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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完毕] 牛比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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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33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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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水青天,空中乱云飞渡,一袭校官呢大衣的萧南迎风站立,衣襟猎猎,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形镀上金边。
  
  坝的另一边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片人,赵德民有点诧异,几个人互相对望,不知道萧南什么意思。
  
  “他就是萧南?”
  “这货怎么一个人来的。”
  “不会有埋伏吧?”
  “埋你妈比,站坝上方圆几里都看得清。”
  “操!这小子穿这一身真帅!一会打残了我要衣服。”
  
  赵德民上前几步,盯着英俊刚毅的萧南,萧南身上散发着亡命的气息,令人胆寒。
  
  “就你一个人?”
  “一个人够了。”
  “兄弟,我知道你能打,你这样死了不是很冤枉。”
  
  萧南丢掉烟头,敞开大衣,左边插把东洋刀,右边插两把刺刀。亮白如雪的东洋刀被缓缓抽出,锋利金属摩擦刀鞘的声音在风里传出很远。
  
  “试试看就知道了。”萧南镇静冷漠,浑身杀气腾腾。就连天天在刀刃上混饭吃的赵德民也觉得这人浑身上下透着令人恐惧的气息,这种气息是萧南上百次战场杀敌点滴凝聚下来的,平时旁人和他自己都感觉不到,可真要杀人时,这些气息自每个毛孔渗透出来,丝丝聚集。赵德民这类人对这种气息尤其敏锐。
  
  如果这场仗要开打,萧南也许会死,也许不会。可赵德民知道他们几个都得死,就算侥幸没死,其他人死了,事情闹大,抓住了也是打靶。赵德民退回去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
  
  那天的单刀赴会,萧南无畏的亡命气质震慑了对手。一场轰轰烈烈的群殴变成了热热闹闹的酒席,为本市的黑道发展史留下莫大的遗憾。如果不想和一个人成为敌人,那么最好和他成为朋友,几个流氓团伙老大和萧南成为了朋友,就连满腿打着石膏的烂桃也杵着双拐从医院出来给萧南敬酒。一笑泯恩仇,哪怕这种平衡是暂时的,从来就没有永远平静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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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34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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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南并没有众人传说的那么有侵略性,他每日依旧在下角街蹲着,抽烟,发呆,看老人下棋,瞧乡下人和商贩吵架。不过他身边多了一群人,下角街大部分的街坊少年都跟了他,里边还有别的地块投诚过来的小混混。萧南从来不告诉他们去干什么,不去干什么,可他们分工明确,哪些人割包偷包,哪些人掩护,钱怎么分配。萧南不用管任何事情,只要他蹲在下角街一天,就没有一个道上的朋友敢来踩地盘。萧南给下角街定了一条规矩——老幼妇孺的钱不准偷,超过一千的钱不准偷,偷到了也要想办法塞回去。下角街那段时间出奇地平静安稳,没有一个流氓敢来这里捣乱勒索,就连偷摸女人屁股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个体户们甚至商量每月交钱萧南,感谢他给大家带来的安全感,萧南拒绝了。
  

  烂桃东窗事发,文革期间整死人的事情被翻了出来,谭斌去看过他一次,暗示他点萧南。拖萧南下水的烂桃并没有逃脱打靶的命运,萧南身上没有人命,这样的立功表现不足以逃脱死刑。黄沙塘下一声枪响,损人没能利己的烂桃扑落尘埃。
  
  萧南的案子一直没有判下来,办案民警走访下角街的百姓,街坊们恨不能联名替萧南上伸冤状,王露在省城到处走关系、托路子。看守所里萧南一呆就是两年。
  
  冷军抬眼望着操场对面蹲在墙根抽烟的英俊青年。两年前萧南单刀赴会,一战成名,张杰站在课桌上讲得眉飞色舞、口水飞溅,好像他就是睥睨群雄的萧南。还在读书的冷军嘴里没有说什么,心里对萧南却有几分敬佩。
  
  冷军出狱那天下很大的雨,雨点把地面打出一片烟尘。黄瑞云站在窗口,目光阴沉地越过荷枪实弹的武警,穿过高大围墙上的铁丝网,落在冷军背上。他没想到冷军会有军方背景,领导让他放人,他在电话里还想争辩几句,结果被骂得脸色铁青。
  
  骆子建、张杰缩着脖子共一把伞,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钟饶红撑把红伞,一张俊脸映得像红盖头下的新娘。机械厂一帮毛孩子也要来,钟饶红担心一大帮人站在看守所门口太难看,没让他们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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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军走出看守所大门,一把搂住骆子建张杰,钟饶红把伞移到冷军头顶。
  
  “丹青呐?”冷军躲进钟饶红伞下,看看欧阳丹青没来。
  “本来要来的,嫂子不准他逃学。”张杰说。
  “这回多亏了丹青,他还说让司机来接你,我没让。”钟饶红说。
  “走,先找地方泡个澡,去去晦气。”
  
  水很热,冷军骆子建张杰三人泡到皮肤潮红才从大池里上来,三人围着大浴巾到大厅里找几张躺椅睡下。澡堂里一帮小孩认出是冷军几个,过来打招呼,冷军点点头。黑皮正垂头丧气地和余建国几个坐在不远处说话,抬眼看见冷军,捏了几盒扁三五起身过去。
  
  “兄弟,出来拉!”黑皮散了一圈烟,又给每人丢了盒扁三五。
  骆子建睁眼点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又闭眼养神。
  “妈的,还是你日子好过!”张杰把烟盒凑到鼻下使劲地闻。
  黑皮欲言又止,从身上点出一沓钱递给冷军:“最近进项不好,你先花着。”
  冷军看那沓钱至少一千,也没推辞,接过来放在桌上:“怎么,有难处?”
  “最近火车站来了一帮新疆人,都是维族的,兄弟被挤兑出来了。”
  “干不过?”
  “妈比的,这帮人手黑,个个亡命,打架都是往死里捅。”
  “公安不管?”张杰坐起来问。那时候治越界偷包的小偷,向公安点人是个损招。
  “他们倒是想管,怎么管!偷包的都是些维族小孩,全部没满13岁,抓住了也只能拘留几天,人家是少数民族,多牛比,国家有政策保护。”
  “18岁以上的有多少?”
  “十来个。”
  “少数民族刀子也插的进,回头我跟你去看看。”
  
  黑皮招手让余建国几个过来,介绍说:“这是我兄弟,余建国,在筹口(郊镇地名)一带打得很响。”
  
