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一个人坐在楼边的沿子上。那时侯的楼房墙根有小一米高的水泥沿子。
天已经黑了,有雷滚动,电是一根一根的从云层甩出来,风雨欲来。
后来韩小的长发就被风吹的飘舞。
韩小在看对面楼,对面二楼那间房子亮着灯,蔚蓝的窗帘在风中猎猎。
那是白妞的房间。
韩小和白妞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就在两人都有了那种朦胧的感觉时,巴运动大刀阔斧杀出。在一个细雨蒙蒙的夜晚,巴运动将白妞灌醉,奸污了。醒来后的白妞泪雨纷飞,巴运动坐在床沿抽烟。
你去告我吧。巴运动说。
我决不阻拦。巴运动说。
我宁愿为你坐牢。巴运动说。
满脸泪水的白妞哭了一个时辰后,将巴运动抱住了。
两个人一好上就是干柴烈火,难舍难分了。
韩小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醉三天。
这天他单刀直入问白妞:你看上运动哪一点了?
白妞昂着头:他是大丈夫。
韩小说:我不是大丈夫?
白妞说:运动是你哥!
韩小喊了起来:运动是我哥!你放心,我为他赴汤蹈火,死都认!
后来韩小再见了白妞,就一脸漠然了。有谁知道他心里面的痛苦。
风紧了,硕大的雨滴突然潲出来,韩小看到窗口白妞的影子出现了。
白妞飞快的关了玻璃窗。
白妞穿着白色的背心,窗帘拉严了。
任凭雨打风吹,韩小高昂着头,雕塑一样纹丝不动。
后来那盏温馨的灯光消失了。
他跳起来,在雨水中横冲直撞。
第二天早上,雨过天晴,韩小又和往常一样打扮一新出了门。韩小长的不算帅,但属于特精神那种,双眸熠熠生辉。
雨后的街道树木葱郁,空气清新。韩小叼根烟卷,没有点燃,这种空气他一般不抽烟。
马路边是沟,沟里是水,水里有小鱼游动,孩子们在捉。那时侯下雨,不知什么原因,有时会带来一些鱼虾。
韩小哼歌而过。
走到三岔路口,和高四儿几个不期而遇。
高四儿们趾高气昂的走路,高四儿的鹰勾鼻子朝外恶狠狠的喷烟雾。
韩小脸一侧,眼一乜斜。
不忿?高四儿说。
说谁呀?韩小站住了。
说你!高四儿几个也站住了。
高四儿,你别成天跟个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妈的比以后吃亏的还是你!
韩小,我今天生气,算你倒霉!
话音未落,高四儿劈头揪住韩小头发,一带一个趔趄,其他几个一涌而上。
韩小头抬不起来,只好乱打,很快被踢翻,坠进了水沟。
等他水沟里摸块砖,水淋淋爬上来,高四儿几个已经扬长而去了。
回家换了衣服的韩小又满腹怨气的出门了。
他的门牙被打落一颗。
在澡堂他没碰上巴运动,却见了刘七一伙。
你今天来的早。韩小说。
嘿嘿,是呀。刘七招呼他过来坐。
见运动没?韩小过去坐了。
没有,你脸咋了?
碰的。
今天一个小孩要见我,闻天海,郊区的,混的也不错,不过估计你不认识。
我认识他干几吧啥,老子洗澡去。
刘七骂一句日。
韩小趿拉着木拖鞋吧嗒吧嗒进了池子,六指和小顺探头探脑进来了。
儿子。刘七喊。
六指眼光恶毒的瞥过来,没有说话,和小顺返身又走了。
出了澡堂碰上陈锋几个。陈锋的几个同学来找陈锋玩,没地方去,就来澡堂了。
黑孩儿出事了。六指说。
我好象听谁说了,现在咋样?陈锋说。
现在不好说,我姨夫在托关系。
好象案子不小?
是不太小。小顺说。
你们洗过了?
没洗,碰见刘七那傻比。六指说。
我正找他。陈锋说。
六指和小顺听了,相碰一下眼光,跟着陈锋几个往里面进。
陈锋又突然折出,大家见他去拣砖,也跟着去拣。澡堂南面,堆着一大摞青砖。
刘七在悠闲的喝茶,和几个同伙不知说些什么,哈哈大笑。
陈锋他们呼啸着进来了,全部倒背手。
刘七他们在最里面,刘七刚含笑说一声老弟来了,陈锋已到跟前,凌厉的一挥,那块砖拍在刘七脑门上。砖头断裂了,那一半飞出了窗。
刘七顿时血流满面,仰天倒去。
陈锋的同学和六指小顺一涌而上,挤成了团乱砸。可怜刘七他们,刚才还是意气风发,顷刻间烂泥一片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陈锋长发一甩,扫视了澡堂里的人,拣条毛巾擦了身上的血迹,和大家从容离去。
小顺看到一个过去的仇人,又要打,被六指拉了个趔趄。
靠,这帮小孩不想活了。澡堂人说。
后果严重了。澡堂人说。
许多人跑过去,把刘七他们拉起来,扶到床上,用毛巾蘸血。刘七的额头肿起馒头大一块包,上面的肉翻裂开来。他嘴上还挨了两砖,下巴有些错位,说不出话。
骂娘声一片。
澡堂的几个小师傅在慌张的看。
韩小水淋淋出来了,肩膀上搭着毛巾。他双目炯炯的看着乱糟糟的一切,听了一会,明白了。
他悠然的躺下来,拿根火柴,若有所思的剔牙。
闻天海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十七八岁孩子,进澡堂时很招摇。
刘七欠了欠身子,有人给简单讲了经过。
闻天海三角眼一眨不眨看着刘七:七哥,你们先去包扎一下,我找陈锋,他家在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