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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离开新奥尔良 p15第十六章 圣弗朗西斯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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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4 04:4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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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新奥尔良最出名的节日是狂欢节,但我最喜欢的却是万圣鬼节。

 

从万圣节之前两个月开始,我们国际吃喝协会,特莱姆、克鲁斯、达莫利,还有圈子里朋友的朋友就开始为鬼节的服装操心了。到商店里买现成的戏服来装样子到了波旁街被熟人看到可要被笑话的——没有创新,不够艺术!那时候大家最经常去逛的就是杂货街上的二手衣服小店,几毛钱几块钱淘一些稀奇古怪的二手衣服,根据自己的设计,用任何能想到的东西搭配来变成既独特又要有辨识度的服装。因为在波旁街上,猜对方扮演的角色可是一大内容之一那。

 

上一年我与翡雪、艾米已经扮过电影《查理的天使》了,艾米还特意用红色喷雾把头发全弄成了金红。今年要想出来新点子才好。

 

大伟也是第一次在新奥尔良过万圣节。他这个家伙暂时连英文都讲的磕磕巴巴,却偏偏爱上了《辛普森一家》这样的疯狂笑话节目,打定注意要扮里面的“串场鲍勃”。

 

我有一条浅绿色锯齿形裙裾带绿色贴花的长裙,大伟把它里面翻出来向外变成了鲍勃的原始土人“皮裙”;克鲁斯那里有的是假发套,大伟弄了个七十年代黑人歌星的爆炸头,把纸箱子里垫东西的白色塑料泡沫削成两段骨头的样子,缝进松软如巨大棉花糖一样的假发里,做成一根骨头穿过爆炸头的发型,再穿上一双破凉鞋,“串场鲍勃”就大功告成了!

 

我看着他忙活得不亦乐乎,心里也痒痒得够呛,可又想等等可可,看她来了后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我们可以一起实行。

 

万圣节前一天,可可一个人开过来,住进了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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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4 04:4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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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现做戏服恐怕是来不及了。我俩一合计,还是弄个简单的吧。正好我俩都有一件蓝色的短袖小衬衫,我找出两条白色迷你裙,一人一条;去克鲁斯的假发大本营弄了两个银色蘑菇头的假发,一人一顶——《第五元素》里辣妹太空舱空中小姐两位造成!

 

万圣节那天晚上八点出门,特莱姆他们嫌太早,晚点才跟我们去波旁街会合。从我家出去没走几个街区就是上城的街车总站,一路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是一排一排的金黄南瓜,雕出无数种怪异好笑的面孔,在蜡烛的照耀下明明暗暗,仿佛脸后面都有个灵魂在呼吸似的。有一家最为疯狂的,门口结满了人造蜘蛛网,行人一经过还大放烟雾,鬼在叫,人在笑,火光明灭,阴森可怖。

 

上了街车,老天,我看今晚这班叫“地狱天使号”最为合适:头上长角手拿钢叉的红毛小鬼、戴羽毛白翅膀穿迷你纱裙的金发天使、只穿草叶树皮的亚当夏娃夫妇、性感俏护士、扑克牌大小王、《惊声尖叫》里的面具鬼、恐龙、香蕉、水果桑巴舞娘、日本艺伎……挤了满满一车,当然数量最多的还是新奥尔良土产黑斗篷吸血鬼,这真是托了小说家安.莱斯的鸿福!

 

可可对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大呼小叫,忙着猜满车的乘客都是谁谁,大家相互打着招呼,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人都兴奋异常。

 

街车里的化妆展示比起波旁街的“群魔乱舞”那还是小巫见大巫了。波旁街头的戏服简直可以与好莱坞电影相媲美,有拉斯维加斯风格的大摆羽毛裙招摇过市,有一群一群男扮女装的康康舞娘时不时掀起裙子来挑逗街边的看客;英特尔广告里那三个蓝人大摇大摆,一转眼,就跳进了一群鸵鸟、老虎、大灰狼等等组成的动物园;肯尼迪总统脑门一个血窟窿在街头邂逅白衣梦露,怪医生和冷血护士推着儿童小车,里面是科学实验失败后产生的怪胎婴儿……

 

这真是个疯狂的时刻,这条疯狂的街道,这些疯狂的人群!

 

警察大叔们今晚也都兴高采烈的来巡逻。四蹄踏雪的高头大马在拥挤的街头蹒跚穿过,引来无数赞誉,也被无数次合影。万圣节不比狂欢节,没有多少外地游客,街上大多都是本地人,走两步就能看到一个熟人。整个法国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派对场所,这是真正的新奥尔良人在过最有新奥尔良特色的本地节日。

 

我们在波旁街找到了蜘蛛女侠翡雪和摇滚歌手姗德拉,一行人穿越重重包围向法国区北边的法国人街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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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4 04:4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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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法国人街,一般的访客,我是不带去的。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独特的秘密,法国人街所在的“梅莱妮”区就是本地人心中的小秘密了。如果说波旁街是属于新奥尔良游客的,那法国人街就真正属于新奥尔良本地人。由于这片区域位于声色犬马的法国区之外,走路也要走一阵子才能到达,大部分游客是不去的。但熟识门路的本地年轻人们最喜欢去“梅莱妮”的酒吧,斑点猫、DBA、咪咪、巴西咖啡等等都是单身青年们聚会的好场所。

 

我们到达的时候,梅莱妮的街头狂欢已经开始了。

 

一个打扮成披头士样子的青年头上绑了根破布条在敲一面非洲大鼓,附近一个小公寓的阳台上挤满了人,都在打着拍子跳舞。青年周围各色人等围了好大一圈,大家都在随着鼓声转圈,气氛神秘而热烈。圈外如同恐怖电影场景:僵尸、鬼娃新娘、会动的瓷娃娃、辛普森全家、丛林巨兽……
都在街头闲逛,真是古今中外之鬼怪大集合!

 

没在梅莱妮多久,翡雪的朋友打来电话,邀请我们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七个人挤上翡雪的小车,一路狂笑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拐角房子前。外面围墙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像个典型的梅莱妮破仓库。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里面竟然别有一番乾坤!

 

硕大的院子里摆放着巨大的自制娱乐机,什么疯狂自踩式动力跷跷板,简易摩天轮,哪里都骑不去的固定双人自行车,360度翻斗转……
原来这里是个手制自行车协会的大本营,一群年轻人就在这废仓库里设计制作自行车。闲时也弄些小玩意娱乐一下,于是才有了“万圣游园会”这个点子。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一去就被震住了,乖乖站在旁边喝着冰酒看人家在摩天轮上疯。本来胆小的可可这个时候像换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刺激,“大义凛然”的签署了万一出事故免除对方责任的保证书,第一个爬上了露天脚踏式简易摩天轮。

 

“你也上来啊!”可可在空中向下面的我大喊。

 

“我不敢!”

 

“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什么都不用怕。你看我,什么都不用怕!”

