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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侠言情 逍遥行 卷八 第九章 夜刺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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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一章 试探

清晨,微风细雨洗礼过后的君家堡,巍峨耸立中水雾缭绕,平添了一丝缥缈谧静。可谁又能料到在这份平静之下,潜藏着多少隐隐涌动的暗流。

堡里各处早已人影晃动,丫鬟仆妇,家丁守卫,都各司其职忙碌不停。蜿蜒的回廊上,装扮成段恒模样的君惟明正由两名侍女引领着朝书房走去。看似温和惬然的神色,他的眉头却微不可见地轻锁着,眼中盛着一丝担忧。他赶在天未亮前从醉影园潜回到客房院落,却从紫薇处听到君惟馨离堡、君海棠追出的消息,两个时辰过后,仍旧没有她们的音讯,心中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段老爷,这边请,书房就在前头。”身后的丫鬟见君惟明在岔路口停滞不前,犹豫不决,忍不住出言提醒,并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脸一红,低下了头去。君惟明认得领路的二人均是以前在自己书房伺候的侍女,不禁多看了两眼,心道等会动手,难免会伤及堡内丫鬟和众多下人,只盼自己交待刘延宗办的事能顺利进行。

书房门吱呀地打开,一身湖青色软袍,面上尽是温和的笑意,林渊步出庭院拱手相迎。君惟明乍一看他,不觉怔了一瞬,眼中仿佛隐现三年前初见之时,那个怒马轻衣的公子,那个生死相酬的兄弟。只是如今人依旧,心已非,三年的情谊原来全是欺骗和阴谋,回想起来,宛如恶梦一场。

“段老爷里面请,昨夜可休息得好?”林渊貌似口中随意一问,眼睛却紧紧盯着君惟明的脸面。君惟明含笑点头,随着他步入书房,“一切都尚可,只是内子一向浅眠,天未亮前被西面远处的马蹄声吵醒,不知堡内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渊眉头略一皱,料想自己就算隐瞒,底下哪个多嘴的下人也会说了出去,便微微一笑道:“君家小姐悲伤过度受了些刺激,闹着出了堡去,倒是叫段老爷笑话了。”君惟明“啊”了一声,口里关心道:“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神志不清地出堡,可不要遇上什么坏人才好。”听得林渊接口,含糊道:“我已派了人去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君惟明心中微一喜,又暗自一沉,喜的是惟馨并未被林渊的人寻到,但君海棠已跟着追出去两个多时辰仍未有消息,只怕并不顺利。

林渊脑中闪过一丝警觉,心道这段恒为何如此关心君惟馨的事,不由暗自细看君惟明的神色,却并未发现什么破绽,而且方才从书房窗户向外看到他在岔路口处的犹豫景象,似乎对这园子的道路并不太熟悉。只是每次看到段恒,虽然那人和君惟明无凼窍嗝采簟⑸硇尉僦苟疾簧跸嗤约盒牡鬃苁歉芯醯接幸还梢牟话玻傲松侠础?lt;/p>

君惟明故作饶有兴致地环顾一圈,听到耳边林渊笑道:“这里是我义兄的书房,堡里的大小事务都在此处理。”眼光忽然落在书案上,他目光有些诧异,那几本《孙子兵法》、《三略》、《六韬》,都是自己以前熟读的兵法书,本已被束之高阁,却不知林渊为何将它们翻了出来。

林渊见他目光在那些书上徘徊,拾起一本《孙子兵法》,面上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淡笑:“君家乃是将门之后,我那义兄生前对兵法颇有涉猎,怎么段老爷你也感兴趣么?”斜着目光紧紧盯着,不放过君惟明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

君惟明晒然一笑,“段某又不是要领兵打仗,对兵法书自然是不会多看两眼的,只是听我家夫人说这孙子兵法的谋略之策还可以用到经商上面来,所以有些好奇。”

林渊哈哈一笑,道:“看来段夫人真是家学渊源,见闻博广啊。不错,你看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未战而庙算胜’,都说得极是,充分了解自己的合作伙伴和对手,方可在经商之道上无往不利。我那义兄也算是熟读兵法,胸藏韬略,今日的君家堡富可敌国,名下的商家遍布天下,虽然大半承自先人,但若不是我义兄伯父经营有方,只怕不会有如此的盛况。”

君惟明听罢微微一笑,心中暗想,“林渊啊林渊,你所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若不是对君家的底细了解透彻,又岂会对这些兵法书籍如此在意?看来魔教图的不仅仅是君家的财富,只怕对那件物品也有所想法。”当下笑着说:“看来林二爷对这兵法运用于商道也颇有见解,段某改日定当请教才是。”

林渊忙笑着推托几句,二人坐下后,开始商谈茶叶的交易。君惟明自己本来就熟悉这段生意,再加上从段恒夫妇处问明的细节,与他从额量到价格,事无巨靡地谈了一个多时辰,林渊的戒心似乎渐渐放松,只把眼前之人真当作是段恒。

见得书房内只有他二人,君惟明心中曾暗起杀意,垂在身侧的右手微微握紧颤抖,却又生生忍住,内心对自己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自己与众人约好的是午时一刻,正是堡内守卫交接的时间,再等不到两个时辰,便可动手。转过头时瞥见林渊有一丝的注目,心中微凛,依旧若无其事地和他谈笑。

林渊似乎若有所思,淡笑着听他说了半晌,并不接话。此时一名守卫气喘吁吁地从园子的月洞门奔进,到书房门口停住,埋着头低低叫了声:“二爷。”林渊一愣,先前吩咐过这两个时辰不许人到书房打搅,此刻看那守卫急匆匆来禀,定是有什么要事。瞥了一旁的君惟明一眼,他正要告罪,君惟明却道:“二爷若是有事就先去吧,不用管我。”

“如此便请段老爷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林渊说罢出了书房向外院走去,那守卫随即跟上,临转身前却朝书房内端坐的君惟明瞥了一眼。

半柱香时间过去,林渊还未返回,丫鬟却已来去添了两次茶,君惟明推开窗户看向雨后的天空,本来已渐散去的密云又开始堆积,将那刚露出没多久的几处微蓝天空又被层层叠叠地遮盖了起来。又过了一阵,却有另两个丫鬟从外进来,说是林渊要请了他过去前厅。君惟明疑惑地看了一下那两个丫鬟,她们却道:“二爷只是这般吩咐,具体何事奴婢们并不知晓。”

从书房出来,穿过一片竹林和小湖,再过去就是前院。正当君惟明负着手一边走一边思索林渊意欲何为之时,从临湖的小道那头走来一人,却是瞿飞,他侧过身到一旁,让一行人经过,脸上神色复杂,眼光闪烁不已,时不时落到走在最后面的君惟明的身上。

湖岸边的小道上碎石颇多,众人走得脚下咯吱咯吱直响。经过瞿飞身边的时候,君惟明却见他暗暗踢起一颗小石,飞袭中前面带路的其中一个丫鬟的脚踝。那丫鬟惊叫了一声,脚下一崴,身子不稳,便朝前面的另一个丫鬟身上扑倒。前面的人看不见后面的情形,未及躲避便被从后而来的重量压着往下,二人一齐手脚飞舞,跌落在地。

走在最后的君惟明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连瞿飞如何飞石的微末细节都一览无余,就在这一瞬间,趁着前面人倒在地上乱成一团,瞿飞猛然欺身过来。君惟明先是一惊,却立即不动声色,他何等身手,若是平时,早闪身避开或是一掌将来人打飞,但此刻他的身份是不会武功的段恒,当下装作毫不知情,只看着前方“唉呀”地叫了一声。

瞿飞在他近身处低低说了一句,下一瞬立刻退回原地,砖头对着地上那两个狼狈的丫鬟喝道:“笨手笨脚的,在客人面前失礼,还不快起来。”

君惟明心底微微一抽,表面上却恍若未闻,神态自若地朝瞿飞点点头,待那两个丫鬟红着脸爬起,继续随着二人朝前院行去。一边走着,心中却是困惑怀疑不停涌现,难道这瞿飞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刚才他的举动说话究竟是好意还是林渊的又一个试探?先是背叛,与林渊设下圈套陷自己于死地,随后却在仙霞岭放过自己,现在又来出言相警,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以不变以应万变,君惟明打定主意,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林渊、瞿飞,这次我倒要看看,你们二人还要玩出什么阴谋花样来。”

走入前厅,那林渊早已经候在那里。一见到君惟明,他立即迎了上来赔罪道:“方才有些麻烦事耽误了许久,还请段老爷见谅。”他侧身请了君惟明进入厅内,“碰巧刚才堡里也来了位客人,我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西域来的珠宝商人。”

刚一步入,君惟明就注意到,厅内的雕花木椅上还坐着一个人,身着绒皮长袄,精致华贵,一双湛蓝的眼睛嵌在细白瘦长的脸上,炯炯有神。那人微笑而起,走到君惟明面前,右手按在左肩下,微一俯身点头,道:“在下巴布达,从西戎国而来,想必您就是大理国的段恒段老爷。”

君惟明也忙上前见礼,口里说着:“不敢不敢。”心中暗道这巴布达中原话倒是说得很利索。西戎国疆土东西跨度比较大,国都处在临近天朝的区域,那里几乎人人都会中原话,所以这巴布达说得如此流利也不足为奇。

林渊笑着说:“巴先生此次前来,我也是事先并不知晓,只是难得二位都是生意人,我想大家坐下聊聊也不错,所以林某自作主张给两位引见一下。”君惟明只得客气道:“今日能向巴先生讨教珠宝行情,实乃段某之幸。”却见巴布达眼睛紧盯着自己说道:“如此甚好,我正好想跟段老爷多多了解一下大理的风土人情。”

三人坐下各自说了一轮此番前来路上的一些趣闻,随后又谈及珠宝时,那巴布达道:“听闻大理出产一种玉石,名为翡翠,又有人称之为大理玉。小可此番前来中原除了做些珠宝交易,也想随后南下去大理收购一些翡翠回西戎。不知段老爷能否赐教如何判断翡翠的好坏?”

君惟明微微点头,转眼间看见林渊轻摇折扇,脸上似笑非笑,那余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便转过去朝那巴布达道:“翡翠乃一种硬玉,顾名思义,红者为翡,绿者为翠。此种玉石色泽多为翠绿,一旦出现翡色,那就是‘万绿丝中一点红’的宝中之宝。”说到这里,君惟明环顾左右,林渊和巴布达二人听得正入神,似乎是第一次听闻这种玉石。

“一般中下等翡翠的颜色不外乎有黄、黑、青、蓝、紫等。若要算上等的色调,只有祖母绿、秧草绿、苹果绿和翠绿这四种。至于鉴别嘛。。。这上品翡翠首先要色泽艳丽,光彩夺目。其次要质地坚硬,不易断裂,能经得住刮、划、磨,及永不褪色。另外还要稀有,只有数最少,才能‘物以稀为贵’。而那绝色的极品翡翠,只需将姆指大的一点,投入水中,便可将一盆清水映红或映绿。”

林渊和巴布达听他说到此等绝品,都不禁眯起眼睛,悠然神往。君惟明见二人的反应,不由得心道林渊这狗贼也许是借这个西域商人来探自己的虚实真伪。转头看向巴布达,却见他也是一副羡煞的神色,君惟明心中暗道:“这人不是珠宝商么?难道连这上等的翡翠也没听闻过?”不禁生出警觉来,偷偷去打量他半晌,却发现不到什么可意之处,转过头来眼角余光扫过他的皮袄襟口时,看到靠近腰腹处的那一件事物,他不觉一怔。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2 9:30:0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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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二章 飞爪

时值初夏,虽然清晨雨后仍感天气微凉,但洛阳城附近人人早已仅穿着单衣加外袍,相比之下那巴布达身上的薄皮袄褂也太不合时令了一些。就算现在西戎这个时节还未像中原那么暖和,但他一路行来,堂堂一个珠宝商人,难道还没有多余的衣物替换?他身上那件薄皮褂衫看样子倒像是临时披挂上去似的,着实令人生疑。

君惟明自发现异状后,越发的观察入微,这些倒也罢了,方才他瞥见那巴布达外衣襟口靠近腰部处,露出一小截乌黑发亮的链子,那链头上似乎带有锋利的勾爪,隐在外衣袍角之内,看得不太真切。无论如何,这乌链的主人恐怕亦是使飞链的高手,但见他深藏不露,定是另有所谋。君惟明不动声色,但言语对应之中却愈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不多时,侍女来给众人送上茶水,君惟明端起茶杯吹拨浮叶之时,微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巴布达,却见他正张开了手去拿那茶盏,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到他右手拇指和食指第一关节侧面,都结着厚厚的老茧,极像是长期捏甩链绳之物所致。只一瞥,君惟明便敛回目光,以唇就杯,忽然头又猛一后退避开,似乎嫌那茶水太烫,手一颤,将大半杯水洒在了自己的左袖之上。

那边林渊一直拿眼注意着君惟明的动静,见此不禁急急站起,对外怒道:“是哪个奴才准备的茶水?这么烫,让客人怎么喝?”一边说着一边叫人要给君惟明拧干袖子。君惟明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怪旁人,是我自己太心急了。”推脱了侍女,只把袖子甩了两甩,捧起了杯对着剩下的半盏茶吹凉了,方自喝下。而那林渊看着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待侍女给君惟明添了第二道茶后,林渊将所有丫鬟遣了下去,诺大的厅里只剩下三人,各坐一方。他朝君惟明笑吟吟道:“听闻段老爷来君家堡之前,曾在长安城内逗留过数日,不知可否去过城里那群芳斗艳、赫赫有名的天香居?”

君惟明不知他此话的用意,料想段恒曾在天香居内逗留两日的消息,必定瞒不过他,便含糊道:“这。。。可惜我家夫人管得太严,段某实在是没有福气,难得消受美人恩啊。”

林渊笑着不语,心中暗数着数,不一会果然见君惟明身子微微摇晃,双眼渐渐迷离,疑惑地转头看二人,“我怎么会头有点晕?”他的手忽然捂上肚子,努力睁着眼看向林渊:“哎哟,林二爷,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东西?”使劲想站起,却摇摇摆摆几下后,猛地伏在桌上昏死过去,把一盏茶水推落于地,茶盅碎成片片。

那巴布达看见君惟明饮下毒茶昏迷不醒,便从椅上一跃而起,运起掌力就要将他击毙,忽然被林渊伸手阻住,他转头疑惑不解道:“好不容易将他制服,你还留着这个心腹大患做什么?”

林渊诡魅一笑:“这人留着当然有用,你若不放心,待我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让他武功尽废,便没有什么威胁了。”眼睛骤然眯起,闪过狠厉的光芒,他自腰后抽出一支铁笛,手腕旋动,铁笛飞转之间,一丝寒芒乍现,最后他的手停立在胸前,那铁笛一头赫然多了一截短刃,锐利刀锋隐隐青芒,泛出有若一泓秋水在游动,有一种刺骨的淬凉,让人忍不住心底发寒。

在林渊轻叱之下,那一缕邪芒飞起,犹如流星一般正要朝君惟明身上射去,忽然一阵乒乒乓乓大响,棱条木屑迸飞中,一条人影破窗而入,凌空之间手上弯刀暴长先至,“呛”地一声挡住了林渊手中的铁笛,往上挑开,引发火星耀芒四下飞溅。

而那巴布达在那个黑影跃进挡笛之时,便上前猛然一掌,将那人打得飞了出去,背心撞上墙壁反弹坠落了下来。林渊随着那偷袭之人的挑势不由得大大后退了一步,等看清来人,愣一瞬不禁怒道:“瞿飞,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不顾你家人的性命了吗?”却见瞿飞吐了一口血,从地上爬起,恨恨道:“林渊,你这魔教奸贼,上次我被你拿住全家老小,不得已才背叛君家堡,去害少主的性命,这次就算拼死,我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伤到少主。”

林渊一收铁笛,负手冷笑道:“你家少主喝下放了毒药的茶水,你以为他还能活命么?”说罢下巴微朝那边扬了扬,转了头看去,却猛然一惊,面色大变。只见本应中毒倒下的君惟明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背脊如劲松般挺立,眼中恨意迸发,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瞿飞乍见君惟明并未中毒,又惊又喜,不禁开口呼道:“少主。”迎上君惟明的目光之时,却又羞愧难当。君惟明瞥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难解。原来刚才在湖边小径上,瞿飞在他近身处低声说的那句话是“茶水有毒”。方才君惟明失手将盏中茶水泼洒出来,乃是故意为之,后来喝下的毒水全部吐在衣袖里,而林渊和巴布达二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林渊阴着脸盯了君惟明一瞬,忽然笑了起来:“大哥,到现在还不肯真面目示人么?”听罢他的话,君惟明缓缓揭下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林渊,连面具撕脱时的微灼疼痛也无知无觉。

当君惟明刀刻般的五官完全现于众人眼前后,林渊眼角抽起,猛地转头朝身边的巴布达使了个眼色。那巴布达忽然长身暴起,越过茶几,同时双手一扯自己的外衣,片片碎衣半空舞起,带着一片乌芒旋绕,他已将围在自己腰间的乌黑链条解了抓在手里,听得林渊兀自在他身后叫道:“尹耶奇,不必手下留情,尽快将他杀了。”

君惟明听见林渊叫出那人的真实姓名,方自恍然大悟。原来这尹耶奇乃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据闻是西戎异族人,使用的武器颇为怪异,是一条寒铁乌金合铸的锁链。君惟明自己也只是曾偶尔听人提起,并未得知详细情形,所以刚才一时没有想到居然是此人。

清脆的叮叮当当声中,尹耶奇手中的寒铁乌金链抖了开来,旋舞在头顶画着圈子,宛如一柄铁伞,他忽地双手一扭,那铁练画成的圆倏地下收至身后,随即链子一头猛然当空飞来,直奔君惟明的门面。

君惟明将手中取下的易容面具刷地往后一甩,定睛凝神,发觉尹耶奇那链子的两头乃是连着两只飞爪,亦是用寒铁乌金锻造,与人掌同,惟而略短,爪的尖端锐利无比,闪着黑幽幽的寒芒。那飞爪疾若流星,雪亮耀眼,呼啸而来,寒铁破空中嗤嗤声不绝于耳。君惟明不敢怠慢,沉腰后仰,那爪刷地从他面上飞过,抓在了他身后的大圆木柱之上,只听喀嚓一声,那铁爪竟然有如人手一般活动,四个爪子弯曲,深深地抓入木头之中。

原来那飞爪每一指都有三节,每一节相连之处,皆活络,装有极小及灵活之机关,能使各节伸缩活动。尹耶奇浸淫这铁链飞爪数十年,深得其奥妙巧劲,每当那飞爪着人后,小机括使爪深陷入人体,敌人越挣扎那爪就陷入肉里越深,万难逃脱。

君惟明一见之下,不等尹耶奇收回飞爪,忙避向一边,心中暗叫好险,那铁爪如此锋利狠绝,方才自己若被抓上是必死无疑的。

那边君惟明甫一动手,林渊便转了头去看瞿飞,心里也料到了几分,便微微冷笑道:“好你个瞿飞,看来你已把家人都神不知鬼不觉送到了安全的所在,所以现在又有胆子回去给你家主子撑腰了。”

瞿飞方才被尹耶奇打得吐了一口血,体内气血翻涌,此刻撑着墙,盯了林渊一瞬,忽而怒吼一声,纵身上前,一口单刀薄刃左劈右抡,招招迅疾狠厉,砍向林渊的要害。他一边劈砍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用我等妻儿父母的性命相胁,若不与你合作,便将他们尽数折磨杀死。林掌柜就因拒不从你命去害少主,你便使人将他妻子先奸后杀,再将他未满十岁的幼子开肠破肚,尸身扔到钱塘江里喂鱼虾。。。”他疵目欲裂,历数林渊的罪状恶行,君惟明在一旁听得胸中怒火有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林渊举起手中铁笛挡得几下,听瞿飞如此说,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他说的那些事自己做起来是理所当然,没什么不对的。自上次杭州一战,他的玉笛被君惟明用寒星剑削成数段毁去,回到君家堡后便使人用上好玄铁锻造了一管同样大小长短的笛子,只不过这铁笛比以前的玉笛重了不少,他一时用起来还未适应,不够称心如意,攻防招式之间自然大受影响。

忽地瞿飞调转刀锋从侧面由斜下至上撩出一刀,林渊没想到刀招会由此向而来,反应慢了一步,手中的铁笛太重,横扫回来自救之时也迟了半分,只听刷的一声,他左胸的衣衫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飞裂开来。只是他闪得迅速,那一刀只划裂他的衣衫,没有伤及皮里,瞿飞见了,心中不禁大叹可惜。

林渊却是暗叫倒霉,自己武功比起瞿飞自是强了不止一点两点,本来可以轻易将他制服,却因新上手的兵器不便而阻滞了一阵。他心知瞿飞武功虽然一般,但为人能下狠心,手段也毒辣非常,只怕现在他是拼了老命要帮君惟明,却是不好对付。林渊心中数念急转,便想好了话语,出言激他,以期扰乱分散他的心神:“瞿飞,你可想清楚了,你已背叛了君家堡,现在却要回投旧主,又有什么好处?虽然上次在杭州君惟明侥幸逃脱,担因你的缘故,十二铁衣卫尽数中毒被乱箭射死,就算今日他反扑得胜,又岂能饶你这叛主的小人?更何况,他孤身一人,能有何胜算?”

