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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江南--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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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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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别离

作者:江南

    “我有一个理想,”风后站在自己的高台顶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夜空下灯火微明的涿鹿城,四月春风吹起他衣上长带,顿有乘风归去的姿态。

    “敢问将军,你有那么多理想,现在到底是在说哪一个啊?”后面的侍卫不知道如何奉承,只得上来问问清楚。

    “喔,就是‘要耍天下最狡诈的一个阴谋’的那个,我五年前曾经告诉过你的……”

    “不过将军你五年前的侍卫可不是我啊。”

    “不是你就不是你,我发感想的时候你听着就好了。”

    “知道了,”侍卫知趣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将军堂堂神将的威名,何必用阴谋暗算几个质子呢?”

    “只是习惯了,”风后想了想说,“小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叫阴谋,那时候我家老爹在寿张那边耕田。他是整个村子中身体最强壮的一个,胳膊有这么粗……”

    侍卫看着风后比的手势,小心的瞅了一眼他的脸色:“将军你是在比牯牛,还是令尊啊?”

    “其实差不多,我家的牯牛、毛驴和老爹都是村里最强壮的,”风后挠了挠头说,“可是每年辛苦的耕田,他收的粮食始终都没有别的人家多。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会是土地不好的原因,因为每年大家的土地都是交换着耕种的。就这么十年下来了,我爹收的粮食从来都是最少的。”

    “后来我才知道,”风后忽的笑了笑,“全村里面只有我老爹不识数,所以大家每年分田的时候,别人都会悄悄把我家的田地划小,可是老爹根本算不出来。”

    “令尊,还真是……淳朴啊,”侍卫满头冷汗的说。

    风后却没有理会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轻声说了下去:“你看,就算卖尽了力气,又怎么比得上一点点的鬼谋?白流了那么多汗,可怜我老爹就是傻……”

    “你这个臭小子又在说什么?我的金瓜大锤在哪里?”高台下忽然传来雄壮的吼声,风后吓得差点跳起来,闪身就藏到了侍卫背后。

    “呸!你想对儿子怎么样?老娘的九齿耙在这里,莫非你还敢放肆?”一个老妇的声音随即高涨。

    “啊?不敢,我只是找个东西捶捶背……”那雄壮的声音开始颤抖。

    “捶背我帮你捶,乖乖跟我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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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6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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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了许久,风后终于舒了一口气,从侍卫背后跳了出来。

    “力气再大又能怎么样?”风后悠悠的叹息,“我老爹的悲剧就是这样的。所以为了报复那帮算计我老爹的家伙,我现在把寿张那边的每一块土地都划成圆形的,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算大小。”

    风后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贼贼冷笑着说:“要他们知道敢算计我老爹的下场!”

    看着呆在那里的侍卫,风后一挥长袖,仰望苍穹:“茫茫天下,都是以心制力,丈八长矛杀人,一寸的刀锋也是杀人,全在运用的鬼谋。过去将来,会有多少英雄都死在鬼谋的一寸刀锋之下,我只是先行了一步。”

    “哇哈哈哈,我这个阴谋完美无缺,那帮质子这就要好看了!”想到美妙的地方,风后不由的又搓着手贼笑起来。

    “小子你笑什么,敢打搅你老爹睡觉,看娘的钉耙要你好看!”老妇的声音好象穿透了高台在风后耳朵边炸开。

    “哧溜”一声,这一代的“贼相”又藏到了侍卫的背后。

    当风后缩在高台上瑟瑟发抖的时候,蚩尤及其一干同党正在涿鹿城北的小酒坊里喝酒。

    “蚩尤,你那时候是真的害怕么?”

    醉醺醺的蚩尤立刻点头如捣蒜:“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坐在地上哭啊?”

    “如果害怕,你为什么要站起来呢?”云锦跪坐在蚩尤的身边,声音飘渺如丝,“你当时使劲的捏着我的手,神色那么吓人。”

    “喔……”蚩尤耸拉着脑袋伸手到云锦面前,“如果你觉得被我捏痛了,只好让你捏一下了。”

    “我不怕你捏我啊,我当时也很害怕的,”云锦的声音越来越低。

    “怕什么?”

    “真怕你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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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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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尤忽然愣住了。他眼睛中朦胧的色彩渐渐退去,一对漆黑的瞳子清晰起来,清晰得古怪。云锦惊慌的拉住了蚩尤的胳膊,在他的眼神下不知所措。

    “你这么关心我,真是死也值得了……”蚩尤拉住云锦,扁起嘴很严肃的说。

    云锦脸一红,摔开了蚩尤的手:“谁要你说这些了?”

    “公主,你不必问他了,他不会说的。神农部的少君可不象小时候那么老实了,他这么大的时候,”魑魅倒悬的椽子上,用手比了个高度,“还是比较可爱的。”

    “人又不是妖精,总会长大的嘛,”蚩尤反驳说。

    “所以现在看透这个人可不容易了,”魑魅幽幽的叹息一声,翻身跳下来坐在蚩尤腿上,轻轻摸了摸他的脸,“我昨天晚上逼问他到清晨,他还是一个字都不愿说。”

    云锦急忙往后缩了一下,静了很久才小声问道:“那……昨晚你在哪里问他的?”

    “他屋子里喽,我经常去啊。”

    “你经常去么?我从来没去过的……”云锦垂着头说。

    “公主你不要担心,什么也没有发生,”在一边和共工赌喝酒的刑天忽然喊,“自从那个小妖精老是夜里去骚扰少君,他就开始跟我睡一个屋子了。我在旁边看着呢。”

    “别人私会你也要看,真不是好人,要是没有你就好喽,”魑魅娇媚的笑着,似乎是不经意的瞟了云锦一眼,笑容却有些迷离,“跟刑天睡一个屋子,总没有和妖怪睡一个屋子好吧。”

    “如果是魍魉还好一点,”蚩尤做了个鬼脸说,“不过魑魅你也相信我那个时候是想往高台上冲么?”