 

我在下面看可可仿佛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缓缓张开抓住铁栏的双手,展开双臂,闭上双眼,在背后的油灯火把的光影中,银色的假发闪闪发亮,如同暗夜里的一只白鹤,无畏而潇洒的划过暗蓝的夜空。

 

“啊——”可可大叫。

 

“啊——”我在下面附和。

 

“啊——”整个仓库的年轻人都在叫。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青春可以这样璀璨的被释放出来,盛开在新奥尔良鬼魅的夜色中。

 

从“万圣游园会”出来,我们都有点微醉,身体疲倦但精神亢奋。午夜就要到了,还有最后一场万圣之夜的保留节目等我们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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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4 04:4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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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校在全美大学排名中要说起来也算很靠前了,不过因为地处新奥尔良这样把娱乐当作命脉的城市,同时登上《花花公子》杂志每年评选的美国数大“派对学校排行榜”也就不难理解了。与其他很多“派对大学”一样,在每年万圣节午夜,学校电影院要放映一年一度的《洛基恐怖舞会》电影。

 

其实,《洛基恐怖舞会》本身并不是美国的传统。这部1975年上映的英国低成本小制作歌舞剧电影,因为其充斥着当年还算禁忌的黄色笑话对话等引起了一定轰动,并以隐晦的情色暗示镜头和超级搞笑的歌舞表演而著称。《洛基恐怖舞会》在纽约上映后开始被一部分崇尚波西米亚风的叛逆青年们疯狂追捧,成为一代“邪典电影”宗师,后来影响面越来越广,直至变成大学里年轻人过万圣节的传统之一,好几个月之前就摩拳擦掌开始排练了。

 

明明是看场午夜电影,究竟排练什么呢?

 

我、大伟和可可都是第一次去参加万圣夜的《洛基恐怖舞会》,新奇又兴奋。同学莉莉刚好参加这场表演,给我们安排了靠前的座位。开场前,照例是万圣服装大汇演,所有穿了奇装异服的同学们都鱼贯走上舞台,让台下的观众品头论足。大伟的“串场鲍勃”还挺受欢迎,差点进了最后一轮。特莱姆和克鲁斯一人安了一条高高踢起的塑料假腿,套上黑色鱼网长筒袜,成了两个舞艺高潮的脱衣舞娘,得了满堂彩。

 

电影正式开始,不过不是投影在影院的白色屏幕,而是后面类似布景的幕布上,不十分清楚。大概台下的观众年年都看这电影,谁在乎电影的内容啊。只苦了我们第一次看电影的国际学生们,前半截都一头雾水不知所云了半天。

 

电影渐入佳境,学生演员们也都上场了,好戏这才正式开始。与真人表演比起来,电影内容还真不算什么。万圣节的《洛基恐怖舞会》的精髓原来在于真人模仿电影表演,最重要的是里面所有的重要女性角色都由男生扮演,一个个大男人穿着女人的内衣热裤迷你裙在台上又唱又跳,还有色情场景的恶搞版本,底下观众想不疯狂都不行。接电影台词的,兴奋大叫的,往台上扔东西的,大千世界,应有尽有。

 

戏演到一半,莉莉和大群伴舞演员都从台上下来,边唱边扭和观众互动。可可也加入了壮大的舞蹈队伍。

 

“可可,今天晚上你变啦!”队伍走过我们这排的时候,我给可可照相,用中文向她大喊。

 

“是呀!”可可也用中文回答。

 

“开心吗?”

 

“开心,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我望着可可纤细而美丽的背影,心中也替他高兴。尽管一次的释放并不能消除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只希望从今往后,她拥有越来越多的快乐回忆。

 

午夜过了,夜色正酣,万圣夜的《洛基恐怖舞会》也在众人大合唱中到达高潮,嘎然而止。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家,吃了香喷喷的云南米线当宵夜,个个都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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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6 02:3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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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鬼宅

 

 

橡树大道(Oak Alley Plantation)和桃金娘庄园(Myrtle Plantation)大概是走出新奥尔良之后整个路易斯安那州最有名的两所大宅子了。

 

橡树大道庄园位于新奥尔良和巴吞鲁日市中间,面对密西西比河,是一位叫做Jacques Telesphore的甘蔗种植园主送给他年轻新娘的礼物。整个庄园庭院豪华,绿草茵茵,门口一条300年老橡树们枝蔓错落布成的林荫大道气势宏伟,好莱坞电影拍摄奴隶时代南方种植园生活时多以这里为原型。美景再加上浪漫的历史,橡树大道庄园也成为南方情侣们举行婚礼的绝佳场所。

 

与橡树大道庄园相比,位于巴吞鲁日所辖圣弗朗西斯郡的桃金娘庄园尽管取了个花朵般美丽的名字,本身景色也确实美不胜收,但它在美国出名,可完全不是因为美景。这座大名鼎鼎的庄园据说是整个南方第一灵异鬼屋,全美第十三怪异场所。FOXDiscovery频道都对它有专门报道和纪录片(Unsolved Mystery 系列),至今仍无法解释频繁发生在这幢房子里的怪事。不少电影公司来这里取景,结果很多演员都亲身撞鬼,吓的半夜跑掉再也不敢回来。包括全美妇女偶像Oprah Winfrey,一次包下了整个楼上的四间房,却在午夜匆匆迁出,一直拒绝向任何媒体或者庄园人员解释是什么原因。

 

我跟大伟倒也不是不怕鬼,不过我们中国人大老远的飘洋过海的到美国来,中国的鬼嫌累一定不会跟着飞这么远;而美国的鬼说中文的估计没几个,再说就算有鬼翻译,能够服务的区域有限,一般都不会出来主动吓唬中国人。所以对于我们这样在美国的华人来说,根本不用担心,中国鬼美国鬼两不管。

 

于是,某年结婚纪念的时候,我们跑到圣弗朗西斯郡去拜访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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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6 02:3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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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金娘庄园在气势上尽管远无法跟恢弘的橡树大道庄园相比,但门口的四小孩石像和挂满“灰胡子”的橡树给庄园增添了无数诡异气氛。这“灰胡子”本来叫西班牙藤,主要生在在美国弗吉尼亚州以南地区和热带拉丁美洲。因为这种灰色的藤状植物往往挂在其他的树上生长,就好像给绿色的树挂上了大串大串灰色的西班牙式胡子一样,所以就被俗称为“灰胡子”了。我和大伟参加的鬼宅游只在周末的傍晚举行,我们特意选了最晚的一场,天色已经开始变暗,老橡树的灰胡子投下阴暗的黑影,说不出名的鸟不时发出悠长凄厉的哀鸣。

 

导游是位金发碧眼的帅哥。长长的卷曲的金发在脑后梳成一个辫子,目光深邃,笑容迷人。穿着白上衣黑裤子,如果再系个领结批个斗篷那活脱脱就是从电影《采访吸血鬼》中走出来的神秘夺命18世纪吸血鬼!帅哥声音低沉,在庄园大厅昏暗的灯光下抑扬顿挫的带领我们开始上演现代版“鬼宅心惶惶”。

 

已经有200年历史的桃金娘庄园是1794David Bradford将军建立的,至今在房子里已经发生过至少10起有记载的谋杀案了。据说庄园的地基建在印第安人的墓地上,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好多人经常会见到一个裸体的印第安少女鬼魂的原因了。

