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先上disclaimer:
本文系作者看到b 站一个叫做“不经之梦”的视频之后脑洞大开之作。本文不代表本楼的观点,与演员角色无关,更与演员本人无关。
1. 邝露
天帝润玉登基二十万年,人间沧海桑田数十次,天界政通仙和,神仙们都过得甚为悠然自得。当然, 除了邝露。
那天邝露叩响了姻缘府的大门。
姻缘府的小侍童很机灵:“参见上元仙子,我这就去请我们君上出来。”
小侍童的君上,狐狸仙那个老狐狸,却努力显得比他的侍童更机灵:“呵呵呵,小露珠这几十万年都没进过老夫的姻缘府,今儿突然造访,莫不是春心动了想要老夫给你安排一门好姻缘?啧啧啧,也不知道是谁家仙君有这么好的福气。 好好好,只要告诉老夫你看上了谁家仙君,老夫一定帮你用红线牢牢地绑住他,让他怎么逃也逃不脱你的掌心!”
邝露一向性子清冷,又在璇玑宫位高权重,这几十万年来,从未有一人敢这么当面打趣她。当然,碎嘴小宫娥们的私下议论,她听得虽多,却也无可奈何。 今儿老狐狸的一番当面打趣,她不禁面色一红,顿了顿,方才徐徐道:“君上说笑了。邝露此次前来相求,并非是为了自身。邝露并无它愿,但求君上替陛下牵一枚红线,使得陛下有人陪伴,不再形只影单孤苦一生。”
老狐狸摇摇头:“小露珠你是个好孩子,只是无可奈何,润玉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 你可知老夫这些年私下给他牵了多少红线?从天界的仙子,南海的人鱼,太湖的蚌精,东瀛的山魅,高句丽的公主,美利坚的道姑,到欧罗巴的散仙, 甚至极南之地新西兰的鱼精,可惜无一次不是红线自断,续补无能,难难难!”
邝露凄然道:“难道就无法可施了吗?” 又补道:“邝露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愿陛下能平安喜乐。”
老狐狸搔首弄姿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长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 ,看了看邝露期待的眼神,狠心道:“只怕比给他成功牵红线更难!老夫前些时间从缘机仙子处得知,润玉这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旁人插手不得。譬如一株枯木,就算旁人施法换来春天,枯木依然是枯木,开不出花来。只有当枯木变活有了生气,遇到春天自然是花叶满枝。润玉这段枯木枯了几十万年了,要让他改了心思,难啊! 除非让他去凡间走一遭,沾沾尘气,或许心思就活络了,呵呵呵。 要不然,我这里有许多凡间最流行的话本子,你带回去引逗着他看看?”
于是邝露满载而归,除了那一叠叠的荤素不忌的话本子,还有一块沉甸甸的观凡镜。 老狐狸曰:“那红尘万丈里,风月无边地,花前月下时,如花容颜,如玉体态,老夫就不信他能不动心!”