    “我不知道,”魑魅脸色忽然一冷,又翻身倒悬在椽子上,“公主才会关心这些,你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蚩尤歪了歪嘴,古怪的笑着,“那红日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跟着他往上冲呢?”

    蚩尤转身去看刑天,刑天正和共工赌喝酒,共工喝一杯,刑天喝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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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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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似乎已经醉了,刑天醒的时候并不多。那天蚩尤躺在槐树下睡觉的时候,炎帝悄悄的离开了涿鹿,而他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刑天的大眼睛。蚩尤畏惧了往后缩了缩,刑天随手就拉了蚩尤回城了。

    “刑天,到底十七年前有什么呢?”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少君你想,十七年,很长很长的。”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

    “人喝醉了总要发酒疯的啊,要不然为什么喝醉?喝醉了,就要什么都不想,去发酒疯……”

    蚩尤觉得很荒诞,不过刑天喝醉了,确实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现在刑天和共工两个人希里呼噜的喝着酒,似乎都有半醉了,可是两个人还在继续喝,赌的是谁先喝醉谁付酒钱。刑天觉得这样比较赚,因为即使他输了,掏的酒钱有一大半都是为自己掏的。共工也觉得比较赚,因为他喝得少就不容易醉。

    其实真正亏的只有老板娘阿萝,因为共工和刑天都没有钱……

    阿萝总是在一旁忙着奉酒,然后抽空拉着刑天的胳膊,贴在他身旁说:“刑天刑天,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看星星吧。”

    刑天总是急忙说:“什么?没听清,我喝醉了。”

    共工就会趁这个时候说:“那你付钱!”

    这一幕一再上演,阿萝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刑天的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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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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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尤有的时候想,刑天是对的,其实阿萝也只是要一个人不时出现在自己身边,陪她说话,让她不那么寂寞。或许刑天是不是真的留下来,对阿萝也无所谓了。

    身后的木门哗啦一声响,喝酒的汉子们顿时醒了一大半,云师气势威猛的战士们手持兵器封住了酒坊的门口。

    “哟,姑奶奶您也在这里,是我啊,”看见倒悬在椽子上的魑魅,领头的士兵忽然小跑着上去作揖。

    “恩?你是谁啊?”

    “您上次割坛子给我们看的啊,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嘛,”士兵乙点头哈腰的说。

    “喔,你今天看着不象是来捉叛党的嘛。”

    “当然不是,天大的好事,”士兵乙忽然跳上了桌子,展开一张帛书喝道,“轩辕黄帝有诏,神农部大将刑天听令!”

    直到共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刑天才磨蹭着上前了。

    “神农部刑天,勇武仁义,胆略非常,玄天大典击杀夸父叛逆,我意甚悦。今方北土大战,当用人之际,五部当戮力同心,共卫中原。召令刑天领征北铁虎卫,即刻出征,可定大局。”

    士兵乙唰的跳到刑天身边,兴高采烈的把诏书塞到刑天手里说:“肥缺,肥缺啊将军。军令如火,马匹都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刑天沉默了很久。忽然,他掂着诏书,咧开嘴笑了:“呵呵,肥缺?有多肥,猪一样么?没有酒,也没有姑娘了,连偷东西的地方都没有,真无聊啊……”

    “唉,少君,不要再喝酒到清晨了,我是不能送你回去了,我又变成将军了,不能在涿鹿和你一起混下去了,”刑天笑了笑,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他拎起了干和戚,喝了最后一碗酒,默默的走向门口。

    “刑天!”阿萝死死的拉住了刑天的袖子,蚩尤看见她眼睛里滚动的泪水。

    “是她?”蚩尤悄悄问自己,他想起十四岁的时候也曾有一个女子在高台下默默的哭泣。

    “刑天你这样就走了么?”

    刑天的身体忽然停顿在那里,然后他微笑着回过头来,笑得如此的淡而柔和:“对不起,阿萝,我差点忘记了。走以前,有些话我还是要交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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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0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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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他偶尔静下来的时候,就象千万年不动的山峦,于是他的思索也象千万年永恒的疑惑,可是从来都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会清清楚楚,整个酒坊里的汉子都瞪大眼睛盯着刑天。蚩尤忽然发现所有人对刑天都有一样的好奇心。

    刑天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按在阿萝的肩膀上,犹豫良久:“阿萝……其实我想了很久,一直都想对你说,我觉得……我一个人付酒钱很不公平,我欠的钱,让我们少君付一半,共工付一半吧。”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先走了,”于是,刑天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酒嗝,在众目睽睽下走了,再也没有回望一眼,好象不是去远征,只是回他的屋子里睡觉。

    走进酒坊外的一地月光之中,他仰首看着天空,很长的舒了一口气。

    “北方,”刑天忽然说,“听说北方很荒芜,也很冷的。”

    然后他就跳上了战马。在士兵的簇拥下,那天神般魁梧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妈的,果然没有心肝!”蚩尤几乎是和所有的汉子在同一时刻骂出声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对着刑天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以示义愤填膺。

    可是蚩尤回头的时候,却看见了阿萝扶着门框坐倒在地下。月光照在她晶莹的泪珠上,泪珠里再也映不出刑天的身影。在这喧闹的酒坊里,就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外面的黑暗哭泣。蚩尤不曾想过,寡妇哭起来也可以象一个伤心的小女孩。

    “为什么哭呢?”蚩尤悄悄的问,“只是因为没有人陪的寂寞么?”