 

将军有个好朋友——法官Clark Woodruffe(克拉克)。这位法官快40岁了,但是偏偏喜欢年轻貌美的幼齿少女。不过在那个年代这种有钱的中年男人取年轻少女的事也很常见,所以将军就把自己14岁的小女儿Sara Matilda(萨拉)许配给了法官克拉克,二人两年后结婚,生了两个女儿。第二年将军死于黄热病,萨拉继承了桃金娘庄园,不过自己也很快就感染上了黄热病。没办法,克拉克法官只好从奴隶里找了一个心灵手巧的的年轻黑人女奴 Chloe(克箩伊)来照顾小孩。这个偏爱幼齿的克拉克法官自然不会放过青春年少的克箩伊,马上就强迫她和自己发生关系,并进一步纳其为妾。

 

萨拉病好见克箩伊得宠,当然气得跳脚,可又没啥办法。想来想去,强迫克箩伊离开还不如让她自己心甘情愿走来得彻底干净,那怎么样才能让克箩伊自己想走呢?萨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妒嫉。对,让克箩伊妒嫉自己这个正牌,杀掉二奶气焰让她自动走人!于是萨拉每天穿上以前和克拉克恩爱时他买给她的浮华长裙,戴上精致夺目的希世珠宝,指望着气得克箩伊七窍生烟。可她算错了一步,克箩伊本是贫苦农奴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不用在甘蔗园里顶着大太阳干活已经千恩万谢了,哪里还在乎这些穿戴?何况克箩伊是个文盲,这审美水平也自然和富家千金萨拉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甚至根本就没注意到萨拉的穿戴有什么变化。最后被气得要死的只有可怜的大奶。

 

萨拉看让克箩伊嫉妒自己是没戏了,于是又回到最原始简单的铲除情敌的方法:给克箩伊头上加上莫须有的罪名。萨拉先是向丈夫控告克箩伊偷东西,然后说她打小孩。可这克箩伊二奶也不是好惹的主,在庄园里拥有广大的奴隶阶级后援,证明她既没偷也没虐待孩子,何况小孩们跟她感情还不错。萨拉的指控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过可惜克箩伊有个致命缺点。跟自古以来的文盲妇女一样,克箩伊非常喜欢传播小道消息。可她不读书不识字,所有的八卦信息只能靠道听途说,甚至自己去亲自偷听。也不管人家谈论的东西是不是跟她八杆子都打不上,反正克箩伊一定要去偷听再广播给广大奴隶兄弟姐妹们作饭后农闲的娱乐消遣。这一点被萨拉发现,告到克拉克法官那里。克箩伊被严厉警告:再偷听就狠狠惩罚!

 

克箩伊收敛了没几个月耳朵就又痒痒了。一次克拉克法官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在屋里谈事情的时候克箩伊又躬身躲在拉门外偷听,结果克拉克法官刚好从屋里出来取东西,门一拉开就往外走,差点没撞上克箩伊摔个跟头,回头一看所有的朋友都掩着嘴偷笑。克拉克法官这个气啊,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立刻到厨房找了把菜刀一刀砍下了克箩伊的左耳。倒霉的克箩伊吃了这个大亏后以后再也不敢偷听了。那个年代也没有断耳再接技术,克箩伊只好找条绿色的头巾把头包住,遮住耳朵。受到惩罚的克箩伊自然也丧失了在屋里干活的特权,被送回种植园和其他奴隶一起干苦力。

 

克箩伊当然不甘心,也痛恨绝情的克拉克法官,不过更主要的是入奢容易入简难。已经习惯了轻松工作的克箩伊自然无法再忍受艰苦的种植园劳动,想尽办法要回到房子里去。机会终于来了。

 

在萨拉的大女儿过生日之际,克箩伊特意烤了一个生日蛋糕给这位她曾经照顾的小姐送去。不过克箩伊在蛋糕里面放了少量夹竹桃叶子。文盲的克箩伊以为这种叶子也就跟巴豆的效果差不多,等萨拉和两个女儿都生病以后,她们肯定需要人照顾,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重回庄园大宅了。可惜克箩伊不知道夹竹桃叶子和砷的毒性差不多,她放的叶子量足够毒死一批人了。萨拉和两个不到10岁的女儿在吃完蛋糕后就死了。而克拉克法官此时在外办公,得以逃过一劫。

 

克拉克回来后看到妻女惨死自然发誓要严惩凶手,奴隶们也吓得要死,结果就把克箩伊给供出来了。原来这克箩伊还喜欢吹牛,在做蛋糕之前就告诉别的奴隶她的完美计划了。克箩伊被拖到庄园前院,吊死在一棵树上,尸体被分成几块扔到密西西比河里。

 

自此之后克箩伊的灵魂就开始在桃金娘庄园里游荡了。其中最著名的一次事件是几年前的万圣鬼节晚上,庄园搞历史重现活动,一个女导游扮演克箩伊,穿着女奴的长裙,头上包着绿色头巾。表演间歇演员们都用楼下的法国屋更衣。这个女导游性格活泼,打算吓唬吓唬游客或者其他同事。于是趁没人的时候举着一只蜡烛,把法国屋里本来就很昏暗的灯光全关了,藏在午睡床旁边上半截是透明玻璃的更衣屏风后面等着人来。不一会儿,她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向屏风的方向走来,举着蜡烛的假克箩伊一下子从屏风后面跳出来,大喊着“Boo——”,心想这还不得把这个倒霉蛋吓得半死!可是这兴奋的喊声只出来一半,另一半在假克箩伊的喉咙里被恐惧硬生生给顶了回去。眼前的倒霉蛋不是别人,正是活生生的克箩伊本人!克箩伊的服饰完全是18世纪的样子,不过布料要老旧许多,颜色也很灰暗,头上还裹着绿头巾。真克箩伊看着目瞪口呆的假克箩伊,发出“恩”的一声叹息,然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之后“噗”的一声吹灭了假克箩伊手里的蜡烛。这位扮演克箩伊的女导游做了所有见鬼的女人都会做的事情:一声凄厉的尖叫滑破房顶响彻整个庄园,然后她整个就瘫软在屏风后面,直到后来赶来的工作人员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拖出来问究竟怎么回事。吓得半死的女导游拒绝继续表演,可是后面还有两个团那,票都卖了,又找不到别人代替。大家好说歹说总算劝动她继续后面的两场表演,不过她的条件是无论何时至少有两个人要陪同在她身边。自此之后她就辞去了导游的工作,再也没回过桃金娘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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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6 02:3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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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张游客偶然拍到的照片里,克箩伊的鬼魂清晰再现,这是Myrtle庄园灵异照片里最著名的一张了,登上过无数电视屏幕。照片中的女人阴影和后面的房子是重合的,可以看出这个女人不应该是实体。国家地理杂志对这张照片中的人影作比例年龄等详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为:此人影属于一个年轻的非洲女性,身体右半部分比左半部分重量略大,应该残缺了某个器官。老天,这不是克箩伊是谁?更恐怖的是,再另一个研究中,研究人员对整张照片的光影进行还原,也就是根据光的来源,用计算机计算画出预测投影和实际投影比较,同样再根据实际投影来计算预测光的来源。结果发现这个克箩伊投下的影子光源和其他建筑物草木的光源都相反。不仅如此,计算机预测的投影照片比原照片竟然多出来两个人影:右边房顶上有两个坐着的小孩!这和萨拉的两个被毒死的小孩不谋而合,实在看得人得心惊肉跳!

