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月如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野生的大麻。如果小涛不告诉她,她一定以为眼前绿绿的一片不过是长得比较高的野草而已。大麻叶子有点象枫叶,不过每角都更狭窄细长,边缘布满细碎的小锯齿,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下泛着绿光,甚至有些晶莹剔透。月如很难把这种不起眼的野草和毒品联系起来。
这片野生大麻并不多,隐藏在低矮的灌木丛下,不知道的人也只会认为是野草而已。月如揪下一片,正拿在手里研究,朗朗悄悄走到她身边。
“月如姐!”
月如吓了一跳,手里的大麻叶子也掉了。
朗朗弯腰拣起月如掉的那片叶子,放到手中的一个塑料带里,里面已经有不少叶子了。
“月如姐,我,我已经离家出走了。我必须和小涛好好谈谈,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该怎么办……”朗朗的表情很颓废,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明显。
“朗朗……”月如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
“月如姐,我想跟小涛单独谈谈,”朗朗勉强笑了一下。“我要是跟小涛到那片树林后面去,你在这等一会,顺便帮我看着东西,行吗?”
“恩,你和小涛去吧。”月如回头看了看在灌木丛那头抽烟的小涛,“我帮你看东西。”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月如姐!谢谢你!”朗朗把手里的塑料带递给月如,向小涛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月如。
月如手拿那个装满新鲜大麻叶子的塑料带,站在刺眼的阳光下眼睁睁看着朗朗和小涛消失在小树林深处,满脸忧郁。
月如在灌木丛附近找了棵树,愣愣的坐在阴影里。“不知道朗朗会怎么跟小涛‘解决问题’,她总不会要威胁小涛跟她一起离家出走吧!”月如开始胡思乱想,“其实既然小涛都已经告诉她事实了,我为什么还要隐瞒下去?何男一定又要说我做事不果断了…… 对了,何男!已经快2点了,何男马上就要到了。小涛和朗朗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我自己怎么回去?”
正想着,月如隐隐听到有警笛的声音朝这个方向传过来。“这片地方也够偏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有人犯罪不成?”月如心想。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近。月如远远的看到一辆警车向自己坐着的地方开过来,在不远处的土路边停下。两个穿警服带大沿帽的警察下车,向自己跑过来。
月如下意识的左右看,周围没有别人。那么,这两个警察是冲自己跑过来了。月如这才开始反应过来,迅速从地下站起来,心也有些慌,手里还抓着朗朗递给她的塑料带。
两个警察都很年轻,在月如面前停下,一左一右站到月如身边。右边那个厉声说:“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躺,有游客举报这里有人在出售大麻!”
“出售大麻?”月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左边的警察一把夺过月如手里的塑料带,“请问这是什么?”
“这,这是……”月如说不出话来,扭头就要向后面的小树林里跑,右边的警察一只手迅速扣住月如的肩膀,“啊——”月如尖叫,“小涛——小涛——”月如声嘶力竭的喊出来。
“请你配合!现在跟我们回公安局!”右边的警察把月如的双手扳到身后,“镗啷”一声扣上手铐,之后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把月如架到警车旁边,按进后座。
月如浑身抖得如同一片秋天的落叶,想要拼命挣扎可却没有半点力气,只能回头望着后车窗外如同慢动作般越来越远的灌木丛。透过车轮扬起的层层尘雾,灌木丛下那片大麻在中午的阳光下绿得耀眼夺目。
大宝从昆明长途汽车站出来后先买了一份市区旅游地图,然后掏出手机给朗朗打电话。天已经开始黑起来了,大宝急切的想知道月如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北京。
电话总是转到寻呼台,大宝很是着急,发短信也没有回音。
晚上7点左右,电话终于接通了。
“朗朗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是大宝啊,已经到昆明了。”
“大宝,出了点状况。”
“什么状况?”
“月如被警察抓了,就在今天下午,我们去摘大麻叶子的时候。”
“你说什么?你他妈说什么?”大宝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了。
“我跟小涛当时在别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在大麻地旁边,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打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她被警察抓了,他们以为她在贩卖大麻。”
“月如现在在哪?我去找她!”
“北郊的一个派出所。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一个表哥在公安局工作,我已经让他帮忙关照了,应该没有大问题,办完手续就可以出来了。”
“那我也要过去!你把地址告诉我!”大宝说着,拦了一辆出租钻进去。车子向北郊方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