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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工地出事,我差点丢了命。
一根钢筋擦着脸飞过去,要不是练过武反应快,这会儿怕是躺太平间里了。
这一吓不小,工地也停工整顿。我终于逮住机会,请下来十天假,还能赶上给胜男过生日。
想到一年多了,马上要见到她了,心里就扑通扑通一个劲跳。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宿,还是没舍得买高铁票。
工地工资是高,可钱也得一分一分攒。这回要是坐绿皮车,又能省下一笔。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银行卡里应该正好有18万9毛8分。
那三十万彩礼有盼头了。
绿皮车上又闷又热,头顶的风扇呼啦呼啦转着,送来一阵阵烂菜叶子味。我手里捧着个玻璃罐,里头插着几枝从工地边上摘的野花。花香还挺浓,勉强盖住了车厢里的怪味儿。
胜男就爱这种野花,鲜艳、不娇气,跟她这个人一模一样——漂亮得不得了,可比男孩子还能吃苦。
我恨不得像捧着这瓶花似的,把她天天捧在手心里。她上警校,我特意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警校管得严,平时不让出校门,好在周末能跟她腻在一块儿。
可丈母娘放话了:"就算你俩住一块儿了,少了三十万彩礼,别想娶我闺女!"
为了能光明正大娶胜男,我咬咬牙去了偏远省份的工地。钱是多,就是危险。
那天出事,我没敢告诉胜男。这两天总不自觉摸摸耳边的头发,生怕遮不住那道疤吓着她。
其实伤不止这一处,小伤根本数不过来。我天天小心翼翼的,晚上照镜子还是能发现身上又添了几道口子。
我一路捂着鼻子捱到家,正赶上小区门口一辆迈巴赫突突启动。
我们这打工人扎堆的小区,这么豪华的车可不常见。
我回头多看了两眼,结果差点撞上房东。
她还记得我。“回来啦。”房东看了我一眼,又瞟一眼正在开走的车,神情有些古怪。“你女朋友,她......好像不在家。”她含糊不清地说完这话,转身溜了。
我心急火燎往楼上跑,没多想。一推开门,就被一股呛人的烟味熏得直咳嗽。烟头扔得满地都是,床铺乱得像打过仗,墙上还有个大鞋印子。
房东刚才那话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我手里的玻璃瓶"啪"地掉在地上,野花撒了一地。
前几天看新闻:丈夫在外打工供老婆上大学,老婆却跟富二代好上了。工友知道我一中专生攀上个警校女友,借这新闻打趣我,我当时还不当回事,胜男不是那种人。
我气得脑子嗡嗡的,一把掀翻了桌上的假盆景。看它翠绿翠绿的,气不过又狠狠跺了几脚。
本来想买个真的,胜男非说假的便宜。
盆景假,她tamade更假。
我抱着脑袋蹲地上,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真的。
胜男不是贪图钱财的人啊。彩礼的事,她还怕我压力太大开导我:"我妈一个人带大我,穷怕了。这三十万肯定是给咱俩用的,我和你一起攒,快点凑够钱。"
她说到做到,从不买化妆品,天天啃最便宜的食堂,前年寒假打工只歇了八天,连春节都在上班。
"她不是那种人,不是!"我对着地上皱巴巴的花吼了出来。
滴滴两声,桌上的旧笔记本亮了。
最新一条转账记录:12万转入我俩的情侣联合账户。
账户总额:300000.**。
我眼睛一下子模糊了,那几个大大的零晃得我头直晕。
我们都被这三十万给套牢了。
我想起前天的电话:"你好什么好,别骗我。工地出事都上新闻了。现在就回来,我快毕业了。钱的事我来想办法!"说到最后她都带着哭腔了。
她这是为了我,为了这笔彩礼呀。可她......钱,也不能这么攒啊。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盆景,重新摆好,擦干净上面的灰,摸索着那些歪七扭八的枝条,心里酸得要命。
胜男……你到底在哪儿?
赶紧打她手机,关机了。打寝室电话也没人接。
我坐立不安,手机终于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我手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
"你女朋友吴胜男在我手上,想她活命,就乖乖听我的。"一个陌生男人凶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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