2. 云熙
用一个字形容云熙: 玉
用两个字形容云熙:翩翩
用三个字形容云熙:美少年
用四个字形容云熙:玲珑剔透
用五个字形容云熙: 当红炸子鸡
云熙是娱乐圈的当红炸子鸡。 他的巨幅照片悬于世界各处,他的歌曲飘于大街小巷,他的影视作品被电视台哄抢,有他的杂志每每卖到断货,他每次出现在公众场合都会引起粉丝们的尖叫,他的私生活被狗仔密密盯守。
“这是我吗?” 作为一个生产资料,他有时会问自己。
然而,经纪人并没有给他很多胡思乱想的机会。每日满满的行程安排,拍代言广告,录专辑,拍戏,出席各种活动,见各种人,做各种秀。经纪人很优秀,没有浪费他的每一分才华,也没浪费他每一分容颜和每一寸身体。
当然了,云熙也完全没浪费自己的好皮相。万花丛中含笑趟过,片叶不沾身。 她们对他又慕又怨,又嗔又怒,却完全恨不起来。
“那云熙公子真是好手段啊”,业内的人都叹道。
最近云熙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一直在被人暗中窥视。
其实他不是没有被窥视的经验。曾经参加过某个电视台的节目,24小时被摄像机跟着,除了直接怼脸上的那种近镜头,墙角,天花板,过道边,无处不是隐藏得严严实实的摄像机,但他泰然自若。也曾经有过被别有用心的人在他住的酒店房间里放针孔摄像头,好在他一向谨慎,所以至今还不至于有春光乍泄的视频流出。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
那天拍一个杂志,拍摄气氛特别好,他也很敬业地笑得如初花绽放,对着镜头跟想象中的她互动。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个人在看他,笑得温暖和煦。
有人曾经笑他,说他拍戏不多,吻戏却不少。云熙承认拍吻戏他确实有经验。 那天他按着那刚出道的小嫩模,一口气完成从浅吻到舌吻到法式热吻的层层递进,一边逼真喘息还一边不忘把自己的脸四十五度对着镜头——-粉丝们都说他这个角度最帅。导演极其满意,一条就过了。然而当收工后小嫩模娇笑着喊“云熙哥”粘着他要一起去宵夜的时候,他听到那人一声冷哼。
今天去试一个古装戏。粉丝们都说他适合古装,所以经纪人接戏的时候会重点考虑古装戏。戴上头套化好妆换上戏服,周围工作人员的一片“哇”证明了经纪人的选择正确。他看着镜子里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一阵恍惚一阵迷茫。在周围人的赞叹声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你吗?”
云熙觉得自己疯了。虽然现在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这一路行来,实实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最黑暗最艰难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他也从不曾怀疑自己的判断力,然而这次,他心里很没底。
“或许是太累了”,他想,“晚上做个香薰SPA,好好放松一下吧。”
3. 润玉
不知过了多久,水汽缭绕中,云熙懒懒的睁开眼, 继而瞪大了双目:头顶是明月高悬,身边是泉眼咕咚,岸边是云蒸霞蔚——这分明是一处露天温泉。
自己明明是点着香薰听着音乐在自己家里泡澡,怎么会出现在这完全不同的露天温泉里? 更为窘迫的是,有件事情却是一样的——他照样身无寸缕。
“哗啦”一声水响,他转头看去,却见一条月华粼粼的龙尾,银白矫健,瞬间不见了。岸边站起一位白衣少年,长身玉立衣带当风,向他笑问道:“小仙表字润玉,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后来发生的事,云熙有点记得不是很分明了。只是依稀仿佛,那少年告诉他这里是天界,并当场施了仙法给他穿上一身素衣,然后带着晕了头的他四处游览喝酒谈天,最后的记忆,是一枚含着桂花酿香气的温软舌尖探了进来,一双挑逗的手伸进了衣襟,然后自己身子一软,只能任他胡天胡地起来。
润玉却记得很清楚。
润玉很清楚地记得,那天邝露拿来一面观凡镜,委婉地告诉他,天帝治理六界,理当对六界世事洞明。这枚观凡镜,便是了解凡界事务的最好途径。
润玉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从镜子里看到云熙的笑,仿佛是当初的自己,没经过背叛欺骗,没经过勾心斗角,没经过步步为营,善良美好的纯白少年。
润玉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对他是有多迷恋。仿佛是上了瘾,挥之不去,欲罢不能地每天用观尘镜看他。那次看到他跟小嫩模演亲热戏,他怒得当场砸了镜子。邝露忽然一改平日恭顺清冷的模样,拿着话本子笑他,问他是不是也和里面男主一样醋了,他才看清了自己的心。
润玉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用禁术把他从凡界拘来那天,他赤身坐在温泉里,对着他展颜一笑。他的眼里有星星,嘴角有花蜜,胸膛上是月华。那是他第一次当面看到他,但他发誓,一定要让他永远跟自己在一起。
润玉更清楚地记得,酒后的他,是如何的芬芳,柔软。仿佛是一团云,温暖,洁白,任自己揉圆搓扁,任何姿势都摆得出来。内里却又媚又热,直教人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4. 天帝
云熙悠悠醒来。难得不是被助理连环夺命call叫醒,他觉得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估计行程临时有变动,所以助理就很体贴地让他睡到了自然醒。
“唔,昨晚似乎还做了个春梦”,云熙偷偷笑了笑。估计是素太久了,忙完这段一定要向经纪人要求放个长假逍遥一番。
“公子可是醒了?让木夕伺候您吧。”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云熙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随即又赶紧躺下——谁能知道这当红炸子鸡一直是习惯裸睡呢?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那木夕小仙娥不但手脚伶俐,迅速就把他浑身上下收拾得清清爽爽,口角更是伶俐,玲玲琅琅一番话说出来,把云熙吓得恨不得再回到床上把自己裹起来。
这是天界,这是天帝的璇玑宫,这是天帝陛下的床!