 

 

克箩伊死后,家破人亡的克拉克法官决定离开伤心地,于是把庄园卖给了一对苏格兰夫妇:The Sterlings(斯特林夫妇)。斯特林太太是个非常时髦的女人,她十分讨厌庄园里使用的土制家具,认为这种生长在路易斯安那沼泽地里的坚韧柏树打造的家具远没有法国和欧洲的高雅,就是粗人的表现。她要丈夫给她买法国家居,楼下的法国房间所有家具装潢包括墙上的镜子都是专门从法国水运过来的。这位时髦的斯特林太太真堪称是现代小资的鼻祖!同时斯特林太太又非常迷信,她要求大厅门的玻璃上要刻上十字架的花纹,所有水晶吊灯顶上都雕刻不同的小天使保护每个方位。她每天早上起来最喜欢做的就是下楼去法国房间,把家里伺候的女奴都召集进来,斜靠在午睡床榻上给她们分配工作,午饭后也一定要在这里午睡。壁炉上的大镜子顶端中间也有两个天使,分别保护她的左脸和右脸。

 

 

我听着帅哥导游偷偷捅捅大伟:看看,有钱就是好啊,不仅可以用昂贵化妆品加名门珠宝,还能请天使保佑自己的两边脸蛋!

 

 

当然这和后来斯特林太太的强化保护措施比起来还算不上什么。那个时候人们相信灵魂看到这些天使啊十字架啊虽然进不来,但是他们还是可以从锁孔里通过的。于是斯特林太太要锁匠把所有的锁孔倒置,期待这些灵魂们都是低能鬼,看到反装的锁眼就会迷惑发呆,然后就傻乎乎“走鬼”了!不过估计后来她自己也觉得这个低能理论站不住脚,最终让人把所有的锁眼都盖住才放心。我心想,这个斯特林太太自以为聪明,以为把房子密封得严严的,外来游魂野鬼怎么都进不来,可没想到自己买的这个庄园有内鬼,封住了房子内鬼也走不了啦!包括以后再发生的那些凶杀案的冤鬼都被迫成了常驻户。

 

 

这个斯特林太太超级喜爱的法国屋也被叫做“行李屋”。因为至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家具还都是斯特林太太用过的,没有被更新,所以每个导游都要向游人强调请不要拍照打闪光灯,请不要坐、靠在家具上。前导游波比女士一次在工作中带十几个游客进入法国屋,结果看到一位胖胖的老妇坐在窗前的古董沙发上面,不时的拽着身边的一位年轻男子的衣袖和他喃喃的说着什么。波比导游很生气:这个女人不仅不听从要求,还在我讲话的时候在下面开小差,真恨不得去一把把她揪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个胖女人年纪这么大了,说不定是腿脚有问题,或者有什么事情非要跟那个年轻男游客说。游览结束后波比女士特意去寻找刚才这两个人,结果只找到那个年轻男游客,估计胖老妇去洗手间了。波比问他和他同来的老妇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健康状况不好等等。结果男游客满脸诧异的问:“我是一个人来的,你说的是谁?”奇怪的波比女士于是详细的向他描述了她看到的老妇模样。刚说完这位男游客就哭了,原来波比描述的人正是他刚刚去世的祖母,他之所以一个人旅游就是要去参加祖母的葬礼!现在大家就知道为什么法国屋又叫行李屋了,因为这间屋是最容易显现游客的“感情行李”的屋子,类似的事件还发生过很多。

 

 

近期关于法国屋最恐怖的见鬼经历是桃金娘庄园现在的主人夫妇。他们买下庄园后进行了大规模装修,本来是打算住在这里的。妻子特别喜欢法国屋,在原来的床上搭上了一个双人床垫当了自己的卧室。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整幢房停电了。妻子隐隐听到房间外面的厅里有奇怪的声响,好像什么人破门而入了一样。妻子十分担心,可丈夫睡得象个死猪,于是勇敢的妻子抓过手电筒打算自行上楼察看一番,因为楼上的四间卧室都睡着客人,她要确定客人没有受到打扰。可是手电筒也跟抽了风一样不工作,妻子没办法只好采取最古老的照明方式,点着蜡烛上了楼。还好,所有的客人都在熟睡,没人被打扰。房子里各个角落也都正常,没有人进来的痕迹。妻子松了口气,放松心情拿着蜡烛回到法国屋,上床躺到丈夫身边。就在她吹灭蜡烛准备就寝的那一瞬间,床右边洗手间的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了。“天,这一定就是刚才我听到的声音了,有人进来了!”妻子吓坏了,本能的靠近丈夫抓住他的胳膊,丈夫的体温和呼吸让她安心不少。终于,一个人影举着蜡烛从洗手间出来了,妻子惊恐的睁大双眼看这个贼究竟是谁。目光落在这不速之客脸上的一刹那,妻子的心脏停止跳动两秒,脑子嗡嗡直响,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妻子迅速从床上滚下来,双唇颤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指着床左边张大嘴。微弱的烛光下,床左半边的被单是被掀开的,隐约看出一个人形压出的痕迹。丈夫大着胆子去摸被子里,结果里面冰凉,仿佛里面放满了冰块。两个人吓得屁滚尿流的跑出法国屋,再也没敢进来。此后这对夫妇迅速搬到北方,决定开放庄园作为旅游景点。他们对整幢庄园大宅都进行了翻修,力求恢复庄园原貌。在指挥装修的过程中,妻子绝不踏进法国屋半步,最多站在门口指点一下。看来真正撞鬼听起来好玩,但却真能造成永久的心灵创伤呢!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4-16 2:36:3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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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屋外面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小厅连接着前后门,厅里放着一架破损的古董钢琴,钢琴后面铺着红地毯的楼梯通向楼上的四间卧室,对面墙上挂着著名的锁魂镜。据说这面镜子下面的小桌子在葬礼的时候用来放死人尸体,这是南方的古老习俗。尸体往往要放好几天供远路前来的宾友吊唁。那时人们相信镜子具有锁住灵魂的能力,如果在停放尸体的时候不用黑布把镜子遮起来,那死人的灵魂就会进入镜子永远不能出来。后来南北战争的时候庄园被用来停放邦联士兵的尸体,奴隶们也跑得跑散得散,自然没有人去用黑布遮盖这面镜子。究竟镜子里被锁住了多少鬼魂一直都是个迷,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面镜子有很多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出现。

 

镜子的边框一直是原来的古董,但是镜面隔几年就要更新。因为这面镜子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从上向下变黑,直到整面镜子完全不能用。工作人员每几年把完全黑掉的镜面换下来打破成三份,按照宗教传统分别埋在三个地方。新换上的镜面没几个星期又开始慢慢变黑,而且总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一个女人的侧影,侧影左边出现几道象熊爪抓过的黑色痕迹。镜子的边缘也会在同样的地方反复出现小孩的凌乱指纹。

 

这还不算,很多游客都在镜子里照出鬼影。有时是一个黑衣女人,有时是楼梯上站着的一排邦联军人。所以导游要每位游客对着镜子拍两张照片,一张打闪光灯的,一张不打,看有什么灵异现象出现。可惜大伟七照八照结果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失望之余我只好暗中自我安慰:这要真见了鬼,说不定谁要被吓得屁滚尿流呢!

