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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侠言情 逍遥行 卷八 第九章 夜刺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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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六章 路遇

君惟明身子急速颤抖,人慢慢软倒,他努力想睁开双眼看前方的人影,却渐渐失去了知觉。只依稀看到两条纤细的人影步入殿内,以及一个年轻清脆的声音惊呼:“师姐,你看这里有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惟明感觉脸上清凉一片,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生病时母亲用湿凉的绢帕轻轻敷拭,极尽温柔。他缓缓地睁开眼,一张清丽秀美的脸孔和着一个温柔的声音:“你醒啦。”那姑娘见他醒来,展颜一笑,嘴角边梨涡浅现,“这位大哥,感觉好些了么?”

君惟明先是一惊,但见是位年轻秀美的姑娘,而且毫无恶意,渐渐地放松开来。只觉得身上虽然还是使不上力,毒发的感觉却已消退了不少。这时,旁边另一个身形较小,圆脸杏眼的姑娘递过一个碗,“师姐,这半碗药水,还是给这位大哥服下吧。”

她光滑的粉颊上微透淡淡的红晕,翦水双瞳在身旁篝火的照耀下熠熠闪烁。虽然说话时看着眼前的师姐,但却在把碗递过去后,双眸闪动,朝君惟明处瞥了两次。菱唇一抿,转身走了开去。

那被称为师姐的姑娘把碗递到君惟明面前,道:“这位大哥,刚才我师姐妹二人看到你中毒倒地,想着救人要紧,便把解毒灵药溶入水里,方便你服下。。。”想起刚才的情形,她脸上蓦地一红。方才君惟明昏迷不醒,药丸难以服下,她和师妹便把药化入水中,二人撬开他的口鼻,硬生生灌进去半碗,并施内力相助,他才得以转醒。

她定了定心神,续道:“方才你只服下了一半的丹药,这里还有半碗,你把它喝了吧。虽然不能解去你体内的余毒,但至少可以抑制住不再发作。”心里却是暗暗念道,方才灌药的糗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君惟明见碗内药水虽一片混浊,鼻端却闻得一股淡淡清新的气味,让人精神一振,知道是不凡的灵药,便一口喝了下去。他抹净嘴边的药汁,“多谢二位姑娘相救,不知二位是否是峨嵋门下?”他见二人腰配长剑,行动身法间飘然轻灵,忍不住出口相询。

那姑娘便告知她师姐妹二人乃是峨嵋俗家弟子纪悠然和陆玲,路经仙霞岭,在关帝庙歇息,恰好撞见他中毒昏迷。见纪陆二人看着他,君惟明犹豫了一瞬,道:“我名叫沈无从,是洛阳人士,此番到杭州办事,却不幸遭人下了毒,幸得二位姑娘相救。”纪陆二人均未曾见过君惟明,亦没料到眼前这个中毒的男子正是赫赫有名的君家堡少主,因此对他的话也并没有什么怀疑。

纪悠然细细看了君惟明一会,微微蹙了眉道:“这种毒很奇特,毒性凶猛异常,似乎没见中原武林哪一派曾经使用过。”又沉思了一会,道:“其实沈大哥你的毒,已经解了大半,只是残余的毒根仍在体内,须得尽快根除,否则对身体损耗极大。”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君惟明,“我这里还有碧灵丹两颗,可压住你体内的残毒不至于发作。”

君惟明接过,知道这是峨嵋派的独门解毒灵药,心中一暖,抬起头对纪悠然报以感激一笑。虽然他体内毒发,眼下嘴唇紫黑,脸上苍白憔悴,却不损他的俊美,纪悠然只觉得他这一笑有如春风拂面,竟看得心中一怔。君惟明却浑然不觉,低头沉浸在思绪中,努力思索自己身上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

半晌理不到头绪,他又心想,峨嵋派远在蜀地,不知此番来仙霞岭,是路过还是另有目的。当下便笑着问:“在下虽然不在江湖上行走,却对蜀中峨嵋派闻名已久。贵派的掌门如真师太疾恶如仇,在江湖上颇有侠名。”陆玲在一旁插嘴道:“我如真师祖于已月余前仙去,现在是我师傅慧清师太任的掌门。”

他闻言不禁吃了一惊,这如真师太虽然年近七十,但武功之高,当世也只有少数几人能敌。突然仙去,倒不知是寿终正寝还是遭人毒手。正要出口相询,只见纪陆二人一连悲愤,心下有些了然,恐怕如真之死当真是另有曲折。

纪悠然沉沉开口:“如真师祖去时虽然安逸慈和,门众弟子起先皆以为师祖是得道圆寂安然仙去,却不料过得一日,师祖的仙体变色,我们方才知道是被人下毒所害。”君惟明听得暗暗心惊,这如真师太被人毒害之时,恰好是魔教开始在中原蠢蠢欲动的期间,却不知是否魔教下的毒手。

陆玲哼了一声,道:“师父师叔们细查良久,探得那毒正是逍遥宫的逍遥腐骨散。定是逍遥宫余孽为报当年围剿之仇,硬攻不成,便下毒谋害师祖。”君惟明心中一惊,低头思索了一瞬,忽道:“贵派的防卫应该不至于松散,况且如真师太武功如此之高,又怎会让人轻易下毒?”

纪悠然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眼睛一亮,不禁朝君惟明再多打量了两眼,点头道:“沈大哥真是心思敏锐。不错,这个问题师父师叔们也曾思索良久,都道只怕是逍遥宫当年有不少武功高强之人漏网。所以我等奉师父之命通知各派掌门,尽早召开武林大会,商议对策。”她忽地压低声音,“前日我们人在岳州之时,刚好收到师父飞鸽传书,她探得确切消息,这逍遥宫的余孽,就在这仙霞岭翠寒谷内。”

君惟明闻言大吃一惊,脸上神色不变,心内却千念百转。海棠给他的留字早已被自己烧掉,却不知为何连峨嵋掌门都得知这个所在。难道,难道海棠并未回到谷中,而在途中有什么变故?压住内心的慌乱,他瞥了一眼纪悠然,开口道:“不知慧清师太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纪陆二人面面相觑,皆摇头说不知。君惟明内心困惑焦急,却也毫无办法。

夜里,三人围着火堆周围卧下。陆玲看见君惟明斜躺在干草堆边,衣衫单薄,便把自己的斗蓬盖在君惟明身上,红着脸止住他的挣扎,“沈大哥,你毒伤未愈,受不得凉的。”君惟明身体仍活动不便,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多谢。”

三人正待休息,外面又是一阵响动,不一会一行人走近庙门,听脚步声似乎有五、六人。纪悠然和陆玲对视了一眼,握住了各自身侧的长剑。那几人远远看见火光,相互低低道:“里面有人。”“不知是友是敌,大家小心了。”

那几人到得殿内,看见纪陆两个女子,都不由各自都松了一口气,戒备心大减。领头那人赔笑道:“我们兄弟几人路过此地,天色晚了,看到这里有个庙,便想进来歇息一晚。”

“我们也是路过在这里休息,各位请便吧。”纪悠然打量了一下众人,发觉他们都身带兵器,看样子武功都不弱。

君惟明原来一直侧卧一旁,在一根大柱的后面,刚好挡住殿门的视线。待几人踏入殿内,他目光绕过柱子看过去,忽地转头,趁纪陆二人与他们交谈之时,快速蘸身边碗里的水和着地面的泥土,反手几把抹在脸上。又把头发弄松散,倒下用斗蓬蒙住头,背对而卧。

纪陆二人朝君惟明方向挪了挪,让出火堆旁的一块空地。领头那人谢过,与众人在殿内另一侧坐下休息。几人低低交谈间,君惟明冷不丁听到“翠寒谷”,心中一怔,暗忖,“他们找翠寒谷做什么?难道要对海棠他们不利?”竖起耳朵继续凝神细听。

听得那几人絮絮道:“师父不会是收到假消息吧?这种险峻山岭里怎么会有逍遥宫余孽?”“我们今天白天问过这附近的人,都没听说过有翠寒谷这一个山谷。”领头那人道:“逍遥宫的人最爱布机关迷阵,我们只要探到这仙霞岭哪一处有古怪的,八成就是那捞什子翠寒谷了。以我们这几个人之力,不宜打草惊蛇,只要探得所在,师父一出马,定是将他们手到擒来。”当下几人又复低声商议明日的行程安排。

君惟明只听得身侧陆玲靠近纪悠然,咬耳道:“师姐,他们也在找仙霞岭翠寒谷呢。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纪悠然思索了一阵,道:“看样子他们应该不是逍遥宫的人,否则也不会称什么余孽。或许是哪个门派下的弟子,和我们此行的目的相同也未可知。”陆玲道:“若是如此,明日不如和他们结伴一起找。”纪悠然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们明日偷偷跟在后面,见机行事。”

一侧的君惟明只听得大皱眉头,各门各派对逍遥宫自是欲剿灭而后快,他认得领头那人曾出现在上次岳州城外林剑南派来送礼的那一行人中,再加上峨嵋派的纪陆二人,海棠的处境可是危险得紧。心中暗暗着急,只盼明日一早赶紧上路,争取在众人之前先寻到海棠。

众人各怀心事,渐渐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趁那几人还未转醒,君惟明将斗蓬送还陆玲,向二人道谢告别。陆玲接过斗蓬,闪闪的眼睛带着期盼,“沈大哥,你这是要回洛阳么?”君惟明笑着摇头,“二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君。。。沈无从没齿难忘,他日若有缘,我们必定会相见。”一旁的纪悠然见君惟明忽地黑泥抹脸,头发散乱,心下一怔,却也不动声色,只与君惟明话别。

转身出门之时,那几人正好起身,领头那人正好与君惟明打了个照面,二人均是一愣。君惟明也不说话,扭头直走出去。其余几人见那领头的人微怔,都围上前来相问。那人有些迷惘,道:“那个小子好像有点面熟。”摇摇头,却也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一旁的纪悠然见师妹目送君惟明远去,脸上失望之色满溢,微微一叹,“师妹,他已经走了”。陆玲将痴痴的目光收回,回身看着纪悠然的脸,忽道:“师姐,不止我一个人舍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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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惟明上了马,想起昨日在入山前有不少村落茅屋,便打马转身沿路返回。驰得一阵,只见仙霞岭飞流而下的一条山溪,从村庄前经过。村口有一座小石桥,旁边有一石桌,两个白须白发的老翁正在逗弄垂髫小儿,其乐融融。

君惟明把马缚于一旁的树上,走到跟前来。那两位老翁听得他问翠寒谷,都面露迷惘之色,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君惟明转念一想,改口道:“那这仙霞岭内有什么山谷是比较不寻常的?”

其中一个老翁眯着眼睛想了想,面露惊异,“深山大岭内倒是有一个死谷,不过那里人迹罕至,连虫兽都不多。谷口处有一片树林,终年一片雾气弥漫,进入的人,从来没见着出来过。听说,那里面还有面目憎恶喜食人心的女鬼。。。”君惟明听得心中一动,坐在跟前的地下细细听他道来。

“那死谷原先并不是如此恐怖,二十多年前我还曾经进去过采药,里面的奇珍异草着实繁多。连我家老幺当年被毒蛇咬了,还是我到谷里去采了仙皇草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另一个老翁接口道:“是啊,以前我也进去打过猎,虽然进谷不深,却也发现在那雾气之后的山谷,别有洞天,着实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去处。但是在十几年前开始,那片树林好像是被鬼给迷了下了咒似的,走都走不进去,或者走进去了却转不出来。还有过几次人在里面转迷了,醒来发现自己却睡在谷口。你说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忽地身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开口道:“爷爷,不是的,隔壁放牛的张阿哥说,他上次想去谷口采点药草,走进去深了一点迷了路,是一个好心的仙女姐姐带他出来的。”

那老翁斜睨了一眼孙子,不以为然地道:“那里有什么仙女,是丑恶女鬼还差不多。张家小哥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逢人便说他遇到了仙女,肯定是吃了谷中的瘴气神志不清了。而那谷里的女鬼,倒是不少人见到过。。。”

君惟明心中已经认定这奇怪的死谷十有八九就是翠寒谷,至于那会迷路的树林,想必是海棠的翠姨设下的阵法以防止他人入谷。他急急问道:“请问老爷爷,这死谷怎么个走法?”

两老翁都面带惊疑地看着君惟明,别人听到这种怪异的山谷都避走不及,怎么反而这个满脸泥巴的年轻人却是偏偏反其道而行。把去死谷的道路细细说了一遍,末了那老翁不放心地道:“年轻人,那可不是探险的好去处,小心连性命都丢了。”君惟明笑道:“多谢二位老人家,我只是去谷口采点药草,不会进入那片树林的。”

正说间,远处有一行人骑马弛近,君惟明微微侧首看去,神色一凛,急忙转过头来。心内暗暗叫苦,林渊阿林渊,你可真是穷追不舍,难道沈无从的尸身没有能将你瞒过去?现下自己毒伤未愈,和这一批人动手想必又是一番苦斗。

他背着身子坐着,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那行人马来得飞快,转眼间,已经驰到了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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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七章 迷阵

马上那几人驰到君惟明背后,只听得一人立马扬声问道:“你们在附近可曾看发现一个身着黑衣深受重伤的男子?”君惟明虽然背对着众人,却从声音中听得出那人正是瞿飞。

那两位老翁摇了摇头,道:“我们这里是太平安静的小村庄,这几个月,除了各位,还真没有什么外人来过。”

马上那几人似乎发现了君惟明缚于一旁树上的马,窃窃私语了一会,一人拍马从君惟明身后绕到前面。此刻虽然他脸上和有黑泥,头发散乱,难以辨认,但若是比较熟悉的人,只怕仍可从神形轮廓分辨得出。君惟明手中暗运内力,只待情形不对便暴起先发制人。他敛住眼内的神采,抬起了头。

那人正是瞿飞,他和君惟明眼光相碰,二人皆神色不变。瞿飞瞳孔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却又面无表情打马回到那一行人里,道:“只是个农家汉子,走吧。”一边拍马还一边低语:“还有一个铁衣卫没找到,没准是死了尸体掉到河里给冲走了。我们在地上找,却哪里能找到”。也不知这番话究竟是对自己说还是对身旁的人说。

待得瞿飞一行人驰远,君惟明长舒了一口气,谢过两位老翁,起身上马朝着他们指点的死谷方向驰去。快马赶了一个多时辰,沿着入山的长溪蜿蜒辗转,朝地势低的地方直直而下,过得一个小湖,前面却不见去路。他来回逡巡了好几回,仍找不到前去之路。

君惟明本是喜洁之人,见到湖水清澈见底,水波粼粼,他便拍马到那小湖边,将脸上的黑泥尽数洗净,顺便将头发束好。这几日奔波厮杀,又兼中毒,此刻精神才有稍微放松了一些。

仔细打量了四周,左侧一片树林后是高山峻岭,右侧全是岩石峭壁,两面都是无法前行。只有小湖的对面是一个小山坡,颇为陡峭,马是决计走不上去的。君惟明沿着岸边,绕过小湖到达对面,把马留在坡下,自己提气往小山坡上跃去。待到得坡顶向下望,只见坡那边地势往下愈来愈低,尽目处一片白雾缭绕,层层叠叠,山峰树林大半隐在雾里,只有近处的树木花草时隐时现。时值初夏,地上野草野花迎风摇曳。在坡上鸟瞰旷野,满目翠绿,极是悦目。

君惟明大喜,正要跳下去,忽地想起坡下的马匹,忖道,“这马留在这里,只怕会泄漏了入谷的所在。”于是回身牵马到远处,在其臀上拍出一掌。那马吃痛,撒开四蹄,霎时间跑得不见踪影。

君惟明几个纵跃,下了陡坡,来到谷口处,只见前面一片树林,林间淡淡雾气缭绕。抬头看去,山谷上空依然浓雾掩盖,然而谷内似乎却并不阴暗。他细细观察那片雾气,白茫茫的,如烟如绵,似乎毫无异处。站得一会,发觉这个小山谷外面弥漫着的是雾芒芒的水气,再往里,就是由山谷中灵气形成的雾气,与山谷口的水气重杂在一起,就更是把山谷屏蔽了起来。

刚踏入雾气飘绕的树林走了几步,君惟明便一眼看出来这个树林是被布了阵法的。他开始试着走了走,没几下却又转回到原地,看来布阵之人是想阻止外面的人进入谷中。一般来说,这样的阵法用的是障眼法,就是利用人的错觉,让人看不到,或者看到并不存在的景象,这样便找不到真正的路,走不过去。但是如果人不理会幻象,就可以走出迷阵。

君惟明再凝神细细打量身前的树林。那些大树似乎都至少生长了几十年,但其中却不有少小树,看样子也就十几年的树龄,似乎是有人专门配合阵法而种植的。那大大小小的树木交错参杂,看格局似乎像是九宫阵。奇门九阵中,论变化之奇,以九宫阵为首,其变化高深莫测,灵活异常。只要走错一步,全阵运转,又要从头开始。

他踏着九宫步法,在林间穿梭。忽然眼前树丛无数,前无去路,他闭目依旧按步法踏出。只听得咔咔响动,待得睁开眼时,赫然发现眼前树木花草路径景物和刚才有些不一样。他继续走了几步,却发现眼前景物又复转变幻化。几次下来,他完全迷失了方向。

君惟明心道这阵法定然不是一般的九宫阵法,否则刚才他一直踏着九宫步法,不至于迷失在这林里。这定然是一个复合阵法,看样子像是迷魂阵。这类阵法是以九宫为基础,一般没有杀伤力,只会让人在阵中迷失方向,永远走不到对方要守护的地方。

君惟明对奇门遁甲的研究源自家传,看出这阵法显然是融入许多变数,须得按照布阵人设下的一定顺序才能走得通。他用九宫、太极八卦、五行等步法一一尝试,都无法破解。身周景物一变再变,幸而布阵之人似乎只是想不让人通过这片树林,并没有害人之心加入各种机关陷阱,否则此阵法必定凶险至极。

他又走了一阵,忽然发现林内左侧远处的雾气中蒸腾着一种霉烂的气味,在阳光的照耀下,居然映射出七彩的光辉。君惟明闻得那雾气有一瞬,头居然微微发晕,心下暗叫不好,他这般走来走去,乱走一气,居然不小心走入了山谷的瘴气里。当下席地而坐,打叠精神运气把刚才不小心吸进的瘴气缓缓逼出。

正垂目间,忽地瞧见怀内斜翻出一小角被血染红的物事,那似绢似布之物却在暗红血渍间隐隐透出些字来,依稀可辨认出是几个“乾坎艮震”等字。君惟明脑中闪过一丝光亮,将那角物事扯出。原来竟是从林渊手中夺到的那半幅残画,只有下半部分。君惟明看见画上衣裙飘飘,竟然十分眼熟,似乎就是逍遥宫主崔海棠那幅画像。他心内暗道这幅画卷定是有什么古怪,否则不会三番几次引得许多人来偷来抢。

他仔细摸摸那画卷,只觉得质地非纸非绢非布,除了染血的边角隐隐透出字迹外,其他地方毫无异状。瞥见身旁一个小水洼,君惟明蘸了水涂于画卷上,不想那上面无丝毫变化,边角处却因为水稀释了血渍而使得底下的字迹渐渐变浅。

君惟明见得此景,心念一动,莫非只有鲜血才能让画里藏的字迹显出来?抬头看了看,恰巧两只松鼠在树上追逐嬉戏。他捡起地下两颗石子运力打去,那两只松鼠吱叫两声,双双落在他面前的地上。君惟明用匕首划开松鼠,将血涂满半幅残画,画上的人物渐渐隐去,在一片鲜红中显出密密麻麻的图示和文字来。