一旁的君惟明正和尹耶奇斗在一处,林渊和瞿飞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耳中,当他听得林渊最后那段话时,心中思及十二铁衣卫死得如此惨烈,不禁激愤难当,正好退至墙侧,看见身边一只描金花瓶,便一脚将它飞起朝林渊踢去,却被他矮身避开了去。只一分心,那尹耶奇的飞爪又如影而至,君惟明忙疾身跃起,飞爪恰恰从他的脚底三寸横扫而过,惊险无比。

尹耶奇脚下一滑,于斜身踏步之中,顺势收回飞爪,左右手腕向上一振,飞爪如龙翻身,再度奔出。君惟明与尹耶奇战得几十回合,见那飞爪在他的手里如同玩具一般,甩收自如,得心应手,想怎么使用就怎么使用,此刻不由得想起要制胜使用长兵器之人,唯一的方法便是尽量与对方近身搏斗,逼其使不出招数,难以发挥长兵器的威力。略一思索,他避开一爪后,便揉身而上,欺近尹耶奇的身侧。

尹耶奇纵横西域几十年,经验老到,又怎能不明白君惟明的心思?见他寻机纵身上前,故意左闪右避,向后连连飘去,不让他有机会近自己的身,并接连甩出飞爪抢攻。但君惟明身法何等精妙,脚下逍遥派的凌波微步一踏展开来,几个旋身便如影吸附一般,绕着尹耶奇身周转动。趁他一次收爪稍迟,右手斜斜探出,牢牢的抓住了那铁链,身形在空中连打了三个旋子,将那链条紧紧缠绕在自己的右臂之上,落地后左掌猛地平推而出,般若掌如排山倒海般将尹耶奇拍得身体大动,连手上的铁链也被震得几乎脱手飞出。尹耶奇忙沉下身形,左手死死拉住链条,不让君惟明扯开了去,并伸出右手连发数招与他对抗。

再说瞿飞为人老辣,听完林渊的那一番话,虽然知道他故意用言语挤兑,让自己和君惟明都受其影响,但毕竟自己做了不忠不义之事,心中也是羞惭无限。他苦笑道:“没错,我是背叛君家堡的罪人,日后少主要杀要剐,姓瞿的绝不皱一下眉头。但我并不后悔自己曾经的背叛。就算能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我对家人爱愈自己的性命,焉能不救?”

林渊面色难看,冷哼一声,已渐渐习惯了那铁笛的重量,连出几招都将瞿飞逼得后退不已,最后猛一抖手,乌黝黝的铁笛漾起一道淡淡的黯黑光芒,随着一声尖锐的异响,击中了他的肩头。这一击力道之大,打得瞿飞的身子倒飞了出去,压碎一张红木小几在地,肩头以下至腹腰的半边身子疼痛麻木不堪,挣扎半晌难以起身。

此刻林渊正转至君惟明的身后,见他们二人在原地对抗僵持不下,觉得机不可失,嘴角勾起一抹诡笑,暗暗弹出铁笛内隐藏的那截短刃,青色的妖异淬芒在空中划过,向君惟明后颈割落。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有灵感才能写,没灵感端坐半天咬烂笔头都写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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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三章 忠仆

瞿飞在一旁瞧得真切,但见那铁笛短刃上的光芒寒厉中隐隐泛青,显得诡异无比,而且依林渊那人的品性,必定会在这短刃上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他心中不禁焦急如焚,知道现在君惟明手臂正扯绑了铁链和尹耶奇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暇分心顾及身后林渊的偷袭。眼见林渊手扬起,瞿飞忍住痛强自运劲,忽然生出一股气力,噌地跃起,身前刀花狂挽,有如霹雳光球,抢至君惟明身后用那刀急挡住林渊从天而降的闪电毒刃。

君惟明此刻刚好一掌打出,身周真气盈荡,瞿飞被那层气壁弹开,竟失了重心,直朝前斜去,手中的刀舞也慢了下来。林渊的笛刃穿过他的刀圈破绽处长驱而入,嗤地一声,在他肩头划了深深的一道血口。细微青芒闪过后,瞿飞闷哼了一声,又再次背心向后撞上君惟明,继而伏倒在地。

君惟明听得身后的响动,心知定有异状,前面一掌打出后,趁着尹耶奇正接招自顾不暇,他不假思索绕腕转臂将缠在自己臂膀上的链条松开,随后虚补两掌,待那尹耶奇急急向侧避开之时,他回身捞起瞿飞从旁边的窗户飞纵出去。

林渊见他要跑脱,也快步跟了上前,手中长笛尖刃狂点,欲封杀住他的去路。君惟明飘身在空中冷笑一声,回腿连环踢出,一扇窗户化成块块碎木,挟着隐隐真力劈头盖脑地朝林渊打落。林渊的轻功身法本就一般,躲不过时,居然被碎木飞纸罩了一身,狼狈地落下伸出手在自己身上左拍右拂。等尹耶奇也上前与他在窗边探身, 二人看去时,君惟明早已不见了影踪。

***********************************

中院的竹林边,待几名黑衣守卫经沿围墙拐出院门后,君惟明从回廊下闪出,眨眼间转身隐入园内的一片巨大的假山之中。缩到一方深凹石壁处,确定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才将瞿飞放下斜靠着壁角,翻过身来就着从缝隙中透入的光线一看,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短短的半盏茶时分,瞿飞已面如金纸,呼吸时断时续,他肩头被林渊以毒刃划出的伤口并不太长,但血肉翻卷处汩汩黑血流出,极为触目惊心。饶是君惟明自己不久前亦曾经历过身中剧毒几乎不治而亡,看到此景也不禁微微变色,伸手搭了一会他的脉,心下恻然。

瞿飞身子挣动了一会,极力掀开微微跳动的眼皮,看见眼前的人,惊喜之中,神色复杂。他嗫嚅着开口:“瞿飞自知罪孽深重,请少主一掌将我打死了吧。”

君惟明面沉如水,静默着不说话,心中却思绪万千。瞿飞背叛君家堡,协助林渊弑主,将十二铁衣卫毒杀殆尽,本应用他来血祭死去的兄弟,但这两次他却反回来暗中相助自己,看来毕竟忠心天良未泯,只是当时被林渊挟持家人所迫,才不得已助纣为虐。何况如今他中了林渊笛刃上淬的剧毒,只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轻叹了一口气,君惟明道:“瞿总管,你能回头不再助林渊作恶,已是大幸。以前犯下的种种错事,也可不必再提。”顿了一顿,看他惊喜激动万分之下,牵动嘴角,口中有黑血流出,心下不忍:“瞿总管,你时间不多了,可有什么身后事要交待?你的家人如今藏身何处?我君惟明若能复仇不死,定会接了他们来堡里,这样你也可以走得安心了。”

瞿飞嘴唇抖动了数下,眉角微抽,湿意漫上了双眼,他颤颤开口:“属下已将妻儿送到东陵国的亲戚处,望少主。。。”见君惟明朝他点头,瞿飞面上露出放心的微笑,正慢慢地合上了眼,脑中似乎想起些什么,猛地又大睁了双曈,伸手抓住君惟明的衣袖,急切低语道:“林渊他派人去长安查探,抓到了段恒夫妇,今早押回堡里,关在。。。关在。。”

他忽然呼吸急促,像是一口气喘不上来,随着喉咙抽动,黑血青沫不断从嘴里涌出,只定定看着君惟明,再也说不出话来。过得一会,他的瞳孔渐渐涣散,气息脉搏也全无,已然死去,只是一双眼睛依旧睁开看着君惟明,似乎死不瞑目。

君惟明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将瞿飞的眼皮抹盖了下来,想起他临死前说的段恒夫妇被林渊擒住一事,方才纠缠在心中的疑团此刻终于解了开来。心中暗忖着林渊心思竟如此缜密,居然想到去查探段恒的底细,人既是今晨押到的堡里,推算一下时间,那他定是在自己一行人入堡前几天就派了人去长安。想到此处,君惟明的眼睛不禁眯了起来,心道:“林渊如此心智计谋,倒是一个棘手厉害的角色,魔教有这等人在,实在是极难对付。”

今日正要约好了与众人一起发难打林渊个措手不及,却不想段恒夫妇被擒,君海棠和君惟馨杳无踪迹,还不知是否有其他变数突生。而现在离午时一刻还有大半个时辰,自己的形迹已败露,林渊定会先对跟自己入堡的一行人以及铁衣卫下手。而自己的计划已然被打乱,只怕要提前动手了。

君惟明脑中飞快想了一会,打定主意,将瞿飞的尸身放下,探出假山看左右无人,便拣了偏僻的地方边走边隐蔽地潜回自己昨夜居住的客房院落。途中只见各处突然涌出无数的黑衣守卫,皆兵刃出鞘,神情戒备地在一个个花园房舍里搜索,恐怕是已得了林渊的命令来追查自己。他不敢怠慢,使出轻功快速奔回住处,知会了紫薇维姬二女,又吩咐了几句便朝醉影园赶去。

越往醉影园方向靠近,黑衣守卫越多,个个神情肃杀,似乎前面就要有一场恶战。君惟明皱了皱眉头,心道林渊动作好快,知道追自己比较困难,不如先下手为强,去把毫无防备的铁衣卫给收拾了。

中途见一个黑衣守卫落了单,君惟明藏身于廊后,待他走过时从后倏地伸手,十指猛然催动内力,那人未及哼一声,已被扭断脖颈没了气。君惟明将那人的尸身拖入花丛后,除下他的衣物换上,又从怀内取出一颗方才特意从维姬处要来的药丸化开,涂抹在自己脸面脖颈和露出的肌肤之上。不一会,他涂抹过药物的皮肤变得蜡黄,乍一看已不复初时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

他悄悄跟上五六个黑衣守卫,尾随他们之后,其间曾有两人回转头看了他一眼,虽觉得君惟明有些面生,但林渊这次带入堡里来的人非常多,相互间不认识的大有人在,是以那两人看了他一眼,又转回继续前行。

其中一人还低声问道:“咦?你也是在堡里搜君惟明不到,走落在后面的么?”见君惟明含含糊糊应了两声,那人又笑骂道:“这君家堡还真他妈的大,这么多园子假山,院落屋舍,害得老子刚进堡的那两天老是迷路。还有那几片树林竹林,矮木花丛,随随便便藏个人都不容易发现,咱们来回巡逻守着,也不一定能防得了什么。”

君惟明一边低头走一边言语中和那几人打着太极,不多时已接近醉影园,远远看见前面黑压压一片魔教的守卫,从园门沿着围墙一圈过去,将园子围得严严实实。林渊负着手,和尹耶奇站在一处高起的土坡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醉影园的园门,忽而微俯首向下问道:“小王爷那边知会过了吗?他的弓箭手何时能赶来?”

他刚说完,底下立刻有人回话:“二爷,方才属下早已去请了,估计小王爷带着他的人马正往这里来。”林渊又朝醉影园看了两眼,只见大门紧闭,期内一丝动静也无,不由得暗暗皱眉,忽然指着最靠近园门的那几人下令道:“你们几个现在先进去看看。”

那几人面面相觑,但是又不能不遵循林渊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翻过大门旁的围墙跳入园内。留在园外的魔教众人都各自握紧了手中兵器,生怕下一瞬园内的铁衣卫便冲了出来。林渊却丝毫不见紧张,脸上若有所思,只微微冷笑了几声。

君惟明隐身在魔教黑衣人群中,本来还四顾张望以期找到防范疏漏之处以好入园和铁衣卫众人会合,见得林渊命令几人先行探路,他心中忽地一动,脸上不禁露出微笑来,立在原地看着那几人进入的地方。

只一会,吱呀不绝声中,醉影园的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缓缓打了开来。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抖动,候在门外紧张了许久的魔教众人一拥而上,手中招式才递到一半,林渊的低喝却已响了起来:“住手。”

在众人的错愕中,方才那翻墙入园的几人从大开的园门内闪出,奔到林渊近前满心疑惑地禀道:“二爷,园里各个房间内空无一人,铁衣卫都不知去了哪里。”

此言一出,不但魔教众人相顾失色,连林渊也大吃了一惊,只怕是没想到铁衣卫居然会事先知情逃走。君惟明嘴角勾起一抹笑,正要转身离去,却见林渊低头思索了一瞬,忽然对尹耶奇沉声道:“不对,守卫的人说铁衣卫没有出过这个园子,他们一定还在里面,园里肯定是有什么藏身的暗室,或者。。。”他面色微变,不确定地道:“君惟明曾经提起过这堡里有几条隐藏的秘道,这醉影园内或许就有秘道可以通到别的地方,铁衣卫定是从秘道出了园子。”

君惟明闻言心中一紧,抬起眼,两道凛冽的光芒直直朝林渊射去,心道这人反应如此迅速,却不知他下面要如何动作。见他似有所觉,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君惟明忙低下了头,悄悄掩在一行人的后面,暗暗看他的举动。

林渊疑惑地看了一会,似乎看不到什么异状,收回目光转向左首:“刘管事、何管事,这醉影园里的暗室谜道通向何方,二位不会不知吧。”君惟明从人群后侧首看去,只见右前方的魔教众人已经向两边散开,露出大树上绑着的两个人来。

刘延宗和何成元二人皆被五花大绑着,神情萎顿不堪,刘延宗的嘴角还有血迹,想是方才经过了一番恶斗。待听林渊一问,他斜睨着林渊,面上尽是不屑,嗤声冷笑道:“林渊,你要杀便杀,我们的确不知道堡内有什么暗室谜道,就算知道,我刘延宗也绝不会告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奸贼。”

林渊轻转手中铁笛,哼笑了一声,道:“真这么硬气?给我把人带上来。”他低喝声刚落,一旁人群让开一条道,另外一大一小的两人被推推搡搡地带了上来。刘延宗一见,睁大了眼,面上震惊愤怒不已,死命盯着林渊,眼光如剑,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出七八个洞来。

君惟明心中亦是激愤难当,场中二人正是刘延宗的妻子和儿子,那林渊竟又用如出一辙的手段逼人就范。他手上缓缓扣上了内力,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延宗的儿子救出来。只听林渊淡淡道:“刘宗管,令夫人和公子都在此,令姐也于今晨被我请到了堡里,你就算不顾自己的性命,总不能让他们也陪着你送死吧?”