 

厅的另一边是餐厅、“淑女屋”和“绅士房”。过去民风保守,为了方便,男女聚会往往分开房间进行。斯特林夫妇死后他们的女儿萨拉和丈夫威廉穆斯经历了南北内战继承了桃金娘庄园。这个威廉穆斯是个律师。有一天他在绅士房里教儿子语文,突然听到前院有人经过并大喊着需要一个律师。威廉穆斯迅速走到前廊看是怎么回事。还没搞明白呢,一个骑在马上的邦联军人对着威廉穆斯的心脏就是一枪,这个高个子男人立刻倒在血泊里。儿子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吓坏了,哭着把威廉穆斯拖进大宅里,一直向法国屋外的楼梯拖去,同时大喊他母亲萨拉。萨拉听到动静迅速向下楼跑,看到血淋淋的丈夫大叫一声。儿子也拖着威廉穆斯上楼,大家会合在第17级台阶,然后威廉穆斯就彻底没气了。直到今天也不明白究竟是谁杀了威廉穆斯,为什么。这之后就有住在桃金娘庄园的游客报告说听到过女人的尖叫,紧接着就是16响沉重的脚步声,最后是人摔倒的闷响。

 

庄园于80年代改成早餐旅馆后有不少大胆另类的年轻人在这里举行婚礼,婚宴就在餐厅举行。一次小规模的婚宴中,好多客人都感觉到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动来动去,不停碰大家的大腿。帅哥导游的理论是,萨拉两个小孩的鬼魂是非常调皮的,他们最喜欢做生前大人不允许他们做的事,比如在桌子底下爬来爬去,乱动客人的手脚恶作剧等等。还有一次一个两岁大的宝宝游客说他看到餐厅的水晶吊灯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而两岁大的小孩虽然具有说谎的能力,但却不能想像出没见过的东西。这样看来,这个小孩一定是在什么时间真的看到过吊灯上的女孩。很多女性游客在这几个屋子经常会经历的就是丢失一只耳环,有些时候能在非常奇怪的地方找回来,有些时候不能。据说这是克箩伊的恶作剧,因为她只有一只耳朵,只需要一只耳环就好了。有一次一个客人偷偷的在房间里玩碟仙招克箩伊的鬼魂,问自己丢的耳环在哪。结果克箩伊给出的回答是:B——E——A——K。这个客人忘了克箩伊是个奴隶,根本没学过读书写字,估计她给出的字母就是她觉得好看的,或者也许她想说的是“bake”——耳环放在她烤的毒蛋糕里。

 

淑女屋的正上方二楼就是最著名的绿房间卧室啦。南北战争的时候庄园被用作医院,一个右脚受伤爱抽雪茄的邦联军人被送到这里来治疗。但是这个人一是不相信医药,二是他不想早早治好重返战场,于是一直拒绝任何医疗治疗,只让护士每天给他换绷带。结果这个军人就得了坏疽病,不得不截肢,最后在绿房间里死于坏疽。这个绿房间是庄园里客人报告遇鬼事件最多的。许多人早上醒来会觉得右脚麻木或者剧痛,但是一离开这个房间就没事了;整个庄园大宅里是严禁吸烟的,但是无数游客都说在绿房间里偶尔能闻到雪茄的味道。

 

淑女屋和绅士房再后面的最后一个小房间是当年克拉克法官和妻子萨拉专门用来给小孩用餐的儿童餐厅。萨拉和两个孩子被毒死以后这间屋子就好长时间没被使用过了。后来庄园转手后儿童餐厅就被改成游戏室,以前四方形的儿童餐桌正好改成棋牌桌。桌子对面的壁炉上挂着一面凸透镜,视角广阔。斯特林先生玩牌的时候一定要坐在面对镜子的位置,这样自己就可以好运连连。果然,事实证明他也确实鲜有输牌。究竟是运气还是镜子的功劳大家就心照不宣了。南北战争的时候斯特林夫妇跑到别的地方,特意把庄园外观弄得极其破旧,躲过了很多次军队占领,所以至今内部家具仍然保存完好。可惜有一天一个骑马而来的士兵打算进入这个荒芜废弃的庄园瞅瞅,没想到庄园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好得太多。这个士兵一高兴,立刻宣布庄园为他的私人财产。他最喜欢在游戏室里和朋友玩纸牌,不过他自己决定的幸运位置是背对镜子的那一个。一次玩牌他输个精光,最后输急眼了就把桃金娘庄园给压上了,朋友本来只是逗他玩玩,没想到赌注这么大,再说也不知道这是个闹鬼的庄园,在利益面前迅速屈服,利用镜子的帮助轻松赢下了庄园。士兵当然不干了,一定要拉着朋友说再玩一盘。朋友说先休息一下再玩,于是这个倒霉蛋傻瓜兵就开门跑到门廊上换换气。一脚刚踏出门槛,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兵家大忌:把后背暴露给自己的敌人,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得一转头——可惜还是晚了,朋友一枪打在了他的面门,子弹把脑袋都给炸开了。据说现在游戏室里大门对面墙上挂的无名邦联士兵就是这个倒霉的人。旁边面对镜子的墙上挂了另一副人像油画,年代久远得油彩已经开始龟裂。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都觉得画中人都在盯着自己,当然这没有什么希罕的,这样的画法太普通了。不过让我听着心里发毛的是据说长时间盯着这副画像观察的话,画中人的表情会变:他会轻轻扬起嘴角微笑。我盯着看了半天,拼命擦擦眼睛,紧张得等着画中人冲我微笑,等了半天却还是自作多情。这已经是参观闹鬼庄园的最后一间屋子了,看来我们是真与鬼魂无缘了。

 

游戏屋最近的一次闹鬼经历是一个刚到桃金娘庄园的年轻女导游带领一班游客撞上的。她正给游客讲解那个倒霉的士兵的时候,身后一扇门的把手突然开始不停转动起来。这扇门后面就是餐厅,导游开始以为一定是那个落队的游客想从这里进来,所以也没在意继续讲。后来这个把手转得越来越厉害,不管导游怎么加大声音,甚至加上手势,也无法把大家的吸引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算了,开门看看究竟是谁在恶作剧吧!”导游想着,无可奈何的暂停自己的演说转身拉开了门。眼前的景象吓得她说不出话来。门后哪里是什么餐厅,只有一个三层格子的储物间,里面空无一人,更不可能藏人。不仅如此,这个门把手完全是一面的,也就是说门的另一边根本没有把手,是平平的木头!导游倒吸一口冷气“砰”的关上了门,扭头看游客——大家早跑光了!只有两个胆大的年轻男女和男的推着一个坐轮椅的老太太张大嘴愣在原地。四个人迅速离开了游戏室。后来这个年轻导游央求这个现场的女青年和自己去庄园管理办公室把这次遇鬼经历纪录在案。因为庄园规定跟历史有关的鬼故事导游可以随便讲,但凡是个人经历,必须要有至少一个证人证明,在庄园登记以后才可以向游客讲述。