因为只有半幅画,靠近中段的图示和文字都不全,看不出所以然。君惟明扫了两眼便向下看,忽地看到仙霞岭翠寒谷这几个字,一旁边还有地形图,那山岭纵横,湖溪交错,似乎就是仙霞岭。再往下,是九宫幻影阵,君惟明心中一喜,忙凝神细看,画上有详细的图示和一段破阵的口诀。

他反复记熟了阵法的各种变化,将口诀默背良久。运功把体内最后的瘴气逼出,站起身来,口中喃喃念道,“乾门转艮位,震宫离兑方。。。”按照画中的破阵之法一一踏出。这阵虽名为九宫,但却只有八门,多出来的非是阵门,而是阵眼。他在八门方位按口诀行走良久,最后踏入阵眼,又是一阵咔咔响动,周围景物变换,前方雾气渐渐消散,在林间显露出一条小路来。

君惟明停住了一瞬,心中不能确定这条小路是否是阵中的幻影,捡起地上的石子松果,运劲朝小路上弹了过去。试得几次,那小路毫无动静,身周景物也并未改变,他便知晓自己已经过了这个九宫幻影阵,现在前方道路已经毫无障碍了。

他沿着那条小路,走出树林。没有了浓雾缭绕,前方的山谷一片晴朗。这个山谷面积极大,四周远处的边缘,高山大崖,峭壁林立,像是层层坚壁将中间的山谷围将起来。不远处,怪石嵯峨,峰崖奇危,流泉飞瀑遍布其间,奇花异草充满遍野,微风吹拂,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君惟明一路行去,发现谷内有不少海棠花树,转过一个崖壁脚,前方出现茫茫的花林,竟然是一片垂丝海棠。在北方,西府海棠在各种海棠花中一枝独秀,而这垂丝海棠,却只能在南方生长。只见那树枝纤细微弯,花梗细弱,花朵下垂,宛如垂丝吊蕊,在微风中荡漾摇摆,极为美丽特殊。因而人称为垂丝海棠,是和西府海棠齐名的极品海棠花树。花树的嫩枝、嫩叶均带紫红色,花朵却显粉红色,格外的娇柔美丽。

君惟明见得那片花树,微微一笑,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君海棠在这林中花间,俏然而立俯首就香的景象。

在花树林边伫立一会,他转眼望向四周,正犹豫着去往哪个方向。却听得隐隐一阵清脆如珠玉流水般的筝曲响起,如诉如怨,满带一片凄婉缠绵,悠悠入耳。君惟明呆了一呆,静静听了一瞬,依稀还有一个清扬缥缈的女子声音随着婉转筝曲漫声而歌。

他身子不由自主朝着琴音歌声的方向而去,沿着石阶来到一面坚壁前。那坚壁不算太高,若要用轻功跃上虽然费劲,却也不算太难,两边蜿蜒而去,不见边界。壁上有一个月洞门,内里隐隐透出光亮,那琴声愈发清晰,似乎是从洞门里透出来的。

君惟明略一思索,举步踏入,却发现洞门后是一条蜿蜒的甬道,那甬道中的石壁各处发出亮光,竟照得甬道中如同白日,纤毫毕现。他微微疑惑,放眼看去,原来石壁上嵌着许多如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他暗暗吃惊,以君家堡富可敌国的财力,要搜集如此大如此多的夜明珠恐怕也做不到。而这翠寒谷里竟然能有这么多夜明珠,还只是用来照明,只怕这甬道后的景象更为让人瞠目结舌。

沉吟间,前方洞门在望,光线照射进来。踏出另一端的洞门,只见眼前又是另一片天地。山花蔓草间,馨香馥郁,流水潺潺。前方不远处一个大湖,岸边垂柳成荫,树景婀娜。湖面上水波粼粼,泛着温柔而细腻的光芒,清风娓娓,湖光山色间弥漫着一股柔情。再远过去,山峦逶迤,谷壑幽幽,群峰峥嵘,飞瀑跌宕,如烟似海,青翠欲滴。

花树山影间,一座雅致的水榭静静伫立在岸边,那歌声筝曲正是从水榭的湖岸边传来。走得近时,那歌声愈发清晰,隐隐见得岸边一个白色旖旎的身影对湖而坐,手中轻拨弦丝,漫声唱道:

凝伫,忆往昔欢笑无数,与君漫游,青山绿水,直至仙谷深处,两情相悦心欢舒,历尽朝朝暮暮。
心苦,思昨日离情别处,东风恶寒,人事已非,前缘种种尽错,空有心如月临水,千山万仞难渡。

那女子一身白衣纱裙坐在石凳上,长发逶地,光可鉴人。她弹到曲终处,唱到意尽时,手指微微颤抖,歌语声中带了丝丝的惆怅悲凄。

君惟明听得半晌,不由自主朝着那女子走去,有如身在梦中,脑中一片迷茫。

待他行到近处,那女子似乎察觉身后有人,侧身轻转过头来。君惟明只觉得眼中一亮,脑中一滞,那个侧影,清清潋潋,宛如当年初见,直入心扉。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为了写这些阵法,还专门去学了点奇门遁甲的知识,研究九种阵法的长处,配合和变化,居然还是写的这么烂。。。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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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八章 重逢

君惟明怔立当场,眼中只有那个清如月,淡如烟的侧影。眼前佳人的样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仿佛是从那幅看了十几年的画卷中翩然落下,随风而立;又宛若当年抱在怀中的小小身影,轻盈如风。一时间,他竟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侧眉轻瞥间,发觉身后有人,似乎吃了一惊,手不由自主向后挥去。君惟明尚自如在梦中,浑然不觉身外物。一条白绫夹着迅疾的风声转瞬而至,等他回转神来,那白绫已袭到胸口。一股绵绵不绝的内劲当心而入,只击得他体内翻腾汹涌,粹不及防怦然倒地,眼睛却始终未离开过眼前的盈盈倩影。

一招得手,将白绫收回,那女子回转身来,等看清了地下躺倒的人,“啊”的一声惊呼出声,花容变色,衣袂飘飞,急急奔近,一迭声地叫着,“君惟明,怎么会是你?。。。哎呀。。。你。。。要不要紧?”

看着眼前靠近的清晰玉容,君惟明体内又是一阵气息翻涌,连自己口中溢出黑紫的血沫都无知无觉。只觉得身前的佳人和画卷上所绘之人虽然相似,但却又不尽相同。画卷上的崔海棠,清眸倦眼,妩媚素艳,傲中带柔,风华绝代。而眼前的玉人,目若秋水,清如明月,淡雅似花,潋丽可人。两种不同的风姿,却是一样的美人。

见君惟明口中漫溢黑血,那女子面露惊惶,忙用手中绢绫帮他擦拭,半惊半疑地问,又似乎在喃喃自语:“怎么会是黑色的血,你。。。你中毒了?”转眸见君惟明目不转瞬地看着自己,她微愣皱眉,用手拍拍他的脸,“喂,你怎么呆掉了?是不是被我打傻了?”

话没说完,转瞬间,还拍着他脸的小手已被君惟明拉下,紧紧握住,他目光灼灼,“你是海棠!”

那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君海棠被他的话语滞了一下,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不知不觉抚上自己的脸颊,黑瞳转了两转,眸光闪动看向他,嘴角勾起狡慧的浅浅一笑,“我一直易着容的,你又没见过我的真面目,怎么会认出来的?”

君惟明闻言眼光更加深沉,待要开口,又是一阵咳嗽,他中毒,受伤,这几天连日奔波,方才又受了君海棠的一击,此刻脸色更显惨白。君海棠见状也不跟他逗笑了,忙将他从地下扶起。他沉重的身子靠着她,君海棠只得暗运内力方可将他稳住。

她托着他的身子一齐朝岸边的水榭行去,没走两步,只见前方一个诡异的黑色身影,迅疾如电而来,凌厉的掌风伴随着一声嘶哑的怒斥,“哪里来的小贼,居然敢闯入翠寒谷。”那一掌来得飞快,君惟明本已摇摇欲坠,而君海棠扶着沉重的他蹒跚而行,眼见他无法躲避,她急急将他带转至身后,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他,冲着那空中的黑影叫道:“翠姨,别伤他。”

话虽出口,却已迟了。只见那黑影在空中收不住去势,虽然撤回了大半内力,那一掌却结结实实打在了君海棠的肩头。她疼得“哎哟”叫了一声,生生稳住身形,手中拽着君惟明紧紧不放,一张小脸已全扭在了一起,煞白无比。

那被称为翠姨的黑影瞬间来到跟前,拉着君海棠急问道,“海棠,有没有伤得厉害?”见君海棠还托着君惟明的身子,眼光一转,朝他扫了过去。

君惟明感觉到翠姨锐利的目光,抬眼看去,不觉一怔。她的右半边脸,纠结的皮肉,累累烧痕,竟然狰狞不堪,丑陋无比。只有左边一小半脸还是正常的,能看出来当年秀美端丽的影子。她狠狠盯着他,“这个小子是谁?”

君海棠一颗心提起,顾不得肩头疼痛,手上不知不觉紧紧挽住君惟明的手臂,转头迎上翠姨质问的目光,轻声却坚定地道:“翠姨,事先说好了,你可不许伤他。他。。。他叫君惟明,是我哥哥。。。”

翠姨闻言一愣,疑惑的目光移到君惟明脸上,死死盯住,怔怔看了半晌,忽而脸色一变,“他是君天雄的儿子?”她面上转过无数种神色,只听得君海棠叫道:“翠姨。。。说好了不伤他的。。。”君惟明只感到一阵强大气流迎面而来,眼前一黑,便坠入沉沉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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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外,一阵风送来漫天的花瓣,纷纷洒洒不断坠入湖心。晕黄的天幕下,清亮的湖水倒映着苍白的远山。在这光影摇漾的黄昏,半倚在窗边的君海棠自无心欣赏,烦乱地转头去看床上那个脸上毫无血色的男子。

这一日天气极好,她坐在湖边思虑良久,忍不住操琴而歌,却不想君惟明出现在身后,以至于自己误伤了他。更让人不解的是,他体内似乎中了非常奇怪的毒,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了。自己一心要救他,却没想到翠姨竟然出尔反尔,将他给打昏了过去。

君海棠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榻边,只见床上的君惟明仍旧沉沉未醒,剑眉紧紧皱起,眼睑下的黑紫隐隐而现,映着同样乌紫的嘴唇,憔悴无比。刚才翠姨在自己的要求下,明明已经给他灌输过内力,并让他服下压制毒性的丹药,为何他还没有醒过来?君海棠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有些怜惜地以手轻抚过他的前额,拨开几丝散落的鬓发,沿着挺直的鼻梁而下,指腹忽然轻触到他的唇瓣,她像被火烧着了一般,倏地收回了手,蓦然站起。

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不动,君海棠却突然感觉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翠姨坐在回廊一侧,靠着栏杆,斜眼看君海棠神色不自然地走出,轻轻哼了一声,“这小子醒了?”君海棠敛住心情,故作无状地道:“还没。你不是说,服下药丸,输以内力,过得几盏茶的工夫他就会醒过来么?”

“他中毒已有好几日,毒根深种,中毒后又不好好调养,运力过度,还再连续受伤,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君海棠心一惊,几步扑到翠姨跟前,“翠姨,你一定要救他。他。。。他不能死。。。求求你了。。。”情急之下,她没发觉自己脸上已经是一片慌乱焦急。

翠姨双眸闪动,紧盯住君海棠的脸,带着一丝恼怒,“海棠,你为什么这么护着那个小子,你可知道,如果不是他父亲,你娘不会死的。”

君海棠忙道:“可是娘也是真心爱我爹的,今天我在湖边弹奏那首娘生前一直弹着的曲子,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娘若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救他的。翠姨,虽然你口里不说,但娘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更何况。。。”缓缓软坐于地,她的声音不知不觉低了下去,“更何况,除了翠姨你,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对我最好了。。。”斜坐轻倚,君海棠的目光不觉痴痴地看着房门的方向。没错,自母亲去后,十几年来和翠姨在这山谷里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再遇到一个待我如此之好的人,她的心底万万不愿失去这片温情。

头顶的传来一声低叹,只听得翠姨口中喃喃,“真是冤孽。”感觉一双手抚上自己的发,君海棠转头向上看去,只见翠姨已是泪流满面。伸手回抱住她,君海棠埋首于她的怀里,知道她已经软下心来,不禁欣喜地道:“翠姨,你真好。我就知道你对我好。”

自从月余前回到谷中,翠姨发了一阵脾气,便将她禁了足。别说一同出谷去君家堡,连平日她要到湖上泛舟都要相随陪同,生怕她再次一个人跑离了谷去。她曾几次向翠姨追问当年君天雄为何领人围剿逍遥宫,以及自己母亲的真正死因,翠姨都避了开去,死活不肯开口,只将她严声训斥,让她加紧修习武功。不得已,趁刚回来那几天跟翠姨到城镇上去采买物品之时,她便偷偷跑到君记客栈里让人给君惟明带去一封短信。

想到此处,君海棠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疑惑,自己给君惟明的短信里并没有提及谷口的阵法,“咦?他怎么知晓九宫幻影阵的破解之法?”不知不觉中,她已问出了声。翠姨叹了口气,“是因为这个。”

君海棠从翠姨怀里退出,偎坐在她身边。只见她从身后翻出一张带了丝丝腥气的暗红色绢布,展开在面前,“也算是天缘巧合,让他得到这幅画卷,还找出了画卷内藏的地图。”

君海棠忍住血腥气味的不适,低头细细看那幅画卷,“这是什么?咦?居然有翠寒谷的地图和九宫幻影阵的破解口诀。啊哟,好像被人从上面撕了一半,还应该有更多的内容吧。”惊疑间耳边听得翠姨沉沉道:“当年逍遥宫被围剿后,派中弟子损伤惨重。你娘怕万一她去后无人知晓,便将逍遥宫各处以及翠寒谷的地图用特殊的法子隐藏在她的画像夹层里,希望日后能传到逍遥宫弟子手里。”

君海棠点点头:“那当日那位紫薇姑娘盗取这幅画,只怕也是为了这里面的地图。看来当年还是有不少逍遥宫弟子幸免于难的,翠姨,难道我们不该出谷寻他们吗?只怕,他们这十几年来,是一直不停地在找我们呢。”

翠姨把那幅画卷收起,空气中血腥味渐渐变淡,她揽过君海棠细细看,叹道:“你娘的最大心愿,是希望你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再理江湖纷争,过着快乐逍遥的生活。”

君海棠闻言却轻轻地笑,“可是,这世上,又有谁能真正过着快乐逍遥的生活呢?”她的目光渐渐迷惘,语气中带着飘忽,“就如逍遥宫,多潇洒的名字,可是身为逍遥宫主的娘,还有门下的弟子,又如何逍遥了?”

翠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一番话,怔在当场。君海棠却止不住言语,像是要把心中的苦闷一倾而出:“在这谷里,不问外间世事,不理江湖纷争,可是娘的死,我的身世,逍遥宫当年的恩怨,一个个谜团疑问,却无时不刻地折磨着我,我又哪里能快乐逍遥?”

翠姨身子僵住,揽着君海棠的手微微发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开不了口。这时,从房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了悲伤愤懑的君海棠和呆立怔忪的翠姨。君海棠不由得一惊,想是君惟明已经醒来,站起匆匆朝房间而去。身后的翠姨亦站起,满脸迷茫,口中低喃,朝外缓缓而行。

君海棠奔进屋内,只见床上的君惟明已醒来,一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想用手肘撑起身子。她忙上前去扶他,刚靠近斜坐在榻边托着他的肩头,却发现他忽然扭头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眼里尽是凶狠浓烈的恨意。

君海棠一声惊呼未及出口,君惟明本来支撑着身子的右手猛地将她撂倒在榻上,身子欺上前来将她困住,一双大手卡在她洁白的咽喉。君海棠被他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只觉得在脖子上他的手越收越紧,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明明和海棠见面了。。。这个,全部改回第三人称了。。。。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16 19:28:2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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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真好,很少来这个版,偶然的机会读到这篇连载,就被吸引住了,一直潜水在看,现在冒个泡给MM加加油。

嗯。。。第一人称读着有点不习惯,从一开始就觉得,可能是因为以前读的武侠都是第三人称的吧[em10][em10]。。。。不过MM写着顺手就好啦[em08][em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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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symmetry在2006-8-10 0:28:00的发言:

写得真好,很少来这个版,偶然的机会读到这篇连载,就被吸引住了,一直潜水在看,现在冒个泡给MM加加油。

嗯。。。第一人称读着有点不习惯,从一开始就觉得,可能是因为以前读的武侠都是第三人称的吧[em10][em10]。。。。不过MM写着顺手就好啦[em08][em08]

mm要常来转转哦,偶们这儿好东东可多了。 [em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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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九章 心悸

**************** 从这里开始正式改用第三人称来写文,前面的就先不改了,反正前面转了两次人称,故事的连贯性也没有受到影响 **************

他英俊的脸上此刻稍微有些扭曲,额上青筋毕现,凶狠的眼眸里似乎翻涌着无尽的痛苦,如垂死的野兽般低吼,“婉儿。。。为什么?为什么?”