    想到了寂寞,于是他就感觉到了。在涿鹿城呆了将近十二年后,离他最近的刑天也走了。忽然间一种孤独涌上了他的心头,心的周围是一片空虚,茫无涯际。没有心肝的刑天竟是离他最近的人,他也一直依赖着这个惹来麻烦的家伙。至少,刑天会在他们没有钱的时候偷猪肉给他吃。

    再不会有人偷猪肉给他吃了,可是那并不是蚩尤寂寞的原因。往往就是这样,你和一个人在一起很长时间后,你就不愿意离别。虽然想起来有他与没有他并无所谓,可是看见那熟悉的面孔,知道熟悉的人还在身边却是件快乐的事情。许多人并不明白这种快乐,直到他们最终要告别的时候。在分别的一点点寂寞中,他们才会感觉到过去日子里大家“在一起”的开心。似乎没有什么能避免这种岁月带来的牵挂,除非根本不曾相见。

    有人说,相见不如不见。或许因为总是免不了别离。

    对于蚩尤,是一样的。现在他悄悄的说:“刑天是很重要的。”

    他终于明白了这件本应该明显的事情。可惜,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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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阴谋

作者:江南

    蚩尤、雨师和风伯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没有了刑天跟着,也就不再有寡妇追逐,蚩尤发现日子变得格外单调。

    “蚩尤,你既然那么想冲上去,为什么又不愿意告诉魑魅和云锦呢?”雨师叹息一声说,“她们要是知道你有过这么胆大的念头,估计会笑疯过去的。她们两个好象都欣赏你胆大妄为的时候。”

    “就是,我当时可没那个胆量,我就想着往桌子下面钻,可是雨师已经钻在下面了,连个多余的空子也没有……”风伯撇了撇嘴。

    “唉,其实我不是不想出风头,”蚩尤无奈的说,“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红日往上冲,虽然那很出风头,也犯不着我去拼命啊。在姑娘面前有面子是很好,不过也不能为了有面子就要变得象疯子一样吧?”

    “说得也有道理,那么你还那么激动干什么?”

    “其实,”蚩尤长叹,“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这位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忽然出现在他们三个身边。

    “你谁啊?不是魍魉变化的吧,”蚩尤打量他很久才皱着眉头说,“你要真是魍魉,不如变只兔子来看看。”

    汉子明显吃了一惊,猛的打了个哆嗦,小心的说:“在下只是想卖一把宝刀给公子。”

    “恩?为什么要卖给我?我好象从来不用刀的。”

    “其实是这样的,”汉子高兴的笑了,“我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问题。”

    只见那汉子哐啷一声拔出怀里抱的宝刀,舞一个灿烂的刀花,在街心摆开了架势,一时风采无二,凛然生威。他一边将宝刀挥舞开来,一边长叹道:“可怜我东出若水,经行千里,远来涿鹿,投亲访友。不料路上生枝节,山贼劫掠尽行囊。千辛万苦到涿鹿,隔年亲人又远迁。呜呼,当真好生的悲惨。吾其悲悲悲……”

    周围聚着一大帮闲人看他刀光耀眼,一起鼓掌喝彩道:“再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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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狠心,卖宝刀,只愿凑齐川资好还乡,孝顺严父拜高堂。谁知道涿鹿妄称大,无人有慧眼。家传刀虽好,只得铜铁价。我只求天开眼,赐我识刀人……唉!”汉子一套刀路舞完,踏着小步进到了蚩尤面前,“只求公子开慧眼,怜我贫苦买宝刀啊!”

    蚩尤等三个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那汉子已经被四周砸过来的贝钱和铜锭打了个鼻青脸肿:“好!再来一段啊。”

    “敢问这位壮士,”蚩尤问道,“我们怎么知道你这柄是宝刀啊?”

    “公子不信?看!”汉子一手擎刀,旋身力斩,只听唰的一声轻响,街边买瓜果的摊子所悬挂的布幌就被斩作了两段,那切口竟没有一丝起毛。

    “哇!当真好刀!”人群里另一条汉子眼见如此,急忙跳出来喊道,“这位壮士,这刀不如卖给我,我出五百个铜锭!”

    卖刀的汉子显然没有想到会忽然有这么一位来客,急忙奋起一脚把他踢了回去,大吼道:“喊什么喊?没看见我正要卖刀给这位公子么?有什么事一会再说。”

    汉子又堆起笑容对蚩尤道:“公子怜悯小人吧。”

    蚩尤为难的笑了笑:“我没有那么多钱啊,我连五十个铜锭都没有……”

    “公子有多少都可以啊,”卖刀的汉子两眼生光。

    “为什么他出五十个就可以买,我出五百个都买不到?”被踢飞的汉子不服气的跳了回来。

    “叫你不要喊不要喊,不喊会死啊?”卖刀的汉子恼火起来,跳起来使劲踩了对方几脚,“我叫你再喊,再喊,哼!”

    “你怎么能跟这位公子比?”他回身指着蚩尤说,“你有这位公子……啊,英俊潇洒么?”

    “那四十个铜锭,再多没有了。”蚩尤觉得不好拒绝他的诚意。

    “好啊好啊,”汉子接过蚩尤的铜锭,兴高采烈的把宝刀放进了蚩尤的手里。他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后面瓜果摊的主人抓住了:“你切了我的幌子,好歹赔五十个铜锭吧……”

    “啊!”

    蚩尤一边走一边疑惑不解的挥舞那柄宝刀:“喂,你们不觉得今天运气好过头了么?”