 

游览结束前,导游给大家传阅了一些在庄园里拍的一些著名的灵异照片,一张是大家已经看过的克箩伊的显灵照片,另一张是还未发表的照片,目前正在某大学的实验室里被做光学研究。照片据说是一个游客结束游览以后用照相机向庄园前门外漆黑的空地照了一张,不过闪光灯装反了,变成向内闪光,结果照片洗出来后明显看见四个邦联军人抬着一口棺材,身后一棵树燃着熊熊大火,远处的一棵树下吊着一个人型。我觉得那棵着火的树绝对是闪光灯造成的,因为这样闪错的照片本身颜色就会发橘红色,看上去好象着火也不足为奇。不过那四个邦联军人的形象真是很不可思议,这巧合也太巧了些!

 

正看着呢,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发出了一连串玻璃相碰的叮咚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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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16 02:3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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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大家面面相觑,个个都吓得够呛,一个10岁左右的小孩更是吓得躲进妈妈怀里。

 

我也扭头乱看,发现大伟正面红耳赤的摇摆双手解释:“别怕,别怕!刚才是我不小心碰倒了台灯,不是台灯自己响的,不是台灯自己响的!”原来大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站立不稳,不小心碰了吊着水晶珠子装饰的古董台灯。台灯一倾斜,吊着的水晶珠子相互碰撞便发出了叮咚之声。

 

我们的“吸血鬼”帅哥导游故意满面狐疑的说:“你确定?”

 

满屋释然,大家哄堂大笑。

 

游览就这样结束了。鬼故事听得惊心动魄,不过我还嫌不过瘾,拉着大伟在庄园里面四处乱转,就指望着能有些什么离奇经历回去也好和父老乡亲添油加醋摆摆龙门阵那!左看右看,连庄园角落的空地都照了无数张照片,回来看还是半个鬼影子都没有。大伟说我们俩一身正气,鬼早吓跑了!我不理自己在那臭美的大伟,还想着游览开始之前卖票阿姨的话。那两个小卖部的阿姨们都在这里工作好多年了,他们说鬼魂在房子里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在这里待久的人进屋一闻就能闻出来。其中一个阿姨甚至亲身遇鬼,就在那小卖部里,头发被鬼剪下来大概10英寸一绺。不过因为房子里各处都是守护天使,这些鬼只是恶作剧而已,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伤人事件。阿姨们说她们都闻出来了,那天房子里是肯定有鬼的,不过看来鬼也有心情好和不好的时候,我和它们注定无缘了。

 

鬼故事听完了,我和大伟去庄园酒吧小酌。

 

“你信吗?”我问大伟。

 

“不太信,不过还是保存疑议,允许争论吧。”这家伙头也不抬的回答。

 

“你刚才碰台灯,是自发的,没人从背后推你?”我打趣。

 

“嗯——”,大伟故意卖了个关子,拖长了声调说:“要说完全自发,也不准确……”

 

“什么,什么?”我拼命晃他。

 

“天机不可泄露。”这家伙故作深沉的敷衍我,“反正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没有。什么东西都可以说潜意识,第六感,看你愿意怎么解释罢了。”

 

“那你自己怎么解释?”

 

“我?哈哈,”洋洋得意的表情又来了,“我无可奉告。”

 

我只好拼命敲他的头,可惜什么都没敲出来。

 

夜色深了。酒吧窗外的月亮越升越高,煤油灯的幽光下,“灰胡子”们投下了一片片摇曳的暗影。南方的夏夜,温暖又潮湿,明天说不定要下雨。

 

临走时,我又回头看了看桃金娘庄园门口那四个小孩石像。我想可能自己眼花了,怎么有一个小孩冲我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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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4-24 16:3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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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圣弗朗西斯郡

结婚周年的时候,我和大伟跑到不远的圣弗朗西斯郡(St. Francisville去玩。

 

 

 

圣弗朗西斯郡附近有个小镇叫安哥拉,位于路易斯安那首府巴吞鲁日(Baton Rouge)西北边不到一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小小的安哥拉镇名不见经传,也没什么历史人文景观,来路易斯安那旅游的人大都冲着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新奥尔良市去,本来谁也想不到去这个鸟不生蛋的乡村小镇去逛。唯一可能吸引游人的卖点那就是安哥拉镇地处61号公路尽头,而61号公路上有很多著名的大庄园豪宅,离安哥拉镇小镇没多远的圣弗朗西斯郡更有200多年的历史,每年倒也吸引了不少美国人去“考古”。

 

正因为安哥拉镇处于61号公路尽头,再往下就是汹涌的密西西比河,州政府决定在这里修建一个州立重犯监狱,关进来的都是死刑或其他终身监禁的重刑囚犯。进出只有一条窄窄的61号公路,量他们越狱也跑不了多远。囚犯们的日子也很枯燥,被关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南方小镇上,跑也没的跑,待着也无聊,平时除了养养牛啊马啊的也没什么好干。于是不知道哪位英勇的狱长决定让囚犯们自娱自乐:在监狱里举办斗牛大会。第一界斗牛大会始办于1965年,囚犯们和狱卒都空前兴奋,大会超级成功!

 

 

 

再说回这安哥拉镇。小镇看着只有几步之隔的圣弗朗西斯郡每年开无数大大小小的节日召集游客来聚会赶集自己也很不甘心,可又没啥自然资源,心里这个急啊。正在没辙之际,囚犯们的斗牛大会吸引了镇长的注意。我认为,这镇长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大刀阔斧的新时代的改革者啊,他果断的决定将囚犯斗牛大会公开变成旅游项目。斗牛于1967年公开,两年内吸引了周边无数游客,于是镇长进一步决定投资修建拥有4500个座位的大斗牛场,专门为囚犯斗牛大会服务。大斗牛场从1969年投入使用以来,每年都吸引大批游客慕名前来,不仅是路易斯安那人和周边的南方人,很多美国各地的游客大老远的专门飞到新奥尔良再开车过来看呢!到现在安哥拉囚犯斗牛大会已经迅速超越圣弗朗西斯郡成为61号公路上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啦。

 

 

 

说了半天,这囚犯斗牛大会到底跟一般的斗牛有什么不同?一般的斗牛规规矩矩的,无非是一群勇猛或自认勇猛的青年男女骑到野牛或野马背上看谁待得时间最长。这个囚犯斗牛大会除了前面开场的儿童马术表演外,所有的参加者都是囚犯,他们穿着跟动画片里一模一样的白底黑色横条纹的囚犯服,坐在场地边缘跃跃欲试。斗牛项目也跟一般的大不相同,最著名的是“囚犯扑克牌大赛”。四个囚犯坐在一张牌桌四边假装在玩牌,但桌子上半张牌都没有。没一会,牛栏里放出一头长着锋利尖角的凶猛公牛。因为桌子和椅子都被漆成红色,所以牛会没命的向玩牌的四个人顶去。谁最坐得住,最后一个逃跑或者被顶飞谁就赢,奖品是现金。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滑稽疯狂的类似项目,什么滚木桶,救同伴,疯牛挤奶等等,绝对让人看得目瞪口呆,佩服美国人的想像力,同时也感慨这些无聊透顶的囚犯们。反正我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囚犯,真比过春节还热闹那!