君海棠只感觉到喉咙处越来越紧,不能呼吸已久,脑子渐渐发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头顶上的俊脸渐渐逼近,吐着灼热的气息熨热了她因缺氧而涨红的面孔。他的眼神涣散,毫无焦距,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就在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而亡的那一瞬,君海棠不知道忽然从哪里生出来的气力,本来被他压在身下的双手死命向上一推。君惟明被她推得摇晃了一下,卡在她咽喉处的双手随即松开。一得自由,她急忙用力深深呼吸了几大口,继而是接连不断的咳嗽。喉咙却像被火烧过一般,疼痛无比。

君惟明听见她的咳嗽声,身子猛地一震,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瞧见身下的人儿如此痛苦,不禁低呼:“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拉开君海棠盖在脖子上的手,想察看她的咽喉处的情况。她正痛着,刚才的情况又让她戒备心大增,见君惟明的手伸来,下意识地一把打开。他粹不及防,失去平衡,这下子连整个上身都压了下来。

他的呼吸就在耳边,从他口鼻呼出的温热气息在她颈项耳际间徘徊不已,一瞬间君海棠的脸孔似乎被这股温热也氲得热了起来,被他紧紧压住的身子一僵再僵。挣扎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沙又哑,忙闭了嘴。

过了一瞬,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用手撑起身子,黑沉沉的眸子对上她,看不出里面的情绪。一只手忽地抚上她的脸颊,略显粗糙的大拇指在肌肤上细细摩娑。脸上被他抚过的肌肤如同火烧一般,君海棠被这暧昧的气氛环绕,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

下一刻,君惟明却收回手,翻身坐起,只余下淡淡的酥麻盘旋于她的肌肤间。

君海棠也立即从榻上爬起,整了整仪容,见他端坐在一侧,双目下垂,想起刚才的尴尬暧昧,只觉得站立不安,忙奔出房门去寻翠姨。

端坐在房内的君惟明,在她奔出的一刻,本来下垂的眼眸抬起,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平撑于榻上的手握进成拳,将一旁的薄被也在手里抓得皱成一团。

当翠姨被君海棠找来,细细探过君惟明后,脸上难得一现的诧异,“这毒极为怪异凶猛,按理来说,你若没有服解药,到此刻肯定是死人一个了。”君惟明亦感到十分惊讶,茫然道:“我的确没有服过什么解药。”

翠姨又复探了一下他的脉象,沉吟道:“你似乎是服了解药,但份量却是不够,所以现在毒根没有拔除,都沉积在小腹处被你用内力压住。。。嗯。。。好像还有服有解毒的灵药,似乎很是不错。。。”

君惟明将纪悠然所赠的丹药小瓶从怀中取出,翠姨接过打开瓶塞,围坐的三人只觉得一阵清香飘溢。翠姨赞道:“果然是峨眉的解毒灵药碧灵丹。你所中的毒,毒性极大,如不根除,余毒会使人经脉受损,变成废人。这碧灵丹虽然不能根除你体内的余毒,但是能压住毒性,保住你的身体不受损伤。”君惟明听得一凛,心底不禁对赠药的纪悠然愈发感激。

君海棠在一旁道:“翠姨,那你有没有法子解毒?”急切之心溢于言表。翠姨扫了她一眼,收到疑惑的目光,君海棠一滞,忙低下头去。君惟明的眼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若无其事地掠开。

只听得翠姨续道:“法子倒是有,只是。。。”她瞥了一眼君惟明,神色有些古怪,“这毒极为凶猛阴寒,须得有内力高深之人将其引出,并用自身内力化解吸收,如若成功,便能收为己用,增强自身的内力。”见得二人面露喜色,翠姨却缓缓摇头,脸色凝重,道:“倘若施救之人内力不够,或是解毒时稍有不慎,毒性便会极大爆发,反噬中毒者不说,连施救的人也会难逃一死。”

君海棠插嘴道,“难道就只有这个法子吗?翠姨,你的内力是否能够帮他驱毒?”翠姨此刻再也忍不住,盯着她问道:“你的嗓子怎么了?为何如此沙哑?”闻言神色一僵,君海棠低下头,心想方才在房中发生的事可不能跟翠姨说,便小声道:“我昨夜没睡好,今天唱歌累了嗓子。”一旁的君惟明听她这么说,不禁又看了她一眼,脸上有些赧然。

翠姨眼光在二人脸上转了两转,虽觉奇怪,却仍继续说道:“毒根已经完全根植在他的体内,与内力相融,就算现在找到解药,也不能将余毒拔除。除去我说的这个法子,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的内力自然是不够,不敢轻易施为,否则丧命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这一席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二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君海棠只觉得一颗心被抛上抛下,晃悠悠地落不到实地。翠姨看着君惟明,忽道:“你二叔君天魁,内力之深恐怕和你父亲不相上下,从此去君家堡也不过几天的路程,所剩的碧灵丹能保你这几天毒性不至于发作。”

君惟明苦笑道:“若我二叔在,这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我现在还在被人追杀,二叔又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时间,却要去哪里找内力高深之人?”君海棠听得他被人追杀,心中惊疑不定,想出口相询,却又生生忍住,暗道现在为他解毒才是最紧要的事。

三人沉默了半晌,翠姨微微摇了摇头,突然猛叹了口气,抬眼看着君海棠道:“内力高深之人,这里倒是有一个。”二人听她此言,不禁互相对视了两眼,心中疑惑不定。

翠姨盯着君海棠,缓缓问道:“海棠,你修习逍遥心经到第几重了?”君海棠听她问自己的武功修为,不禁面有愧色,“倒现在为止也不过到第四重。”翠姨点点头,慈爱的目光点点洒在君海棠的身上,“我和你娘都希望你过得开心快活,所以从小对你习武练功也没有严加督促,能练到第四重,着实不错了。”

“你自身的修为,的确不算什么。可是你母亲临死前,把自身的功力都化开,灌入你的体内。。。”

君海棠听得内心大怔,喃喃道:“娘。。。”

“你娘自小服食各种奇药仙丹,练功神速,再加上承袭历代宫主传下来的玄天逍遥气,自然非同小可。虽然内力传移的时候会流失不少,但你的体内,至少有八成你母亲当年的修为。只是当年你娘怕你年幼身弱,又没有武学底子,难以掌控,便设法封住你体内的玄天逍遥气。”

君海棠听她絮絮说了半天,心下闪过一个念头,犹豫开口道:“你是说,娘把她一身的修为都传给了我?我可以用来帮他驱毒?”看见翠姨对着她缓缓点头,她怔忪半晌,猛然摇头,“不成的,就算我体内封存有我娘的玄天逍遥气,但我又使不出来,万一。。。”

“你体内的玄天逍遥气到现在还被封存着,没有办法使出来,但是现在却是个好机会,如果他身上与内力相融的毒气能助你突破体内的封压,你便可使出玄天逍遥气将毒气化解收用。这样一来,如果成功的话,既可拔除了他身上的毒根,又可以释放你体内被封压的玄天逍遥气,还可以让你将这寒毒收为己用,这可是一举三得的美事。”

本来端坐一旁不言不语的君惟明忽然望向翠姨,出声道:“可是,这样做也是极其凶险,不是么?且不说这毒气有可能冲不开海棠身上的内力封压,就算冲开了,她从未自己运用过体内的玄天逍遥气,万一有个差错,她还能活命么?”蓦然站起身,目光沉着,嘴角扬起一丝笑,那笑却没有染上眼梢,“我君惟明死便死了,怎能不明不白累了自己妹妹的性命?”说罢,摇摇头,大步走了出去。

他远去的背影挺得笔直,似乎天塌下来都不能将他压垮。翠姨目送他的背影,眼中竟然有了一丝赞赏之意。

君海棠本是低头思索着翠姨的提议,听得他说完一番话后举步离去,心里只反复地念着他那句“我君惟明死便死了”,心头一颤,一股热气涌上脑际,“翠姨,我不要他死,我要救他。”

翠姨伸手拍了拍她,道:“这个法子虽然凶险,成功的机会还是满大的。你和他这两天好好修养一下,我去准备一些东西,后天晚上便给他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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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海棠在岸边青草坡上找到了他,他正斜躺着望向夕阳落下的方向。夕阳沉沉,此刻他的心情也一样的沉。眼角余光感觉她走近,君惟明转过头去,“你不必来劝我,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君海棠不说话,径直在他身边坐下,和他一起看着最后一缕阳光照射在远处一片云杉上,极致的美。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君惟明微微摇头,带起唇边一抹微笑,“你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来堡里,那个时候我九岁。抱你去玩,你还不乐意,非要呆在你娘的身边。后来你快五岁的时候,你和你娘都失踪了。爹和我找了你们十几年,爹过世的时候,还不忘把我叫到跟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一辈子。”君海棠愣了一瞬,低头苦苦思索,脑中却茫然不已,似乎五岁前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再努力回忆,忽然感到心口的疼痛又漫了上来,忙敛神运气,不再深想。

他侧着头没有察觉她的异状,又低低笑出了声:“我也是够粗心,前一阵子在堡里这么久,竟没有发现你是易了容的。还纳闷着,你小时候明明长了一副清秀的瓜子脸,怎么长大了就变成一个圆圆的苹果脸了。”君海棠回过神来,吐了吐舌头,也轻笑道:“那个时候恐怕你满心满眼就只有婉姐姐一个人,又怎会注意到我有没有易容?”说话间不经意瞥过去,却发现他的脸色一沉,眼睛瞬间眯起,带了一丝冷酷残忍,本来抓在手上把玩的一根野草也被猛然扯断。

君海棠心下诧异,联想到此番他被中毒追杀,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刚想开口问他,他冷冷一笑,“如果不是拜她和林渊所赐,我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还有我那十二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开口将他这几日的经历缓缓叙来,听得她心里也随着那番搏斗厮杀起起落落,紧张不已。

半晌,君海棠叹了一声,心里有些难过,“那晚,我听得。。。听得有人在废弃的小屋里鬼混,若不是临去前问了君安一句,他也不至于罔送了性命。是我害了他。”看着他在昏暗的光线里的神情,她心念一动,开口道:“林渊此番回去,不知对堡内的铁衣卫,惟馨,还有其他人会有什么样的作为?你若再不解毒,死在了这里,谁去救他们?谁又去给死去的铁衣卫报仇?”

君惟明身形一震,右手紧握成拳,眼眸中迸发出光芒,在暗夜里闪烁不停。君海棠见他心中愤懑仇恨之情被激起,继续趁热打铁,“这方法虽然看似凶险,但成功的机会还是颇大的,而且翠姨已想好了万全之策,确保你我驱毒的时候都不会出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不言不语,似在想些什么。君海棠向后仰倒在草地上,看着天穹里的繁星闪闪,轻声如悠悠而过的夜风,叹息着,“更何况,我就没几个亲人了。”带着些微的怅然。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将她的手紧紧握住,君海棠感觉那掌心上传来的温度,让自己一颗跳动不安的心,渐渐踏实了下来。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这个滥jj,破jj,连续抽了两天了,想是纷争太多,引来不满读者的非常手段黑客攻击。害得偶写文也不甚安心,一天到晚去刷屏去看它到底好了没有,将这一章也写得弯弯曲曲的,都不知道该在哪里分章。估计它现在正在和黑客斗法呢,我先贴这儿吧。。。。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1 11:54:17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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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章 解毒

当翠姨得知君惟明这段日子的惊险历程,听到焚天教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一惊,眼光不自觉扫过君海棠,继而转回去看着君惟明,神思不定,“你可曾见过那个教主?或是知道他的姓名?”君惟明缓缓摇头,见她一幅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下起疑,便问:“翠姨,你可是猜到些什么?”。

翠姨犹豫了一下,却道:“事关十几年前的恩怨,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看来这次我要亲自出谷去查探。只怕未必如我心中所想的一样啊。”又叹道:“当年君天雄苦心培养的二十四铁衣卫,却没想到如今已死了一半。”

君惟明神色黯然,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海棠,那日在堡里我给你的令牌,你可是带在身边?”君海棠听他问起,点了点头,将那块牌子从怀里取出。这段时间她一直将令牌带着,从未离过身。

看见令牌,君惟明似乎松了口气:“铁衣卫只听我一人号令,其他人,别说是林渊和苏。。。苏婉,就算是惟馨,如果没有这个令牌的话,根本无法调动他们。除非林渊又布了什么万无一失的阴谋陷阱,否则要杀我铁衣卫,却是比登天还难。”

当日拿到令牌时未多加留意,今天听他提起,君海棠不禁把牌子拿在手中翻转,凝神细看。只见那令牌虽然黑黝黝,却冷光四溢,寒气逼人。边缘由暗色的金丝钩成马蹄形状,一侧上缘刻着“元景”,间中有暗金勾勒的“免死”二字,触目惊心。这“元景”分明是太祖当年开国的年号,君海棠虽然身在谷中,却也略有所闻。惊疑间将令牌翻过来,背面却是四个大字“神兵威武”。之前一直没有留意,此刻她细看之下,心知这令牌绝非凡物,犹豫了一瞬,便要还给君惟明。他却道:“你拿着吧,我暂时用不到。”

这两日翠姨在房中搭了一个极大的桶,就算两人容身于内都绰绰有余。君海棠隐隐猜出她的用意,心里有些紧张发烧,脸上却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沐浴也用不着这么大的桶吧。”没想到翠姨却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是给你洗澡的?昨天教你背的口诀背熟了没有?”

君海棠摸了摸鼻子,忙道,“都背熟了。”接着摇头晃脑:“导气出丹田,归真入玄膺,闭目转少海,灵气卷上星。。。”源源不断地背下去。翠姨不禁骇笑道:“我不是要你死背,你晚上运功解毒的时候,要按这些口诀来运转气息。”

君海棠自然知晓今晚那气息运转的重要性,这两日早已按照口诀运气练习过了好几遍。君惟明则是继续服用纪悠然所赠的碧灵丹压制体内的毒性,修身静养。君海棠每次见他时,总不自觉想起那日的情形,心里不免胡思乱想一番。他却仿如那件事从未发生过,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投向她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难解。

当晚,翠姨在大木桶中注满热水,令君惟明除去衣物,赤着上身泡进水里,君海棠不用除衣,却也要进入热水中。翠姨将驱毒过程细细向二人说明后,带上房门到廊上守着,临走之时不忘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切记一定要将气息归元,否则对自身的损害不可估量。”

大桶内腾腾的蒸汽弥漫开来,环绕在君惟明的四周。君海棠透过朦胧的水雾瞧见他健壮的身躯,不禁脸上烧得绯红。正要伸出手,君惟明忽道:“海棠,若等会出什么差错,你即刻运气归元,不用管我。”

她愣了一瞬,摇头道:“那怎么行?”

“我自己会控制好气息,大不了再把毒气压回去,不会有事的。答应我,嗯?”他转过头,眼睛紧紧盯着她,即使隔着浓厚的雾气,依然能看到那潭深泓里的坚定之意。见君海棠怔立不语,他剑眉微微锁起,半晌,她只好微叹一下,应了声好。君惟明眉心随即舒展开来,露出满意的微笑,回过头去,闭目道:“开始吧。”

君海棠在水底缓缓伸出双手,左手掌心紧贴他的小腹丹田,右手与他左手对掌。她的手掌刚贴上他的肌肤之时,二人不约而同身形皆是一震,君海棠只觉得左掌一片火热,不一会连带自己半边身子都变酥麻了,脸上估计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低下头去,只盼这蒸腾的水雾可以阻挡住他的视线。轻咳了一声,她急忙定了定神,按照早已烂熟于心的口诀,缓缓运气。

君海棠先运气丹田,积聚力量,继而将真气缓缓引出,经血海、关元、天突穴沿任脉而上,继而转玉液、翦明穴沿手三阳经到右掌,内力源源不断地从掌心而出,经由君惟明的左掌输入他的体内。君惟明亦暗念口诀,封住自身其他经络,将左掌接收到的内力沿手三阴经转冲脉下达至小腹处,在那里围绕丹田处不停转着圈。半盏茶的功夫,他只觉小腹处火烧的感觉又开始了,忍住疼痛,继续用内力压住毒气,丹田处转圈的速度却依旧不变。

君海棠此刻也感觉他小腹处像烧红的烙铁般火热,心知他混合毒气的内力已被激起,当下左手使出“吸”字诀,将那股力道从他小腹的脐眼处引出到左掌。谁知甫一接触那股带毒的内力,左手便像瞬间伸进了万年冰窟里一般,冻寒彻骨。

原来那毒气被激发时,融合着内力将自身热力排出,使得所经之处的穴道、经脉、器官、肢体外层如被烈火焚烧一般,但那股带毒的内力,因失去了自身的热力,却是变得极寒无比。因此若毒气极大地激发,人体在这极热极冷双重摧残下,将会全身经脉尽废,器官受损,凶险至极。

那股冰寒之气来得凶猛,横冲直撞想要寻找突破口,却因二人身体之外是滚烫的热水,不能冲开了去,便只能沿着二人的身体游走。君海棠虽然身体浸泡在热水中,但从左掌处引入的那股内力如此冰冷,全身竟然被冻得簌簌发抖,牙关打颤。只觉得那股力道所经之处,一片麻木,失去知觉。急忙按照口诀将用自身的内力将那股气息引向全身的奇经八脉。依从翠姨的吩咐,让自身的内力和那股毒气相互交战、制约,以达平衡,不让任何一方有压到另一方的趋势。等到全身经脉和穴道都充斥着那两股内力后,便猛然闭气将自身的内力撤去。

就在自身内力撤去的那一刻,那股带毒的内力忽地失去了对手,便猛然撞击着君海棠的奇经八脉和周身穴道。与此同时,她在水中的身形蓦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剧烈抖动,就如全身各处被强大的气流同时撞击一般。虽然闭着眼睛,君海棠却感觉自己全身像是发出噼噼啪啪如炒豆般的声音,继而从各个穴道处涌出一股温热的气流,源源不断,愈来愈强,渐渐凝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极强的气息,充盈在全身各处的经脉之中。

那股气息与毒气相遇、交锋,温热却丝毫不减。冰寒之气似乎渐渐被逼退,忽然却收缩凝聚在一起,沿督脉上行跳转任脉往下汇聚在君海棠的心口。她忽觉胸口一寒,全身动弹不得,急忙暗暗凝力,那股温热真气按少阳、阳明、太阳、阳跤的循序势如破竹般逐一冲破体内八阳经脉,汇合于心口膻中穴上,顺势将那股寒毒紧紧包围住。

那股温热真气就是封存于君海棠体内的玄天逍遥气,她一边左掌从君惟明小腹处吸入剩余的寒毒,右掌向他体内输入真气,循环操作,一边控制聚集于膻中穴处的强大气息与寒毒拼斗。

渐渐地,君惟明小腹处的火烧感觉弱了下去,最后趋于平常。他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全身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般,虽然感觉疲倦,却是无比的畅意。体内依旧运转气息不停,只等君海棠化解寒毒后收功归元,自己才可调息静气。

君海棠这边,心口处两股气息,一热一寒,相互交战。自己以前本身就有心绞痛的症状,此刻被这两股内力在附近冲撞,疼痛又渐渐漫上了心口,像是被刀绞剑刺一般,前胸痛得失去了知觉,一片麻木。她叫又叫不出,动也不敢动,手脚到最后也变得麻木,对膻中穴处的玄天逍遥气也渐渐失去了控制。

过得半晌,君惟明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此刻寒毒已经全部转移到君海棠的身上,如果不能完全把毒化解,就算叫她收气归元,恐怕她也会中毒身亡。君惟明在一旁干着急,心下担忧害怕,身形已有微微的发抖。

君海棠急忙气沉丹田,疏导经脉,渐渐地心口处恢复知觉,却是疼痛难堪。凝神调动玄天逍遥气,按口诀所示化解那股寒毒,半刻钟过后,那股带毒的内力渐渐融入了温热的玄天逍遥气中,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此刻,君海棠却又是全身一震,胸口处的那股气息,突然增大了好几倍,强大得几乎无法控制,她急忙运气归元,试着把在膻中穴处的真气导回到丹田,不想那股玄天逍遥气越变越强,终于在最后关头完全失去了控制,君海棠只感觉胸口处如同被一只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直挺挺倒入水里。

一旁的君惟明听得她如此变故,心中大惊。而君海棠本来抵在他小腹、左掌处的双手突然撤离,气息运转猛地中断,君惟明急忙想导气归元,却又担心她,两下里一分心,没有运气循环完毕,便急急收功,气一岔,身形一颤,也扑倒在大桶的边缘。回过头来看见君海棠已没入水中昏迷不醒,急忙挣扎着转身将她从水里捞出。

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翠姨在外听得君海棠的叫声,便知道出了事,匆匆赶了进来,看见两人这副情形,心下暗暗叫苦。急忙从君惟明手里接过人,探了探脉,发现君海棠体内的玄天逍遥气在她身周各处乱转不停,便伸掌试着助她稳住气息,不想却毫无效果。着急间,转眼瞥见君惟明也萎顿当场,动弹不得,探了一下,发觉只是气息没有归元导致经脉受阻,便先助他将运气周转完毕。

半晌过后,君惟明已运气归元,却因毒性刚除,一时间仍浑身使不上力。而翠姨围着仍昏迷的君海棠转个不停,却丝毫没有办法,最后只得叹了口气,道:“其实她已经将寒毒完全化解并收入自己的真气之中,使得这玄天逍遥气突然变强,她一时控制不住,才会变成这样的。现在她虽然昏迷不醒,应该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她体内的气息停下或者控制住,便会醒来。”看见君海棠昏迷中微皱的眉头,翠姨心念一动,伸手探了探她的胸口,却发现触手处有不正常的颤动,脸色一变,“难道。。。难道最终激发她的心痛之症?”转头急忙取出丹药以内力助君海棠服下。

一旁的君惟明听得怔了一下,问道:“她这是什么病?在君家堡的时候也发作过的,要不要紧?”翠姨刚想回答,却听得一声轰响,二人脚底下摇了一摇,站立不稳,急忙伸手扶住身边的物事站起。

“发生了什么事?”翠姨神色一变,正惊疑间,只见着一片火光从谷口方向冲天而起,染亮了灰黑的夜空,不一会熊熊烈焰舔噬着低压的云层,疯狂摆动着,如狰狞的微笑在天际晃动不停。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嗯,为了写这一章,某人只好硬着头皮去学经脉穴道的知识,一口气写了出来。。。半夜了,累死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8-13 3:05:4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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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写的过程也是学的过程,很是不容易呀。[em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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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一章 夜袭

天际的红光从窗口映入房内二人惊疑不定的脸上,和翠姨对望了一眼,君惟明喃喃道:“他们用火药,炸谷烧林。”翠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心知谷口的九宫幻影阵,若不知晓破解步法,旁人是万万走不进里来的。想必是他们进谷无路,便设法将那片树林毁去,阵法也自然瓦解消失。只是现在谷口外的人居然能动用火药,一定是详细策划过,有备而来的。

君惟明内心急转,暗想他们来得好快,当下便把途中在关帝庙所遇情形与翠姨大致说了一遍。

翠姨盯着君惟明,奇道:“因着十几年前的恩怨,江湖各门派对逍遥宫仇恨自不用说,只是,他们如何得知我们在翠寒谷这个隐秘之所?”

