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某个小县城,就某个小县城吧,不说名字了,省得转过屁股来找咱的麻烦。被某个地头蛇盯住是很有后患的,陈*水扁同学的飞机不被打下是他福大命大,俺的小命可没有那么大的造化。 是李林在建筑设计院工作的同事帮的忙,说当地政府正盖大楼,准备盖得象白宫一样;塞些钱,准好使。这不用他说,哪个项目不塞钱不花天酒地也难搞下来,不是说现在是经济社会嘛,你不用钱和酒席经他,人家哪会济你!真是的。这是规则中的潜规则。道理咱懂,于是左一个电话打过去抛媚眼,右一个电话打过去将好处许诺,还派了一个业务员打前哨活动了一下,五万块花光了(多乎?不多也),三十万的回扣许诺出去,折腾了近三个多月,还是看在中间人的份上,那边的头儿终于很大爷地说:“过来吧,带合同来。顺便到俺的一亩三分地看看风光。” 基本上就等于送钱了,狗才不会去。 于是咱思来想去想给那些只会花钱的土老帽见识一下:会花钱不是本事,会花纳税人的钱更不能叫本事,你还得会享受! 辉辉小朋友不是声明喜欢咱的车嘛,也让这位未来经济学家出去见识一下,中国到底是怎么经怎么济的,光读圣贤书是没屁用的,噢,总不能老在学校里关着养猪啊! 辉辉的兴奋叫人想到一个词:真诚。做个有钱人就是好啊!做个追逐金钱和名利场的人真是帅呆酷毙了耶!和政府做成交易真他妈的牛B哄哄耶!很真诚地对咱刮目相看呢。 权力阶层象牛皮癣一样悬挂在屋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俯视的视角和高高在上的习惯,你要有一天和他们同流合污了,自然而然地成了屋顶的一部分被人高看三截。 汽车出发了,走的高速,出了城市,背离了高楼和喧嚣的轮廓,两边除了绿油油开阔的田野,居住条件的阴暗碍起眼来,土坡上的村庄远远地,鸽子笼似的,卑微渺小,一个中号推土机过去便能夷平至地下。不知那里的人是怎么暗无天日生活的,而且还从山顶洞人一直到现在,没有汽车,没坐过飞机,甚至没见过电脑和打印机,不过,还是活着。人的生命力象冬眠的青蛙,春天一到,慢慢在小角落里找一找,就会发现它们平和羞怯和不灵光的身影。 不知多久才看到了前面的鸡舍——鸡舍比鸽子笼不知大了多少倍——混混沌沌矗立在风水优良的南山脚下,阳光温和优越地照着,街上人或懒散或急匆匆地走来走去。很多人回头看咱的车,因距离远和空气中悬浮的小颗粒没看清什么表情;他们只是看,十有八九这辈子只有看得份而卖不起的。 政府的新建大楼坐落在小县城的中轴线上,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的最好一块地皮,视野开阔,风水好,往那儿一站能明显感觉出老天爷对你的抬举和厚爱。大楼前是一块平坦的大广场,很干净,四方方,地势故意垫得比周围肮脏的街道高,因而有气势,给人的感觉和天安门广场赋予人的刺激一样,简直到了土皇帝窝。 高规格接待咱的是现场副总指挥,以前曾官拜某某局局长,胖乎乎满面红光,嗓门极大,一只巨灵掌伸过来,咱的手象进了热水袋。脂肪多就是火力大嘛。 此君看了看咱的脸,又重点看了看辉辉,嘿嘿嘿非比寻常地笑了几声。妈妈的,装什么大头蒜,没见过这一套啊?!这年头,穷者独善其身,富者妻妾成群,看在民主的份上,男女都一样的。 辉辉也挺了挺胸膛,不以为然,用未来经济学家的眼光评价了眼皮底下的官僚和他的大肚皮:咱马走马道,驴走驴道,哼哼,肥肉过多也形成不了太多经济价值,一个本应该在班房里待着的硕鼠,只能给中国的GDP数字造成影响而不是增加实质财富的人,凭什么还看不上我?你有能耐祸害别人强奸了一方百姓,我不才,只是被一个女人强奸而已(为此还有优越感呢);顶多我只是零,你成了负数了,还心里暗笑我干嘛?装什么正经人的三孙子! 官职的大小一般与下面人的顺从态度、奉迎程度还与他的派场和腰围有关系,一般脸色红润和悦身体和衣服都很舒展(腰围大一些也可以理解嘛)的人笑咪咪或严肃正经地出现,下面人神经和情绪的枢纽就不是自己的了,成了上司的一部分。咱也不能免俗,其实还相当愿意看到别人笑自己也咧嘴,别人一严肃自己也正经,不显得傻嘛。 当最高长官出现在门口时,咱真觉得自己是当官的料啊,拼命给他最好的姿态讨好他,恨不得把辉辉这个小俊脸送他去做干儿子。总指挥大人也会卖人情,给了咱不少礼遇,彼此利用和睦发财嘛。财富都是国家的,往自家后花园里放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你不放那是你的事,也不会说你白痴。 在办公室密谈了一下,利益交割得很明白了,于是合同签了,千把万,利润还是比较厚的。这帮官僚会去收税吓唬百姓,但在讨价还价上差了老鼻子了,一奉承他,便很快忘乎所以,很大方地往外送银子。银子又不是他们自己一把辛苦一把血汗挣来的,还不是跟石头似的,拿走吧。 当天中午就大摆宴席,喝酒,又是鲍鱼又是烤羊羔的,吃的大伙只恨自己的肚子没有气球的收缩功能。啤酒也喝得太多了,眼睛看人都光怪陆离的,一片片油乎乎的嘴唇下下翻动,恨不得伸出筷子夹了放在火上烤着吃。 到外面,跑到大广场一角大吐特吐时,抬起头,明明晃晃的阳光下照着几条破烂不堪的街道,垃圾到处都是,大人和孩子意兴阑珊灰头土脸地走来走去;离眼皮底下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脸色粗糙的妇女在卖茶蛋,炉火很小,上面铝锅里冒着热汽。那妇人的婴儿正在她怀里吃奶。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无动于衷的眼神啊,充满了对权势者的无耐、驯服和麻木,在悲凉的名义下,除了冷漠竟看不到悲苦。 耳边好象济公在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是咱良善,而是眼睛不会骗咱。 |
22 那天回来抄近路时我们很快迷失了方向,在一个崎岖的山间小道上左冲右突。山是小山,没有树,没有绿影,过度开采过的露天石场象个了不起的伤疤一样敞露着,象陷阱一样毛骨悚然。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在大山的阴影里象个鸟窝,每家的房子象鸟蛋那样横杂陈卧,走近了才大了起来。屋前房后的没有孩子玩耍,绿意荫荫的点缀下象少了活泼的灵魂。 车子刚过村前的小道,突然两边窜出三四个形迹可疑的身影。孟辉辉忙叫了声:“抢劫的!” 已有一个人窜到车前,拿了个碗口粗的大木棒,要么他一棒子下去把挡风玻璃打碎,要么直接撞死他逃之夭夭,而且是正当防卫。 看来我还是胆小,惊惶失措中停了下来,四五个人就各持原始的武器包围了过来。如果乱棒齐发,我们就象刀俎下的青蛙,在荒山野岭中做了孤魂野鬼。 孟辉辉吓得抖起来。我不能再抖了,天踏下来,没有比我更高的人了。于是窗玻璃摇下两寸宽的缝隙,一脸真诚和恳切地看着面目狰狞和沾沾自喜的初级强盗,他们太可怜了,连装备都这么差。连阿富汗人都能拿着手雷端着冲锋枪。 “你们要多少钱?请不要狮子开大口,我没带多少现金。请别要银行卡,取钱时你们会露陷;也不要打车的主意,太显眼了,销赃时会被发现。请问要多少?”真心实意地打算把价值六千多块钱的项链、诺吉亚手机、八成新的皮鞋、1500块的太阳镜和三千块的现金(对不起,耳朵没穿洞,所以没有耳环)都给他们。 这些人太穷了,还没到夏天就趿着露脚趾头的鞋子出来混饭吃。当然,辉辉的耐克鞋也要贡献出来,光着脚又不会死;他的手机不值钱,两个人留一个破手机凑合着就行了,杂七杂八加起来两万多块,也算城市财富转移到乡村里来了吧。不控告他们,我发誓! 结果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飘过来,“一个人三百吧,共五个人。” 我坐着没动,也没去掏钱。妈妈的,孟辉辉的小脸又白了。 “二百五……总有吧?”另一个人凑近两寸缝隙里往里看。 等他们想好了吉利数再说,免得乱了阵脚,杀不住价。等了一会儿,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第一个开口说的人又说:“你有多少?都拿出来吧大妹子,俺们又能怎么着你!”但是棍棒却没放下。 其中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拖着哭腔说:“留一千二吧,俺家小崽在医院里病好了,就缺一千二出不了院!俺也不多要,也不想吓唬你,就为俺们凑足点出院的钱吧,俺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出一个子儿了!” 其他人瞬间沉默,也握紧了棍棒。 我小心地拿出坤包,悄悄地数了十二张,排成扇形从二寸玻璃上方塞出去。其中一个好象迟疑了一下,接住了,感恩戴德得眉开眼笑,于是很高兴地放下了棒子,夹在腋下,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立刻松了口气,这边刚要离开,一张最年轻的脸倏地笑嘻嘻地折回来,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大姐再给一张行不?买包烟抽。” 于是又递给他一张红票子。象孟辉辉一般年轻的男孩子欢欢喜喜地蹦着高走了。 彻底逃过一劫,还保住了尊严,我们有说不出的高兴,加大油门扬起细细的沙尘跳跃着跑走了。孟辉辉把脑袋探出窗外去,狂呼胜利,兴奋得满脸起了皱纹。我就试着吹口哨,歪歪唧唧的很难听,打了胜仗凯旋似的。忽然想起包里有一张假币,是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付给酒店时被拒。忙察看包里,不见了,是慌乱中给了那个去医院赎孩子的可怜父亲,还是那个欢天喜地买烟抽的青年?真不好意思,希望医院收银的看在良知的份不要劈头盖脸地训斥那个盼子心切的父亲,他并无恶意;也希望那个买烟的年轻人不要受到白眼和嘲讽!罪过啊!话又说回来,不义之财别鼓励了他们从此在自家门口扛着大棒守株待兔。 太阳落山了,夜幕逐渐降临,蓝色的暮蔼在田野里徐徐游移。汽车在田间公路上奔驰,大地空旷,远处平原上和山村里灯火次第亮了起来,象山水画那样飘渺静谧。美丽良善的乡村,纯朴干涸的灵魂,象无力审视世间庞杂的眼神,带着希望和泪痕向黑暗中坠落……远方似乎响起了幽幽渺渺游离的悲歌: 广袤的大地啊,心枯力竭的心灵,不要为我打起白幡,不要让我在冬眠和枯萎中死去……灵魂啊,不要让我苍老,不要让我受到轻贱的呵斥;不要拒绝我,不要拒绝我们,我们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几百几千年,遭受的苦难要追溯到母亲的母亲,不要排斥我们,不要让我们可怜的灵魂无所依托;既然不是理所当然,我们做梦也想自由快乐地活下去…… 鳄鱼的眼泪不知觉中滑落下来,回首再望飞快消失和遗忘在背后的乡村和乡村里的生灵,觉得自己生活得卑鄙无耻。 |
23 幸福和志得意满的人从来不用幻想,只有心情抑郁和情绪得不到健康发泄的人在气愤难平和想入非非。 “呵呵,你还抑郁和情绪得不到健康发泄……”臭婆娘小娜就爱恬着脸讽刺我。 “老爸老妈能不能以后友好地生活至死并停止唠叨,还得小范围地照顾我一下?什么时候有一个仿真机器人老公,需要他时乖乖地,厌烦时就立刻到门后面立正稍息?什么时候帐户上的存款1亿人民币并在各个优美风景区和几个大都市里最繁华的地段拥有个把别墅和办公室?……还有,这辈子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中国行政最高CEO?” “呵呵!” “如果没有,咱可以象一只蚂蚁的命运随时随地消失了。” 俺不知道俺那天怎么了,心情厌倦到了极点,盛世繁华走到尽头的样子。 有人说俺没有文化没有教养,整天就知道胡喷喷和唠叨吵架。我呸!就你他妈有文化有教养!看了三遍《红楼梦》一说话唧唧歪歪男不男女不女的婆娘样,假悻悻的瞎正经;看了一本破三国就满口假道学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指点着如何治国,结果中国就这幅狗不理的臭德行了,你再恬不知耻地得意啊!什么玩意儿!别皱眉,不仅这咱不看,也从不看什么《俺卡,卡列丽娜》《战争与倒霉》《痴本论》《傻子比牙》《痛经》等等,凡是经典俺皆不看!就是贼讨厌一帮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中国名人外国名人以高标的姿态,指点俺如何爱,如何性交,如何反叛,如何爱国,如何节俭,如何花钱,如何傻B,如何半吊子,我他妈心智正常拥有完整的七情六欲,还稀罕你他妈干涉内政啊! 妈妈的,现在俺只知道堕落真不错,找个不错的男人,大手大脚地花着为数不多的钱,在性交圈里醉生梦死。然后就喝着啤酒嚼着宫爆鸡丁看个破电视,想骂谁骂谁,想扁谁扁谁。爱国这种事自有人去做,平常大家不都表现的激昂愤愤的吗?你去爱吧,非要当烈士了,稀里糊涂拉上俺去也就行了,活得腻歪了也不在乎当炮灰。 等等,万一死不成新一届人大或政协委员里得给咱留个位子吧?哪天心情高了,也不妨把手伸进国库摸上一把,算对咱曾经劳苦功高的奖赏了。 没错,咱做梦都想着升官发财,因为一再排挤咱没咱的份才气得要隐世的。这年头谁都知道权力的成色那么好,可以通兑的,人民币美元和任何财富啊!不仅俺,连俺的家禽和宠物也做梦等着鸡犬升天呢。俺家没鸡,鹦鹉也行啊。翠花巴巴的,一天到晚讨好俺,讨好俺爸俺妈,是为了什么呀?真是的。 擤擤鼻子,继续唠叨。咱最大的人生任务是多多多多挣钱,多多益善,再多也不嫌多。现在除了钱,谁他妈的靠得住啊!有了银子可以买来爱情和男人作点缀,光有点缀哪能生活痛快啊!还有人竟胡说爱情是一切,是快乐的源泉。你他妈有没有搞对啊?怪不得你活的这么惨!长这么大的人了,抓不住真理,还不能离真理近点!? 俺最低道德底线便是不把老爹老妈活生生气死。恕俺直言,越来越觉得老爹老妈这对顶重要的组合象俩拖油瓶的,把你闷死在温吞水里变成井底之蛙是他们快意恩仇的理想!唉,总算印证了那句至理名言: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再喝口酒。今天心情咋这么郁闷呢?可能世界真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既然这么可有可无,我凭什么听你听他听这么多人的呀!真是的。