    身边的雨师分明比他更疑惑:“更奇怪的还有呢,我昨天买了一把和这一样的宝刀,好象卖刀的也是那个人。”

    风伯瞪大眼睛说:“是么?怎么我也一样?”

    三人把三柄一模一样的宝刀凑到一起,再回头看去,卖刀的汉子已经不见了。

    大鸿指着背后道:“你所说的,我都已经差令铁虎卫的精英做好了。”

    风后得意的看着躬身行礼的三个铁虎卫,拍着领头人的肩膀笑道:“做得不错,他们有没有问起你们为什么要卖刀啊?”

    “有,”其中一人急忙凑上前道,“我都按照将军的意思说了。”

    那铁虎卫摆个架势退后几步,扬刀道:“可怜我东出若水,经行千里,远来涿鹿,投亲访友。不料路上生枝节,山贼劫掠尽行囊……”

    “意思是没有错,”风后有点冒冷汗,“可是你为何非要这么说呢?”

    “将军有所不知,我弟弟没记性,他不这样唱着说他早就忘记了,”领头的铁虎卫急忙道。

    “原来如此,”风后点了点头,“做得不错,下去取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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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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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三个铁虎卫转身鱼贯而出的时候,风后又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恩?你们三个人怎么长得那么象呢?大鸿你怎么挑了三个长得一样的士兵?”

    “喔,”领头的急忙解释,“因为我们三个是孪生兄弟啊。”

    “那,”风后几乎要瘫软下去,“那三把刀莫非也……”

    “都是一模一样,名匠一炉打造啊。”

    “大鸿,这就是你铁虎卫中的精干人物?”

    “是啊,”大鸿很认真的说,“他们三个心意相通,刀法精妙,进退有如一人,怎么会不是精干人物呢?”

    “恕微臣死罪,我不该把这件事情叫给大鸿办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不露痕迹,”风后跪在后土殿上禀报黄帝道。

    “唉,算了,就这么将就吧,多亏你还没有交给应龙去办,”黄帝叹息道。

    后土殿,巨大的金色陶砖从台阶下一直铺到黄帝的座位上。四十八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支撑起了整个大殿,长长的五彩丝幔飘拂下来,遮掩了四周的甲士和黄帝的宝座。

    雨师一边摸着脚下的陶砖一边左顾右盼,啧啧赞美道:“妈呀,好气派好风光,想不到大王连刻字读书的地方都这么堂皇,那他家的饭屋岂不是和天宫一样了?”

    “别他妈的没见识了,”蚩尤跪在他背后,不屑的哼了一声,“看你两眼放光的样子,真丢我们三个的脸,你以为大王和你一样就知道吃?饭屋修好看了有什么用?睡觉的地方应该最壮观才对。”

    “就是就是,”另一侧跪着的风伯压低了声音,诡秘的笑着,“听说大王有好多御女哦……”

    “是啊,那么多御女,不造一栋大屋子,晚上睡觉怎么装得下?”雨师急忙赞同。

    “笨!”蚩尤低低的啐了他一口,“说你没见识还真没见识,谁说要让所有的御女在一个屋子里睡觉的?你也太喜欢幻想了吧?而且这个幻想听起来很淫荡的样子。”

    “喔?那蚩尤你为什么说要把睡觉的屋子修得壮观?”

    “我是想睡觉的屋子大了可以随便打滚,睡起来比较爽快嘛。”

    “对了,到底为什么大王要把我们召来?”雨师在蚩尤的回答后眩晕了一会才想起来问。

    “不是召我们观看宝刀么?”风伯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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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1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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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质子怀抱着完全相同的宝刀跪在后土殿下,风伯总觉得就和那三个一模一样的卖刀客没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我怀疑的,”蚩尤脸色凝重。

    “喔?大哥你为什么怀疑?”

    “我总觉得大王召我们来看刀是一个阴谋,你想啊,既然三把刀都一样,那么召一个人来看就可以了,何必把我们三个都召上殿来呢?”

    “啊!我知道了!”在蚩尤的启发下,雨师恍然大悟,扬眉断然道,“原来大王果真有大图谋!”

    “什么大图谋?我也一直没有想明白,”蚩尤急切的问道。

    “他一定是想出很低的价钱把我们三个的宝刀都买去……”

    随即雨师就倒了下去,风伯看见蚩尤举起大拳头,龇牙咧嘴的瞟了一眼地下的雨师。

    “大王驾到!”

    听见前面的侍卫威风的长呼,黄帝却还在后面使劲的搓手,一边搓手一边跳,有点慌张的样子。

    “大王,你蹦来蹦去的干什么?”风后不解。

    “以前没怎么耍过阴谋,现在有点……啊……有点兴奋……”黄帝脸儿居然也红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的,很简单的,”风后急忙解释说,“大王你只要跑到殿上去,看见质子们带着宝刀,先愣一下,然后眼神表示慌乱,再退一步,最后惨叫说啊……就可以了。”

    “好!”黄帝毅然点头,“以我多年沙场,连这几个娃娃都摆不平还了得?一切包在我身上!”

    于是他大踏步的冲上了后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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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11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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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他们猛的看见一团灿烂的云霞涌进了后土殿,闪现在丝幔的背后,那金光灿灿的身影高大修长,令人不敢逼视。

    从未如此接近黄帝,蚩尤悄悄抬起头,把目光凝聚在丝幔上:“这就是红日要杀的人么?”

