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参加活动赚分,于是想起来可以写写外婆外公的故事。笔端如果过于小女人,希望大家能包容的看完。写成小散的形式没关系吧。仓促了点,没有时间精雕细作了
在这个城市里。我总是不断的迷路。可能只是因为我无法记住长的如此一模一样的马路们……
城南是我长大的地方,那是一条条迷人的充满传奇的巷子。记得那地方叫外关头。
外关头原本很大的,但是现在已经被高高的立交桥掩埋,只留了几个没有拆迁的老屋子零星的点缀在现代化的马路边。片警总说这边有碍市容,要拆要拆,可是我总是很惋惜的看着那些屋子。我家住在河西,一个很现代化的小区。我讨厌那些冷冰冰的住宅。于是很多时候借故看老屋子去外关头转转。怀念着那些传说和故事
尤其是关于外关头陈家的。
我走过老桥的遗址,现在已经是据说美丽的立交桥。看到那个水坝还在轮转。啊,不知道它转了多少个轮回了。恍惚之见,仿佛看见那时候陈家和徐家两个大家族所有的成员都躲在那个巨大的通水管里的岁月 是几十天,躲过了南京大屠杀,躲过了残暴的日军。
那是一个轮回的开始。陈家唯一的少爷看见了徐家唯一的小姐。
所有的大人都躲在水泥管的深处,惟恐被鬼子发现,每天那么多人生活在一起,冷的咄咄梭梭,吃的也只是家里幸存的余粮。就这么躲着。
有一天陈家老爷子熬不住了,跑回老宅里看,结果回来一脸苍白,没有说话,窝在角落。
大人们的情绪是影响不了小孩子的。他们尽管被威吓着,但是照样有着绚烂的笑容。
那天是冬天难得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陈家少爷远远瞅着一个穿蓝色棉袄的小姑娘蹲在管子里的地上和一只小野猫在戏耍。微笑的脸庞象苹果一样可爱,于是想和她一起玩,远远的跑过去,却没有想到脖子上的长命锁从棉袄中溜出,在冬日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光。
陈家老爷子已经两天没有吃喝,一脸愁容动也不动的窝在角落。可是那道光闪过他的眼,顿时有了色彩……是恐惧
他大叫了一声:“鬼子来了!”便把宝贝孙子抱起来丢进靠的最近的徐家的水泥管中。
大家听见老爷子的话都缩进最深处。只有老爷子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在雪地上跑了很远。忽然只听见几声闷响,老爷子卜通一声倒在地上。身边的雪一片片的融化了,最后漂成深红色。
松龄忘不了爷爷死的时候的表情,没有痛苦,似乎只是解脱。
那年松龄十岁,巧英五岁……
然后就是日军投降了,至少南京安全了。陈家和徐家回到了老宅子,在老宅子的遗址上挖出了落跑时埋起来的纸币首饰之类的,虽然家里的东西很多都被鬼子抢走了,但是凭着这点积聚,陈家和徐家都还算好的过活着,在外关头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日子一天天的溜走了,十二年过去了,徐家做起了水果行的生意,生意出奇的好,很快有了很多积聚。可是或许是有了以前的教训,老太太把所有的积聚换成金子存在坛子里,埋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可是自从家里有了这么一场变故后,巧英不再怎么说话,别人问了她也不爱搭理的样子。由于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又从小显出聪慧纤细,巧英满七岁了,徐家老太太就送她去私塾念书,也怀着一点指望她能恢复以前那样活泼泼的样子。教书的王先生是徐家的族人,严厉至极,只是对乖巧的巧英格外亲切,但是日子久了先生传话给徐家老太太说巧英能念了,巧英能对对子了,巧英能背诵所有的四书五经了……可是就是没有巧英会写了。其实自始至终,没有人能走进外婆的心底,改变她,她决定不写,于是她一辈子不会写。
随着年龄的长大,巧英越长越漂亮,人也渐渐的开朗了,但是她身上一直有一种孤傲,也许说是清高更合适一点吧。
而那个陈家少爷也长大成人了,不过也许他早忘了那个冬天的下午。
在另外一个冬日的下午,私塾的先生有事外出,课堂里翻了天。所有的人都笑闹。松龄觉得很无聊,于是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坐在第二排的巧英。她穿着镶毛边的旗袍,一头微卷的秀发贴在颊边。不管教室里多吵,她只管趴在窗台上看那课柿子树。阳光洒在巧英的脸上肩上,暖阳阳的。松龄看的入了神,他同时也发现自己的目光早已经离不开那个安静的女孩。
之后的一次郊游,巧英的一个好朋友打趣松龄是不是暗恋巧英。原本以为只是个玩笑,没想到松龄一本正经的说:“是啊,如果能娶到她,我怎么都愿意”。
故事就这么继续了,几次接触后,他们两相爱了。过程自然也无从考证。
但是当松龄到巧英家提亲时,被拒绝了。原因很简单,陈家不够富足到可以和徐家攀亲。
在巧英悲伤之级的时候,老天给了他们这段姻缘一次逆转的机会——徐家老太太过世了。
徐家老太太的死是忽然性的,用现在的话讲大概是中风。当时只有巧英一个人在场,她就是这么看着奶奶倒下去的。奶奶的脸抽搐着,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着院子的某个方位。
那个方位之后给挖过无数次,可是也不知道是老太太太老了,记错了还是老天命中注定的帮着巧英。徐家多年的积聚就是神秘的找不到。那几个棕色的坛子好象消失了一样。
徐家败落了,只有那个水果行在老爷的不善经营下尚岌岌可危。唯一美满的是巧英得以圆满的嫁入陈家。
这个古老的爱情故事似乎也告以了段落。但是爱情继续走了下去。直到1999年10月2日我外公患肺癌逝世。外公走之前紧紧握住外婆的手,他一直很肯定,能娶到外婆是他一生的幸运。
昨日坐错了公交车。车子绕到了外关头。我忽然发现外关头的老房子和巷子被拆了。一片荒芜。只有那棵柿子树还在秋风下沙沙做响,诉说着什么。我走下瓦砾纵横的老宅遗址,在每一块砖头之间跳跃。忽然好象有人呼喊我的小名,我转身,一片寂寥。疑惑,彷徨,一阵微风吹过,恍惚之间看到了那些个水坝,转啊转啊。那样细水长流的爱情就这样转入了时间的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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