“海棠离堡时的留字已被我当场销毁,逍遥宫其他弟子可知道你二人在此?”

摇了摇头,翠姨神色有些黯然,语气低低道:“此处是崔宫主专门为了避世而建,别说逍遥宫其他弟子,就算是你父亲与崔宫主如此关系,也未曾知晓。当年崔宫主带着海棠和我避到此地,并未知会其他人。所以这十几年来,也算安静无扰。”

让二人换下身上濡湿的衣物,翠姨对君惟明道:“山谷只有这一个出口,现在来者不善,你快带着海棠到湖那边去避一避。”他微愣,凝立不动,“翠姨,那你呢?”翠姨急得跺了跺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一个昏迷不醒,一个不能运功,留在这里,等着被人砍么?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他们若是寻不到人,不把这谷中翻遍是决不善罢甘休的。”

君惟明自己是个商人,自然知道若逞一时意气,只会让自己和海棠白白送命。猛一颔首,将床上仍昏迷不醒的海棠打横抱起,跟着翠姨走出。

今夜乌云低密,不见星光,本应暗沉沉的湖边大石,拍岸水波,在远处火光的映射下,泛着异样的橘红。翠姨引他到芦苇丛边,牵出一只孤零零的小船,指着湖的东北方,“快上船,划到湖的那边,有一处瀑布,其后底下的绝壁里有个山洞,你和海棠先在那里躲一躲。”

君惟明抱着海棠跳上小船,将她轻轻放落于船尾,执桨坐定,回过头朝岸上说道:“翠姨,你自己要小心。”翠姨点点头,忽然双臂画了个大圈,双掌运力拍在船头,一瞬间把载着两人的小船送出湖面上老远。

君惟明回过身来,看见岸边翠姨孤零零的身影,在山壁后隐隐透出的红光浓烟中,显得愈发的单薄。他心中忽地一跳,低下头去,不忍再看。今夜,翠姨一个人,只手单拳,只怕会是凶多吉少。

风生水起,波纹在夜色中缓缓地延向远方,君惟明策动船桨,在暗夜的湖面上辨着方向,用力将船朝翠姨指点的东北处划去。这湖极大,他内力运不出来,只能靠自身的气力,划了半晌,堪堪到达湖心。谷口方向上空的火光势头不见减小,浓烟却已渐渐变弱。而船尾处静静斜躺着的君海棠,浑然不知身外事,黛眉轻蹙,宛如一支我见犹怜的夜花。

再向东北去得一阵,君惟明依稀听到夜风里隐隐传来的几丝溅水声,凝神循音划去,不多时,已可见到湖边山壁陡峭直立,湖内水波轻拍壁面,漾出低闷的鸣响。再过去,已能听到淙淙的瀑布声,在寂静的暗夜里,分外明晰。转过一个壁角,只见眼前一持清瀑从山壁间喷薄而出,如珠帘翻卷,似堆雪飘扬,流水顺着高耸直立的山壁倾泻而下,在水面上溅起阵阵水波浪花。

君惟明忙凝神看去,只见周围悬崖如刀劈斧削,翠叶掩映,藤蔓悬垂,寻思着翠姨说瀑布后的山洞,便将小船划至瀑布侧面。所幸瀑布水帘与山壁间仍有几尺的距离,他贴着山壁滑水舟行,从侧面进入了瀑布之后。

水帘后是一个开口极大的山洞,黑黝黝的,宛如崖壁上张开的一只大嘴。瀑面就如银丝悬挂,遮掩住洞口,使人从外面丝毫觉察不出其后的乾坤。小船驶进后,他只觉眼前一片昏黑,伸手不见五指,只闻漾漾的划水声飘在空空的洞壁间。他生怕洞内有什么蝙蝠毒虫,摸索着将君海棠搂到怀里紧紧抱住,用一只手划桨慢慢向前行。不多时,洞的深处却渐渐隐出一层柔和的晕光来。他加紧划动桨,只见前面水尽处,已见平地。

上得岸来,是一个十分宽敞的洞室,钟乳林立,石墁低垂,石帘相掩,目不瑕接。十数颗夜明珠镶立于石笋上,将黑暗的洞室照亮。君惟明暗暗称奇,不知道这个洞室又有什么特别之处。

虽然驶入瀑布之前,君惟明将自己的外衣除下盖在君海棠身上,以免她被飞溅的水花浇湿淋透,但瀑布水流急速,二人此刻身上仍是一片湿意。将君海棠抱上岸,寻了个干净的所在让她斜躺着,君惟明快速绕着洞室察看了一圈,只见一口白玉石棺,静静躺在洞室深处,棺盖上放着一柄剑,边上还有一本书册。他四处寻不见火刀绒石,心中惦念着海棠,也不去细看那石棺剑书,匆匆赶回。

君惟明探了探君海棠,发觉她体内有一股温和的气息不停地在周身经脉处运转,人象熟睡了过去一般。正要伸手去帮她除去濡湿的外衣,免得她受寒,却在碰到她身子的那一刻,猛地一震,双手象触摸了烧红的烙铁一般,急速收回。他怔怔地瞧着她,忽地一拳砸在石壁上,猛然转身盘腿坐下。定了定神,凝气调息,试着运起家传的达摩无相功。

这达摩无相功乃是少林不传绝学,因为很少有人修炼成功,所以名气并不大,就算是少林弟子,也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形。数十年前一位高僧习得此功,却云游甚广,与君惟明的祖父一见如故,便传了给他。此功取“无相无我”之意,共有六式。此后,这达摩无相功便成了君家的家传武学。君天雄当年凭借这一身功法傲视武林,人们才渐渐得知达摩无相神功的威名。

初初运功时,君惟明仍感到内力受阻,于是仅以小股小股的气息慢慢运转,完成了几个周天后,不久便可以正常运气。过了两个时辰,君惟明感到全身经脉内力充盈,身上冒出蒸腾的雾气,本来紧贴于身的衣物渐渐变干。他睁开眼,只觉得身体各处筋脉骨骼畅通无比,所有不适似乎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

转眼却看见君海棠脸色苍白,唇色微微发紫,伸手触及她的娇躯,却发觉触手之处,衣衫仍旧濡湿,紧贴在她的身上,一片冰凉。心下不禁怜惜万分,将她抱起斜靠在自己怀里,与她手掌相抵,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到她体内,不一会,君海棠也如方才他一般,身上的衣物冒出层层雾气。

无相内力与她的玄天逍遥气相遇时,竟被她强大的气息冲得几乎四分五裂,君惟明忙逆行运气,顺着她的玄天逍遥气而走,却居然发现自己的内力可以引导她的气息。当下继续倒施内力,过得一会,发觉她体内那股气息渐渐消失,像是融入周身各处穴道般,无影无踪。

过了一会,在他怀中的君海棠忽然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正斜倚在君惟明的怀里,她身子僵了僵,忙坐直了起来,看他近在眼前的俊颜已恢复正常,神采奕奕,不禁喜道:“你没事了,你的毒都解了?”君惟明看着几寸外她的脸上露出情不自禁的明艳微笑,倩姿袅袅,胸口一滞,喉咙一紧,竟说不出话来。心中亦感到有些微的害怕,暗暗觉得自己心底有个念头,正隐隐地从深处冒出心海。

她却察觉身周有异的景象,不禁惊呼出口:“咦?这是哪里?”君惟明这时想起翠姨,神色一凛,急忙拉着君海棠站起,“我们快回去。”一边向小船走去,一边将之前发生的事大致对她说了一下。君海棠越听越惊,情急之下,几步跃到船边。君惟明却忽然停住,将她拉转回身朝洞室深处走去,“你先来看这个。”带着她来到白玉石棺前。

君海棠乍见石棺,脑中眩晕了一下,怔怔走上前。那棺盖上的剑和书册似乎已经摆放了多年,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那柄剑的剑身很薄,剑鞘乌黑毫不起眼,方才君惟明没有留意,现在细看之下,发觉那剑似乎和自己在杭州激战时遗失的寒星剑很是相似。他将一旁的书册拿起,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书的封面上露出五个字,“流星追月剑谱”。

一旁的君海棠刚拿起那柄剑,却瞥见棺盖上那些刻着的字,脸色巨变,手中的剑怆然落地。她猛地扑到石棺上,悲切不禁,眼中珠泪滚滚而下,口里哽咽叫道:“娘。。。”

君惟明惊觉转眼看去,方才剑身遮住的地方,赫然刻着“逍遥宫第十五代宫主崔海棠之灵枢”。他不觉长叹一口气,抚着君海棠的秀发,久久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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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蒙蒙发亮,谷口处的大火已经熄灭,空中的乌云也随之消失,只剩下袅袅余烟,仍在天际盘旋。

小船尚未停稳,君海棠已迫不及待跳上了岸。水榭旁的奇花异草,是她和翠姨平日精心培植维护的,此时却尽数被打落扫翻,狼藉不堪。二人一路行来,地面上随处可见触目惊心的猩红血迹,像朵朵暗花,开在地上,飘荡着晦暗的气息。

君海棠越走越心惊,不禁疾身跳上水榭,旋风而入,口里直呼:“翠姨。。。翠姨。。。你在哪里?”
水榭内家具物拾皆凌乱倒地,像被大风刮过一般。转了几间房都不见翠姨的踪迹,君海棠愈发心焦,脚下步伐踉跄零乱。

却听得屋外的君惟明叫道:“海棠,快来这里。”她心中一凛,从最近的窗口跳了出去。来到屋后,只见君惟明单膝跪着,俯身看着地面。君海棠看见那底下躺着的人,脑中轰然一声,呆立当场。

在一片血泊之中,翠姨面如金纸,毫无生气,身上衣物染有片片猩红,怵目惊心。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君海棠茫然地一步一步向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倒在地下的身影。“翠姨。。。”人未到,泪已落。

君惟明伸手探了探,低呼了一声,“她还有气。”君海棠闻言猛然眼神一亮,回过神来,急奔而至。细细看去,翠姨身上没有刀剑伤口,衣裙和地下的血应该不是从她身上流出的。君海棠将她半身扶起,伸手探她鼻息和腕间,只能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呼吸,和微弱跳动的脉搏。

“翠姨中了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受伤极重。这一掌将她的心脉几近震断,幸亏出掌之人打得偏了一些,否则。。。”君惟明微微叹息,翠姨为救他二人,受得如此重伤,心下黯然不已。

“是谁伤了翠姨?”

“能将大力金刚掌打出这等功力的人,除去少林的高僧外,江湖上只有少数几个。岳州万旭山庄的林剑南,就是其中之一。我入谷前在关帝庙遇到过他的手下来探查翠寒谷,想必昨夜是他出手伤了翠姨。”

君惟明运功向翠姨体内输入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君海棠从水榭内翻出玄龟护心丹,以内力送入从翠姨的体内。她记得翠姨曾说过这是逍遥派的不传密药,可以让重伤的人护住心脉,暂时保住性命。

君惟明抬眼看向四周地面的血迹,沉吟道:“昨晚翠姨必定是一番恶战,恐怕伤了他们不少人,却一具尸体也没留下,看来是训练有素。”顿了一顿,剑眉皱起,“只怕他们会继续来探查,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应尽快离开。”

君海棠抱着翠姨如风中纸鹞般的身体,只觉心里空荡荡的,抬眼看向君惟明,却在他坚定的眸光中,渐渐沉静下来。

天空渐渐开始发亮,远处山壁隐隐透出些微拂晓朝霞的光晕来,新的一天又已开始。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有人居然问我上一章的令牌哪里来的。。。晕。。。打回去看卷一第八章疑珠,不要仅仅看到争风吃醋,暗中藏有不少伏笔的。前面写的东西,没有一样是随便写的,都对后面有影响的。。。下一次更新还有一章番外,卷二就完结了,之后就是卷三的开始。。。其他男主即将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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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再夸奖一下楼主,这么大篇副要构思起来真是不容易,框架结构,情节,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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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二章 番外 翠姨篇 (卷二完)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

记得宫主临去前那一刻,因散去全身内力,她的身体就像在空中的风筝,不停地颤抖。我把小海棠抱到她面前,宫主软弱无力的手轻轻抚上五岁小女孩儿的脸,“我可怜的孩子,娘就要去了,盼你快快好起来,以后有翠姨在身边照顾,娘也会去得安心。你只要开开心心,快乐逍遥地过一辈子,娘就心满意足了。什么江湖啊,恩怨啊,都不要理。。。不要理。。。”

一瞬间,我的泪滚落,低头不忍看面前的母女。老天何其残忍,让她二人受苦至斯。

怀里的小海棠,面色已不再泛青,身上所中的毒掌,大部分已被化解。虽然毒性仍聚集在心口,但至少短时间内已没有性命之虞。才五岁啊,别的孩子都是好好地在父母身边绕膝承欢,她却要遭受这般蚀心腐骨的疼痛,而且,即将失去最亲的亲人。崔宫主,散尽了全身的内力,用终生的修为,将玄天逍遥气输入到她的体内,保住了她的性命。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呵,宫主难道就这么爱小海棠的父亲?那个男人,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了手。宫主自己身中毒掌,但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却情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君海棠、君海棠,君呵。。。连小海棠的姓都要跟着那个男人。宫主和君家兄弟之间的情缘情债,怕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吧?

静静的白玉棺,躺在了葬情洞的深处。谁又会想到这仙霞岭中,翠寒谷内,洗心瀑后,涤身崖下的葬情洞,是昔日风华绝代、名满江湖的逍遥宫主的葬身之处。我将她当年和爱侣共舞的那把冷月剑,同那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的“流星追月剑谱”,一起放在葬情洞中陪着她长眠。小海棠,应该是不需要那柄剑的,也不会有机会与他人双剑合璧。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告诉海棠她的母亲葬在哪里,还有过去的那些事情。宫主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的小海棠,只要开心快活地过日子,就够了。反正她自从中了毒掌后,完全不记得五岁之前的事了。就让她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重新开始一个快乐无忧的人生。

从小看着海棠长大,她聪明,琴棋书画一点就通,正如当年她的母亲。她也喜欢习武,虽然心思较杂,我也没有督促的意思,她却练得颇为不错。索性把剩下的两大逍遥宫秘技都教给了她,她却欢喜不禁,连宫主留下手稿书籍都研究得极为透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若不是宫主不希望她涉足江湖,她必定可重振我逍遥宫,一洗十几年前的屈辱。

想到逍遥宫,只怕幸存的门中长老,弟子已不多了。当年雪峰山一战,六大门派将宫门内殿捣毁殆尽,对派中弟子赶尽杀绝。我自己的一张脸,也是在那个时候被大火毁去,幸得宫主冒险将我从火海救出,方才逃过一死。

这山谷终究不是长久之所,海棠渐渐长大,从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蜕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可是,她若出去,单是酷似她母亲的一张脸,只怕马上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我到底是老了,聪颖如她,究竟知道了多少过去的事情?平日她撒娇、腻语,挨她不过,我也不自觉会说漏了一些不该说的。前段日子她自行出谷,整整去了一个月。虽知她易容术之高,当世无人能及,遇到危难也可凭借凌波微步化险为夷,心中却不禁为她担忧。她的武功虽不错,若遇上各派高手、后进才俊,只怕仍是不敌。

终于她平安归来,经历了些许江湖风雨,似乎她变得睿智,成熟了一些,却又有了满腹的心事。她直直地来问我,为什么她父亲要杀她母亲,为什么当年逍遥宫被六大门派围剿。她,终于知道了,那些不该知道的过去。这一个月,她到底去了哪?遇到了些什么人?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答案。那个重了剧毒,受了重伤的英俊青年闯入谷中,海棠居然护着他,不让我动手伤他。他,居然是君天雄的儿子。想必那一个月,海棠是去了洛阳君家堡。我的海棠,终究还是免不了再次和君家有所交集。

恐怕君天雄在天之灵都不会想到,他的儿子,君家堡的少堡主,居然会被人害得如此狼狈不堪。如果他体内毒根不除,必将经脉俱废,武功尽失。我奇怪的是,他明明已经服过了解药,却又为何不服够份量?上天给了这一个好机会,正好可以让海棠借助他所中的寒毒来解开自己体内的封压,得以运用她母亲留给她的玄天逍遥气。况且那小子也算有情有义,对海棠的爱护尤甚同胞兄妹。我也乐得顺水推舟,遂了海棠救他的心愿。

只是,海棠似乎对那小子不仅仅是像兄长一般的情谊,还是我过份担心了?他们毕竟是本家兄妹,也许海棠只是太缺乏了亲人的关爱,希望那只是我的错觉,我可不想海棠步上她母亲的后尘,君家的一切,对于逍遥宫和逍遥宫主来说,就像是可怕的诅咒。

避世了十几年,该来的,总是要来。那破谷而入的人,想必是当年围剿我逍遥宫的仇家。我只盼那小子能护好海棠免受危难。今夜凶险,海棠是万万不能有事的,否则,叫我在黄泉底下怎么去向宫主交待?

小船渐渐远去,过一会,他们就会到达洗心瀑,涤身崖,葬情洞,海棠可能也会发现她母亲的灵枢。遗憾的是,过了今晚,只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今夜无月无星,身后的火光映在湖外的山顶,一片晕黄。风过山谷,树木随之起舞,身后零乱的脚步声声,那映在地上水面上的晃动的树影子,也随之繁杂了起来。

“逍遥宫的余孽,还不束手就死?”