我得听我自己的,从今往后,谁他妈也别想以什么名义命令我!你是上帝也别拽,俺又不是基督徒。俺得按自己的意愿活着,排排队,金钱,快活和性,趁年轻,体力好,精力济,玩得起,一定不要浪废哦。 这种信念其实也得到造物者的支持了,商业社会存在的目的不是想让金钱找到主人么?快活就不用说了,连一只老鼠都知道去富人家找吃的然后跑到树洞里凉快去。性和男人等价,发明了男人就是为了使用的,要不把男人从地球上带走吧。 我们的祖先辛辛苦苦据说从非洲从深山从树林从洞穴从电石火光中,历尽怎样的艰辛和苦难啊,终于送给了我们现在的光溜溜的身体、勃勃性欲和疯狂制造快感时狮子老虎等再不能打扰的安全环境,不好好利用对不起祖先啊同志们! 唉,还有一件令俺难解愁肠的心底小语:想被人崇拜啊!一个人不行,得多多。说白了吧,俺一门心思地想把自己的特大照片挂到天安门城楼上供人仰慕啊!不用脑子也能想起那是什么劲头啊,那多人看你,现在可是眼球经济啊,挨骂都无所谓! 俺相中的地儿在毛爷爷大照片的位置,从俺记事起就暗暗预订了那个位置,每次虽不敢声张出来,但一看到他老人家心里就觉得愤愤不平:如果您老人家能挂,邓爷爷他老人家也能挂,后面排了一长队的人物都能挂,队伍末站着我。看在众生平等的份上,俺也要求挂。当然俺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俺也没干过坏事儿啊!如果正负归零抵消一下,没准儿俺的正义指数最高呢! 挂俺也好处不小呢,起码印证平民天下吧。谁敢再说中国正独裁,存天理而灭人性?区区一女光棍都能轮流坐庄挂天安门了,中国的私营经济,个体户,平民,自由经济者,亿万富翁,享乐主义者,同性恋,#¥%—*,还不统统浮出水面,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哼,说到这儿俺得正经插一句:到这种牛B哄哄的时候,俺得再和俄罗斯重签条约,把远东西伯利亚那大片地儿要回来,要不回来就收拾它!当年它正靠着收拾俺才得到的,风水轮流转嘛。然后与夏威夷和阿拉斯加签国内援助法,把东风导弹和094潜艇卖过去,一左一右折腾那个所谓的宗主国! 啊呀呀,又头疼欲裂了,你他妈妈妈妈的呀! 俺就一手拎着啤酒瓶一手提着高跟鞋在三里屯外的小街上放声高歌,唱完《光辉岁月》,又哼起有自主产权的小调调: 你他妈就是菜!菜!菜! 你他妈还别拽!拽!拽! 不是时代跑得快!快!快! 而是我太良善, 实在不够坏!坏!坏! 特别说明:前三句是流行歌曲式快唱,最后一句可融合了京剧和鼓书的底蕴。 走街串巷找不到家了,快到黎明时,又即兴送给了自己小词一首: 昨夜饮酒过度,沉醉不知归路,夜半晚回家,摇摆在小街深处。呕吐,呕吐,引来叫骂无数。 妈妈的,得找个地方睡个觉觉了。 |
24 老爸老妈从唠唠叨叨到反目为仇有好几天了,这样惯了,我习以为常了。小时候还看到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捋起袖子开打过。战术上老爸占了上风,战略上却一败涂地,老妈卷起铺盖要走人,还把三口之家的人口带卷走了三分之二。老爸很快举手缴了白旗,从此过上了被动防御老黄牛般的踏实境地。象水中的鱼,长久上不了岸,永远失去上岸的机会了。开始还有点看不惯,家里只让老妈一人作威作福发号施令还了得,这种独裁再开明也不能让人忍受,但老爸却很快显示了男子汉大丈夫说伸就伸说缩就缩的柔韧性,没表现出特别受压迫者的苦难和反抗,竟还能苦中作乐逗乐说笑话。我就觉得他可能喜欢这样的生活和氛围。 现在老爸都成比目鱼了,看不见脊骨,只能贴着地面才能前行。老妈的话语权空前强大,在家里一百平的小三居里颐指气使少说二十年了。虽然平时某些小事翻来覆去的诉说、反驳、斥责、怒喝,一枝独大的局面还是保持稳定下来。老爸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随波逐流了,对一再压缩自己生存空间反应迟钝,现在连自己的退休金也摸不着了,每每到洗衣机旁和我的房间拣丢弃的钢蹦儿,到早市上为他心爱的鹦鹉换鸟食。 在家里好像只有我能与独裁老妈分庭抗礼,拉开架势一唱一和地嚷。 对付老妈咱向来是有办法的,从小就没怕过她,你一不高兴能卷卷铺盖走人,咱也能,铺盖都不用卷! 根据战略原则,对手的对手便能成为同盟,于是我和老爸就很少吵。在老妈、我和外人眼里,老爸是失败的丈夫、亲切的父亲和平庸的男人;老妈则是厉害的一家之主兼首席执行官、唠叨而琐碎的妈妈和成功的家庭主妇。我呢,得想想,可能有人会为我自豪,不担心我生存不下去,但都不打算喜欢我。如果我像老爸,可能会讨人喜欢,话不多说闷着头多干活就行了,奉献嘛。 但这次吵架好像和以往哪次也不相同,老爸一样的愁苦,一样的委屈,当他在过道里沉默悲伤地顺着墙蹲下去的时候,我就感觉到出了问题,于是顾不得放好包、脱外套,拖鞋也没换就闯进老妈的房间。老妈正在扔衣服。 “干嘛呀这是?提着箱子又到姥姥家住?!” 老妈抬起头,被吓了一跳似的,却嘴上硬,“不要管我!冲我嚷啥呀!又是个不消停的!” “你说冲你嚷啥呀!姥姥都死得骨头渣找不到几根了,我想问问你住到哪里去!是不是带张简易床放在坟头上!?” 老妈立刻扔过来几只袜子或手套什么的小零碎砸我,稀稀簌簌落了脚下一地。“没心没肺的东西,和你爹一个德行!”老妈就那样突然叉起腰来吼。很得理似的。 “呵,我爸德行哪里不好了?我深为自豪呢!幸亏不像你!没事吵吵干嘛呀?吵吵也没什么,干嘛动真呀!” “你爸好!对,你爸那货色的就是好!好,我要和他离婚!” 哈哈,这哪里归哪里呀,老妈刚过了54岁的生日哎!恍然做梦一样,她也竟然提出了离婚!好不自量力!大风大浪都过去了,阴沟里也没翻船,正活得要吃得吃要花得花,风生水起时却要突然拆桩散伙――哪里幽了一默? 父母这对组合的稳定在我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尤其是自己的父母;真要分拆,我比他们要着急!要分早干什么去了?真是的,人家父母离婚,活该离,咱管不着,自己的父母只要敢离,――也是没脾气的,只管尽力撮合吧,又不是什么大矛盾,芝麻粒大的事非当作西瓜来看,你给它打回原形就行了。 咱听到自己响亮一笑“哈!什么!你觉得这种事很好玩很时尚很酷啊!你以为你象我一样才30岁呀!你以为失去一条枷锁能得到整个世界啊!?呵呵,真是笑掉我一颗大牙!真的么?” 就那么毫无畏惧和恶毒地挑战着老妈的眼神,老妈果然跳了起来,指着俺的鼻子骂:“真是生了个李鬼!狗屁不懂!你怎么不气死我?!” “没事干嘛气你呀?少一个人唠叨我还不舒服呢!说说看吧,干嘛离……婚啊?离得起么?” 本来说话都缓和了,老妈一提到“气死我”时,就表示妥协,用“不孝”提醒我不要这么气她。所以咱也懂得赶紧丢块石头放下脚去,让她过来。没想到老妈却来了精神,背过身去,“过够了!” 我就过去坐在她收拾好的衣服上赖着不起来,掰着手指一条一条数落她的不是:“老妈这样可不行,话不能反正都让你说了!你是咱家财务一把手吧?独掌钱袋子三十多年了,就是共产党执政还表示表示让兄弟同行监督呢,你让谁监督了?你是咱家主席吧,甭管大小事,哪一件哪一桩你说了没算?就是事情办瞎办黄也没见你批评和自我批评过。都说共产党不好,你比他们差远了。当然共产党腐败,你还没腐败,还用腐败啊,全家都是你的,犯不着犯神经往外扔东西吧!你还是中央电视台,什么话你都说了,老爸除了附合响应你的政策,给你造过反吗?我一直觉得你过得像王母娘娘一样呢!在咱家一亩三分地里,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下雨!都这样了,你还动不动摔桌子砸板凳,你好意思啊?!” 老妈可不是吃素的,马上嗤之以鼻,“你丫头片子也敢这样说我?打断你的腿!从小养到你现在我容易吗?这么大人了,不知道浇水熄火还在煽点,真是白养了你!” 咱开始打哈哈:“算了吧,也不怕我笑话!老爸哪里差呀,要是换上别人,懒吃懒喝不说,处处与你争夺控制权,你不也是无着嘛!有人离婚是为了解脱,为了更好的开始和前程,你和老爸要分开了,对不起恕我直言:你连哭的门都找不着!普天之下,谁服你呀?谁还对你言听计从?我是你闺女我也得说,我就是不服你管教!你老了,我负责你食宿看病和生活医疗开销,还给你请个保姆并祝你万寿无疆外,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老爸能有时间和耐心分享你的脾气和唠叨,没有其他人!你最好记着!指望我?你会失望的,我也许会感激你,但终究会离开你;老爸也许不会感激你,但决不会离开你,你所有的一切只能与他分享。一辈子能有这样的伴,也得学着感恩吧!你和老爸也许没有爱情了,早没爱情了,但你们分不开,不信你试试,不是因为他更需要你,而是你根本就离不开他。知道你没有道歉说对不起的习惯,就出去给大伙做顿饭吃吧,饿死了。老爸!老爸………” 只听外面哗一下,玻璃碎裂的响声。我和老妈连忙跑出去看,昏暗没灯光的客厅里,老爸正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一只足球无措地看…… “老爸,以为你想不开跳楼了。” 老爸莞尔一笑,“不是要我买肉炒菜的吗?好说,要三斤后臀尖——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区广场那么大,踢不开呀?”老爸一扫愁云,提着菜篮子子托着球出去了。 “你看,老妈你多好的福气啊!早磨合出来了。” “那个医生到底怎么样了啊?” 救命啊! |
25 让老妈这么不经意一闹腾,买房的主意又压不住了。北京这几年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最显著的莫过于四环、五环、六环、七环、八环、九环、十环这样摊的大饼和饼周围拔地而起的高层住宅。就像盖楼不要钱似的,一个月不去大街上转转,眼花缭乱的几乎不认识了。像大亨的成长那样,先由一个恶棍流氓混为一体的坏孩子,过渡到脏乱差但积极向上走的个体贩,又浑浑噩噩但运气极好地当上了小企业主,现在不得了了,靠囤积、投机、截流、倒卖政策等等,发了笔民难国难财,又恰好买了一箱子来路不明的彩票,恰巧里面有个特等大奖,在北方缺水又普遍干旱、游牧和农业并存且沙漠屯兵家门口虎视忱忱之际,一个名叫北京的大腕形迹可疑地诞生了。至今从他臃肿、奢华大气和种种模糊不清的面目轮廓中依稀可辨出早年痞气荒唐半吊子的影子,与近年捉奸犯科留下的狡黠和心智,只是现在才学了点中上流社会的家教和休养,偶尔也能优雅文明和暧昧一把。象人性中隐隐浮出的善意。 咱还是喜欢北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谓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样的城市,有什么样的城市就有什么样的市民,俺已是这个池塘里的鱼,上不了岸了。 和另一拨市民用银行里的钱囤积几处房产不同,俺就是不打算买银行、国家政策和政府部门与房产商相互勾结近亲繁殖起来怪胎们的帐,持币待购,就是不买!妈妈的,提起就生气,真是豪抢掠夺蠃家通吃的年代啊!小撮人钻空子空手套白狼,众小民高价买单还争个头破血流啊。妈的,俺就是苦于没机会在好地方也搞块地皮,否则也能赚个六亲不认!地是国家的地,钱是银行的钱,也是国家的钱,倒倒手,亿万富翁就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了。有了钱就有权,当个省府市府顾问政协人大什么的,还有话语权,更可心的是若干年后“原罪”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在中国,在北京,你有足够的智商东扒西投还不发财你就是弱智的王八蛋! 虽然咱的智商还不是很高,但看着别人发财也会眼红的气急败坏!你再盖,就是不买,行了么!下面便是具体理由: 1.房产这行业心太黑,无原则的暴利,还不用交暴利税;高房价与小民的实际购买力之间全是泡沫。往上说是为了国家经济健康发展不作消费,往下说是嫉妒那部分人的特权通道和通天能耐。就是不买! 2.银行那帮混帐的举动根本不够格在哺乳动物这圈里混,全长着爬行动物的情商和心肝,小民买的房子上保险,收益人竟是银行这臭不要脸的!妈妈的,好像只有蛇蝎这种层次的方如此阴险歹毒。 3.花大钱买次品。那楼盖得豆腐渣似的,除门铃不响到处乱响,七级地震过来,除了故宫和老四合院外,全部pass死翘翘。衰人,又没叫你盖成装甲车似的,那承重墙不裂缝墙皮不往下掉,马桶不堵塞不行啊!? 4.至今也搞不明白物业公司的脾气怎么像政府的私生子似的,又没军队撑着,你横什么横啊?!真是的。有一个同事讲他所在的小区竞选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给提了三条建议:有闲时间,无工作,最好女性。想来想去,妓女和二奶最合适。 5.花了钱只有几十年的拥有权,不值,等攒够了钱到美国或欧洲买房买地去,100年后还是你的! 但老住在老爸老妈家里也不是办法,虽没往外赶,但自由兼快活不起来啊,晚上看个限制级光盘也提心吊胆的。这都是小茄子,关键是老妈又心血来潮般旧事重提??离婚!真是的,有点吃饱穿暧没事干找事闹的市井劲头,真想离,早干嘛去了?日子就是不能过清静了,非出症不可。那就离他们远点,月末不给钱了,切断经济供应,再让你们闲着没事做! 马马虎虎看了几处房子,像巴黎春天,上东国际,维也纳森林,柏林风度,罗马嘉园,澳洲嘉年华什么的,全都打着高尚社区的花架子,周围不是尘土飞扬就是光秃秃的,楼高的能望到天际线,人口密度吓死人,几千几万套房子却没有一个布局像样的户型。看来还得来一拨饱和式开发,这房子只能作从温饱到小康的跳板,小康之后呢?大家不会不活了吧?估计那一节段的房子才可能与品位真正扯上关系。 还有北京的地名太多不吉利,风水也不够好,公主坟、八王坟、青年沟(青年的大股沟还是乳沟)、黑山扈、什么洼,上述一串串的欧式美式澳式高尚区有不少便在坟头,沟里,洼里什么的,很黑色幽默,也江湖得不得了。 房子没看完,王佳便把电话打过来了:“买房子干嘛不找我先?” “有事找警察,你又不是警察。” “我不是警察我有房啊!要多大的,几室几厅?” “你的破房子不要!” “不破啊,还便宜,再打一折你就要了吧。你上班也方便啊!” “就是你和吉重生住过的那二居?这不是买二手房吗!” “二手房又不是二手内裤二手老公什么的,有什么要紧?