    在质子们敬畏的时候,丝幔被缓缓拉起,轩辕黄帝终于出现了。质子们看见了黄帝的威严的面孔,黄帝也看见了质子们手中的宝刀。黄帝猛的愣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然后那平静的眼神慌乱了,再然后他急退了一步。

    四周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黄帝却哆嗦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的样子。

    “说啊,大王,别忘记词啊,”风后急忙在帷幕后面喊,“说啊——就好了。”

    黄帝忽然醒悟过来,于是他急忙放开嗓子说:“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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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1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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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后腿一软,差点又摔倒在地上。不过他毕竟是大将之才,挣扎着站起,双臂一展,又回复了勇武,领着一队铁虎卫威风凛凛的冲进了后土殿。

    “莫非有人对大王不利?”风后锐利的眼睛扫视四周,看见了质子们手中的宝刀,“什么?你们胆敢带刀进入后土殿谋刺大王?不要命了?给我一个一个拖下去!”

    “原来这阴谋比我想得可要大,”雨师脸色一片惨白。

    就在铁虎卫的铁链要锁上雨师双臂的时候,一条高大的身影忽然闪在了雨师身前。他移动时带起的一丝微风竟然让铁虎卫的沙场老兵大惊失色,那种犀利准确的移动,以及那身影带着的一种庞然气宇,都遏制着众人的动作。

    那身影停下来的时候,后土殿上静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注视着横刀而立的蚩尤。他目光如炬,冷然看着风后。

    “丞相,你这种阴谋我早已经看透了,”蚩尤说,“哼!别以为质子们没见识,我知道后土殿上不准带兵器,你还叫我们来观刀,分明是陷害我们嘛。所以……”

    “哈哈哈,”蚩尤大笑着取出一张帛书,“我把你令我们前来的帛书留下来了,看你这次怎么说?”

    “喔?果真有我手笔的召令?”风后大惊,“可是我从来不曾写过啊!”

    “不可能,分明是丞相的手笔!”

    “你看看这里,”风后指着帛书上一处说,“我写这个字的时候呢,字尾是飞起来的哦,不信你仔细看看我写的另外一篇。”

    蚩尤疑惑的接过了风后递来的另一张帛书,还没有打开,风后唰的一声把先前的帛书扯了回去,三下两下撕碎了吞到了肚子里。

    蚩尤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到地下,风后却施施然走回了铁虎卫中:“现在没问题了,把他们都给我拿下吧。”

    蚩尤全身乏力的瘫在地上,扁起嘴指着风后说:“你,你,你,你不要脸。这种阴谋早就被人使过了,你堂堂丞相居然使出来陷害我们。你这种老伎俩焉能让天下人信服?”

    “喔?有人用过了?谁用过啊?”

    “我听说一个叫林冲的英雄就是这么被陷害的!”

    “林冲?”风后贼贼的笑,“那是哪一朝人物,我可没有耳闻,少君不要随意编造嘛,哈哈哈哈。”

    质子们终于耸拉着脑袋被拖了下去,风后在他们背后桀桀而笑:“我还忘记告诉诸位了,其实我并不需要天下人信服,不过要一个理由而已。手里的兵多,别人自然会信服,这种道理最简单了,少君都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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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尤小的时候,炎帝曾在一个夏天的夜空下说过一个故事。他说很久以前的上古时代,有一个叫林冲的英雄,他勇敢正直而且天下无敌。可是最终他被陷害在了一个叫白虎堂的地方,于是林冲失去了一切。

    小蚩尤好奇的问:“林冲不是天下无敌么?”

    炎帝说:“是啊,天下无敌又怎么样?”

    小蚩尤说:“天下无敌的人怎么会被陷害呢?”

    炎帝愣了一会,微笑,还是那句话:“天下无敌又怎么样?”

    于是蚩尤终于没能理解为什么天下无敌的大英雄会被陷害,他只是有点哀伤的想着那个英雄的背影,想到他独步在雪夜的草料场中,北风吹动他长矛上的酒葫芦。于是英雄转头北去,踏着一地碎琼乱玉,最终只剩下一行孤独的脚印。

    最后被大雪掩埋。

    现在他明白炎帝的话了,可是炎帝的故事却发生在漫无时代的远古,蚩尤甚至不能用那个故事来反驳。如此这样,蚩尤和他的同党就在古老的阴谋下全军覆没,输得一塌糊涂。蚩尤第一次明白一件事情,事实上阴谋的形式并不重要,关键是手里有没有很多的兵。如果有很多的兵,让人根本不敢说话,那么阴谋耍得再愚蠢也没有关系。

    最后决定一切的还是力量而不是阴谋,某种角度上说,风后所研究的阴谋之术却还没有蚩尤理解的深湛了。后世的阴谋术也正是这么人与人斗中蓬勃发展的。

    蚩尤被押出了后土殿,看见云锦眨巴着大眼睛正在等他。看见被捆绑的蚩尤时,云锦的泪唰的落了下来,蚩尤的心里有一点温暖,又有一点冰凉。

    留在后土殿上的风后却尤有余悸,抹了一把冷汗抱怨道:“大王,你只说‘啊’就足够了,你说什么‘啊就好了’,真是吓死臣了。”

    “有点紧张,紧张,”黄帝轻轻擦了擦汗。

    “大王何必害怕,这天上地下都是我们的人,质子们又能如何?”