  冷军扭头看看余建国,中等个子,粗壮敦实,一双小眼睛浮肿多肉,不时闪过凶光。这就是后来与张杰、赵德民三足鼎立的黑帮老大余建国,张杰的一条腿就是被他设伏用霰弹枪打瘸,最后被骆子建一枪索命。
  
  “军哥、子建哥、杰哥。”余建国年龄和冷军几个差不多,喊人却毫不含糊。冷军的事他听黑皮讲过,筹口地方太小,他要在城里混出头,必须借助一些力量。
  
  “操!不用这么几巴客气,走吧,一起去吃饭。”有机灵的小孩早跑出去买了几套雪白的三枪牌秋衣放在床尾。
  
  走出澡堂,初春的冷风夹着雨滴扑面而来,几个人甩甩膀子,猛呼一口气,说一声:“舒坦!”钟饶红出来早些,撑着红伞在一面爬满绿藤的墙下站着,湿漉漉的头发浮着隐隐的香波味道。钟饶红上去挽着冷军手臂在前面走,余建国不时偷瞟一眼钟饶红凹凸有致的背影,心里想:“老子以后也要搞这么好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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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桌人吃饭吃成了三桌,机械厂一帮人呼啦拉地涌了进来,另开了两桌坐得满满堂堂。欧阳丹青过了会也来了,一辆锃亮的黑色红旗轿车“吱”一声停在饭店门外,饭店的人不由都抬头去看,那年月配红旗轿车的都是首长,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纨绔子弟欧阳丹青甩手关上车门,挥挥手让司机自己回去。
  
  “操!真是同人不同命,什么时候我才能这么神气!”张杰表情悲愤地灌下一杯酒,余建国看一眼张杰,这人把他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老大!”欧阳丹青在张杰和冷军中间挤出一个位置,热情地抱着冷军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反正有车,大点的饭店就这么几个,我挨个找的。”
  “妈比的,我要投胎到你家,吃喝拉撒都在车上。”张杰还是忿忿不平。
  “你也就这点出息。”钟饶红在边上冲张杰翻白眼。
  “丹青,这回能出来,都亏了你。喝了这杯酒,我敬你的。”冷军给欧阳丹青倒满一杯酒。
  “老大,你就别折我了,你是我哥,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欧阳丹青倒不是说过场话,他确实是把冷军当成哥哥。
  
  冷军还是逼着欧阳丹青把酒喝了,喝急了点,呛得脸红脖子粗。
  “我说了吧,哪能喝老大敬的……酒,喝呛了吧。”欧阳丹青摸着胸口说,钟饶红在后头帮他拍着顺气。
  
  “丹青弟弟,我也敬你一杯。”余建国双手捧着杯酒站在欧阳丹青侧边,欧阳丹青一转身给碰洒了。余建国满脸窘迫,手忙脚乱地擦欧阳丹青身上的酒,连袖子都用上了,慌得欧阳丹青连着说:“没关系。”
  
  冷军看一眼没有说话,黑皮脸色发红,低头不语。后来张杰说:“这土鳖,农民进城,腿里的泥还洗干净,心思倒挺活络,逮谁套谁。”
  
  几十号人酒酣耳热,勾肩搭背地横在马路中间走,后头跟着的车开始还嘀嘀地嗯喇叭,被几道凶狠的目光一瞪,也就没了声音,跟在后头慢吞吞地开。
  
  冷军转头对黑皮耳语一句,黑皮抓过辆推着的自行车,咣当咣当骑的飞快。一群人快走到火车站广场的时候,黑皮扭着屁股蹬着自行车赶了上来。冷军带一帮人转进一条弄堂,黑皮从车后座上拎下一个沉甸甸的旅行包,吱拉一声扯开拉链,一包砍刀在昏暗的路灯下寒光乍现。
  

 “丹青,送你嫂子回去。”冷军对有点发楞的欧阳丹青说,钟饶红望着冷军欲言又止,冷军勾一下钟饶红下巴,笑着说:“走吧,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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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映在雨后积水的路面,被一群年轻人踩碎。几十号人分散在出站口,怀里揣着砍刀伸长脖子装作是来接人的。一班列车扯着汽笛轰鸣驶进站,一会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流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四五个维族小孩在人流里钻进钻出,得手后往车站后僻静的小街走去,冷军等人隔了几十米跟着。维族小孩在小街拐进一座废弃的铁路堆煤场,黑洞洞的破败建筑里闪出十几条高大的身影。
  
  一群人说着嘀嘀咕咕的维语扎成堆在那数钱,冷军等人悄无声息地围成一个圈慢慢收拢。待隆鼻大眼的新疆人发现有人,已被一帮人围在中间,手中寒光凛凛。
  
  “你们要干什么?”为首的一个中年维族人操着生硬的普通话说。黑皮的几个同伙就是被他捅成了重伤。
  
  冷军上前一步,砍刀在腿上拍着:“不干什么,就请各位赏口饭吃,换座城市发财。”
  
  话音未落,一柄藏刀带着风声捅向冷军胸口,众人惊呼还未出口,冷军闪身,一刀背砸在偷袭的新疆人后脑勺上。那人闷哼一声,扑地上晕了过去。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为首的中年维族人将手插进腋下,眼中凶光毕露。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冷军突然动手,中年人眼前一花,插进腋下的手腕被反扭在身后,冷军一脚把他踩翻在地,砍刀猛地将另一只手腕钉在地上,刀柄嗡嗡颤动。
  
  “不答应,今晚你就死在这里!”冷军额上青筋突起,伏下身去一字一顿地说。中年汉子的手腕被扭得咯咯作响。其他维族人一阵骚动,抽刀在手,纷纷被砍刀架脖,卸了兵器。
  
  “兄弟,有话好说,我们明天就走。”被踩住脖子的维族中年汉子满头的汗,他一直以为汉族人怕死,不敢杀人,冷军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令他恐惧的汉族人。
  
  “谁他妈和你是兄弟!明天不要让我在火车站再撞见你!”冷军拔起地上的砍刀,一脚将地上的汉子踢翻出去。一伙人没注意到,凉在一边的维族小孩眼神阴毒地看着冷军,手从腋下慢慢抽了出来。刀光闪过,冷军抓住了一只细小的手腕,刀尖离他肚子只有几厘米远,一个维族小孩像头小兽一样瞪着他。边上的余建国大吼一声,挥起砍刀就往小孩的手臂上剁,黑皮眼睛一闭,他都能想象维族小孩握住断臂满地打滚的样子。黑皮意外地没有听见惨叫,睁开眼看见小孩被拖到冷军身前,冷军转身挡刀,背上一道刀口从左肩化到右腰。一群新疆人疑惑地看着冷军。
  