呵,是谁在身后如此疾声厉色?我回转身,满意地看到一众人等瞧见我烧伤残破丑陋恐怖的脸,惊畏连连,不觉倒吸冷气。身前的男人,四十余岁,一脸正气的样子,怕是装出来的吧。看他那架势,恐怕是是某一门派之主。

那个年轻的声音又喝道:“我师父乃当今武林盟主,此番他亲自出马,定叫你插翅难飞!”我眼光凌厉地扫过去,他瑟缩了一下,不知是因为我的眼神还是因为我恐怖的脸?果然只是条跟在主人身边乱吠的狗。

万旭山庄的林剑南么?我又重新打量眼前的人,心里微微起了冷笑。自从君天雄十几年前请辞了那个位子之后,这几届的中原武林盟主只怕是一个比一个差。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想必自己定是没什么本事。不跟他罗嗦,我还是先发制人为好。

疾身抢过身边一人的刀,我飞身跃入人群里,使出狂风刀法。那些人躲闪不及,被我砍倒了几人,身上汩汩流血。林剑南一声令下,众人围了个圈子一齐朝我攻来。捏了个扫字诀,我将刀刃朝外,在众人的包围圈边缘左奔右袭,身影过处,不断有人或肢体段落,或身开血口。那飞溅的暗红,洒染了一地一身。

我杀得痛快淋漓,似乎要将十几年的郁闷尽数发泄出来。不少人倒下,众人畏惧不已,不断地向后退。林剑南见势不妙,狂啸一声,扑上前来,朝着我连发数掌。我起初不以为意,举刀相迎,却不料他的掌风凌厉无比,手中的刀竟被打飞了出去。我忙展开轻功疾退,却仍被余力波及,只觉得心中窒闷,一口气提不上来。

既然不能和他硬拼,我便使出凌波微步绕着他身周转圈,时不时瞥准空隙以拂云指点他周身大穴。不想他居然练了铁布衫的功夫,我试了数次竟然点他不倒。他以静制动,瞅准了我的身形全力打出一掌。

心口象被一块大石飞打过来,紧紧压住,我不能呼吸,体内五脏六腑翻腾,锥心的疼,身子重重地撞在地上。

我。。。我怕是就要死了吧?为什么全身一点都动不了?眼睛也睁不开,呼吸、心跳似乎渐渐离我而去。

“师父,她断气了。”只能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

“把这个地方好好搜一搜,据说还有崔海棠的女儿。。。”接下来是繁乱纷杂的脚步声,我渐渐却听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到意识又回来了一点,也可以稍微呼吸一下了,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声说话,“师姐,咱们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啊?”

另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声音说:“唉,我也不知道。虽说她是逍遥宫的人,可似乎只在这山谷里与世无争,我们又为何要赶尽杀绝呢?”她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我的心口一颤一跳。她是在给我输真气护住心脉,难怪我感到心脏又有了些许的跳动。哪里来的姑娘?心肠还算不错。

“师姐,你说万旭山庄的人会不会折回来?万一被他们看到,会不会说我们峨嵋派勾结逍遥宫?”原来,这两位姑娘是峨嵋派的弟子,怪不得内力这般纯正。那小姑娘又说:“师姐,你输了这么久的真气,这位大婶却是一点生气也无,只怕是没有救了。”

过得许久,给我输真气的姑娘终于叹了口气,收功放弃了对我的救助。我又变得昏昏沉沉,连她们几时离去都不知晓。

看来,我只怕是不能再见海棠最后一面了。

轻轻的风吹过我的脸,似有若无地拂撩着,就像是小时候抱着海棠,在微凉的夏夜静坐湖边时的那一份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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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一章 青楼

夜幕初下,一轮圆月静静的爬上天空,皎洁的月色轻柔地洒落大地。长安城内街道两旁,点点灯火已开始燃亮,各处店铺商家依旧客如云来。靠近北门处的一座青漆粉饰的华美楼宇,其内灯火通明,人声纷杂,就连其外的大门街道,亦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此时,从朱雀大街那边转来一辆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那座人影缤纷的楼宇驶去。车辕上坐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一路上不停地四顾扭头看着身边的繁华景象。一边赞叹不已,一边朝着车内道:“老爷,这长安城真的不是一般的热闹,比咱们大理城可是强太多了。”

马车帘幕被人从里掀开,正中坐着的那人看上去已有三十多岁,却依旧保养得脸白唇红,一双眼角微挑的桃花眼,显得风流无限。他身着的一袭天青色襦衫,却是极为上等的丝绸所制,透显出富裕的身家。他抬眼瞥见前方的楼宇,得意地笑了开来。

少年正自眼花缭乱间,听得马车里自家老爷道:“明日回客栈,记得怎么跟夫人说了?”那少年嘻嘻笑道:“老爷放心,您今晚是来和君家堡的总管谈生意的,宴上主客尽欢,您不胜酒力,就在外歇息了一晚。夫人怎么也不会猜到咱主仆二人根本没有去赴什么宴,却是偷偷溜到天香居来了。”

赶车的车夫听见他主仆二人的对答,不禁笑着接口道:“段老爷眼光真是不错,这天香居乃是长安城中最大的青楼妓馆,这里的姑娘最多,也最美。来捧场的客人非富则贵,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啊。而且今晚,是天香居新来的花魁维姬姑娘初夜择婿的竞标会,许多达官贵人,富家公子都会来捧场。”

少年眼光一亮,问那车夫:“据说那维姬姑娘美若天仙,是不是真的啊?”

“那是自然,小老儿虽然没见过维姬姑娘,但吕丞相的两位公子,昭王府的小王爷,还有几位富家公子,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日日带着大批金银珠宝上天香居,只为见上一面。”

少年心里却寻思着,自家夫人也是大理城一顶一的美人,只盼维姬姑娘真如传言般容胜西子,貌赛貂蝉,自己和老爷今晚冒险偷偷溜出来,也不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不多时,已经到了天香居的门口,二人下了马车,还未踏上青阶,门口的龟奴早已习惯识人辨色,看出来这段老爷不是一般的富商,便点头哈腰将主仆二人迎了进去。

天香居一楼大厅里甚是热闹,各式花枝招展的姑娘穿梭在人群中,彩袖翩飞,娇娆婀娜。高高挂起的七彩琉璃宫灯,流光溢彩,五颜六色,幻彩交叠,十分绚丽。大厅正中靠墙高出几尺的舞台上,数名衣着半透纱裙的舞娘,伴着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正在旖旎起舞,吸引了台下一众人的眼光。

段老爷瞥见大厅有些拥挤吵杂的场面,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少年拉过龟奴,“我家老爷呆不惯这么吵地方,快先给我们寻个清静的所在。”龟奴忙领了二人上楼,口里赔笑说着:“二位爷先到楼上雅间坐坐,维姬姑娘的初夜竞标会还要等上一会才能开始。我先叫几个上等的姑娘陪陪您们。”说完领着二人朝里面清静雅致的小厅走去。

却闻一阵淡雅香风,两名风姿绰约的女子从前面一个大花厅内手捧酒壶嬉笑而出。段老爷看见二人姿色上乘,灵动美艳,想必是天香居的头牌。楼下的姑娘们虽不乏年轻貌美之辈,但比起楼上的人来,却也差了一大截。

到了花厅门口,只见里面桌上摆着精致菜肴无数,碗筷杯盘交错,阵阵酒香飘溢。正中一张大榻上,一个美艳娇柔,桃眼粉腮的女子斜靠软垫。看她脸上有薄醉的红氲,膝上还斜躺着一个淡色的身影,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从段老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一身上好的软绸衣衫,挺直的鼻梁和斜飞的剑眉。那女子眯着眼,手轻抚过膝上的俊颜,醺然的脸上满是倾慕迷恋之情。一旁还有几个美貌女子或醉倒伏在榻上,倚在桌边,或仍剩一丝清醒围着那熟睡的身影吃吃而笑。

那龟奴引段老爷主仆二人到对面的小厅坐定,叫了些酒菜,两个娉婷女子施施然而入,见他身着不凡,便堆起笑脸伺候起来,眼角却时不时瞄向对面的花厅,有些心不在焉。那段老爷见此情形,本欲发作,但不禁也对那花厅里的人好奇起来。心想能有这许多个美貌头牌陪着,那人想必也有过人之处,若不是极富便是极贵。不过自己也是身家非凡,难道还能被人比了下去?

原来这位段老爷是云南大理国的首富段恒,世代从商,身家何止千万,这次来长安除了洽谈生意外,也顺便来游玩一番。只是自己夫人管得厉害,非要一同跟着来,想到此,段恒微微有些败兴。掩不住好奇,他招过身边两名女子,指了指那边花厅,“那里面的是什么人?”

那两名女子听段恒问起,先是一愣,看他脸上并无恼意,放下心来。其中一女子眼光又复扫去花厅,脸上尽是倾慕之色,“他呀。。。大公子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姐妹们都抢着去伺候他。”

段恒奇道:“难道他生得貌比潘安,风采犹胜宋玉?还是他身份高贵,是哪家的王族公子?”

另一女子亦幽幽道:“大公子不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而且才华横溢,经常和姐妹们饮酒作诗,常常把大家都逗笑得十分开心。”

段恒眼光一转,心道这位大公子手段倒是高明,能得如此众多青楼美人的欢心,真是大大令人佩服。挑眉笑道:“那想来这位大公子必定跟两位姑娘也相好过一场了?”那两名女子闻言却神色黯然,低低道:“大公子对各位姐妹都是一样,虽调笑言欢,缺极少留宿,天香居这么多头牌姑娘,也就只有香莹姐曾经留过大公子数晚,姐妹们羡慕都来不及呢。”

段恒听罢,对这大公子愈发好奇起来,不住地出言打听,并频频向花厅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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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居•后院

天香居后院最偏僻的角落里,一盏微暗的烛火映着纱窗上一个清清袅袅的身影。房中的君海棠黛眉颦起,细心题床上的人掖好被子,暗暗着急,时不时看着门口的方向,心道这君惟明这么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摸摸脸上的面纱,她不禁想起前段日子发生的事。

他二人从翠寒谷出来后,雇了辆马车来到长安。途中二人轮流为翠姨输入真气,护住心脉。等到长安的时候,翠姨已能稍微睁开眼睛。一路行来,二人掩饰踪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却沿路听得君家堡少堡主的死讯已经传遍天下。

这长安天香居的老鸨人称一枝花刘大姐,真名刘兰香,虽然在风月场里打滚多年,为人却极为豪爽重义。其小弟曾蒙君天雄救助,捡回一条性命,是以这刘兰香对君家堡感恩涕零,只盼肝脑涂地报答了去。君惟明寻思着各处君家商行不是好的去处,免得打草惊蛇让林渊知道自己还未死,又有所动作,便一径驱车到了长安城的天香居。

刘兰香本来日前听闻君惟明的死讯,不禁悲痛愤懑,暗暗查探要为他报仇。却不想君惟明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着实大吃了一惊。等听完他细说其中的过程,忍不住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直骂林渊狼子野心,背信弃义。她拍拍胸脯,豪气万千地道:“少堡主你若不嫌弃,就先在天香居内休息生养,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去报仇。”待她回身见到君海棠,却是呆愣在了当场,心道,这么个如仙似幻的人物,留在天香居里,被人看到,只怕对她也是一种不敬。当下拉过君海棠到一旁,细细叮嘱她前院万万不要去,还须随时带上面纱,免得被凡夫俗子的浊眼给亵渎了。

君海棠听她说得有些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却也不便拂她好意,只得连连称是。转过头来,发现君惟明正侧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觉有些发窘,脸色一板,嗔道;“怎么连你也来取笑我。”。。。。

叹了一口气,君海棠从思绪中转回神,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垂了下来,清冷的月色穿过薄薄的纱窗映照在桌上,一室的谧静,只余床上翠姨似有若无的微微呼吸。

再过了半晌,君海棠坐不住了,便推门而出,去寻君惟明和刘兰香。她绕着七拐八拐的回廊走了一会,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小丫头,忙拦住了问:“刘大姐在哪里?”那小丫头见君海棠脸蒙白纱,知道她是刘兰香的尊贵秘客,倒也不敢怠慢,躬身行了个礼,“刘妈妈在前院正忙着准备维姬姑娘的竞标会,分不开身。”君海棠细细问明了所在,想着自己反正带着面纱,心下打消了顾忌,便往前院匆匆而去。

在楼内转来转去,只见各色莺莺燕燕往来穿梭,龟奴们跑进跑出,都忙得不亦乐乎。君海棠看不见刘兰香的身影,便走上前问两名正在小厅一角整理丝带的女子。那两女子正低头与篮中凌乱的丝带奋战着,“快点啊,这是维姬姑娘要用的丝带,再晚就来不及了。”听见君海棠在身后问话,抬起头有些心不在焉地随手指了指,又复埋头苦战。

君海棠按照她所指的方向,穿过半条回廊,上了楼梯,来到二楼。只听见前面几个厅里人影交错,传来些许欢声笑语。

再往前去,瞥见左侧一个大花厅里,天香居的两个稍稍有名的头牌姑娘正围着凉榻嬉笑,还有几个姑娘醉倒了横七竖八地或躺或靠,那榻上还斜靠着一个美艳的姑娘。君海棠细看之下,记得是有小丫头提过的一等头牌香莹姑娘。君海棠微微皱眉,心想自己走么走到这些地方来了,也不知道刘兰香在不在附近。不经意间,却发现香莹的腿上枕躺着一个男子。此时,那男子动了一动,摇转脑袋打个呵欠,睡眼惺松似末睡足,懒洋洋地漫声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两手向上,深了个懒腰。

香莹见他转醒,捧着他的脸喜道:“大公子,你醒啦?今日姐妹们陪你喝得可痛快?”那男子定了定神,似乎清醒了一些,忽地大笑,声音里依旧充满了酒后的浓浓氲意:“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权。真是快哉!哈哈。”朗朗笑声中,衣角飞扬,翻身而起。

只见他身上淡色锦衣松松垮垮挂着,襟口微微敞开,带着一丝不羁的随性。他面容白皙,挺鼻剑眉,俊目朗星,竟然生得俊美不凡。虽然身上衣衫凌乱,他的眼神却隐隐傲睨四周,卓尔不群,让人不可逼视。君海棠看了两眼,竟然微微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时何地曾经见到过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物。

那大公子身形微微摇晃了几下,眼神慢慢清醒,朝四周看了一转,伸手摸了摸香莹的脸,笑道:“今日算是喝得痛快,难为了你和众姐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香莹仍有些薄醉眩晕,抬起头痴痴道:“不早了,大公子,你若再不醒来,只怕今夜维姬姑娘的初夜竞标会,就要错过了。”

他低低地笑,撇眼却看见花厅外的君海棠,忽然俊脸一扬,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放开香莹,直直走出花厅,毫不理会身后几名女子的娇呼低怨。君海棠见他向自己快步奔来,急忙扭头朝前走去。不想那大公子来得飞快,必是用了轻功,一转瞬他的身形便挡在了她的前面。

君海棠心里暗暗生恼,自己四处寻刘兰香不见,现在却窜出来个莫名其妙的人拦住去路,不等他站定,她便拐了个弯要绕道而行。哪知那大公子似乎读懂她的想法,随着她移形换位,始终挡住她的前去之路。

君海棠怒气渐生,低喝道:“让开。”那大公子一双星目紧紧盯着她的明眸,“姑娘,原来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

君海棠心中一惊,抬起眼来看他,只见眼前那双深潭似的眼眸里,光彩流动,竟有一丝的惊喜和得意。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维姬这个角色是专门为维姬量身创作的,自己快来认领。。。。现在把你写成花魁,不要砸我,先看下去,峰回路转,下面很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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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二章 蚀心

君海棠惊疑不定地打量着眼前的那位大公子,只见他莞尔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双眼斜眯着从上朝下看着她,鬓边几丝碎发飘扬,却无损他的潇洒,“前番洛阳城内两次遇见,今日又在这长安城里相逢,姑娘,我们可算是有缘啊。”见君海棠犹在有些迷茫地思索,他好心地补充道:“前两次姑娘都带着易容面具,今日怎么改蒙面纱了?可否让在下一睹芳容?”目光忽然灼灼,直盯在君海棠的脸上,目光似乎要穿透面纱,看清她的真面目。

君海棠恍然醒悟,原来他就是那个在洛阳城对她出手相助,后又撕破她面具的乞丐。只是前两次遇见时,他脸涂黑泥,散发破衣,与今日仪容整洁,锦衣华服的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君海棠愣愣想了一会,忽而觉得有些好笑,面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微笑起来。那笑意飘上眉角眼梢,看得那大公子有一瞬的失神,只觉得眼前玉人玄发青鬟,玉骨冰肌,淡淡春山一对柳眉,盈盈秋水一双妙目,说不出的奇异动人。

心念一动,他忍不住忽地伸手过去,直取她脸上的面纱。君海棠正笑着,粹不及防他突然出手,一惊之下扭头避向右方,伸手隔开他的魔爪,脚下飞快纵提轻踢,招招直朝着他的小腿胫骨而去,怒道:“你这人,怎么每次都这么无礼?”。

那大公子脚下飞快与她拆了几招,手上却毫不怠慢,反过右手改取面纱为紧扣她的腕间,将她拉过。君海棠身子被他拉得向前踉跄了一下,因左手受制,便急出右手去解围,却不料他趁她双手都忙着,洞门大开,无暇自救,左手悄无声息伸到她耳后轻轻巧巧地将面纱取下。

君海棠只觉面上一凉,脸上本来覆盖着的白纱随着眼前那人的手飘飞,心中又急又恼,使出十成内力震开他紧扣自己的手,扭头向后跃开,却引来身边小厅的几声惊呼。她循声看了一眼,只见段恒和他的小厮呆愣当场,满眼惊艳。来不及理会众人,她展开轻功急急离去,尤其是要甩开眼前这个无礼的登徒子。

段恒呆呆地看着君海棠远去的身影,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念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维姬姑娘?今晚,就算金银散尽,也定要一亲芳泽才不至于遗憾终生。”他痴痴懵懵地想着,魂儿似乎也随着玉人飘走了。

君海棠拐了几个廊道,前面又是一个偏僻的花厅,看情形已前无去路,她只得回身面色不善地看着紧随而至的身影。那大公子暗含一丝浅笑缓缓走近,手里拎起那条面纱,置于鼻端,笑意加深,漫声吟了句:“玉人下瑶台,香风动轻素,今夜良辰美景,难得再遇佳人,真是天幸我也。”。将面纱揣入自己的怀里,就好像做这件事是最自然不过了,自顾自地说道:“我叫江遥,江河的江,遥远的遥。你叫海棠是吧?”眼睛却一瞬也未离开过君海棠的脸。

君海棠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胆直白的搭讪,眼见自己的面纱居然被他拎起来拿到口鼻间轻闻,脸有些发烧,更多的是气结。昨日初到长安,还未来得及去买易容用的物品用具,只好先用面纱掩住容颜,却不想在天香居竟然也会遇到那洛阳城中两度遇见的乞丐。她心里暗暗计较,这个名叫江遥的男子行事大大异于常人,前番在洛阳城内与乞丐为伍,今日却在长安城里混迹青楼,让人摸不清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而且也想不通他从何得知自己的名字。

她暗暗凝神运劲,体内的玄天逍遥气时灵时不灵,自己还没有掌握好引发控制的窍门,只怕不是身前这男子的对手。摇了摇头,君海棠不愿再细想,双手十指拈了个拂云指的招式,忽地飞身跃起,朝江遥的膻中穴点去。江遥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出手,微微一笑,看出她点穴为虚,取自己怀中面纱为实,身形竟然不避不闪,却张开双臂好似迎情人入怀一般。

君海棠见他如此无赖,气恼之下变虚指为实,关注内力狠狠戳上他的膻中穴,却不料发觉如同戳在了棉花团中,送出的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指却似被一股力道紧紧吸住,脱不开手。只听得江遥低低笑了开来,胸腔随之有微微的震动,“难道我魅力当真如此不可抵挡?连海棠姑娘你都对我投怀送抱,真是荣幸。”双手合拢将她环在了身前。

君海棠只觉身后两条手臂绕上自己,一阵陌生的暖流传入身体,不由得又气又臊,心口热气上涌,却发觉全身四肢百骸忽然生出一股气息,滚滚流淌过各处经脉。她心知是玄天逍遥气被引了出来,正要调息运劲,身后江遥的双手却突然收紧,她错不及防,整个人向前倾倒,恰恰扑入他的怀里,被紧紧地抱住。

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酒味和男子青松阳光般的浓郁气息,她又惊又怒,心中闷结,适才又在尝试调动玄天逍遥气,猛一下遭此变故,她只觉心口疼痛漫生,象被撕裂了一般,痛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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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汩暖泉流过四肢,点点温热沁上心头,君海棠感觉自己似乎正浸泡在温泉里,整个人说不出的舒服,心口的疼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缓缓睁开眼,头顶上悬挂的七彩琉璃灯在烛火的映射下,幻彩流动,迷迷糊糊中看过去,竟然如梦如幻。那九彩光晕中,一张略显担忧的俊颜渐渐清晰,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脑中闪过先前发生的一幕幕。挣扎着起身,发觉自己躺在榻上,江遥的手正抵着自己的左手。她急忙低头看去,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没有异状,才稍微平静下来,面色不善地瞪着正坐在榻边俯身看她的江遥。

江遥却是面上凝重,盯了她一瞬,见她已恢复正常,沉沉开口:“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如何中的?”君海棠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本欲出口反讥,忽而心念一动,莫非他说的是自己的心痛之症?改口道:“你说的是我心痛的毛病?那个从小便有了。”

面色一沉,江遥的眼里有黑幽的暗流涌过,口气中带了丝沉重,“你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见她愣住,他缓缓地又开口补充:“你中了蚀心腐,这种毒来自西域,凶狠无比,中毒的人,若十二个时辰内不解毒医治,必死无疑。”江遥心下却暗暗生奇,方才他探得君海棠身上的蚀心腐毒被人用深厚内力逼压至心口处,若非发作,便不会有事;但若发作,且不说那一番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怕常人难以忍受得住,更甚者会危及性命。思及至此,江遥眼中闪过一丝怜惜,心中暗暗下了决定。

君海棠瞥了他一眼,哼道:“这心痛之症从我开始记事之时便有了,怎可能是中毒所致。”只当他又在胡言乱语诓骗自己,不耐地欲起身。江遥却来按住她的肩膀,“这毒名叫蚀心腐,通常是由人施展蚀心腐骨掌,把毒以内力传入人的经脉。你说你记事之时便有了这心痛之症,但是记事之前呢?”