    “如果你当时看见那个质子的眼睛,”黄帝拍了拍风后的肩膀,笑得有些难看,“未必不会惊慌得象我一样,比起炎帝,他只是差了一把斧头而已。”

    风后目光呆滞,默立在那里。许久,他掐住自己的喉咙,竟然蹲下身呕吐起来。

    “风后,想不到你对炎帝比我还害怕,也难怪你,”黄帝大惊,“你还是回去好好修养吧。”

    “不要紧,”风后勉强的摆了摆手,“不是害怕,是臣刚才吃帛书的时候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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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空白的蓍草

作者:江南

    “祭罢玄天出关西,一出关西无故人。”

    恢弘寂静的玄天大庙中,蚩尤缓缓的拜了下去。空旷的穹顶上回荡起蚩尤磕头的声音,少年苦笑了一声。终于要被发配到不周关之西的黄河去治水了,据说这还是轩辕黄帝看在四部的面子上开恩的结果。只有大凶大恶的人才会被发配去黄河治水。被发配的人会被特许祭拜玄天上帝。

    此一去,漫漫黄河边,回首无家乡。

    没有玄天上帝的神像,谁也不知道玄天上帝的相貌,供桌上被遮蔽在香烟中的,是一具盔甲——黄帝的神甲。据说这具神甲乃是玄天上帝为了大典特意降下的,可是黄帝很郁闷的发现自己穿上神甲之后确实很象一只乌龟,因为神甲太大了。最后风后想出了这个办法,把神甲放在这里当神像用,反正笼在帷幕中的神甲也确实象一个静坐的武士。

    “天帝,到底什么是我的命格呢?”蚩尤努力表现得虔诚一点,“什么是和大王相反的命格呢?”

    四岁的蚩尤小心的走进了庙里,呆呆的看了巫师许久,然后抓起他花白的老鼠胡子扯了扯。

    “哎哟,”巫师惊醒,“算财运十个铜锭,算桃花运五个,推八字两个,算终身二十个。你要是算一个终身,我就不要钱帮你算一个月的桃花运。”

    蚩尤惊慌的缩回了小手:“不是,我爷爷叫我来推命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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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1-22 01:1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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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推命格,看你一生的风云变化,是么?”巫师挑了挑眉毛,“不要钱。”

    “啊?”蚩尤有点吃惊,“你是傻子吧,推命格看一生反而不要钱?”

    巫师嘿嘿的笑了:“因为愿意让我推的人太少,所以我没机会手试先师的妙术,有点手痒。”

    “没有人愿意让你推?”

    “未死的人,谁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写在纸上?无论将来岁月的悲欢如何,你再也避不开。命格如此,天意难违,你难道不怕?”

    “不怕!我怕过谁啊?”蚩尤打了个冷战,却还在嘴硬。

    “哀哉少年,当真无畏么?”巫师无声的笑着,十指搭在了蚩尤的身上。那十根手指忽然柔软如蛇,在一瞬间缠住蚩尤的全身摸遍了他的骨相。

    痒的感觉让蚩尤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完了,他才看见了巫师僵硬的脸。蚩尤忽然呆住了,因为巫师那张滑稽的脸上已经完全失去了人色,两颗木刻一样的眼珠死死的盯着他,一把稀疏的老鼠须不停颤抖。蚩尤觉得巫师象路边肚皮朝天的一只死蛤蟆。

    “真的是这样的命格么?”巫师干瘦的手摸着蚩尤的小脸,笑了。蚩尤吃惊的发现这个猥琐的巫师也可以笑得象一个长者,温和而慈悲,略带一点怜悯。

    “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格?”高瘦的老者忽然踏进了庙门。

    “原来是这样,”巫师苦笑,“来推命格的是我们神农氏的少君吧?”

    巫师提起袍子跪在蚩尤的脚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这个命,是和轩辕黄帝完全相反的命格。我平生摸过数百人的骨,只有少君你的骨相我摸不出将来。只是轩辕氏高高在上,命格已经是完美无缺,少君你命格完全相反,天意如此,只能是一个错误!”

    炎帝脸上惨无人色,一把拉了蚩尤冲出了庙门。而巫师只是站在那里嘿嘿笑了几声,笑声在庙里回荡着,阴森苍凉,没有一点人间的气息。

    半个月以后,蚩尤听说巫师死了。据说他算少君的命运而不得,最后郁闷而死。

    “到底是个什么命呢?”蚩尤摸住了装蓍草的竹筒,十七岁的时候祭见玄天上帝,雨师得了雨魂,风伯得了风魂,蚩尤却还是普普通通的蚩尤。作为涿鹿这群小霸王的头领,蚩尤觉得简直悲哀得可以去跳河。难道神农氏的后裔这么不济么?

    “来吧,”蚩尤狠一狠心抖动了竹筒,“是什么命,我不怕看见!”

    一枚蓍草带着神秘莫测的天意旋转飞天,最后狠狠的砸在了蚩尤的脑门上。蚩尤猛的一把抓住了蓍草,咬牙屏息,慢慢的送开了遮掩卦辞的手。

    他的瞳孔忽然放大了,似乎是一道惊雷劈在了蚩尤的头顶。那枚蓍草的卦辞让他在震惊后愤怒的跳了起来,狠狠的把蓍草扔到了神甲的面具上。

    “呸!我再也不相信你这玩意了,”蚩尤喊着跳着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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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了个人出来,又不给命运,玄天上帝自己也忘记他造了我吧?”被押上马车的时候,蚩尤悲哀的想。

    那枚蓍草竟是空白的!天下从没有人抓到空白的蓍草,不知道是玄天上帝真的忘记了蚩尤的命运或者这个神秘的命运太可怕,所以天神的力量抹去了蓍草的字符。

    “喂,阿达!”蚩尤走后一个时辰,玄天大庙的巫师恶狠狠的抓着小巫师的衣襟对他吼叫,手里挥舞那只空白的蓍草。

    “怎么啦怎么啦?”小巫师不服气的说,“不就是忘记刻一枚蓍草么?你叫我每天刻五百根,天啊,想虐待徒弟啊?”

    “那你也不能随便往竹筒里放吧?”

