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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semite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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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18 02:0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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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semite游记
报名去Yosemite Winter Camping的时候,我对着长长两张纸的checklist发了傻。美国人这点其实是令人佩服的。他们做事非常认真,就算是休闲,也当作正经事情来做。出去滑雪、冲浪、游泳、野游……各有各的一套行头。对于不善于冬季运动的我来说,这些行头看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且来瞧瞧清单中间的物件:能对付零下天气的睡袋、睡垫、防水登山靴、两双合成材料袜子,两双厚羊毛袜、合成材料的内衣、带帽子的防水外套、防水运动裤、防水手套、戴在头顶上的手电筒……若备齐了这么一套,野营时候真是什么都不怕了。可是偏偏这些东西里,我现成的几乎一件都没有。全部添置起来,只怕两百美金都打不住。下次用上这些玩意儿,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里我忙得不可开交,抽空去买了靴子袜子,东拼西凑借了睡袋、手电筒和防水运动裤,在recreation center借了睡垫,又从衣箱里找出两件尼龙外衣。为怕太冷,在行李里又硬是塞进一件羽绒服。看着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包,心里暗叹侥幸:幸亏我们有一辆11人的大van。

事实证明,十一人的大van装上两个壮汉导游,五个美女游客,以及这七个人的全套装备,还是累得呼哧呼哧跟老牛一样。我坐在最后一排,身边身后环绕着睡袋、旅行包、帐篷、雪鞋、煤气炉具和装食物的保鲜箱子,被条安全带捆得动弹不得。将近七个小时的车程,我迷迷登登睡着了一次又一次。几次睁开眼睛,窗外黑漆漆一片,没有半盏路灯。我只是隐约知道我们是在山路上开来开去,应该是紧贴着山,路边的景色却什么都看不见。等到拐进宿营地下了车,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空气湿度很高,能感觉到细小冰冷的水珠针一样轻轻扎着皮肤。湿润的土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针叶,触脚之处一片柔软。同来的伙伴拧亮头顶上的手电筒,白色雪亮的光刷地射出来,光柱里清楚地看见悬浮在空气中,针尖大的水珠。

我们在导游的帮助下搭起帐篷,这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多。钻进去,刺骨的冷从脚下慢慢传上来,我这才明白就算有了可以对付华氏零度的睡袋,垫在睡袋下面的泡沫塑料垫子也是必不可少的装备。一路上为了赶时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吃饭。身边带着Trail Mix,饼干,巧克力,零食嚼了一路。本以为到了宿营地可以去吃顿饭,看样子大家都累得不想动弹,于是只好作罢,继续拿Trail Mix对付。坐在帐篷里面吃了一只苹果,冰凉冰凉的,叫我非常郁闷。吃完了一手粘乎乎,我跑去宿营地的洗手间洗手洗脸,这里没有热水,凉水大概是融雪化成的冰水,洗完了手和脸都失去知觉。

搭完帐篷才不到八点,导游Marc点燃我们带来的煤气炉,烧起热水。每个人都捧了一杯热饮料,围坐在帐篷外面,因为不熟,又累了,所以说话都很少。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阴天,没有月亮。四周都是高大的针叶树,要使劲儿抬头才能看到顶。树顶的枝叶也是黑色的,和天空混成一片,脖子都仰酸了也分不清楚哪块儿是枝叶,哪块儿是云彩。邻近的宿营人燃起篝火,Erik和Ana自告奋勇,厚着脸皮跑去找人家要点剩下来的木头,居然抱了小半盒喜滋滋满载而归。据说他们就为了这几块木头,上赶着管人家老夫妻叫“Life Saver”……

拿纸箱的厚纸板引燃了木头,比比剥剥的声音打破了暗夜的静寂。桔红色的火苗不紧不慢地蹿着,暖意扑面而来。我们不约而同地将手脚都伸近篝火,贪婪地想多抓住些温暖。同伴看得出来都是很好打交道的人,却都不爱多说话,常有片刻的冷场。Marc对我们讲了些野外宿营的知识,比如食物不能放在帐篷里,否则会招来熊。一切食物、饮料、护肤品、牙膏、漱口水、面巾纸、生活垃圾……全都得锁进宿营地提供的大铁柜子里。那铁柜子是用铁链固定在地上的,强壮如黑熊者也拿它没辙,顶多抱起来晃晃,怒吼两声而已。我听得非常兴奋,连说我想见见黑熊。只是这么冷的天气,也许熊们都还在冬眠呢。