被他问住,君海棠呆了一呆,努力思索,脑海中却一片空白,烦闷之气渐生,“就算我中了毒,又干你何事?让开,我要走了。”江遥却不为所动,瞧她因气闷而渐渐涨红的脸颊,眼中波光流转,清新灵动,不禁渐渐漾开了调侃的笑容,斜睨着她道:“你中的这蚀心腐,需要用纯阳内力来医治,天底下能解你这毒的人,不超过三个,而区区在下正好是其中之一。”

看着他脸上带着丝得意的笑,着实讨厌,君海棠认定了他是在戏耍自己,双手一振,矮身缩出,即刻跃身而起。有了刚才的经验,她不敢再和他动手,只施展凌波微步翩然飘出。江遥笑容还在脸上,一撩袍角,也起身随着那抹身影追出。

君海棠疾奔一阵,身后已不见了江遥的身影,正庆幸间,却瞥见前面楼梯口上来几人,由龟奴领着朝这边走。她忙刹住脚步,侧过身把自己大半掩在廊间柱子之后,头深深埋低。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娇声软语飘来,却是三四个大汉各自搂着一名姑娘。脚步声走近,君海棠下垂的眼角余光瞥见那几人长袍下摆,是崭新的软绸,但在衣角翻飞处,她仔细瞄了一会,却隐隐觉得有些不正常,但是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一行人经过君海棠之时,走在前头的那人不经意扫了她一眼。等龟奴把他们领到了雅间门口,为首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低头隐在柱子后的身影,对龟奴笑道:“我看那位姑娘也挺不错的,让她也进来伺候吧。”一边说话一边和众人走到在雅间当中的位置上坐下。

龟奴在门口连连赔笑说是,回过头来看见抬脚欲走的君海棠,发现不是自家天香居的姑娘,看样子倒像是昨日刚来的刘大姐的贵客,一时间尴尬当场讪讪地无话可说,正想回头向房里的客人解释,却不料君海棠忽然一个斜身闪入了那雅间,回身便关了门,只看得他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

原来刚才君海棠等他们进了雅间正欲离开,却瞄见自己来的方向转角处,一排镂空格子的墙壁后似乎闪过江遥的身影,正好又听到那人的说话,不等江遥转过镂空墙,便顺势抢进了雅间,回手把门也关上了。

转过身来,看见他们一行共有四人,每人搂着一个姑娘围坐在桌边,桌面上已布满了酒菜。一人见君海棠仍在门边低着头,随意地对她招招手,“来来,过来给大爷们倒酒。”听他的口音,不像是长安人。

君海棠在房门口听得回廊外有人轻功掠过的风声,不禁得意一笑,一时间对屋内人的招呼没有回应。那人又唤了一次,她心想还是在这房里先呆一会,等江遥走远了再离去,便走上前拿起酒壶给众人倒酒。陪座的那几位姑娘却不是天香居的头牌,虽然只挂牌二线,但比起其他青楼妓院的头牌也不逞多让,个个粉妆玉饰,极尽妖娆。温香软语,斜倚喂酒间,只把那几人迷得各自酥了半边身子,搂着身边的人水蛇腰肢,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没人注意到正在一旁斟酒的君海棠。

低头垂目绕着桌子不停地为众人倒酒,君海棠眼睛向下看了半晌,终于发现为什么刚才自己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这四人的脚下,穿的不是中原常见的丝履布靴,却是皮毛制成的短靴,那靴的筒口处,还有一圈细小的绒毛。

君海棠也曾听说过,中原天朝鼎立,东有东夷国,西有西戎国,南有大理国,北有北狄国,想必这几人是他国外族之人。见他们脚踏皮靴,却不知是西戎还是北狄。君海棠稍稍抬眼看去,那几人身材具是十分高大厚实,面容粗犷,颊边有须。出口招呼她的那人似乎是几人的主子,年约三十岁左右,相貌倒是比其他人要清俊一些。

那人回转头来,正好与打量他的君海棠目光对上,怔了一怔,满眼诧异惊艳,没料到这个低头斟酒的姑娘居然是个绝色。君海棠见自己行藏败露,微微皱眉,正好此时手中的酒壶已经倒空,低头说了句:“我去给各位添酒。”忙捧着酒壶闪身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听得身后的人站起举步跟来,君海棠轻轻巧巧步出,转过门廊后施展身法,不一会便消失在楼梯尽处。等那人追出,只见回廊空空如也,只余下淡淡幽香似有若无地在空气中萦绕。

下得楼梯,君海棠发觉前方是天香居的前楼大厅,熙熙攘攘间人影缤纷,热闹非凡。她正要悄悄离去,却听闻前院大门口处传来吵闹的声音。大厅内的人起初毫不为意,但那吵闹声越来越大,众人诧异之下都不禁停下说话,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一下子大厅都安静下来,门口的吵闹声显得清晰无比,有龟奴哀求道:“几位官爷,我们天香居没有什么强盗来过,您行行好,就不要进去搜了,小的们还要做生意,今晚是花魁维姬姑娘的初夜竞标会,各位爷都还在等着呢。”

那些官爷似乎不耐烦,喝斥着要进入,只听得那龟奴“哎唷”了一声,想是被人用力推到一旁。接着一行人哗啦哗啦快步冲了进来,厅内众人呆立当场如石雕,而君海棠瞥见领头的那两人,不禁身形瑟缩了一下,闪身避转入拐角处。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这个。。。又写了多了些。。。维姬还不出来。。。等下章。。我尽量。。。大汗爬走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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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三章 暗客

领头那两人,一人身材高瘦,脸长如马,腰间别着一卷长鞭。另一人个头一般,身子却壮实无比。君海棠看他走路时地面微微发沉,似乎下盘功夫很是不错。这二人正是上次在洛阳城外,她避雨于官道驿亭时遇到的那小王爷的四名随身侍从中的两人。

上次被鞭笞的情形还在脑海中历历在目,君海棠至今仍心有余悸,却忘了自己现在已恢复了真面目,早已不是当初在驿亭中的那幅易容后的模样,只怕现在让他二人正面对着她,也不可能认得出来。只是当初的经历太过鲜明,君海棠看见这两人,仍是不由自主地躲开了去。

她侧身避于门檐边,暗暗观察。只见那二人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一半是官差,另一半却是侍卫模样的打扮,他们神情肃穆冷矜,身着统一的服饰,身佩长刀,想必是王府里的侍卫。官差们似乎都对他们颇为恭敬,一个个只跟在后头走着。

一行人进入大厅后,回转身四周打量众人,厅内嫖客妓女人人屏息僵立,瞪大眼睛与他们对视,有好奇的,有害怕的,各人面上表情众彩纷呈。看了一会,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想要找的目标,领头那两人揪过一个龟奴,低声喝问了两句。早已吓得簌簌发抖的龟奴指指了二楼,二人对望一眼,把龟奴推过一旁,朝后使了几个手势,王府侍卫分成三批,其中两批各领了一部分官差向另外两处楼梯悄悄抄去,剩下那几人跟着领头的二人从中间的阶梯轻轻踱了上去。

君海棠躲在一旁看他们那一副小心的架势,正暗暗猜测他们要找的人是谁,忽见楼梯上一个淡色清爽的人影大摇大摆地走了下来,正是江遥。领头那二人一见之下,忙躬身行礼,谁知江遥面容冷漠,毫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下着楼梯。腰别长鞭那人赶紧上前低低说了两句,江遥脚步一滞,侧过眼光转了一圈,却冷哼道:“你们做你们的,我不管这些闲事。”依旧悠闲自在地踱步下楼。

那几人见江遥如此反应,却也无可奈何,躬身让他走过,几名王府侍卫也神情肃穆,凝立一旁行礼。君海棠只看得大奇,想不通这小王爷的侍从和王府侍卫为何对这江遥如此恭敬。转念间,江遥走过,那几人拔出兵器上了二楼,不一会便响起了喝斥声和刀剑相交的碰撞声。

大厅内的众人乍闻二楼传出动手打斗的声音,立时象炸了锅一般,闹哄哄慌乱站起,便要朝外退去,以免楼上刀剑无眼殃及池鱼。几个龟奴见众人乱成一团,一时间没了主意,站在大厅周围不知所措,任由嫖客妓女四处乱串。忽而从厅后转出来一人,扬声叫道:“大家莫要慌,只是官府来捉几个小贼,哪会有什么大事。大家请先到翠红院厅内稍坐,等此间事一结束,维姬姑娘的竞标会马上就开始了。小三小五,还不快把客人领到后头去。”

那人徐娘半老,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头上珠翠环绕,身上轻绸软缎,打扮得极是妖娆艳丽,正是天香居的老鸨一枝花刘兰香。她身材高挑,在厅中一站,言语之间极为沉着镇定,连带着感染了大厅内的众人,他们渐渐地也平静了下来,却仍旧低声窃窃私语。几个龟奴见状,忙分批领着众人朝翠红院而去。

君海棠从避身处闪出,刚想上前和刘兰香说话,却见前面不远处有人斜斜插入,遮住了刘兰香的身影,并努力分开人群向她走来。君海棠定睛一看,正是江遥,不禁心道这个登徒子怎么老是这般阴魂不散,转念之下,便先不去找刘兰香了,狠狠瞪了江遥一眼,拔腿转身飞飘而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前楼,转过一个回廊院门,君海棠心中越想越气,止住身形回过头来,看着渐行而至的江遥,使劲用眼睛狠狠瞪着他,面上极为不悦。谁料她越瞪,他脸上的笑容便越大,与方才在王府侍卫面前那副冷漠的样子大相径庭。没几步他便到了君海棠的身前,笑吟吟地看着她,刚要说话,却被她抢先开了口,“你这个人,好不无礼,老是跟着我干嘛?”

江遥正要答话,却听见头顶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前院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打破,窗框木屑四下溅飞,有人从里面跳出,落到屋顶上继续斗在一起。在院中的君海棠和江遥二人听得响动,忙转了头去看。君海棠“咦”了一声,发觉与王府侍卫交手的居然是二楼雅间里脚穿毛皮绒靴的外族人,不禁大为惊奇。而江遥仅仅扫了一眼,漠不关心,回头继续细细看着君海棠,见她面带诧异遥望屋顶,也免强把目光抬起和她一起观架,但却不动声色地走近她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君海棠一边看屋顶上二人的过招,一边心里暗忖,西戎北狄二国虽然近几十年来没有什么大的战争,但几国之间的关系仍然不算太和睦,边境驻军丝毫不见减少。经常也有这两国的商人由边关进入中原从事商业贸易活动,平日百姓对外族人士虽说仍是侧目,但也渐渐习以为常。只是今晚这王府的侍卫却对这四个外族人如此穷追不舍,让人大感蹊跷。

雅间里其他外族人陆续跳出来在屋顶上与众侍卫相斗,王府领头的二人武艺极为高强,使鞭的那人把一条长鞭舞得呼呼生风,如灵蛇窜动,让人辨不清攻击的方向,而另一人下盘沉稳,拳掌有力,时而飞起一腿,凌厉无比。那四个外族人渐渐低档不住,且战且退,却也毫无退路。

忽而那条长鞭呼啸而出,直取那在雅间和君海棠对视过的外族人的门面。那人大惊失色,急急后退,屋上瓦片被他脚风纷纷扫落。眼看那鞭头就要触及他的咽喉,只听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那鞭头似乎被石子之类的物品打中,飞脱了开去,那外族人得解危难,心下惊魂不定,摇摇晃晃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使鞭那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得凌空又是连续的尖锐破空声,四五颗石子从后院方向的楼宇拐角处如闪电般迅疾飞来,一一打向正在交手中的王府各侍卫。众人或是被打到穴道全身酥麻软倒,或是被击中手腕兵器失落。那四个外族人见有人施救,忙趁机越过几重屋顶逃了开去。待王府众人恢复过来,已经无法追踪了。

那些王府侍卫受挫都心感不愤,喝骂着朝那石子击来的楼宇檐角围过去。其实在那外族人逃匿之际,君海棠一直注意那暗中发石的人,只见一处檐角灰影一闪,想是那人已走了。屋顶上的王府侍卫此刻去找,却哪里还能见得踪影?王府众人嘴里骂着,却大感脸上无光,个个灰头土脸,只得回转身沿着那几个外族人逃走的方向追去。

君海棠见此不觉莞尔展颜,如春花绽放,娇美动人。转头却见江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眉,却也无可奈何地说:“这位公子,不要再跟着我了可好?”忽而眼珠子转了两圈,揶揄道:“维姬姑娘只怕快要出来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这个江遥虽然缠人缠得紧,方才又轻薄了自己,心里实在是讨厌的很,不过君海棠在心情大好之下,竟然也和他开起了玩笑来。

江遥眉一挑,稍稍俯下头微笑道:“嗯,我这样看你就够了,哪还用看别人?”君海棠听他甜言蜜语不断,想是在青楼练熟说惯了,面色一沉,“我不是天香居的姑娘,这些话你对别人说去。”心中又不禁想起君惟明来,若从他嘴里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却不知道是如何的光景?脸一烧,欲转身去往后院,瞥了瞥身边的江遥,心道可不能让他知晓自己如今正藏身天香居后院,腰一扭,便改为跃上屋顶。

江遥见她上一瞬还灿笑如花,下一瞬已变脸转色,正心里大叹女人的脸如五月的天气般琢磨不定,见她又复抽身离去,心道这小妮子就喜欢玩你追我逐的游戏,自己奉陪一把又如何?抖了抖衣袍,闲闲地跟在她后面。却不料跟得一阵,又拐了几个拐,前方已经不见了君海棠的踪影。环顾四周,自己已经回到了前楼的大厅。

大厅内,因那几名外族人和王府侍卫早已离去,众嫖客和妓女又复由龟奴引了回来坐定,此时连二楼的各个雅间都坐满了无数来竞标的达官贵人,王侯公子。江遥皱了皱眉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却哪里还能见得君海棠的身影?

那边君海棠几个步法转换间,已摆脱了江遥,心中得意无限,连身法都轻快了许多。出了前楼,穿过无数回廊院门,回到翠姨修养的后方小院。轻触门环,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心下先是一惊,想起自己出来时明明已经将门关好,心念急转了数下,继而心里一轻,只道是君惟明回来了,便缓缓地推开了房门。却见翠姨已经起身斜躺在软垫上,面色有了些许的红润,不复起初的苍白如纸,正面含一丝微笑地看着她。

君海棠又惊又喜,心中更加笃定君惟明已回来过,他出去之前曾说要去寻千年老参,对翠姨的重伤极为有利,想必他已寻到拿回来给翠姨服下了,是以她才如此精神大好。君海棠几个快步跑到榻前,心中欢喜不尽,“翠姨,你好得这么快,是不是君惟明给你服下了什么东西?”翠姨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出来,只怕仍然不能开口说话。

伸手去探她脉,一瞬后君海棠不禁“咦”了一声,只觉她体内似乎多了一股从没见过的阳刚内力,不像是君惟明所为。她疑惑地看了看翠姨,翠姨却仍然微笑地看着她,头似乎轻微的点了点。

君海棠内心惊疑不定,忽然感到翠姨身后的床帐有微微的摆动,她心下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上前给翠姨将被子盖上、掖好,右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床帐后一挥,只见一条细长白绫从她袖口急速飞出,朝那布幔微动处袭去。

只听呼呼几缕衣袂风声,从床帐后窜出一条灰色的人影,君海棠面色凝重,手下白绫的挥动愈发紧迫,却见那灰衣人身法灵活,只左右闪避,却从不还手。君海棠心下起疑,忽地将手中白绫一收,仍抢身护在床前。那灰衣人一得自由,却单膝放下,垂目跪于君海棠的身前。

君海棠有些吃惊,不禁仔细打量那人,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一半长发束起脑后,一半长发批散颈间,面庞上刀伤剑痕交错纵横,乍一眼看过去,竟和翠姨被烧伤的脸异曲同工般地狰狞吓人。君海棠怔了一怔,想不通这人的来历和来意,便微微回头侧目向翠姨看去,却见她看向灰衣人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惊喜和激动,随即又转眼和自己对视,头竟微微地点了点。

那灰衣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无比,刚说得一字“我。。。”门被猛然间推开,强大的气流竟然把靠近门口那桌上的烛火吹熄。君惟明一身黑衣立于门口,身后是淡淡的月色倾洒,他的脸背着光,看不真切,一双星眸却在暗夜里熠熠生辉。他紧紧盯着地下的灰衣人,眼里满是戒备和提防。

君海棠见是他归来,禁不住的欢喜,身子不由自主朝他的方向移了移,刚叫了句“君惟明,你回来啦。”,本来跪着的灰衣人脸上却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厌恶之色满溢,他忽地窜身而起,奔到床边一把抱起翠姨,破窗而出。君海棠一声惊呼,提气跃出窗口,和君惟明一同追了出去。

原本跃上屋顶前,翠姨似乎还微微挣扎了一会,那灰衣人俯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两句,她平静下来,不再反抗,只由他抱着越过重重屋檐,朝长安城的东面而去。

那灰衣人身法快得诡异,赫然便是逍遥宫的凌波微步,二人在他身后追赶,细看之下,不禁诧异地对望一眼。追得一会,那灰衣人早已不见踪影,二人绕着巷子转了一会,君惟明抬眼打量四周,只见围墙高大,延绵不绝,似乎不是寻常大户的住宅。

正查探间,只听得身后拐角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二人忙跃上一颗大树,藏匿于层层树叶之后。不一会有四人匆匆走出,一边走一边还小心留意身后身周的动静。君海棠从枝叶缝隙中看出去,发觉正是那四个被王府侍卫追赶的外族人,想是这几人在城中转来转去要摆脱身后的追兵,现在方才来到这里。