我甩卖给别人也是卖,甩卖给你不心疼,肥水也没流外人田啊!” “我再想想。你那房子如何卖法?算了,不好,那社区里人气不行,不三不四晃来晃去的居多。我想找个地方楼上住着明星,楼下躺着市长,对门是某上市公司的CEO,斜对门是中央电视台露脸最多的男主持人,再斜对门是世界冠军,再斜对门----” “你搬到我父母家里住去吧,那里可以满足你的虚荣心。按原价,按五年前我买的原价卖给你,够意思了吧?基本上和白捡的差不多!” 五年前两千多,现在七千多了。 “这样宰你也太那个了吧,不能要!” “你的意思是让我白送给你?老姐,做人能厚道一点就厚道一点,不要让我血本无归吧!我和马克手头也紧张,多少还是给点吧?你不知道,前几天老爸激我,说马克读一年语言学院,我能卖一年盒饭就允许我们结婚。我有点不知死活,竟痛快地答应了。到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了。”王家千金可怜巴巴地说,让人想起了一只狗守着一堆肥骨头却不知往哪里派送的感觉。 “看到你没事成天请吃做喝的,你老爸在有意锻炼你,让你知道小麦是地里长的,不是树上象摘苹果似的摘的。做盒饭还不容易啊,你不是也想拉我入伙吧?实话告诉你,这种毫无科技含量的低附加值小成本买卖我是不会看一眼的,肯定你爸也是心血来潮看你荒着也是荒着,不让你知道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将来怎么接管你家的家产呀!马克到底也是个外人,不见得靠得住。” 里面一串唉声叹气,“这些我都是知道的,饭好做可去哪里卖呀!沿街叫卖?人家会不会说我神经病?” “当小商小贩就要厚脸皮,现在我的都快赶上长城了,你老爸锻炼的就是这个!” “你得帮点忙啊,房子便宜处理了,有了启动资金,你得帮着想想办法啊!” “好吧,今天中午给我送一盒,两盒也行,吃不完给我家翠花带着。劝你开始做时就做三五盒,我,马克,你爸你妈得都吃吧,然后给唐大志和小娜一家三口打电话,通知时不妨价钱定高点,先送去再说,不给钱就坐在他家里不走了。杀了熟人再说,还有半生不熟的,亲戚朋友,同学什么的,开着你那辆新宝马满大街送吧,说不定二十年后真成快餐老板娘了呢。” 嘿嘿,不管怎么说咱这样搞了一套NB价的二居室,地址还不错。所以,当你有机会帮助别人做点好事时,一定要诚心诚意的啊,决不会后悔的! |
26 对不起,我对辉辉已经兴趣不大了。就觉得那二十郎当岁的毛孩子幼稚得厉害,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样子,从那么狭窄低矮的角度看待社会,要用个好听的词,是涉世不深和纯洁,不好听的:狗屁不通和浅薄。 一个男人的魅力无怪乎这几个方面:生存能力,智商,品性,身材(主要关乎基因遗传,养眼还在其次)和思想深度。辉辉太小了,几乎承载不了魅力,只能用可爱和不可爱来形容。 在灵魂深处我是孤独的,没什么人去爱也不知道如何爱。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程,走到门槛前,娱乐娱乐,他迈不进来,也不想让他迈进来,然后象划出去的火柴那样,感官愉悦片刻后,悄然熄灭。没有火光照亮我的灵魂,就象没有男人能拯救爱情一样。 一直没搞明白爱情是个什么东东,是身体成熟后催生出来的性幻想吧?里面有人物,时间,地点,事件,事件的发生发展高潮(或许没有高潮)和尾声。其中人物是主要的,除了自己,另一个是能配合和配得上自己的另一个,当然愈完美愈好;如果自己是凸凹不平的一段山坡土路,对方就象一场雪,覆盖下来,每一处就体贴,匀称,薄厚一致。想想都困难啊,这年头除了狗和其他无法独立生存下去的家畜,谁还愿意当随形而动的雪啊,就是当了雪能不能演好后面的角色还不一定呢。 一直认为把本素不相识的男女铐在一起囚渡一生是件顶残忍顶厌倦的事,也许就有人真的一辈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但决不是全部。大概三分之一的人能白头偕老,另三分之一的人一生结二次到五次之间的婚,再另三分之一比较复杂:结五次婚以上的,同性恋的,变态的,当太监的,同居一生的,彻底的独身主义者等等。这种分类估计最接近真相吧。当然你要以第一种为荣,歧视第二第三类,你就彻底无耻了!没什么好侧目的,一切都是常态! 当辉辉打来电话时,咱脾气很坏地冲他嚷:“正在公司加班呢!晚上一个人睡!” 其实正在逛街呢,逛得不耐烦,小娜王佳一个坏东东也不过来当第三只眼,有些衣服穿在别人身上就能说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来,当穿在自己身上时便觉得眼神不够。 辉辉说:“老姐,明天行不?” “行不行现在不好说,明天再打电话给你吧!” 他小子就象大学校园里养的一只猪差不多,整天无所事事,不是不切实际地瞎幻想就是多愁善感。可惜他将来不是用作杀来吃肉的,而是放进森林里同虎狼狮子兔子狐狸等竞争的,先不说他先天基因里遗传了什么性情和骨骼,光是后天在小、中、大学的围墙里圈养了这么多年,就决定在野生食物链上处于下端。哎,可耻的大学教育,可耻的中国铁幕!他冲不出大学的围墙,我也冲不出中国的铁幕。 促狭的小圈子里容易百看生厌,容易内讧和自我伤害,为了不打击他,不虐待他,还是放了他吧,让他走远点。可能他还要受虐待,但不要受我的,也算眼不见为净。 “姐姐,你还爱我吗?” “从没爱过,只是曾经喜欢。” “还要我吗?” “要,在将来某个夜晚,在心情更好或更糟的时候。” 那边电话在伤感中挂了,象山雨欲来天空中的风筝。 逛到西单文化广场,远远地有人跑过来,“嗨!叫你呢!听见没!什么臭耳朵!什么人呢,还不等等我! 是王佳。在爱情的滋润下,小脸红朴朴的,一幅天塌下来有人顶的幸福样子。 “怎么才来啊?晚上请我吃饭!” “嘻嘻,给你三盒盒饭吧,连咱爸咱妈也一块请了!”她一脸快乐,不知丢人几个钱似的。“要不你晚上提走五盒,明天早上吃,床也不用起,在被窝里就解决了!” 急得咱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推销的呀,耍乖弄痴恬不知耻的样子。“我不能每一顿都吃你二十块钱一盒的盒饭啊,太过份了吧!你车里是不是都是盒饭啊?” 她点点头,一脸辛酸,“也不多,只带了二十盒,不知给谁送。要不你拿走十盒,明天不是周末么,省得做了,还省你煤气水钱呢!要告诉你,是我妈和保姆亲自炒的,都说巨好吃。另六盒给小娜家送去,剩四盒我和马克晚上消灭干净。”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死心眼,“不好意思斥责你只知道赚熟人的钱,你怎么不在大街上,到处是写字楼,喊啊?!火车站里的人不是挺多嘛!饿你三天就拉下脸来了。” “好姐姐!”她低眉顺目的乖样子。 “好吧好吧,跟我上去买几件衣服,然后到我公司里去,有人在那里加班,就说我请客!真是的,王伯伯那么聪明的人就摊了你这个不开窍的,该多倒霉啊!” “哪学来的语气?象你妈――象咱妈!” “干嘛?我妈能说我,我就不能说你啊?” 买衣服时,恨不得拿盒饭跟你家换,但没人要。看在她超低价卖给我房子的份上,咱还特意在商场底下工商银行里新申请了一张卡卡,里面存了1000块,连同密码送给她,自己整天吃她盒饭,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在莫名其妙地帮着吃,都忘了几盒了,她自己数得清,自己到卡里拿钱吧。 王佳好高兴,没见过牡丹卡似的,其实她最普通的一身行头都超过这个数,只是这是她自己亲自要挣来的,并万分感激我这个铁定客户。实事求是说,王伯母炒的菜很好吃,不辞辛苦地精心小炒,为了锻炼闺女老俩口才不得已出此下下策。咱实在是太忙了,不然就替她打开那些高档写字楼里白领们的市场。 逛到了傍晚,王佳手袋里的衣服远远超过了我的,花费超过她半年卖盒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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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之前了,一个偶尔的机会,一个房地巨头(在咱国家发展初级阶段,他这样的也就算巨头吧)指着他办公桌上的五星红旗问:“五颗星是啥意思啊?”
咱当然记得中学政治课本上什么党和民众的关系,但现在嗤之以鼻。“最大的那颗是中国大陆,其余四颗是香港,台湾,蒙古和西伯利亚吧?”
“真的么?”
“哦,也许不是真的。也可能大星是中国,四小星是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
他表示有新意,起码比“标准答案”提神。
前不久,他忽然打来电话,以为协商下一步付工程款的事。“一珊,过几天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留出时间来。”
“哈哈,刘总,看脱衣舞男表演我才去!”
“别没正经,真的呢。”
“把第三笔材料款给了吧,领了奖金,请你吃水煮鱼,鲍鱼太贵,就免了吧,呵呵。”
“肯定会给你的,不是还没到合同日期嘛。不要讨价还价了,去还是不去?”
“刘总请客,我还不削尖了脑袋使劲往里钻啊!当然去,可不会带钱包。”
一直疑惑他带我去干嘛,平时大家都是生意往来,顶多开开玩笑罢了,私交并无过甚,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劫色吧,咱长得刚刚对得起大众,要的却是天价,基本上属非卖品,而大街上廉价的美女一抓一把一把的。人情投资吧,咱背后也没什么有价值的背景资源,与权力系统没什么裙带瓜葛,相反,他能做到今天一定是很有来头的。
那天还是当作大事去了,客户的要求无小事嘛。走到离他公司300米的大街上,钻进了他辆不显山不露水却身价昂贵的顶级volvo,经过中国大饭店,一路东去。
刘胖子亲自开车,一件平常的灰色西服,象个小公司里的低层领导。
“珊,待会儿见了平时见不到的什么人物,请不要激动,也不要追着人家要电话,且对我们的秘密会议作永久性保密,对诸如‘带进坟墓’之类的话我就不用说了。”
“什么?呵呵,不是招募我当间谍吧?”继而觉得不对,“什么秘密会议?只要不违宪,我很高兴大开眼界。”
说真的,我很感激刘总的慧眼推荐,那是一个有所耳闻又无所踪影的私密性无定所的松散组织:枯骨会议。为了它的私密性和自己发过的誓言,细节就不说了,只拣能说的说。可以确定的是它不是一个争权夺利的政党组织,也不是某种实利主义的利益集团,有点象励志作用的小型见面会,里面的人全都以个人身份寒喧聊天,有只有在电视上露面的部长,或某个领域的专家,有大型国企的实际负责人,有精干的私企领导人,有大学教师,商业策划人,电影人,记者,作家,总之囊括了官,商,学,工业界的代表。
会议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程序之一便是在逼真的大屏幕上观看一个老的皮包骨头,满脸老年斑和头发灰白或秃光了的男人女人的尸体,被推进火葬场,塞进火炉里,熊熊大火燃烧了好大一会儿。镜头切换,一个人最后留下的东西,一堆黑色的枯骨,被拣进一个破铁桶里。
很符合中国人的宿命观:无论你怎样贫穷,富贵或飞黄腾达,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一把枯骨,最后被一捧黄土所掩;无所谓天堂和地狱。按80岁计算,一生也就三万天左右。
这给我轰鸣般的震撼感觉:我们所珍爱的生命,所弃之如废物的时间,那无所谓的睡眠和瞌睡,那种无所事事的悠闲,构成了一个生命奇迹的全部,然后象流星滑过一样隐于无痕;三万天的身体积累可能不够一棵小苗长到拇指粗的,看看我们怎么对待自己的,看看我们做了些什么!!
每个人对那种画面都很凝重,每个人都在从内心面对着自己,思索着人性,拷问着灵魂:怎么度过剩下的时间,在变成一堆枯骨之前?
这样的议题让人神圣,让人纯洁(我还从来没如此纯洁过),比共产主义和“大同社会”那样空洞的大而无当的理论具体和现实的多,有多少人一屋不扫而去扫了天下?结果弄得家也不家了,国也不国了,到处一片鸡飞狗跳哀鸿遍野。
珍爱我们的一生,珍视生命,做能所做的,让人性的光辉熠熠照亮动荡不安和多灾多难的大地;让家人,让邻居,让每一个孩子,每一个陌生人,一草一木,让所有生灵都感受到你的恩泽,感受到人性之灯的照耀;把你自己释放出来,你青春的理想,你埋在故纸堆里的信念,你最健美的体魄,你还不曾老去的额头,甚至在你心底私密角落的荒唐想念头,释放出来吧,不要让它们从不曾存在过;释放你自己,在你变成一堆枯骨之前!
一个把部长身份丢在门外的老人说:“我热爱权力,想得到更多,法律框架内,国务院总理是我的目标。接下来一步希望在有生之年把国家控制的土地还给农民,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几千几百年,土地本来就是他们的私有财产,我们不能象个恶棍那样以公共的名义占为己有,再反过来要挟和盘剥他们……”
一个经营自己公司的中年男人说:“我一心想挣更多的钱,把我们苏家打造成一个荣耀的世家。当然,我还想要个儿子。”
一个商业策划人说:“我想出名,想挣钱!”
一个电影人说:“想拍出一部最伟大最轰动的电影。想天价票房,还得分红,还想要美女。”
作家说:“我绞尽脑汁想写出传世作品来,让后世咏唱。现在更想得到诺贝尔奖金,而且快想疯了。”
……
我发自内心地说:“以人性的名义,从来就没存在过一个好人!”
另外,我还贡献了一首枯骨会歌。
象抢救熊猫一样抢救自己,
不要让青春激情理想和欲望象风一样飘去,
也不要让权力财富和快乐象水一样流去。
笨蛋,别做永生的美梦了,
我们的血肉和智商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
埋在泥土,消失在空气里,
只剩一堆枯骨,枯骨也不会长存。
手里提着一个闹钟,
算算还有多少这样的日子,
你在自由地走路,独立思考,吃饭睡觉和骂人
不要让青春激情理想和欲望象风一样飘去,
也不要让权力财富和快乐象水一样流去。
不要让记忆一片空白。
浑人,在等着谁的救赎?
为什么不羡慕别人荣誉、金钱、野心、富贵、鲜血和情欲的故事?
你是猪吗?
记住吧,无论怎样,死后的土堆上只会生长苇芦,
而不是盛开玫瑰!