  “军哥,我……”余建国手里的砍刀滴着暗红的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手足无措。
  “没事,给我点支烟。”冷军放开小孩,拍拍余建国的肩膀,眉头紧锁,伤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痛。
  
  “我们服了,汉人里也有好样的,以后不会再来这座城市。”维族中间汉子捏着滴血的手腕说,带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众人脚步杂沓地抬着冷军拍开一家私人诊所,缝合完伤口已经是后半夜。余建国一直耷拉着脑袋,张杰嘴里不停骂着“你妈比!”冷军浑身缠满绷带,内衣穿不进去,光着身子套件大衣就起身了。
  
  “走,喝酒去。”
  “你这样……没事吧?”黑皮看着刚流了很多血的冷军,冷军脸色有点灰白。
  “有个几巴事,要不咱俩对砍试试。”
  “我活腻味了,和你比刀。”黑皮扶着冷军走几步,冷军觉得没什么事了,推开黑皮自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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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军还住回郊区那座独院养伤,钟饶红看着冷军背上密密麻麻的线脚,嘴里直抽冷气。冷军说:“伤在我身上,你抽什么气。”钟饶红眼睛眨巴几下,眼眶就红了:“我心里痛。”那段时间钟饶红天天往冷军那跑,每次都买了菜去,一天三顿都由她烧。张杰吃得油光嘴亮,感叹说:“看来军哥要多受伤几次,我都跟着吃胖了。”钟饶红一巴掌抽他脑门上。
  
  余建国缩着脖子贴着墙根往前走。火车站和新疆人的一仗后,新疆人在这座城市销声匿迹,黑皮一伙贼骨头重新占领了火车站。拿黑皮的话说,他们那是靠手艺吃饭。余建国一身蛮力,下手凶狠,可对偷包却是门外汉。天天住在黑皮那混吃混喝,黑皮虽没说什么,余建国自己心里却硌的慌。从筹口出来那天,他把自己家的家具窗户全部砸烂,他老爹抖着手骂他畜生,偷了家里的猪不算,还把家里的耕牛给卖了,余建国一脚踹倒老爹,豪情万丈地留了句话:“狗眼看人,等我混好了回来,拿钱砸死你们!”
  
  想着那天晚上敬欧阳丹青酒被讥笑,本想剁了维族小孩手臂表现下,结果劈伤了冷军。余建国心里就像堵了团棉花,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脚步发飘,两眼发直。对面走来一个人,余建国心里有事,咣一声撞了上去,俩人的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余建国两眼乌黑,满天星斗。蹲地上回过神来,余建国窜起来提起拳头劈头就砸。对方挨了几拳,顺手从墙边抠出一块断砖,冲余建国脑门就是一砖头,正要拍第二下,双方都看清了对方。
  
  “操!怎么是你!”余爱国抹一把脸上的血,看清了眼前高举砖头的是十三刀。
  “妈了个比,怎么把你给拍了。”十三刀也认出对方是余建国。
  
  余建国和十三刀是在号子里认识的,十三刀因为砍人入狱,“十三刀”这个绰号也是因为那次砍人而来。当时乡里有个老混混成名已久,为一点小事把小混混打得七窍生烟,小混混伤好后揣把菜刀堵住了落单的老混混。他自己说,当时是真的想砍死这比养的。小混混身子跃起老高,菜刀猛剁在老混混头上,眼见着头皮唰地裂开,露出白生生的颅骨。小混混见血愈加骁勇凶残,斗志高昂地在老混混头上连剁十三刀,结果老混混没死,头却被缝成了地球仪。小混混抱恨入狱,面壁思过,终于明白想拿刀弄死人的话,捅比砍效果好很多。这个小混混就是剁人脑袋十三刀的“十三刀”。入狱的少年混混余建国、十三刀,在号子里因被同一个号头修理,终于团结起来,同仇敌忾地放翻了号头,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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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找个水龙头哗哗地冲头上的血,余建国头上的伤口翻出了皮肉,血刚被冲掉又冒了出来。十三刀抓把路边土地庙里的香灰,一把捂上去,止住了血。
  
  “走吧,吃点好的替你补补血。”眼眶乌黑的十三刀自顾自往前走。
  “我可没钱,要吃你请。”
  “操!跟我吃饭还用花钱,想吃什么可劲点!”
  “你奶奶的,现在混得这么牛比了?”
  
  十三刀领着余建国转进了背街里的一家小饭馆,大马金刀地坐下:“老板!有什么好的往上端!”一会鸡鸭鱼肉上了一桌,十三刀还问老板有没有茅台,老板说最好的就是洋河大曲。余建国看十三刀的眼神都变了,心想:“妈比的,怎么谁都比老子混得好!”
  
  菜上的太多,余建国都吃顶了,十三刀喊老板拿几包扁三五,店里没有,换成了良友。
  
  “吃好喝好了吧?”十三刀剔着牙乜斜着眼问余建国。
  “挺好,以后兄弟就着你混了。”余建国惬意地抽着烟,一双猪泡眼里都是满足。
  
  十三刀倏地起身,一把椅子抡圆了砸在桌子中间,菜汤飞溅。余建国正要问怎么了,被十三刀一盘菜兜头拍在脸上,菜汁顺着脖子往下淌。余建国怒了,冲过去就要揪十三刀,十三刀闪身冲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两把明晃晃的剁骨刀,对着余建国就冲上来。余建国转头就跑,十三刀提刀在后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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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眼睁睁看着俩名流氓跑出了饭馆,飞快地消失在街角,服务员问怎么不追,他转身吼句:“你他妈脑膜炎啊!没见他们拿着刀!”
  
  看看后面没人追,十三刀把两把刀塞进坏里,冲前头气喘吁吁的余建国喊一句:“不砍你了!停下来!”余建国停下来叉着腰喘气,一边警惕地看着十三刀剔着牙晃过来,双腿前后叉着,保持随时逃跑的姿势。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不疯下你付钱?”
  