正说到这儿,忽然Jodie尖叫起来,原来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动。我们第一个反应就是熊。要知道在Yosemite这野地方,熊是不怕人的。我曾有过朋友,晚上在宿营地做饭,一边做一边熊就闷声不响地跑过来把桌子上做好的食物偷走了。这么黑灯瞎火的,篝火的光照射范围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身后真的有熊么?我们坐着不敢动。Marc拧亮手电筒照过去,桌上那东西哗地窜下了桌子,站在十几步开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不是熊,而是浣熊。Jodie大叫,说这东西非常坏,会为了食物抓伤人。我们好一阵忙乱,赶快把身边的食物统统收进大铁箱子里。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忽然又听见我和两个韩国女孩住的帐篷里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我们尖叫。跑去一看,一只浣熊正在帐篷口,半个身子都进去了。把它赶走,拉开帐篷门的拉链,刷地竟又从里面窜出另一只浣熊,吓得韩国女孩Brenda和Jin魂飞魄散。进去一看,她俩的背包被翻得七零八落,一袋水果糖忘记放进铁箱子,就被搜出来,塑料袋都咬破了。浣熊这东西实在太厉害了。我们又惊又怕,重新检查一遍行李以确定帐篷里没有留下任何食物。


篝火渐渐熄灭,睡觉时间到了。钻进睡袋,再三考虑,只穿了件贴身长袖和长裤。Brenda和Jin一直在拿韩文聊天。唧唧咕咕的我什么都听不懂。半夜醒了很多次,迷迷糊糊觉得旁边的Jin在踢我。我心想,这丫头睡觉真不老实。身上并不冷,脚却冻得冰凉,我蜷成一团,恨不能把脚揣进怀里取暖。

凌晨睁开眼睛,Marc正在外面敲我们的帐篷,问:“姑娘们,睡好了么?”我连忙应道“好了好了!”揉揉惺忪的眼睛爬起来,睡袋和帐篷上全是凝结的水珠。Brenda和Jin问我:“晚上你知道浣熊进了帐篷么?”我大吃一惊。原来浣熊坚持不懈地拿鼻子拱开了我们帐篷的门,钻进来把韩国女生的包翻了个底儿掉,并在睡袋上大跳踢踏舞。想必半夜一直在踹我的就是这两只小东西,我算是冤枉Jin了。我睡得还算香甜,被吵醒的两个韩国女生可吓得半死。黑夜里既不敢动弹,又不敢打开手电,怕浣熊恼羞成怒抓伤她们。两人黑暗里急得几乎大哭起来。这件事成为我们一整天的笑谈。

穿戴齐整,钻出帐篷,早早起床的导游已经烧好了热水。各人取出带在行囊里的麦片、巧克力粉、奶粉,冲一大杯热气腾腾的饮料驱走身上的寒气。我在Trader Joes买的燕麦牛奶bar味道一流,在这荒郊野地吃上这样的早餐真叫我心花怒放。天已经大亮了,这才看清楚宿营地四周的情况,原来我们背靠悬崖峭壁,抬头就能望见山顶的积雪。我忍不住拿出照相机拍照片。

第一天的节目是hiking。我对于要走多远,天气会多冷完全一无所知。穿了件高领白色毛衣,外面是黑色的Adidas厚夹克。天气预报本来说有雨,不过这天我们运气上好,居然是多云转晴。在我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我们一口气走了来回6英里的山路,并不累人,却热得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汗出了一身又一身。这才明白原先导游警告要我们多带衣服,原来是依照南加州标准提出的建议。瞧瞧导游自己,里面一件长袖恤,外面一件短袖恤,连件外套都不穿。我觉得自己那件厚厚的高领毛衣无比叫人郁闷。

这山路曲曲折折,有许多惊喜。往往拐过一个弯,气喘吁吁地到达一个观景点,眼前就会豁然开朗。山区冰冷的清新空气呼吸起来微微发疼,能见度极好,远处山峰上的瀑布清楚得仿佛就在眼前。因为是冬天,所以瀑布的水并不大,可是看到细长的瀑布从积雪的山顶上飞流直下,仍然是叫人惊喜赞叹的体验。我们先后看到了Yosemite Falls,Staircase Falls,Vernal Falls和Nevada Falls。由于冬天封路,没能走到Vernal Fall的顶上。不过我们一直向上攀登。原本铺满了针叶的柔软土地到了海拔4700英尺左右(我们从4000英尺开始攀登),忽然积满了皑皑白雪。天空中也开始飘浮着细小的的雪花。山路被厚厚的白雪掩盖,每脚踩下去都不知下面是虚是实。我们惟有尽量踩着前人的脚印前进。一直到了海拔大约5200英尺的一处观景点(Clark Point)我们才停下来,这里有着完美的积雪,我们是早上第一拨到达的。四周已经没有绿色的影子,一切是纯净的白色。Nevada Falls几乎和我们平行。那是我记忆极美的一个时刻。下山时候更为惊险,因为道路铺满冰雪。我庆幸自己买了双不错的靴子,靴底百分之百的防滑。这次hiking我们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回营地稍作休整,然后去赶下午Yosemite公园组织的tour。