身侧的君惟明见她神色有异,不禁转了头来看她,眼里有询问的光芒。君海棠探过头去,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君惟明听得却是皱了皱眉。她说完话,正转回头去的时候,脚下树枝有轻微的晃动,连带得上身微摆,她的唇从君惟明脸颊上轻轻擦过。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君海棠却全身如被雷击,心中怦怦跳个不停,只觉得嘴唇上酥麻一片,似乎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来,烧得辣辣的。她右手紧紧抓住树枝不敢有一丝的颤动,掌心不一会便已冒出了汗,却装模作样地紧紧盯着底下那四人的举动。

那四个外族人走到围墙当中的一个小门外,领头那人在门上长三声短两声地敲了一会,小门吱呀一声打开,四人鱼贯而入,小门又复紧紧关闭。君海棠偷偷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君惟明,见他神色有些诧异地盯着那个小门,似乎对刚才在树上发生的事无知无觉,她心下一松,恢复了些许平静。

君惟明拉着她的手跃下树来,沿着围墙走去,走了许久,绕到前面,远远只见两只硕大的石狮子立于大门口,檐角高挂大红灯笼,把门前照的亮堂堂。正行走的君惟明忽的止住了脚步,君海棠不明所以,抬眼随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那灯光烛火的照耀下,大门正中匾额上书三个镏金大字---“燕王府”。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不好意思阿维姬,我这一章又多写了。。。汗。。。我保证、我保证。。。下一章你一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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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四章 花魁

天香居·前院大厅

再说江遥在天香居的前楼大厅失去了君海棠的踪影,耳边尽是众人谈论关于维姬的话语,不禁有些气闷,正想走了开去,却见厅内众人忽然安静下来,高挂的七彩琉璃灯也由龟奴拿长杆灭了几盏,只余下大厅正中靠墙高起的舞台处那几盏灯火,梦幻般地照耀着台面,团团暗影,像朵朵暗花,开在舞台三面的边缘。

昏暗中众人只闻一阵淡淡香风飘起,似有若无地弥漫在厅中,分不清是从哪里漫溢出来。只听得环佩叮咚处,裙裾飘扬间,十几名淡纱素裹的少女每人手捧一盏小小的素纱纸灯,灯内萤火一点,随着众人莲步款款,那小小光影明灭摇曳,盈盈动人。这些婀娜多姿的少女都头束双鬟,彩带丝结,身着白色轻纱曳地罗裙,水袖翩然。然而全部面覆轻纱,让人在黑暗中看不清真面目,微微灯火飘摇中引发众人无限遐思。

江遥细细打量了一会,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反正君海棠已不知所终,便索性停住脚步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厅中发生的一切。

厅内众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去细瞧那手捧萤火的女子,连二楼雅间的贵客都探头俯身不住张望,只觉得点点光晕中,众女露于面纱之外的秋水盈盈,与身前跳动的萤火相互辉映,如梦似幻。

正当众人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一楼大厅中的时候,高处忽然纷纷洒洒落下满天的细碎花瓣,众人一惊,忙抬了头。原来这大厅舞台处的上空高达三层,直通楼顶。此刻在漫天花雨间,一个淡淡的身影凌空缓缓降下,众人只觉得那个影子轻纱雾霭,娓娓如诉,宛若星空里流溢的夜光,又如月色下娉婷的荷影。

众人呆呆地看着上方,不知是否身在梦中,有人却已经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江遥低低哼笑了句“有点意思”,却细细打量从空中降落的那女子的身周。原来她的身上四肢缠绕了数条暗色丝带,在昏暗中瞧不大清楚,让人只以为她是凌空飘飞而落。

那女子轻轻缓缓地降下,身上轻纱扬逸,柔顺的青丝在空中徐徐飘动,众人的心也随着慢慢沉没,溺毙在那柔柔的缱绻之中。轻点台面婷婷而立,身上的滑柔丝带如翩然流云向四周散去,她柳腰微折,屈膝而礼,“小女子维姬,见过各位公子、官人。”那声音软软绵绵,腻如糖,滑如水,竟带了一丝魅惑。

众人听闻那绵语,不禁轻叹一声,待得她起身,却又是一叹。原来她一袭淡色透明轻纱曳地罗裙,薄衫半解,酥胸微露,精致飘逸,温婉细腻。可惜脸上却也覆了一层白纱,只能见得她温妩凤眼,烟视媚行,描脂黛眉,淡如远山。云鬓低挽,发间簪了一枝含露红芍,娇颤婆娑。

身边蒙纱少女搬过丝绒绣墩,维姬款款坐下,却在低眉颔首时,面上薄纱飘然而落,带起一片低呼。只见她粉腮朱唇,瑶鼻玉柱,媚眼如丝,美艳不可方物。

倚在门柱边的江遥面无表情盯了她一会,却是兴味索然。心里只想着君海棠方才那清潋淡雅的微笑,暗忖论相貌风华,这维姬比君海棠还是差了不少,想来也只能靠这些噱头来迷惑人了,摇摇头,不禁心道传言果然不可全信。想想没什么看头,正要转身离去,却瞧见台上的一番动作,心下一凛,面色凝重,锐利的目光直直射了过去。

台上维姬见得面纱忽落,不觉黛眉微锁,娇躯轻颤,引得众人的心也随着她起起落落。身边少女递过玉蝉纱扇,维姬拿了掩过半边面颊,只余一抹妩媚浅笑半露。她凤眼轻抬,眼中波光潋影,清如玉泉,继而低眉婉转,双目迷离,如烟似幻地斜斜扫过二楼环栏,厅中人群,身躯有微不可见的颤动。

无论男女,厅中众人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痴迷的神色,不能自已,只觉得眼前那人,好似天外飞仙,瑶台玉女,又如九歌山鬼,暗惑夜魅。江遥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敛住心神,生生低下头来不去看她。脑中电光火石交错,忽而一片了然,那台上的维姬,竟然施展媚功迷惑厅中的人群。

这媚功乃是逍遥宫两大秘技之一,专门摄人心魄,迷人心志,借此作出许多不耻之事。当年江湖上正道武林人士皆闻之色变,生怕自己被迷惑了去。江遥神色森然,低着头微微冷笑,心想倒是要瞧瞧那维姬意欲何为。

一旁的刘兰香也是有些心神迷乱,维姬举起纨扇侧遮住双眼,目光清厉朝她扫了一瞬,又低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敛了敛容妆,她腰肢轻摆走到台中,朝楼上楼下的人说道:“维姬姑娘大家也见过了,今晚是她初夜择婿的好日子,价高者得。”她顿了一顿,手中丝帕抚了抚面颊,向台下抛了个媚眼,得意无比,“不过维姬姑娘还希望自己的第一位恩客知书达理,颇有才学。是以出价最高的六位客人,将会被请入维姬姑娘的香闺,由她与众位交流一番之后再做最后的定夺。”

她话刚落音,台下楼上都已有人开始叫起价来,忙得刘兰香赶紧叫龟奴执笔来记。不一会,从一开始的数百两银子飙升到了白银五千两。要知道五十两银子就够城内寻常百姓全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一个花魁妓女的初夜开苞价竟然叫到白银五千两,的确已经是天价了。

那出价最高的青年公子此刻正轻倚在二楼雅间回栏,轻摇折扇,目睨四周,好不得意。其他出价次高的有些人认得他是昭王府的小王爷江陵,虽然大感面上无光,但想想自己的竞价也在前六位以内,没准维姬姑娘看上的是自己人品,便也安心高坐,只留意这竞价,暗暗加码不至于落于第七位以后。江遥斜眼轻扫了一下楼上的江陵,微微摇头,无奈地心道:“这个败家子。”

本来到了白银五千两的高价,众人停住,踌踌躇躇不再加码。却见台上维姬颤颤而起,眼波荡漾,妩媚多情,嫣然一笑后,人却翩然回身转入了后厅,香风罗裳隐没时,余下厅内一片低叹。

此后回过神来的众人又开始加价,一直叫至白银八千两时,忽而一个声音从二楼响起,“一万两”。众人有些错愕,那声音又开了口,“黄金”,登时直如一杯清水泼入了油锅里,炸起一片哗然。

但见那人脸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连带一双桃花眼都满溢自信的光彩,正是大理国的首富段恒。他原来满心期盼见到的是君海棠,却不料在维姬面纱落下时发现不是先前那个清丽艳绝的女子,不免有些失望。但见得维姬也一般的妩媚动人,一颗心早在她飞身落下时被勾了去,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志在必得,喊出了万两黄金的高价。

那边刘兰香已经兴奋得快要晕倒,她涉足风月场二十余年,却从来没有听闻过如今日这般高的妓女初夜价码。眼见众人哗声中不再继续加价,她笑眯了眼,接过龟奴整理的名单一一念出,请出价最高的六位客人移步到维姬的弄玉小楼。

那小楼坐落于前院西侧,倒也十分幽静。刘兰香刚引了六人进入,回转身来,一个人影伫立在自己面前,唬了一跳,见是江遥,便赔笑道:“大公子,您没有竞标,这个。。。”心里暗忖这人行事乖僻,但以他的身份自己又不能得罪,却不知今晚他又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

江遥一副你看着办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道:“江陵出多少,我就出多少。实在不行,把其中一个换出来。”刘兰香见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得已,她福了一福,“请大公子在这里稍候,我去跟维姬姑娘商量一下。”说罢头疼万分地踱了进去。

其实这维姬根本不是天香居自己的姑娘,只是有一天她自己来见刘兰香,毛遂自荐要在天香居挂牌,刘兰香一见之下,虽然奇怪为何这么一个清白女子居然会自甘坠落风尘,但见她美艳动人,相貌身段人品都比自己的头牌不知道高出多少,未及细想便满口答应了。

只是这维姬,脾气却是大的很,无论什么都要按照她的方式或是经过她的同意方可行事。虽然她实在是难伺候了些,不过这些日子带来的效果和结果刘兰香还是非常满意的。

她步入小楼内,看见安坐椅上的六人,叹了口气,这些人非富则贵,任何一个自己也是得罪不起的。慢慢踱上二楼,却和一个小丫头打了个照面,见她面生得紧,却不是天香居的丫头,刘兰香不禁疑惑道:“你。。。”转念一想,这维姬行事向来我行我素,从不跟她这个临时老板打任何招呼,就算现在换个自己带来的丫头,也不足为奇。

那小丫头却有一丝的紧张,看见刘兰香倒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刘妈妈,维姬姑娘马上就好。”刘兰香细看过去,只见她不过十五、六岁,眉眼弯弯,小巧鼻子,脸上却怯生生,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维姬怎么会找这样上不了台面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蜜蜂。”那小丫头说完,紧张得吞了吞口水。

刘兰香摇摇头,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维姬睡房门前,见重重帘幕放下,不禁奇怪,“维姬,你还好吧?客人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听得里面传来两声模糊的答应声,刘兰香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还有一位公子,愿意出和六位客人一样的价钱,希望能有机会进来。这个,你看。。。”

刘兰香忐忑不安,心想按照维姬的脾气,肯定是会把江遥给轰了出去,却不料里面传来一声 “好啊好啊,越多越好”,竟然声音有些沙哑,语气有些欢快。她听得不对,奇道:“维姬你的声音怎么变了?为何如此沙哑?”静默了一会,只听维姬在里面哑着声音低低应道:“我适才吹了风,嗓子有些疼,不碍事。”

刘兰香见她如此说,也不好问什么,转身下楼请了江遥进屋。楼下小厅内已坐满,刘兰香招呼小蜜蜂搬了张绣墩让江遥坐在最下首。起先小蜜蜂看见端坐首座的江陵,微微吃了一惊,眼珠子乱转。放下绣墩后,抬眼看见江遥,却是呆在了当场,小嘴张了开来,足足可以放下一只鸡蛋。

江遥扫了一眼过去,紧紧盯住,小蜜蜂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愈发颤抖。刘兰香大皱眉头,喝斥着把小蜜蜂给遣了下去,回头给江遥赔罪道:“新来的小丫头,不知礼仪进退,请大公子莫怪。”

那边江陵听见,转了头来,刚好与江遥目光对上,脸色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回过头去时已经是神色不大自然,再也不往这边来瞧。

过了一会,小蜜蜂又来奉茶,待端给江遥时,依旧神色紧张,手微微发抖。江遥瞥了她一眼,“这么怕我,难道我会吃人?”她吓了一跳,咧开嘴想笑,那笑却比哭还难看。众人揭开盅盖,只觉异香沁鼻,说不出的舒服。小蜜蜂在一旁道:“这是维姬姑娘将四种奇花培入上好的茶叶之中,冲泡而成的特殊香茗。请各位细细品茗,维姬姑娘等会要各位说出这茶中到底培入了哪四种花。”

众人一听,不禁纷纷称赞维姬心思灵巧,别出心裁,捧起茶盏一边喝一边夸奖。江遥低头看了看茶盏,心中哼笑,“越来越有意思了。”转头看那六人眼神都含有一丝涣散,带着点痴迷,心道他们定是中了媚功任人摆布。见小蜜蜂在一旁偷偷看他,心念一转,也拿起了茶盅就口而饮。

不一会,只听得楼梯上脚步轻盈,一个窈窕若柳的身影缓缓步下,带起一抹淡淡香风。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那个江遥饭,看得我好寒啊。。。。。。江遥戏份很重的,跟明明差不多。。。小王爷也还会出来的,不少呢。。段恒在卷三第一章有出来啊。。他是给江遥拉幕的。。当然后面明明的戏份也要他来推动情节。。。。江遥饭没有仔细看文。。更新规律:每天不定时多次(>N次)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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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啊,红妹妹太牛了,加油加油啊,好想看后面发生了啥?这个江遥很有意思,但是海棠还是最喜欢她哥吧[em08][em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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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第五章 变脸

维姬手扶栏杆,柳腰款摆一边下楼一边轻扫过厅内七人,看至下首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踏空阶梯,忙急急抓紧栏杆稳住身形,却已经窘态毕现。她不能置信地盯了一会,偷偷转眼去看小蜜蜂,后者却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手背轻碰了下面颊,维姬抿出一丝微笑,若无其事地继续缓缓下楼,吸引住一众人艳羡的目光。

她刚在最前面的位子上坐定,刘兰香便上前为她一一介绍。先指着段恒:“这位是南边大理国来的段恒段老爷,竞标高达黄金万两,是出价最高的客官了。”被首先点名的段恒精神一振,桃花眼内春意盎然,得意地看着维姬一笑再笑。

今夜标价次高的是长安城中的富商张百万,待得刘兰香介绍到自己,早已迫不及待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媚笑道:“这是给维姬姑娘的彩头。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他不忿段恒出黄金万两的高价,赶紧呈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

一般来说,长安花魁妓女的初夜,除了竞标之外,嫖客还须备上古董珍玩作为彩头。张百万但见段恒没有准备礼物,一张肉墩墩的脸上鼻子眼睛嘴巴笑得堆成了一团。那边段恒瞧见,哼了一哼,转头不去理他,只看着维姬,故作潇洒。

余下几人也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各式彩头,忙不迭地显摆开来,以期博得美人一笑。唯有江遥悠哉悠哉地坐在那里,盯着维姬,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别有深意。

维姬缓缓扫过那些彩头珍玩,双眼放光,一旁的刘兰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白玉雕勾尾龙形珮,明玉镂雕双花耳杯,金丝点翠孔雀钗,蓝田玉如意,双凤碧玉簪,件件奇珍异宝,看得人眼花缭乱。维姬喜在心头,笑靥如花,亲自奉了一杯茶给刘兰香,“多亏了刘妈妈,今日维姬才有幸,能结识众多官人,维姬在这里谢过了。”刘兰香笑眯眯端起喝了,只听得她在一旁道:“方才各位茶也喝过了,只是不知有没有人能猜出来我这茶里培入了哪几种花?”

江陵自恃对茶道比较熟悉,正要抢先开口,却忽感一阵眩晕,昏昏沉沉的只想睡去。抬眼看其他人,也是如出一辙,都七倒八歪地滑落椅下,伏于几上。他疑惑地看了看躺倒地上的江遥,最后身子一歪,斜斜软下了身去。

刘兰香见得众人这般状况,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指着维姬,惊疑不定:“你。。。你。。。”

维姬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口中却在数着:“一。。。二。。。三。。。四。。。”待数到第八声,刘兰香眼神涣散,也软软地坠了下去。

此刻厅中众人已完全昏迷倒下,维姬向小蜜蜂使了个眼色,后者走近逐个推了推地下躺倒的人,口中连声轻唤,众人却沉沉睡着,丝毫未闻。维姬大喜过望,也不顾得裾带曳地,淑女风范,却三步并作两步,急抢至众人身边,探手入怀将他们身上的银票掏出。

维姬将从中人身上搜来的银票塞入自己怀中,心里美滋滋地,心道这一下少说也有几万两银子。又扫了扫满桌的宝物,叫小蜜蜂寻了块布全包在了一起。一切收拾妥当,她转头瞄了瞄伏倒于地的江遥,嘴角咧出邪邪一笑,嘿嘿了两句。方才她不敢去搜他,想来按照他这人的行事,身上亦不会带有什么大额的银钱,更不用说来买妓女的初夜了。只是如今走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捉弄他一把。

心念一起,身形已动,维姬寻了一支画眉的毛笔,欺身上前欲往他脸上画落,口中还喃喃道:“画什么好呢?是乌龟还是王八?”小蜜蜂在一旁目瞪口呆,急道:“郡。。。小蝴蝶,我们还是快走吧,等他们醒过来就大事不妙了。”

维姬对小蜜蜂的话充耳不闻,尚自沉浸在捉弄江遥的快感中,手中画笔即将点落之际,一只大手闪电般斜插而上,铁指紧紧抓住她的手。维姬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却猛然发现底下的江遥已睁开了双眼,正面带一丝嘲弄地盯着自己。

这一下维姬惊得七魂失了三魄,哇地一声跳了起来,无奈手却被他紧紧抓住,脱不开身。她可怜兮兮地叫着:“我的手。。。痛。。。痛死了。。。”江遥悠闲地从地上坐起,斜睨她,“真这么痛?恐怕是装的吧。”维姬也不说话,脸上痛苦之色弥漫,一张小脸全皱了起来,两汪清泉茫然地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江遥皱了皱眉头,放脱了她的手。

谁知道维姬一得自由,立即闪身避过,脚勾起地下包着那些珍玩的包袱,踢向一旁已经看得发呆了的小蜜蜂,“小蜜蜂,快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窗口跳出,一边跳还一边喊“分头跑!”那边小蜜蜂接过包袱,如大梦初醒,也一溜烟地飞奔而出,逃之夭夭。

奔跑之中,维姬口中不停地忏悔:“小蜜蜂呀小蜜蜂,对不起你呀,咱们恐怕只能来生再见了。可是,如果不牺牲你,死得很难看的恐怕就是我小蝴蝶了。哎。。。谁叫你是丫鬟我是小姐呢?”原来刚才她把分量并不重的银票揣入自己怀里,而把那一包死沉死沉的珍玩踢给小蜜蜂,打得是这个主意,只期望人家追的是跑不快的小蜜蜂,而不是跑得快的小蝴蝶。

正低头自语慌不择路间,不期然前面一个人影闪在眼前,差点撞个满怀,她急急刹住,待看清眼前的人影,却又骇得说不出话来。

江遥好整以暇地立在月光下,笑吟吟地看她:“还跑吗?”维姬一时语塞,沉默了一瞬。待江遥快要走近身前,忽地出手,左手如钩抓向他面门,右掌却紧随而至拍向他胸口。江遥嘿嘿一笑,双臂前伸,迅疾抓住她攻来的两条手臂,交错一扭。