  余建国回过神来:“操!你真行!你奶奶的不会先打个招呼啊。”
  “先和你说了怎么会演得象。”十三刀上来箍住余建国肩膀,把两盒良友塞进了余建国兜里。
  “你妈了个比!下回换我拍你一脑门菜汤。”余建国刮刮脖子里油腻腻的菜汁。
  
  “走,洗澡去。”十三刀箍着余建国往前走。
  “先把钱掏出来让老子看看!”余建国不想光着屁股从澡塘跑出来。
  “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我请客。”
  
  走到一家杂货铺,十三刀掏出怀里两把剁骨刀往柜台上一丢:“换两钱。”
  “两块。”老板拿手指弹弹刀面,感觉钢火还行。
  “老子劈了你!”十三刀一把抓起柜台上的剁骨刀。
  “八块,再要多你拿走。”
  
  十三刀揣着八块钱领着余建国进了大澡堂花一块钱买了两张票,再拿一块钱买了香皂毛巾。余建国没了光屁股逃跑的担忧,在花洒下洗得很欢,身子被抓出一身老泥,皮肤上一道道红痕。十三刀打上香皂搓出满身泡沫,哗一声跳进大池,几个人抬头欲骂,被十三刀一瞪眼咽了回去。
  
  “操你妈!找练是吧!”大池另一头蒸汽缭绕,看不清是谁在骂。
  十三刀把手上的湿毛巾使劲一掸,哗哗地就冲发出声音的地方过去。走到跟前,几人扎堆坐在池角,白条脸是黄国明,粗脖子红方脸是蔡老六,还有几个是跟他们混的地痞。
  
  “呦,是两位大哥。”十三刀腆着脸挨着几人坐下。
  “滚蛋!”蔡老六一巴掌拍在水面,溅十三刀一脸水。
  “六哥发财了,气都粗了。”十三刀抹一把脸上的水,看蔡老六满是黑毛的胸前挂一块足有半斤重的金牌,手指上三个硕大的金戒指,腕上套一块崭新的梅花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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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老六最近发了点财,上一趟跑火车的时候看中一条肥羊,这人衣着普通,戴副眼镜,一个鼓囊囊的人造革包死死抱在胸前,估计是什么单位的采购员。蔡老六跟了他一天一夜,眼看着这货把包塞进大衣里,睡得满脸口水。蔡老六一直在等机会下手,可采购员太小心了,包不离手,连擦屁股也用嘴叼着。一天一夜熬下来,蔡老六两眼通红,眼看火车就要进入别人的地界,蔡老六急眼了。列车停靠在一个偏僻的小站,采购员站在车门处,一手搂包一手抽烟。蔡老六走过去一把抓住包就往车下冲,采购员死死抓住包被带倒在地,蔡老六一脚踢在他眼镜上,对方顿时满脸是血,手也松开了。蔡老六发现还是拖不动包,一根细铁链,连着采购员的皮带。那时候蔡老六一刀劈了这货的心思都有:“日你祖宗,为几个钱,犯得着嘛!”蔡老六庆幸自己带了刀,一刀砍断链子,蔡老六消失在铁路边上的荒草丛林里。站在车门下的列车员看得目瞪口呆。
  
  确定安全后,蔡老六清点战果,两万多块钱,没有超过三万不够死刑标准,蔡老六长嘘一口气,连夜拦了辆大客返回本市。为这个,蔡老六还躲了段时间,今天如果不是黄国明找他,他还躲在胸大屁股肥的花寡妇家里奋力耕耘。
  
  黄国明约蔡老六是聊冷军的事,蔡老六心里其实挺瞧不上黄国明,道上混的最忌讳手指点人。上回黄国明被冷军一伙堵住,第二天报案,道上的人私底下都骂黄国明孙子。可蔡老六还是不敢得罪黄国明,甚至要赔着笑脸,黄国明的叔叔是谁他很清楚。
  
  “妈了个比,还以为可以判他个劳改,谁知道给放了!”黄国明说的是冷军。
  “听说走的是军队的路子。”
  “这王八蛋我迟早要弄死他!”
  “黑皮现在也和他走一块了。”蔡老六指的是冷军帮黑皮和新疆人的一战。
  “惹毛了老子,连黑皮一起搞!”
  “兄弟,你有叔叔罩着没事,我要折进去,谁来捞我。”蔡老六看黄国明那意思是要拖着他一起干。
  “老六你放心!有我在,你出不了事。”
  
  蔡老六闭着眼没有搭话,真要出大事了,黄国明这种人会不会帮他,他心里没谱。
  
  
  
  “萧南越狱了,听说了吗?”蔡老六睁开眼说。
  “听说了,说是判决书下来,定性为流氓团伙头目,判了八年,这小子当天夜里就逃了。”
  “妈比的,这世界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就萧南那点事,劳教都够不上。”
  “倒霉呗,最近又在搞什么严打整顿,赵德民又没抓住,总得弄俩人判了。”
  
  听到这里,蔡老六心里拔凉拔凉的,萧南那样的都能判八年,他要折进去还不得吃子弹。他决定要牢牢抱住黄国明的大腿,真要出事了,他叔叔能帮最好,不帮的话他一口咬住黄国明一起拖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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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心里堵的慌的时候,十三刀过来了,正撞枪眼上。十三刀出狱后一直没跟上什么老大,天天有一顿没一顿。蔡老六嫌他没手艺,不带他上火车,开始还借过他几次钱,后来见这小子脸皮越来越厚,也腻歪了。
  
  “有屁快放!”蔡老六一脸烦躁。
  “弟弟又空军了,六哥再给点。”十三刀凑上去,满脸谄媚。
  “操你祖宗!你是我爹还是我大爷啊!我还要负责养你!?”
  
  “滚!”黄国明站起来一脚把十三刀踩进水里。这时候余建国正淌着水过来,一看十三刀挨揍,眼一瞪就要发作,十三刀一把拖住他的手。
  
  “呦,还有个不服的。”黄国明冲着余建国就要上来,十三刀赶紧拦在中间。
  “国明哥,国明哥,这是我兄弟,刚乡下上来,不大懂事,您别动气。”
  
  十三刀拖着余建国离开的时候,余建国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黄国明的白条脸,也看见了蔡老六满身黄灿灿的光芒。
  
  从澡堂出来,十三刀耷拉着头,靠在墙根踢一个小石子。余建国蹲在边上沉默地抽烟。
  
  “十三刀,你当年也是条汉子,现在怎么这么怂了。”
  
  十三刀望一眼电线上跳跃的麻雀,低头不语,满脸倒霉样子。
  
  “我们一起干吧,运气好,风风光光,票子、女人一样都不会缺。运气不好,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就不想这样窝窝囊囊地活着。”余建国没有看十三刀。
  
  十三刀有点诧异地打量土头土脑的余建国,余建国眼里有他陌生的霸气。
  
  “你想怎么干?”十三刀问。
  “先干刚才那个红方脸,我看他有钱。”余建国说的是蔡老六。
  
  十三刀抽一口凉气:“操!你疯了,他手底下几十号人!”
  