那是个极好的导游,戴着顶大草帽,大胡子,风衣口袋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矿石。他从冰川移动开始讲起,娓娓道来,解释Yosemite如何形成。一群人中的小孩子被不断提问,觉得受到充分重视,乐得开了花。不过在这个阴霾的下午,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一路上的景色吸引去了。山峰全都在云蒸雾罩之下,Half Dome完全看不见踪影。Yosemite Falls好像自云端落下一样。我拿着数码相机猛照一通,真恨自己拿得不是个更好的相机。旁边一个台湾男孩子还凑过头来问我的相机是几像素的。我盯了一眼他手里的那只EOS,心里这份儿恨哪。顺着trail一直走到Yosemite Falls脚下,两侧又直又高的树木。我觉得自己像在走向一条通向天堂的道路。

晚上在Yosemite Lodge吃了一顿好的——其实就是鱼汉堡而已,小小的惊奇在于汉堡里夹的是鲑鱼。这是我在Yosemite吃的唯一一顿热饭。又买了一整箱木头,回宿营地点起篝火,用枯枝穿起炼乳,在火上烤焦了送进嘴里,甜得要命!一不留神,整块炼乳都点燃了烧起火苗,我们大笑不止。Erik拿出吉他,低低弹唱Beatles的老歌,那些旧时在FM全都听到过的旋律,此时我们一首首唱过来,声音高低起伏,还跑着调儿。我们轮流试吹口琴,又拿树枝击打火盆当作鼓点。这样闲闲消磨过一个晚上。唯一捣乱的是浣熊,它们凭借敏锐的嗅觉,闻到了Jodie和Ana不慎留在帐篷里的几块Energy Bar,于是再次直奔目标,硬是拿鼻子拱开了帐篷的门!Jodie大怒,对其穷追不舍。小家伙一头钻进van下面,蹲在那儿与Jodie大眼瞪小眼,一边示威似地大嚼特嚼那块energy bar。Jodie十分绝望,说:“完了,今晚完了,120克蛋白质,200卡路里!这小魔鬼今晚算是用不着睡了,非得折腾我们一晚上不可!”这晚临睡之前,我们都用鞋带把帐篷门口的拉链仔细拴好,生怕再受到这可恶的啮齿类动物骚扰。

次日一早起来,下着不算小的雨。披件防水外套,在雨中吃早餐,看着雨水打进杯子里,是另一种奇特的感受。我们收拾帐篷走人,路上先去看了另外一个Bridalveil瀑布,然后向当天的重点——Giant Sequoia Groves出发。如果在夏天,那应该是茂密的森林和草地。可是现在是冬天。海拔将近8000英尺的针叶林全被茂密的积雪覆盖。我们顺着陡峭的山路足足开了一个多小时,轮子上绑着沉重的铁链以防滑。狭窄的山路上全是冰雪,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到达目的地,漫天飘着鹅毛般的成团的大雪,掉在地上簌簌有声。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雪。我们穿上雪鞋(snow shoe),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地向森林深处走去。一片白茫茫。这里有许多1000多岁的参天大树,每棵都有名字。我们时间所限,只走了不到2英里,看到的有名有姓的大树不过King of the Forest一棵而已。一路走着,沉重的积雪从树枝上不断大块大块地掉下来。雪鞋是比hiking累得多的运动。向森林深处走时候主要是下坡,还不觉得。等到要往回折返了,走在上坡路上,我两条腿都累得不听动弹。脚跟也打了巨大的水泡。最后一小段只得脱下雪鞋拎在手上,单穿双靴子在trail上小心行走。时不时一脚踩进松软的雪里,一直陷到膝盖,然后就听见导游Marc在后面狂笑不止。后来我落在后面,Marc走在边上陪我,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雪花一朵朵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前面,后面,一切都是没有边际的白色。每一根树枝轻轻摇动我都能清楚地听见。全身冒着汗,连帽子和手套都带不住,而雪花打在脸上仍然是针刺似的一点点冰凉。这些重来没有过的新鲜体验叫我心驰神往。

我们取道99号高速公路回家,一路沿着蜿蜒而下的Merced River开过去,旁边鹅卵石的河滩,并且到了山脚下一派春意盎然,风景极好。再往南是Cathay Valley,广阔的牧场,向西边能看到大块大块低垂连绵的云朵和太平洋,向东能看到雪山,虽然两者都在一百英里开外。牧场连绵不断的绿色,有似指环王中自新西兰取来的外景。间有牛羊,几百只成群在吃草,极为悠扬自得。再往南,大片的果园。樱桃树、桃树、苹果树。樱花正开,两侧都是娇嫩绚烂的粉色花朵,衬着深红色的小小树叶。这旅途一路上似乎都有无穷无尽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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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18 02:0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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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huaren.us/sqlbbs/dispbbs.asp?boardID=328&ID=53519

这个帖子里有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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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18 14:59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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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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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3-23 08:5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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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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