刘延宗惨然一笑:“不用再废话了,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堡主给救回来的,就算今日刘家断子绝孙,我姐弟二人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刘延宗的妻子听得他这般说,花容失色,惊恐地痛哭出来,奔到他的面前跪到,慌乱地摇着他的身体叫道:“延宗,你就说了出来吧。小毅才十岁,你不能这么狠心。。。”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刘延宗一脚踢开了去,听得他怒道:“滚,我刘家没有你这般贪生怕死的人。”还立在场中的小毅却朝着刘延宗坚定地大声道:“爹爹,不用管小毅,小毅不怕死,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这个恶人萧哥哥他们人在哪里。”

刘延宗听见儿子这样说,愣了一瞬,心中悲喜辛酸不禁,“好小毅,不愧是爹爹的好儿子。”父子俩目光相对,一时间已滚滚泪下。一旁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何成元此时也不禁耸然动容,深深望了刘延宗一眼,神色复杂。

林渊阴着脸从他几人间的对话中听出了倪端,料想这醉影园内势必是有秘道通到外间,所以铁衣卫才能在被围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得无影无踪。此刻他眼角抽动,面色一沉,喝道:“你们父子二人要尽忠尽义,好,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罢手一挥,已有两人上前,分别朝刘延宗父子俩举起了刀。

君惟明不假思索,运足了内力正要上纵而出,只听得“嗤嗤”两声,那本欲举刀砍下的两人同时哀嚎着倒下,西面上空传来一声清叱:“住手,林渊,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中秋周末,活动很多。。。写得很赶,质量不高,更新也很慢,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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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四章 秘侠

君惟明闻声望去,只见君海棠正稳稳立于一棵树的枝干上,她目光含冰,冷艳异常,正怒斥着林渊。此时微风吹拂,枝叶与衣袂秀发一齐随着飘舞,众人在底下看去,只觉她便有如凌波仙子,正要乘风而去。魔教教徒为她绝世的身姿容光所慑,一时间竟呆在当场,竟无人上前发难。

于是,一道百绫当空投下,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一瞬间卷了场中的小毅便飞回到树上,二人立足的枝条多承受了一个小孩的重量,愈发颤颤起伏,上下微动。君海棠搂了小毅,夸道:“好小毅,真是个好孩子。”此时底下的魔教众人才恍然如梦初醒,纷纷一拥而上。

自她甫一出现,林渊便吃了一惊,只觉得崔海棠那幅画像似乎活了一般,就好像那上面冰雪风姿般的玉人从画里走了出来。他是极聪明的人,脑中只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一切的缘由,知道眼前的佳人定是君海棠无疑。他忙对底下的人喝道:“只可活捉,不许伤她。谁要是伤了她一根寒毛,提头来见。”

众人听得他如此强令,虽有些意外,却也不敢不从,纷纷收刀剑入鞘,放下兵器,只手空拳来拿君海棠。有几人轻功稍微好些的,纵起上跃,拦住她要退离的去路。君海棠提了小毅在手,身法未免稍微受阻,在七八人奋力阻挠下,竟被逼得跳下了地来。

脚刚沾地,君海棠便改左手抱着小毅,右手的白绫翻卷疾挥而出。一时间尘土飞扬处,气浪翻滚不休,团团沙影中,白影憧憧,乌发飘飘,绫缎如水蛇般灵活进出,在她身周卷成一个防御的圆,围攻的魔教教徒竟然耐她不何,反而时不时有人被瞬间飞窜而出含挟着隐隐内力的白绫打中,或倒地或被击退。而魔教众人因得了林渊的命令,不敢伤害君海棠,只由几个轻功好手封住她的退路,数拨人换着轮番上阵,欲用车轮战术待时间一长她气力耗尽,便毫发不伤地将她拿下。

那边君惟明一见君海棠现身,亦立刻开始发难,挥掌将身周的几名魔教教徒拍倒。而其他本欲上前围攻君海棠的教徒见身后有人偷袭,纷纷回身朝君惟明围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林渊疑惑地两边来回张望,因和君惟明处隔得远,在众人来回出招闪避之下,他一时看不清那人究竟是谁,但见君海棠被十几人围住,暂时脱不了身,便和尹耶奇先向骚乱处跃去。

而人才奔至一半,忽然东面又一阵哗然,接着人群中有人似乎被强劲掌力击打飞出,重重地跌落到林渊身侧一丈处。二人忙止住身形转身看去,一个黑衣蒙面人凌空飞起,掌风所到之处,魔教教众纷纷倒下。见那掌力颇为威猛,林渊和尹耶奇不禁对望一眼,脱口而出:“般若掌。”二人不约而同飞身抢上前,再也不去理会君惟明处的骚乱。

却说君海棠因手上挟着小毅,腾挪纵跃间总不免受阻,手中的白绫亦不易施展到极致,还要分心去照顾小毅的安全,以免他被拳脚所伤,这样面面照顾之下,过得一会,围攻的那十几人见她有所顾忌,相互嘀咕了一会后,都有意把拳掌脚风都向她身上的小毅递去。这一来,君海棠只忙着护住手上的人,却顾不及施展绫缎,好几次险些被从旁偷袭点穴的人击中,一时间立处下风,难以支撑。

正在十分吃紧之际,忽听得有急劲的暗器破空之声,正一拳打向小毅的魔教教徒忽地仰身躺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左眼不住地吃痛哀号。君海棠见状微一惊,却又立即醒悟到来人是谁,不禁心中一喜,抬眼向那发暗器之人的藏身处看去。只见暗褐色的身影闪了一闪,君海棠身边又有几人相继倒下,其他教徒见得邪门,都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只茫然不停地四顾张望。

有几人颇为狡诈,拉了缩身在一旁的刘延宗之妻上前,引得她一阵惊恐呼喊:“你要干什么?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小毅听见了,在君海棠身上扭过头来,看见自己的母亲被人抓住,急得手脚挣动,不停地大喊:“娘,娘。。。你们不要伤害我娘。。。”转头可怜兮兮地对君海棠说:“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君海棠见他哭得满脸是泪,心大为下不忍,便道了一声“好”,同时又跃到人群中,试图从那几人手里救下小毅的娘。持住刘延宗之妻的那人嘿嘿一笑,心道:“二爷只下令不可伤害这个姑娘,却没说不可伤害其他人。”趁着君海棠还被其他人阻住,他脸上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手中用力一扭,在女子的嘶声惨叫中,他竟将刘延宗之妻的右臂给生生给折断了。

小毅亲眼目睹这一幕,大叫一声,哭道:“娘。。。”愈发挣扎了要下地,只想此刻奔到母亲身边。连被捆绑在大树上的刘延宗亦神色大变,失声惊叫了起来。君海棠怒极,发了狠地连抽带扫,手中的白绫一阵紧似一阵。待奔到近处时,只见那人已放开了手上的妇人,让她躺到在地,一柄匕首却赫然插在她的心口,没柄而入。

小毅一挣脱下地,便哭着扑到自己的娘身上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而君海棠见她口中不停有鲜血冒出,脸上毫无生气,瞳孔似乎渐渐放大,知道已没了救,不禁叹了一口气,欲拉着小毅离去,而他却依旧伏在地上悲不自胜,不肯起身。

魔教教徒又自源源不断涌了过来,将她二人团团围住。君海棠不禁暗自思忖,若再不走,只怕连自己和小毅都会落到他们的手中。当下不顾小毅的哭闹,强自拎了他起身,有两人从后出手来扭她的臂膀,君海棠手上持有人,一惊之下竟无从出招,正在焦急,只听身后风声响动,那两人哀号几声,放脱了手。随即又是“哎唷”“呜呼”数声,身后的魔教教徒似乎又倒了几人。

君海棠还未来得及回头,眼前闪过一个褐色的身影,她看见江遥已跃上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马步微沉,轰然几掌向前打去。出招时身体略为一侧,江遥居然还能转过头来向她眨眨眼,“快走呀,这里有我殿后。”

君海棠趁众人为江遥的掌力所震慑,怯步不敢上前,空门大开之际,提气轻身间身体已然飞起,搂紧了小毅纵跃至不远处的树上,立稳了身形回头看,江遥已摆脱了魔教教徒向自己这里奔来,而最边上那两处的相斗却愈来愈烈。她不禁凝神细细辨认,心中思忖着那里是否有君惟明。不一会,脚底下魔教教徒又有十几人追至,身后江遥的低低敦促声响起:“还不快走?”君海棠不由自主随着手臂上那股轻微温柔的拉力而一齐退去。随着嗤嗤几声,又是江遥发出的暗器将身后的追兵击倒在地。

君惟明本来自君海棠一出现便挂心不已,欲冲过去和她并肩作战,无奈围在自己身边的魔教教徒人数众多,中途又为东面出现的蒙面黑衣人所分心,一时半刻之间突不出重围。此刻见得她安然退去,虽然心中疑惑在暗中相助她的那人似乎身形有些熟悉,但心中的一颗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转眼见东面林渊、尹耶奇二人和那蒙面黑衣人斗在一起,那人竟然似乎有些不敌,君惟明不禁心道:“以二叔的身手,对付这两人绰绰有余,想来不会是二叔,只是为何他也会君家的独门武功?”而且此人和魔教众人动手,应该是友非敌,自己理应去相助,君惟明心念一动,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旋身转了一圈,踢出连环数腿,将最近身处的一圈人扫倒。落地后,他又朝东面猛拍出两掌,只见前面的几人被强大的掌风气流压倒,向后倒去,而后面的人离得太近,紧贴着前面的人,根本来不及避开,一众人便像一串骨牌般“骨碌骨碌”地连环倒地,前面的人压着后面的人,人群中像是凭空开出了一条道来。

那后面被压倒在地的人看不见前面的情形,躺在地上破口大骂,魔教中人本就来自三教九流,粗鲁的汉子倒有不少,一时间各种脏话骂言此起彼伏。众人挣扎着,还来不及起身,脸上身上一阵风随着一个黑影疾扫而过,不少人刚抬起头,脸面便被一双鞋快速踏过,不由得又复摔倒在地,喝呼叫骂声更多了起来。而两边未被掌风扫倒的魔教教徒还未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君惟明一袭黑影从倒下的一排人脸上身上踏过,不一会便逼到了林渊那一处战团的附近。

而林渊和尹耶奇联手对付那黑衣蒙面人,一个用锁链飞爪封住他的退路,一个抽空打出烈焰掌,十几招下来,那蒙面人已略显不支,引得林渊心中暗忖,这人内力虽比一般人浑厚,但并不是很强,应该不会是君天魁,倒像是君惟明本人,正好趁此机会和尹耶奇合力将他除了。精神一振之下,朝尹耶奇暗使了几个眼色,两人下手招式更为凶狠,大有不置那蒙面人于死地不罢休之态。

下一瞬,蒙面人的手臂被尹耶奇的飞链倏地缠住向后一拉,林渊见机不可失,收了铁笛,沉腰运气,从斜侧里悄无声息拍出一掌,那掌心隐隐泛红,眼见就要打到那蒙面人的身上。忽然身后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林渊脑中暗叫不好,“般若掌?”电光火石之间,他连手上的掌力都来不及收回,便就地一滚,堪堪躲了过去,肩头却仍被那偷袭的掌风扫中,辣辣的有些疼痛。

林渊恼怒地站起,转头却看到自己险险避过的君惟明那一掌正好打到了尹耶奇的身上,他身子像脱了线的纸茑般飞了出去,落下时踉踉跄跄地侧退了好几步,险些扑倒在地。他捂着前胸,不一会身子一颤,张嘴吐了一小口鲜血落地,恨恨道:“妈的,幸亏我避得快,否则受全了这一掌,非搞成重伤不可。”

林渊疑惑地看看满脸焦黄的君惟明又看看那蒙面人,心道,原来君惟明在此,那这蒙面人却是谁?来不及等他深思,只见君惟明和那蒙面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抢了上前,四掌齐发,对着林渊拍去。

二人刚开始对望,林渊已猜到他们的想法,心惊之下,立即向后侧纵,顺手抓了身旁的两名魔教教徒扔在身前,刚好挡住了他二人拍来的般若掌。只听那两名教众闷哼了两声,身子快速向后飞去,重重地铁落地上,口中鲜血狂涌,乱挣了两下就毙命了。

林渊一见,心中暗叫侥幸,若方才他二人那四掌拍到自己身上,就算不死也成重伤。他急忙喝呼:“尹耶奇,快来助我。”连退之下,手中依旧不停地取过魔教教徒挡在自己身前。不想那尹耶奇见得君惟明和那蒙面人四掌连发,威力无比,而自己刚才受了那一掌还未气息平稳,此刻贸然上前必败无疑,便对林渊的呼声充耳不闻,只顾着调息运气。而魔教众人见林渊不顾手下的生死,虽然都敢怒不敢言,但却悄悄避开了去,不让他有机会抓到自己来做替死鬼。林渊退得一阵,身边已抓不到人来挡住眼前的掌风,而君惟明和那蒙面人又两掌打来,他心中大骇,暗道“我命休矣。”

尹耶奇此刻已经休整完毕,急忙一飞爪向君惟明身后抓去,但他二人像是铁了心要将林渊击毙于掌下,竟然不顾身后的飞爪呼啸,依旧推掌前行,气浪翻滚直直朝林渊压去。

闪躲在一旁的魔教教众正眼呆呆地看着林渊就要毙命于君惟明和蒙面人的掌下,而尹耶奇的飞爪也正直取君惟明的后心,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极为凌厉的叮当一声,火星象烟花般四下飞溅,那已抓上君惟明背心的铁爪突然被弹开了去,而与此同时,君惟明感到一股如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从侧面汹涌而来,快得只在一瞬间,不但自己和那蒙面人的掌风被打偏了,连二人的身子都不由自主被那惊涛拍岸般的真力推得侧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未落地之前,听得嗤的一声,君惟明觉得背心一痛,和那蒙面人双双落到了地面上,震得五脏六腑又是一番涌动。二人抬起头来,在那树影婆娑中,一人青衣飘飘,脸上蒙着黑巾,露在外面的双眼有如鹰隼般锐利,正变幻莫测地朝着他右面的另一棵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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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五章 教主

林渊刚才那一瞬死里逃生,跌躺在地双手于身后胡乱地推撑,倒爬着蹭行了一段,惊魂未定间才发觉身前的掌力威胁已除,抬眼看去时,不禁大喜,“多谢义父救命之恩。”那青衣蒙面人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直直看着伫立在另一棵树上的那名灰衣人。

君惟明双手撑地半起身,觉得背心一阵撕筋裂肉般的疼痛,想必是那尹耶奇的飞爪仍是抓上了自己的后背。他伸展了一下腰背,感觉伤口应该不太深,似乎只是皮肉外伤,并没有深及入骨。现在回想起来,幸亏方才有人在暗中相助自己,以暗器打偏了铁爪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正要抬头四顾找寻出手相助自己的高人,耳边却听闻林渊那一声“义父”的呼唤,不禁吃了一惊。而和他一起跌落于地的那蒙面人也挣扎了坐起,脸上的黑巾已在方才两人碰撞中掉落,露出一张英气逼人的年轻面孔来。

君惟明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人,脑中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这个年轻人,印象中倒似乎是从未见过。但见那张年轻的面孔微露喜色,抬起头目光越过人群,大声呼喊着:“师父,你来了。”说罢翻身跪起,朝着远远一棵树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轩儿向您老人家叩拜金安”。

君惟明转头顺着他叩拜的方向看去,就在那青衣蒙面人几丈远外的一棵树上,一人高大魁梧,身着灰色衣袍,不但用黑巾蒙了脸,连头上亦用黑布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来。君惟明一见那灰衣人的身形,只觉得熟悉异常,心中狂跳不止,颤声犹豫地叫道:“二叔?是你吗?二叔?”

听见君惟明的叫声,在树上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他。灰衣人的眼神温和慈祥,在君惟明身上注目半晌,又转去看在他身边的年轻人,目光中透着些许的宠溺和微笑。而那青衣人只紧紧盯着君惟明,黑瞳沉沉,喜怒莫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负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握紧成拳,却又缓缓松开。

君惟明见得那灰衣人的神情,知道他是自己的二叔君天魁无疑,不禁心情大为激动。二叔他十几年音信全无,就算是君惟明父母双双过世的那一段日子,他也只是偷偷潜回堡中来拜祭,如今现身在君家堡危难之际,怎能不叫君惟明惊喜交加?

尹耶奇上前来欲扶起林渊,却见他缩身避了一避,面色有些铁青,只怕仍是恼怒方才自己没有早点出手救他,害他几乎命丧君惟明二人的般若掌下。但那林渊涵养极好,城府颇深,只一瞬间就已回复正常,面上带着微笑,若无其事地搭着尹耶奇的手臂站起身来。

尹耶奇转过去躬身向那青衣人行礼,口中称道:“恭迎教主。”抬起头眼睛却在他的四周不住地张望,像是在寻着什么人。青衣人微一颔首,似乎知道尹耶奇心中所想之事,只淡淡道:“中途发现万里春出了点异状,他们随后就到。”说完不再理会林尹二人,转过头继续看向那灰衣人君天魁。

君惟明听得那青衣人声音冷峻清冽,还隐隐透着一丝威严,心道:“他就是魔教的教主,没想到原来林渊那奸贼竟然是这人的义子。”他想起自己曾经和魔教教主的义子结为生死兄弟,一时间思绪纷纷,百感交集。

随后,偌大的场中众人静默不语,目光都不约而同投注到两棵相隔只有几丈远的树上,君天魁和魔教教主同样是黑巾覆脸,蒙面藏相,彼此深深凝视,眼光流汇着汹涌暗动的波涛,那底下不知藏有多少恩怨情仇。君惟明看得心中隐隐不安起来,眼前这两人,似乎相互熟知对方许久,这一次见面,竟如老朋友相遇一般。

他二人对望许久,君天魁眼神微黯,似乎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到如今,你还是放不下?”那魔教教主闻言身形一僵,目光闪动,黑巾之下的面容像是笑了笑,眼角却带着一种尖针般的讽刺之意,紧紧盯着他,满是讥诮:“你又何曾放下过?”

君天魁听得他如此说,眼神愈发的黯然,低头垂目间,若有所思。那魔教教主眼光一闪,趁着君天魁低头神思恍惚不察之际,蓦然腾跃而起,两幅宽大的衣袖扬展间,他半空中的身子有如一只巨翼大鸟,双臂忽然收拢到胸前合掌,随即平推而出。

“二叔小心!”“师父小心!”君惟明和那年轻人在底下见到魔教教主突然出招偷袭,情势凶险,二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君天魁猛然惊醒抬头,看见魔教教主已然逼近跟前,那袭来的双掌掌心赤红如火,掌风还未到,人却已感到隐隐有一股灼热的气流迎面扑来。在底下观战的众人只见君天魁身子似乎也没怎么动,人却快速向后倒飞了出去,就如同他的背心有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正把他往后拉似的,避过了魔教教主的那两记怒焰掌。

醉影园附近大树丛生,二人在树间腾挪纵跃,瞬间已对了好几掌,似乎功力相当,难分伯仲。又对完一掌分开后,君天魁看着那魔教教主道:“你我多年没见,今日难得又可以好好打上一架了。”魔教教主会意,亦点头道:“好,我们寻个清静的地方,痛痛快快打一场。”说罢一转身,青衣袍角在树丛中隐没,瞬间消失无踪。君天魁随后紧紧跟上,底下众人还来不及说话,二人已去得远了,连背影都已看不见。

那身边的年轻人仍对着君天魁离去的方向,口中不解地念道:“师父走了?真的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走了呢?”君惟明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形,凑过头去在那年轻人的耳边低声道:“敌众我寡,快走。”伸手拉了他跃起。而那年轻人也算是机灵,虽然心中还自纳闷君天魁为何一走了之,脚下却丝毫不慢,和君惟明一齐合力扫清了几个试图阻挡的魔教教徒,从人少的地方窜出了包围圈。

想是林渊和尹耶奇离得较远,来不及追出,君惟明和那年轻人二人身法奇快,左拐右闪之间,越过了两重院落,身后不见有追兵追来,便在一处竹林边停下。那年轻人转身向君惟明抱拳一揖:“在下慕容轩,想必你就是师父提过的君家少主了。”

君惟明见他方才施展出般若掌和达摩无相功,早已暗想二叔何时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当下亦还以一礼:“在下正是君惟明。二叔多年以来音信全无,不知慕容兄是何时拜他为师?”他心中却是一喜,估量着慕容轩既得二叔的真传,武功自是不弱,今日若有他相助,自己这一方胜算必定大些。

慕容轩笑笑道:“此时说来话长,我入门也差不多有十年了。只是最近的几年,师父不知何故消失无踪,无论我怎么寻找,他就是不肯现身。若不是这次君家堡有难,恐怕我还没机会见到他老人家呢。”

君惟明听得心中一动,二叔这几年连自己的徒弟都不见,难道和父亲母亲的过世有关?但见方才他和那魔教教主之间似乎有着丝丝的牵扯,他脑中的不解渐渐汇聚成疑团,隐隐觉得他们上一辈的恩怨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君大哥,接下来要如何?林渊那边人多势众,若是搞车轮战下来,我们两个可打不过。”

慕容轩的话惊醒了沉思中的君惟明,抬眼看了看天,似乎已过午时,想起铁衣卫此刻的身处的地方,他朝慕容轩颔首道:“走,我们去一个地方,我的兄弟们在那里。”二人转瞬间隐入竹林,穿行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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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君海棠救了小毅,和江遥摆脱了身后魔教教徒的追踪,二人拐入了君海棠曾居住过的隐香园,只见园内四下静谧无声,大小丫鬟都不知所踪。君海棠暗暗点头,心道看来刘延宗被抓之前已按照君惟明的吩咐将堡内的丫鬟下人都疏散了开去,以免被今日的这一场恶战殃及。只是如今他落入林渊的手里,恐怕是凶多吉少。

叹了一口气,君海棠立住身形将小毅放下,怜惜地看着他不语。小毅落地后却转了身欲跑,口里哭着:“娘。。。我要娘。。。还有爹,爹爹他还在坏人的手里,我要去救他。。。”却被江遥从后一把拽住,扯转了过来,“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出来,就这么着急要跑回去送死?”