    “空白的又怎样?我就不信这个,早觉得玄天上帝是骗钱的了。迟早有一天我喝醉了要醉打山门,把这破玩意打成一堆废铜烂铁。别抓我衣服,我的狗腿还在里面呢。哼!”小巫师一撇嘴,雄赳赳气昂昂的拍了拍屁股,把老巫师扔在大庙里了。

    老马破车,拖着无可奈何的质子们走向了西门。路过阿萝的酒坊时,年轻的寡妇悄悄把一只装满烤猪肉的包袱塞到了蚩尤手里。

    “那……怎么好呢?”一向以不付酒钱称霸涿鹿的蚩尤居然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摆着手,“我们原来的酒钱还没付呢?”

    “而且,”蚩尤叹息,“我们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付钱了……”

    “不要紧啊,”阿萝轻轻的笑,“至少看见少君你的时候,我还有一点看见刑天的感觉。”

    “你不要相信刑天,他根本就没有心肝的!”看着阿萝痴痴的神色,蚩尤心里悄悄的痛了一下,他终于决心再出卖刑天一次。

    “少君你还小,不明白的,”阿萝掩着嘴,轻声的笑了。然后那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围观的人群中,四周没有她温柔的声音,只剩下看客的哄笑。

    “看啊看啊,这就是质子,和拉猪一样。”

    “什么四部,都贱得可以,要不然怎么会败在我们大王手下?”

    “当初大王就当全灭了四部,省得再供着这些孽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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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看客们吐沫飞溅的尽情嘲笑时,一条可怕的身影从马车上暴起,巨大的身躯竟遮蔽了一大片天空。看客们吓的吞回了嘴边的话,只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仿佛从苍天中一直看了下来。

    共工的笑容残酷而狰狞,他遥遥指着涿鹿的西门:“你们要笑最好一次笑个够!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我要把你们轩辕大王的人头挂在西门上,让你们再笑一次。我要你们这些傻瓜知道,什么叫天生世人,英雄无种!”

    “笑吧!”共工长笑着接下铁虎卫战士手中的马缰,那战士竟然不敢阻拦他。

    “你们笑着等我回来!”共工驱策着马车走向了城门,周围五百押送的铁卫就象是他的侍卫一样。他雄伟的身躯昂首立在车前,竟无一人敢抬头仰望。

    “喂,到底为什么疯子也被拉来了,他又没有去献刀?”风伯小声问,这三个人倒已经习惯了共工的狂气。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风后一时忘记陷害他,只好把他硬发配了,”蚩尤说。

    “那共工部不会报复么?”

    “很奇怪啊,”蚩尤说,“你们谁听说过有共工部?整个共工部,我就认识共工一个人。”

    风伯和雨师对看一眼,都摇了摇头。

    “算了,还是看看这些猪肉吧,”蚩尤打开阿萝给他的包袱,“也不知道够不够我们四个吃一个月,也许要在那里呆很多年呢……”

    “你还真准备乖乖的在那里呆很多年啊?”一个娇媚的声音忽然响在蚩尤耳边。随即是一种淡淡的花香漂浮,蚩尤还没有回过神来,已经多了一个人揽着他的脖子坐在了他怀里。

    “魑魅!你怎么来了?”蚩尤心惊胆战,一把把魑魅的脑袋按了下去。马车周围虽然有木栏,可是却遮不住身材修长的妖精。

    “千年黄河路,路下多少骨。水退终不返,都作今朝土。”魑魅冷笑,“莫非你们还打算活着回来么?”

    “那怎么办?”风伯和雨师一起吓得哆嗦起来,而蚩尤怀里抱着妖精,为了壮面子,硬是忍住了不抖。

    “所以我要救你们出去啊,笨蛋!”魑魅低声喝道,“不过这次只能救一个人。”

    “喔,”雨师和风伯一起点头,“那我们还是继续睡觉吧。”

    “你们好象倒是很清楚嘛?”魑魅有点惊奇。

    “妖精妹子,我们也没有那么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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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那你跟我走!”魑魅不由分说的抓起了蚩尤。人们惊诧的发现马车上忽然多了一个人,纤秀的少女竟然独臂把高大的质子抓了起来扛在背上,而一根纤纤的发丝正灵动的盘绕上升。少女漠无表情的看着围观的众人,幽幽的冷笑了一声。

    “哇,真漂亮!”

    “声音更好听!”

    “谁家的妹子那么动人,提那个大家伙不要闪坏了腰。”

    “我来帮你了,我来帮你了……”

    魑魅的美貌和声音总是带着强烈的诱惑,惟有对女子和蚩尤不太起作用。

    “麻烦!”妖精怒吼一声,妖瘴术顿时施展开来。淡紫色的“天妖迷瘴”就象无数道烟气那样盘绕了她全身。然后整个紫色的气障冲天飞腾,方圆数百丈之内,伸手不见五指。一大帮对魑魅流口水的人却没有看见,妖瘴中心的少女和质子已经一阵风般的失去了踪影。

    “魑魅,能不能换我抱你跑啊?”蚩尤在魑魅怀里请求。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能想这个,”魑魅脸有点红,使劲掐了蚩尤一把,“我感觉附近好象有人跟着我们呢。”

    蚩尤的脸更红:“我什么都没想,我只是觉得被姑娘抱着跑很丢脸。”

    “少君莫怕,”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妖瘴外,“末将在此护驾,妖精一死,你也不必丢脸了!”