哈哈哈哈哈哈
(待续)
28
分管技术的法国人让说,雷伊可能要与他金发碧眼的不再美丽但气质优雅的老婆离婚了。这是他第二次婚姻的终结,共11年。
11年还短啊?整天面对一个长相和品性都定了型了男人或女人,尤其是其面目五官和身材都在变老和松弛,加上时不时为调节气氛和心情吵点小架,烦也把人厌烦死了。总觉得人在解决了衣食住行之后没必要再为传统和惯性生活买单了,就象狗在发现了漫山遍野的排骨一样,该离开对人类的依附寻找新的生活了。因此我是兴灾乐祸的,觉得那个不再美丽的法国女人真是英明,把女人最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他身上了,就拒绝把生命的尾巴也浪费到他那里。如果是俺,俺早就离开了,提着行囊,背着相机,满世界拍猴子。
雷伊已两天没来上班了,偶尔露一面,也是低调地坐一会儿,然后不声不响地走掉了。让说雷伊很伤心,常发呆,常泪流满面。
真是性情男人耶!但咱没打算安慰他,公司其他够上格的人都安慰过他了。我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些伤口必须得靠自己的免疫力去愈合。如果是我,我只会趾高气扬地过日子,你越离开我,我越表现出快乐和愉悦的样子,不能以痛苦的表面化来表示软弱。
好多天没去酒吧了,想念起那里的幽暗,暖昧,放肆和凌乱,下了班就到“北国之春”喝啤酒。
“你说啤酒肚是喝啤酒喝出来的吗?”
调酒师慢条斯理地答:“不是,别让啤酒背黑锅了,在啤酒面世之前已大量存在那种大腹便便的肚子了,只不过叫大肚腩或南瓜肚而已。如果有一道禁令禁止再喝啤酒而改吃西瓜,二十年后就会有西瓜肚的流行了。这不是啤酒的错,喝啤酒的好处更多,比如它的营养,解渴和……”
“和证明有能力喝得起它。”说话者是雷伊,他有些醉熏熏地不知从哪个地洞里钻了出来,趴在吧台上继续讨酒喝。
“为单身,为重获自由干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幸亏她先提出的,你的经济损失不会太大吧?”与他的杯子碰的叮当作响。
“珊,我没料到……你体会过这种失败,这种被人丢弃的滋味吗?我很爱她,真难过!”雷伊苦着脸,显得无耐而苍老。酒喝多了,也显得沧桑和愚蠢。一周前他还是个优雅十足自信满满的的巴黎老绅士。
“对不起,我从没想过拴住某个人,也就无所谓有没有被人抛弃;也从未想过被某个人拴住,也就没抛弃过别人吧。丢掉一个经年锁链,得到整个世界,你自由了。为你的新生干杯!”又把他的杯子碰得叮叮当当。
雷伊把杯子端得东倒西歪,露着一排保养的整洁的牙齿――他到80岁还保留着24颗牙齿是可能的,恐怕到时我能剩下三五颗就阿弥陀佛了。
“女人……真可怕!我一生,法国男人的一生所做的就是如何讨她们的好,可她们最后总要抛弃我,抛弃法国男人,抛弃法国……”
咱到底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的印象中,法国是由法国女人创造出来的,法国文学在爱情这方面,地球上无人出其右,连很有名的‘自由引导人民’那幅油画中的旗手也是漂亮而性感的巴黎女人,最最经典的法兰西之花至今还高举着火炬屹立在纽约的大码头上引领世界呢!劝你别伤心了,小配角也有小配角的活法,看开一点,别人要自由要打破固有的秩序重新组合,就不要哭着闹着扮演那道阻力了吧。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靠边站站让女人们去征服世界吧。”
雷伊睁圆了醉眼,“你说什么?真的么?”
“我说法国女人要比法国男人更有魅力,由她们朔造的法国和法国男人很可爱哦!”
老头不置可否地笑,“我觉得中国才是这样呢。中国的可爱完全因为中国女人的存在,没有这些女人……”
“呵呵,女人们万万岁!没有这些女人,中国丑陋肮脏的连厕所都不如!这一点恰恰和法国一样,和欧洲一样,整个地球都是如此呢!好,为地球上说一不二飞扬跋扈的女人干杯!”
雷伊的确喝多了,到卫生间呕吐了若干分钟后便赖在吧台上不起来,也忘了家住哪里了,恰巧我也忘了;如果我回家,他得在大街上过夜。
“珊,我一天没吃饭了,找个地方得吃排骨。要便宜的。”肚子清空了,便象个小孩子似的要吃的,好象还没醉完,还知道要便宜的。
“干嘛吃便宜的呀?你挣的又不少。去家西餐厅怎么样?”
“不,要最便宜的,忘了带钱包。零钱都给卖酒的了。”
“好吧,都这时候了,我知道一个免费的餐厅,晚餐一律不收钱,吃白食,带你见识一下。我也没带钱包。”
雷伊很明白目前的处境,乖乖地跟着走,还非问个清楚在什么地方。我就把什么区什么门牌号告诉了他。在大街上打了的,直奔天上掉馅饼的地方。
两刻钟吧,出租车在一幢灯火通明的六层小楼下停下来,趁我付车钱,雷伊大概饿坏了,自己径直爬楼梯占雅座去了。只是给司机师傅指了条便捷出口的当儿,又见雷伊拱着背苦着脸出来了,孤零零站在那儿,听话地等。
“怎么又回来了?四楼啊!”咱还纳闷。
“没找到,好象是私人住宅……”他不确信地嘟哝着。
“不是私人的该收你饭钱了,你不是没带钱包么?”
和他一起又上楼,按门铃,一会儿老妈狐疑地探出头来,又定定地瞧着我身后酒气冲天的西方人的面孔。
“开门吧,我们来吃饭的。介绍一下,我老爸老妈,这是我老板老雷,常向你们提起的优雅十足的法国绅士。”
一直到以后很久,雷伊还很羞耻那晚以那种面目给俺爸妈留下的最初印象,常后悔地埋怨说:“那天你要说是英国人或美国人就好了,反正中国人是分辨不清的。”
老爸老妈一边吃惊一边嘀咕去了厨房,做了一些甜汤,没做饭,饭桌上,包括冰箱里全让白色快餐盒堆满了,全是王佳那臭丫卖不完糟贱不完让俺家包圆了。按老妈的话说:“近三天没动火了,整天吃盒饭,还往邻居家里免费派送。佳佳说是你付过钱的,不要白不要。但也太多了,你没事订这么多盒饭干嘛呀,有毛病啊?”
立码给王佳打电话,真是个死心眼!
“臭丫,那一千块钱我准备吃两个月呢!干嘛近期都堆在我家里呀!顶讨厌……”
“哦,一珊啊,”接电话的竟是马克,语气低落。“我也天天吃盒饭呢,是顿顿吃,有点受不了了。佳佳每天要我上交60块钱的,少一分是不行的,而且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也是顿顿吃的,不给她饭费她不回来,现在她还没回来呢。我真该刮目相看呢!”
咦,“刮目相看”也会用了!
(待续)
29
珊丫你好!
我是你可怜的姐夫大志。有些话、有些事本来呢不该跟你这个坏分子说,但现在我处境十分不妙,比中东难民好不了多少,看在我过去大帮特帮你的份上,劝诫和敲打一下我老婆小娜吧,自从生了儿子,她彻底当了老大,俺沦为第三了。第三就第三,底层生活也有底层生活的优越,比如分摊掉全家90?的苦难,消耗70?的气泡,吃掉99%的剩饭(那1%偷偷倒掉了),我也无怨无悔。烦就烦在小娜臭丫头得寸进尺,不仅大志二世那小子的尿片奶瓶归咱收拾,连他妈的小衣服大外套也指定给咱了。按说男子汉大丈夫多干些家务也无所谓,但小孩他妈生育后性情大异,死抠的厉害,为了算计电费,不让咱使用洗衣机。现在俺手指浮肿得着实赛过红烧猪蹄子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人像男人这样对待生活了?不幸啊!昨天我生了一场由病毒攻击的感冒,四肢无力,头脑糊涂,心里想念香喷喷的鸡汤,央求老婆大人屈尊煮一碗――八小时后才哈欠连天地端来,尝一口,真是命苦啊,早就告诉她抽屉里第二个小盒里放的是糖,不是盐,鸡汤甜腻腻的还能入口吗?!唉,你感冒了也让我家那口子给你煮一碗催呕吧。
第三件事是老毛病了,人尽皆知了,人长了一双眼睛不就是为了看路和人的吗?但俺家小娜雌性越来越盛,一见我在街上张望便走过来狠狠地掐我的肥肉,偏偏那里血管交错太多,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不得不撒谎对窃笑的好事者解释:是自己摔伤的,噢不,是我儿子闹着玩给抓的。你说不许在大街上看人算什么事啊!谁稀罕看美女!
更不人道的是,我是家庭至上主义的坚决拥护者,每月薪水全额上交??说白了吧,我的工资卡自从去年上交后到今天我都忘了啥模样了。老婆明显爱钱胜过爱我,每月只给二百块的零花,不光烟没法抽了,内裤也没着落了,上上下下受尽委屈啊!好妹子,一定要在零花钱上帮我唠叨唠叨啊!给你5?的回扣行不?
还有,由于争着抢着要做新世纪的新好男人,晚上又是尿片又是奶嘴的,活动过于频繁,睡眠大减精神萎靡不振,开着车老打瞌睡??看在人类安全的份上,帮我减刑吧!
还有,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添新衣服新鞋子了,帮咱问问本年度还有轮到我的可能没?
最后一件,也是最不可忍受的一件。有了儿子,我无论是从形式还是内容都好像成了多余,没有人再来慰问我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快乐了!珊妹妹救我,务必!
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姐夫:唐大志
4.7
亲爱的狗丫大志你好!
首选祝贺你成功更新换代,而且看得出来,第二代更加优良更加惹人注目和杀伤力巨大。你可以如期收拾收拾一边墙角里蹲着去了。
看在人家螳螂爸爸为了儿女情愿化作锦衣玉食的份上,让你洗洗涮涮实在是小菜一小碟,不知客气了多少。让你洗洗衣服说明你的健康还是可以的,手指还能灵活屈伸;在失去灵活之前,麻烦你力所能及地能多干一点就多干一点吧,顺便也把地板拖了,马桶洗了。
男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只是贡献精子的,对吧?至于给你家二代换换尿片拿拿奶嘴之类不足挂齿的小事,不提也罢。小东西来到世上可是姓唐的,要是你让改成俺的陈,俺会立马雇个人把你替换出来的。做人要有良心,拿走和拿来平衡嘛。
至于你被剥夺了零花钱,生病喝不上鸡汤和没有新衣服穿这些小菜菜,俺这人生性有好生之德,给你讲讲俺身边的故事吧。前几天俺左邻的老婆把十张一角的毛票塞进他老公的口袋里作一年的零花,同时警告:明年到这个时候口袋里最好要剩下五毛,否则,哼,减半!右邻的居家男人前几天也像你一样中了病毒性性感的感冒,人家可没有奢侈的喝什么鸡汤,而是直接把头伸出窗外喝沙尘暴!俺楼上的男主人也有跑到街上乱顾乱盼的毛病,人家女主人实在英明,弄来一个长长的麻袋往老公上下一罩,不仅看不到外边,外边也看不到里面,于是又买了一只导盲犬,导着老公上下班。俺家楼下一对夫妇上个月恰好也生了只大老鼠,那老鼠的父亲已变成献殷勤献到敌我不分的大花猫了,哪里有动静就嗖地窜过去,端茶递水,洗衣做饭,猫步都累变形了!可贵的是就是没听见人家抱怨一声。
至于无人过问你的精神和肉体的快乐,做人要厚道,随主流,人家男主人生育完孩子都累死累活谁快活了?咱们的祖祖辈辈也不屑谈论这种有损生誉的弱智问题的,人家考虑的宏伟问题是如何养活孩子!
都不提干嘛你提出来了啊?你基因变异了?你们男人不是被从小教育成内向、害羞、无知无欲、不屑地竟争、无欲则钢的小泥鳅吗?党和国家又没同意,你干嘛先关心起自己来了?真是的。不批准!
你的精神导师:陈一珊
4.10
(待续)
30
看到小娜家几个月大的宝贝无论抓到什么都往自己的小嘴巴里塞时,就已明白:人生来就自私自利。可笑的是某些人总是唱着“大公无私”的虚伪论调给人性的灰色上涂抹玫瑰色彩。人长大了就不自私了么?小到一个婴儿,最多也就把一勺奶粉、一个奶瓶、一片尿布占为已有,长大了,想抓到不劳而获的东西就太多了,金钱、享乐、性、权力、安逸舒适的生活、话语权、权威、别人服从的成就感等等,而此时的体力、智商、阴谋、武力、暴力足以使他多方途径达到理想的要求。如果每个人都想达到而都没有达到,群人的竞争和制衡起了到了某种程度的平衡作用,你心我心他心最大的恶行受到了阻碍,他人的恶念倒成了善行。反之亦然。
俺的意思很明确呀,天下没有所谓的好人坏人圣人恶人,我们敌人的敌人也许是朋友,朋友的朋友也许是敌人。这个世界只存在利益之争。当然还有一部分自认为自己大公无私为人民服务立牌坊的婊子操的除外。很抱歉俺在说人类的德行普便都很差,差到万一出现个别基因变异者大力宣传立标的程度。没办法,这是上天在物种演化中赋于我们高贵的自保品质,想当初一大群在森林里抓树叶吃的类人猿要不是有个别开了小差,背叛了主流,跑到山上做了山顶洞洞主,北京这块地恐怕还是猴子和猩猩的乐园。由此可见,人人为己有着巨大的生存意义,而真理也不总存在多数人手里――当然90﹪还是存在多数人手里的。
中国的事情就永远证明着10﹪的真理和10﹪的少撮人的至理名言:真理90﹪存在于少数当权者手里,平民再多也没有用。想证明群众眼光有限且狭隘很容易,几代人不让受教育,再饿你几十年,你就知道世上谁最英明,谁是救世主了。精神上的退化使人们肉体屈从孱弱,加剧了对生存的渴望,哪怕最后变成一只青蛙,也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数千百万年基因的传递赋予的保存潜能。没有鄙劣渺小的灵魂就该消失之说,放心吧,我们那些谦卑的,困顿的农民兄弟永远不会消失,这个国家哪一天象山体崩溃一样轰然坍塌之时他们也会继续活着,生生不息。
自由被赋于的光彩太多了,自由的生命象盛开的鲜花一样被每个人渴望着。也因此自由脆弱,容易象只花瓶般被击埣。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捕击长廊里,自由往往是第一个被葬送的,看看奔放的自由之野狼再到中规中矩匍匐在人脚下的狗,自由成了最可耻可笑的把柄。回头再看看辽阔的中国大地和大地上果腹和满面褶皱的人们,同样出卖了自由和尊严给自己的同类,从而得已苟且地活着。看看那些买主吧,每一个年代的官僚集团,每一本被奉为“宝书”的统治小册子,父辈死去后说的每一句忠告等等,无不象荆条一样勒着我们一代代人瘦骨嶙峋的身体和灵魂。从此再难以出轨。
一个精神不能出轨的民族被西方自由大工业化的浪潮抛弃了,一个身体不能出轨的民族对着上帝的礼物六神无主装优雅,于是庞大的美洲也没有了。
上帝说不是我惩罚你们的,而是你们自己;你们栉风沐雨披荆斩棘从遥远的古类人猿走到了现在,历经电石火光,天崩地裂,野兽神怪,最后竟心魔缠身,醉心于权力的专制而不能自拔,生生把自己玩残。你们野性的奔放和自私自利的正确性哪里去了?你们为什么失去贪婪的性情了?人丧失了动物的本能后还是什么?还是人么?莫非你们掉进了“高级演化”的陷阱里?