小毅听罢,怔愣了一下,虽觉得他说的是事实,但想起自己的父母,仍是低头哭个不停,不住地用手去抹着眼睛。他那凄惨的神情看得君海棠大为不忍,她俯身温言安抚道:“小毅,你人小力弱,去了只能是小羊自己跑到老虎嘴里,别说救你爹爹,恐怕没等你靠近,就被那些坏人给抓了。等我们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所在,就回去把你爹爹救出来。你爹爹他也希望回来能看到你平平安安的不是?”

小毅这才止住了哭声,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让坏人找到我,也让姐姐你放心去救我爹爹。”

君海棠看了看眼前,正是自己居住的小楼,那最上层是一个阁楼般的所在,但入口只有外间的一扇窗户,若想进去只能施展轻功从上跃进。她仰了头伸手指去,“小毅,一会你便藏在那里,等我们救了你爹爹,把堡里的坏人都赶跑了再来接你下来。”

一旁的江遥道:“我来吧。”从君海棠手里抱过小毅,向他笑着眨了眨眼:“小毅,等会上去这么高,你怕不怕呀?”小毅疑惑地看了看他涂满黑泥的面孔,犹豫了一下,大声道:“我不怕,叔叔,你带我上去吧。”他瞧了半天瞧不清江遥的容貌,搞不清到底此人是叔叔还是哥哥,只好随口喊了一声。

江遥被他这一称呼叫得呆愣了一下,脸色微微发青,幸而有一层黑泥遮住,旁人看不出来。心中却是暗骂不已,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干嘛?叫君海棠姐姐却管我喊叔叔?他心里愤愤不平,但是对方却又只是个才十岁的小孩子,自己总不能对他发作。

小毅不知江遥心里所想,见他郁郁地盯着自己看,不禁也无辜地回瞪过去。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瞬,惹得一旁的君海棠噗哧一笑。江遥转过头来,见她丽容无俦,那一双清灵的水瞳里秋波流转,漾着无限的笑意,时值初夏,园里各处鲜花绽放,她那一笑之下,衬得满园芬芳竟似失了色一般。江遥心中一荡,暗念若能让她这般盈盈而笑,别说被人叫叔叔,就算被叫爷爷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轻咳了一声,敛住心神,手中抱紧了人,提气纵起,脚下轻点廊边木柱,借助反弹的力量三两下便轻飘飘地窜上了阁楼,引来小毅一连声的惊叹艳羡,“叔叔好俊的身手,能不能教教小毅啊?”江遥用手撸了撸他的头顶,低声笑道:“那还不简单?你帮我一起去哄哄底下的姐姐,想要学啥我一定教你。”

当江遥飞身下来的时候,君海棠板着脸问他:“你方才在上面和小毅说了些什么?”江遥促狭一笑,却道:“没什么,他想学武功,我让他先好好躲着,等平安了再说。”笑吟吟地看着她故意扮出来的凶态,只觉得灵动可爱异常。

君海棠哼了一声,方才他们在上面说话的声音不算太小,自己又不是聋子,听得到没有十分,七八分也总是有的。想到江遥一直对自己有意,她的脸上微微一热,转身便出了园子往回走。为了掩饰住自己的不自然,她一边奔跃一边垂目问道:“你为何总是用黑泥遮住面容?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江遥闻言不禁精神一振,眉毛挑起,眼内灿如星辉,侧头看着她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关心我的事呢。脸上这药膏只是为了配合这身叫花子衣裳,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不再涂抹便是。”

君海棠本想岔开话题却反被调侃,羞恼之下斜瞪了他一眼,咬咬唇不再搭话,只一发狠飞速加快脚下的步子,几乎把江遥远远甩在身后,引得他一阵大呼小叫地急急追赶。等奔近醉影园外,她猛然止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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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六章 密道

醉影园的大门洞开,除了有十几人仍留在园门附近逗留驻守外,其余魔教教众和林渊、尹耶奇等人已离去。地面轻扬的尘灰,凌乱的脚印无一不揭示着方才经历的那一场恶斗。

二人刚一靠近落在魔教中人的视线之内,已有几条人影迅即扑上来,江遥见君海棠恍若未闻,直直朝旁边那两棵树奔去,不禁一声低叹,转过眼来,目光如炬,脸上带着一丝狠厉,那气势逼得来袭的几人手中兵器一抖。被他先声夺人,为他气势所迫,那些人出手哪里还能讨得了便宜?

数掌打出,那袭来的几人无不丢刀弃剑,翻落于地。其余散落周边的十几人一看情形不对,招呼了一齐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圆,将他密密困在当中。江遥负手而立,斜睨的目光中大有不屑之意,双眼逐一扫过包围的众人,冷凝若冰。一身破旧的乞丐衣裳,一脸让人看不清面目的黑泥,乍一瞥象是在街边穷困潦倒的叫花子,再一眼却能看出他气质卓然,巍而不群,直如泥沼中冉冉而起的白莲君子。

围攻的魔教教众心中大为惊奇,猜不出江遥是什么来头,虽慑于他的气势,但眼见他孤身一人,相互间使了个眼色便一拥而上。

江遥嘴边浅含一丝轻蔑的笑意,静立不动,直到众人奔近,刀剑出鞘直逼眼前,他才清啸一声,拔地而起。腾挪辗转间,他身若游龙,敏捷似猿,穿梭于一片兵器狂舞,刀光剑影之中,几进几出,不断有人应声而倒,利刃脱手。那十余人的包围圈竟被一击而破,溃不成军。

眼前的大树,于初夏本应枝叶繁盛,却不知为何有枝条横卧于地,大片绿叶卷落于四周,而树干上绑着的人,此刻已经昏迷不醒,鲜红的血迹像浓墨般泼洒在他身上、腿上,腹间一处碎衣已染成暗红,皮肉翻卷而出的刀痕,怵目惊心。

君海棠出手如电,疾点刘延宗胸腹几处大穴,完了手却一颤,见他的下半身衣裤已全被留下的鲜血染透,就如同浸泡在血池里一般,脸上唇色苍白,面如金纸,只怕是失血过多,就算为他点穴止血也无补于事。

江遥此刻已经摆平了那十几名魔教教徒,飞身过来用掌心抵住刘延宗的后背,源源不断地将真力输入,以吊住他的一口气,可惜他只迷迷糊糊将眼睛睁开了一线,身子轻颤,嘴唇微微掀动。

君海棠见此情形,料想他定有重要的话要说,不禁靠近了侧耳去听。

“沁月湖。。。少主。。。铁。。。”他反反复复只重复着这几个字,君海棠隐隐猜到他最后的“铁”字其实想说的是铁衣卫。眼见他声音已渐渐转低,身子几不可动,不禁有些着急地摇摇他:“刘管事,你说清楚一些。”

摇晃间不意看到对面江遥轻轻摇了摇头,君海棠手一滞,缓缓放了下来,眼见刘延宗僵直不动的靠在树下,脑中隐隐跳出小毅方才充满希望的脸庞,心里不禁恻然,这孩子刚目睹母亲惨死,现在又要失去父亲,林渊这恶贼当真是死有余辜。

而一旁临近的大树下绳索被砍成数段,落于地面,本应和刘延宗一同被捆缚于此的何成元却不见了踪影。君海棠正自担心,江遥已收回了真力,将刘延宗的尸身缓缓放躺于地,脸上开始凝重起来:“下手之人不但手段毒辣,心肠更是冷酷无情,这一刀下去故意不取人性命,而是让他慢慢承受死的痛苦,直至鲜血流干为止。”

“除了林渊,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君海棠闻言倏地起身,脸色绷得紧紧的,“我们去沁月湖,我哥哥和铁衣卫一定在那里。”

行了一阵,江遥忽然顿住脚步,面色有异地伫在高墙一侧看着刚刚疾步走过的一批弓箭手。他们都身着统一的服饰,人人手持弓箭,那箭簇的寒芒就好象黑夜里的繁星,点点光芒,闪闪而过。君海棠见他眼光闪烁,似有所思,不禁道:“你若为难,便不用和我同去了。”他却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先去沁月湖,我去办点杂事,随后就来。”临走前还转头向她眨了眨眼,让她啼笑皆非,“记得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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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家堡内西南面的边界处,有一湾清湖,岸侧绿意浸染,湖水一平如镜,每当晴空夜下,一轮圆月映衬于澄澈湖水之中,更显细腻、精致。

此刻不是寂静无风之夜,亦无皓月当空之景,湖上岸边四下无人,近岸处的湖面上忽然泛起阵阵气泡,一颗湿漉漉的头从水底冒出,警惕的双眼细细谨慎地打量了四周,确定无人后,又重新潜回到水里。

不多时,那人又复从水里钻出,甩开大臂快速向岸边游来,从他现形之处,又不断地潜上来数名黑衣人,都陆陆续续地浮游上岸。那几人在阳光下甩着满头满身嘀嗒而落的水珠,远远依稀可辨是萧无剑、楚无痕等数名铁衣卫。

萧无剑回身数了数人,加上自己正好是八个,而陆无征等四人因为不识水性,仍留在醉影园的密道里,他皱皱眉道:“林渊心思这般缜密,消息也如此灵通,居然得知少主未死,带人前来偷袭我们。需得马上去和少主会合。”最后一句却是转头对着楚无痕说。

楚无痕望了一眼醉影园的方向,思索着道:“林渊能做出此举,定是抓不到少主才转而先对我们下手。少主他既已知情况有变,断然不会留在原地束手就擒,想必已经去醉影园走过了一圈,猜到我们会从密道里出来,说不准正朝此地而来。。。”

他话未落音,随着不远处竹林内几下“啪啪”的鼓掌声,一个年轻朝气的声音悠然响起:“君家堡的铁衣卫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武功配合精妙之外,人还能如此头脑清醒,谋略过人,真是难得。”

一个人影从竹林里走出,本来在岸边拧着湿衣服,甩着水珠的铁衣卫在听到异声之后,已霍然立起,四人向左,另四人向右围成一个半圆,如同麻袋的口子一般朝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罩去。

那人一脸英气,刚从竹林里窜出就见到如此架势,慌忙摆摆手:“大家是自己人,千万别误会了。”赶紧跳到一边,冲着竹林里道:“君大哥你快出来吧,虽然我很想领教一下赫赫有名的铁衣卫,但现在可不是打架的好时候。”

那年轻人正是慕容轩,此刻君惟明从竹林里闪出,哈哈笑道:“轩弟,若论单打独斗,他们任何一个都敌不过你的达摩无相功和般若掌,但如果他们几人一起配合围攻你,你却未必能赢。”慕容轩细细打量见到君惟明后已然住手的铁衣卫,嘻嘻笑道:“以前一直听师父提起过,铁衣卫的配合围攻有如何如何的厉害,我背都能背出来了。”

而铁衣卫等人一见君惟明则大喜,一拥上前围住他,萧无剑禀道:“陆无征、韦无靖、沈无忧和李无为四人因为不识水性,不能从醉影园地底潜地下水道出湖,是以仍留在密道之内。”

原来君家堡是建在前朝一个王爷的别院山庄之上,那条从醉影园通往沁月湖的密道,本来是自内通向庄外,但出口只能由里向外而开,后来君家堡的范围比之前那山庄大了不知几倍,是以这湖有一半也括入了堡内。

君惟明颔首道:“无征为人大胆心细,如无十成把握,必不会贸然冲出。方才二叔和那魔教教主两人相斗到别处去了,此时林渊那里高手不多,我们不如来一个回马枪,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已是午时一刻,咱们其他人恐怕也开始动手了。”

众人听命,正要转身回走,只听远远一声娇媚的笑声:“莫大公子,你还真是猜对了,林渊那个小人斤两还不够,奈何不了姓君的小子和铁衣卫。”

那声音颇为熟悉,君惟明正思忖着会是谁,然而听到她提“莫大公子”,立即恍然了悟,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对身边的慕容轩和铁衣卫低声道:“魔教两大长老,血手乌羽凤和雷霆快剑莫潇湘到了。”他的话语刚毕,一团火红的身影如云彩轻盈飞舞,旋即已落在众人跟前。

乌羽凤粉腮娇嫩,媚眼横飞,手上的艳红薄纱轻掩了嘴吃吃笑道:“君家小子,一个多月不见,比之当日在杭州愈发的风流俊俏了,让姐姐我更舍不得杀你了。”眼光从君惟明身上移至身边的慕容轩,再落到二人身后萧无剑、楚无痕等铁衣卫的身上,不禁双眼放光,奇道:“哪里来的白面小哥?难道是君家小弟?你虽不及你大哥俊俏,却也可爱得紧。铁衣卫这么有名,却没想到是一群如此年轻的俏儿郎啊。”

君惟明是领教过她的,当下面带不屑,冷笑一声并不答话,众铁衣卫除了荆无行年龄较小看见乌羽凤大发花痴忍不住喷笑出声外,其余人皆面无表情,冷冷伫立。而慕容轩只怕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等阵仗,目瞪口呆之余,呐呐地道:“我的天,这位大姐莫非是病了,这种话也能在男人面前说出口,看来魔教中人真是无奇不有。”

乌羽凤水眸微转,瞟了一眼慕容轩,咯咯笑道:“君家小子虽然俊俏些,但没什么情趣,还是你这弟弟更可爱,来陪姐姐过几招吧。”说罢红影掠动,伸长了五指朝慕容轩脸上抓去,惊得他呆在当场,却在纤红蔻丹迎面,浓郁粉香袭来之际大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躲了开去。二人在岸边绕着圈子,慕容轩的慌乱惊叫声不绝,而乌羽凤则在他身后娇笑连连地不停追赶。

君惟明看了两眼,皱眉心道:“二叔这弟子怎么这么怯,连个女人都怕,他若使出二叔的绝学,乌羽凤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正要出言提醒,莫潇湘清瞿的声音响起:“君堡主,别来无恙。当日在杭州不能领教阁下的高招,今日可能赐教否?”

一人细瘦身形,长身而立,手持薄剑一柄,正在几丈外的大石上含笑看着底下的人。铁衣卫们身形速动,希希簌簌一阵,已变了阵法,将君惟明护在中心,神色戒备地看着大石上那人,并不断地暗暗察看四周。

君惟明一怔,认出那是莫潇湘,心道,这次魔教长老大部分聚集在此,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眼前这人虽然行为乖张,不合正道常规,但至少还算光明磊落,反正今日和他交手势所难免,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想到此处,君惟明微微一笑,向他抱拳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君惟明不才,斗胆向莫大公子讨教几招。”

君惟明此言一出,便是摆明了要和莫潇湘单打独斗,萧无剑等几名铁衣卫忙低呼出声,他却不为所动,淡淡道:“你等在旁边守着不让闲杂人等来阻扰。”知他心意已决,萧无剑默然颔首,亦明白那“闲杂人等”指的是可能随后杀至的林渊和魔教教徒。

他身后的楚无痕却抿着嘴,眼光在君惟明和莫潇湘身上来回了几圈,又停在君惟明的后心上一瞬,忽然对出声低语道:“少主,你背心上受了伤,恐怕。。。”他的声音说低也不低,恰好几丈外的莫潇湘能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

君惟明还未来得及说话,莫潇湘脸色微变,叫道:“慢着。”在众人惊愕之下,他跳下大石转到君惟明身后走了一圈,回到众人身前之时,倏地伸手反点了自己身上三处穴道,随后对着君惟明歉然道:“若非那位小弟提醒,我还不知道君堡主受了伤。现在我自封内力两成,以抵你受伤之不便。我莫潇湘非乃趁火打劫之徒,于今日君堡主需要迎战我教众多高手之际,实不应在此时向你挑战,但。。。”他心中想道这次教主亲自出马,更有五大长老从旁相助,今日不同于杭州之战,只怕君惟明此番难逃生天,“但莫某实在是不能等过今日了,还请君堡主见谅赐招。”说罢竟然长躯深揖。

君惟明和众铁衣卫听得他的一番说话,再见他如此举动,不禁都心道:“此人虽为魔教十大长老之一,但行事举止光明磊落,不肯趁人之危,倒也不失为堂堂正正的一个汉子。”

正感慨间,又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莫潇湘,你是真傻呢还是充好汉?”众人闻声,皆转头朝那发声的方向看去。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哇呀呀。。。我怎么把“沁月”这个名字给用了出来呢?这个名字可是我下一部书的女主啊。。。。晕死。。。吭哧吭哧。。。快点把逍遥行这个坑给填完,我要写霍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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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霍去病英年早逝啊,如果mm写,我一直要看看[em08][em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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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七章 比剑
一人只着中衣,身上的外袍已不知去向,正坐在竹林边一处干净的石头上,对着莫潇湘冷眉嗤笑。此人正是被君海棠以玄天逍遥气打晕在野外林中的万里春,想是躺在泥地上半天,雨水浇淋,外袍早已污秽不堪,他本是好洁之人,对自身仪容穿着极为重视,是以一被救起,便迫不及待地除下那又黑又脏的外袍。

远处乌羽凤的媚荡笑语隐隐传来:“你个不知死活的铁扇,若不是莫大公子救了你,你现在还躺在雨水泥地里睡大觉呢,怎能如此舒服坐在这里对他极尽嘲讽?我看你又皮痒了不是?想要被莫大公子的潇湘剑给刺几个窟窿?”