  余建国抬头望十三刀一眼:“老大就刀子插不进了?”这话他是学冷军的,冷军那天说的时候他就记住了。他觉得冷军有这么多人佩服,就是那股谁也不鸟的劲头,要轮心黑手毒,他余建国不会比任何人差。
  
  “你干不干吧?”余建国看十三刀的表情已经有点鄙夷了。
  


  
  
  十三刀点支烟猛吸几口,一咬牙:“他妈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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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蹲在街角,澡堂进出的人一目了然。蔡老六和黄国明在澡堂门口分手,几个痞子随蔡老六走过了几条街,到一个岔口停住,蔡老六转头和几个痞子说话,痞子离开后蔡老六左右看看,回头朝来的路走。
  
  余建国和十三刀远远跟着,见蔡老六掉头往回走,再一次经过澡堂,余建国骂一句:“老狐狸!”。蔡老六是回花寡妇家,花寡妇住在东城一条僻静的小巷里,小院的斑驳老墙缝隙深陷,一棵石榴树在墙头露出火红的花。蔡老六敲门三长两短,活像一个潜伏在大陆的特务。花寡妇一张风骚的脸从门口探了出来,蔡老六伸手在她的胸上捞一把。“死鬼。”花寡妇的声音甜糯勾人,余建国瞬间就支起了帐篷。门吱呀一声关上,接着是插门栓的声音。余建国一人走到门口,目测了围墙高度,俩人架人梯可以够到,墙头上倒插着尖利的碎玻璃,垫件大衣可以解决,最重要的是里面没有传出狗叫声,余建国心里说一句:“算你该死!”
  
  午夜,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翻过花寡妇家的围墙,头上套着地摊上买的丝袜,卖走私电子表的小贩也卖这个。里面三个房间,其中一间传出男人粗重的鼾声,窗户开着。余建国、十三刀提着杀猪刀静悄悄地站在床前,月光洒在花寡妇一个饱满白皙的乳房上,另一个被蔡老六粗大的手掌盖着。余建国和十三刀来之前一人喝了几两白酒,翻进院子的时候余建国改变了主意,他突然不想杀人,在院子里摸了块砖头进去。等眼睛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余建国做个手势,十三刀拿着椅子上的内裤猛然塞住花寡妇的嘴,花寡妇的一声尖叫夭折在胸腔里。蔡老六在花寡妇激烈的挣扎里惊醒,手直接伸向枕头下抽刀,可蔡老六很快停止动作,有冰凉的刀刃顶在他咽喉上,一件衣服罩住了他的头。
  余建国把像捆猪一样,将蔡老六四蹄向后绑在一起,嘴里塞上衣服。花寡妇被十三刀控制着,一双大眼睛里写满惊恐。余建国拿件棉袄包住蔡老六的头,开始用砖拍蔡老六的脑袋,头几下蔡老六猛力挣扎,胸腔里声音滚动,床架来回晃动。余建国拍砖节奏连贯、有条不紊,拍一下蔡老六的脑袋就弹起一下,身子逐渐瘫软下去。
  
  余建国丢掉砖,开始欣赏花寡妇一丝不挂的丰满身体。
  “想死吗?”余建国蹲在花寡妇跟前问,花寡妇使劲摇头。
  
  余建国当着十三刀的面把花寡妇压在身下,掰开大腿。十三刀转过身去,听见两具肉体猛烈撞击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余建国呼呼地喘气。
  
  “你不弄一筒?”余建国边系皮带边问十三刀。
  “妈比的,你脏不脏!”十三刀觉得余建国有点变态。
  
  雪亮的杀猪刀在花寡妇俊俏的脸上滑来滑去,余建国问:“钱在哪?”
  花寡妇没有丝毫犹疑就把眼光投向墙上,那里有两块松动的砖,里面藏的不是她的钱。
  两块砖头抽开,里面是蔡老六藏在里面的一万多块钱,还有一把小口径手枪和两盒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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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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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建国带走了钱和枪,没有动蔡老六身上的首饰,出去后十三刀问他为什么不拿,他反问十三刀一句:“你说呢?”十三刀开始有点怕余建国,这个土包子有着令他恐惧的疯狂和缜密的心思。
  
  蔡老六没有死,颅骨碎了一块打了钢板,他住院的那半年外头起了些变化。
  
  一万多块钱余建国和十三刀平分了,可余建国不准十三刀花那笔钱,平时的正常花销余建国出。那时候有人被发现一夜暴富,不是被举报就是被公安盯上。余建国胆大心细,具备了日后成为黑帮老大的潜质。过了几天余建国从黑皮那搬出来,黑皮问他去哪住,他说遇见一个牢友,牢友有房子,喊他一块住。黑皮给了余建国一千块钱,余建国收了。
  
  和十三刀住在一起后余建国回了趟筹口,领了十几个人回来,个个面笨手黑。余建国替他们租了套房子,丢了些钱,没让他们知道自己住哪,平时都是余建国去找他们。这就是余建国日后逐渐壮大的黑势力组织雏形。从那以后本市多出了一群混混,敲诈勒索,偷包盗窃,公安已经开始注意。
  
  如果仅是这样,余建国一伙人也只能算是流氓团伙,政府哪天想收拾了,一网下去,全进号子里喝“水上飘”(犯人这样称清水煮白菜)。直到余建国结识了太子,余建国的流氓小团伙才上了另一个层面。
  
  蔡老六住院的半年,黄国明很寂寞,单靠他自己一帮人还不敢去和冷军硬碰硬,此时余建国势力正在崛起,一来二去,黄国明和余建国成了朋友。一天的酒席上,黄国明向余建国介绍了太子,某某市领导的儿子。那时候太子的父亲还不是政法委书记,可对心计深沉的余建国来说,黄国明此举无疑是肉包子打狗。黄国明后来每想起当初的炫耀之举就痛心疾首。
  
  “建国,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太子。”扯着余建国手的黄国明附在余建国耳边低语:“这是某某市领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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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3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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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比余建国他们小几岁,高中毕业后也不愿工作,每天吃喝玩乐,尽显纨绔子弟本色,江湖人送诨号“太子”。
  
  “太子,这是我兄弟余建国。”黄国明向太子介绍。
  
  太子扫一眼余建国,其貌不扬,带着点土气,微微点个头算打过了招呼,转头继续和身边的女人说话调笑。余建国上来敬酒,太子的嘴唇在酒杯里蜻蜓点水,余建国仰脖连喝三杯。之后太子就没正眼瞧过余建国,余建国闷头喝酒。酒过三巡,余建国喝得有点高,两眼泛红,脖子上青筋直跳。
  
  “太子哥,我再敬你一杯。”余建国两脚发飘,提个酒瓶上去给太子倒酒。
  太子把酒杯倒扣,说一句:“不喝了。”
  