那昨晚是真的?云熙尴尬地涨红了脸,可转眼一想,这眼前的一切,也只能用梦来解释了。 既然是梦,自然各种荒诞各种不经。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倒是要看看这个梦还能不经到何种程度。
他好奇地走到镜子前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脸还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只是头发变长了,木夕小仙娥巧手结出的发髻让他看起来气宇轩昂,一袭长衣三尺广袖更是让他翩翩出尘。
木夕小仙娥盯着他:“公子这样装扮起来,居然有跟陛下有几分相似呢。”
“那木夕仙子是喜欢本公子多一些呢,还是喜欢天帝陛下多一些?” 放松下来的云熙恢复了爱说笑的本性。
不待小仙娥回答,门口传来一声冷哼。小仙娥乖觉地迅速退下,还很体贴地带上了门。
润玉也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本以为云熙醒来会大闹一番,没想到这傻孩子坚信自己是在梦里,不但喜滋滋的跟小仙娥说笑,连自己向他倾诉爱慕,他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看他笑得眉眼弯弯,润玉不觉情动。
云熙觉得这个梦愈发不正经了。先是一位仙人般的美男天帝(润玉表示:人家本来就是神仙!)向自己袒露他的情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就答应了。那天帝随即欺上前来, 张嘴就堵住了他,把他按倒在榻上。
云熙吻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吻过,但是天帝这种粗暴的吻法,他是第一次遇到。
没有技巧,没有伏笔,没有前戏。 上来就是恨不得把人吃干抹净生吞活剥似的,让他很不习惯。
身上是他,身下是床, 被牢牢挤压在在他制造出来禁锢里,退无可退,只能任由他攻城掠地直奔主题,他也很不习惯。
“停!停!停!” 好不容易有了张口喘气的机会,他连忙喊道。
润玉体贴地问:“云熙不喜欢?”