主体答日:我们还是自私的,没丢啊,你看我们大多数为了生存还不是把自由和前途当出去了吗?小心谨慎像狗一样。你也说过,能活着就是胜利啊!
造物主又转向官僚。官僚连忙说:不要看我们,我们这拨人谨遵守着您老人家的教诲,自私自利的不得了,不仅赶走了在眼前晃来晃去的野兽,还把一大帮同类制服了,让他们跪着怀着小人物卑鄙的灵魂服侍我们,我们才是当之无愧的成功者!
造物主一转身看到一个名叫中国的残疾小女子在一边神情暗淡地哭泣。她抽抽答答不成声的说:我也想自私和贪婪,但体内循环有问题和营养长期不均衡,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本地区还住着不少平时争风吃醋为食物为老公为地盘吵吵打打的泼妇们,总因为我不够健壮不够机智而受到歧视和折磨。虽然从“存活即胜利”上说我也是成功者,可我还想像她们那样拥有更大更漂亮的房子、项链和话语权呢!
造物主说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风、雨、电、疾病、地震,海啸,天灾等等一切祸害和祸不单行,从你们的生命还是个单性小蝌蚪时就与你们同在,我从没救过你们,也没想救过谁,只有那些勇气可嘉和永远与苦难抗争的生命才能不被淘汰,才能存活下来。存活只是基础,欲望才是填饱肚子和脑袋的食粮。你们还有更多的事要做,自私和贪婪的本性让你们在有限的生存空间里继续为蝇头小利而争夺,折断了欲望的翅膀,你们看不到别人,只看到自己,连没有前途的自由也敢出售,请问你们现在还剩下了什么?而我是永远存在的,我也是自私自利的,就是与全部生命开个玩笑而不会偏向谁。现在你们的翅膀硬了一些,已看不到我了,而倾心自己的内斗,内耗,互相倾轧。我早已厌倦了这三个可恶的剧本《农民的悲剧》《中国的悲剧》和《人类的悲剧》!
(待续)
31
经过一段适者生存的体验后,一些不合格的销售人员落花流水似的被淘汰掉了。有的人生性木讷,做事糊涂,怎么提醒也不上道,就辞退了。有的人则过于世故圆滑,爱抄近道——有些近道可抄,有些则不可抄,一有机会就跑到雷伊的耳根子前夸夸其谈,一不留神谈了我的不是是最不可原谅的。
对不起,我不能容忍下面人互相背地里拆台攻击和说坏话,当然也包括说我。首先便是动机不纯,你的天职便是搞销售,建立与客户之间的人际关系,搞好服务,提高公司形象,最终化作公司利益——把产品卖出去。这才是你应该做的,骨干业务员所负责的区域各不相同,自己一亩三分地的工作搞不好还有空去挤兑别人,你他妈做事做人上就存在双重问题!这儿不是中国国企,有共产党做主,全国人民的血汗钱怎么浪费眉都不皱一下,干不干活也没多大问题。在我这儿可不行,你屁大的能耐没有,光靠嘴皮子功夫试试?再去雷伊那里告状试试?搞不好让雷伊和你一起滚蛋!顶多总部再派一个钦差大臣来。中国人不可信,他妈的订单可不可信?
咱还不买雷伊的账,妈妈的,你是西方人你了不起啊?有些人就那德行,和他搞对抗他才高看你。所以咱明令对下面人说:不喜欢染黄头发;天生黄毛没办法,要是特意染了,对不起,就别在咱面前晃来晃去,见了你就是不高兴!
雷伊的头发有些灰白了,但公司里几个外籍技术部的人都一头金灿灿的,就是讨厌追捧他们的新来的小秘,常服务于雷伊办公室和技术部,时间一长,心态大异,不知哪根弦没搭对,觉得自己高等华人似的趾高气扬起来,只爱让法国人呼来喊去,业务员要个配合什么的要翻白眼睛,快和供职于各国大使馆的那帮狗腿子差不多了。
等有第二个业务员气愤地反映上来时,就觉得很严重了。业务员的帐咱买,同属一个船上的人,为他们提供一个良好舒适的工作环境也是咱义不容辞的责任,共同进退的团队嘛。你小茄子算什么菜呀,让大多数不愉快就得修理你!中国虽不民主,搞国家也只有伊曼搞公司的水平,但修理你这个只追上司的屁股不管百姓死活的臭狗丫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五开会时,当着全体员工的面就让小茄子下不了台:“赵一曼小姐,以后销售部忙了,会忙的不可开交,业务员有事要配合,你要义不容辞地随叫随到!以后技术部和雷伊先生的茶和咖啡麻烦让他们自己倒,多活动活动,血压不高,也不会得脑血栓!”觉得这话难听了,转向技术主管让,“让绅士,以后你属下谁要忙的咖啡来不及倒,让他们叫我,我来给你们倒!”
脸色隐隐作变的雷伊这才找到了台阶,“叫你倒?还不渴坏他们!”
最不高兴的就是赵小姐了,分明大庭广众之下出她的洋相嘛,都快要哭了。妈妈的,只有这样你才不东说西说南挑北拨乱告状了吧?
末了,雷伊诚恳地问:“这个月底七百万的订单有没有把握?向总部的季度报告该动笔了,写到什么程度?”
每到月末季度末上司的口气恨不得请全体员工吃法式大餐。做甩手掌柜的坏处之一便是不能丢掉拐杖,无法预测将来。我发誓将来无论做到什么职位都要避免沦到这等位置。
“赌一把,本月底如期完不成我给你倒一个月的咖啡或茶。”
雷伊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要完成我给你倒一个月,不,一个半月的茶!”他宁愿给别人倒茶也不愿业绩下滑的。中国北方区要做的好,业绩可是算他一个人的。
“我不喝茶,改喝瓶装水了。赌把技术部的头发染黑,和我们一样,不是个坏主意吧?当然你也可以当玩笑。”咱还没心狠到让他们拿着一二百年前的葡萄酒兑雪碧喝,所以他们都点了头。
该轮到小秘难堪了,到时候就她一个人枯草般的头发飘来飘去的,就不是酷了,也不属于独行特立——有种把头发染成绿色蓝色,这种标新立异咱才赞赏呢。本来呢,咱应该厚道,不与她这一级别的小人物争长论短,怎耐下面业务员对工作辛苦已到了临界点,必须找点他们看着心烦听着恶心的小事敲打一下,疏通邪火,就象地下岩浆沸腾到一定程度喷发一下一样。只是这个喷发点选在了小秘身上,也怨她身上毛病太多了,别人都累的要命,让你发发传真,打个电话,咨询一点小事你她妈翻什么白眼啊!帮雷伊和让们倒咖啡你咋不累了?典型的欠扁!
散会时主流情绪都很好,下面业务员憋着劲要好好完成七百多万等着看小秘的笑话和法国人中式接轨;法国人也兴高采烈地等着七百多万的订单。咱都快累死了。
接下来想招聘新业务员。雷伊基本上不管了,想用什么人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有定额销售任务。他也算识时务,要不非吵架不可。
当第一次拥有独立的招聘权,有点象官僚选择什么样的人进入他的利益集体和梯队时,咱竟罕见地发现自己的情操和公德心多少有点高尚与无私呢,既没想到王佳和于小娜及她们的亲戚那帮乌合之众,也没考虑平时出门时碰到的左邻右舍有心无心关照过的:让我家二牛进你公司吧?这种关系户!呵呵,众目睽睽下作憋的确行不通啊,再说有公司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别自找白痴啦。怪不得香港新加坡台湾这种小地方管理高效清廉,业绩突出,而大陆黑屋摸猫,扔几只大老鼠也能蒙混过去的。
这样看来,中国政府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伊曼运作透明,形象清新,发育健康呢。呵呵,在伊曼过几年,咱可以率自己的团队入主国务院了,工作干不好,俺起码不拿,不卡,不要,不贪,不裙带,不鸡犬升天吧。
当把招聘桌支在国展众多大厅中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两天内就接到两万份求职简历,还不算邮箱里密密麻麻的几十页。而提供的位置只有两个。单从学历看,大专以上博士以下占90%,年龄从20——40不等,正是一个人年龄最黄金最具创造力的节段,要是都有合适的工作或找到做事的位置,中国新一代势力就崩发出来了,蕴含的能量要超过美国和整个欧洲;要是象过去那样全都被政府系统这种非造血部门吸收,进一步贪污和权力寻租的空间也延伸到这一年龄层;要是象现在这样不得其所地分流,也就象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吧。
其实按最佳人才梯队分配,应该是:最聪明最高智商的那一小部分人在各个大学的研究院和各大公司的试验室,为未来的新技术新模式做最前沿的探索;那些热情高涨钱途远大智商又不低的绝大多数家伙们都应该聚在工业商业服务业这些部门,带领一队浩浩荡荡的社会中坚力量制造大量的社会财富和喜闻乐道的市井传奇;至于政府部门,那些智商一般,不聋不瞎不愚不蠢的小群笨蛋应付着就可以了。这种职位就象设有红绿灯的交通路口一样,有人行道,有车道,有法规,有电子眼,有个笨蛋在那儿站着看看就行了,至于你还忙着管这管那的,只能说你他妈的在违规!至于法院,咱去高薪聘请欧美的法官行不?你他妈这不行那不行,那不行这不行,比小民还贪财还爱犯毛病,也只好如此了。记住,政府行驶权力时的腐败与人员的素职关系不大,关键是权力机制的透明和有效监督!在中国这种社会,就是请来上帝这种大圣人当部长当总理当省长什么的,普天之下最先飞黄腾达的就是基督徒了,伊斯兰教徒佛教徒甚至中国大部分世俗平民都能被边缘到“次等状态”。从人性上说没有人是真的公正无私的,更不要说读了几句共产党的小册子或听了几句训话便能从冷血动物过渡到新爬行类!妈妈的,骗人也不应该这种骗法。但中国这拨人,20——40岁,大约5个亿吧,找不到出路,或有机枪顶着不让找出路,那里面巨大的足以创造整个欧洲和北美的智力能量只能以相互倾轧,内斗,内讧来消耗了;还有边缘化3亿的农村人口,如果不能称为智力能量,称为体力阶层也甚合适,受教育的机会不多,程度也不高,智力在真正闪现之前给休眠了,而且难有再苏醒的机会,人种只能以精子和卵子这种低调形式转入下一代。
当然,人力资源怎么浪费也不关我事,是共党的事。当全世界其他大洲和族群齐刷刷本能都向右转,向猩猩的方向大踏步进发时,只有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人以高歌猛进的姿态继续向高等智慧人的方向进军,结果抬头看,天崩地裂,地球上良田和江河皆不见,只有猩猩才适合发展的岩洞和树林出现时,四大文明古国的唯一幸存和连续者终于寿终正寝,玩完了。
哈哈,估摸着中国该象恐龙那样若干年后被拿到化石展上受指指点点的瞻仰,幸运的几个幸存下来的,象熊猫一样被关在动物园里被小猩猩们逗着玩。
哈哈,但愿中国人得到这种教训,决定一个庞大族群发展的,是全体的意志和本能,不是一小撮人的!妈妈的,到时候你负得起责吗?
(待续)
32
吴家敏终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和小她17岁,三天前刚过三十岁生日的小男朋友结婚了。谁说老夫少妻是世俗成熟的标志,老妻少夫又不能挑战世俗了呢?只要你有足够鼓的腰包和足够高的社会地位,那些浑然不觉陷入俗套套的势利小百姓的唾沫才不会淹到你呢。现在可同性恋、人妖都满街跑了。哦,到处都眼花缭乱不够看的,哪还有功夫顾及到你。
婚礼选择在长安街上鼎鼎大名的超五星级酒店里,本来选择在人民大会堂,花点钱租半天的国家仪仗队,就是头儿们常常在天安门前为迎接外国元首拉出来的那排清一色帅哥哥的队伍。但国务院很小气,死活不肯外租。是租不是借,抠什么嘛,真是的。
按吴家敏的意思,小小的操办一下就算了,弄那么大排场也不能增加爱情保险系数,反而华而不实。那怎么行?很多朋友都义正言辞的劝导她:做人决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不是第一次结婚当然不新鲜了,人家新郎大小伙子可是第一次啊!再说了,不拿排场镇住他,哪来的刻骨铭心的记忆?很多男人一生中有不少女人,首席情人、次席情妇或小蜜大蜜什么的,但原配和老婆一直是他记忆中最端庄最特别最显正式的一位,就是因为他们的那场隆重而正式的婚礼在他心中烙下的深刻记忆!婚礼一定要办成分水岭似的,以后他就是你的了。豪华婚礼还有个作用,一个普通男人一辈子能经历过几件值得庆祝的大事啊,这个一定要让他做梦都想到的头一个,万一他有机会再结婚,显而易见也不能出其右,那他这辈子注定是无法对你忘怀了。
更主要的是:你不是没钱。
吴家敏和上代守旧女人一样,做梦想的都是白头偕老的男人,于是决定采用豪华婚礼。
富人的朋友显而易见地多,不是为富仁与不仁的问题,而是人家老吴发家过程清清白白,没盗挖国存,没权力寻租,没垄断紧俏资源,也没坑害别人,而且为人正直豪爽,八杆子打不着的朋友也乐意过来凑个热闹。
咱给她包了个888块的礼包,比起她给俺的订单那种好处差老远了,但“发发发”的偕音附带的吉祥可是无价的,万一她将来再发大财,说不定就是俺祝愿的。
婚礼上的高朋满座最能说明一个人的人缘和附加值,若不然人家来干嘛?光凭那杯喜酒?交的礼钱都够买一车二锅头了。席间也有不少政府高官,人模狗样的,比小民还会攀高枝,而且脸都不红,坐着那么昂贵的进口车,咱不安的是他们花的有多少是俺们的纳税钱?