万里春闻言,脸色青白交替微转了几次,似是对莫潇湘手中那口潇湘剑颇为忌惮,悻悻哼道:“你们俩救了我又如何?这莫潇湘假正经,紧要关头比剑也罢了,还自封内力以示公平,真是虚伪无趣得紧,要我说打就打,姓君的小子受伤那是他自己不走运。要打快打,反正打完了今日一定还要取他性命的。”他故意说是二人一起救的他,对莫潇湘施内力助他转醒一事只字不提。

莫潇湘并不理会那万里春的言语,提了剑平端在胸,神色肃穆对着君惟明说了声:“请。”他手中之剑尚在鞘内,而那剑鞘比一般的剑要薄窄许多,轻飘飘的似乎极不寻常。见君惟明从腰侧并不起眼的乌黑剑鞘中缓缓抽出一柄光华四溢的长剑,他神色不觉一肃,亦刷地将自己手中的薄剑弹出,左手一挥,那剑鞘便宛如飞箭一般呼啸而去,笔直地钉在湖岸边的一棵树上,兀自颤动不休。

他手中的潇湘剑,通体乌青,隐泛毫光,剑身比普通的剑要窄一半,剑面亦是非常之薄,仿佛纸片一般,刃锋薄如蝉翼,整把剑锋宛若一条碧绿银蛇。

君惟明心中微微缩紧,传闻莫潇湘快剑如电,今日得见,且不说剑法如何,单单是这柄轻如纸,薄如翼的宝剑,就足以让人退避三分。然而他自己手中,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剑,方才他转回住处通知紫薇维姬二女之时,却也没有忘记将君海棠这柄冷月剑提在了腰间,两把利剑同出,只怕今日二人之战,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莫潇湘眸光转过君惟明手中的冷月剑,见得剑刃奇清,冷气逼人,不禁连赞了两声:“好剑、好剑。”君惟明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亦举剑托平,与他对视一瞬。

忽然两道寒芒飞起,带出两声清越激昂的剑鸣,宛如九天龙吟连绵不绝。同时两条人影冲天而起,皆快似闪电,却又轻灵如絮。君惟明和莫潇湘一人着黑,矫健如豹,一人青袍,洒脱似风。众人但见寒芒电掣,劲风激荡,一黑一青两团飞雾在场中旋舞,伴着潇潇剑风,剑影乍合乍分,看得令人目眩不已。

莫潇湘不愧为雷霆快剑之名,身法迅速,剑招更疾,片刻之间,已攻出十余剑,一式紧接一式,一招疾套一招,丝毫不见停顿。往往一剑尚未递全,已变招为划,君惟明只觉身前剑影青芒,银光漫天,似乎有数不清的长剑在闪动。他刚开始微觉不适,有些手忙脚乱,闪避间瞥见剑网后莫潇湘嘴边噙着的一抹似乎得意的淡笑,不觉傲气渐发,沉了气,不去理会他的剑招,只把冷月剑在身前舞动,将父亲传的一套剑法源源不断地使了出来。

莫潇湘百忙之中还能出口赞道:“好剑法!不愧为君天雄的传人。”手中招式却丝毫不慢,一剑快过一剑。

二十余招过后,君惟明已熟悉了他的剑式,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摸不准方向,信心大增之下,他亦朗声而笑,回赞道:“莫大公子快剑如霆,在下深感佩服。”

却见莫潇湘微微一笑,忽然啸喝一声,君惟明只觉对方手中力道似乎忽然加重,剑尖隐隐挟着一股凌厉的罡风,迎面呼啸而来。“我莫某的剑可不仅仅是快。”耳中听着莫潇湘如是说,君惟明手中也暗自运出内力抵挡,忽地身形拔高,在半空笑道:“不错,快剑如电,威胜雷霆,莫大公子的内力亦让人不可小觑。”

莫潇湘一团青影亦自拔地而起,追上君惟明,举剑相迎。随着“铮”、“铮”两声,双剑相交,电芒疾闪,风雷乍起。倏尔人影又骤分,各自向左右飘出丈外。两人落地后,持剑而立,剑尖遥遥相对,衣袂随风徐止,剑吟声仍在空气间流动,隐隐可闻奇异的激流啸鸣。

莫潇湘含笑持剑,眼里大有赞赏之意,目光却转而一瞥身边的竹林。君惟明见状会意一笑,二人相视一瞬,忽而一齐身形掠动,直朝那竹林快速点去。两道身影一青一黑,各自纵跃攀上翠竹,却又在半空停住,双剑未动,但其上却已发出龙吟凤啸般的振鸣,显然,两人已各自运起了看家内力来御剑。

风吹过,竹叶枝条沙沙作响,剑涌耀辉,吟声展耳,两人时而飞身穿梭,时而用手或脚勾住竹干,一时间林边剑影漫天,风雷俱发。

待君海棠赶到此地,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林边端坐一人,竹上人影剑光斗得正酣,八名铁衣卫湿漉漉却凝神在一旁观战,而湖边那两个正追逐的一男一女,女的在后娇笑连连,男的在前慌不择路,大为狼狈,却又只逃绝不出手。

君海棠一笑,上前欲和萧无剑等叙话,不想众铁衣卫却不认得除下易容面具后的她,见得有陌生女子前来,人人警惕地暗扣杀招,脚下滑动,布了个阵法。君海棠聪慧眼尖,立刻了悟,正要开口解释,一旁的万里春早见到她时,双眼放光,此刻扑身前来,口里不住道:“哪里来的美人?我铁扇公子近三十年来可谓阅人无数,如此标致的妙人儿还真是难得一见。”

奔到近处看清了君海棠的模样,他不免一怔,却依旧向前逼近伸手,心道这妮子如此让人心痒,就算不能吃到口里,逗弄一下也是好的,自己应该不会因此惹祸上身。

君海棠一见是万里春,心中正奇怪他不是被自己打晕在堡外的树林里吗?此刻又如何来到了这里?暗想自己现在可使不出来玄天逍遥气,绝非他的对手,当下急忙左闪右避,口中叫道:“萧无剑,你等还不来助我?”。

而与此同时,君惟明躲过莫潇湘从下斜刺的几剑,上纵几步到达顶端抓了根竹在手,那竹弯身下来,将他也带得从天而降。他人在半空,与从下往上的莫潇湘举剑相隔几下,口中喝道:“无剑、无痕!”撕啦一声,肩头衣衫被剑挑破,险些伤及皮肉。

莫潇湘升上了竹林之顶,又跃身向下,怒道:“君惟明,你这是什么意思?比剑之时如此分心出言救那女子,可是轻视我莫潇湘?”君惟明忙回过身凝神应战,道:“抱歉,请莫大公子恕罪。”对方一发狠,自己需得全力以赴,再也不去瞧君海棠那边的情形。

萧无剑和楚无痕听得君海棠出声,更有君惟明激战之中喝叫,立即醒悟过来,都心道只怕眼前这陌生美丽的女子便是君海棠,听她提过自己以前一直是易着容,想必现在的样貌才是真正面目。二人对视一下,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提气上前。

却不料原本一直追着慕容轩的乌羽凤瞥见万里春向君海棠出手,竟弃了身前的人,飞抢过来架住万里春,笑道:“好你个铁扇,被人打的伤好全了没有?就又来调戏人家小姑娘。”万里春被她一挡,脚步顿止,顷刻间身后铁衣卫已围将上来,他不禁怒道:“乌羽凤,你我好歹有过几夜露水情缘,现在做什么要来坏我好事?”

乌羽凤方才将他一挡之下,即刻后撤,边退边道:“你去骚扰人家小姑娘,便会害得君家小子不能专心和莫大公子比剑,你说我该不该管?再说了,你在我面前和其它女人拉拉扯扯,我也会吃醋的呀。”她和莫潇湘向来交好,情同兄妹,知他心意,是以出手助君海棠将万里春挡掉,口中却戏言不止,也不知是真是假。

万里春听了哼气出声,虽早知他二人之间的情谊,口中仍挖讽道:“你俩这么要好,那你何不干脆嫁了他?省得。。。”后半句话却因萧无剑一拳打来而咽进了肚子里。

乌羽凤疾退至君海棠身边,侧首瞟了她一眼,忽道:“小妹妹,大家似乎都在打架,咱们也不好闲着,不如让姐姐来跟你过招玩玩吧。”说罢伸手急抓过去,口中还不忘了高声叫道:“君家小子你放心,我下手自有分寸,不会伤了你的小情人,只管安心的跟莫大公子比剑去。”

君海棠躲也躲不过,便回身与她斗在了一起,见她手上金光闪闪,似乎带了一副金丝手套,便注意躲避她袭来的利爪,甩开了如水绫缎,时而击她身周各处大穴,时而缠绕上她的双手臂膀。

铁衣卫见君海棠刚脱离万里春的追击,又落入乌羽凤的魔掌,不禁舍了包围圈中的万里春去上前相助,却不料慕容轩拦了过来,心有余悸地道:“她们只是玩玩,我们大男人就不要插手了,以多胜少,不是好汉之举。”他刚摆脱了乌羽凤,见她去追君海棠,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生怕铁衣卫上前相助而乌羽凤又来追自己,赶紧出言相劝。他自己也算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怕和乌羽凤这样的女子动手,反正她已经出言说不会对君海棠有所为难,自己先避过了再说。

铁衣卫听他这般一说,倒也止了步,不再上前,立在原地,和他时而竹木林边君惟明与莫潇湘的挥剑往来,时而又转头去看君海棠和乌羽凤的金爪飞绫,而那万里春早趁机溜得无影无踪。

乌羽凤原先那副金蚕丝手套上次在杭州被君惟明用寒星剑削成片片,这一个月内她急寻巧匠重新打造了一副,前几日才拿到手。但时间仓促,用料锻造、做工都颇为粗糙,比起原来那副实在是相差甚远,用起来也大大失了威力。不过此刻她欺君海棠手中无利刃宝剑,便肆无忌惮地张开十指扑向前,猛抓猛划。

抓住君海棠甩过来的白绫末段,乌羽凤斜睨了远处的君惟明一眼,不怀好意地媚笑道:“君家小子,我说在杭州你为何不肯做我的入幕之宾呢,原来是早有了这么个冰雪花月般的小情人哪。”说罢果然看见君海棠一怔,脸色微微发白,继而颊边又烧起红云,她不禁笑得愈发得意。

君海棠咬紧了下唇,心中有气,虽然明知君惟明和这乌羽凤之间不会有什么,但从话语中听出这媚艳的女子似乎在杭州曾经勾引过君惟明,不觉心底酸酸的,一股没头没脑的怒气隐隐冒了出来,内心烦躁不已,不知不觉,她手下内力加重,绫缎来回飞舞中竟是暗藏狠招。

乌羽凤见她似乎有些动怒,愈发调笑起来:“噢哟,怎么?小美人吃醋了?”却见君海棠把绫缎向后一抛,不管不顾地伸了掌过来切她手腕。原来君海棠见她的手套厉害,而她又故意贴近身来作战,让自己几次连甩白绫都耐她不何,心下明白若想赢她必须将她手套摘掉,便干脆抛了绫缎只手来取她腕间。

君海棠捉住了乌羽凤的一只手,抓得几下,那手套居然完好无缺,却被她反扭挣脱了开来,得意连连:“凭血肉之躯也想撕烂我的金蚕丝手套?做梦吧。”一旁的慕容轩听到了,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叫道:“姑娘,用这个对付她。”远远向君海棠抛了过去。

君海棠接过一看,虽然那匕首沉甸甸的,已是锋利非凡,但若非绝世利刃,只怕难以划开那坚韧异常的金蚕丝,失望之余刚想丢回给慕容轩,不意间瞥过那微纹荡起的湖面,她心中一动,仍旧握了那匕首在掌心,转身抄起方才抛于地下的白绫,旋起漫天绸壁,封住乌羽凤的前行之路。

乌羽凤眼见身前那无所不在的绫缎向自己汹涌袭来,她被逼得一步一步后退,不禁暗自纳闷:“这小妮子在打什么鬼主意?”一边想着,但也无法前行一步,不知不觉已退到岸边一块高高而起的大石上,却见君海棠面露得逞的微笑,忽地运足了十成内力双手白绫向前齐发,乌羽凤不及防备,只觉身前一股罡风压来,身子一弯便向后斜飞了出去,人在空中手脚还未舞动几下,便扑通一声掉入了湖里。

君海棠见状,将手中绫缎又向后一抛,几步奔上大石,高高跃起,身子在半空先是弯成一个漂亮的弧线,随即笔直地朝方才乌羽凤落水之处,破湖潜入。待得慕容轩和众铁衣卫惊见异变奔过来时,那湖面上只余小小浪花翻腾几下,又复平静,却哪里还能见到她二人的身影?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不用担心,现在是君家堡复仇,君惟明当然会戏份多一点,江遥总不能抢风头,他的戏份在后面,到时可别怨半天见不到君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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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八章 开战

容轩和众铁衣卫看着平静的湖水,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又自回头望向在那竹林之端正打得暗无天日的两人,却想不出什么主意来。楚无痕略一思索道:“不用担心,海棠小姐是故意为之,应该不会有事。”

慕容轩方才看得真切,亦猜到有七八分君海棠是故意把乌羽凤逼到水里去,只是心中对她充满着好奇,不禁问道:“那叫海棠的姑娘是什么人?莫非是君大哥未来的夫人?”他此言一出,众铁衣卫无不面露微诧,略感尴尬,萧无剑忙道:“公子千万不要误会了,海棠小姐是少主同父异母的妹子。”

“原来她不是未来师嫂。”慕容轩微感失望,看来没什么香艳有趣的故事可以听,转了头只去盯着湖面,口中自言自语道:“在水下打架,倒也创意非凡,有空我一定要试试,那经历必然别有一番新鲜。”正盯着,身后铁衣卫呼喝声又自响起,慕容轩扭了头去看,却见那原先溜走的万里春此刻已去而复返,正笑吟吟地慢慢向他们踱步而来。

他一改方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对眼前黑影穿梭布阵以待的铁衣卫视而不见,仍自不屑一笑:“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看你们还能折腾多久。”慕容轩见他语气狂妄,正疑惑间,闻得远处纷杂脚步,兵器交错的声音,似乎正有大队人马前来,便已然了悟,只怕是林渊和魔教众人到了。

不多时,两个身影从林边小道上闪出,跃上前来,正是林渊和尹耶奇,他们身后,一波一波的魔教教徒涌出,不一会已经散落四周,形成一个大半圆,将岸边众人围在当中。

慕容轩不动声色暗自打量了一下状况,君惟明正和莫潇湘斗得难分难解,只怕两人武功剑法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便宜去,而君海棠又在湖里和乌羽凤作水底大战,现在岸上只剩自己和八名铁衣卫独力抗击林渊和魔教众人。以林渊的武功,自己尚可一人应付,但就不知铁衣卫能否挡得住尹耶奇和万里春,更何况这两人身后还有众多的喽罗。他自己在原地思忖着,众铁衣卫早已摆开了架式准备迎战,四人一组,分开两边立住,八把弯刀齐齐出鞘,白光闪闪,寒芒四射,让人逼视不得。

林渊看到原应有十二名的铁衣卫如今只现身了八人,而且个个衣衫湿漉,他微微一笑之下却也带着一丝警惕,唤过一人耳语几句,待那人领命而去,这才回过头来,面带轻松地环顾左右笑道:“尹长老、万长老,看来莫大公子一人便可对付了君惟明,我们趁此机会一举解决了眼前这几人可好?”

万里春左看右看寻不见君海棠的身影,正自纳闷,便心不在焉地道:“好,快打快打。”尹耶奇原就话少,一点头,抓了铁链飞爪在手,就要上前开打。

忽然靠近湖岸处的十几名魔教教徒惊疑出声,对着湖面上指指点点起来,离得不远的人也耐不住好奇朝岸边走去几步。其余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都纷纷扭了头去看。

只见有一片湖水翻腾不休,时而鲜红泛起,时而白影闪现,魔教众人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不禁议论纷纷。有人心中还暗想:“莫不是那湖底养了什么怪物,要放出来对付我们?”交头接耳之中,众人摸不着头脑有些忐忑不安,渐渐退开了一段距离。

而慕容轩和铁衣卫见此情形,知道定是在水底相斗的君海棠和乌羽凤,亦慢慢地退到了岸边。萧无剑等仍摆好阵形,丝毫不敢松懈地盯着林渊等人,慕容轩回身看去时,随着左右魔教众人的惊呼,那小片原本翻滚的湖面平复了一些,却有一股鲜血涌了上来,散在清澈碧绿的湖面上,不一会便被冲成了几缕细流。

慕容轩一惊,脱口叫道:“海棠姑娘。”这一声不但把林渊和万里春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连在竹林顶端正与莫潇湘交手的君惟明听到后也立即向后一纵,叫道:“莫大公子,等一下。”莫潇湘忿然道:“又有什么事?”见君惟明疾跃而下朝岸边飞奔过去,他亦收了剑,飘然落下地来。

君惟明瞬间闪至岸边一块大石上,只见得那缕缕血流,飘荡在微泛粼波的湖面上,不由得心下一紧,冲着那片湖水大声叫道:“海棠!”他方才和莫潇湘专心过招,对君海棠和乌羽凤之间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留意到。眼见二人没入湖里,又有鲜血自水里涌起,怎能不叫他心焦如焚?