  余建国砰一声将酒瓶砸在桌沿,半截犬牙交错的酒瓶紧紧握在手里。黄国明和十三刀在边上看得一惊,心想这货不会连太子也要干吧?扑上去要拉余建国。
  
  余建国手一挥,碎酒瓶插进了自己大腿,血滋滋地往外喷。酒桌上的女人齐声尖叫,太子吓得小脸煞白。
  
  “太子哥!我是个粗人,别的我也帮不上,哪天有用的着的地方,你言语一声,刀山火海,我余建国皱下眉头就是个阉货!”这样的镜头余建国也许在哪部电影里看过,江湖豪杰表白心迹一般都这样。太子没有因为这件事看得起余建国,却知道了这厮是个狠角色,一个对自己下手都能如此凶狠的人,对别人又会怎么样。
  
  余建国有点郁闷,筹口带出来的人好几个人进了看守所,虽然他们咬牙扛了,余建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十三刀看他苦着张大饼脸,一天抽了三包烟,就拖着他去滑冰场。余建国不会滑冰,去过几次都摔得不轻,可滑冰场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余建国看着他们就会忘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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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38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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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说的滑冰其实是滑水泥地。余建国、十三刀俩人靠在滑冰场一个角落抽烟,两双滚轴冰鞋也没穿,丢在脚边。人们绕着冰场丝拉丝拉地转圈,发出的声音连贯悦耳。
  
  “看,太子。”十三刀推推余建国。太子牵着一个年轻漂亮女孩的手,在冰场里上下翻飞,滑得像只大花蝴蝶,正滑,反滑,跳圈,女孩尖叫不断,太子得意洋洋。
  
  “妈比的,这些卵人眼睛都长脑门上,咱高攀不起。”余建国对太子的冷淡耿耿于怀。
  
  那年头,对太子这样喜欢出风头的,以“白菜”称之。女人太漂亮,太子太“白菜”,草根流氓们那时候还和上层社会脱节,不认识太子是有来头的“白菜”。俩个小流氓故意和太子撞在一起,太子四仰八叉地滑出去很远。
  
  “操你妈!你眼瞎了!”太子还没完全爬起来,被一巴掌又给抽趴了,一群小流氓呼地围了上去。为首俩人是李元霸和麻蛋,李元霸原来也是十三太保之一,大太保和二太保被冷军几个割断手筋后一伙人就散了,李元霸现在和麻蛋混在一起。麻蛋原来跟谭斌,谭斌被赵德民一枪打死后麻蛋没了组织,慢慢和李元霸走到了一块。这座滑冰场是他们天天混的地方。
  
  十三刀见太子挨揍,正要上去,被余建国一把抓住。
  
  “操,不帮忙啊?”十三刀心想你余建国这么想巴结太子,这个机会不是正好。
  “再看看。”余建国竖起衣领,拉着十三刀远离灯光。
  
  太子哪吃过这样的亏,躺地下把冰鞋解了,爬起来抡着冰鞋就往李元霸脑袋上凿,结果人没打到自己却被几双冰鞋砸倒在地。女孩在边上哭,太子抱着头躺在地上被狂踢。看看打的差不多了,李元霸呼哨一声,众流氓作鸟兽散。
  
  余建国和十三刀一路尾随太子到医院,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余建国上楼往急诊室走,十三刀想跟上去余建国喊他在下边等。
  
  “太子哥,怎么了?”余建国假装惊讶地看着满头纱布的太子问。
  “操他妈!被几个小流氓打了!”太子认出是余建国:“你怎么在这?”
  “我帮个小兄弟取点药。谁他妈胆这么肥,连您都敢打,看清是谁了吗?”
  “喊不上名,都在滑冰场混,见着肯定认识。”
  “走,找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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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4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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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霸、麻蛋是在住的地方被堵住的,余建国带着人在滑冰场没有找到他们,抓住个小流氓抽了几巴掌,问出了他们住哪。李元霸一看家门口影影绰绰十几条人影,头上包着纱布的太子在人堆里很扎眼,转头就跑,被余建国几个骑着自行车追上,一砖拍翻。七八辆自行车把李元霸、麻蛋围在中间,余建国、十三刀跳下车,一人手里攥块砖头,冲上去劈头就砸。李元霸、麻蛋软倒在地,余建国把粘着血的砖头递给太子,太子没接,他怕把人给拍死,上去踢了几脚气也消了。
  
  一群人找个夜摊喝酒。这回是太子敬余建国酒,太子说:“建国,谢谢了。”
  余建国说:“这种小事不值一提,来!喝酒!”
  太子觉得余建国讲义气,够朋友。余建国没有提捞人的事,十三刀后来问他怎么不托太子捞人,余建国说:“人情就象储钱罐,才装几个铜板你就往外掏,真要急用的时候罐子还是空的。”十三刀听得似懂非懂。
  
  李元霸、麻蛋第二天纠集了一伙人,到处找余建国。当时余建国和十三刀坐在河边一个摊子上吃炒田螺,河风习习,天边一片火烧云将对岸的田野染红。几瓶啤酒下肚,余建国豪气干云。
  
  “十三刀你说,人活着是为个啥?”
  “操!我没想过,你什么时候成知识分子了?”
  “人活着就得轰轰烈烈,要让别人抬着头看你!看的起你!”
  “我没你想的那么多,像现在这样,有吃有喝,我觉得挺好。”
  
  余建国鄙夷地看一眼十三刀,一个酒嗝没打出来,李元霸一个酒瓶在他头上砸得四散飞溅。十三刀一脚踢翻桌子,拖着余建国夺路而逃,耳边砖头呼啸,李元霸一伙人在后急追。转过了一个街角,余建国看见冷军、骆子建、张杰面朝着他晃晃悠悠地走,冷军肩上还背把吉他。
  
  “军哥!有人打我!”还没跑到冷军跟前,余建国老远就开始喊。
  “妈比的,怎么是这货,管他个几巴。”张杰停下来说,他对余建国没有什么好感。
  “还是帮下,他是黑皮的兄弟,火车站的事也算帮过咱们。”冷军抽出砍刀,现在冷军三人几乎刀不离身。
  
  三人迎着余建国跑来的方向冲了过去,余建国、十三刀一个急刹,从路边摸起两块石头跟着冷军往回冲。李元霸那伙人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是冷军!”一伙追人的人转头就逃。
  