老新娘穿着大红的开高衩旗袍,脸涂抹的厚厚的,日本艺妓似的,也不知哪个缺心眼的给画的(人家说不定还振振有词说是最流行的呢,什么德行啊!),头戴一朵夸张的假珠花,除了真心的笑容和胖胖白白的大腿,一切都很假,象马戏团的猴子似的被一桌桌以前不敢大呼小叫的男人女人呼来喊去地灌酒开玩笑。新郎也木偶似的,在熟人的恶作剧中跑来跑去。
你不能说每一个端起酒杯喊祝福的人的眼睛和面孔都是良善的,就有不少人在妒忌和心怀恨意地诅咒,另一部分人可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玩或声讨那对不甚般配但又确实满心快乐的夫妻。
到了这种程度,再看看这场豪华婚礼的闹剧真的是否值得?简直像场恶梦,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眼睛看着你和居心叵测地思索着你。要说为了深刻的记忆,凌晨两点穿着婚纱两个人围着五环跑一圈或直接步行到天津累个半死,是不是更刺激更有纪念意义更记忆深刻?
咱心中最浪漫最诗意最让人缅怀的婚礼是三毛散文中写的她自己的:穿件普通的衣裙,戴了一顶帽子,然后跑到厨房拿了一把香菜别在帽沿上,出去挽在老公的胳膊上到沙漠深处转一圈……
这是我心中的经典。将来结婚不这样也决不把自己敞露在众目睽睽各色目光中,被妒忌、叹息、愤怒、嘲笑、模仿和把玩。
半途到卫生间还和新娘的不怎么高兴的千金偶遇了。她冷冷地看着我。
“听说是你鼓动我老妈结婚的?”
“你妈很年轻,不该结婚吗?”
“那人也太年轻了,根本不配!”
“你妈很有魅力,配得上更年轻的。”
“我老妈……”
“称呼没超过50岁的女士为‘老妈’,简直是罪过!”
“我老妈!”她报复似的喊了一声。
不理她。小屁孩。
“我妈这样就幸福?”
“看着她的脸就知道。”
“不知道丢人几个钱似的!”
“我也有相同的感觉,谁听了你的话估计都会有这种感觉!”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是没意思。”
“她为什么非要结婚?”
“她是一个女人,需要有女人的感觉!”
“女人的感觉是什么?”
“完整地拥有一个男人和拥有自己的生活!”
什么玩意儿呀,这就是第一代独生子女的德性啊?自私自利的可以。是不是课本和老师只告诉她们爱党爱中国爱天安门,从没告诉过她们作为人,有生存的内外需要和情感需求吗?可耻的教育!!
“有了那个小白脸,她以后不用爱我了!”
“我看是爱你太多到了物极必反的地步。现在得扪心自问一下,你爱过你妈吗?除了把她当作保姆,厨娘,清洁工和痛哭流涕时大喊大叫的出气筒,更多时候她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女人。你们这些缺乏良知的寄生虫简直就不配来到世上生活!”
(待续)
34
经常诅咒北京的道路,妈的随意的象拉链似的,今天你拉开埋一段管道,明天他拉开塞一截线路,后天再拉开拿走什么东东。幸亏这是路,要是谁的肚皮肯定玩残玩死了。你他妈就不会几个职能部门商量好,一次把事情办利索了?挖出来的泥土往那儿一堆大风一吹,不是祸国殃民么?五次挖各贪10万和一次总挖贪50万是一样的道理,又没人管你问你,沾那么大光还他妈的祸害人!
咱就是不能承认咱开车的技术差,与那些驾车三年的马路杀手和刚出炉的飞驰凶器比起来,咱驾车也算不上文静和省心,但从来没剐过人和蹭过人,也没下雨天溅过谁一身泥水。就冲这几点也应获得和平和爱心奖章。但就有人妒贤嫉能,处心积虑,就怕天下不乱,有时你怎么变着法儿骂政府那帮狗娘养的也不过分。
周一早上起晚了,一路气急败坏地往公司赶,上周刚讲过不能迟到,自己得以身作则不是!一路上车那个多,让人惊恐地想起电视上一群群逆流而上争着去产卵的大马哈鱼,二百多万汽车恐怕都挤到大街上排队了,心里不由自主地着急,冒火。
突然直直地大道前面出现了禁行标志和施工围墙,也随着别人急转弯到了偏道,前面突然出现了大片空白,立即下意识地伸脚踩了油门,就“噌”地一下,前面一个大土堆,咱就蹲上去下不来了。而其他车辆还在按部就班地拐弯抹角,慢行,没一个如此倒霉又丢人现眼的!
咱的火就大了,又发动了几下车子,跳将下来,对笑话咱的好事的过路车咒骂了几句,激愤地找来施工负责人,让他给咱搬下去。
那位仁兄过来一看,肚皮都快笑破了,直说自古华山一条道,咱可真高明。末了,讲:找个开车技术好点的给磨出来,或干脆找个拖车拖吧。
咱可不想在此耗时间让人看笑话,车暂时不要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得去上班,眼不见为净!
刚跑向一辆出租车,斜刺里杀出一辆堆满破烂的平板车,被一辆牛B哄哄的奔驰挤没了方向,蹬车的小老头也缺乏力挽狂澜的勇气和技术,结果车子半翻,卡在了那里,一堆瓶瓶罐罐的破烂稀哩哗砸中了咱的腿和脚,而那开大奔的傻B还在朝这边挤。小老头很可怜,满面愁苦与无耐,不敢维权的样子。
咱可不想受这种窝囊气,妈妈的,你开大奔你就横你就了不起啊?冲老头嚷了几句,直奔奔驰,狠狠地踢了它两脚。
奔驰就地停下来,下来一个还算文静的中年男人,个头还挺高,手里拿着手机,盖子还没翻下来,一看便是刚才在通电话。
“你开的什么车啊?会开吗?开哪里去了?”又踹了车两脚。
那男人慌忙绕过来,很心疼的样子,“哎呀,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请您别踹车了,踹我两脚吧,新车啊!”
咱指指咱那辆抛锚的本田(何一个丢人现世了得!),只要能给开出来,可以不计前嫌了。那人挺仗义,还挺能耐的,走过去,左突右晃一阵,还真把车子给倒出来了。不好意思,还得感谢他。千恩万谢后,一上车,心情出奇地愉快,象捡了便宜似的。慢慢地绕着工地一圈,又回到刚才那个拐弯抹角的地方。不能倒车加塞儿,那车太多了,加不进去,也没人让你。那样求人还不如多花两分钟绕过来重新排队。
鬼使神差似的,没有更好的词可以形容了,简直就是中了邪!咱他妈妈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嗖”一声蹲在了那个破土堆上!想想都气歪了鼻子!丢人现世也没这个丢法的。什么也甭说了,弃车扬长而去吧。
回到公司就有找点什么摔摔的破坏欲望,一个土堆上栽倒两次,说出来笑掉人家大牙!
脑袋都气晕了,摸着熟悉的电话打过去。
“对,就是那个破地方,车开不了,你想想办法去开过来吧。”
“糊涂了吧?我在上海怎么开啊?多大的拐弯还犯这种低级错误,真够笨……”
不能解决问题还说我笨,顶讨厌!
忽又想起唐大志来,以前那么得罪人家,怎么没想起今天来?
“大志啊,麻烦你,我的破车赖在那个三角地带没法走了!”
“哇,我说你们女人脑袋是不够使还是怎么的啊?三天前小娜陷进去就上不来,今天你上去就下不来,都怎么回事啊?”
“说吧,帮不帮吧?”一幅缠上他的样子。
“我在深圳出差啊……”
砰挂上电话,你他妈如此的遥远还如此多的废话,找抽呢!
对,咱就是不说自己笨,越是这种糟糕时刻越不能随便说。
末了,雷伊说:“我给你开回来吧,晚上请我喝一杯就行了。”
喝一杯小意思。
估计他刚踏上电梯,就有人打来电话,“陈一珊吗?你的车在楼下,可完整地交给你了,出来验收一下吧。”
咱都快跌破眼镜了,打开窗子,看见楼下停车场里咱完好的车,移魂大法一掌给打过来似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打电话。
“请问仁兄您哪位啊?”
“李杰的同事。他说他爱人的车有了点麻烦,让我务必帮忙。”
“谢谢啊!”
“没关系,小事一桩。”
楼下,雷伊惊讶地站住了,接过那人递过来的钥匙。
老天爷,咱的车钥匙——竟一直挂在了车上!
(待续)
35
还记得那个妇科医生周家正吗?以为他不会与咱联系了,上次见面聊得多寒碜露骨啊,也把咱作为一个大龄女人的嚣张,尖刻,顽固,无聊和张牙舞爪,目空一切表演的一清二楚,栩栩如生。俺爸俺妈都受不了,别说抱着浪漫幻想而来的陌生男人了。因此咱从没抱有再交往下去的想象,现在在底层社会挣扎又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孩一街一街的,成本小还有过日子的诚心,只有神经病才不对咱逃之夭夭。
铁证一点的是,周家正决不是神经病或脑子进了水,可能是异类吧,因此他又给俺打了电话。而此时俺差点想不起他是谁来了。
“一珊吗?我姓周……”
“周总您好!您那报价啊,明天就出来了,您稍等一下……”
“什么……”
“周总,这样,这两天有没有空啊?我去你那里,或者你到我公司来……”妈妈的,这种暗示还不够明白啊!?
里面困顿而木讷地,“什么事啊……”
“有关我们所有关心的问题,你的和我的,你那里人多不方便……”这才觉得不对劲,一个什么世面没见过的工程部总经理咋就听不出弦外之音啊?怎么可能!突然意识到搞错后立码尖着牙厉声质问:“你谁谁啊?怎么回事?搞什么搞!”
那边怯怯地小声,“我是××医院周家正啊。”
勃然大怒之余,砰地挂了电话,三次深呼吸后,又拨过去——什么破机号,与客户的只差两个数字——披头盖脸地骂:“你这人缩头缩脑怎么一点也不爽利啊!贼眉鼠目、浑浑噩噩谁知道你谁谁啊?!顶讨厌!有什么事说吧!”
那边反而一阵沉默,然后,“哦,你挺忙的,改天再说吧。”
在他摞下之前,我先砰地挂断了。什么人呐,不知心里有多笑话咱的势利呢,瞧刚才“周总”“周总”的那个亲切!恼羞成怒之余咱恨不得去踢他一顿!
刚说去沏杯茶喝,手机又响了,是老爸的小灵通,传来老妈一脸不高兴的声音:“珊,怎么回事啊?谁踩你的猫爪子啦?刚才怎么与小周医生说话的啊?真是的!”
“哦,这么快——你和他在一起?”
“哼,我让你爸装肚子疼到医院里看看他,装着碰巧的样子遇见他。人家正请我和你爸吃午饭呢!我就催着他给你打个电话一起过来吃……”
哇塞,有这样想姑爷想的心急火燎的老妈吗?禁不住朝她吼:“甭管我的事,有一杆子没一杆子地打什么枣啊!怎么油里盐里你都掺和啊!”
“还不是怕你老闺女了嫁不出去!”老妈也急了。
“呵呵,皇帝的女儿也愁嫁!你省省吧,哪里有树荫哪里凉快喝茶去,不知丢人现世几个钱似的!”
哇,不得了,老妈跳脚,“臭丫头片子,你知道丢人现眼几个钱吗?我的老脸早让你给丢光了!你尽管睁开小眼睛四周瞧瞧看看,谁家世人象咱啊?过得没着没落有今无明的!你不嫌丢人我都嫌!能挣二两钱你丫就四蹄朝天了不起啊?逮住你我披头盖脸打你一顿……”
把电话扔到桌子上,活动足了脖子又拿起来听,却听到老爸在喂喂地叫。“珊啊,别跟你妈一般见识,她自己上公交车回家了。”
“知道了,你也回吧。”
“都一起出来了,怎么着也得和小周吃顿饭吧……”
“你付钱吧,不要欠人情。”
“我看小伙子不错……”
“不错的多了去了,一串一串的,可你就一个闺女啊!真是的,昨天还说你好呢!”
那天晚上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路过天安门广场时依然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的令人气愤,为了自虐和自我压迫而追崇敬畏这么大而无当的东西,大概来自封闭心态里的潜意识的驯服和麻木,象对一座七疮百孔泥菩萨的膜拜。
广场上的雕塑也同样刺目地硬,一个个苦大仇深的模样,棱角太多,严重缺乏人性中那种真善美的世俗温情特质。在和平年代,在追求财富和开拓人性精神的年代,放进博物馆里尘封着就够了,就象轻轻而义无反顾地掀过共和国20世纪的那一章那样。
人民大会堂后面,圆滚滚大祖坟似的国家大剧院终于象水泡那样鼓了起来。看习惯了你会觉得奇妙而现代,看不习惯就会觉得碍眼而怪异,而它刚刚蹲伏的顽固姿态就是抵制你的神经让你驯服和习惯的。
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样的家庭,两者的异曲同工永远让人在不知所措中慢慢屈从。天空拉了数不清的网,不知不觉中你的脸形,眼神,意识,身高等等都被分割勒裹的支离破碎,扭曲模糊,回头看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抱着各自奇形怪状又飘乎不定的灵魂和孱弱病变的心脏,象潮水一样,聚来又散去。
我们都象海里的鱼,看似自在又不自在,名义上被赋予了广阔的水域,灵魂却穿在了麻绳上,在太阳底下无情又无耐地暴晒。四周则充满了行尸走网的腐臭,连苍蝇都比我们活的轻松自由。
我不想回家,不想撞进鱼网去,不想最后变成一只干巴巴毫无特质的鱼干,象垃圾那样被推进五千年的文明史里,然后慢慢烂掉,归于烟尘。
上帝啊,你已给予生命,请再赐予勇气和智慧,让一条鱼上岸,不求美丽,不求永生,只要片刻的轻松和安宁。
寂寥星空,谁在远处缥缈地歌唱:
我的生命如晨星,
妖妖曳曳划破夜空,
远处传来敲钟声,
敲不醒我沉迷远方的梦。
云端以下,水面之上,游荡着一双无着落的眼睛,
请给我风,给我自由,给我勇气,给我安宁,
让我从容消失在空气里,
象一颗真正的流星。
没有寂寞,不要安慰,
只一颗晨星的自在和不自在,
在空气里,在黑夜里,在水里,在意识中……
(待续)
36
咱没事就喜欢看动物世界,看里面永远残酷、警醒、精明、凶残和为生存大脑开发至极限的狼。为了填饱肚子,它们不顾道德,也顾不上建立道德,在荒凉恐怖的世界里了无牵挂地驰骋、厮杀,顾不得喘息,顾不得自怜,更顾不得欣赏造物主赏赐给它们的孤独个性和完美的爪子。当三五只饥寒交迫的狼纵横千里成功围捕住一只个头更大的豹子或野猪,或一只耀武扬威的狮子时,在你体内沉寂退化了五千年驯服了的基因是否又有所触动,有所苏醒?有没有看到遗失许久的人类生存密码?