维姬全身被带得飞了起来,凌空在江遥胸前水平旋了一圈,将要落地时却突然飞出一脚,直朝江遥胯下踢去。还未踢中,人已被狠狠掼到了地上,她急用手去捂摔坐在地的后臀,痛得期期艾艾,脸上却一凉,回过神来,她惊恐地看着江遥手上拎着一张易容面具,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月光轻轻洒洒笼在她身上,虽然暗夜里不甚清晰,但仍可见一张大异于维姬的慌张小脸显露了出来。她约摸十六、七岁的光景,尖尖的瓜子脸,杏眼里满是狡慧,嘟着一张樱桃小口,神色戒备地看着江遥。

江遥喝道:“江蝶,你闹够了没有?”他气得脸色发青,心道这丫头当真歹毒,愈发是无法无天了。扬起巴掌欲往她脸上煽去,却瞧见月下她的肌肤白皙,隐隐泛着柔和的光晕,心下不忍,转而一把将她拽起,拉到一旁,自己寻了块院落的大石坐下,扯过她伏在自己腿上,铁掌狠狠地两次拍落她的后臀,继而松开,让她自己滑落于地。

那被他称为江蝶的少女被他打得惊叫了两声,软在地下梨花带雨一般,口里却兀自骂道:“死江遥,坏江遥,我。。。我和你不共戴天。。。”江遥冷冷哼道:“平日里你闹也罢了,现在愈发的放肆,都闹到妓院里来了。今天我是替你爹好好管教一下你。”

江蝶只是在地上蒙着头哭,到最后都泣不成声,喘息抽搐,楚楚可怜。江遥软下心来,想想方才那两掌的惩罚也够了,便道:“你回家去吧,否则你爹又要担心了。”

江蝶闻言抬起头来,见他要走,抽着鼻子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我装得这么像,连刘妈妈都瞒过了,你怎么能知道是我?”江遥瞥了她一眼,转头若有所思地道:“一个人无论再怎么易容,他的眼睛是不会变的。”心里浮现的却是君海棠那一双灿若遥星的漾漾水曈。

他摇摇头,低低笑了两句,瞄了一眼远处弄玉小楼二楼窗户上透出的烛火,飞身而起,霎时间不见了踪影。江蝶愣愣地看着他背影消逝之处,只有月下空寂的庭院,撒落一地的冷清。

江遥跳上二楼的窗户边,展开壁虎功紧紧吸在墙面上,伸出一指捅破纱窗,向里看去。只见屋内门窗紧闭,帘幕重重放下,香纱床帐内丝被软褥叠得整整齐齐。他看了半天不见里面有任何人影,鼻端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急忙闭住呼吸,心道江蝶这小丫头定是在维姬的房内下了迷香,里面就算有人,此刻也是被迷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他打开窗户,屏息跳入,将房中所有门窗幕帘全都拉开,屋内的迷香渐渐散去。他四下扫了一圈,在床边的屏风后发现一个小丫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正纳闷那维姬去了哪里,忽然发现床下有轻微的异动,伸过手去从底下扯出一个人来。

那人被绳索缚得紧紧实实,动弹不得,发丝散乱,狼狈不堪。她媚眼轻闪,樱唇颤动,赫然竟是维姬。她抬眼看见江遥,连声呼道:“公子,救救我。”江遥见她这般境况,勾起一抹凉凉的笑,却不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反而搬过一张椅子在她身前,好整以暇地坐下。

侧躺在地下的维姬只能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他,不知他要干嘛。江遥闲闲开口道:“维姬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用媚功来迷惑人?”维姬神色一变,心知自己方才在大厅施展媚功已被眼前这人识破,咬了咬牙,板起脸来不发一语。

江遥冷冷瞧了她半晌,见她不言不语,忽地探下手去在她脸上拧了一把。维姬又惊又怒,破口骂道:“淫贼。”却不想江遥下一瞬已收回了手,嗤笑道:“淫贼?就凭你,还入不了本公子的眼。不过。。。”他故意勾起一丝邪笑,俯下头来,“既然你称我一声淫贼,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不至于辜负了这个称号呢?”

维姬听得气急攻心,差点没晕过去,全身紧张,生怕他侵犯自己。等了半晌,却见他毫无动静,正闷闷地抬眼看去,只听他的声音响起:“前几个月,先后在苏州、杭州、岳州和洛阳等地,都有如出一辙的花魁初夜竞标,竞标人也是这般疯狂出高价,想必,这些都是维姬姑娘的得意之作吧?在各地时这花魁的面貌都不是同一人,料想姑娘每次都经过了一番易容打扮。只是,为何这次却偏偏以真面目示人?”

维姬满脸郁闷,恨恨道:“你都猜到了,又能拿我如何?我爱不爱易容,你管得着吗?”江遥哈哈大笑,“你们这些闲事,我还真不乐意管,给自己讨麻烦么?”正笑着,忽然出手如电,急点维姬周身大穴,连哑穴也点上了,继而除去她身上所缚的绳索,将全身软绵绵的她抱上床榻,扯过锦被盖住,江遥朝她狭促一笑:“维姬姑娘你就好好在这里歇着,等楼下几位转醒,自会有人来陪你,只不过,就不知是谁能最早醒来了。”

寻思着天色已晚,估计要找君海棠也只怕找不到,自己却是该回了。于是起身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道:“今晚真是不虚此行,实在是有趣,太有趣了。”

维姬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朗朗大笑声中,衣袍飞扬,转下了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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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天香居外的小巷

一个黑影在暗夜的巷子里穿梭着,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不一会,走到一个死胡同,那个身影停了下来,月光照下,她仰起一张怯生生的小脸,疑惑地四顾张望,原来正是被江蝶设计背着一堆沉重珍玩逃跑的小蜜蜂。

“呀。。。我又迷路了。”她垂头丧气地喃喃自语,抬头看了看那小巷两边的高墙,“小姐说过,站得高,看得远,等我跳到上面去瞧瞧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后退几步,猛吸了一口气,按着自家小姐曾教过的轻功身法,几个助跑纵步跃上了墙头。人还未停稳,却感到身后的包袱沉沉的直把自己往下拉。她徒劳无功地摇晃了几下手,没能稳住平衡,一个后仰便直直坠了下去。

“小姐啊,小蜜蜂再也见不到你了。。。”黑暗中只听得她带着哭腔的微微惨叫,惊起了旁边树上的几只乌鸦,在她头顶上闲闲飞过。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这章还没写完 ==========

我的老天。。。不行了。。。大汉情缘更新了。。小霍温香软玉在抱。。。我太幸福了。。霍霍阿。。。。

哇。。正在热火朝天地码字,慢慢更新,突然发现。。。这个。。。这个。。寐语者,是写《帝王业》的寐语者大人吗?????无比激动中。。。。

№1 网友:寐语者 评论:《逍遥行》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4 10:49:13 所评章节:25
没有时间细看,先收藏,空了慢慢看
粗略看了这一章,喜欢,行文流畅细腻,人物已见神韵
catty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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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AA分享

卷三 第六章 机缘

身上背的那包珍玩少说也有个几十斤,小蜜蜂的身子被拉着急速下降,心里只道自己此番摔落下来,就算不死也会掉去半条命。口中悲切地正念着自家小姐,她忽然感到身子一轻,自己竟然凌空飞了起来,打了几个旋后,后腰又是一紧,被拽着往后退去。她紧紧闭住眼睛,旋转飘飞中听得耳边呼呼风声,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直到落定地面,过了好一会,才惊魂未定地慢慢睁开了眼。

她恍恍惚惚地摸了摸自己,又看了看地面,怔了半晌,忽然喜极而泣:“啊。。。原来我没有死,太好了。”低头看时,却发觉腰间多了一条白色的绫缎,绕了两圈缠住自己。小蜜蜂正惊疑间,那白绫却缓缓松开,随即如游蛇般向后滑开,她随着那浮动的白影转身看去,只见月下一人白衣飘飘,翩然若仙,肌肤胜雪,乌发如云。

呆在当场,看着那白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小蜜蜂只觉她脚步轻盈,如袅风临水,飘逸得不像是凡世间的人。她不禁脚一软,跪倒在地,心里一个劲地念道:“难道是仙女姐姐下凡来救我?”

那白衣女子正是君海棠,她和君惟明追踪灰衣人未果,却意外发现那四个外族人进了燕王府。二人转了一圈便返回天香居,却不料遇到失足跌落的小蜜蜂。

君海棠快步走近,将小蜜蜂扶了起来,却看她一脸崇拜痴迷的问:“你是不是仙女?”君海棠不禁展颜笑道:“小妹妹,你真可爱,这么晚了还四处翻墙,难道你是小偷?”拿眼打量小蜜蜂,见她一张小脸怯生生的,煞是可爱动人,衣着虽然不华贵,但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小偷的样子。

小蜜蜂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忽地放声大哭:“仙女姐姐救了小蜜蜂,可是我家小姐,只怕要被坏人给欺负了去。”君海棠听了,吃了一惊,安慰道:“你家小姐在哪里?我们一起去瞧瞧。”说着向后扬了扬手。小蜜蜂眯着眼睛仔细看去,才发现一个挺拔的黑色身影直直立在巷口,似乎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见君海棠向他扬手,那个男子点了点头。

小蜜蜂向君海棠说了江蝶大致逃跑的方向,却也不忘隐去她二人迷倒维姬冒充花魁大闹弄玉小楼的经过。下一瞬,她只觉身子又是一轻,自己竟然飞在了半空,脚底下是连绵的屋檐瓦片,侧头看去,自己的后腰正被君海棠提在手里。看君海棠急奔中衣袂飞扬飘荡,宛若凌波仙子御风行来,她的身后不远处,那黑衣男子亦紧紧跟随。

穿过几重大院深庭,三人已进入了到了天香居,越过先前由于那几个外族人打斗而破损的窗户,前面大楼各个房间隐隐传来不同的声音,有喘息低吟,调笑腻语,有些甚至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和浪语。君海棠长居深山僻谷,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但听得那些陌生怪异的声响,聪颖如她也知不是什么好事,扭腰轻点,换了个方向绕个圈子朝弄玉小楼而去。

只听前面一个小院落里,几声低低的啜泣传来,还夹着少女的咒骂声:“死江遥,下次落在我手里,一定要将你整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小蜜蜂听到那声音,不禁低呼:“咦,是小姐。”君海棠闻言,旋身朝那声音方向疾行,跃过两重回廊,看见底下院落靠墙的大石边,一个少女正抚着自己的后臀,神形楚楚可怜,正是方才被江遥狠狠惩罚过的江蝶。

小蜜蜂刚落地站稳,便激动地向前奔去,抱住江蝶,“小姐,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君海棠立在一旁,暗暗思忖,听方才这个小姑娘的咒骂,似乎是被那叫做江遥的家伙给欺负了,想起那家伙有些轻薄的举止,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厌恶。。感觉君惟明来到了她身边,便侧头看去,他却低低道:“那个花魁的小楼里面,似乎有些不对,我去看看。”说罢黑衣没入暗夜里。

君海棠听得君惟明如此一说,却不禁回想起刚才自己拎着小蜜蜂的时候,感到她身子沉重,与其娇小的身形大为不符,想必那份量来自于她身后背着的包袱。他们主仆两个如花少女深夜出现在这妓院附近,自然是极为怪异,只是君海棠天性善良心软,见她二人都楚楚可人,心中戒备之心渐渐散去,出言柔声安慰江蝶。

江听得小蜜蜂之言,早已对君海棠心生好感,现在又闻见她的温言慰语,不觉大为感动。自己娘亲去得早,父亲又没有如此的细腻心思,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对她这般柔言劝慰,此刻,她竟然对君海棠生出一种亲切感来?

想起过世的娘亲,江蝶不由得百般悲伤委屈涌上心头,竟一头扑入君海棠的怀里,紧紧抱住,嘤嘤不止,君海棠自又是少不了一番安抚。江蝶在她怀中心道这仙女姐姐真是个好人,眼睛闪了两闪,转念一想,摸出一叠物事趁着在君海棠怀抱中蹭来蹭去的时候偷偷塞入她的怀里。

而君海棠自己本来就没多少兄弟姐妹,惟馨又似乎对自己大有敌意,此刻对江蝶一见如故,只觉得她性格灵动可爱,亦不自觉地把她当成了小妹妹。最后二人絮絮言语,相谈甚欢。提起江遥的时候,江蝶咬牙道:“他这个人最可恶了,专门喜欢欺负小姑娘。”看了一眼君海棠,又补道:“还有大姑娘。海棠姐姐下次你要看见他,便要远远避开,如果他不小心落到你手里,一定要狠狠地整他。”她自然不会说出江遥为何要“欺负”她的真正原因,看看天色已晚,只怕家中丫头仆妇寻她不见,早已乱成了一团。

离去的时候,江蝶取下自己颈中的一块蝴蝶形状的玉佩,“海棠姐姐,你要是想找小蝴蝶的话,拿这个玉佩到得胜街第二个宅子给门房看,就能找到我了。”君海棠想了想,将一直挂在身上的那条乌金链子摘下,其上两颗黑珍珠取了一颗下来放入腰包,另外一颗连着链子递了过去,“这对黑珍珠本是我娘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边。”江蝶接过,只觉得那珠子黑华溢转,晕彩流动,饶是自己平日见惯了奇珍异宝,仍是觉得此物非凡。

与江蝶挥手作别后,君海棠惦记着君惟明方才说的话,来到弄玉小楼,刚一进入,便瞧见歪倒横七竖八的众人,发现刘兰香居然也在其内,吃了一惊。却听得二楼传来动手的声音,夹杂着女子的喝骂声,她急忙窜上楼去。

二楼外间,君惟明正和一个女子交着手。那女子一身粉紫绸衫,长剑如雪,招招直指君惟明的要害,竟似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虽然她出手狠厉,君海棠却看出来她远不是君惟明的对手,只是君惟明却只避不还手。那女子忽然手腕疾抖,长剑如灵蛇般游动前行,直取君惟明的门面。君海棠心中一怔,那招竟是逍遥派凌波剑法中的翩若惊鸿。

却见君惟明直立的身形不变,人却随着那攻势向后退去,面门始终离进攻的剑尖有三寸远,无论那女子如何前进,就是伤不到他。待到他几乎退至墙壁,忽地停住,斜身侧头,伸出两指夹住剑尖。那女子去势却依旧不减,长剑以君惟明的手指为着力点,弯成了个弧形。待那剑弧弯得不能再弯,似乎就要折断的时候,君惟明盯着那女子哼了一声,两指一弹,那女子被一股大力反弹了出去,斜身飞了起来,落地时踉跄了好几步,以手撑墙恨恨地看着君惟明。

君海棠细看之下,那女子肤色白皙,面容清秀,竟是岳州城时遇见的紫薇。她忙叫道:“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紫薇转过头来,看见立在楼梯口的君海棠,怔在了当场,盯住她的脸看了半晌,忽然翻身拜倒:“逍遥宫门下弟子紫薇,拜见宫主。”

君海棠忙上前扶她,“紫薇姑娘快请起,不需要行此大礼。”

“宫主称我紫薇吧,姑娘二字就免了。”紫薇抬头细细打量君海棠,轻道:“宫主和崔宫主长得真象,上次在岳州宫主易了容,我还真不敢认。但若是见得真面目,便不会有错了。”

君海棠歉然道:“上次在岳州,乃是不得已易容改妆。”转头瞥了瞥立于一旁的君惟明,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大家都是自己人,日后再相见,也请你们不要再动手了。”

紫薇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在君海棠一双秋水注目下停住了,只是她想起上次被君惟明拿住时,那人曾掀开过她肩头的衣服,心中羞恼愤懑,一双眼睛却忍不住恨恨地向他盯过去。君惟明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紫薇姑娘,上次在岳州君某认妹心切,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紫薇一怔,想起长老们隐约提过君海棠的肩头有特殊的刺青,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心有芥蒂,转了头不去看他。她忽又转念一想,觉得不对,看了一眼君惟明,对君海棠说:“江湖上传言不是说,君家少堡主已经被人害死了么?”

“幸亏老天有眼,他得已逃出生天,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要潜回君家堡报仇雪恨。”君海棠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偷觑一旁的君惟明。他原本沉静的俊容闪过一丝阴冷,眼角已不自觉眯了起来。

忽然紫薇一拍前额,惊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急急转身进入里间,君海棠不明所以,和君惟明对望了一眼,他脸上却露出丝笑非笑的表情,下巴朝里间扬了杨,拉过她的手走入。

维姬直挺挺地裹在被中,一双美目正冒着火,任凭紫薇在她身上拍拍点点,却依旧动弹不得。紫薇试了一阵,终于放弃,“这人点穴的时候似乎灌注了很强的内力,我武功微末,只怕是解不开了。”

见维姬和紫薇眼光一齐看向她,君海棠想了一想,自己如果引不出体内的玄天逍遥气,恐怕也是内力不够解不开,只好苦笑地摇了摇头。维姬和紫薇面面相觑,君惟明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走上前暗暗运劲,忽然在维姬近身处凌空一指,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原来君惟明竟是展凌空点穴手法解开了她身上的哑穴。

二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心下不禁对君家堡的武功又是钦佩了一些。接着又听得嗤嗤几声,维姬身体得以脱困,摇摇晃晃地以手撑床坐了起来。她掀被下床,因先前听得众人的对话,此刻再无怀疑,对着君海棠盈盈下拜:“逍遥宫弟子李维姬,见过宫主。”她是第一次遇见君惟明,先前没有过节,不像紫薇那般对他多有成见。见他武功卓绝,帮自己解穴脱困,维姬心下大为感激,也忙上前谢过。

紫薇看着维姬的狼狈状,皱了下眉头,问道:“说好了这个时候我来和你碰头,一起走,你怎么却搞成这副样子?”不提则已,一提此事,维姬柳眉倒竖,气急败坏地道:“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笑得很可恶的登徒子?”她细细说了江遥的相貌衣着,一旁的君海棠不禁低低的“啊”了一声。

君惟明不动声色地瞥了君海棠一眼,却听得维姬又道:“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臭丫头,她易容成我的样子,放迷香把我给迷倒。。。哎哟,不对,那丫头易容术这么高明,放的迷香好像也是咱们逍遥派的蝶花暗影,难不成是派中我的哪个冤家故意来整我?”

众人听她说得乱七八糟,前言不对后语,都听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君海棠看她跳脚的样子,不禁莞尔,“不着急,你慢慢说。”维姬定了定神,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我这个花魁是冒充的。”

君海棠第一次听说花魁还有人冒充,不禁大感有趣,和君惟明对望了一眼,后者神情有些了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朝她眨了眨眼。而一旁的紫薇,却已经掩嘴低低偷笑了起来。

============= 这就是传说中的废话分隔线 ================

[公告]逍遥行有书群号了:22713027,感谢维姬的提供。。。
这个。。。。怎么大家都叛变了?都跑去支持江遥了?那明明怎么办呢?????我两个都爱啊。。
那个。。。偶像来跳我的坑啦。。。激动、兴奋、感激、涕零中。。。小霍啊。。爱死你和小玉。。
№11 网友:三 评论:《逍遥行》 打分:2 发表时间:2006-08-25 05:17:42 所评章节:1
看完一章,做个记号。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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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去听了你的歌集,真的太棒了。 [em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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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8-26 23:37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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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现在你是我家两个人的偶像。我LG看到你收拾院子以后已经对你五体投地了。嗯,人和人,能力是不一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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