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国凑了一万块钱去找冷军。他知道这事要不是冷军,现在骨头埋哪都不知道,现在他和蔡老六、黄国明斗差了好几个级别,一个李元霸,就够他喝一壶的。
冷军几个一般都在机械厂宿舍区的台球厅,一座旧菜场拿彩条塑料布围了,里面放了几十张台球案子,打球的基本都是机械厂的人,其他地盘的混混一般不敢来这玩。
“军哥,我凑了点钱,你看……”余建国把一沓钱放在冷军的打球的案边。
“操你妈的,这些钱留给你买棺材!”张杰看着余建国就两眼冒火。蔡老六已经托人带话,明天下午五点半,在二中后操场干仗,冷军回话:“一定到。”余建国还不知道这事。定在五点半是有讲究的,那个点公安局已经下班,就算来抓,天也黑了,逃起来比较容易。
冷军踢张杰一脚,过来递根烟给余建国:“事情都出了,躲也躲不过,头上的伤不碍事了吧?”
“不碍事。”
“蔡老六约我明天下午干仗,没事就一起去,把你的人都喊上。”
“好!”
“这钱我就不给蔡老六了,要干就一次把他打沉,你拿回一半去,其余的我分给大家,干完了都出去躲几天。”冷军也没点,摸摸钱的厚度,抽出一半递给余建国。
“军哥,你这比打我脸还难受!我要还拿这钱,我真不是人了!”
冷军拍拍余建国肩膀,把钱递给张杰:“这两天带大伙吃好玩好,剩下的明天下午分了,有一个算一个,让他们都带身上。”
这次争斗,是文革以后本市的第二次大规模械斗,第一次谭斌死,赵德民逃亡。对明天的结果如何,冷军心里也没数,该死吊朝上,父辈人小心翼翼地活了一辈子,谁又知道他们曾在这世上走过一遭。冷军只想有血性地活着,谁想让他低头都要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