 

 

 

看完了安哥拉囚犯斗牛大会,我和大伟发现千百辆车一同走那唯一的一条61号公路出来挤得真令人头疼。因为大会前还有安哥拉镇附近的木匠们赶集,大大小小的卡车装着手工秋千啊,木摇椅啊满载而归,车子速度如同缓慢的蜗牛。我俩一合计,与其乌龟爬一样慢慢开回城,不如干脆在圣弗朗西斯郡附近找条小路溜掉,找个南方大庄园去住住看。

 

 

 

说溜就要快溜,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橘红色的夕阳在青翠的橡树丛上最后露了露头,就和我们说再见了。著名的桃金娘庄园我们不敢去,即使不怕鬼,昂贵的价格也令人毛骨悚然。反正没有什么目标,不如彻底随遇而安,挑一条小路开进丛林深处,按照破旧的广告木牌子一点点深入,看本地农家庄园究竟有何乾坤。

 

 

 

沿着小路开进林子光线立刻暗了下来,最后的暮色正慢慢把我们包围。我摇下车窗,外面的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树林所特有的油脂味道,微微刺鼻。四周很安静,偶尔有长尾巴的灰色大鸟突然从浓密的叶子里窜出来,大叫两声“嘎嘎”,之后被我们的车远远甩在后面,依稀的叫声幽幽缠绵回响着,越来越弱,直到被新一波的鸟声取代。

开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天色几乎完全了暗下来,只有明亮的车头灯依然指引着方向。我们一开始看见的“古堡早餐旅馆”究竟在哪呢?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6-29 17:02:2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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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5-09 18:2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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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的万圣节都是小朋友们玩,没有那么热闹,羡慕楼主的城市和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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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6-29 17:0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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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hawk在2007-5-9 18:28:00的发言:
我们这边的万圣节都是小朋友们玩,没有那么热闹,羡慕楼主的城市和环境!

啊,谢谢mm支持。好久没更新了,真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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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6-29 17:0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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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早餐旅馆是美国一种比较特别的住宿方式,一般都是历史古迹或者当地名屋,房间不多,房东按天收费,租一周的话有折扣。每天早晨房东提供早点,所有房客围桌而坐,边吃边聊,是了解当地人生活起居的绝佳方式。我们这样误打误撞的跑去,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房间那。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沿着小路拐了几个弯,一大片水面“哗”一下出现在眼前。水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雾,蔓延到旁边一座白色大房子周围,也看不太清这房子究竟有多大。昏黄的灯光透过薄雾在水面上留下模糊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突然闪过“倩女幽魂”的念头,我们的“庄主”,是聂小倩还是黑山老妖?

 

车子沿着水边的石子小路歪歪扭扭的开到大白房子前,四围很安静,白油漆木门两边的油灯熊熊燃着,照亮门口一小块地。下车按门铃,感觉不是去住旅馆,而是冒冒失失的闯到不知什么所在的人家里去了。一个头发全都花白了的精干老太太的影子从毛玻璃后面隐隐约约透过来。门开了,老太太穿件蓝牛仔服,脸上每条皱纹都笑得弯弯的,如同开了朵大玉兰花。

 

“欢迎来到古堡早餐旅馆!”

 

就这样,我俩稀里糊涂黑灯瞎火的就住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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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6-29 17:0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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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面积很大,房间很多。一楼是一个接一个绵延不断的客厅,一间会客,一间是小图书馆,一间是乒乓球室,一间是台球厅。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全供客人们用冰箱自行储存食物,但免费的冰激凌吧很吸引人。厨房外面是一溜长长的走道通向台球厅,无数个悬了乡土淡绿碎花短窗帘的窗户,每个窗前都放了一个小桌,上面一摞各种各样的棋牌游戏。

 

老太太带着我们七绕八绕,不知道怎么从“古堡”大房子的后门出来,绕着白墙转了小半圈,这才是客房,正对着旁边的小湖,除了我们这里稀稀落落的点点碎光,只看得见近处迷蒙的水雾,幽暗的树影,和远处无边无际的夜色。

 

房间很干净,装饰一样是繁复的碎花,略嫌土气。放下东西,我拉了大伟,按照老太太给我们的简易“古堡地图”,要再去逛逛——其实,我是想去吃免费的冰激凌。

 

按图索骥,冰激凌顺利到手,穿过棋牌长廊,通过台球厅,要不是已经过了十点,我一定要打上两杆。台球厅靠北是个小楼梯,老太太说那上面是主人的起居室,只有吃早点的时候可以上去。我们正要向回转,却隐隐约约听到楼梯的侧面有音乐声传出来。

 

音符流转,听着像钢琴。这么晚了,难道有人在演奏?我的好奇心上来了,无论如何要去看看是哪位高人深夜弹奏。蹑手蹑脚蹭到楼梯旁边,侧耳细听,声音不像从楼上传来,而是楼梯下一个小门里飘出来。美国的房屋结构常常把储物间置于楼梯之下的小空间处,这个不起眼连油漆都有点脱落的小木门,一定是储物间了。但储物间那么小,怎么可能放下钢琴呢?

 

我伸手转动门把,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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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01 18:3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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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空间确实也可以叫做储物间,因为里面是一个窄窄的通道,两边堆着一些破旧的箱子
盒子,让通道更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人。通道那一头有灯光,琴声就是从灯光处传出来
的。

“走,我们进去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大伟拉着我就要进去。

“等等,等等!”我直缩手。

“怎么了?”

“这里黑洞洞的,不会,不会是闹鬼的古堡吧?”

“鬼?”大伟笑了,“你不是还抱怨我们去桃金娘庄园的时候没见鬼吗,现在可是好机
会,让你一场夙愿那!”

“那不一样,桃金娘有导游带着,就算见到鬼了,还有那么多人让鬼选择,不像现在被
选中吃掉的就几率太大。”

“吃人的是吸血鬼,不是鬼魂那。”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不是个吸血鬼?”

“要是吸血鬼就好了,被咬一口就能长生不老,也很不错。再说,你就假装听不懂英文
,吸血鬼看你不远万里来拜访他,还是个傻乎乎的国际友人,说不定送你个什么礼物去
联系中国的吸血鬼,就让你走啦,哈哈……”

“净胡扯净胡扯!”