湖水平静了一瞬,他甚是担心君海棠的安危,正要纵身潜入湖里,忽然湖面又复涌动,紧接着哗啦啦几声,方才那鲜血荡漾处,湿淋淋地冒出一个红衣人,虽然湿发黏贴在脸上各处,仍可辨认出这人正是那方才在岸上烟视媚行的血手乌羽凤。在众人的惊异注视下,她颤颤地向岸边游得一阵,有些狼狈地爬上了岸。

莫潇湘和万里春一见她这般模样,都自一愣,行了上前,莫潇湘皱眉道:“乌大妹子,你这是何故?”乌羽凤绷着脸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恨恨地朝湖里瞪去几眼,忽然哎哟一声,捂着左肩坐下地来。此时靠得近的人才发现,她的左肩一处,有汩汩鲜血流出,但由于她身着艳红纱衣,方才不仔细的话竟看不出来。万里春伸手欲扶,却不想她却攀着莫潇湘的手站起身来,让自己的双手落空,忙疾疾收回有些悻然地看着莫潇湘为她点穴止血。

君惟明一见上来的人是乌羽凤,则毫不关心地扭回头去紧盯着湖水,那湖面却静悄悄,半天没动静,正当他耐心快用光的时候,另一处湖水有了些微的波动,毫无预警之下,忽然又一条白色的人影破湖而出,浪花四溅,在将离水面的霎那,纤足轻点湖面水波浪花,猛一提气,人又拔高丈许,在半空中几个旋身,长发衣衫甩出点点珠露,水滴过处,人轻轻巧巧落地在大石的另一头,俏然而立。

原来方才君海棠见在陆上奈何不了那金蚕丝手套,才故意将乌羽凤逼入湖里。她长年在翠寒谷内的湖里嬉戏,水性极佳,一入湖中便仿佛如鱼得水,上下游弋间灵活无比。而乌羽凤骤然落湖,慌乱之下本就吃了几口水,被君海棠拉了脚往下沉去,一双手只顾着乱舞,几乎忘了要出招。等她稳住心神闭气迎战,君海棠早已持了匕首刺来,她双掌忙合十夹住那匕首,紧紧不放。二人在湖底僵持了许久,乌羽凤闭气功夫本就一般,早已支撑不住,放了匕首蹬腿上浮。而君海棠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于浮近水面之前将她截住,二人翻扭在一起,上下沉浮。最终还是乌羽凤体力不支,被君海棠瞄了个空刺中了肩头,于是便有了方才湖面岸边的那一幕。

君惟明一见是君海棠,忙快步上前,目光紧紧在她身上各处扫视,未发现任何血迹伤痕,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但下一瞬,他的目光转深,眉头皱起。时值初夏,人本自穿得少,而君海棠身上的衣衫非丝即纱,被湖水一浸,轻薄柔软的衣料尽数贴在她的身上,曼妙玲珑曲线,一览无遗。她人在大石高处恍然而立,底下双方人马都看得清清楚楚,铁衣卫自一开始便或转过头去,或垂下眼帘目不斜视,更无一人看向君海棠。而其他人等就不那么自觉,一双双直勾勾的眼睛盯来,放肆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转,流连不去。

君惟明不悦地转头,面孔宛如结了万年寒冰,冷厉的目光狠狠扫过底下一干人等,对上他目光的魔教教徒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慕容轩也在他那一扫之下讪讪地收回了目光,轻咳一下笑转了身。

君惟明三两下将自己外衫除了,反身将它披在君海棠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同时口中低声含怒道:“女孩子家衣衫不整的,这样成何体统?”却不想君海棠听了不以为意,慧诘的眼珠子朝底下瞄了瞄,忽而咯咯一笑,“我又没什么损失的,要吃亏也是他们,看得见、摸不着,气也气死了。”

君惟明被她的话噎住,气怒更甚却又觉得有些好笑,半晌,瞪着她低低喝骂:“胡说八道。”说罢将她腰身一揽,抱着她跃至身旁一棵大树上将她安置在枝干上,“你先休息一会,等下再来帮忙。”而此刻底下兵器交错声、铁衣卫的呼喝声此起彼伏,看来林渊已经下令众人开始动手了。

君惟明纵身跳下地,已有几个魔教教徒举刀迎面砍向他来,忽然一个青影飞闪而至,喝道:“这人我来对付,你们都不许来插手。”飞踏落地间竟然将那几名魔教弟子踢翻一边,莫潇湘提着剑道:“君惟明,我们方才的比试可还未分出高低来。看招!”君惟明无奈,见他招招紧逼,只能后退飞身纵上大石与他斗在一起。

而尹耶奇身形刚动,楚无痕等四名铁衣卫便迎了上前将他截住。尹耶奇一爪朝斜侧的荆无行掷出,吼道:“好,让我来领教一下你们铁衣卫到底有什么本事。”那飞爪来得极是猛厉,荆无行侧身举起手中弯刀斜斜向上迎去,寒铁利刃相交,火星迸发飞溅,他那弯刀非但不能架偏了那飞爪,反而自身被那极大的力道压得就地一滚。

正当尹耶奇向前挥爪之际,许无常和孟无羁已已一左一右悄悄绕至他的身后,两把明晃晃的弯刀,分别朝他小腿、后腰砍去。尹耶奇听得风声,正要前跃躲避身后的偷袭,楚无痕却跃上前来,疾刺他的前胸大穴,铁爪飞回间,仍将弯刀在他面前舞成白影团团,阻住他前避之路。尹耶奇无法,提气上纵几尺向左猛然倒去,堪堪避过身后两把弯刀,落地时正好倒在荆无行的身侧,被他一刀劈来,忙侧身疾滚,肩头上仍是中了一刀,立时衣衫破裂,鲜血直流。

尹耶奇立起身来,又惊又怒:“林渊,你怎么不提早告诉我这帮人如此厉害?”话刚说完,又被四人围住,再也无空开口。

而林渊一开始便被慕容轩上前缠住,脱身不得,只能抽出腰后的铁笛相迎。慕容轩不用兵器,虽然只凭着一双肉掌,但他功力颇深,几掌下来,林渊有些吃不消,步履间已是后退连连。他心急间听见尹耶奇的话,怒着回道:“早跟你们说过了铁衣卫的厉害,否则我何需带这许多人来?”他分神之下又吃了慕容轩一掌,铁笛几乎脱手而飞,不禁向岸边叫道:“万长老,快来助我。”

万里春方才因乌羽凤不领自己的情,早暗生了一肚子闷气,口中不禁对她挖苦道:“乌长老你这是何苦,偏偏去触那小妮子的的霉头?反惹得自己一身腥。” 他已从林渊处得知他兄妹二人假扮之事,心下也暗暗对君海棠吃惊不已,没想到那丫头一发起狠来竟是如此难对付,早上一掌将自己打晕,现下又刺伤乌羽凤,而昨夜却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那丫头的武功到底是稀松平常还是高深莫测?一时间万里春只觉疑雾重重,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听得林渊叫他,万里春忙飞身过去,临走之前还不忘瞥了一眼乌羽凤,她却对他怒目而视:“不劳阁下挂心,我好得很哪。”站起身来,却见邻近的几个魔教弟子偷偷瞄她因衣衫透湿而曲线毕露的身子,不禁大怒:“看什么看?”抢了过去倏地一下将最近那人的心窝血淋淋地掏了出来,吓得其余人四下避走不及,再也不敢看她、近她的身。

乌羽凤冷哼了一声,将手中肉团摔下,忽见岸边一棵树后似乎有白影闪动,看样子不像是自己教中之人,眼内寒光一闪,扑上前去,仍自染满鲜血的五指就要插入那人的心口。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这里没有填完,我都已经把下一步部的文案都写好了,太不专心了。。。BS一下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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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了,我还要看。请问lz现在是写了百分之多少啦?

俺对不起lz,武打的部分俺一律是跳过不看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俺喜欢看武打小说里的言情,请lz多言情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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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applesauce在2006-10-19 18:55:00的发言:
啊,没了,我还要看。请问lz现在是写了百分之多少啦?

俺对不起lz,武打的部分俺一律是跳过不看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俺喜欢看武打小说里的言情,请lz多言情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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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现在写了20万字,估计可能还有60万字以上。。。这本书定义成了武侠,肯定会有打斗的,后面言情故事也有。。。汗。。。

下一步书,是要写西汉名将霍去病,估计言情部分会多很多。。。我目前这两部书不想写纯言情。。。想写复杂一点的故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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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cattywh在2006-10-20 11:18:00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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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了,我还要看。请问lz现在是写了百分之多少啦?

俺对不起lz,武打的部分俺一律是跳过不看的,从小养成的习惯,俺喜欢看武打小说里的言情,请lz多言情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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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现在写了20万字,估计可能还有60万字以上。。。这本书定义成了武侠,肯定会有打斗的,后面言情故事也有。。。汗。。。

下一步书,是要写西汉名将霍去病,估计言情部分会多很多。。。我目前这两部书不想写纯言情。。。想写复杂一点的故事。。汗。。

哇塞,还有六十万啊,mm你真是太强了!!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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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等,等,等。[em06][em06][em06][em06][em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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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九章 飞箭

树后那人身形纤细,花容惨淡,惊呼一声,呆呆地看着胸前袭来的血手,只怕是吓愣住已忘了闪避。那人正是君惟明的贴身丫鬟千叶,她“啊”地大叫一声闭上眼睛,以为就此丧命,过了一瞬后,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不禁悄悄掀开眼帘,鲜红五指在心口前寸许定住,一根扯得笔直的白色绫缎牢牢缚扯在那染血手套尽处的腕间,白绫回扯之下,将那血手的主人亦扯飞了开去。

顷刻间,她的侧腰一紧,身子亦自斜飞而起,耳旁尽闻呼呼的风声,越过几名魔教教徒的头顶后,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接住。她回过头来,不意望见一张淡若清风,明丽无双的面容,不由得呆了一呆,耳边却听闻不远处楚无痕的声音传来:“多谢海棠小姐。”

千叶回转头,正好看见楚无痕跳回战团的敏捷身影。方才他瞥见千叶遇险,大惊抢过来时,却已来不及施救,而君海棠幸亏在一旁的树上,离得较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君海棠在堡内的那一个月,千叶是见过她的,只是如今看到她面貌大变,正惊奇间,底下乌羽凤的叫骂声传了过来:“又是你这个丫头。”说着理了理金蚕丝手套正要上前动手。一旁石上正和君惟明斗到妙处的模潇湘却喝道:“乌大妹子,你有伤在身,退一边去,不要再生事。”

乌羽凤与他情同兄妹,平日里一般也听从他的话,如今见得他开口,便悻悻地收了招,退出了岸边的战团,远远地行了开去。当然临走时还不忘恨恨地瞪了君海棠一眼,后者不禁眉毛一挑,眼露寒芒,最终却也按耐住自己的心性没有出言出手。

君海棠看着乌羽凤远行的身影,暗想今日可是一场恶战,对手能少一个便是一个。而底下万里春替过了林渊和慕容轩斗在一起,一扇二掌,呼呼风声中倒也难分胜负。林渊却趁此机会退到一边和两个教徒耳语了半晌,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在场中的萧无剑等另四名铁衣卫被魔教教徒密密麻麻地围着,各式刀剑横飞,光影乱舞,他四人手起刀落之下,不时有鲜血遍洒,断肢残臂跌落于地。前面的人倒下,后面却源源不断有人涌来,四人杀得一阵,忽而萧无剑叫了一声,其余三人退到他身侧背靠背,他低低说了两句后,四人又自散开。

冷无心和萧无剑各自取出一条长索快速捆在自己腰间,长索的另一头由花无易和张无鸿抄在手里,这几下动作四人做得利索无比,但魔教教徒却趁此围上前来不少,眼见圈子渐渐缩小,四人相互对视几眼,萧无剑大喝一声:“无心,飞影旋刀!”

话刚落音,他和张无鸿一齐矮身蹲下,同时冷无心回身一脚踏在花无易立好的马步膝头,飞身纵起,宛如一只大鹰,猎猎疾飞扑向围上来的魔教教徒,手中弯刀冷冽,闪出噬血的光芒。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魔教弟子见此情形呆了一呆,不禁立住了身形,迟疑着是否要后退。但冷无心那一扑快速无比,瞬间已飞身至几人面前,寒光碎影裂空中伴随着声声嘶吼,那几人还未来得及招架便已倒下。

与此同时,场中心的花无易将长索的这一头稳稳绞在双臂上,以自己为圆心转了起来,而长索另一头的冷无心,亦被拉得绕着场子飞旋。他手中弯刀不住挥舞,所到之处无不是鲜血飞溅,惨叫连连。二人配合之下,飞旋了两圈,那最靠里的魔教弟子倒下了十数名,其余人被这飞影利刃所慑,不由得惊呼退开了几尺。

冷无心甫一落地,即刻和花无易齐齐蹲下,萧无剑又立即飞起,使出同样飞影旋刀的手段,这一次旋绕的圈子更大、速度更快,魔教众人无法招架,又自损兵折将不少,这两下弄得人人胆战心惊,不禁纷纷走避,再也不聚成圈子围在他四人的身周。

萧无剑低叫几声,四人收起了长索,排成一排,举起弯刀向魔教弟子击去。但魔教此次来人众多,他四人虽勇猛无比,杀损了不少魔教教徒,但仍有一百多人穿梭在四周,虎视眈眈,只怕再过得一阵等他几人战到力竭,便会一涌而上。

此时,远远传来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笑道:“林二爷,看来你胜券在握啊,哪里还需用得着我?”君海棠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微微吃惊,转眼看去,竹林另一头的小道上,一排排的弓箭手整齐划一地快速行来,人人身着统一的玄色轻衣,外批银甲,腰围束带,手持弯弓,向两边散开之际,间中一个金冠束发,轻袍缓带的翩翩少年公子,正由两名年长的护卫拥着漫步行来。

认得那人正是瑞王府的小王爷江辰,君海棠柳眉微蹙,目光移过他身边的侍卫,只见那高瘦脸长之人的腰上,一卷长鞭赫然挂着,她心中抖了一抖,强自安了心转头对千叶道:“看来形势不妙,我得下去帮忙了。”

而林渊一见得江辰,便大喜道:“小王爷快来助我,这些铁衣卫厉害得紧。”他转头四下观望了一阵,除了扫过君海棠时滞了一滞,眼见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且高手颇多,不禁喜上心头,面上亦暗带得色。

岸边大石上,君惟明架住过莫潇湘的一劈,忽道:“莫大公子,请住手。”莫潇湘缩手回收,随即剑尖往上一挑,口中却不停道:“君惟明,今日我焚天教有备而来,定是要灭了你君家堡方才罢休,你还是好好安心跟我分出个胜负来,与我莫某比剑,就算命丧我手,也总比不明不白死在乱箭之下的好。”他人影进退如闪电,剑招盘旋似狂风,丝毫不理会君惟明停手的要求,步步逼近。

冷月剑闪白,潇湘剑泛青,两道剑虹在两团青黑身影之中狂野地交错纠缠,吞吐盘旋间,剑气裂肌刺骨,二人身周几丈之内无人敢近。剑剑生死难辨,步步危机重重,君惟明忧心身周众人安危,一心二用之下看不清对手步法,分不出那剑式,举隔阻挡之间全凭本能化招破招。

他忽地一个闪身,将冷月剑倒转,手中内力暗运,往一旁的大树疾射而去,“嗤”的一声,那剑如流星般飞去,剑身大半没入树干,只余小段寒刃带着柄端轻摇。莫潇湘见他弃剑,惊愕之余不禁怒道:“君惟明,你是想临阵逃脱?还是不屑与我比下去?”

君惟明踏过一步立下门户,稳住下盘,聚起全身功力,真气鼓荡激盈,在他身前封架起一道气墙,无论莫潇湘如何举动,都攻不入他身周三尺之内。他的面孔在气墙之后坚毅清晰,目光灼灼对着莫潇湘道:“莫大公子,不是君惟明不与你比完,现下我的家人和兄弟正处在生死边缘,我势必要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同生死共进退,莫大公子若想继续,大可和其他人一起上来,君惟明绝不退缩。”说话间他的眼内闪过几丝精光,下一瞬,他猛然一喝,身前双掌平推。

莫潇湘只觉一股极强的气流迎面而来,沉沉地压着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开去。他轻功亦不弱,半空中经过临近的树枝,足一点腰一扭,旋身落在一棵竹上,脚下勾实了,挺起上身直直看向君惟明:“君惟明,你剑法虽算不上最顶尖,可内力却着实不错。”

一待将莫潇湘远远振开,君惟明即刻回身纵到树旁,朗声笑道:“过奖过奖。”揽过君海棠的肩头,将冷月剑自树里抽出。他掷剑入树的力道如此之大,君海棠拔了两次都拔不出来,现下却见他一抽即出,不禁有些脸红。君惟明回过头看见君海棠身边的千叶,惊诧之余,来不及看清她脸上的激动,便将她往君海棠的方向一推,转身面向魔教众人。

此时慕容轩和众铁衣卫已弃了各自的对手,一齐退至两人的身旁。君海棠骤见场中形势突变,小王爷江辰带来的弓箭手密密麻麻围在四周,前排人跪下,后排人直立,枝枝利箭,簇芒点点,直直指向岸边自己这一干人。而林边竹上的莫潇湘横眉冷目盯紧的视线,让君海棠不禁抬头瞥去了两眼,却听君惟明在一旁淡淡道:“不用管他,他既不屑于和林渊为伍,如今绝不会再来为难我们。”他言罢却又轻摇头苦笑,暗道:“就算少了一个莫潇湘又如何?江辰的弓箭手一来,此番仍是敌众我寡,若能全身而退已是不易,想要取胜,却是难上加难。”

他方才的话刚落音,就听见尹耶奇对着莫潇湘叫道:“莫大,下来,我们人多,今日定可灭了他们。”林渊微微皱眉,待要阻止却已来不及,下一刻果然听到莫潇湘忿然道:“尹兄,莫某的心性你早已熟知,又何必勉强于我?莫某此番应教主之令前来,也只会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现下若要和那小子一起做围攻下流之举,请恕莫某不奉陪了。”说罢,翩然飞身,朝乌羽凤的方向而去。

君惟明环顾两眼,自己一众人的身后是清澈荡漾的湖水,那湖面一平如镜,直至天边,而湖上一处关口,两边岸沿靠得很近,是君家堡的边界所在,他沉了声低低道:“等会若飞箭太多难以阻挡,大家便跳入湖中,先游出堡去。”

他话刚说完,忽然听江辰轻笑了一声,道:“放箭!”一声令下,数百枝铁箭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出,从四面八方射向自己一行人。他忙将冷月剑在身前狂舞成剑网,拨挡住飞来的利簇,同时喝道:“铁衣卫,结阵!”众铁衣卫步形滑动,为成一个大半圆,将君海棠和千叶牢牢护在当心。

林渊没料到小王爷说动手就动手,面对射向岸边的飞蝗箭雨,不禁大惊失色朝君海棠看去,正要向江辰出言喊停手,却看见她被君惟明等人护在当中,他忽然眼珠子一转,止了话语看他们手忙脚乱地挡箭拨箭,嘴边勾出一抹淡笑。

一拨一拨的飞箭铺天盖地如雨袭来,挡得一阵,君惟明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瞄了一眼对方,他忽然低声道:“无剑、无心,你们俩替我挡一下箭。”二人即刻会意,挡在了他的身前,随着君惟明高高跃起,二人亦跃在半空为他拨落疾飞而来的利箭。待二人落下之际,君惟明倏地旋身跃至身旁的大树,借助枝干的反弹,如流星闪电般向江辰扑去。

那江辰瞪着他凌空飞来的身影一动不动,倒也不显惊慌失措,他身边的两大侍卫一边忙着护他后退,一边急急呼叫弓箭手射向君惟明。一时间箭雨愈加密集,中间紧密得如同没有空隙,君惟明人从树枝上飞起之时已运起全身功力,左手闪电般在身周疾拍,同时右手挥舞冷月剑,他的四周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壁,呼呼飞箭到他近身处的半空却纷纷坠落,任何飞簇利箭也攻不入他以内力封架的剑网气墙。

一转眼间,君惟明已飞至江辰身前,弓箭手们怕伤着自家小王爷,不敢再射,只停了手,箭尖却依旧遥指着他。江辰身边的两大护卫急忙抽身跃上前,与他缠斗在一起。

方才被君惟明那一扑的冲劲所掠,江辰不由自主跌落于地,起身后不以为意地拍拍身上的灰尘,理理衣衫,对于身前近在咫尺的恶斗却是丝毫不惧,回转身被一人撞上,不悦地喝道:“这么惊慌失措地做什么?”