地球上只有一个不可改变不可争议的强大权威,便是无则可循的自然界。所谓地球厚德载物,化育生命,不同的生灵都敏感地赋予了她向往和敬畏的名字:造物主,上帝,佛主,安拉,女娲,玉皇大帝等等。它是唯一有能力打击我们的不可琢磨的因素。为了生存,早期人类团结起来,从洞穴里慢慢探出毛绒绒的大脑袋,从虎豹的爪子缝里溜出来找点种子什么的充饥或抓生鱼吃,然后经过几万年的浴血奋战,尸体堆到月球上的代价,终于在恐龙大家族之后建立了庞大的灵长目王朝。很可能象恐龙家庭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那样,我们也会搞不明白自己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无疾而终。因为我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由来,为什么而去,生命没经过奋斗,大脑没经过开发,浑浑噩噩稀里糊涂中象寄生虫那样走完了浪费地球和生命能量的一生。
谁能想象100只狼在一起也要建立一个党支部,先出一个党委书记?你能想象出其中一个心智平平的狼对其他99只说:坚持我的领导,我就是上帝,跟着我能奔到共产主义!
估计这群狼不立即完蛋也要沦落到与兔子、山羊等弱势的命运,靠勤劳靠大力生殖靠敌人片刻的温情来求得生命和种族的延续。
10只体格精壮,大脑发达的狼组成的步兵团能统治一方土地,控制食物链的每一个环节,以求安稳的繁衍生息。如果其中出现一两只结成同盟自私自利的狼,这种强势族群就会瓦解。为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首先要向最可能向自己发起权益挑战的同伴发动攻击,打残同伴,削弱同伴,最好让七八只同伴残疾,病弱,目不识丁,脑袋糊涂,自己说什么是什么,自己永远正确,永远让他们相信自己不是狼,而是造物主派来的,来领导他们过上好日子的!如果他们不信,就以假话说上100遍成真理的精神,强制灌输给他们!
结果,一个有原始激情和信仰的战斗团队只能猎食到老鼠小兔子,一个中等雪豹和一只幼虎过来就能肆意凌辱他们。更糟的是,狼群的后代们在记忆中只看到父辈们在内部如何争权夺利地使坏,如何血淋淋倾轧的内讧精神,和在代代相传的扭曲道道中寻找所谓的道德制高点。狼性中最富有自由和进取精神被弱化至无。儿子们的行为和举止永远能在父辈们中间寻找到答案。
一群勃勃进取的狼族就这样堕落了,他们不能再看到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也看不到造物主对待生命的粗砺态度,而是频频回顾历史,从故纸堆和遥远的内部打斗筛选出新的生活迹象,新的生存规律,新的教皇,新的造物主和新的党委书记,诚惶诚恐和凄凉无比地苟且度日。
这群食草狼便是中国。对不起,他们已退化的不能再称之为狼了,称呼为中国人吧。内斗,窝里横,自我削弱,自欺欺人,夜郎自大等等。对不起,我已不知为耻了,看多了,看久了,麻木了,习惯了,你难道不知道屎克螂整天在臭屎堆里打滚进餐也觉得快乐无比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如果中国明天完蛋,至少还有一个晚上撒一只谎,盗一次国库,做一次爱,踹隔壁的一脚,打骂一次小老百姓和嘿嘿奸笑数声。
Ai—t!打个喷嚏吧,基因在苏醒,埋吧埋吧把二十四史扒个坑埋了吧,放心吧,你得到的永远比失去的多;也顺便把那些认为13亿人该被统治该被治理的自以为精英的东东也活埋了,你他妈的谁该被统治该被治理啊!!!明明是被纳税人养活的,还恬不知耻地爬到纳税人头上作威作福,扇死你丫的,小破样!凭你妈的什么认为你政治正确你了不起你领导别人啊?你有能耐你不是爹妈生的?你他妈的是爹妈生的充什么人上人救世主啊!?你爹妈比别人爹妈高级啊?多一个鼻梁还是多一条尾巴?
忽然电话响起,里面有人兴奋又烦恼地说:沙尘暴来了!
推开窗户看,黄褐色一片,象12级大地震引起的大海啸似的翻滚着奔涌而来,所到之处,天昏地暗,象屎尿淋浇到水彩画上。伸出胳膊一探,皮肤象生无数细小晶亮的鳞片来,还以为看到了黄金。
咱心里有说不出的舒服,直想粗牙大嗓高歌一曲《我的太阳》!除了沙尘暴谁还敢这样壮观而庄严地惩罚北京?谁惩罚了还能不遭到报复和诅咒?
你看,一不留神俺也在搞内讧和内耗来了,没办法,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的人民,国家用什么方式手法对待小民,小民就会用什么方式手法反弹。我们很蠢,但还没蠢到被人打了左脸还伸过右脸的地步。这叫报复,也叫报应。
于是在沙尘暴中俺自由而快乐地歌唱:苦涩的沙,吹在脸上的感觉,象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待续)
37
小区里组织中老年人歌唱比赛,大海报贴了好长一阵子了。可能邻居们那些超过五十年岁被强制退休的老人们的确肺活量大吧,小区里到处荡漾着气血冲顶的强吼和怒吼。
老妈一再让咱给老爸加油去,因为老爸据说也有一副不错的嗓子。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一个泽东,他为人民做好事……”
在看到老父那么一腔热情地大唱革命歌曲时,突然领悟:每个人都有他所属的时代,无论正确或错误,那是他们所走过的地方,也必定是他们的归宿。他们所承载的一个时代——思想文化,颠沛的灵魂和特定的生活方式,就象竹子的一个骨节,可以延续到下一个骨节,也可以消亡。不得不说,我和他那一代人是不一样的,虽同属一棵竹子,同一个骨节,却是截然不同的两段。明显地感觉到站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对他们所崇尚所喜欢的任意贱踏和不屑,比如嘲笑他的节俭精神,讥讽他们对待朋友和金钱的方式。就比如革命歌曲吧,我就觉得早该扔进历史的垃圾箱里了,实在不喜欢那种横眉竖目硬梆梆缺乏人性精神的东东,就应该和它的时代和创造它的人顺应时间而流逝掉,当然也可以摆进博物馆里。
老爸不止一次忧心忡忡指责我不象他们那们热爱中国,热爱共产党和具有热血沸腾的团结精神。实事求事地讲老爸搞错了,每个年轻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爱中国,无条件的。从小学一年级就被要求爱党爱国的我,不用爱教育也知道在一切条件下都不会背叛。 但爱中国和爱党是两回事,越长大越无法爱党,也无法把爱党和爱国等同起来,前者凭什么恬不知耻地覆盖后者圣洁的面庞上?你是你,她是她,永远不可能的同心圆。
中国是基于5000年的基因传承中深深烙在脑海和身体里的历史情怀,那份自豪感,那份厚重的感恩,都是由生俱来的背景;党是什么呀?共党凭什么呀?攀在巨身上的小丑鱼,整天犯着自卑而可怜无知的错误,傲慢自大地勒着无数生灵的灵魂和创造力,干的坏事永远比好事多。哪有可比性?
“珊,如果我唱哑了,你和你妈要顶替我,好不容易入二围了。”老爸一边抹汗一边很当回事地说。
“唱什么呀?”
“《共产党最好,毛主席最亲》!”
“只会唱《金子最好,人民币最亲》!”
“哦,什么话?”
“你唱共产党好得了什么好处?你唱老毛好,老毛爷爷能当饭吃?咱们谁也别管谁好吧?好吧,我就唱一句:人民币好,人民币好,人民币全身都是宝,买车子,买房子,买……”
老爸的脸象月亮那样在变得无耐,“现在年轻人怎么变得如此轻率和缺乏责任感,不如我们这一代有爱国心,振臂一挥,应者云集…一代不如一代啊!”
一路挽着老爸的胳膊,故意逗他,“你爱国,你们这一代人都爱国,所以你们那个时代的中国给饿得瘦骨嶙峋的;我们不爱国,但国家在我们手里终于变得有点人样了。你放心,国家交在我们手里只会越来越结实越耐看!再问一句:你爱的是什么样的中国?”
“就是现在的中国。”老爸不解。
“飘着红旗的?我不是,你太老了,太封闭太狭隘,也太愚了!我爱的是有着五千年历史和文化积淀的整体,爱的是整个厚重的中国给我的自豪大气的感觉。现在的中国算什么呀?滑稽无知的软体动物似的,顶多也就一大号泥鳅,内心散发着腐臭和傲慢。比起你的爱国,咱觉得咱的爱国高明高尚多了,高明是高高地明白,高尚是高高在上!”大喘一口气,不以为然,“你的爱国算什么呀,把你爱的‘国’削去,中国的概念还是完整的,文明指数还高了不少呢。但要把我爱的中国去掉,就没必要活下去了,也不用做中国人了,不如跑到南极和企鹅一块做个南极人!”
然后在老爸沉默的眼神下适度地扭摆着屁股唱:“找点空闲,找点时间,背着炸弹到银行看看。警察准备了一幅手铐,狱长张罗了一床毛毯。生活的烦恼向记者说说,抢劫的细节跟警察谈谈……”
实在不好意思,老爸快哭了,觉得俺嚣张得妖怪似的,为国家为社会一不留神养了这么个反面教材,一定是他内心所遗憾的(闺女还小棉袄呢,棉布袋差不多)!
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长了反筋,咱看见官老爷就想踹,看见警察大狗(警察为大狗子,保安为二狗子)就想扁,看见老爸就想气他,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高清傲骨和不与世俗同流,不知找对了人没有。
当然也别指望咱正派和清高,世上自有瞎正经不中用和远离大众不食人间烟火的真骗子假圣人,玩的都是矫情和做派,动不动跟三孙子似的, 有本事让他养活自己试试?搁到市井里三天不到就要做乞丐。当然乞丐也不都是无耻的。
擂了门,老妈满脸疑惑地站在门口,“跟你爸嘀咕什么呀?别把老头带坏了。”
“呵呵,你放心,凭老爸的榆木脑袋,三个大喇叭整天对着耳朵喊也不会怎么样。放心吧,老爸变质不了,知道沙漠边缘的胡杨么?那是三千年的成长,枯了也三千年不倒,倒了也三千年不朽,里里外外差一千年就万万岁了!”
老爸终于忍不住抗议:“你那张嘴巴不能歇一会儿吗?吃饭尽吃好的,说话就说这样的,功能全开发尽了!”
老妈这次没有幸灾乐祸,转头看我,“又跟你老爸说了些什么呀?看把老头气的,一会儿不做饭给我们吃了。”
“没说什么呀。老爸的良心不行了,听不了大实话了,就象水中的鱼,老不能认同和怀疑岸上的情况……呵呵,老爸,不要看我,我是说“人非鱼,焉知鱼之乐”……呵呵,我是说我是鱼,你是岸上的人…”
哪知老妈先于老爸不耐烦,“别人不人、鱼不鱼的了,哪杆子是哪杆子啊,跟我说说小周医生是怎么回事啊?”
顶顶讨厌啊!
“人家当然比老爸高明一点了,能给孕妇接生,成活率还挺高!”
老爸那边几乎嗤之以鼻:“我要学我也会,只是我没做那样的选择!”
可能不想说那种工作有61%丢人的嫌疑,但语气却有那种意思。
老妈马上反驳:“你要学你也会?人家可是高桌子矮凳子念了六七年本科念下来的!你没做那种选择是因为你@#¥%…不够!”
讨厌老妈,她竟然对老爸下此狠手!不过琢磨琢磨那几个词,可以是“能力”“脑细胞”“智商”或“本事”“能耐”之类的。不过还是不要以这种伤害为好,再深的感情也不能以“蔑视”这种毒药炸弹攻击对方淳厚的情感,现在药力越来越深不可测,炸弹能洞穿混凝土和加厚钢板。咱有时也惹老爸生气,但气法不一样,皮伤肉不伤,伤筋不动骨的那种,加上语气的灵活掌握,老爸顶多哭笑不得,生生小闷气,肝火也不用动。幸许通过咱还能洞悉时下年青人的潮流和动向呢,如果投票选官僚,说不定能东山再起做个芝麻粒小官呢。要知道老爸一直敬重和敬畏吃皇粮的。
“你要学你也会?人家可是高桌子矮凳子念了六七年本科念下来的!你没做那种选择是因为你的呆、笨、无知和傻气得还不够!”不行,不行,不对劲,再加一句,“你看现在做医生护士的哪个不是白痴啊?只会收红包和败坏人家的血汗钱和宝贵的生命,哪比得上你一个默默无闻听差听喝的工程师清白有价值啊,一辈子活在社会边缘,没挣到钱也没祸害别人,这就是一个平民的功劳和美德!”
(待续0
38
雷伊说他又陷入了爱河。说时一脸真诚的蜜糖样,让人怀疑一个月前痛苦流涕如何缅怀和热爱已渐行渐远的前妻,难道那一切都是如同感冒一样的骗局?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并且养育了好几个孩子的生活痕迹怎么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荡然无存?只能说法国男人太现实了,现实的可怕,若换成中国男人,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或三年五年的根本翻不了身。也说明中国女人改造自己的男人太彻底了,把对方勒得象藤一样,一旦撤去支撑,便一时半会直立不起来,恢复不了元气。
“你爱的女孩——能称之为女孩吗——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在酒吧里认识的。你不认识。很漂亮,很性感。”
咱一向对西方男人的审美观不敢苟同,大概和一只猪差不多吧,单眼皮,三角眼,粗糙的黑皮肤是他们所钟情和敬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相貌平平的女人大都智商高得吓死人,一不留神便能拿出一些绝活,让只认外表的低劣的国产男人白白丧失了一部分高端资源的选择权。从这个角度讲,西方男人就聪明理性得多,战术上有点小失误,战略上绝对正确。
“性感我相信——被你成功骗上床了?”
年轻的老头耸耸肩,掩饰不住得意,“是她骗我上床的。她年轻,活泼,大方,优雅,是我遇到的最好的。”
“你这么老了——恕我直言,她为什么要骗你?你的钱,通往西方社会的跳板,或者那种良好感觉,可能还有其他。我不想使你受伤害,现在的女孩子聪明的厉害,干什么都有一堆理直气壮的理由。”
“我知道。是卡卡。她想指望我带她离开中国,到高福利自由的欧洲。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有这个想法。”他就那样微笑着看着我,那种优雅的自信和自命不凡——刺痛着我的面部神经。王八蛋蛋!
“对,中国人多到灾难的地步,快养不了了。一部分人向高端区域——不是先进,也不见的是更文明,只是高端——和强势文化地带靠近是很正常的现象。中国人太温和有礼了,她们只能选择以上床和婚姻等低调被动的方式走进西方。记得一二百年前,法国人来中国时是开着军舰扛着机枪耀武扬威来的。你不觉得强盗恶棍显然比妓女更面目可憎吗?强盗是正大光明地抢杀掠夺,妓女只不过挣你几个小钱,然后到你一亩三分地里见识一下世面,你觉的你帮一个,哦,是身体交换了一个妓女,或是正经人家的良家妇女,你就很优越吗?”
雷伊勃然变色,“不要无限上纲上限好不好?”
“哪用上纲上限啊,事情明摆着谁不清楚?以上帝的出身,他可能是个恶棍,是个流氓无赖,是个暴徒或富人,但决不可能是个软弱可欺的穷人;他可能良善,可能深明大义,可能慈悲和聪慧,但也绝对拥有邪恶的本质,若不然世界不会如此鸡飞狗跳乱糟糟的。连上帝都如此德行,你我还用说吗?我就认为中国若干年后得到世界上扫荡一下,如果做不到,100年后你再来扫荡中国!”