  “他们追你干啥?”冷军问。
  “昨天打了他们。”余建国答。
  “他们跟谁玩的?”冷军问。
  “原来是跟大太保和谭斌的,现在自己玩,和蔡老六比较熟。”十三刀说。
  “操!打了别人赔点钱,谁他妈让你打了白打。”张杰在边上骂骂咧咧。
  “我和蔡老六有过节,你找别人去说说看,得空喊上黑皮,一起喝酒。”冷军发两支中华给余建国、十三刀,和骆子建、张杰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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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40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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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军三个是去找钟饶红,张杰一直赖着钟饶红给他介绍女朋友,钟饶红今天约好俩个女同学,让冷军带骆子建、张杰一起出去玩。冷军养伤无聊,又不能练刀,钟饶红给他弄来一把吉它几本教材,冷军自己摸了几天就弹得很熟。张杰觉得冷军弹吉它的样子特别那什么(当时还没有小资这个词),跟着冷军学了段时间也能弹几个和弦,就是难听了点。今天特意要求冷军把吉他带上,想冒充文学青年。
  

  钟饶红的女同学一个文静秀丽,一个丰满外向,六个人到河道岔口冲积出来的一片沙洲野炊。织毛衣的钢针穿好肉串在火堆上吱吱地烤,拿现在的话说,是烧烤。张杰殷勤地烤肉,递给丰满的那个女孩。张杰喜欢有肉感的女人。那时候的张杰长得不讨厌,甚至还有几分帅,不一会俩人便眉来眼去。文静的那个女孩瞟骆子建一眼,骆子建太帅了,十几年后,她在电视里看见古天乐,她觉得古天乐如果不笑的话,和当时的骆子建非常像。女孩递给骆子建一串肉,骆子建吃了,再递过来一串,又吃了,可他不说话,也不看女孩。骆子建眼神空茫地望着河水东流,青春的岁月就这样逝去,当然骆子建没有去想这些酸溜溜的问题,他只是偶尔觉得迷惘。
  
  张杰和丰满女孩坐到一大从红柳后边,开始是低声的话语,女孩吃吃地笑,再后来就是悉悉嗦嗦解衣服的声音,女孩开始哼哼。钟饶红拖着冷军离开火堆,脱掉鞋坐河滩上,鱼在水里啄着脚丫,钟饶红又喊又笑。
  
  “你不说话吗?”文静女孩看一眼唇角紧绷的骆子建,火光在他脸上勾勒出鲜明的线条,她喜欢这个英俊内向的大男孩,这个人使人觉得危险,却又象块磁石。可她不想主动表示,这样会显得很轻浮。现在只要骆子建伸出手来,她会毫不犹豫地靠进他怀里。
  
  “我喜欢听人说话。”骆子建又开始盯着火堆发呆。很多人觉得他是个很怪的人,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他说什么他都漫不经心,可一旦有危险的讯号,骆子建的注意力会非常的集中,并在最短的时间里作出反应。
  
  “我叫夏晓岚,你呢?”
  “骆子建。”
  “他们说你很能打。”
  “这些事你不该知道。”
  
  俩人默然无语,河滩上传来吉它的声音,冷军轻轻地哼——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的唱/你慢慢的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你我为了理想/历经了艰苦/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但愿你会记得/永远地记著/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钟饶红托着下巴,望着面孔瘦削的冷军,这时候的冷军温柔深情。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几种自己,我们也许永远只会看见其中的一面。那夜明月皓白似雪,弦挂在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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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冷军分手后,余建国去找了黄国明。黄国明已经听说余建国是为了太子打的李元霸,他心里很不舒服。现在太子和余建国成了自己人,他成了外人,他已经开始后悔介绍太子给余建国认识。
  
  蔡老六已经出院了,黄国明领着余建国去找蔡老六的时候,蔡老六正拿着面镜子来回照头上的疤,蔡老六的光头,就象一个拍碎的葫芦又重新被拼合在一起,疤痕累累。
  
  “老六,别照了,头发长了就看不出。”蔡老六出院后搬回了自己家,黄国明躺进沙发里,把脚搁在茶几上说。蔡老六住院期间他去看过几次。
  
  “余建国,现在和十三刀打得挺响。”黄国明指指余建国说,余建国上去敬烟:“六哥!”
  
  蔡老六放下镜子,接过烟,看一眼余建国,住院的时候听好几个小兄弟提起这个名字。澡堂那次他根本就没看他一眼,可蔡老六觉得和余建国似曾相识。
  
  “前几天余建国打了李元霸,人没什么事,老六你帮他说和说和。”
  “拿什么打的?”
  “砖头。”
  “拍了几下?”
  “三下。”余建国回答。
  “一下三百,回头我给他。”
  
  余建国心里说:“操你妈,砍人一刀才赔三百,老子那天怎么没弄死你!”但余建国脸上还是挂着笑,从兜里点出一千块钱递给蔡老六:“那谢谢六哥了,还一百块你买几盒烟。”蔡老六没接,意味深长地看着余建国,余建国把钱放在茶几上。
  
  “那六哥你忙,我就先走了。”余建国被蔡老六看得心里发毛,在心里一遍遍回想那天夜里有没有被他看见。
  
  余建国走后蔡老六阴沉着脸,靠在沙发上仰头思索。他看见余建国就觉得很讨厌,总感觉在哪里认识,可他一下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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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六,动你的人有线索了没?按我说吧,还是报案。”黄国明说。
  “报个几巴,回头公安问我丢什么了,我怎么说?”蔡老六很清楚他是被黑吃黑了。动他的人很精明,没让他看见身形样子,也没有拿走首饰。他只迷迷糊糊地听见几句对话,当时脑子被砖头拍成了一锅粥,具体说什么他没听清。如果首饰被带走,只要敢出手,蔡老六就有办法找出是谁,可对方没拿。
  
  “余建国什么来路?”蔡老六还在努力回忆。
  “筹口的,和十三刀坐牢时认识,这半年打出了点名气。”
  “妈比的,我怎么见着他就想打。”
  “操!别说你想打,我都想抽他,这小子不怎么地道。”黄国明想起太子的事心里就泛堵。
  “怎么?”
  “我介绍太子给这王八蛋认识,被爬墙了,现在倒没我什么事。”黄国明猛抽口烟继续说:“他打李元霸就是帮太子,这孙子脑浆子挺足。”
  “等等……”蔡老六示意黄国明别说话,他模糊记起那天晚上听见的声音和余建国的很像。
  
  黄国明疑惑地看着闷声不响的蔡老六抽完一根烟:“老六,怎么了?”
  “操他妈!就是他!”蔡老六跳起来一脚踢爆墙角的一堆空酒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攥着拳头在屋里转圈。
  “是谁啊?”黄国明看蔡老六情绪激动,搞不清怎么回事。
  “拿砖拍我脑袋,抢走老子钱的就是刚才那王八蛋!”蔡老六已经开始找刀了。
  “不会吧?”黄国明虽然觉得余建国不是什么好鸟,但还是不大敢相信余建国这么毒。
  “不会你妈!老子现在就去把他剁碎了喂狗!不去就赶紧滚!”蔡老六怒了。
  “老六你别急,如果真是这孙子干的,我要不帮你我就不是人养的。”
  