江辰见得那人正是王府里的四大护卫之一,而他的身后,一名弓箭手被另一护卫拎着,似乎受伤不轻,不禁有些疑惑。那人正要上前禀告,四下里忽然喝呼声不绝,魔教众人已和一群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乞丐动起了手,兵器交错声中还隐隐传来万里春的惊疑之语:“哦哟,这些人是打哪里来的?君家堡里真是无奇不有,连叫花子也冒了出来。”

这一下形势又变,众人相顾对望,皆大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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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加油

现在都上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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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第十章 围攻

江辰抬眼望向那群乞丐,看得一阵,不由一怔,身边那护卫上前禀道:“小王爷,适才这名弓箭手走在最后,发现有人跟着,便想射他,却被那人出手打伤,属下回身追时却发现那人是……”他眼神闪动,左右望了两下,上前附在江辰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江辰头猛然侧过头,双眼紧盯着他道:“穆护卫,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他?”那护卫忙一躬身,声音笃定不疑:“属下和他过了一招,辨得分明,千真万确是他,绝不会有错。”

江辰不言不语,那黑幽幽的眸子盯了穆护卫一瞬,直把他盯得心里发毛,只更低了头去,默不作声。过得一会,江辰双眼微眯,却又“嗤”地浅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仿佛遇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挑了眉头垂着眼看向自己手中的折扇,闲闲地道:“既然是他要插手来管,我求之不得,当然要卖他一个面子,只是这次被我逮到,哈哈,以后他还能一跑了之么?”

江辰想到妙处,竟然眉眼带笑,暗暗自得,他转身一边走一边吩咐:“点齐人马,我们走!”穆护卫听得他这般说,即刻上前高声下令收队,百余名玄衣轻甲的弓箭手整齐有序地退去,一时间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夹杂着另一边乞丐们和魔教弟子相斗的声音,和林渊的惊诧:“小王爷,你这是……?”

眨眼间,林渊已飞身抢到江辰身后,他寒着脸紧盯江辰的后背,道:“小王爷,我们事先已说好的,你怎能出尔反尔,临阵撤兵?更何况,瑞王爷和我们教主的约定……”他还欲往前更进一步,本来与君惟明缠斗的另两名护卫已退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斜插拦在他的身前,各自暗紧手中的兵器。林渊无法,只得止住了身形,鼻中哼了一声,口中仍叫道:“小王爷!”

江辰转过身来,轻笑一声截断他的话:“林二爷,不是我出尔反尔不帮你,只是那个人要出手管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就算我父王在此,恐怕也是一样的反应。现下小王要先行一步,告辞啦。”说罢不理会林渊,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四大护卫和弓箭手紧跟其后,只余下林渊立在当场怔愣有一瞬,心中兀自翻来覆去地想:“什么那个人?到底是何方高人,竟能让瑞王亦不顾和教主之间的约定?”

想了半晌不得其解,他回身看去时,岸边形势已然不同。适才君惟明听得江辰的话,知道弓箭手和那两名护卫不会再为难自己这一方,便收了招后纵,退回君海棠等人的身侧。此时魔教教徒全部一涌而上,铁衣卫和慕容轩亦加入了战团,与那群乞丐并肩作战,虽不能就此占了上风,但魔教若想取胜,已是不易。

忽然一个灰褐身影飞闪而至,君惟明定睛看去,那人身形清癯,面有白须,双目炯炯有神,却不失温和慈祥,正是丐帮长老许浩川。见他手持竹棒含笑而立,君惟明不禁又惊又喜,抱拳道:“今日能得长老及丐帮兄弟相助,君惟明感激不尽。”许浩川朗声而笑,道:“西域魔教如此猖狂,我丐帮弟子也不能坐视不管。只是这次来得匆忙,所带的帮中弟子不多,恐怕还得恶战一番。”说罢回身投入到那一片混乱之中。

林渊看得不禁有些心头烦躁,忙以暗号招呼尹耶奇和万里春,二人闻声和他相互对视几眼,接到他的眼色后,齐齐来攻君惟明,后者脸上闪过微微不屑的一笑,却也不敢怠慢,紧转利刃亮出点点剑花,左侧挡过削来的铁扇,即刻甩向右侧去隔破空而至的利爪。

君海棠欲上前相助,却见方才小王爷和弓箭手离去的小道上一个女子挟着一男子,踉跄侧退着朝这方赶来。她体态风流,衣裙如水,左右四顾时秀眉回转,却掩不住一脸的惊慌失措。君海棠虽隔得远,却看得真切,那女子正是累得翠姨身受重伤的苏婉。此刻她已不复平日的温婉平和,柔情似水,虽在惊慌中奔走,眉目眼角却隐隐透出一股狠厉和警惕,脚下步法轻盈,似乎身负武功,而她手中挟持着的那个男子,白皙面容桃花眼,神色惶惶,却是段恒。

苏婉一边朝这边退来,一边嘶声朝后嚷着:“别过来,别逼我,否则我就杀了他。”手中的一把明晃晃的柳叶刀,刀身只有三尺长,两指宽,雪亮耀眼,架在段恒的脖子上,映得他的脸愈加惨白。段恒伸长脖子颤颤随她退行,口中只不停地发出哭腔:“别杀我,别杀我。娘子……”后半句却是对着小道拐角处出来的一行人说。

小道尽处的拐角,一条黑鞭扬过半空,几名魔教教徒被打飞了出来,爬起来战战兢兢随着苏婉后退,随即衣裾翻飞处,刀雪娘的身影突闪而现,紧张又心焦地盯着苏婉,脚下却步步紧逼。她的身后,除了刘兰香,另有身着黑衣的青年数人,正是陆无征等四名铁衣卫。

原来方才醉影园外魔教众人退去后,陆无征等人从秘道里出来往沁月湖赶的路上,恰好遇见苏婉一行人押着段恒夫妇和刘兰香,四人昨夜曾见过君惟明易容后的模样,于是合力出手救人,最终却一时不察,让苏婉挟住了段恒往沁月湖退去。

平日里苏婉温柔淑婉,极尽贤良,众人皆不知她身负武功,又何曾见过她如此狠厉的模样?现下段恒被她拿在手里,众人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向林渊那方退避。退至中途,苏婉不意瞥见君惟明和尹、万两人相斗的身影,侧头偷卸怔忡地盯着他,眼内惊喜、恐惧、无奈、慌乱无数种情绪闪过,身形亦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君海棠见机倏然出手,白绫如游龙出海,夭矫灵动,精准无比击在苏婉稍有松动偏离的柳叶刀上,将它打飞了出去,那绫缎又自蜿蜒回转,卷上段恒的身子,蓦然回收。等段恒在半空哇呀呀乱叫了一通,落下地时,刀雪娘已赶了过来将他紧紧搂住,侧着头泪花闪烁地对君海棠道:“好妹妹,真是谢谢你了。”段恒此刻方知是结义小姨子救了自己,他想起几日前自己还对君海棠心怀绮念,不禁又怕又愧,颤抖着回抱住刀雪娘紧紧不放。

苏婉骤失了段恒,一惊向后踉跄了数步,正好撞上林渊,后者见她如此狼狈,不禁低骂几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即脑中一丝疑惑的光芒闪过,林渊忽然面色大变,转过头来冷眼对她厉声问道:“婉儿,那晚的燕窝里,你到底放的是什么东西?”

苏婉一怔,不由自主向君惟明扫去一眼,回转时眼睑颤动,垂了眸光不去看林渊,只盯着地下翻卷的沙尘,默然不吭声。她虽不言不语,林渊却已从她的神情举止猜出了个大概,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这许久的计划,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他一时间怒气勃发,猛然一掌扇出,厉骂道:“你这贱人,坏了我的大事!” 侧身一指场中你来我往混乱的打斗,“看看如今你做下的好事!要如何才能收场?”苏婉被他打得跌坐于地,只捂了脸颊却不起身,林渊心中恨极,本自再打,举起的手掌却是再也挥不下去,只得猛然一拂袖,回身转去对付君惟明。

君海棠方才一见苏婉,早就想为翠姨报仇,此刻欺身而上,扫翻身前拦着的几个魔教弟子,却听得君惟明的声音传来,冷若寒冰:“无忧、无为,替我拿下苏婉那贱人。要活的!无征、无靖,上来助我。”

沈无忧和李无为得令,即刻上前,却被君海棠长绫甩过,赫然拦住,“这贱人我来对付。”他二人已从刘兰香等人处得知眼前这个美丽陌生的少女便是君海棠,见她如此,倒也不好上前来抢。只是君惟明有令下来,亦不得不从,二人散开守在了旁边,紧紧盯着二女的相斗,若是君海棠不敌,便出手去擒了苏婉。

苏婉以前见过那幅画卷,方才一见得君海棠,便猜出了她的身份,手中柳叶刀扬空一闪,刃口雪亮晃入人眼,她刀法凌厉,招招毒辣,尽往君海棠身上罩去。但君海棠轻功身法比她远胜太多,加上手中百绫雾起如璧如网,无论苏婉如何横劈竖砍,都屡屡落空。沈、李二人看得一阵,心知不出几十招,君海棠定可将苏婉拿下。

却说刚才林渊不理会身后的苏婉,上前亦插了一脚和尹耶奇、万里春共同对付君惟明,乌羽凤在远处遥遥望见,掩了口对身边的莫潇湘轻笑:“也难怪莫大公子你就算等着被教主降罪处置,也不屑于和他们一同行事。瞧那小子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三个人一起围攻姓君的。”莫潇湘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持了剑负手在后,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那边的情形。

尹耶奇锁链铁爪本就来去疾愈风雷,而万里春的铁扇又自迅猛凌厉,加上林渊插入的铁笛,君惟明即便将冷月剑舞得密不透风,亦难以抵挡三人的轮番围攻。尹耶奇瞅了个空,趁他回身露出一个破绽,一爪飞出,虽未抓到他的手臂,那铁链却几个卷绕,将他的手腕牢牢拴住。尹耶奇不假思索,手下狂舞,那铁链又自转了几个波旋,这一下不仅君惟明的手腕被寒铁乌金链栓住,那冷月剑亦被链条紧紧卷裹,连着手臂皆动弹不得。

而林渊趁他此刻右顾,从左后侧偷袭而至,铁笛瞬间已抵近他的肩头,君惟明闻得风声急扭回头,左手倏地紧紧握住那笛身,一时间林渊冲劲余力未减,那笛直朝颈项脖喉冲来,最后几乎抵上左侧颈间的肌肤。君惟明右手和剑受铁索之制,左手力挡林渊的铁笛,上身在这两边挟制下僵住不好动作,左腿却连踢不止,脚下和林渊过着招。

林渊一边应付一边暗暗侧目向此刻人在君惟明身后的万里春狠狠使了几个眼色。万里春心中虽然嘀咕:“这小子,自己做小人,连带把我铁扇公子也拉上了。”脚下却也不慢,赶紧上前,手中铁扇微张。刚行两步,身后陆无征和韦无靖恰好赶来,他听得身后脚步风声,头也不回,身形依旧向前,只把铁扇往后一挥,扣动扇柄上的机关,“嗤嗤”几声,陆无征和韦无靖急忙就地向两边侧翻滚开,他们原先站立的地面,赫然深插着几枚长钉,尾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蓝,瞧这情形只怕这钉上淬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原来万里春那柄铁扇的十几支扇骨,每一支都内部中空,藏有淬了剧毒的铁钉,按动扇柄上的机括,可分几次从扇骨末端射出毒钉,杀人于无形,厉害万分。万里春平日极少用到,他铁扇公子风流则已,还不大情愿旁人说自己太毒辣,只是万一生死关头时拿来保命用。他方才已发出扇中第一批毒钉逼退了陆、韦二人,此刻倒转扇骨直直对着君惟明的后背,手指又一次紧扣扇柄的机括,心中暗道:“也罢,今日索性就做一次险恶小人,若能将君惟明这小子杀了,倒也是奇功一件。”

与此同时,林渊眼角余光瞥见万里春的动作后,紧握铁笛的右手亦自悄然一转。而君惟明脚下正和林渊踢斗,忽然感觉他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抵在颈边那铁笛一时间亦仿佛变得凉飕飕,他脑中蓦然闪过一丝警觉,电光火石之间,头颈猛然向后仰去,细微的倏地一声,一支虽短小却隐泛青芒的利刃从铁笛顶端弹出,寒潺潺地几近贴着君惟明的肌肤,若差得半寸,只怕已是穿喉而过。

而君惟明的身后,又是轻微的咔嚓一声,万里春按下扇柄的机括,他铁扇内第二批毒钉,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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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MM 真是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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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一章 毒钉

君惟明一直观察着林渊的眼神,听得身后些微的动静,已心知不妙,但此刻左右两边皆受制,只怕是难以避过身后的突袭。生死交关之际,他借着方才向后仰去的势道,以双手为着力点,脚下运力猛点,身子腾空而起,绕了个大圈,那几枚毒钉从他刚才立身处迅疾飞射而过,那边几名混战中的魔教弟子和丐帮弟子不幸被打中,哀号着倒下。

万里春一击不中,此时扇骨内仅余最后三枚毒钉,他甩开扇面欲作最后一击,却不料斜侧里扑上来一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并死命抱住他的半边身子。被那人突如其来的一撞,万里春手中扇端向侧旁一歪,最后三枚毒钉尽数射出,却失了原来的方向,打偏向一边。只听得身下死死抱着他的那人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声音娇弱,似乎是个女子。

万里春二击之下再度失手,恼怒间转头一看,不禁一愣,方才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千叶正死死拽着自己,秀丽的小脸满是痛苦之色,两枚青晃晃的毒钉,赫然插在她的肩头。想起昨晚在这丫头身上的旖旎风光,他不由心里暗忖道:“倒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标致的妙人儿。”他抬腿摇臂,本欲将千叶甩脱,哪知她却紧紧拽住不放,一对秀目含恨,双眼喷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胆量。万里春怔了一下蓦然醒悟:“看不出来她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那边君惟明在半空已清清楚楚看到这一幕,他由上而下倒旋了一圈落地后,大喝一声,掌心猛然吐力向右一推,林渊被打得连人带笛飞了出去,那铁笛毒刃的一端已在那力道猛击之下倒转了方向,直朝他自己心口刺去,吓得他面如土色,双手只紧紧握住笛身,欲将它往外扯离,而那抹青光却一直不断地慢慢推进,林渊全身冷汗直冒,暗道:“莫非今日真要命丧于此?”

“不行!我大事未成,万万不可死在这里!”心中意念坚定,突然力气大增,林渊腰身往侧一扭,手中那道青芒轻擦自身而过,刺入了后面一个魔教弟子的体内,那人张大嘴呜咽几下,脸色转青,便倒了下去。

将林渊推飞出去的同时,君惟明右手猛向后一振,催动无相功将真力自手臂循着剑身及铁链传出,另一头的尹耶奇只感到铁索忽然极大力地一弹,自己手上把捏那链条不住,身子向侧飞了开去。铁索脱手之际,顶端的飞爪乱舞,只听刷地一声,在他手臂上深深抓过,霎时鲜血隐现,一片血红。

林渊爬起身来,正好看见君惟明伤了尹耶奇,而园子那头,又涌现了不少人,其中便有福禄寿康四少年和紫薇维姬假扮的那对孪生姐妹丫头。自己这方魔教弟子在丐帮、铁衣卫和慕容轩的合力下,渐渐不敌,此刻对方又有更多的帮手,林渊不禁脸色愈发的阴郁,想到今日胜负已定,这几年的苦心谋划竟然功亏一篑,内心不由得愤懑不已。

他转眼瞥见君惟明纵飞过来的身影,急忙大叫:“万长老,尹长老,我们撤。”万里春闻声猛地运力一脚把千叶踢开,和尹耶奇一同飞身扑上,林渊趁着君惟明被二人拦住,一挥手向天空发了一个响弹,自己先循着无人的地方遁去了。千叶细弱的身子被踢在半空中旋绕,眼看就要狠狠跌落于地,陆无征忙上前接住,而独自一人追上前的韦无靖被林渊一个旋飞回脚踢中,立时气息受阻,蹬蹬后退了几步,在抬头时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万里春边打边怒道:“这小子倒好,自己先跑了,留下我们几个给他收拾残局。”尹耶奇好不容易才从君惟明手上夺回自己的寒铁乌金链,在身前舞成一个圆网,能挡得一时是一时,颇为无奈地低语安慰:“他虽然手段谋略卑琐了些,但好歹是教主的义子,按理来说我们还得称他二少。”

魔教教徒们本已愈战愈怯,加之看到对方有更多的帮手源源不断地出现,早就无心恋战,不少人一边打一边后退,此刻看到林渊发出的信号,便一窝蜂地后撤逃跑,只是丐帮和君家堡众人杀得兴起,继续追了一段才止步,魔教又自损折十余名弟子。尹耶奇和万里春在君惟明与陆无征等四名铁衣卫的夹围下,衣衫破裂,狼狈地窜去,而离岸远处的莫潇湘和乌羽凤二人,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君海棠拿下苏婉后,交与紫薇维姬二人看住,回身扶起千叶,疾点她全身几处大穴,以止住毒素漫上心口,但触手之下,千叶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温度,她的面庞亦愈来愈苍白,唇无血色,颊边泛青,显见那钉上所带之毒厉害无比。

围过来的人看了都束手无策,心下恻然,楚无痕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将那两枚毒钉起了,脸上有无尽的怜惜:“千叶,好好的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刘管事不是通知了大家要避一避么?”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千叶轻轻掀开眼睑,迷蒙得近乎无焦距的目光从楚无痕脸上停了一瞬,继而移开,一一滑过围绕在她身前的众多面庞,却在看到君惟明的那一霎,停了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

她今晨由刘延宗处得知君惟明未死,早已大喜过望,不肯随堡内丫鬟下人避走,只偷偷跟了来,偶尔遇到魔教弟子,对方瞧她是个丫鬟,倒也不曾为难,也未起疑心,是以最后她才能一路跟到湖边。方才在一旁见得万里春发暗器,不顾自己不会武功,扑身上前,只盼能止住他不伤到自家少主,现在眼见君惟明无恙,她满带微笑,似乎心满意足。

正当众人围着毫无办法之际,一旁紫薇维姬二女的惊叫声响起,伴随着刀剑相击的声音,众人转过头看去,苏婉不知何时已挣脱了束缚,将维姬打翻了在地。而现下和她相斗的紫薇亦武功不及,但却不想让她逃脱,于是死命拽住了她的左手臂,脚下运起腿法踢将过去。

苏婉被紫薇拽扯住一时脱不了身,忽然眼露一丝寒芒,右手急翻,就要向她肩部拍下。一旁的慕容轩离得较近,飞快闪过横掌切腕,一招擒拿将苏婉的左臂反扭,只听叮当一声,从她右腕袖间跌落一支短小的袖箭,那扁平菱形的箭头铮亮耀眼,发出诡异的碧绿光芒。

慕容轩将苏婉点了穴道摁倒在地,拾起那袖箭一笑:“你们魔教的人行事都这么鬼鬼祟祟,专爱用毒伤人的么?”苏婉侧着脸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双眼睛喷着火,不敢去看正向这边走来的君惟明,只死死盯着慕容轩不放。

而紫薇见得苏婉被慕容轩制住,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放脱手后却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不由得面色一白,望着那碧绿的箭头打了一个寒噤,回过头来看见慕容轩英气逼人,相貌堂堂,心底却是对眼前这名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男子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君惟明立在苏婉跟前,眼内寒冰愈结,沉若黑谭,紧紧盯着她微微颤动的娇躯,他手中冷月剑刷地一声高高举起,宛如一道电闪划过,剑尖直指地上伏低的婀娜俏影。

苏婉身子一僵,似乎感到了身边逼人的杀气,她猛地转过头来,眼中映入君惟明那英俊却又因恨意迸发而微微扭曲的面孔,以及头顶那柄冷光四射的利剑,不由一惊,颤声道:“惟明,你要杀我……?” 忽而又怔然止住,眼内涌漫出湿意:“你能狠得下心杀我,我却狠不下心杀你,明知会被教主处置……”她骤然提高了音量叫道:“你离堡前一天晚上,那碗燕窝,放的不是毒药,而是解药。惟明,我为了救你,瞒着林渊偷偷把狼汁草换成了解药,我……”

“闭嘴!”随着一声大喝,苏婉的话被打断,君惟明怒道:“你这魔教妖女,就算你给我服了解药救过我一命又如何?你与林渊为虎作伥,我君家堡下多少人死于非命?光是杭州一战,我铁衣卫兄弟们就被活活毒死射死十二人,你这贱人,不杀不足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他话说得如此激愤,但目光不知不觉和苏婉满带哀婉期盼的眼神相遇时,想起这三年来两人相处的时光,手中的剑却一寸寸放低,他背过身去不去看她,沉沉的声音从口中逸出:“无剑!”