雷伊愤愤地翻着白眼,随即笑了起来(有点理解不了西方人的表情),“估计西方人不会——我是指欧洲,不会轻易再做出一百多年来‘丢失’欧洲的蠢事了。欧洲是仁爱和人权的发源地,为了‘人’的利益不惜和上帝对抗。此观念已深入人心,不会轻易再有战争了,法国人厌恶战争,欧洲人也是。”
“只有大恶之后,才有大善。中国显的很幼稚,缺乏这种大是大非的洗礼。受害者和施恶者有本质的不同,前者的良知是教训,后者的良知是忏悔。我们失去的不同,得到的也不会相同,不要试图用你的真理同化我,这样太不公平了。”
就整个世界上来看,中国文化也许和法国文化最有相近之处的,一样的源远流长,一样的博大丰富,一样的自鸣得意,一样的拥有傲慢的守护和追随者,谈起话来容易引经据典,喋喋不休。
但我们的差别仍然很大,大过我们的面貌差异。
晚上回家看光碟,从雷伊那里借的。厮和我的口味几乎一样:爱着羡慕着关注着时下的美女苏菲玛索。男人爱美女大概是性心理激发和催促的,女人爱美女就有具体的理由,就说苏菲吧,除了致命的脸蛋和时常表现出的迷茫迷离的眼神,最显著的就是其东方元素:柔软的黑发,白皙的皮肤,鸭蛋脸,苗条单薄的身材,还有那种各种困境中表现出的无所适从。
比起好莱坞动则身高马大能踢死一头牛的有头无脑的美女,比起中国大陆动不动硬撅撅傲慢得头顶上长眼睛的美女,法国美女显得精致,优雅,温情(有时也有点神经),也不那么性欲勃勃,一切那么恰到好处。让男人想念,让女人羡慕。
但法国电影有时让人看不懂,尤其是喜剧,可能太法国化了吧,搞笑的片断让人不能会心,而雷伊和让可能会笑得满地打滚。相反好莱坞的片子,无论何种类型的片子,都在放之全球皆行的通的“人性之真理、自由、平等、对美好的追求、对邪恶的惩罚上(这种邪恶一点也不觉得古怪和莫名其妙)”等等开放的平台下,煽乎的有声有色,不觉得有什么隔阂。恐怕这也是法国电影小众化,好莱坞大众化的原因吧。
至于中国电影(大陆的),妈呀,别恶心咱了,不说也罢,也能称之为电影?你看上面都神神道道讲了些什么呀?今天的善恶标准放十天之后就掉价,美与丑的间隔都让人起鸡皮疙瘩,谎话连篇说,不切实际的大话象开省府市府中央级和人大会的官样文章,恨不得放把火烧了电影院。干点什么不行啊,非开电影院,祸害个把人也没少交税。还走向世界呢,凭什么啊?除了小脚,屁股,乱伦和精光光的臂膀还能不能拿出点放之四海皆准的普世精神?
电影局那帮行政狗操的也没法说,妈的,你审查什么啊?中国有坏事霉事不入流的事多得很,不怕发生还怕拍了见阳光啊?无耻没这个无耻法的,典型的为了除草情愿连苗一起拔掉的鸭霸做法。你他妈就祸害吧。
(待续)
39
天体运动据说在欧洲风糜很久了,光着白花花屁股蛋子的男男女女,扯下羞耻和道德的面具,在特定区域里熟视无睹地晒晒太阳,谈笑风生什么的,想想就兴奋地想冲动,一个字:爽!
从人类的起源上看,裸体可是咱们最原始的权力和道德标准,衣料和丝绸都是后来的好事者逐渐给裹上的。仅从这一点上就看出蕴藏在人群中的恶意破坏力,大家精光光的多好啊,洗澡和做爱方便又不长痱子不捂暗疮的,那些偷窥狂也没有了吧,看呀,看呀你,满大街是晃来晃去的臀部和走来走去的美女,你有毛病啊!
每天清晨懒洋洋地赖床五分钟时也怀念原始社会一片光溜溜的美好时光,若不是衣服宠坏了敏感至极的皮肤,恐怕现在身上都毛绒绒的象京叭了吧,不仅内裤乳罩里三套外三套地麻烦,脸也不用洗了,叭唧叭唧跑去上班就是了,放眼长安街,全是毛球似的玩具熊啊,染得五颜六色,比什么皮尔卡丹范思哲有意义的多。
有一天醒来,把想裸奔的想法跟辉辉说了。时下三五年的间隔就可能形成代沟现象,跟老妈说,说不定会惹来高声叫骂,强制拉到神经科看医生;要是给李林说,不是置之不理就是冷冰冰地威胁:分手吧,丢不起那人!
只有辉辉小俊脸理解咱,一本正经地说:“要裸就正大光明地裸,奔嘛,暂时还找不到那么大的场地。领你去个地方吧,见识一下这方面的先驱。”
还以为他说的是公共澡堂或清华大学的跳水馆,穿着三点式也不行啊,俺就想一丝不挂!
“不挂就不挂,跟我走就是了。”
辉辉的人大校园里有不少来自欧洲澳洲北美的同学,那些人与各大使馆和在中国做生意的商人联系紧密,一些自家的秘密风气也漂洋过海带来了。其中一个德国人在怀柔的长城脚下置了房产,中式院落巨大,在一个人造水塘边上铺了从海边运来的白色细沙,一到周末阳光充沛的时候,忽啦啦几大排光着白腚的男女一顺溜儿躺在那里反过去正过来地暴晒,场景巍蔚壮观。
以前可没听说过这种地方,都在小圈子里安静地流传着,要不是辉辉这个灵通的中间人,恐怕会永远错过那种画面对感官的刺激。
刚进大门时还遇到了点小麻烦,看样子保密挺严的。多亏了辉辉的好人缘,把我好歹弄进去了。迎面走来一对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女,真的是一丝不、不、不挂啊!(妈妈的,在心里就结巴了),撞得咱的眼球叮叮咣咣地响,托全国人大的福,那女人上下纤黄的小细毛,粼粼的,并不显难看,只是生育过的乳房不够坚挺,布袋似的垂下来(乳房小的就可以得意地偷笑了,不用下垂嘛!),荡漾着。
相比起来,男人总是很差劲,体毛也长不匀称,这儿一撮轻那儿一撮重,半沙漠地带的植被似的,怀疑营养没跟上。最让人忍俊不住的是两腿间的大香肠好象多余出来的部分,那么不雅观地晃来荡去,可笑死了!
这样盯着人家看也忒显无礼了,在人家气咻咻的瞪眼之前,经验丰富的辉辉小王八蛋把咱拖到更衣室去了。俺趴在门后边笑够了,马上三下五除二上下扯了个精光光,光着脚丫子往外跑,妈妈的,大家都一样,法不抵众,德也不抵众,有什么稀罕,笑话别人还不象笑话你自己一样!不过可不能象那些咸鱼一样曝晒自己的身体,人家皮肤白,斑点多,晒成棕色掩盖雀斑;再说特白的肤色也显得病态嘛。中国人皮肤里的黑色素更容易沉淀,再加上中国的阳光每年成色都那么多,哪用晒啊,往树荫和花伞下挤还来不及!
咱就在一串不认识的花体德文的大花伞下与两个同样不舍得晒的中国男人和三个女人躺成一排,奇怪的是既没那么想入非非了,也不觉得可笑了。哦,群裸还有消除人性中流氓意识的功效呢,奇了!可能是以毒攻毒吧,曾经非常想窥视别人的私处,竟然一刹间平凡的跟小脚指头一样,不想看第三眼来。是不是人们千百年来没事故意把性包起来,故意搞得神秘莫测?如果把小腿和耳朵包起来从不轻易示人,这三个地方若干年后会不会也变成人体中最性感最令人向往和抚摸的“私处”?
呵呵,看看我们的性道德是多么无聊至极吧,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下就云开雾散了。那些穿了一层又一层裤子的男人和女人不是一直觉得对方神秘吗?大家都脱掉短裤互看就行了,哪需要故作高深的教科书和神神道道的伪道士们再罗哩罗索呀,本来很简单明了的事,生生给大动干戈弄复杂化了。
Ai-t!对着伞后的阳光打了个喷嚏,终于摸到人性中七情六欲的密码了,原来人的身体可以负担这么少,可以这么纯净,可以这么简洁简单,可以这么光溜溜挂不住任何装饰和真理!呵呵,让那些真小人假绅士伪君子去念道德紧箍咒去吧。妈妈的,脱光光再说。
(待续)
40
王佳的快餐工程总算告一段落了。照她妈妈的话说,亲戚朋友都快得罪光了,不管人家乐不乐意,大中午大半夜的开着宝马把盒饭给人家送到门口了,二十块一盒,虽不贵,但是标准的强买强卖呀!开始人家还不好意思说,到后来一看堆积的一星期也吃不完,才循徐渐近地向家长告起状来:你们家佳佳那是做生意吗?宰熟啊!欺负人也没这个欺负法的,一个月天天米饭,西红柿炒鸡蛋和鱼,毫不重样,胃哪能受得了!求您别再这么虐待我们全家老老少少了,咱换换口味,吃一次炸酱面来块咸菜疙瘩行不?价钱照付!
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王佳妈妈和老伴商议:得了,别让佳佳给咱家抹黑了,这老脸都让她给丢光了!我天天帮她动刀子动锅的做饭,累得腰疼,连你姐姐都说咱教女无方,也连带着说饭菜极差,品味恶劣。这可是我亲自下锅炒得呀!
王伯谦老古怪也无着了,阴着脸对独生女儿说:盒饭咱就先到此为止,但也不能象养猪一样养着你,从今天起,马克在语言学院学中文,你就到外国语大学学德语,平时互相帮助,互相改进,共同进退。到马克毕业时,你最好也把德语说的象点样!
王佳臭丫别看平时对老妈腻腻歪歪撒娇弄痴的无赖样,但对老爸却是从不顶嘴的受气包,特爱走的路线就是转过屁股来纠缠住心肠软的老妈向老爸施加压力,还往往奏效。所以才有了象现在对什么都有恃无恐等着过一段时间咸鱼翻身的迟钝样。
谁不说王老爷子为人聪明呢,觉得俺可以成为王佳效仿的对象,有事没事地叫上俺去他家里玩,有一搭没一搭地指桑说槐。王佳特气愤,特地私下约法三章:进了她家门,能傻就傻,能蠢就蠢,最好显示出没文化!
呵呵,好啊,呆头呆脑,骗吃骗喝和胡说八道是咱最偏爱的角色了,象猪一样,脑筋都不用动。包括人类在内,哪种动物能活的象猪一样成功的?智商一般,却天天肥头大耳,且永远不必为食物发愁。
上周去时,老爷子私下无可奈何地说:“我百年之后,指望佳佳接班是不行了,她是死活扶不上正道的。现在只能栽培马克了,幸亏马克是德国人,不是英国或美国人,为人还算诚实,厚道,低调。唯一的缺点是还是不能了解中国的世故人情,起码不象你我这样熟悉。也担心将来哪一天他和佳佳互相厌倦了,婚姻走到了尽头,分道扬镳……”
老头子的担心很有预见性也很实际,当他若干年辞世后,马克掌控了庞大的家业,且地位稳固后,一脚踹了佳佳不是在天之灵不能瞑目么!
在这种问题上,不能带有感情色彩和良好愿望,理性、现实或冷酷一点都是可行的。
“老爷子,你不妨在遗嘱——恕我直言——规定的严谨和苛刻一些,所有的家产都给王佳和她的孩子,马克只有参与管理权,而且这种权力与他的婚姻挂钩,也与王佳的质疑制衡。这种事上您不必顾虑爱情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场华丽的冒险,和跑龙套差不多,象天上的风筝一样不可确定。别看他们现在腻腻歪歪,好得不得了,说不定哪一天这根线咔嘣一下,说断就断了。没有了感情,婚姻也就不用提了吧,房子里家具、床、桌子、人气统统没有了,还要这破屋子干嘛?佳佳是您的宝贝疙瘩,娇生惯养的不会抢,不会骗,不会偷,不会哄,自然也不会强硬和坚持,说白了就是生存能力脆弱(说白了就是生存能力低下!),所以老爷子您一定把事情计划周密,安排妥当。这年头,相信爱情还不如相信一只流浪狗,相信婚姻还不如相信铁丝笼。给您讲一个故事吧,你一定也有所耳闻,在美国啊,有一家规模相当庞大的报纸,它的老板可是花了大半辈子心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但也没有儿子,只一个闺女吧,老了之后便把家业传给闺女。这闺女啊,和咱家佳佳差不多,平素不喜上班,不喜公司事务,更没心思象她老爸那样亲自打理公司,于是管理权就一直掌握在驸马爷手里。按说这公主驸马的小日子也是相当不错的,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生儿育女的,生了好几个,按常理说这种家庭也该超级稳固两人白首偕老了吧,谁知驸马都老成大半货子了,偶然的机会又与一年轻的女记者之类的对上眼了,要死要活地与老婆离婚,还言之凿凿地让老婆放弃对报业的管理权什么的。您看哪,这哪是哪呀,整个家产可是人家老爸打下来的,讨厌!自己管理了几十年就误以为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了。幸亏公主死到临头番然醒悟,都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了还亲自出马掌控并不熟悉的公司。还不赖,那家大报在她一个生手手里竟奇迹般地变得更好更有竞争力了。她的老公与那个女记者的婚姻果然象被诅咒的那样没撑多久,又过不下去了,他还觉得自己离开财富离开岳父大人公司的平台有多大魅力似的;于是又啼哭流涕请求前妻原谅,想重回家庭,被拒绝,后自杀了事。”
讲完了,王伯谦沉默。俺也沉默。忽尔觉得这种话题太沉重了,有打桩埋地雷之嫌,便谎说帮伯母搭把手做饭,跑出去了。
客厅里王佳臭丫在当老师教马克中文,马克在摇头晃脑地唱绕口令:“扁担别板凳,板凳别扁担,扁担别在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别在板凳上,扁担非要别在板凳上……”
听到最后,只听“板蛋”“板蛋”的。
笑够了,王佳一脸骄傲地说:“马克中文终于赛过大山了,不信你考考。”
一年多中文也敢吹牛排?咱不信,当即问他:“大姨的老妈,老妈就是老娘,该叫她什么呀?”
马克厮懒洋洋的,胸有成竹的架势,“大姨妈!”
“呵呵,这也叫好啊!应该把你所有的中文老师都拉来海扁一顿!不知道,诚实一点也就是了,还串辈!你乖乖回到语言学校再念个五六七八年不等吧。”
王佳显然回过味来了,猛地拍马克:“上周还带你去看望了我小姨,你说我小姨的妈妈,也就是我妈妈的妈妈该称呼什么?你竟敢喊我姥姥为大姨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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