云熙叹了口气:“陛下,还是让我来吧。”
那天,润玉领略到了传说中云熙公子的好手段。
都怪那琴,让他精于轻拢慢捻,穿云裂石。 灵活的指尖随便几个起落,便让人软瘫成了一汪春水。
都怪那舞,让他精于迂回婉转,收放自如。雷霆雨露,狂浪飓风,细雨斜阳, 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抖成一片落叶。
更怪那半开檀口,香馥馥,湿润润。所行之处便是催情夺命,硬生生让人绽放成了一朵妖花。
还怪那含情星眸,底下大开大阖之际还能脉脉相对,让人恨不得溺死其中。
润玉嘶哑的喊声久久不绝, 躲了又躲,求了又求。
润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花样和千奇百怪的点子。他也算是博览各种话本子,但是论博学,他比云熙差的太远了。
其实只论体力,他这条几十万岁的老龙,也没能敌过那三十岁的小年轻。果然后生可畏。
云熙很满意。
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5. 师徒
且说那天云熙放开手段带着润玉领略了一番那不可告人的美妙滋味,润玉便食髓知味,流连不舍 。虽然不至于像凡界以前的那个倒霉君王那样春宵辛劳太过以至不能早朝,但也因此荒废了不少朝政。幸得身边的邝露仙子精明能干,替他把日常政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云熙对邝露的感觉很复杂。在都是人精的娱乐圈里打滚这么些年,他觉得自己已经很能洞彻人心了,但是他觉得自己看不透邝露。每次邝露看到他,都是淡淡的喊一声“云熙公子”,便垂下目光走开。只有一次,她离开前盯了他两眼。作为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云熙自是看懂了她的苦涩和羡慕。但那份歉疚和悲悯,他很不理解。
他也没来得及和润玉讨论邝露的问题,因为润玉实在是个好学生。不但废寝忘食勤学好问,更能举一反三,还要拉着他这个老师身体力行。他那点当初让润玉求饶的好手段,没几天就被这个好学生全盘学了去,且青出于蓝。很快,每次求饶的人换成了云熙自己。
“真是教会徒弟,累死师傅啊!” 每每揉着快要断了的腰,他总是愤愤地想到这句。
看着瘫倒的云熙,润玉觉得很满足。是啊,几十万年以来,心里终于有了个值得牵挂的人,而且这个人就在自己怀里,只属于自己,也永远属于自己。
云熙也觉得很满足。这段时间行程太满工作太忙,连饮食都顾不上,哪里有时间去想那排在饮食后面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不正经的梦里,不但有了个迷恋自己的润玉仙人,而且还是个本领高超的天帝陛下!
他没有天后,没有天妃,在自己没来之前,难道他是一个人在这冷清的璇玑宫渡过这几十万年的每个漫漫长夜?
借着月光看着润玉苍白的脸,云熙有些心疼: 难怪每天晚上欢娱过后,他都要紧紧抱着自己才安心入睡。就像一个好不容易得到糖果的孩子,紧紧握着不肯撒手。
云熙反手抱了抱润玉。不料后者误解了,轻笑一声再次覆上身来。
平日里松清竹瘦温润如玉的他,床榻间却骇人的热情和坚挺。果然龙性本淫吗?
云熙知道今晚又会很长。
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着:让这个梦做得再久一点吧。
6. 毒酒
那天云熙在璇玑宫的花园里看到了邝露。她坐在亭子里,手里拿着本书读得聚精会神。
云熙在她对面坐下:“不知邝露仙子看的什么书呢?可还有趣?”
邝露淡淡道:“不过是一般的话本子,打发闲暇而已。云熙公子不是陪着陛下么,怎么有空一个人来这里?”
云熙笑道:“邝露仙子有所不知,在我们凡间有句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朝朝暮暮的都在一起,实在太过无趣。所以我便打发润玉去了七政殿,自己一个人出来逛逛。”
邝露道:“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人间无数。云熙公子有这个福分,需得好好珍惜才是,别辜负了陛下对您的一片真心。”
云熙笑到:“邝露仙子真是才女,居然对凡间的诗书如此精通。我们凡间前些年一个很著名的女作家写过:爱情,就是含笑饮毒酒。不知邝露仙子对这句可有什么心得?”说毕他紧紧盯住邝露的眼睛。
邝露一时语塞,不知他是何意,只得慌忙低头躲闪。
见她如此,云熙大笑道:“邝露仙子可真是伟大之极,让在下好生佩服。只是不知润玉这杯毒酒,你可是饮得眉开眼笑?滋味可佳?”
邝露没想到这一向温柔平和的云熙刻薄起来如此伤人,脸涨得通红,转身待走。不料云熙抢上前来紧紧拉住她的手腕,一字一顿地问道:“还有,我这杯毒酒,可是邝露仙子亲手替润玉准备的?”