方才一众铁衣卫听见他那番话,思及十二名兄弟的惨死,早已激愤难当,此刻萧无剑听得他下令,脸色森冷肃穆,刷地弯刀出鞘,上前两步扬臂就要劈下。

苏婉本来见得君惟明放下手中宝剑,以为他会念及过往的恩情而放过自己,却不料他却令萧无剑来取自己性命,大惊之下来不及品味他的绝情,只想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这条命,眼光不期然瞥过人群外,她心中一跳,宛如绝望间抓到了水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大声嚷叫道:“千叶这丫头的毒,我可以解,只求你放过我……要快,再迟她就没命了。”

萧无剑一愣,手中弯刀仍自飞快落下,忽然斜侧里闪出一个人影,霎时移近他的身侧。苏婉原本看到那弯刀一抹弧线绝杀如闪电般划落,便绝望地闭了眼,一瞬后,预期的冷冽刀锋没有切入肌肤,却感觉到身周的空气却似乎凝结成了冰,四下里静默无声,她身子不禁缩了缩,蓦然睁开了眼。

萧无剑盯着眼前架住自己右臂的那人不解地问道:“无痕,你这是做什么?”却见楚无痕转过头去冲着君惟明的背影大声道:“少主,千叶的毒……无痕求少主救救千叶。”

君海棠此刻手里还紧紧环抱着千叶,听得苏婉方才那一声大叫,心里不禁一怔,虽然内心恨不得要手刃苏婉为翠姨报仇,但杀了她只怕千叶便因无人能医治而毒发身亡,君海棠犹豫不定地看看怀中千叶渐渐转为青紫的面庞,又抬眼望向君惟明。

而一旁的慕容轩掂着手中那只袖箭沉吟道:“看样子这位苏姑娘倒是个使毒的行家,通常来说,善用毒者亦必然善解毒,她的话或许不假。”

君惟明将目光从千叶身上移开,看了一眼慕容轩后,缓缓转过身,眼睛眯起,似是思量着什么,半晌之后眼中精光大盛,盯着苏婉低声道:“苏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若再耍什么花招,千叶所受之苦,将十倍还施于你身。”

苏婉听见他的话,虽黯然于那冰冷狠绝的语气,但知道自己已能活命,忙不迭翻身坐起,从怀内取出了一红一白两个小小的瓷瓶递出:“白的内服,红的外敷。要快,否则再过一刻钟,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楚无痕已从她手上接过小瓶奔至千叶的身边,君海棠按照苏婉方才所说给千叶外敷内服,却听见她续道:“我那两个瓶中的药粉不是专门解万里春扇钉的解药,只是抑制毒性的发作。他那钉上的毒,是由三种毒花,三种毒虫的毒液混合制成,共有九种变化,毒素入人体后每隔三天变换一次。我并不知晓到底是哪三种毒花和毒虫,是以这一个月我还需得在千叶身边把脉,观察毒性的变化才能配药。”

萧无剑瞥见君惟明脸色渐转铁青,猛然上前把弯刀架在苏婉的咽喉处,喝道:“你这妖女如此狡猾,莫非是要拖延时间?”苏婉脸色煞白,转头看着君惟明无奈地道:“句句属实,千真万确。我现在命悬你手,岂敢编假话来应付?”

君惟明脸色一沉,使了个眼色让萧无剑退下,跨前一步,手中冷月剑疾抖,银光漫舞之中,众人还看不清那招式,转眼间他已收剑回身,立在原地,而他身前的苏婉发出凄厉的惨叫,再次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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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第二章 平澜

不多时,苏婉的四肢手腕脚腕处,渐渐漫溢出了鲜红的血色,她满脸惊恐地望向自己的双腕,嘶声叫了起来,慌乱中又侧过头,伸出一只手颤颤地指着君惟明悲呼控诉:“惟明,你……你好狠的心啊。”围观的众人细看一阵,已然猜到方才君惟明必定是用剑挑断苏婉的手筋脚筋,想起她几乎成为君家堡的主母,过去三年在堡内大小操持,众人不禁有些唏嘘,但又思及她实为魔教弟子,潜伏在堡内伺机下毒害人,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

君惟明闻言却冷冷一笑:“你手上和脚上的筋脉,我只挑断了五、六分,日后你若想舞刀弄剑运内力,已然不能,但仍可行走提物,与常人无异,这一个月你给我在堡内老实呆着,医治好千叶,否则,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抵吧。”

苏婉听罢先是一怔,随即转动几下手腕,撑地而起,行动间稍有迟缓,但这几个动作却不需他人相助也可轻易完成,她的脸上绽出了些许笑意,低低而怅然道:“原来你只是废去了我的武功,让我以后难以持刀伤人,你……你对我,还是念着旧情的,下手还不算重,我……已是心满意足了。”她面带一丝柔情望向君惟明,后者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转身走开了去。

君海棠眼见苏婉武功被废,心里大呼痛快,将千叶交与紫薇维姬二女,行至君惟明的身边。而君家堡众人看见紫薇和维姬二人长得一模一样,若非腰上丝带的颜色不同,光凭形态举止实难分辨得出来,早已不禁觉得有趣而瞧个不停。只见紫薇和维姬相视一笑,各自从怀中取了药水将脸上的面具轻轻揭下,众人方自了然醒悟,看着她们手中那一层薄软的物事暗暗称奇。

紫薇转头之际,目光无意间与慕容轩的对上,后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眼中带着无限的好奇,她不禁脸上一红,匆忙转过了视线。而这一幕又恰好落入维姬的眼里,她看了看慕容轩又看看紫薇,眼珠子转了两转,嘴角挂起一抹顽皮的笑意。

君惟明迎着正向这边走过来的许浩川拱手道:“许长老,若不是丐帮兄弟的相助,今日这一战胜负还难以预料,君惟明在此拜谢。日后丐帮若是有用到君家堡的地方,只管开口。”又转头下令:“无剑,吩咐下去,从此以后,君家堡旗下各地商铺人员等,若遇到丐帮弟子,须得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许浩川闻言朗声哈哈笑了几声:“君堡主太客气了,这样的待遇叫花子们可受不起。我们叫花子天生就是沿街讨饭,居无定所,若真被当成了上宾,那叫花子还是叫花子么?”

君惟明心中感激,再次作揖致谢,问道:“不知贵帮帮主今日是否也一同前来?”徐浩川转头四顾了一下,抚须奇道:“我们帮主本已提前到了堡内,却不知为何到此刻还未现身,只怕是途中遇上了魔教的其他高手也未可知。”

君海棠在君惟明身后朝对面丐帮人群里望去,并不见江遥的身影,心中暗自有些不悦,忖道:“这人,方才作势要过来相助,还说了要我等他,如今架都打完了,他人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君惟明心中暗想,听说丐帮新任的帮主神秘莫测,至今极少人知道他的姓名,今日若能得见,倒是可以见识一下是何等的人物,于是微微一笑:“君某不才,对于江湖之事少有接触,还未请教贵帮帮主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这……”欲言又止之下,许浩川神色有些古怪,捻了须沉吟半晌,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偷偷对君惟明说:“我们帮主性子有点古怪,不太喜欢人家在外提他的姓名大号,还请君堡主见谅,稍等片刻,他应该会来此和我们会合,还是到时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说话间他瞥见君惟明身后的君海棠,眼睛不由自主地张大,脸上的笑容凝结,神情略显有些不自然。

君海棠却笑着举步上前:“许长老别来无恙,当日我兄妹和长老在洛阳城内的街边席地共饮,未得尽兴,他日必定寻一个适当的时机与长老一起不醉不归。”她见得许浩川盯着自己不言不语,神色颇为僵硬,以为是因为自己除去易容面具后他不认得,便又有些赧然地开口解释:“当日一时好玩改装易容,许长老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这小女子计较了吧。”说罢侧了头去笑吟吟地看着许浩川。

而许浩川细细盯了她一瞬,口中喃喃低语:“海棠……君海棠……果然如此,当日我怎么就没想到?……长得还真是很像。”他肃了肃容,又朝君海棠微微笑着点头:“海棠姑娘性子豪爽,还有一副侠义心肠,颇投老叫花子的缘,上次吃了你的酒菜,改天倒是要找个机会请你尝尝我们叫花子的叫化鸡如何?”

君海棠一喜,正要说好,却见一个中年乞丐于腋下挟着一个小男孩匆匆奔来,到了近处,将手中的小人放下,便上前附在许浩川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许浩川听了神色大变,低声问道:“那他们现在人在何处?”那乞丐回道:“亏得吴长老和几名弟子赶到,将他二人送出了君家堡,属下估计此刻他们已在回洛阳分舵的路上了。”

许浩川听罢回过头来朝君惟明一拱手:“君堡主,果然不出老叫化所料,我们帮主和陈长老途中遇到魔教高手,陈长老不敌被打成重伤,由我们帮主和吴长老送离了堡回洛阳救治,如今老叫化也需早点赶回去看一看情形,就此告辞了。”

君惟明虽然奇怪那丐帮帮主和陈长老遇到的魔教高手到底是谁,因为能将丐帮三大长老里武功最高的陈长老打成重伤的人,武功必定深不可测,但见许浩川神色焦虑,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拱手作揖相送。

而那被中年乞丐放落于地的小男孩四下张望了一瞬,看到君海棠,又惊又喜,扑上前去叫道:“姐姐。”君海棠凝目看去,那小男孩正是刘延宗的儿子小毅,他藏身于小楼阁顶一事,只有自己和江遥知晓,此时他已下了阁楼,江遥却还不见踪影,她不禁奇道:“小毅,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脸上有黑泥的叔叔呢?”

小毅有些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小毅叫错啦,他不是叔叔,方才他抹净了脸,却原来是一个俊俏好看的哥哥。” 说着从怀中取了一封纸笺递给君海棠:“黑泥哥哥说他不能来了,让我把这个给姐姐你看。” 说着他偷偷转过头去看了君惟明一眼,目光中带着仰慕,心中却继续想道:“那个哥哥虽然还不及少主,但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在他心中,君惟明像是天神一样的人物,其他人是远远比不上的。

君海棠接过了打开,只见那纸笺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突有要事,先行离去。一个月后再来堡里找你。”那字里行间笔锋挺秀,君海棠仍可从一笔一划中看出那人的狂放无羁,但整行字却写得极为潦草歪扭,想必是他匆匆忙忙又手上无力书写以致。

君海棠正思忖着江遥到底有什么要事不能前来,耳边听得小毅忽道:“我看叔叔好像突然生病了,脸色白白的就像小毅得了风寒的那几天,他嘴唇却又红红的象涂了血一样。”君海棠心念一动,想起方才丐帮帮主和陈长老遇到魔教高手之事,暗道:“莫非他也不幸遇到了强敌以致于受了伤?”不禁为他担心起来。

小毅转头四顾欲找自己的爹,却一无所获,君海棠心中不忍,但又无法,只得据实相告,小毅听了,张大了眼睛不说话,只直直盯着君海棠,像是傻了一般,等众人不忍看他如此,过来相慰,却发现他咕咚一声栽倒,悲伤得晕了过去。

众人接下来清点堡内各处相斗的战场,发觉魔教教众死伤颇多,丐帮也折损了不少弟子,而君家堡这方由于是精英尽出,除了部分下人和仍存留在堡内的守卫来不及避走送命外,几乎一无损伤。

君惟明和慕容轩也曾试图寻过君天魁,但堡内外方圆十里都不见他和那魔教教主的踪影,只得作罢。更何况还有君惟馨落水一事,众人得知后,于当日尽数出堡,沿着山涧急流而下细细寻觅,直到洛河下游,仍不见她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其间众人见得那岩石参差,激流澎湃,心中都暗料君惟馨虽会些许武功,但这急流飞瀑地形险恶,再好的身手也难免会有个不测,寻了这许久不见,恐怕她早已是香消玉殒。君惟明悲伤不已,整个人似乎消沉了下去,除了处理必要的事物,许多天之后人仍是沉默,眼中似有无尽的悲哀。

段恒虽被苏婉挟持受了惊吓,但并无大碍,她夫妇俩在堡内住得两日,接到家中的书信,也向君惟明告辞启程返回大理。临行前,刀雪娘和君海棠相互挽着手叙话,别情依依。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君惟明,刀雪娘有些放心不下,仍怕君海棠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会有什么想法,想了一想,便低声道:“妹妹,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女子十八,别说嫁人,就算当娃儿的娘都毫不希奇。我看你二叔收的这个弟子着实不错,还有那十几个铁衣卫,相貌人品武功都比一般世家弟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此番在堡里若是喜欢上哪个,不妨跟你哥哥说,他定会帮你做主,让你心愿得偿。”

这一番话只把君海棠听得啼笑皆非,她淡笑不语,眼光轻轻抬起扫过远处的君惟明,却又立即移开了去。刀雪娘见此情形,心中忐忑,只把软话反复地说了一遍又一遍,在最后又嘱咐道:“妹妹你有自己的主意,姐姐也不必多说,只是要切记你和君堡主是血亲的兄妹,你对他的那一番心思无论如何都要舍下,妹妹这般出众的人品,将来必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她细细叮嘱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离去,但君海棠因自己有心事,刀雪娘那些话她倒是大半没有听进去,抑或是根本不愿听进去。

维姬念及自己出来已久,这君家堡也已经风平浪静,该是时候回去了,便将此想法说与紫薇和君海棠听,却不料紫薇自从被慕容轩救下之后,爱慕渐生,正一片心思放在他身上,而君海棠更是不愿意离堡,维姬无法,又盘桓了数日,只得独自一人先行回去。

自君家堡一得收复,君惟明便忙于处理各项事务,镇日不是在书房呆着便是进进出出,根本无暇分身顾及堡内的女眷。那些被林渊遣去了外地的守卫被一一调回,连带各地君家堡旗下大小商铺都各自肃清了一番。

开始的十几天,君海棠日日见不到君惟明的身影,闲来无事,便将那本从翠寒谷葬情洞母亲玉棺处带出来的“流星追月剑谱”拿出,按照上面的招式秘诀练将起来。

剑谱上记载的流星追月剑法,分为流星剑法和追月剑法两部分,分别由两人各自习练,其后还有双剑合璧的法诀。

“万刃千锋闪,天外流星现”,是流星剑法的要旨,剑招迅疾如电光,宛若点点流星从不同的角度、方向袭来,尤其是出招时,它还须借助持剑人用自身强大的内力将手中利剑的剑身微微弯曲,利用剑尖弹打的方式击向对方,使得攻击的位置出人意表,让人摸不清方向,从而伤敌于瞬间的快击。

而追月剑法的要旨则是“踏步风飞云,惊虹雨追月”,剑招比之流星剑更为迅猛凌厉,它主要是由持剑人脚下配合绝妙的步法轻功,向着敌方的同一个目标,疯狂出击,步步紧逼,攻击距离越攻越近,直至对方无法招架,从而败敌于毫无喘息的快攻。

无论是流星还是追月剑法,讲求的都是快,是以身法轻功尤其重要。君海棠自幼习有逍遥宫秘技凌波微步的轻功身法,这一点倒是难不了她。只是她细细读了剑谱,发觉习练流星剑需有自身强大的内力配合,更何况使的剑有特殊要求,必须剑尖处稍软,才能利于用内力弹击,发挥出流星剑法的威力,于是她便跳过不看,只拣了更适合自己的追月剑法来习练。

说来亦巧,君海棠所持的冷月剑,剑身细窄硬冷,无坚不摧,用来配合追月剑法却是最适合不过。她天资聪颖,对于剑谱上的招式反复研习几下便学会,只是那心法口诀高深精妙,她没有实战经验,一时难以融会贯通,领悟其中的奥妙精髓,但她亦丝毫不松懈,用心牢牢记住每一招每一条口诀。

就这样练了半个多月,她已将追月剑法的剑招练得娴熟自如,将口决心法亦背得滚瓜烂熟。而千叶幸得苏婉这段时间为她医治拔除体内的毒素,身子渐渐好了不少,日前已能在丫鬟的扶持下,下地行走,只是余毒仍留在体内,滞塞经脉流转,阻碍气血运行,是以她仍旧行动不便。

这一日,君海棠练过一遍剑法,从刚由外院回来的采珠处得知君惟明已回堡,她思忖着他这一趟杭州之行,自己已经好多日没见过他,于是放了剑,问明他人现在正在前院大厅,便独自飞奔了过去。

在厅外回廊急走,还没转到前方的正门,君海棠便听到屋内君惟明隐隐的惊喝声传来:“什么?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圣旨还是懿旨?”

-------------------- 传说中的废话 -------------------

而且前面杭州曾出现的两个铁衣卫赵虎和李忠,已经回去改名为沈无从、赵无庸。
正在自创武功的,想得有点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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