  当天夜里,余建国从筹口带出来的十来号人被蔡老六、黄国明带人包了饺子,十几个人跪成一排,一个个被轮流拖出来打,里头没有余建国和十三刀。有人扛不住打,说出了余建国和十三刀在黑皮那。
  
  几十辆自行车往黑皮住的地方呼啸而去。余建国买了烧鸡、猪头肉和十三刀去找黑皮喝酒,黑皮和另一个兄弟陪着喝。黑皮的兄弟出去放水,一会带着风跑进来砰一声插上门,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蔡老六黄国明在外砸门。余建国、十三刀一听是蔡老六的声音,心知坏事了,急冲几步从窗户翻了出去,黑皮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被破门进来的一屋子人杀猪刀架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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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1-13 21:42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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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建国和十三刀直接逃去了机械厂,冷军一伙人正坐在家属区花园喝酒,听黑皮被蔡老六抓了,一伙人跨上自行车就奔东城去,余建国想想还是跟着去了。
  
  蔡老六黄国明一大帮人黑压压地聚集在宽大的东城台球厅里,冷军一伙人进去后,铁门咣的一声被锁上,蔡老六站在盏工矿灯下,疤痕扭曲的光头在灯下泛着青光,手里一瓶二锅头只剩了小半。黄国明坐在张案子上,晃荡着腿,一双眼扫来扫去。
  
  冷军走上前去,指指蹲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黑皮:“谁打的?”
  “我打的!”蔡老六眼珠泛着血丝,太阳穴青筋暴突。
  “为什么事?”冷军转向蔡老六。
  “你该问问他们!”蔡老六拿着酒瓶的手指一下低着头的余建国和十三刀。
  “怎么回事?”冷军走到余建国、十三刀面前。
  “…………”没有回答。
  “我问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台球厅里落针可闻,冷军的声音四下回响,余建国十三刀冷汗直流。
  
  “还是我……来告诉你。”喝了大半瓶二锅头的蔡老六有点口舌不清。
  “这里!”蔡老六把缝得地球仪一样的脑袋拍得啪啪直响:“是他俩打的……”
  “我女人!”蔡老六站到余建国前边:“他妈的被他操了!”蔡老六声音陡然拔高,酒瓶子咣一声砸碎在余建国头上,余建国身子一晃,又站住了,血和着酒,流了满头。
  

 
  
  冷军在一边冷眼看着,直到蔡老六摸出把铁锤往余建国头上砸去,冷军一把握住蔡老六手腕。
  “我来。”
  “你一直喊我什么?”冷军问余建国。
  “军哥……”余建国回答。
  “好,如果我现在打死你,你有没有怨言?”
  “……没有!”余建国一咬牙,他没有其他选择,只有赌了。
  
  冷军大力一脚踩在余建国小腹上,余建国扑通一声双腿跪地滑了出去。冷军抢上去一把薅住余建国头发,拖出几米,在铁门上猛撞,头撞击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冷军手狠,余建国头上的血湿透了前襟,十几下后已经昏迷。冷军松开手,余建国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你听见了,他一直喊我哥,人我替你打了,钱我会还给你。如果谁还要动他,就是和我过不去。”冷军杀气腾腾,台球厅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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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演的真好。”黄国明坐台球案子上啪啪地鼓掌。
  “把你女人给我操一次,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蔡老六摸着光头慢悠悠地说。
  
  一直沉默的骆子建突然抽刀,刀面抽在蔡老六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刀锋回转,贴在蔡老六脖子的大动脉上。被刀面抽过的位置马上红肿,蔡老六嘴上就像挂了两条香肠。
  
  “愿意和你谈是给你面子,你再说句你要操谁!?”骆子建是那种没有丝毫预警就会杀人的人,蔡老六看着骆子建冰冷的眼神,一时不敢接嘴。两边的人哗一声抽出铁器,只要有一人动手,转瞬血染台球厅。工矿灯来回晃动,光影在一张张紧张的脸上明灭,大家都听见粗重的呼吸,辨不出的还是别人的。
  
  冷军居然在打台球,哗一枪炸开了码好的球,接连击杆,目标应声入袋。冷军扶着杆靠在案子上,对着灯光吐个烟圈。
  
  “人我是保定了,你想怎么玩,我都奉陪。”冷军一丢球杆,转身往门外走,众人扶起黑皮、余建国,拉开铁门出去。蔡老六不敢动,骆子建的刀还搁在他脖子上,骆子建最后一个退出台球厅。
  
  蔡老六、黄国明、李元霸,聚在一间灯光昏暗的屋子里喝酒,杯盘狼藉,鸡骨头洒了一地。
  
  “老六,不会就这样算了吧?”黄国明对冷军又恨又怕,希望借这次机会搞掉冷军。
  “真干起来你们能拉多少人?”蔡老六已经想好,他要和冷军搞次大的。
  
  “二三十人没问题。”黄国明说:“要不够可以到县里喊一些来。”黄国明和各乡各村的流氓比较熟,这些人平日没在市里混,干起架来也个个手黑。
  
  “我负责三十来个,不过话说前头,谁出钱,谁捞人?”李元霸心里雪亮,这事是蔡老六的事,现在让他出点血机会正好;黄国明是封顶的侄子,他要拍了胸脯,只要不死人,抓进去也关不了几天。
  
  “你妈比!你是帮钱还是帮老子!?”蔡老六瞪着一双牛眼说。
  
  “六哥,不是那意思,我玩的那些人你都知道,平日也没来钱路子,个个苦哈哈的,不打发打发他们,谁都不得劲。”李元霸陪着笑说。
  
  “这些先花着,回头医药费我出。”蔡老六把余建国给的一千块钱丢给李元霸:“有国明在你怕个吊!?”
  
  “那是,有俩位哥哥一句话,我们只管做事就是。”李元霸看一眼黄国明。
  
  黄国明拍着李元霸肩膀说:“老弟,你就放心吧,跟着我们干,错不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回头捞几个讹几个,要是案子重就去你妈的。
  
  “行!以后跟着俩位哥哥干了!”李元霸站起来敬一杯酒,接着说:“我看冷军几个身手真他妈快,下手也狠,真要面对面干,有点悬。”
  
  李元霸的担心也是黄国明顾虑的,蔡老六附耳在黄国明耳边低语一句,黄国明顿时双目炯炯,仰脖灌下一杯酒:“冷军这回死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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