邝露的脸瞬间变得雪白。她自觉做得隐秘,为了怕留下蛛丝马迹,也尽量不跟云熙接触。却没料到这靠脸吃饭的小明星居然如此聪慧灵秀,不声不响看清了一切。她甩开云熙的手,急急奔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
云熙回头见是润玉,便笑道:“没什么,闲聊而已。只是我倒没想到,天帝陛下居然如此人见人爱呢。”
润玉大喜:“云熙,你可是醋了?”
醋与不醋的讨论结果,自然是在床帏间。
润玉一直觉得云熙是一汪水。 清澈,剔透,一眼看透。低眉时疏影横斜,行动处暗香浮动。缠绵时柔软得不可思议,变幻奇多。
或幻云,雪白高洁, 让人忍不住穿花寻路,想要一探白云深处;
或幻雨,润物无声,让人不知不觉就着了他的道,随着他一起暗生春水;
或幻雾,失了楼台,迷了津渡,也迷了人的眼。晓雾忽无还忽有,春山如近复如遥,让人恨不得抛下一切随他归去。
然而这次,润玉觉得云熙是一团火。 那双弹珠溅玉的擅琴销魂手带着火, 那嗑珠唾玉的夺命含檀口带着火,那如珠如玉的芝兰仙体更是带着火,熔金化铁,更化了润玉这条老龙。
烈焰焚焚中,云熙笑了。
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
看着云熙被汗水濡湿的雪白小脸,润玉不由爱极,低头吻上那修长的颈项,沉醉在那清幽体香中,叹道:“云熙云熙,你真是我的毒酒。”其实有句话他没敢说出来:“哪怕是催心折肝、人神共愤,我也含笑饮下去。”
润玉有话没敢说出来,有人胆子却大的很。
就在润玉心神俱醉之际,他听到怀里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天帝陛下,我已经好好服侍您了。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7. 禁脔
“傻云熙,说什么胡话呢?”润玉笑道,仿佛并未体会到云熙那句冷语里的悲愤:“我们这样不好吗?” 他抬手试图抚过那倔强的眉,愤怒的眼,似乎想拂去那其中的愤懑之情。
云熙把脸转到一边,避过他的手:“天帝陛下,请不要把人当傻子。刚到璇玑宫,我确实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出乎我所受到的教育和认知,这有拿梦境才能解释得通。然而这梦也未免太漫长太真实,加上今天邝露的异常反应,让我确认自己并不是在一场梦里,而是在某个真实存在的空间。这段时间你们心知肚明地看着我把这当成梦境来放纵,是不是特别觉得特别可笑?我不想去追究你们到底是合谋诱拐还是非法拘禁,请立刻把我送回去。这段日子我就当是真是做了一场梦。”
看着冷冷的云熙,润玉柔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是,你可知我是真的爱你。你知道我第一次从镜子里看到你的感觉吗?我一个人孤寂了几十万年。我寻找了几十万年春天,直到我看到了你的笑。当时我便想,只要能每天看到你对我笑,这辈子便别无他求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珍惜这段日子。我知道你把它当成了一场梦,你可知道,我也把它当成了一场梦,一场我苦求了一生终于得来的梦,我又怎会嘲笑你。我们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你不也觉得满足吗?让我们长长久久继续这种幸福不好吗?我们可以每天一起煎茶烹酒,调琴赏花,可以尽情逍遥一世。何必一定要回到肮脏的尘世去过那须臾短暂的人生,还要受尽轮回之苦?”
云熙冷笑道:“天帝陛下,那是你的幸福,并不是我的。你是得到了你想要的,而我算是个什么东西呢?男宠?玩物?还是陛下的禁脔?我恋着那肮脏的尘世,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是我自己,是个有思想有追求有尊严的堂堂正正的人!”
