,你害怕国师?”
  白姬%u95B言,不高兴了,“我怎么会害怕国师?”
  元曜道:“不害怕的话,你为什么这么慌张?还有些心虚的样子。”
  白姬勉强笑道:“我怎么会心虚?牡丹衣也拿到了,我不过想赶快回缥缈阁睡觉罢了。”
  说谎。元曜在心中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白姬在心虚。他感到有些奇怪,即使国师是一个道行高深的人,白姬也不可能会这么心虚,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元曜问道:“国师是什么人?”
  白姬道:“国师叫光臧,是李淳风的弟子,住在大明宫东北方的大角观中,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颇得天后的赏识和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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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他一定会降妖伏魔了?”
  白姬道:“比起降妖伏魔,光臧倒是更醉心炼丹术,妄想长生不老。我来时掐算了,他应该在闭关炼丹,怎么突然就出关了?轩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元曜又问道:“刚才那一声狮吼,好像是从东北方传来的,那是国师在大角观中发出的吗?”
  白姬道:“那是小吼发出的。应该是光臧让小吼警告我们,他已经察觉我们了。”
  “小吼又是谁?”元曜奇道。
  说话之间,白姬、元曜已经走回了学士院附近。沉沉夜色中,在天马消失的柳树下,静静地站着一只浑身浴火的狮兽。狮兽身形矫健,鬃毛飞扬,两只眼睛如同两盏火红的灯笼。
  白姬叹了一口气,指着柳树下的金色狮兽,道:“轩之,那就是小吼。”


  元曜定睛望去,吃惊:“一只狮子?!”
  狮兽不高兴了,仰天咆哮了一声,雷霆震怒:“我是狻猊,不是狮子!!”
  元曜两耳发聩,双腿发软,险些摔倒。白姬扶了元曜一把,道:“小吼,轩之胆小,你不要吓他。”
  狻猊不高兴了,道:“姑姑,说过多少次了,我现在是国师的护座灵兽,天后御封的太乙天策上将,你不要再叫我的小名了。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叫狮火。怎么样,威风吧?”
  白姬没听清,道:“失火?”
  元曜听清了,纠正白姬:“是狮火。起这么一个名字,它还说它不是狮子。”
  白姬道:“这个名字真不吉利。”
  狻猊生气了,“姑姑不必五十步笑百步,‘祀人’这个名字也没吉利到哪里去。”
  元曜低声念了两遍“祀人”,同意狻猊,“确实不吉利。怪不得白姬你讨厌别人叫你祀人。”
  白姬不高兴了,“元曜,妖缘,轩之的名字也没见得有多吉利。”
  元曜道:“不管怎样,‘妖缘’也比‘死人’好。”
  白姬眼中闪过一道刀锋般的寒光,盯着元曜,笑道:“轩之,你再说一遍。”
  元曜急忙改口道:“呃,元曜和祀人其实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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