“反正你自己都不相信有什么鬼魂那,吸血鬼那,怕什么?肯定是古堡里什么人,如果
人家不高兴了咱们道歉出来就好了。”

“那,好吧,你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我俩贼头鼠脑蹑手蹑脚的就往里闯。

通道不太长,关键是尽头处突然拐了个弯,所以里面的情景在通道口看不见。

原来,这通道真的通向一个隐秘的大房间!

房间不小,但是很挤。房间没有窗户,光亮全来自吊顶的水晶灯,但这灯很暗,加上四
围摆放得满满登登的大柜子,还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貌似乐器的东西,光又被吸收一半
。房间正中有一小点空地,一个长长的古董餐桌,周围都是向搭配的古董木椅,桌上摆
着就快枯萎了的玫瑰。桌子旁边是一架立式小钢琴,琴盖开着,黑白键昭然,音乐就是
从这架钢琴发出来的——正是《致爱丽丝》。

问题是,问题是,这屋里并没有人,这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破钢琴,黑白键一上一下的
动,是自行演奏的。或者说,仿佛有个透明人正坐在钢琴面前弹奏,但我们看不见人,
只看见琴键的律动。

我和大伟的下巴都要掉了。

静。

只有水流一样的音符不断的从钢琴上飘出来,流啊流,飘呀飘。我俩完全僵住了,钉在
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音符像看不见的手一样轻轻拂过全身。

这就叫见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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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02 23:25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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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这段很吸引人,糖球mm驾驭文字能力好,写得扣人心弦[em07][em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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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03 12:1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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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美女的这个连载真的很精彩呀,其实很早就开始关注了,忍不住再赞一次,写的真好.

 

 

[em15][em15][em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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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03 17: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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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上的朋友们,这个拖了这么久才更新,这礼拜争取再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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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30 16:5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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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一个人的声音从钢琴背后的大柜子后面冒出来。

 

“完了,鬼显灵了。”我心里一咯噔,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

 

只见一张男人的脸先从柜子背后出来,高颧骨,尖下巴,眼窝深陷,全是皱纹,胡子茬稀稀落落;然后是穿着大长睡衣的瘦小身体,脚踝,拖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有脚,有脚,不是鬼不是鬼”我暗自念咒。

 

“我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们怎么进来的?”这小老头问道。

 

“我们听到音乐声,门没锁,所以就……”大伟回答。

 

“哦。看来,我今天忘了插门了。”小老头一笑,脸上的皱纹全堆作一团,“吓到了么?”

 

“还好还好”我连连摆手,额头上的冷汗消下去一半。

 

“这琴,是怎么回事?”大伟指着那个还在响着的钢琴问。

 

“呵呵,这架琴,是我从德国收集来的古董自弹琴,”老头满脸得色,“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巨大的音乐盒。来,坐,坐,”老头指着中间的大餐桌说,“既然你们也闯进来了,我干脆就给你们展示一下这满屋子的古董琴。”

 

原来,我们不经意间闯入的,竟然是这古堡早餐旅馆的另一项著名游览项目——古董自弹琴展览。这位小老头叫杰瑞先生,是古堡的主人,他平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收集世界各地的古董自弹琴,从玩具小音乐盒到巨大的自动钢琴,一屋子挤得满满的,每月的第一个礼拜三公开展示一次。我们来的这天正好是展示前的周末,杰瑞先生慢慢长夜,无心睡眠,下来调试这些古董,刚好被我们误闯发现。这些古董自弹琴里,琴键上下韵动的自动钢琴最为罕见,从来没见过这种精密玩意的我们果然被吓了一大跳。

 

大伟跟我在桌边乖乖坐好,瞪大眼睛看杰瑞先生一边调试琴一边给我们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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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30 16:5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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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琴是1920年间在德国生产出来的,采取的是打孔技术,就跟最古老的电脑读取的打孔纸带原理类似。看,这就是曲本。”杰瑞边说,边递过来厚厚的一本给我们看。

 

我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翻开这本“硬皮书”。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是什么宝贝天书,除了封皮,书页本身一个字也没有,展开是长长一大条硬纸带,上面布满了小孔。看完了,杰瑞先生把“天书”展开,走到一个看起来像中国五斗柜一样的家具面前,两扇小门一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透明音乐盒,内部齿轮机件昭然。“天书”放在“五斗柜”侧面的小门处,有一个轴轮把纸带一点点卷进去,和音乐盒里面的一个小铁刷子一样的东西按照一定速度相接触。有孔没孔还有孔多少出来的声音都不一样,完整的听,就是一个旋律。杰瑞先生还把这个“五斗柜”的下面两个平面的雕花木板也卸下来给我们看,里面是貌似蒸汽机踏板一样的机件结构,带动上面通过透明玻璃窗展示出来的齿轮运转。

 

“这些曲谱,是机器压制出来的吗?”我问杰瑞先生。

 

“当然不是啦,全是手工一点点做出来的。这个活不仅对精度要求高,还特别枯燥,现在世界上已经没几个人继承这门手艺了,留下来的曲谱都很老了,十分珍贵。”

 

“那,这架钢琴,”我又问,“也是通过曲谱来自动弹奏的吗?”

 

“是的,原理都相似,但是钢琴的内部结构藏起来了,所以外面看不到。”杰瑞先生边说边走到钢琴边,“不过这架琴确实很特殊,因为它的琴键还同时自动弹奏,一般的自动钢琴都不模仿得这么像。”

 

“这些宝贝,您是怎么从国外收集起来的呢?”大伟问。

 

“我和儿子隔两年就要到德国和瑞士去一趟,专门往古旧的酒吧餐厅跑。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一战左右生产出来给酒吧餐厅当背景音乐使用的——那个年代没那么多现场音乐家啊。但是这些精密仪器很爱出故障,维修是笔大投入,现在收集并懂得维护的人全世界也不剩多少啦,很少有酒吧餐厅再使用,我们看到值得收集的就倾家荡产买了运回来。有时候运费比这些家伙们本身还贵呢。”

 

杰瑞边说,我和大伟边频频点头赞叹:“这父子是真正的收藏家啊!”

 

“杰瑞先生,”我接着问,“这一屋子的宝贝们,您是用了多少年才收集起来的啊?”

 

“啊,”杰瑞先生长叹了一声,仰头一边心算一边用手挠后脑勺,神情像个小孩子一样可爱,“前后怎么也有二十几年了吧。以前我一个人去欧洲收,后来大儿子长大了,每次都请二十几天假陪我去欧洲,这些琴的维护保养他也慢慢学会了,现在的手艺不比我差呢。”

 

“啧、啧……”我跟大伟不停赞叹。

 

“来,我再给你们放一曲,这个谱子据说是中国的民歌,‘茉莉花’。”杰瑞先生兴致很高。

 

熟悉的钢琴旋律在幽暗而拥挤的屋子里响起,黑白琴键继续一上一下的不停跳动。如此神秘的夜晚,这些琴,杰瑞先生,还有“好一朵茉莉花”的江南小调,都融合在一起,这样的文化,怎能不叫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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