润玉红了眼眶:“不是这样的,云熙你知道,我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里。如果你不喜欢,以后都是我在下面好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留下来。” 说毕主动俯身低头下去。
随着某个部位的一暖,云熙心里也一软:“润玉你别这样。这不是谁上谁下的问题。这样,你要的不过是我这张脸和这个身体。你是天帝,用仙术变个一样的我出来不行吗?他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润玉抬起头,凄然笑道:“我要那个他有何用?我爱的是你,要的也是你。纵然他有着跟你一样的容貌体态,但也不是你。 能不能答应我,不要离开?”
对着这般深情的天帝,云熙觉得振振有词的自己居然理亏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他欺人太甚。”他理了理逻辑,叹道:“润玉,你可知道,两个独立的人,要想长长久久在一起,先决条件是这两个人互相坦诚两情相悦。你欺瞒我的处境在先,强迫我的情感在后,你我之间,何来长长久久的可能?”
润玉坐直身子:难道自己一直是自作多情?不可能的!他用力扳过云熙的脸对着自己:“你是说,你从来没爱过我?我不信。那这段日子你对我的热情算什么?”
一直以来,润玉特别钟爱云熙的嘴,因为那里有花蜜,那里有魔力,那里有他快乐的源泉。然而今天,他觉得那张嘴特别可恶。
果然,那可恶的花瓣嘴里传来轻飘飘冷冰冰的几句:“天帝陛下,自始至终我只是把你当成春梦里的欢好对象而已。现在既然梦醒,便该一拍两散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啊!
原来自己果然是个万年孤寂的命理。任凭如何步步为营,任凭如何小心翼翼,最终到头来,都是个被抛弃的凄惨结局。孑然一身,心碎神殇。
只是,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就能如花美眷百年好合?凭什么别人就能相濡以沫天伦团圆?凭什么自己拼到伤痕累累却依然两手空空?
本座不是天帝吗?本座不是这六界至高无上的主吗?难道不是一切都该由本座掌控吗?
还有什么事,是本座办不到的吗?
云熙惊恐地看向润玉,看着他血红的眼,狰狞的脸,以及,他那突然变幻的让人骇然的下半身——那分明是条龙尾: 雪白的鳞片,雄劲的龙爪,以及,那杀气腾腾的某个部位。
云熙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第一个说出那五个字的人,肯定没见过龙的真身。否则,那五个字该是:
潘、龙、邓、小、闲
眼前突然一黑,原来是那飞舞张扬的龙尾,打灭了殿里的灯具。
黑暗里,腥气越来越近,冰冷的龙尾缠绕上来,粗糙的鳞片在柔嫩的肌肤上划出道道血痕。云熙惊慌待逃,却发现双手各被锁链锁住,锁链那头被死死的连在床头。逃无可逃之下,只能蜷起身,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未知恐怖。
终于,两人,不,一人一龙,开始了近身肉搏。黑暗里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由于双方实力悬殊,很快便分出了胜负。
润玉一个挺身,重击之下云熙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便晕了过去。
那嗜血的野兽杀红了眼,招招见底,似乎要将人钉死在身下。
或许,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不离开我?
或许,只有这样,我们才是我们,我们才能融为一体,而不是你是你,我是我?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向不公的世界申讨一个公平的结果?
那晚云熙在地狱和天堂间来回了很多遍,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天帝一怒,十方俱灭。
天终于亮了,借着晨光,润玉看清了自己的杰作。
遍体鳞伤,触目惊心。
如果说他曾经是高洁的云,现在就是灰败的絮。七零八落,不成模样。
如果说他曾经是一株名品,现在就是一条残枝。花叶零落,踏践成泥。
如果说他曾经是一汪春水,现在就是一滩死水,黯淡绝望,了无生趣。
然而,那嘴,虽然已经干枯龟裂,虽然传出的声音已经嘶哑无力,却依然同样的可恶。
“润玉,你放了我吧。” 他依然求道。
润玉转身离开。
从那天起,云熙手腕上的铁链便再也没被解开过。他成了他形容过的一种生物——禁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