    “大鸿!”魑魅脸色惨然,就在她来得及闪避之前,铺天盖地的阳罡已经把她笼罩在其中了。

    那种象铁水沸腾的阳罡只有大鸿才有,是妖精最畏惧的气息。阳罡从魑魅的每个毛孔钻进了身体里,把她阴柔的妖气一点一点吞噬干净,然后阳罡又冲出毛孔,逼出了妖精的血。

    魑魅再也没有力气抱住蚩尤,她竭力抱住双臂,要遏止身体炸裂的趋势。即使这样,妖气依然无法抵挡阳罡的力量,血从她晶莹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涌了出来,汇成纤细的血流。魑魅全身罩在一张血网里。

    “魑魅!”恐惧居然压不住蚩尤身体里猛然生出的力量。少年长身暴起,一把抱起魑魅往大鸿的反向冲去,可是他背后却响起了大鸿不屑的笑声。

    “呆子,别犯傻。运气不好,”魑魅竟然在他怀里笑了一下,不象平时那些妩媚诡异的笑容,此时魑魅那张血脸上竟然是很宁静很雅致的笑。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蚩尤大吼着,“你才是呆子,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我不是来救你们,对人类,我没那么善良的,”魑魅说。

    “那为什么还要来?”蚩尤不明白,他一边不要命的狂奔,一边扯下衣襟去擦魑魅身上的血。可血,竟然是越擦越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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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来救你一个人啊,对我,”魑魅笑,“你不是人,你就是一个木头一样的呆子。”

    “他妈的,”蚩尤根本没有注意魑魅凄凉却温柔的笑容,只是咬牙切齿的骂道,“轩辕黄帝那个死王八,竟然派大鸿埋伏在士兵里,那么阴险!”

    “呆子!”魑魅用尽了力气从蚩尤怀里挣脱出来,用一双颤抖的手扶住了蚩尤的脸,“趁我的妖瘴还没有灭,赶快走吧。一定要走!黄帝肯定是准备杀你的,你在黄河边绝对呆不过三个月。”

    “我们不是正在逃跑么?你少说一点话,不要烦我好不好?”蚩尤不耐烦的抓紧了魑魅的胳膊。

    “带一个死去的妖精,最后被大鸿抓住,有什么意思?”魑魅的手指沾着她自己的血点了点蚩尤的鼻子,“上一次公主帮我挡住了阳罡,我还是很久都恢复不了妖气。现在阳罡直接压进我身体里,死只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魍魉会有办法救你的啊。”

    魑魅依然笑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温柔的摸着蚩尤的脸:“早知道危险,我还是来,就是为了救你。你现在跑不掉,我不是白来了么?你走吧,快一点,再晚妖瘴破灭,再没有什么可以抵挡神将的了。”

    “哈哈哈哈,妖精,难道你以为这一点妖瘴就能阻挡我的赤炎刀么?”大鸿的声音在妖瘴外高亢威猛,阳罡忽然之间又凌厉了数倍,“我只是等你们逃到这个巷子里,在大街上除妖,徒惹凡夫俗子惊恐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想必也该死得甘心。”

    “何苦呢?”大鸿叹息一声,“修得千年不死,却要入尘世葬身。”

    赤炎终于震动着爆发了。

    宛如九天众神降下的火焰,火焰间六龙狂啸,吞噬了周围所有妖气,张牙舞爪的飞向魑魅的背后。此时的魑魅只是神罚下的一只小妖,再也无处遁逃。

    “修得千年不死,为什么又要入尘世葬身呢?”魑魅很平静很安详,没有看背后的火龙,却凝视着蚩尤的眼睛,眼泪和她脸上的血珠一起滚落下来。妖精笑得如此温柔。

    “我也想知道啊,”温软的嘴唇又一次贴在了少年的唇上,朦胧间象是天边的独语,“也许我比你还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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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寂,好似一场雨它迎着黄昏,从海上升起它从遥远偏僻的旷野飘来飘向它长久栖息的天空从天空才降临到城里

    孤寂的雨下个不停在深巷里昏暗的黎明

    “怕寂寞么?”魑魅悄悄的问自己,“怕树林里千年的寂寞么?怕看着日出日落的永恒生命么?”

    “魑魅,为什么想永生呢?”记忆中的老妖又一次难看的笑着。

    “师父,告诉我好么?我不知道……”魑魅伸手去抓老妖,老妖却飘着远去了,融化在天边的月色里。

    “蚩尤,我真害怕啊。”

    最后的一丝妖瘴里忽然卷起来一种淡淡的凉意,仿佛草原吹来的风,空旷而遥远。远方窗前寂寞的少女拈起一朵花,花香碎成千丝万缕,有一缕在过客的身边徘徊。

    轩辕部第一的神将大鸿竟然也感觉到了这种凉意,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缕凉意竟然比刚才夺取日光的妖瘴还要强大,赤炎刀上的六龙为之绕空盘旋了一周,这才又一次扑下。

    “为什么会这样?”大鸿有一点迷惑,但是他还是暴喝一声“杀”,全力催动了火龙。

    妖精是必须死的,早晚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大鸿错了,曾经有很多事情,只要剩下一个瞬间还在我们手里,就还有改变的机会。

    一个声音从魑魅的另一侧爆炸开来,呼喊声竟然象钢铁一样,和大鸿的“杀”在空间交割。六头火龙被一种气息逼得倒飞上天空,火龙在空中挣扎着,好象有人掐住了它们的脖子。而比起那种烈火一样的气息,大鸿的赤炎不过是一朵跳动的小火苗。

    妖精的身影立刻就被一段火云般的光华吞没了,光华中飞天而起的蚩尤让大鸿忘记了呼吸。

    “敢打她?你他妈的找死啊!”

    很多年以后,大鸿依然羞于承认让他震惊的强敌就是用这么粗野的叫骂回应他的。只不过他的儿子经常看见绝世的神将站在城头,轻声的念叨着:“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我到底是害怕这里面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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